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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 帝肆宠(臣妻) > 帝肆宠(臣妻) 第51节
    霍岐正说着什么,姜肆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臂,将他的话打断,冲他吼道:“快带我去见他!”

    霍岐住口,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模样,不知为何手心攥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拽着她去了窗边,拦腰抱起她轻轻一跃便遁入黑暗之中。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萧持伏在案后批阅奏折,时而抬头看看天色,仿佛在等待什么。

    轻健稳重的脚步声传来,他倏而抬头,执笔的手在桌上划出一道墨印,他犹未察觉,只是在抬头的一瞬间,眉头轻轻皱了皱。

    张尧端着热茶上前,奉到萧持身旁:“陛下喝一口茶,解解乏,这几日您一直忙于政务,身子会撑不住的。”

    萧持看了一眼莲花纹杯盖,眉头皱得更深,手边还有许多事情尚未处理完,今日一天他都没去含英殿了。

    不知她是松一口气,还是偶尔也会念一念他。

    轻抬眉头,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热茶顺流而下,的确解了疲劳,正要将茶杯推走时,千流匆匆进来了。

    他之前有令,千流进来可不用通秉,他吩咐了千流一件事,正等着他复命。

    看到千流进来,萧持眉头有几分松展。

    可千流却径直跪了下去,交叠着手握成拳头放在身前,喊了一声“陛下”,声音却颇没有底气。

    萧持微怔,随即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怎么了?”

    头顶的问话一传来,千流心中一激灵,他听闻那件事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落在头顶,第一反应是赶紧逃出宫去得了,可惜不能,他还得硬着头皮来通报陛下。

    “回陛下……之前您吩咐过,如果霍将军要进宫,不加阻拦,方才,他进来了……”

    萧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冷静,更沉敛。

    “然后呢?”

    “然后,他要带姜医女出宫!”

    千流终于说了出来。

    “咔”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蹭着张尧耳朵飞过,他吓得绷紧了身,看到陛下手中的笔已经断裂,仅剩一半。

    下一刻,萧持忽地站起身,丝毫未见停留地越过千流走了出去。

    “带朕过去。”

    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千流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张尧,眼神交汇,他认命地闭了闭眼,然后也赶快追了上去。

    宫中建筑繁多构造复杂,姜肆一心惦念阿回,并不知霍岐带她去了哪个方向,为了逃脱宫里巡防的青羽卫,霍岐一直在拉着她东躲西藏,时间久了,姜肆已经失去耐心。

    “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快了……建翎门是守卫最薄弱的出入口,这里通常是宫女太监走的门,我们在那里出去……”

    霍岐一直留意着四周。

    “阿回现在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给他请大夫?大夫是怎么说的?”姜肆等不及出去再问了,直接将几个问题抛给霍岐。

    霍岐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前,没有回头,只道:“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姜肆眉头蹙起:“你与我说清楚,我也好早些摸准他病到何种地步,让我心里有个底。”

    然而霍岐只是拉着她,穿过一座假山,之后再未开口说话。

    姜肆一边在黑夜中跑着一边看着霍岐的后脑勺,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曾经他说谎时,也是像这样不敢看她的眼睛,不会辩解,只是闭嘴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阿回到底怎么样了?”

    “霍岐!”姜肆忽然抬高了声音,停住脚步一把甩开他的手,霍岐终于回头,上前来就想重新去拽她的手臂,苦苦求道:“肆肆,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你快随我走吧,难道你不想出宫吗?你真的想做陛下的妃子?”

    姜肆从没像现在这样愤怒过,不止是她又一次被他骗了,从而恼怒自己的愚蠢,而是她无法接受霍岐竟然拿阿回欺骗她!

    从出生到现在,一日也没享受过父爱,到头来只被他当作工具成为挟制威胁她的武器。

    姜肆上前,狠狠甩了一耳光在他脸上:“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骗我就算了,为什么把阿回当作骗我的理由?霍岐,你就这点出息吗?这辈子不骗人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阿回为什么那么可怜要被你当成一个筹码?你扪心自问,自己有没有做过一日合格的父亲,有什么资格用他来欺骗我?”

    霍岐被打的那一半脸火辣辣的,更戳心的是姜肆一句句质问的话,好像每一次他被戳破谎言,她骂他的话都会直击要害,但不同的是,这次霍岐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他回过头看着姜肆,直接捂住她的嘴,拽着她胳膊便向前走。

    姜肆没想到他会直接动粗,用力挣着他的束缚,两人刚向前行了几步,前方忽然亮起火光,整齐有素的脚步声传来,瞬间便将他们两个围了起来。

    姜肆忘了挣扎,霍岐也忘了抓住对方,两人看着突然闯入视线的不速之客,之后一起将目光移到火光中走来的那个人。

    姜肆脸色变了,震惊地看着前方。

    冷风刮在脸上像刺骨的锋刃,姜肆手脚冰凉,惶惶地看着隐灭在火光中的漆黑人影。

    他的脸没入黑暗中,瞧不清楚,可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阴冷诡谲,让人胆寒惊惧,姜肆瞪大了眸子,看起来像是被这样的场面镇住了,霍岐才反应过来,向前一步走到姜肆身前,伸出双臂护着她。

    “陛下既为天子,更不应该夺人所爱,强人所难,做出这种将人囚困于此这种下三滥的事!”

    “你闭嘴。”姜肆拽住霍岐的袖子,眼睛却看着萧持。

    “肆肆!这是最后的机会,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了——”

    “你闭嘴!”

    姜肆头一次对他露出这样凶神恶煞的表情,几乎是毫不留情面地喝止了他,霍岐被她的脸色惊得一怔,姜肆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向前。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钢刀上,她清楚自己有多危险。

    “陛下,我……”

    她刚要开口,那人截断了她的话。

    “你答应过朕什么?”

    萧持的声线低而沉,像是古老的编钟发出铮铮的轰鸣声,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起伏,姜肆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我没有骗你,陛下,你听我说……”

    萧持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转身对汗流浃背的千流道:“把霍将军押进天牢。”

    然后不顾众人视线,扯着姜肆的手腕快步离开。

    他走得很快,快到姜肆根本追不上他的脚步,他用的力气不小,姜肆只觉得被拉扯的地方箍得生疼,像是戴着镣铐被狠狠吊了起来,他始终没说话,可越是这样安静,姜肆就越是害怕。

    他们并未走多远,穿过这座御园,不远处就是一座宫殿,因为并未点灯,姜肆不识得这是哪里,她只知道自己被萧持带了进去,连殿门都没来得及关,她就被重重甩在了榻上。

    姜肆摔到榻尾,后背撞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但很快压力袭来,湿重的冷气沉沉地覆在她身上,冰冷的唇瓣堵住她的嘴,不容拒绝的夺取她身上的热度。

    姜肆偏头想躲,大手却握住她下颔强迫她抬头,耳边没了声音,只剩下她细碎的呓语。

    情急之下,她挥动手臂。

    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大殿里一掀而起,然后是长足的寂静。

    姜肆喘息着看着那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爬起来躲到里面去,他没有再动,只是僵持着那个动作,像是还没从那个巴掌中回过神来,姜肆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咬红唇,又急忙膝行到他身前,碰了碰他的脸。

    “我不是有意的……”姜肆说着一颤,竟然连自己都没发现她带了浓重的哭腔,连声音都在发抖。

    萧持这时才回过头,黑眸如无底深渊,但开口是冷漠到极致的问话。

    “你这么想走是吗?”

    姜肆微怔,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萧持等着她的回答,只有很短暂的时间,等不到了,他收回视线,从榻边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不复深情:“既然这是你想要的,如你所愿。”

    姜肆浑身一凉,他说得特别干脆,语气和声音都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可她莫名想到了那天,她再次将他催眠了,还原了天王庙那一夜所有的细节,那眼神很绝望,绝望到此生只要一念及此,就要遭受焚心碎骨的疼。

    她好怕他这样,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萧持转身离开,像是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他就如他所说,放过她,不要了,他想遂了她的心愿,如果这是她想要的。

    姜肆第一次感觉到失却的惊惶,心里被针刺痛了一下,她急忙爬下床榻,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人,牢牢抱住他的腰身。

    萧持握住她手腕:“放手。”

    姜肆两只手紧紧拢在一起:“不放!”

    “放手!”

    声音抬高的那一刻,姜肆瞬间闭上了眼睛,用比他还高的声音大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是要逃走,是霍岐说阿回生病了,我担心他,可你又不愿意让我见阿回,我只好听信他的话想要跟着他去看一看!但我马上就发现他在骗我,一个父亲真的关心孩子不会是他那副样子,我转身想要跑可是我打不过他!我最大的错就是信了他的话识破了却还打不过他!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大喊大叫地说完,殿内静了一会儿,然后是他低沉的嗓音。

    “放手。”

    姜肆鼻子一酸,眼前顿时湿成一片,他不信她了,这世上,唯一可以得到他一点信任的她,现在也不能让他相信了。

    她觉得有些委屈,没有见过她这么想给他治好病却怎么都不配合的病人,也没想到一直希望她留在宫里的人现在会对她不屑一顾。

    “不放!”她心里难受劲涌上来了,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放!”

    没皮没脸也认了,为什么认清自己的心了也要顾面子呢?

    她一直是个很拎得清的人,拎得清别人的心,也拎得清自己的心,转身就要走得潇洒,分开了也绝不留恋,确定了就不迟疑,认定了就不后悔。

    “听话,放手。”

    “不放!”

    “朕快要喘不过气了。”

    最终,他无奈道。

    第五十四章

    “朕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句,姜肆瞬间收了声,双手下意识松开。

    萧持没了束缚,还一直看着前面。

    其实姜肆的力道对他来说并不大,只要他想,就能轻易将她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