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小物系列]麻煩~不加糖![SD][流花]》 一、嗜甜 開完今日的最後一場會議,他扯了扯束縛頸子一整天的領帶,與高階主管們一起走出會議室~ 浩浩蕩蕩的隊伍人數眾多,但除了偶爾的幾句低聲討論之外—異常的安靜……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顯現出一絲疲態。 這實在是難免……眾人不約而同地瞥了眼牆上的掛鐘—短針正往『11』的方向移動……再轉向頂頭上司……後者正在聽小林回報修正過後的投資案。 只見俊美無儔的臉孔上仍是一樣的面無表情—難以就此判斷他究竟是累呢,還是不累……不過~狹長的黑色丹鳳眼卻是精光畢露,絲毫不見倦意。 唉……年輕~真好哇…… 主管們半是嫉羨半是佩服地望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只差沒跪拜在地大聲歌頌『總裁無敵』了。 「就是這樣。」黑色頭顱幾不可見地點了點,低沈的嗓音缺乏起伏。「接下來執行的部分就交給你,小林。」 他不想再耗在這裡,今天~他得早點…… 他轉了轉僵硬的頸脖,大跨步地領頭走進辦公室—疾行的腳步帶著一絲被掩飾得極好的焦慮。 「是,總裁。」小林頷首領命,心領神會地望著高大的黑髮男子開始動作俐落地整理公事包。 娃娃臉上染上一抹想要放膽微笑又得收斂起來的古怪表情。 「總裁,接下來交給我和主管們就好了~您……先回家吧。」他垂下頸子,半掩飾地輕咳了咳。「畢竟……咳~花道少爺今天回國……」 而~他相信楓少爺一定比他更瞭若指掌花道少爺的行程—搞不好,每天都在數日子也說不定! 狹長的丹鳳眼斜睨了一眼站姿筆挺的娃娃臉男子—對方臉上似笑非笑的壓抑表情沒逃過他的眼……俊臉上迅速地掠過一抹尷尬的微紅。 「那就這樣。」僵硬無比的語調,僵硬無比的步伐,僵硬無比的表情……最後,則是因為被看穿而微微負氣的甩門聲。 小林終於忍俊不住,輕輕笑了出來。 也就只有這時候,他才會感覺到……楓少爺有人味的那一面啊…… 呵~年輕真好啊…… 傭人的回報讓他知道,那人~早在晚餐時分便已返家,隨意吃了晚飯後早早就回房去了…… 現在,應當睡了吧…… 刻意放慢動作的手掌緩緩旋開了主臥室的門把,柔和的室內光線順著敞開的門縫流洩而出~ 他反手關上門—同樣沒發出半點聲響……轉過身,床上的空無一人讓他怔了怔,微微瞇起眼……四下逡巡的鷹眼在房間角落的長沙發上發現了他要找的身影— 只見寬敞的主臥室,天花板上的燈沒點著,只沙發旁的閱讀立燈亮著,柔和的白光自沙發一角迆邐一地……躺在沙發上的高大男子,臉上覆著一本翻開的雜誌,長腿伸直交疊著……隨著呼息規律起伏著的雜誌顯示他正熟睡中,一身未換下的外出服則是傳達了~他正在等某人回家的訊息…… 黑眸漾著笑意與柔光,心中有股前所未有的,踏實的感覺……不管是天大的辛苦,再多的疲累,也都在對方這樣一個無心又貼心的舉動中,煙消雲散…… 流川悄無聲息地半跪在長沙發旁,輕巧地揭去了男子覆面的雜誌—沈睡中的蜜色臉龐倒映在專注凝視的黑眸中……長睫掩蓋的眼眸下,那象徵數日未好眠的淡淡陰影,讓他難掩心疼地探出手…… 欲撫觸對方的長指在半空中頓住,因著眼角無意間瞥到的一景— 紅髮男子一左一右的兩隻手臂,一隻正放鬆地擱在腰際;然而,另一隻,卻是不甚自然地屈折著,手掌約莫落在肩頭高度,捏起成拳,似乎正握著什麼物事~ 劍眉揚了揚—難得生出好奇心的他,將探出的手掌轉了個方向,撫上那隻握起的拳。 長指技巧地、輕柔地鑽入勾起的指縫中,小心翼翼地扳開彎曲的指關節…… 某個物事自半開的掌中掉落,在沙發上滴溜溜地滾了一段距離,停住。 黑眼瞇起,盯著那圓球狀的物體— 是七彩斑斕,上頭裹滿細白色粉霜的~糖球。 黑色的眼眸調往沙發旁的小圓茶几—那兒正放著一小罐,約八分滿,色彩繽紛,圓滾滾的糖球……淡漠的俊臉上閃過一絲了悟和一絲無奈~ 所以……故事應當是— 白痴躺在沙發上,一面看雜誌,一面吃著糖等著他,等到後來卻因為太疲累而睡著了~而且,即使是在睡夢中,也不願放開還沒吃完的糖球…… 真是……黑色頭顱搖了搖……都幾歲了還是像個孩子一樣~ 長指捏起那彩虹顏色的糖球,他微微沈吟了會,拋入口中……自舌尖開始擴散至整個口腔的甜味讓他微微皺起眉— 他果然~還是討厭甜食…… 不過,反正他的最終目的不是要吃糖,而是…… 黑色的頭顱緩緩俯下,因遮住燈光而投射下的陰影籠上毫無所覺的蜜色臉龐……紅唇輕輕地,緩緩地,封住了那因熟睡而微啟的櫻唇~ 紅髮男子闔上的長睫搧了搧,卻沒有睜開眼。 好像……有什麼……好甜好甜,好甘美好甘美的東西,伴隨著唇上涼涼的壓力,流進了他的口腔,一路滑至他的喉口…… 性感的喉結本能地上下滾動……沿著食道黏膜滑入胃中的溫熱液體,沿途帶來了甜美的滋味~ 不夠…… 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二、找死 (微H) 本能驅使著他往甘美的源頭更形探索、挖掘……櫻唇緩緩開啟,在更多甜美滋味湧入的同時,他亦難耐地伸出舌,像渴求蜜的蜂般,貪婪地欲吮盡每一滴蜜液~ 「嗯……」他自鼻間哼出一聲低吟—比口中的糖漿更甜膩。 不知是誰先揪住對方的髮,不知是誰先解著對方的鈕釦……總之,原本只是一場試探與索求的遊戲,一轉而為癲狂情熱的劇碼……流川從原先半跪在沙發旁的姿勢改為壓在櫻木身上—兩人的身軀緊貼著,找不到一絲縫隙……隔著下身布料而彼此摩擦著的勃發,更令兩人之間的溫度狂升至一發不可收拾~ 自綿長的舌吻中感到胸口幾欲窒息的煩悶感—對於氧氣的渴求讓櫻木稍稍使力,推開了伏在他身上,與他同樣寬闊的肩,淺淺地換了一口氣……金眸迷濛地睜開— 近在眼前的,因熱吻而顯得濡濕的薄薄紅唇,看來有種要人命的性感……感覺上……似乎在誘惑著他再次前往採擷~ 櫻木頓覺乾渴地舔舔唇,這個舉動讓他感到自舌尖,至口腔,到喉頭,全都泛著蝕骨的甜,醉人的甜,讓人打從靈魂深處生疼的甜……他想也不想地,再次湊上頭顱,對著那鮮豔欲滴,看來比糖球更可口的紅唇又舔又啃~ 「我還想要……給我……」模糊的撒嬌在貼合的唇瓣間響起。 尚未完全清醒的他,絲毫沒察覺~以自己此時此刻衣衫凌亂,俊面飛紅,星目送波的撩人模樣,再配上這種性暗示意味濃厚的話語……無疑是在間接告訴流川這頭早對他垂涎許久的大野狼:我已經準備好囉~快來侵犯我吧! 至少,流川是這樣解讀的。 他為自己的理智全面斷線而在心中低咒了聲,但仍是毫不遲疑地自沙發上一把拉起此刻正像隻大型無尾熊般,死勾著他頸子,與他唇舌交纏的男人— 兩具高大的身影以著未曾改變的,上下交疊的姿勢,雙雙跌進距沙發約五步遠的柔軟床墊中。 摔進床鋪的震盪讓兩人的唇舌稍稍分離—流川趁著此時,動作迅捷地一把扯離對方半披半掛的襯衫,然後是皮帶、長褲……不多時,赤裸的強健身軀便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蜜金色的誘人光澤~ 櫻木卻不滿於吃了一半的『糖』硬生生地自嘴邊『逃跑』一他探出手,扯過流川的領子,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再次重重地吻住他…… 重新嚐到那讓心都要隨之融化的甘甜,讓他禁不住逸出一聲喟嘆: 「你好甜……」他對著那薄薄的紅唇貪婪地又吸又舔又咬,毫無理性地放縱自己的想望。 流川向來白皙的臉皮如今鍍上一抹酡紅,額角的青筋跳動,一滴滴汗水滑落線條優美的下巴…… 這該死的…白痴……他咬牙切齒地想……下身的疼痛讓他有種快要自爆的錯覺~偏偏這沒神經的傢伙還在不停地用表情,用言語勾挑他……簡直是— 找~死! 不由分說,強勢地一個翻身,換他壓倒裸裎的對方,並自對方不斷傾前索吻的唇舌間微微抽身— 「乖乖等著……」他安撫著因他的離去而顯得躁動的大型野獸—沙啞而低沈的嗓音酥得化骨。「我給你更甜的東西……」 櫻木眨了眨眼,金眸已微微現出清明,但流川的誘哄仍是令他相當心動……就這麼一個恍惚,他竟疏忽自己與流川一裸身一衣著完好的強烈對比,異常乖巧地等待著流川實踐他的『諾言』~ 他的乖順,他滿心期待的眼神,換來的是流川下體更上層樓的疼痛……他蹙著眉,騰出一隻手探往下體,拉下西裝褲的拉鍊,釋放出已怒張勃發的男根。 同時,紅唇緩緩下移,來到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頭,伸出舌,輕佻地舔過上頭粉嫩嫩地屹立在侵略者貪婪眸光中的花蕊~ 「呵……」鮮紅的舌只不過輕輕刷過小巧的乳尖,就足以讓櫻木弓起身,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呻吟。 而~彷彿與之應和一般,原本似櫻花般稚嫩的粉色,也在舌頭的刺激之下,慢慢轉為嬌豔的深紅色……襯著裹在上頭的銀色唾液,像極了熟透的果實~ 「你的乳頭好敏感……」 放肆地用舌尖頂弄、吸吮、兜轉的男人模糊不清地讚賞著……帶著薄繭的長指亦不停歇地施予另一個乳首忽輕忽重的刺激—務必不冷落任何一邊。 「喜歡嗎?我這樣舔你、摸你……」惡意的明知故問伴隨的是更形暴虐的啃咬與揉弄……用尖銳的犬齒摩擦著乳暈,用兩指夾住乳頭,毫不留情地上扯…… 「哈……啊……痛……嗯……」蜜色的臉孔皺著,從微啟的櫻唇中逸出的呻吟卻是浪蕩婉轉,別具癡態。 原本在男人粗暴的對待之下,應當感覺到的痛苦,卻在一再重複的動作之下,逐漸化為令人麻痺的快感……又刺又麻又痛又酸的感覺,自敏感的乳尖一路傳至脊髓,再劈啪作響地上傳至腦袋……全身毛細孔都因而張開……口中充滿唾液,卻又莫名地覺得乾渴……下身更是甜蜜地漲痛著~ 痛苦帶來快感,快感之後是痛苦……就像在冰與火之間煎熬一般—苦不堪言,卻又逐步淪陷。 在慾望逐漸攻佔心智的同時,櫻木亦終於開始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男人魅惑如夜的嗓音再次響起— 「噓……等一下就舒服了……」 絲滑如緞的嗓音,正似他沿途灑下的吻般—溫溫淺淺,卻帶著一定的專注與熱度……文文地在皮膚上點燃一簇簇小火苗~ 紅唇來至敏感的大腿根部,低溫的大掌伴隨著熾熱的鼻息籠上半硬挺的慾望……金眸瞪圓。 「等、等……」他後知後覺地縮起腰欲逃,卻被快他一步的大掌先行抓握住他腿間的慾望—他嚇了一跳,脫口驚呼: 「死狐狸!你……」命根子被人掌控在手中的他連怒吼都顯得軟弱無力—他很俗辣地問出連自己都覺得多餘的一句話: 「你……你想幹嘛?!」 三、吃糖 (微H) 帶著薄繭的拇指輕輕地,一遍遍地撫過男性頂端柔細的皮膚,慵懶抬起的黑眸對上霧氣散去的金色眼睛—前者微微揚高眉尾~ 「在你不停叫著『快給我』、『還想要』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要幹嘛了吧~」邪佞的靈舌探出,眼看就要纏上昂挺的棒身— 「喂!等、等……」櫻木再顧不得形象地失聲驚叫,同時~毫不遲疑地伸直手臂,抵住了那覆著過長瀏海的額—阻止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場慘烈『肉搏戰』。 「你、我……」那因不悅而抿起的薄薄紅唇,距離他勃發的慾望幾乎不到五公分—這種視覺上的刺激讓他連說話都坑坑疤疤了起來~ 不過,該堅持的立場還是得堅持。 「我、我說的是糖果!」並不是指『那檔子事』好嗎?!「而、而且……你、你剛剛明明說是要給我甜的東西!」 他理直氣壯地質疑。 這騙子狐狸!害他眨巴眨巴地等待著,結果卻是任他上下其手佔盡了便宜!該死的…… 不耐的大掌撥去了額上的阻撓,紅唇繼續不達目的勢不罷休地靠近那抖顫著,赤裸裸的慾望。 「我馬上給你。」 精簡地丟下這五個字—流川口一張,深深地含納住那閃避不及的男根~其速度之快,動作之確實,角度之精準,讓櫻木只來得及抬高手臂,摀住一聲放浪的呻吟。 「唔……唔…唔……」 流川技巧高超地用舌頭、用牙齒刮磨過那稜角分明的肉冠,更時不時地,用喉頭充滿彈性的肌肉壓迫著男性頂端脆弱的開口……雙手更是不停歇地玩弄著底下的兩顆圓球……櫻木即使摀著嘴,也管不住自靈魂深處發出的一聲聲呻吟……他無助而難耐地甩著頭,興奮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備受愛撫的男性開始自頂端泌出濃滑的愛液,混著流川的口液一起順著棒身滴落,一路沾染至後方緩緩甦醒開闔的穴口,替它鍍上一層惹人愛憐的柔亮水光…… 似乎受不住那軟嫩的誘惑,有力的長指輕巧卻堅定地探入一隻,然後是第二隻…… 已被溫熱體液軟化的嫩穴毫無阻礙地吞吃入兩指,並任著它們在體內翻攪、擴充、抽插著……『咕唧咕唧』的水聲隨著指頭的每一個移動淫靡地響起…… 「哈……啊……好……嗚……」他沒發現軟弱的手臂無力地滑落唇瓣,改為緊緊揪著被單;亦沒發現自己聳著腰,貪婪地渴求著更深層的悅樂~ 就在他迷眩於五光十色的慾望漩渦中時,體內的手指突然毫不留情地全數撤出—同樣決絕離去的還有那包覆住他的軟熱口腔~ 「嗚……呀……不要……」下意識探出的手指只淺淺掠過男人起身離去的臂膀—體內尚未宣洩的躁熱與被遺棄的錯覺讓他難抑挫敗地哭了~ 「笨狐狸……回來……嗚……」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得像個孩子般,哭到連男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他身旁都一無所覺。 直到一聲嘆息伴隨著溫柔得醉人的吻覆上他的唇— 「白痴……」 男人沒有溫柔的嗓音,沒有甜言蜜語,卻有著最輕柔,怕碰壞他般的吻,細心地舔去他臉頰上殘存的淚痕…… 「哭什麼~」男人半無奈半懲罰地咬了他一口—櫻木吃疼地蹙起眉。 「你不是要更甜的東西?」男人舉高手臂—原先放在長沙發旁的糖罐如今靜靜地平躺在白皙的大掌中。 金眸眨了眨—原先的淚光已然褪去,如今剩下的,是純然的疑惑。 他是愛吃糖沒錯~可是……此情此景?!在他剛剛被他這樣弄又那樣弄之後~吃糖?! 有沒有搞錯!! 彷彿看出他濃濃的疑惑,薄薄的紅唇勾起了一個絕美的弧度。 長指在金眸古怪的瞪視下捏起了一個彩虹色糖球,然後,下移— 似笑非笑的紅唇在驚恐瞪圓的金眸前一張一闔: 「吃糖囉~」 四、還要 (微H) 「啊!……哈!……狐狸!不要!……嗯……這真的…太……喂!」 偌大寬敞的臥室裡,僅亮著一盞閱讀立燈。微弱的光源不足以照耀至臥室另一端的床鋪,反而投射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陰影中,兩具高大的身軀交纏著……正確地說來,是紅髮男子激烈地掙動,卻被黑髮男子死死地壓制住,動彈不得。 執著糖球的長指靈巧地閃避過重重阻礙,來到那尚未閉闔的穴口—手指一戳一頂,圓滾滾的糖球就這麼硬生生地被送進火熱緊窒的體內。 櫻木簡直快瘋了! 他怎樣也難以想像—可以吃的東西放進……那、那種~地方!! 「呃~啊!……不要!我不要~拿出來…拿出來……哈……嗚……」 紅色的頭顱狂亂地甩著,卻虛軟得抵不過黑髮男子牢牢壓住他的體重……蜜色的腰身彈跳著,卻反而將糖球吸進了體穴的深處~ 圓滾滾的糖球雖沒有稜角,不至於刮傷稚嫩的內壁,但那強烈的異物感,以及糖球遇到體內高溫後緩緩融化的黏膩感還是讓櫻木幾近崩潰……他下意識地繃緊肌肉,卻反讓堅硬的糖球毫不留情地撞擊體內的每一個敏感點…… 櫻木張大了嘴,重重地喘氣—下體過激的衝擊讓晶瑩的淚水不斷自緊閉的眼眸滑落…… 「嗚……不要~不要……求你……嗯……」這種連神魂都要為之顛覆的陌生感覺讓他忘卻一切自尊地哭著求饒—可惜,流川還沒打算在此時此刻心軟。 「噓……」紅唇繾綣地吮去那抖顫長睫上的淚,長指卻毫不猶豫地再次挑起另一顆糖球。 「乖……花道…我愛你……」低沈的愛語宛如一條無形的繩,與黑髮男子的身軀一起,壓制綁縛著紅髮男子,讓他掙動不得—同時,手腕無情地一送,另一顆糖球再次~一頂到底。 「唔……」腰部一陣酸軟—櫻木已經連呻吟都沒力。 惡意的長指在將糖球推至蜜穴深處之後,仍貪婪地不願撤出—食指與中指一起,在高溫的腸壁內,滴溜溜地翻轉起兩顆糖球……時而推抵,時而摩擦,時而旋轉,時而滑行……並滿意地發現身下的蜜色軀體抖顫得更厲害,原本已半軟的男根再次悄悄地聳立,淫亂地淌著無辜的淚…… 「哈……啊……唔……」原本緊皺的痛苦表情,在主人毫無所覺地情況下,漸漸地轉為沈醉的迷離……金眸半張半掀,森森的白牙咬住下唇,哼出微妙的喘息……同時~原先縮起欲逃的腰身,此刻亦不由自主地款款擺動了起來~ 這一切,自然沒逃過流川的眼。 紅唇勾起反常膩笑的弧—甜膩的吻再次流連在紅髮男子的頸項、胸膛……點點青紫隨著他的每次起落,烙在蜜色的,彈性十足的肌膚上。 「舒服嗎?」這聲問句伴隨著熾熱的吐息拂過敏感至及的挺立乳尖,櫻木再次全身虛軟地呻吟出聲—等於間接滿足了侵略者的嗜虐心。 糖球已在高溫的腸壁內完全融化,黏滑的糖漿不但讓手指更容易進出,也帶來一種又麻又癢的異樣空虛感受……櫻木高高聳起腰,渴盼著體內的手指能化解這種難耐……然而~卻是徒勞無功。 在濕滑穴內攪弄的手指增為三隻……但~他還是,覺得遠遠不夠…不夠…… 體內彷彿充塞了一把無名火,燒呀燒得他滿身躁熱……自靈魂深處感到乾渴,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怒吼著要某種解放~ 不知是天使,抑或是惡魔的調戲在耳畔響起: 「還要嗎?糖?」手指用力地一個按壓—櫻木當然又只有迭聲浪吟的份。 金眸緩緩睜開,裡頭已被慾望蒸騰出一片水霧……被慾望浪潮衝擊得昏頭轉向的他,只得將無依無靠的手臂搭上那始作俑者的頸子— 「我~還要……」妖嬈地伸舌舔了舔唇,卻被毫不饜足的侵略者逮住機會纏住了那向來羞澀的舌—火熱的唇舌交纏讓來不及嚥下的津液滴落線條優美的下顎。 「給我……」櫻木像隻出籠的獸般凶猛地反吻著不停用手指欺凌他的男人—下體的火已經將他的理智燒得一絲不剩,剩下的是只知追求快感的本能。 流川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一顆、兩顆、三顆……色彩鮮豔的糖球接連地被粉色的媚肉貪婪地吞食……他浪蕩地扭著腰身,癡態畢露地享受著糖球在體內滾動、震盪的感覺~ 積累的,融化後的糖漿無處可去,緩緩溢流出一張一闔的穴口……這畫面淫靡至極……就算是聖人也逃不過這樣的誘惑,何況是滿心只想著要佔有他的男人— 兩指微微撐開秘蕾的入口—流川俯下頭……彷彿朝聖般,紅唇緩緩地貼上那看來無比甜美的洞口~ 舌尖毫不客氣地破開花蕾,如同採蜜的蜂般貪婪地汲取著封存的美味……舌尖上傳來的,是他平常最不喜,如今卻完全無法自拔的甘甜;耳邊聽到的,是一聲比一聲高亢的呻吟吶喊……一切美好得彷彿伊甸園般不真實~ 看來~甜食……好像也不錯…… 「嗚……啊!……哈啊……楓……啊…舌頭~好……啊……我快……」 濃滑的糖漿混著流川的口液,以及不停自男性頂端滴落的體液……下體一片濕黏的感覺讓櫻木完全自暴自棄,無力抵抗不停上竄的快感— 結實的腹部一陣緊縮、抽搐,白濁的體液就這麼順著他弓起的身軀噴濺而出。 五、糖球play (H) 高潮的餘韻在身體裡面迴盪著……櫻唇輕啟,不住地喘息……金眸氤氳一片,失神地對上仍未解放,慾火深鷙的黑眸……後者的主人邪佞地舔了舔紅唇,用著妖美的表情說著: 「好甜~」 什……後知後覺的金眸無法自那看來鮮美無比的紅唇移開,同時,很慢很慢,後知後覺地忽然想到對方是剛從哪裡…抽離唇瓣…… 所以~他說的很甜是說那、那裡……!! 『轟』地一聲,紅潮再次襲上霞光尚未褪去的蜜色臉龐—櫻木重重地摀住臉……流川的暗示,以及方才歡愛時自己的浪蕩姿態……在在都讓他直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而且這個洞……最好~越深越好…… 低沈的輕笑聲透過男人與他密合的身軀傳了過來—臉上的大掌被人移開,同時~櫻唇又被人熱切地吻住。 清冽的甘甜味混著情慾、體液的氣味,透過在他口腔內激烈翻攪的舌尖,緩緩地滑入他的喉口、食道……他再次自鼻間哼出撩人的呻吟,忘我地與對方交纏著~ 原本隨著高潮過去已熄滅的火種再次因為男人挑情的吻,以及那在他下腹不斷磨蹭的灼熱而溫溫地焚燒起……他在吻與吻之間覓得空檔,撇過臉,不敢直視男人,吶吶地道: 「你……咳……還沒……那個……」 這實在太奇怪、太反常了……一般而言,通常在這時候,色狐狸早毫不客氣地放縱自己的慾望進入他了……哪可能~像現在這樣磨蹭…… 他在惴惴不安的同時,打死不願承認……下體那蠢蠢欲動,晦而不明的某種空虛與期待~ 男人扳正他的臉,再次慢條斯理地啃咬著他的唇瓣,難得戲謔的低沈嗓音暖暖地落在他唇間: 「想要了?」即使是調笑的語調,仍是不改惜字如金的本性。 那自大的語氣,和那彷彿看穿他心思般,一針見血的問句,讓櫻木自胸口升起的一股氣硬是梗在喉頭,一句反的話駁都吐不出來……原本就已薰紅的臉龐此刻更是紅得幾欲滴出血來。 「……才……」隔了好半晌才終於硬擠出來的,一點氣勢也無的反駁,亦被黑髮男子探手的動作給嚇掉了一半。「你、你、你……」 櫻木瞠目結舌地看著那白皙結實的手臂探出,再慢條斯理地收回……七彩繽紛的各色糖球在修長的指間來回舞動著……炫惑了瞪圓的金眸,同時也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他又驚又懼又莫名心跳加速地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地道:「你……該不會……」 又來?! 男人睨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了他一眼,同時~伸出舌,猥褻地舔上指掌間的糖球……俊美得沒天理的臉龐意外地,和這樣下流的挑逗動作出奇地搭……櫻木呼吸一窒,絕望地發現……自己~又……勃起了…… 身軀與他緊緊相貼的男人自然不可能沒發現他明顯到難以掩飾的生理反應—紅唇勾起的弧度更大,笑得令人心醉神迷,也令人……毛骨悚然…… 熾熱的鼻息拂過他的唇瓣,引來他的一陣顫抖—不知是因男人那洞悉了他的惡意低語,還是那已輕輕破開他方被徹底玩弄過的花蕾,緩緩滾入溫熱甬道的堅硬圓物。 「糖~你還想要,對吧。」 「哈啊!……楓~這太……呃……呼……嗯……」 瀲灩一如流動火焰般的紅髮在床單上難耐地左右擺動,整齊的齒列原本緊咬著手臂,後來由於在情慾高漲之際,他不由自主地探手攀住了身上男人的肩,所以只好改為死咬住下唇…… 然而~過激的快感仍讓他最後不由自主地鬆了牙齒,放浪地哼吟出他自己絕不會樂意聽到的淫聲浪語…… 來自下身的,又深又猛的衝撞已將他推抵到退無可退的床頭處,男人的進犯卻像是永無休止一般,繼續以著規律的節奏進行著~ 柔韌的腰身被彎折,膝蓋被強壓至臉頰兩側,這樣後穴大張的淫亂姿勢已經足以讓單純的他瀕臨崩潰邊緣……更別說那自下體不斷傳來的,又刺又麻又痛又癢的奇特感受了—不住滑落的淚隨著他狂亂擺頭的動作紛飛,在米色的枕套上留下一圈圈的水痕……這樣楚楚可憐的景象卻喚不醒黑髮男子的任何一絲憐惜或心軟,反而替這場性愛增添了一股凌虐與被虐的頹靡氣息~ 壓抑的十指深深地嵌進男人白皙賁張的臂膀,用力得連指關節都泛白……卻還是抵擋不了,那徹底吞沒他的快感洪流。 「不要再……嗚……不要頂……啊……那裡……哈……太…深……嗚…太深~」 『糖~你還想要,對吧。』男人用著意有所指的表情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股腦兒地將指掌間的三顆糖球全數頂入他熱度尚未褪去的體內~ 『死狐~呃!』原本的破口大罵化作不可置信的一聲尖銳抽氣~金眸瞪圓,死盯著眼前一臉壓抑表情的黑髮男子— 男人一個挺腰,在那三顆糖球尚未開始融化之際,硬是將碩熱的凶器打樁似地釘進他體內。 狠戾的擠壓讓無處可去的糖球更加深深陷入稚嫩的黏膜中—糖球帶來的點狀壓力,粗長男根帶來的擴充感,還有黏膜與黏膜之間摩擦的熾熱……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他所能想像,所能忍受~ 他不斷地深吸氣,再深吸氣~男人卻是不斷地挺進,再挺進……為了不讓蜜穴裡頭的糖球滑出,男人將他的腰彎折至一個羞恥的角度,幾乎是直上直下地貫穿他……每一下,都是稍稍地退出一小截之後,又用力地深入……彷彿在試探他內壁的極限那般。 而~隨著男人的每一個移動,滑溜的糖球便會順勢刮磨過他脆弱的腸壁,觸碰他敏感的凸點……向來對床第之事淡泊處之的他,幾時嚐過這麼劇烈的性愛—他完全無法自己地全身抖顫著,毫無所覺地呻吟、扭動、掙扎……感覺自己似乎被慾望的大浪拋上拋下,幾欲滅頂。 靈魂與身軀都即將四分五裂的錯覺與恐懼攫住了他,讓他的呻吟到後來已現出哭音— 「不要了……楓……拜託……會壞掉……啊……」這種即將神魂分離的感覺讓他害怕,這種完全被慾望主宰的迷醉讓他覺得羞恥,甚至~只有後庭被搗弄他就有強烈的射精感—這點~也讓他無法接受! 太可恥、太淫蕩了!他不要這樣! 他越是想抵抗到處亂竄的快感,全身的肌肉便繃得越緊—渾身緊繃的下場,便是花穴不停地收縮再收縮,絞緊了在裡頭橫衝直撞的龐然大物,也讓將融未融的糖球更加放肆地四處溜轉……簡直讓櫻木苦不堪言。 他的青澀,他的畏懼,終於讓流川心軟地放緩了節奏,『稍稍』收斂自己如出籠野獸般的慾望。 沒辦法~他只要一埋進身下這具迷人的身體裡,就會理智全面斷線,像隻餓了好幾年的獸般,非要將對方吞噬得一絲不剩為止。 緩緩落下的吻帶著安撫,帶著心疼,輕輕吮去那不斷泌出的淚。 「花道……你只要去感受就好……其他的,全部交給我~」平時略顯清冷的嗓音,此刻在情緒紛亂時聽來,竟別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道……金色的眸緩緩睜開,對上那一泓深不見底的黑色潭水……並自其中看到了男人從不輕易顯露的溫柔…… 眉間一暖,被烙上一個極輕的吻—美麗的紅唇倒映在琥珀色的眼瞳中,一張一闔~ 「你相信我,對吧。」 男人望著他,再無動作,一副在等待他回應的模樣……櫻木暗暗咬牙— 兩人的姿勢還是一樣的猥褻,勃發的男根還埋在他體內,他甚至可以感覺其上搏動的血管……然後~該死的糖球開始融化……其對黏膜的造成壓力一撤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暖滑糖漿肆無忌憚地四處流淌,帶給他自心口升起的搔癢感~ 原先男根的靜止所帶來的放鬆感,如今隨著糖漿的溢流,卻逐漸走調為一種難耐,一種叫囂的空虛…… 該死……櫻木在心裡低咒著,卻克制不了血液開始在血管中加速奔騰起來的渴望感受……一滴滴晶瑩的液體滑落下巴—卻不再是淚,而是豆大的,壓抑的汗水。 他再難忍耐地探出手,拉下黑髮男子的頸子,將臉埋進對方飄著淡淡洗髮精香味的頸窩中……櫻唇蠕動了幾下~ 「……」 「嗯?」流川皺起眉,沒聽清對方模糊的囈語……他側著頭想要貼近櫻木喃喃自語的唇瓣,紅色頭顱卻反其道而行地更往他胸膛鑽—似乎想要將自己整個埋起來那般。 「動……」 帶著鼻音又沙啞的嗓音悶悶地自他胸膛飄出,虛幻易碎—但這次,流川卻聽懂了~ 只是,他暫時還不敢相信…… 他的遲遲沒有動作讓紅髮男子又氣又羞又窘……然而,下身的麻癢已到了一種極限—他已無法再忍耐。 蜜色的腰身開始緩緩地,撩人地扭動,緊實軟嫩的穴肉收縮、蠕動著,貪婪地想將沈睡的男根引領到那令人瘋狂的一點…… 被層層嫩肉暖暖描繪、包覆、吞噬的感覺,鮮明得讓流川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氣。 「白痴……」低沈的嗓音沙啞得幾乎只剩吐息—下體甜美又刺激的纏絞,讓他差點忍不住狂升的快感而提早繳械投降。 絲毫不顧他深吸深吐,努力平息慾望的艱辛,紅髮男子如今已化身為只知追求極致悅樂的淫獸……妖嬈扭動的腰身在寫滿慾望的深闇眼眸中幻化成一個又一個惑人的弧……更別提那讓聖人都起色心的聲聲喘息浪吟~ 「動……求你…楓……哈啊……裡面…想要、想要……你……嗯……」 暖熱的糖漿將原本就已濕滑緊窒的秘穴變得更為滑順,一張一闔的穴口在蠕動中吐著絲滑的蜜汁……由他的角度看下去,更是淫靡動人至極~ 他再無遲疑,用力地一沈腰桿,繼續狂風暴雨地抽插了起來。 性器在濕滑體穴的每一次移動,每一次突刺,都替他們兩人帶來無法言喻的頂級快感……電流隨著血液奔竄至全身,直至腦子都麻痺~ 「我真會被你搞瘋……」負氣而賭咒的低喃化作懲罰性的啃咬,落在紅髮男子早已到處青青紫紫的胸膛和頸子上……流川喘息著,眼中、心裡什麼都容不下,只有滿滿滿滿的,美麗的、煽惑的紅色…… 「啊……再深……啊…好……棒……嗚啊……楓……楓……」 體內開始劇烈搏動的陽具,以及男人益發瘋狂的搗弄,暗示著對方已瀕臨高潮……櫻木會意地更形狂亂地扭著腰,高聲吟哦著: 「射給我、射給我……」 他從來不曾這麼深切地感受到,這種從骨髓深處都疼痛起來的悸動……他的每一片靈魂,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對這男人的崇拜與渴望~ 他的投入與激昂同樣讓流川衝動得無以復加……他將蜜色的腰枝更加彎折,好讓自己能更加深入那天堂的彼端……然後~就在紅髮男子同樣低泣著,求饒著要解放之際,他猛力地一個挺腰,一記戳刺……將濃濁的體液一滴不剩地灌入那瘋狂收縮再收縮的蜜穴中。 六、售後服務 暖黃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一點一點地溜進寬敞的主臥房,調皮的光點打在加大雙人床上高大男子的眼皮、眉心、臉龐……他皺起眉頭,紅色頭顱左閃右躲,卻避不過那因翻飛的窗簾而不停變換角度的金澄光線。 終於,他抱著自暴自棄的心態,緩緩睜開了眼睛……朝陽點點,匯聚在他琥珀金色的眼眸中,光燦得不可思議。 唔……早上了啊……他意識朦朧地想著…… 他習慣性地想要抬起手臂,稍稍遮掩一下陽光……卻發現他費盡力氣,只能移動一個指節……他煩躁地想要翻過身,乾脆小小賴個床—卻發現~下半身……包括腰背、大腿……全都像被灌了鉛般,沈重酸軟不已~ 搞什…… 他不死心地再次嘗試,卻— 「噢!」 自雙腿間傳來的劇痛隨著他不自量力地移動,毫不留情地襲向他,也讓一聲煞不住的痛呼溢出櫻唇~ 怎麼回……金眸中由原先的迷濛轉為疑惑,再很慢很慢地……轉為恍然大悟……以及—憤怒! 尤其當他敏感地察覺到,一股熱流正自股間,沿著大腿緩緩蜿蜒而下時,他更是毫不訝異自己心裡陡地萌生一股殺人的衝動。 混~帳~! 他憋著氣,咬著牙,不顧全身肌肉關節吱呀作響的抗議,硬是一鼓作氣地掀被坐起身— 預期中的痛楚像閃電一樣地劈向他……一時半刻之間,他只能僵著身子,維持著端坐的姿勢,靜靜等待這波疼痛褪去。 即便是在強自忍耐的當下,他仍是能輕易地察覺到~枕被間、空氣中繚繞不去的,專屬於那人的肥皂香氣……以及雖已淡去卻仍昭然若揭的~歡愛氣味,和誘人的甜膩氣息……嗯? 甜味? 他微微歪了歪頭,然後~『轟』地一聲— 因慢半拍地憶起昨晚放浪的情事,以及流川用來折磨他的『小道具』而滿臉通紅…… 該死的、變態的死狐狸,天殺的、淫蕩的自己……可惡可惡! 晨光中,那讓他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已然不見蹤影,但他仍是難忍怨懟地在心中聊勝於無地咒罵著。 幸好他今天沒有工作行程,要不,在這樣縱慾一個晚上的情況之下,他今天的工作鐵定又得報銷—無庸置疑。 『鈴鈴……』柔和的電話鈴聲響起—他皺了皺眉,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跳下床……往浴室移動的同時順勢探手撈過床頭的無線電話~ 腰背的酸痛讓他差點痛哭失聲~而行走間不停感受到的,雙腿間的黏膩與濕滑更讓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走向浴室的蹣跚步伐不由得更加快了些……同時,他舉起手中的無線電話— 「喂~」不復清亮的,有氣無力的嗓音。 「醒了?」男人低沈的嗓音自電話彼端響起,聽來該死的、天殺的……神清氣爽! 櫻木走進浴室,用力甩上門,開始磨起牙,恨恨地不打算回話。 許是感受到他沈默中的憤怒火花,再開口時,男人的嗓音明顯地多了絲名為『溫柔』的成分~ 「很痛?對不起……」 櫻木還是沈默著,旋開了按摩浴缸的水龍頭,任著霧白色的溫泉水注入浴缸,亦替整個浴室憑添了蒸騰的水氣~ 真是不公平……他氣悶地想著……不過就是簡單的『對不起』三個字,他的怒氣,他的全身酸痛就這麼煙消雲散了……他真是對這隻死狐狸太心軟了!嘖! 然而~他的不言不語卻讓電話另一頭的流川誤以為他這次氣得不輕,連忙示好又笨拙地解釋: 「我……本來要陪著你,但是今天有重要的會,不能……」男人頓了頓,似乎也為自己的辭不達意感到困擾—最後,仍是以同樣的三個字作結: 「對不起……」 笨狐狸…… 紅髮男子全身放鬆地滑入浴缸,並因著那漫上全身的暖熱溫泉而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真是笨蛋……這男人…… 熟練地用單手摺好方巾擱在頭頂,一手仍是拿著電話……櫻唇控制不住地~揚起一個好溫柔好溫柔的弧度…… 他這頭自始至終的靜默讓流川開始擔心了起來— 人該不會昏過去了吧! 「喂~白……」 「笨蛋,我沒事。」著慌的叫喚被沈穩的,清亮的嗓音打斷—櫻木輕吁了一口氣,任身軀更滑入熱水中。「你該工作就去工作,陪著我幹嘛,我又不是女人!」 雖然怒氣已消了大半,但是潛意識裡的不爽,讓他還是忍不住小小嘲諷對方一番。 即使是這麼不客氣的回應,但得知他的安好無恙仍是讓流川鬆了一口氣……耳邊聽得嘩啦嘩啦的水聲,他順口問道: 「在洗澡?」 櫻木閉上眼,慵懶地應道:「嗯……在泡澡……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很自然的,無需思索的問句就這麼脫口而出……順理成章,心安理得。 就是這麼自然的語氣,這麼溫暖的問句讓抿直的唇部線條在怔愣過後,化為柔軟的笑花……連平時缺乏起伏的嗓音此刻亦顯得柔情似水了起來~ 「晚上~」他瞥了瞥滿滿的行事曆,決定自行忽略。「會晚一點,等我吃飯。」 「好~」幽邈的嗓音,顯示主人正處在極度放鬆的狀態。 只是這麼簡單的,日常的對話,就足以讓他感到連心口都快要融化的悸動……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家……他原本以為以他孤僻的個性,追逐夢想心無旁騖的狀態,『家』這東西,今生應當是不可能成形了……如今卻~ 從未想望過的事物此時卻如此鮮明地存在著,並且~令他臣服、令他渴望、令他別無所求,令他心甘情願地認了栽……這一切~應當都是因為『那人』改變了他,也改變了他的一生吧…… 極端務實理智的腦袋即使是在滿心感動的當下,也沒忘記一開始打這通電話的原始動機— 「白痴。」他輕聲喚著對方,沒忘記對方有泡澡泡到睡著的壞習慣。 「嗯?」櫻木一腳已經踏進夢鄉,僅剩一腳掛在現實,意識飄飄盪盪地應著。 「你~要記得……把裡面洗乾淨……裡頭還有糖,要用手指進去慢慢弄出來~記得弄一點沐浴乳再伸進去,不然你又要痛了。」諄諄叮囑的語氣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扼腕—這原本明明是專屬於他的『福利』,偏偏今天一早就有會要開,讓他錯失了這種『售後服務』~ 四散的魂魄瞬間歸位,櫻唇很慢很慢地……張成了『O』型。 他、他……他在說什麼呀~?!是指那、那個……嗎?! 原本就已被熱氣薰紅的蜜色臉龐此刻更是紅得像是熟透的蝦子般,甚至—他一個激動,身軀一滑,嗆進了一口溫泉水。 「你、你……咳……咳……」有沒有搞錯!道歉的話講得坑坑疤疤,這種、這種丟死人的話講得這麼順是怎樣?! 又羞又窘的他咳了又咳,一句怒吼都吠不出來。 「白痴?」天生缺乏禮義廉恥神經的狐狸品種偏又在此刻不識相地催促。「聽到沒?」 櫻木終於忍無可忍— 他一把抓下話機,對著話筒歇斯底里地大吼: 「聽、見、了!」 然後,切斷。丟出。收工。 七、再來一罐 泡過澡之後,腰背間的疼痛總算讓他不再那麼寸步難行……擦著半濕的頭髮,他拖著腳步踱出浴室,走至衣櫃旁挑了件普通的T恤牛仔褲套上……轉過身,然後—頓住。 King-sized雙人床上,凌亂的被褥一如預期,不是重點……重點是— 米白色的床單上,那象徵一夜荒唐的水痕與印記明顯得刺目—刺得他氣血翻湧,目眥俱裂……前不久才終於褪去的紅潮又再度爬了滿身滿臉~ 真是該死……他一面喃喃咒罵著,一面忍無可忍地開始剝下床單、枕套、被套……這實在不是他有潔癖還是怎的,而是要他躺在昨晚曾經被糖漿肆虐過的床被上,他總會有種睡到半夜會被螞蟻搬走的恐懼感。 遲緩地抱著幾乎要將他滅頂的床罩組,勉強地騰出一隻手,壓下門把,開了門……正當他思索著該怎麼把這堆布料丟進洗衣機中而不引人注目時,一聲恭敬地叫喚便在身旁不遠處響起— 「花道少爺,您醒……唉呀!」蒼老的驚呼聲讓櫻木暗自叫糟—與他頭頂齊高的床被讓他看不見來人的臉孔,但從這嗓音,他猜十之八九一定是…… 「您、您抱著這些被單要幹嘛?!這、這對您來說太重了……不成不成!」蒼老的嗓音透著驚慌與不贊同。「Sherie!Lillian!快過來!」 伴隨著他揚聲叫喚而至的是雜沓的足音—櫻木真想當下直接昏倒了事。 「不……不用……」微弱的抗議聲不敵女僕們俐落的手腳—轉瞬間他手中堆得如小山高的布料已全部換人接手,而他這主子~反抗不能。 「花道少爺,」高橋管家畢恭畢敬地朝他福了福身,手上捧著一堆被單的女傭們亦跟著行禮。「您如果想要洗床單,跟我們說一聲就是了,不用這樣紆尊降貴的,太辛苦了~」 灰白的濃眉緊皺,皺紋滿布的臉上滿是認真—櫻木硬是忍住在長輩面前大翻白眼的欲望~但仍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其實……並不會很重啊……而~且~那、那些弄髒的床單交給別人來拿,他、他總覺得…… 「不過,花道少爺,其實這床單前天才洗過,」高橋管家略帶疑惑的嗓音再度響起—櫻木難掩心虛地小小抖了一下。「是不是洗得不夠乾淨?!回頭我必定好好管教……」 「不不不~!」這次櫻木趕忙揮手搖頭,打斷高橋管家益形豐富的想像—他再不出言解釋,恐怕又有一堆無辜的人莫名其妙被牽連了。 只是~這解釋嘛…… 「床單洗得很乾淨、很乾淨……是……呃~」金色的眼眸氣虛地飄了飄。「我……昨天在床上喝飲料,不小心打、打翻了~」老天請寬恕他不得不為之的善意謊言。 不善說謊的他,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高橋理解地點點頭,揮揮手讓女僕們抱著床單退下了……櫻木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因眼角掃到的罐裝物而頓時渾身僵直— 「高、高橋伯伯……」他伸出顫抖的食指,比著高橋管家右手執的精巧玻璃罐,連嗓音也是抖的。「那、那是……」 「啊!是了~您瞧我這記性!」老人家露出爽朗的笑,舉高手中的罐子。「這是楓少爺出門前特別交代小的要買來的,剛剛便是要來找花道少爺看看~這種的行不行?」 舉高的玻璃罐子上,用金色的緞帶紮上了一個蝴蝶結,看來精緻又討喜……透明的瓶身,可以讓觀者將裡頭的內容物一覽無遺— 是滿滿的,七彩斑斕,上頭裹著細白粉霜的—糖球…… 只不過,單單如此還不足以讓櫻木感到頭重腳輕—重點是~裡頭的每一個糖球,形狀都不同…… 菱形、星狀、海膽狀、錐狀……令人眼花撩亂,也讓櫻木一陣暈眩……高橋管家半自言自語的低喃又在此時響起: 「楓少爺特別交代不要圓形的糖球,好不容易才找著這一罐……只是楓少爺向來不愛吃糖,怎麼這次會……」 冷汗一滴滴滑落額角,惡寒爬上背脊……櫻木此刻已經無暇顧慮失不失禮的問題—他踉蹌地倒退了幾步,旋過腳跟,就往樓梯口衝~ 高橋管家瞠目結舌地看著主子幾近逃難似的舉動—不解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話~ 「花、花道少爺!」他對著那疾衝下迴旋階梯的高大背影大喊:「您上哪去?」 「出去。」雕花大門被人用力拉開。「跟死狐狸說我不回來吃晚飯。」 『砰』地一聲巨響,伴隨著最後這句話語,迴盪在挑高的室內。 高橋楞楞地站在原地,捧著糖罐,很慢很慢地皺起眉…… 狐……狸……?是指誰? 八、我不要加糖!! (完) 水戶洋平走出銀行,手上拿著一疊匯款單,邊走邊聚精會神地看著……十字路口,燈號由紅轉綠,他抬眼作了一下確認~然後,頓住。 前方約十公尺處,一身T恤、牛仔褲,戴著棒球帽的高大身影~實在……好他媽的眼熟啊! 想也不想地,他揚聲叫喚: 「花道!」 即使對方藏起了頭髮,他也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會錯認—不然就罰他『水戶洋平』四個字倒過來寫。 高大的身軀震了震,緩緩轉過頭……一見是他,同樣笑露出一口白牙— 「好巧!」高大男子望向他手中滿滿的文件。「你來市區辦事?」 水戶洋平緩步走向對方,臉上掛著的是毫不客套的,真心歡悅的笑。 「是啊~去銀行。」他順口續道:「你呢?怎麼會來市區。」 這傢伙不是戀家戀得要命,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幾乎都窩在家裡不出門嗎? 高大男子墨鏡後的金眸尷尬地轉了轉,才囁嚅地喃道:「出……來逛逛……」 洋平挑了挑眉,頗覺奇異地抬頭看了看天色—斜陽半掛,灑了滿天餘暉……這時間還待在外頭~這傢伙有鬼! 不過……算了……靜觀其變吧~ 「喏~我餓了,要一起吃飯嗎?」他隨口提出邀約。「還是你要回去ㄔ……」 問句都還沒問完,眼前的高大男子就把頭搖得跟搏浪鼓似的。 「我不回去。」斬釘截鐵的語氣竟似帶著點莫名的驚慌—而後,彷彿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過度,紅髮男子稍稍緩下語氣。「走吧……吃飯。」 他轉身,領頭大跨步地走進夕陽中……水戶洋平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跟在那高大的身影背後,唇角掛著興味的笑…… 我看你搞什麼鬼~他在心中暗忖。 隨意在一家簡餐店落座,高大的男子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連點個飲料都恍神個老半天……後來洋平終於忍無可忍,搶過菜單直接幫他們兩人都點了咖啡了事。 優雅地切著盤中的牛排,洋平貌似不經意地問:「你沒事吧?花道~」 從點餐到現在,他大少爺不是恍神,就是發呆;不是看著窗外,就是頻頻看錶,臉上表情更是千變萬化,精彩不已……這要說沒事~實在很難讓人信服啊。 瞧!他現在可不就又是一副大夢初醒的尷尬模樣,習慣性地搔著頭嗎? 「沒事、沒事~」在洋平犀利的注視下,櫻木勉強地扯出一抹笑,然後~又開始對著眼前的牛排發起呆來…… 不知道,狐狸有沒有好好吃飯……嘖! 他用力甩甩頭,沒發現洋平古里古怪的眼光……可惡!他幹嘛擔心那隻變態狐狸啊~他吃不吃飯都不干他的事!!……他對自己生起氣來。 本來嘛~那傢伙根本就不值得關心,看他昨天把他…咳……把他搞得多悽慘,本來還想說看在他打電話回來關心的份上,勉強原諒他昨晚過份的變態行徑~沒、沒想到!! 蜜色的臉孔一陣扭曲……死狐狸竟然食髓知味地要高橋管家去、去找那種東西!! 寬肩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他瘋了才會再讓他得逞!! 沈浸在自己思緒的他壓根沒發現桌上的主餐已被收走,改送上了甜點和飲料。 「花道!花道!」 開玩笑~光是圓滾滾的糖球就夠折騰得他死去活來的了,更別說那些、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要、要是放進去……那裡…… 「花道!……」 迭聲的呼喚讓他下意識地抬眼,卻沒收回游離的心思~ 只見眼前線條優美的紅唇一張一闔,細白的手指執著一個小罐子……裡頭赫然是— 糖! 「……你還要嗎?糖?」咖啡裡。 昨夜的瘋狂殘像與今日的擔心受怕全都被這熟悉的問句引爆— 他『唰』地站起身,恍若未覺店內其他客人朝他投來的眼光,也恍若未見洋平驚訝的表情—蜜色的臉龐如今脹成血一般的紅色~他歇斯底里地吼出昨晚至今一直沒機會說出口的抗議: 「我~不~要~加~糖~!!」 lt;lt;全文完g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