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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是要否认自由贸易和全球化的金融市场所带来的焦虑。民意调查显示,虽然这么多年来失业率很低,股票市场也很稳健,但是美国人仍然为他们的经济前景担忧。这一忧虑随着经济增长的放慢而更加强烈。不幸的是,我们最大的公司仍在进行重组和精简。美国工作人口的实际工资增长相对停滞。但贸易积极扩展时失业率最低,(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一违反直觉的概念很难让大多数美国人理解。

    最近几年,美国人在进口上的花费超过了其缴纳的税金。结果带来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尽管经济非常繁荣,但是美国人已经失去了对经济命运的掌控。所以即使那些全球化最坚定的支持者也开始在政治上两面下注。

    比如罗伯特·鲁宾是高盛前总裁,美国前财政部长,###党一切经济相关事务的精神领袖和职业国际主义者。在2006年年底,他在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25周年庆典上的一次讲话震惊了整个华盛顿决策圈isuu書网。他声称如果再相信“比较优势”就太天真了,他的这番言论让大部分算是自由贸易派###党人的听众大吃一惊。换句话说,他是在质疑自由贸易(和全球化)的根本前提,而这前提是自由派和保守派几十年来都大体赞同的。事后,许多人表示希望此评论更多是暂时的非理性思想,而不是战斗号令。

    作为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感到许多时候被迫需要远离她丈夫的亲全球化立场。出于变化的政治态度,她将前众议院多数党领袖,也是华盛顿反全球化势力领导人理查德·格普哈特招入了内部战略团队。但让人困惑的是,她同时又听取了她丈夫的前亲全球化顾问的意见。这些人中包括吉恩·斯珀林。斯珀林坚持他的亲全球化立场,但是承认必须应对全球化市场所带来的忧虑。这样说未免显得偏袒,但国会中群龙无首的共和党人在全球化问题上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并且在有的事情上,可能差更多。

    鲁宾之后克林顿时期的财政部长劳伦斯·萨默斯是这群人中最有趣的一位。正如斯珀林,他仍然保持亲全球化资历,但是主张“广大中产阶层所分得的蛋糕可能也会缩小”。在财政部短暂工作后,萨默斯成为了哈佛大学的校长,但随后被解雇(部分是因为缺乏艺术的管理方式,但我相信也是极端左翼对克林顿政府的亲全球化立场进行的报复,而萨默斯当时是全球化的拥护者)。

    萨默斯是一个有趣的决策者,正是因为他完全只相信原始的智慧而从不在意传统社会规范。比如在20世纪90年代初担任财政部长之前,他是世界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一天晚上,我安排来访的所谓环太平洋地区四小龙(韩国、中国台湾、新加坡和中国香港)的财政部长同我所描述的“华盛顿六位最重要的经济学家”见面。萨默斯也在受邀之列。

    那是一个夏末的晚上,晚餐安排在白宫正北方四个街区远的杰斐逊酒店。我选择了一个离大厅很近的小而华丽的餐厅。我们先喝了几杯简单的鸡尾酒,准备坐下来进行晚餐讨论。那时我发现一个座位是空的。“劳伦斯·萨默斯不在,”我对其他人说。我猜测他可能被刚下的暴雨给困住了。“萨默斯在等雨停。华盛顿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边说边朝窗外望去,只看见大雨滂沱。

    几分钟后,餐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紧张的满脸担忧的侍者出现在门口。我站起身快速走向门口。侍者说:“门外有一个奇怪的人,说他是来参加这次晚餐的。但是看他的样子,我在想我们应该叫他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进入了房间。那是萨默斯,他看起来好像被抛进过泳池一样。他从八个街区开外的世界银行冒着暴雨走了过来。那位侍者显然认为他是想找顿热饭吃的流浪汉。新加坡的财政部长看起来显得尤其困惑。萨默斯站在那儿浑身淌水,西服完全湿透了。容光焕发的他坐下来享用晚餐,仿佛不知道他的脚下正在形成一个小水洼。屋内其他的人坐在那儿满脸惊讶。

    然而外表是会骗人的。尽管萨默斯的个人风格和社交方式都比较奇特,但他是我30多年来在华盛顿见过的最不具党派性、最理智大胆和最勇敢的金融官员。他是一颗未经雕琢的钻石。只有萨默斯这个###任命的财政部长敢于挑战###党最大筹款现金来源—房利美的可疑金融杠杆行为。

    几十年来,市场一直暗自认为,对政治上不可触碰的房利美,美国财政部会为其庞大的低收入人群抵押贷款的投资组合做担保。这使得这家公司能够以低于其他竞争者很多的利率借款,结果却通过鼓励过度借款创造了危险的市场扭曲。对萨默斯而言,党派策略远比不上追求政策突破—或者,没有更好的表达,就是老式的追求诚实的政策—在智力上的吸引力大。假若这样,应该把公司从悬崖边缘拉回,就像不到10年之后,应该把整个银行业从对次级抵押贷款的迷恋中拉回。

    鉴于以上情况,这就是为什么对华盛顿的###党来说,接下来几年的问题是:新兴阶层斗争保护者会接管吗?还是克林顿派,包括虽然要求改革但仍支持开放市场的萨默斯式人物,会继续影响辩论?因为有迹象显示,克林顿所采用的自由贸易和开放资本市场的方式正遭到拒绝,美国将要经历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弯曲的世界。

    当然,克林顿的顾问们,如萨默斯和斯珀林,关于中产阶层没有充分享有全球财富机器所带来的好处的观点是正确的。如今的金融体系中,工薪收入部门本身就在萎缩,中产阶层的收入不足以保证家庭经济状况不会倒退。这一问题不会因为政府所支持的任何项目而改变,包括提高最低工资和有针对性的教育津贴。

    此外,如果全球化继续下去,贫富之间的差距还将继续拉大。这是因为财富创造是呈指数级增长的。在20世纪50年代,一位宗教激进者问爱因斯坦:“你相信奇迹吗?”爱因斯坦回答:“我相信复利这个奇迹。”放到全球范围来说,如果政府避免毁坏全球财富机器,世界范围的财富就会呈指数级增长。

    但任何理智的自由派或是保守派,都不会相信收入差异的进一步显著增大无关紧要,差异增大就像一所政治和社会的纸牌房子,最终会倒塌。然而这次辩论并没有严格的条条框框。从历史上看,在美国,大规模收入再分配(想到70年代的高税收)会严重妨碍经济增长。结果会使整个经济体系变弱,就业减少。此外,积极的福利干预计划则伤害了人们的自尊,使他们毫无成就感。这就是克林顿作为总统时为何甘愿再次惹恼他的某些政治同盟,而签署了重要的福利改革法,旨在帮助工作的穷人们摆脱陷入福利依赖陷阱所带来的屈辱感(同时保证真正有需要的人群的福利)。

    最终,政治压力所造成的普遍不公平收入分配极有可能变得很难估量和预测,甚至更难控制。高度企业化的经济产生了赢家和输家。挑战最终在于如何大幅扩展赢家的社会基础。最好的方式是扩大投资阶层的基础。实际上,从长期看来,让更多的人成为资产持有者是挽救全球化的唯一政治方法。

    对中产阶层来说,单纯依靠工资是不可能在今天的新型经济中致富的。此外,因为工资通常以某种形式跟gdp增长挂钩,美国政府需要使其测量经济的过程现代化。如今的官方gdp数字可能并不能充分反映经济的真实增长,因此工资可能在这几十年中被不公平地限制了。服务部门创造了70%~80%的私营部门gdp,而制造部门只创造了13%。政府对制造部门进行了极其详尽的描述性分析,而对服务部门的测量则令人不解地模糊。这是因为近半个世纪,政府只需要衡量制造业。只是在最近几年,服务业才成为了美国经济的主导。所以50年前的测量技术不足以衡量新经济的主要增长引擎,也就不足为奇了。而工薪阶层则深受其害。

    最近几年,全球经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程度。然而相对于拥有全球股票投资组合的人来说,工薪阶层并不能参与财富生产。他们身处劣势,没有办法从世界经济增长中获益。更加富裕的人可以购买国际股票和全球共同基金,充分参与全球生产力发展,而工薪阶层在大多数情况下则不可能这么做。换句话说,由于金融全球化,股票市场投资的部分利润代表了对美国以外地区爆炸性未来增长的占领,而这是非投资者所不能达到的。因为随着全球化市场的兴起,国家gdp和国家财富之间的联系也由此减弱,使得收入差距拉大。

    这就是为何为了从世界生产力进步中充分获益,工新阶层家庭需要在全球金融市场进行长期投资。尽管市场不可避免地有起有落,但这却是真理。资本所有权基础需要扩大—通过鼓励工薪阶层家庭根据全球战略进行股票和共同基金投资的方式。

    共和党候选人经常提到里根的名字,认为他是政治上近乎神话的完美的人物。但是里根过去作为一个###党人和工会领袖,如果不努力让所有美国人分享财富,是不可能在执政期间实现爆炸式财富增长的。本着同样的精神,里根在20世纪80年代支持了所谓的“城市企业区”。这些企业区在衰退的市中心周边实施大幅减税或免税,以鼓励小型企业创造就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