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演BL作品的注意事项》 【第一部 演技篇 ～我们相爱的经过～】 「艺术之所以会吸引我们，全因为它揭露了我们最私密的自我。」——尚卢·高达 性生活混乱的人（上） 「我爸爸不是坏人！不是我爸爸干的！」 滂沱大雨中，小男孩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一边追着警车跑呀跑的，一不小心就噼啪的绊倒在地上。 小脸沾上了泥泞，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警车，已经看不见车上爸爸的身影了。 「爸爸！爸爸！」 小男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晶莹的泪珠在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看起来份外惹人怜爱。 ——以上是飞机上的萤幕正在播放的电影内容，是部似乎有些年岁的、叫做《仰望星空》的日本片。 「这童星演得不错嘛。」戴着鸭舌帽的青年以英语评论道——真的，这小孩长得漂亮又有灵气，难得的是演技自然、有感染力，绝不是硬背台词那一流。 「好可爱的小孩，果然日本的东西都是可可爱爱的。」他身旁的金发女子搭訕说。 「包括我吗？」青年抬起头来，露出一直被鸭舌帽遮住的五官，金发女子才发现他是亚洲脸孔的。 「啊，你是日本高中生吗？英语说得真地道。」 「高中毕业好久了，我今年廿五岁！」 「真的吗？但你看上去好年轻，长得很可爱啊。」 「谢谢，你也很可爱呢。」他笑着单单眼，调情技巧熟练得可见真的不是高中生了。「英国人？」 金发女子点点头，伸出手：「我叫艾玛。」 「我是守。」赤城守握住了艾玛的手。 「太好了，还未到日本便遇上了日本人。」艾玛兴奋地笑了。 「其实我是日裔法国人。不过在家里也有说日语，所以我也认识日本文化的。」 「这太棒了！」 「你要到日本观光吗？」 「嗯，我是日本动漫迷，要去朝圣啊。不过我只会几句日常日语，不知道够不够用呢？」艾玛说着又靦腆起来。「对了……守，你有空当我的导游吗？」 「啊？正好下机后我有个地方要去。」 「什么地方？」 「想去电视台参观吗？」赤城的笑容灿烂又迷人。 ＃＃＃ 「真是让人心跳加速啊——」综艺节目女主持故作害羞的抚抚胸口。 「很紧张吧？曾在偶像剧《心动100%》中以『花美男』形象登场，并在《我的桃花期》、《办公室的秘密》中出演『深情男二』，拥有『殿堂级美男子』称号的青木忍，今天要来到《週末喫茶店》跟大家见面囉！」大叔主持宣佈。 跳唱组合「舞」的出道单曲《来！舞吧！》的音乐响起，青木忍在射光灯照射下出场，随着音乐跳了一段《来！舞吧！》的招牌舞姿。 音乐播毕，青木摆了个帅气的定型姿势。 「哇！好帅！真怀念啊——」女主持夸张的发出讚叹声。 「的确很怀旧，说起来《来！舞吧！》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作品了。」大叔主持说。 「想不到我还记得怎么跳呢。」青木带点自嘲的微笑道，温柔的笑脸背后内心却翻了无数个白眼——编导为什么硬要翻出我这段黑歷史？揶揄我是个过气大叔吗？ 「我少女时代也是『舞』的粉丝啊。」看上去快成为大婶的女主持说。 「谢谢您，『舞』出道时我也只有十六岁呢。」青木假笑着，勉力按捺住怒火不去反唇相讥。 「那时候青木君的舞蹈简直帅呆了，回想起来也还是少女心满溢呢。」女主持似乎一点也听不出青木的言外之意。 「可惜『舞』很快便解散了，之后青木君就专注在演员工作上面了吧？」大叔主持说。 「是的呢。」青木展示着招牌的温柔微笑，在镜头前保持着温文有礼的完美绅士人设。「因为对演戏比较有兴趣，就专注到这方面来了。」 在录影棚围观着监察萤幕的工作人员当中，有个人却闷得忍不住打起呵欠来——正是跟随掛上访客证的赤城前来参观的艾玛。身旁的赤城见状，连忙伸手掩住艾玛的嘴，以免她发出任何声音打扰了节目的运作。艾玛回头，尷尬的朝赤城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看来你对日本艺人没什么兴趣呢？」赤城在艾玛耳边用气声说道，呼吸都吹到她耳朵里去了，害艾玛红着脸打了个激灵，突然觉得热了起来。 赤城朝出口指了指，打了个眼色，艾玛点点头，赤城就不动声息的拉住了艾玛的手，把她带离开这里。 眼尖的青木早看见录影棚混进来了两个似乎不是工作人员的间人，但节目正在录影中，在镜头前仍得忙着回应主持人的无聊话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自顾自的离开了。 ＃＃＃ 「嘘，吓死我了！」在远离录影棚的某个走廊角落，艾玛吐了吐舌头。 「还以为你也会喜欢日本明星呢？」赤城说。 「不——」艾玛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只喜欢二次元的！」 「呃，这样啊——」赤城一脸失望。「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他却仍牵着艾玛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甚至用姆指轻轻的带点挑逗意味的磨蹭着。 「我在英国已有一个同居六年的男朋友……」艾玛支吾以对，却没有甩开赤城的手。 「那没有关係呀——」赤城朝她单单眼。「忘了吗？我可是个法国人来的。」 「这……」艾玛咬着唇，满脸羞红的盯着赤城。 「出外旅游，无非想放松身心，给自己一个假期吧了。一份工作做久了需要放个假，一段关係久了也想要放个假吧？」赤城以魅惑的磁性声线说道。「除了动漫，雾水情缘也是调剂心灵的良药啊……」 「啊——嗯——」看见艾玛情迷意乱的迷离眼神，赤城知道她的答案了。 环顾了四周一下，趁着四下无人之际，赤城把艾玛拉进了一个就近的无障碍厕格内。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赤城跟艾玛热烈拥吻起来，爱抚技巧熟练的双手在艾玛身上游走着，潜进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料，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滑动。 「啊……嗯……」即使极力忍耐着，艾玛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令人害羞的声音。 身处异国还在公眾场所内，偷偷背着家中男友，跟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如此亲密，这种挑战公德的刺激感将艾玛捲进了情慾的旋涡。最要命的，是赤城不单长得帅气又好看，还是个调情高手，让艾玛舒服得不得了。 「你……真的成年了吗？」当赤城的手来到了她的内裤边，艾玛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次。 「当然了。」他的手隔着薄薄的冰丝面料按压着，手势绝不像初哥。 「只……只是感觉你看起来……年纪很小……」艾玛在他的爱抚下快溃不成军。「感觉像大姐姐……在讨小弟弟的……便宜……」 「别傻了——」赤城舔咬着她的耳珠，一边脱下了她的内裤。「这只是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游戏……」 性生活混乱的人（中） 无聊沉闷的节目录影终于结束，青木一边搓着手，一边衝往洗手间——每次干完勉强自己的工作，他都总是急需要洗洗手，也许只是象徵性的，但好像这样就可以洗涤乾净他那被污辱了的心灵。 都怪经纪人乱接工作，这种胡闹庸俗的综艺节目真有露面的必要吗？他青木忍真的要用这种方法来刷存在感？ 「再这样下去，就只能等待当个甘草演员吧！」 经纪人的一句说话猛然浮上心头——青木还记得听见那刻为他心灵带来的巨大震撼。虽然只是跟经纪人争执时，她太激动漏出来的一句气话。但青木的经纪人田中智惠素来是个眼光凌厉、富有智慧的能干女人，平时也绝少无的放矢，经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有一定份量。特别像这种无心之失的洩露，也许才是她怕伤害青木自尊而深藏心底的老实话。 「唉——」 青木焦躁的洗擦着双手，盼望水龙头流出的清水可以洗掉他的烦恼，但瞥见镜中憔悴的自己，他知道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台上蹦跳着舞步吸引小妹妹粉丝的十六岁少年，也早就接不到影视作品的主演工作了。从一线跌落二线再降到三线，由黄金档转战深夜档，一直在圈中浮浮沉沉，半红不黑……青木知道再找不到突破点，自己的演艺生涯除了当甘草演员就再没有别的出路。 所以田中小姐才替青木接下这种工作——在大眾面前刷刷脸，总比躲在家里等待伯乐上门积极一点。说不定哪位投资者或编导无意中看见了，记起有这么一个人，还会有工作机会从天而降呢？ 「嘿。」青木苦笑着，想不到自己也会迎来这种自我安慰的日子。 掏出手帕印乾双手时，不知何处传来了怪声。 青木侧耳倾听，好像是由女性发出的抑压又痛苦的声音。 是呻吟。 循着声源找去，青木发现那声音来自相邻的无障碍厕格内，而且好像不止有呻吟声，还有些撞击声…… 不是吧？ 活了将近三十个年头，青木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什么人会在电视台干这种事？虽说娱乐圈黑暗时有所闻，但即使是枱底交易也不会明目张胆到在电视台的公厕进行吧？这里可是许多娱乐记者出没的地方啊。 青木仍在发怔的时候，里面却好像静了下来，难道已经完事了吗？ 啪的一声，无障碍厕格的门霍地打开，吓了青木一跳。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边走出来一边施施然整理短裙的，竟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咦，好像在哪儿见过？啊，就是偷偷混进来凑热闹的那两个间人之一。 当外国女人春风满脸的离去以后，又隔了好一阵子，另外那个男的才若无其事的从无障碍厕格走出来。 若在平时，青木是不会管这种间事的，也不屑管。但今天他气在心头无处发洩，就是看赤城不顺眼。 「喂！」青木叫住他。 好一会儿，赤城左看看右望望，才知道青木在叫自己。「叫我？」 「你是偷混进来的吗？这里不准间杂人等随便进来的。」 「什么？」赤城扬了扬胸前的访客证。「我是来找人的！」 「人呢？我只见你在四处瞎晃。」 「我早了点来，她应该快到了。」赤城低头看了看手錶，然后又皱着眉看了看青木。「但这关你什么事？」 「你知道这是无障碍厕所吧？」青木说。 「不是写着吗？」赤城指指门上的字。 「那你干吗从里面出来？你是有需要人士吗？」 「啊？光看外表你就确定我没有需要？况且，无障碍厕格只是让有需要人士优先使用，没人用的时候，一般人也是可以用的吧。」一点羞耻心也没有还说得理直气壮，赤城的脸皮比青木想像的厚得多。 「可刚才不止你在用吧？我还看见一位女士从里面走出来呢。」青木翻了个大白眼——只要想到那两个人竟然在无障碍厕格干那回事，连去爱情宾馆的钱都想省掉，就感到极度噁心。 「嗄，你是偷窥狂？还是跟踪狂？一直跟踪我？」赤城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我只是刚巧碰见你们不当使用无障碍厕格。」 「如何不当法？你有透视眼？无障碍厕格为什么要设计成比一般厕格更大面积？是为了方便有需要人士跟协助他的人一起使用吧。」 「那么你跟那位女士是谁协助谁？谁是有需要人士？」 「这不是我的隐私吗？为什么要告诉你？」赤城也生气了。「你以什么身份一直在质问我？」 「我在这里工作，但我怀疑你不是，所以我有权召保安过来送你出去！」 就在两人吵得越来越大声的时候，青木的经纪人田中小姐在远处看见了，马上急步跑过来。 「在吵什么？大庭广眾的！」田中喝止他们。 「啊，田中小姐您好，早前跟您在视讯通话见过面了。」赤城突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然后转过头，以示威的眼神盯着青木。「她就是我要约见的人。」 「呃，原来是赤城君，你已经到了呀。」田中才留意到跟青木在吵的人原来是赤城。 「什……什么，田中小姐你们认识的？」青木有点搞不清状况，明明田中小姐是自己的经纪人，怎么会约了那个色情狂见面——难道说，田中小姐也被那小白脸骗了？ 「青木君，你的脸色很难看，生病了吗？」田中问。 「不，我没事。」青木内心还在挣扎着，要不要将刚才目睹的无障碍厕格事件说出来，又怕打击到人届中年的田中小姐的自尊。 田中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随即鬼鬼祟祟地、说话音量也放轻了。 「先到公司车上去再说。」 青木对田中小姐的举动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仇视着一脸洋洋得意的赤城。 ＃＃＃ 在狭窄的公司车上，青木跟赤城被迫坐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刚刚在吵什么，但从今天开始，你们俩要学习好好相处了。」田中说。 「我干吗要和他好好相处？我们根本不认识。」青木回答。 「因为赤城守从今以后是你的同事，而且你们共用一个经纪人——即是我。」 「什么？」 性生活混乱的人（下）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在替赤城君物色到新经纪人之前，我都会暂时兼任他的经纪人。」田中转向赤城道。「赤城君，暂时委屈你了，今后请多多指教。」 「不不不，有田中小姐照顾我，是我的荣幸！今后请多多指教。」赤城说。 「公司竟然签了个色狼回来？」青木毫不掩饰他的反感。「你知道吗，他刚才竟然带了个金发女人来参观电视台，还跟她在无障碍厕格内鬼混！」 「真的吗？」田中一脸狐疑的看着赤城。 「我只是义务性质为一个英国朋友做导游，增进日英两国的友谊。」赤城笑笑说。 「明明就是泡妞，说得这么好听。」青木生气道。 赤城突然热情的搭着青木肩膀，凑近他耳边呢喃道：「大家都是男人，别赶尽杀绝吧。」随即转头若无其事的朝田中打个哈哈。「跟大家介绍一下——bonjour，我是个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的日裔法国人，浪漫可是我的天性！青木兄，有空可以传授些增进跨国友谊的技巧给你啊。」 「别乱装熟！」青木马上一脸嫌弃的拨开他的手，彷彿赤城患有痲疯病。 「咳咳，赤城君，青木素来很洁身自爱，你别带坏他啊，该向他好好学习如何当个自律的艺人才是。」田中皱着眉头，面露忧色。「至于你的私生活，只要别被娱乐记者抓到，公司暂时不会干预——要看你在试用期的表现，才决定之后是否要在合约上再定明细则，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嘿，有人可能连试用期也过不到呢。」青木嘲讽道。「到时就要捲舖盖回法国了。」 「青木君，可能你也对赤城君有点误会，他可是公司千里迢迢从法国签回来、打算重点栽培的新人啊，你以后也要对他客气一点。」田中说。 「他有什么特别？为什么要签他？」青木一脸不解。 「赤城君可是在欧洲影展和美加电影节拿过新人奬的演员，看过他的演出后，你也会对他的精湛演技吓一大跳的。」田中解释。 赤城示威似的斜睨着青木，青木只是冷哼一声。 「对赤城守这个人完全没有听说过，我只看到一个嘻皮笑脸的小白脸色情狂。」 「想来是有人心虚，怕自己地位不保被我取而代之，才拼命的冷嘲热讽吧？」 本来青木没有这个念头，经赤城一说，倒真的开始有点担心了。 「别再窝里斗了，你们今后要合作——是合作！」田中强调再强调。「一个千载难逢、非常难得的机会，正在等着你们！」 「难道说……」青木有种不祥之兆。 「——我们将要共演？」赤城问。 田中踌躇满志的点点头，宣佈： 「是双主演！」 「怎么会是双主演？我是前辈，比他资深多了，不是应该单独由我主演的吗？」青木不忿道。 「资深前辈又怎样？可惜正在走下坡呢。」赤城还要火上加油。 「双主演好像是剧情需要，因为两个主角必须要旗鼓相当吧？」田中解释道，希望能平息纷争。 「什么类型的剧情？」 「是近年很流行、大受欢迎的bl剧啊——即是说你们要演情侣！」 「什么？」二人惊讶得不约而同大叫。 「我从来都不看bl作品的，也没兴趣拍这类东西，跟这个人演情侣就更是我最不想做的事了。」青木摆出一张臭脸。 「看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说要跟你堕入爱河才真是天底下最难的一件事！」赤城讥讽道。 「现在我们就要去合作单位开会了，你们两位大爷真的不要接这项工作吗？」 要共演bl剧，对手还要是那个人——不论是青木抑或赤城，都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彆扭。 青木心里想的是：那傢伙明明是个滥交色情狂，看到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就地来一发的，要想像他会对人专一就很难了，更何况要相信他会爱上一个男人？如何可以投入去跟他扮演恋人？别说爱上他，要自己别讨厌他都太难！ 赤城内心却在嘀咕：那傢伙分明是个道德洁癖魔人，整个人就是硬绷绷的不讲道理，想软化他已极难，更别说去跟他谈情了，想来本人就是个毫无情趣的闷蛋。况且，以他的顽固古板，连男女间的浪漫情事也接受不了，真的可以接受男男恋吗？ 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狭窄的公司车内瀰漫着古怪的窒息气氛。 「真的不拍吗？这可是有名的串流平台ant要开拍的一部全球上线的原创剧啊。」 「ant？」青木不敢相信。 「是那间有名的国际串流平台？」赤城也完全意想不到，合作单位名气会如此之大。 「就是那间国际知名、面向全世界的串流平台公司ant邀请你俩共演啊——」田中一字一顿的宣佈。 「真的？！」青木和赤城激动得异口同声，难掩兴奋。 最后的翻身机会（上） 儘管青木和赤城都满肚苦水，却又不敢开口，只能你瞪我、我瞪你的。说到底，接到大公司的原创剧主演工作，还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呀。 「唉——」青木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到自己正值事业瓶颈，这趟机会本是场及时雨，偏偏却又遇着这样的一个共演对手。 「嘿。」也许在反击，也许只是按捺不住，总之赤城鼻子也洩出了一下轻蔑的吭声。 「有话就爽快直说，别搞什么小动作！」青木说。 「是谁先『唉——』的？」赤城也不甘示弱。 「要不是你……」 「好了，你们俩是小学生吗？」田中小姐看不下去了。 两人只好又噤声了。 「不管你们对对方有多不满，都给我乖乖闭嘴——这次是面向全球观眾的难得机会，可别给我搞砸了！」田中小姐在下车前，向青木和赤城再三叮嘱。「知道吗，你们的选角可是千挑万选，由过千名演员里面选出来的。公司为了推荐你们两个，这三个月来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去游说呀？」 「过千名？真的吗？」 「怎么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 「因为公司本来也以为获选机会不大的……」 青木想到自己是个快过气的超龄帅哥，赤城则是个零知名度的新人，两人都不作声了。 「——也是临到昨天，才真的确定人选的。」 站在国际知名的ant公司日本分部大门前，青木和赤城仍感到有点不实在。 「看，吐气扬眉的机会就在前面等着你们。」田中小姐说。「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地方？」 「只是觉得我们不太相衬吧了。」青木仍有点悻悻然。 「就是囉！」赤城认同道。 「人家ant就是觉得你们很相衬，才会向公司提出綑绑式的合约条款——必须是两个人一同演出；要是只得其中一人的话，合作就拉倒！」 「什么？」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再次合拍的惊呼出来。 ＃＃＃ 还以为大公司的会议肯定十分严肃，但在会议室内等着的只有两个年轻人，气氛也相当优间轻松——大家围坐在小几旁的沙发上，几上摆着茶和点心，还有原创剧《谜恋》的计划书和工作人员的简歷。 「您们好，我是这齣剧的导演阿部骏平。」 「我是监製江角麻由子，请多多指教。」 阿部导演看上去只比大学生年长些，打扮很朴素，穿着格子衬衣配棉质黑长裤，一点导演架子也没有。简歷说他今年三十岁，曾在美国纽约大学修读电影，回日本后当过其他导演的助手，自己也执导过两部小成本电影，但好像没有拍过电视剧。江角小姐简直就跟大学生无异，身穿简单的暗色连身长裙，斯文有礼。简歷显示她今年廿八岁，虽有丰富的电视製作经验，当上监製却是头一次。 「今天只是跟大家认识一下，不用太拘谨。」阿部导演人很亲切。 「客气、客气。」田中小姐替两位演员说。 「我本人是头一次执导电视剧，江角小姐也是第一次担任监製，很高兴公司给了我们这趟发挥机会。」阿部说。「公司说今次希望尽量选用年轻新一代，因为想要创作一部带领潮流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影视作品。」 「如大家所见，我们这个团队还蛮年轻的，台前幕后都是差不多年纪。」江角小姐微笑道。「所以今后有什么意见，也不妨直说，无用拘礼。」 「除了我们的编剧是比较资深的吧——今次剧本可重金礼聘了老资格的名编剧古泽官九郎老师来执笔。」阿部说。 「是古泽老师，很棒啊！」青木可是古泽迷，差不多看遍了他编剧的所有作品，也渴望演出他的剧很久了。 「很厉害的人？」不熟识日本影视圈的赤城低声询问田中小姐。 「他的作品质素向来有保证，不用担心。」江角小姐笑着代答。 「不过剧本还在写呢。」 「对啊，古泽老师比较喜欢慢工出细活，往往临到最后限期才会交稿，恐怕还有好一阵子才能见到剧本。」 「很期待啊。」青木说，突然对未来充满希望。 「只是有点担心太迟才有剧本，不够时间做准备。」赤城说——他只跟欧洲的製作单位合作过，过去都是一开始就有剧本的。 「其实製作前期的筹备工作早就开始了。」江角查了查看电子手帐。「现在是六月，八月开始试造型、拍摄定妆照、围读等等，应该要到九月尾、十月初才会正式开拍，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而且有关故事的走向和构想，也一直有跟古泽老师在沟通。」阿部补充。 「可以先简介一下，这个剧的要点吗？」田中小姐问。「因为赤城君还未跟日本团队合作过，不太清楚日本影视圈的工作习惯，可能掌握多一点资讯他会比较安心。」 赤城认同地点点头。 「让我先说一说《谜恋》的故事吧——这部剧不走甜美轻松纯情风格，调子是沉重黑暗的，讲述两个孤独的男人在绝望中互相救赎的故事。」阿部顿了顿。「它还有一个副题『新宿同居物语』——背景是品流复杂腥风血雨的新宿，两个男人因为工作关係住在一起，一同出生入死的冒险故事。」 最后的翻身机会（中） 「听上去比较像动作片吧？」赤城问。 「有动作片成份，你俩也要接受武打训练，但整体来说它是一个爱情故事。」 「两位主角的职业是？」青木问。 「在故事的最初，一位是无业游民，一位是战地记者。只是到了后来，他们似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工作，以新宿为据点接起了委託人的案子来——简单归类，也可说是『侦探』和『助手』的搭挡故事。」 「即是福尔摩斯和华生那一类bromance侦探片？」田中问。 「不完全是。」导演故意卖关子似的。「或者说，这个故事本身就是一道谜题——谜面是一般的bromance侦探片，谜底是一个爱情故事。」 「很精彩的构想呢。」江角一谈起来就雀跃不已。「就像剧名一样，也是双关的。」 「《谜恋》——可以解释说，是对解『谜』游戏深深迷『恋』的侦探故事；也可以指，两个人因为解『谜』而结缘相『恋』的爱情故事。」阿部补充。 青木、赤城等三人还是有点不明白，似懂非懂。 「不如让我由头说起吧，由这个剧的创作构思开始。你们知道世界上第一篇推理小说是哪一篇吗？」江角问。 眾人摇摇头。 「是爱伦.坡的《莫尔格街兇杀案》——主角杜邦是小说世界里第一位登场的侦探，也成为日后许多侦探角色的蓝本，像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和阿嘉莎.克莉丝蒂笔下的白罗。」江角小姐兴致勃勃的解释道。「杜邦跟一位不知名的密友在巴黎同居，并由这位友人记述他的侦探故事。听起来是否耳熟能详呢，孤僻古怪但有推理头脑的侦探和他忠诚的密友——其后这种『侦探』与『助手』的搭档模式真是不胜枚举，最着名的当然是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其他如白罗和海斯汀、御手洗洁与石冈等等，多少都延续了这种设定。」 「古泽官九郎老师是资深推理迷相信大家都知道吧，他过去也写过许多推理剧。」阿部说。 「我都有看，精彩极了。」青木说。 「古泽老师也有研究推理小说史。」导演解释。「期间却发觉有一点多年来都被推理迷忽略掉，故很想在这一点上发挥一下。」 「是什么？」赤城也感兴趣起来。 「就是侦探跟同居助手之间，那耐人寻味的关係。」江角接着说。「虽然近年来，像英剧《sherlock》或荷里活大片《sherlockholmes》，都掀起一阵bromance热潮，大玩侦探和助手之间的曖昧情愫，但最后还是不敢明晃晃的让他们成为一对儿。」 「可是在最原始的版本里，亦即是小说世界里的第一位侦探杜邦，他跟他不知名的同居密友到底是什么关係？」阿部说。「有学者研究后指出，其实很有可能，他们真的是一对同居恋人！」 青木、赤城等三人对此说法都大感意外。 「有什么根据吗？」青木问。 「是由叙事者角度分析文本所得出的结论。」江角说。 「一个男人的目光，什么时候会紧紧追随着另一个人的一顰一笑，关注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就是当他恋爱的时候，那是凝视恋人的目光。」阿部阐释。「这就是杜邦的同居密友看杜邦的目光——只有在恋人眼中，才会对侦探的这些细微动静都观察入微，再写进小说里。那些描述，并不是构成案件的部份，也不是一些客观的陈述，都是带着宠爱和崇拜的目光才写得出来的情话。」 「有意思！」赤城说。 「但会不会有过份解读的嫌疑呢？虽然作为创作灵感，这说法是挺有趣的。」青木说。 「也不只有文本分析这一项证据，虽然这一项是最有力的。」阿部继续说。「从歷史背景看，当时同性恋在许多国家都仍是罪行，受到政府严厉打压，但在巴黎的处境倒是相对被宽容的——这也许是为什么美国作家爱伦.坡会安排他笔下的侦探和助手在巴黎同居吧。」 「也不只杜邦这一对有同性恋嫌疑呢，其实柯南.道尔笔下的一对也有很大嫌疑的。」江角续说。「《福尔摩斯探案》在学术圈也有大量粉丝，部份学者甚至沉迷得为它进行真实传记般的考据，好像小说里的角色都真有其人似的。就曾有人出版过一篇论文，题目是《论约翰.华生等同于福尔摩斯妻子的地位和作用》。当时因为不容许公开讨论『同性恋』这等违法行为，论文才写得如此婉转，通篇只以比喻论述，否则的话……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是我好像记得华生医生是有老婆的？」赤城问。 「在同性恋有罪的年代，许多同性恋者都会结婚生子的，甚至时至今日也有许多不敢出柜的人会这么做。」江角说。「至于华生医生的老婆，婚后在书中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不是去了探亲便是乾脆提也没提，不久还被写死了。在那个对同性恋十分忌讳的时代，也有可能是为了堵住卫道之士的口才特意创作出来的角色。」 「反之，华生对福尔摩斯，不论婚前婚后都好，都愿意追随到天涯海角去。老婆死后也是马上搬回去跟侦探同住。」阿部说。「至于被医生揶揄为『不近人情的推理机器』那位呢？在华生有危险时，福尔摩斯可是关注得要命，甚至害怕得眼眶湿润、嘴唇发抖！而华生为了福尔摩斯表示的关心，竟然觉得自己受伤了也是值得的。在华生要结婚的时候，福尔摩斯甚至悲慟得说失去了医生的陪伴，自己剩下的就只有可卡因了……试问，原着中两个人之间这种深深的羈绊，真的只是友情吗？」 「要是两个人真的是情人关係，作者为什么不明说？」田中小姐不解。 「刚才也说过了，因为同性恋在小说出版那个年代是罪行吧？」赤城回答。 阿部点了点头。 「给你一个参考案例，就是跟柯南.道尔同时代的英国文坛瑰宝王尔德，他正因为同性恋而惹来牢狱之灾。他被判罪的证据之一，只是他作品里有关于同性爱的潜台词——只是潜台词！」江角说。「试问那个时代的作家，谁又敢冒坐牢的风险，去直写当时这种禁忌的恋情呢？」 「这种侦探与助手之间动人的情谊，一直以来感动了千千万万的读者，却始终不能真的明示出来，为什么呢？过去是受困于时代，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这种局限了，为什么还是不敢将真相说出来？」阿部问。「——这就是古泽老师想要创作关于侦探与助手相爱的故事的初衷。」 最后的翻身机会（下） 「可是把侦探故事硬掰成爱情故事，侦探迷会不会反感呢？」田中问。 「这一层古泽老师也设想过了，所以这个爱情故事将以推理故事作包装——观眾必须自己去发现当中的蛛丝马跡：真相就隐藏在这里，你有发现到吗？」江角说。 「整部剧可以说是一个让侦探迷参与的推理游戏。」阿部解释。「正如之前数不清的以bromance作招徠的作品，观眾明明看见了两个男主角之间的火花，却基于异性恋者的观影习惯，觉得在主流商业作品中不会出现同性恋主角，于是也就觉得无论两个角色之间多么有爱也好，那都不会是爱情，只能是兄弟情、友情、亲情——正是这种『异性恋滤镜』，令观眾对真相视而不见。」 「在我们的创作中，观眾看到最后，会发现他们一直在看却没有观察。」江角说。「真相其实一直摆在眼前——侦探与助手就是彼此的灵魂伴侣，这就是一个爱情故事！」 「很精彩的构思呢。」青木讚叹。 「听上去难度很高，很期待看到剧本。」赤城说。 「对，因为剧本还未出来，只能先谈谈创作理念了。」导演带点无奈的说。 「那么，作为经纪人，我想问问作品的尺度问题。」田中说。「因为不少bl剧的尺度都蛮大的，像激情交缠场面什么的……而且ant之前也製作过几部性爱场面很大胆的剧。」 「这方面的问题，由于剧本还未收到，所以也无法确实回答你。」阿部导演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由于这部不会走清纯路线，『激情交缠』在两个同居的成年男人之间我相信多少会有一点，只是多还是少的问题吧了。」又转头跟两位演员说：「关于演出裸露镜头和性爱场面，这方面没有问题吧？」 「没有，这方面是我的强项！」赤城拍拍心口马上回答，再以疑惑的眼神看着青木，似在担心他不行那样。 「没有问题。」青木只好逞强说。「我是演员来的嘛。」其实却有点心虚，因为他过往都没有接拍过如此大胆的题材——但基于男人的竞争意识，他是不能输给赤城的。 「我可以提出问题吗？」赤城突然说。 「当然。」 「为什么会挑选我们两人当主演？」 「对，听说你们觉得我俩很合衬，真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呢？」青木也附和。 「关于这点，其实我也做了一点点功课，请看看。」 阿部导演给眾人分派了一张笔记，内容如下—— 【共演bl作品的注意事项】 一、完美的身高差（＝5公分！！！） 二、相衬的外型 三、互补的个性及气质 四、无时无刻性张力满满（特别在对视时） 五、在对方看不见时，充满爱意的偷偷凝望（特别在暗恋期） 六、令旁观者也心动的时刻 七、戏外的营业——杂志访谈、综艺节目、社交媒体（宣传期保持情侣感） 八、营造私交友好的印象 九、杜绝緋闻 十、营业以外保持距离（方便日后cp松绑各自发展或转型） 「这十点是我们剧组希望出演两位主角的演员可以做到的东西。」导演解释。「而青木君和赤城君在还没有特别做准备时，就已经做到了头三项。」 「当初选角选上你们，第一个原因就是你们拥有完美的身高差——青木君身高183公分，赤城君身高178公分——正好是理想中相差的五公分。」江角小姐兴奋地说。「是拥抱和接吻的最佳高度呢！」 听着监製小姐雀跃的声调，面面相覷的青木和赤城只是觉得有点尷尬。 「两位的类型和气质也正好互补——一位是成熟冷静绅士型，一位是活泼热情可爱型；青木君比较深沉内敛，赤城君比较阳光外向——一阴一阳，一静一动，都是一凹一凸互相衬托得刚刚好，单单站在一起就更能突出对手的优点了。」阿部回答。 「难得的是两人虽然不同类型，却都是标准的俊男帅哥，满足了bl作品需要吸引眼球的基本要求！」江角补充。「当然，这只是最基本最肤浅的层面，而我们的剧组不会单单这样就满足了。」 「为什么会从过千名演员里面找上你们，而不去找其他帅哥或更有名气的偶像派呢？因为我们也有演技要求的，你们除了外型符合，演技和气质也十分符合角色要求。」导演说。 「我们到底各自演绎什么角色？」赤城问。 「侦探——」阿部指着青木，「和助手。」然后指向赤城。 「即是我才是主角？」青木拍拍自己胸口，蹙了蹙眉，示威似的看着赤城。 「因为这齣不是典型的侦探剧，所以侦探跟助手都是主角——爱情故事里两个角色都是同等重要的，我们会帮助手加深角色描写和加重戏份。」 「我明白了。」赤城道，一脸自若的反盯着青木作为反击。 对于青木和赤城在人前仍然如此幼稚，田中盖着眼睛作没眼看状。 「青木饰演的角色是神秘冷漠的『秋』——野泽秋自小只对解谜着迷，对其他事一概不理，别人以为他是个患自闭症的痴呆儿，做了智商测验才知道是个天才，却因不肯跟从主流做人，被误诊为『反社会人格障碍』而遭家人歧视和离弃，过着自暴自弃的无业游民生活。」导演介绍道。「赤城饰演的角色是放浪不羈的『春』——从战地回来的摄影记者桑岛春是个从炼狱回来的男子，在战场时曾遭好友出卖而成为战俘，回来日本后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对一切绝望麻木得只对感官刺激有反应，是个醉生梦死的厌世者。」 「让人以为是个『痴呆儿』，选角真对味！」赤城在青木耳边笑嘻嘻地小声说。 「『只对感官刺激有反应』，这色狼角色也真适合你呢。」青木也小声回应。 「咳咳！」田中只好怒视两人，叫他们知道别失礼人。 「青木君平常虽然温文有礼，却常常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感，让人感觉很难走进你的内心——这种感觉正与秋给人的感觉一致。」阿部说。「至于赤城君的洋派作风，也很适合醉生梦死的春——春给人的印象就是受女人欢迎，常常周旋于不同女伴之间那种，除了帅气还要有一种风流的气质。」 「然而这只是故事的起点。」监製说。「这样的两个人此后怎么相遇、相知，变成同居的拍档，最后堕入爱河，成为拯救对方心灵的存在，就要看古泽老师的剧本和两位演员的演技了，我很期待呢。」 「当然，剧组都看过两位过去的作品，对你们的演技有信心才会选择你们的。」导演说。「或者两位回去可以参考一下《断背山》和《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我希望最后成品出来，两位故事主人公的感情至少要达到这种浓度和高度，才能在观眾心目中留下难忘的印象。」 新房客（上） 在ant办公室见完《谜恋》的创作团队以后，田中让公司车载赤城回车站储物柜取回行李箱，再接送两名演员回到公司。 「这里就是mad？」跟随田中第一次来到公司，赤城对一切都很好奇。「我还是首次见识到日本的艺能事务所呢。」 「对mad一无所知就跟人家签约，也不怕被骗签了卖身契吗？」青木揶揄道。 「我虽然住在法国，也会看日剧的，也有听过mad！」 「好了好了，别吵了。」田中小姐翻了个白眼。「让我歇一歇好吗？突然好像当了幼儿园保姆。赤城君，你还要去办点手续。」向就近一张桌子的职员扬了扬手。「凉子，你带赤城君去找大门部长，他就是社长从法国签回来的新人赤城守，今天刚刚到日本的。」 「好的。」凉子回答。「赤城先生，请跟我来。」 「青木，来跟我谈一谈。」田中说。 ＃＃＃ 对于田中小姐突然一脸严肃的将自己拉进了会客室，青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坐下吧。」 青木依言坐下。 「你也同意今次跟ant的合作，是你翻身的最好机会吧？」田中盯着他说。 青木无言，心知肚明拍摄《谜恋》更可能是他翻身的最后机会了。 「你下个月就三十岁了，时间不等人的。」 「我知道。」青木回答。 「知道就给我认真一点，别再胡闹了。喜不喜欢bl和赤城守也好，今次都是难得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啊。」田中说。「虽然我不是从你入行开始就带你，但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转作专职演员以后就都是我在照顾了，我知道你的实力不止这样，你一直努力又认真，你的成就应该不止于此的！」 听着经纪人的肺腑之言，青木极力隐忍着才没有哭出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我会努力的。」青木点点头，真诚地说。「我也不想再这样半红不黑，蹉跎岁月，只等着当个甘草演员。」 「青木——」田中小姐似乎没想到青木还记着这句说话。「我当时不是认真的……」 「但却说出了事实。」青木说。「下个月我就三十岁了，再找不到突破点，还有什么出路呢？」 田中小姐也是无言以对。 「社长见我近来都接不到工作，才叫田中小姐多带一位新人吧？」青木苦笑。「其实我也知道这是场资源竞赛，公司资源就那么多了，当然是想投资在回报多的人身上，回报少的人就会被放弃、被淘汰，这我都明白的。」 「不，青木，你想多了。社长没有这样说过。」田中焦急道。「赤城也不是来跟你抢资源的，真的只是暂时安排不到人手，才让我兼差的。」 「就是因为我没有工作，你最空间，才找你嘛。」青木说。「我怎会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单看收入，都知道自己有多不济了。否则早前也不会叫你替我找房子搬了。对了，你找到了没有？」 「其实拉你进来，也是想跟你商讨这件事。」田中说。 「找到房子了？其实我只是想要租金便宜一点，也不要离公司太远，其他什么的都可以商量。」 「但你住的那一区，其实租金真的不会太便宜，而且你光是衣服都要一个房间来摆放啊……」 「可是新工作的酬金没有那么快拿到吧？我快没钱交租了……」 「其实我已替你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辧法？」 「要是不用搬家，租金却可以减半，但要跟室友一起住，你意下如何？」 「『室友』？」青木大皱眉头。「会是谁？你知道我一向怕生，也很抗拒别人入侵我的私人空间，更别提身为艺人需要保障隐私了。」 「对方也是艺人。」 青木眼皮突然跳起来，再次感到不祥之兆。 「不会是……」 「就是赤城守。」 新房客（下） 「不行！」 「他会替你付一半的租金啊。」 「我寧愿自己租个小一点的单位。」 「但根本没有这种单位嘛，我已经找过了。」 「你骗我的！」 「大家都是艺人，也是年轻人，很容易合得来的，有什么不好？况且你们将要成为共演搭档，不是正好培养感情吗？」 「性生活那么混乱的人，一来怕他有病，二来怕他乱来——万一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过夜怎么办？」 「我没有病的！」赤城突然探头进来。「你不用担心啊。」他若无其事的进来坐下，递给青木一份报告。「这是我的身体检查报告，我可健康得很。」 「数小时前，我才亲眼目睹你跟人发生滥交行为，那既不卫生也不安全。」 「首先，你只见过一次，便说我『滥』交——『滥』是很多次的意思，这在数学上、逻辑上和语言学上都说不过去。」赤城说。「此外，我每次都做足安全措施，只有『安全』性行为，因此不会不安全！」 「狡辩——」 「是合理辩解——」 「停下！」田中喝止道。「够了。」 二人唯有静下来，转头看着田中小姐。 「青木，公司会替赤城再安排做一次身体检查，到时报告出了再给你看，这你可以放心了吧？」田中说。「赤城，住在青木家期间，不准跟别人发生性行为，也不准带人回去过夜，可以吗？」 「这——」赤城脸有难色。 「有本事凭自己找到近公司的公寓吗？东京都的租金你独个儿支付得来吗？」 「明明是个人自由……」没有底气之下，赤城越说越小声。 「我听不清楚？」田中恶狠狠的瞪着他。 「……好的。」赤城只好无奈答应。 「就这样一言为定了。那住屋问题就解决了吧？」田中拍了拍掌，欢天喜地的说。 「我还没有答应啊。」青木绷着脸，一点不想退让。 「青木，帮帮同门师弟嘛，新人哪有钱在东京租地方住？你也知道作为演员有隐私要求，也不方便乱租地方啊……」田中求情道。 「与我无关。」青木很决绝。 「但为了作品好，就跟你有关了吧？」赤城插口。 「把作品演好是我的工作，住屋问题是私生活范畴。工作归工作，私生活归私生活，别相提并论。」 「但老实说，我不觉得你能胜任这项工作。」 青木瞪着赤城，不明白这个在哀求自己收容的人，竟然还胆敢批评自己。 「觉得被侮辱了吗？但我真看不出来你能演活『秋』这个角色。」 「刚刚导演和监製才说我很适合这个角色。」 「在故事一开始的时候是很适合，就是别人都误会他是个『自闭症』还是『反社会人格』那会儿吧。但之后呢？」赤城掏出导演最后给的笔记，指着中间两行念出来。「『无时无刻性张力满满』、『充满爱意的偷偷凝望』——」他指了指自己双眼，又指了指青木双眼。「我只看见鄙视、厌恶、仇恨。」 「现在又不是演戏，况且连剧本都未有，到时配合剧情就会演得出来。」 「你肯定你演得出来？」赤城一脸怀疑。「要是你的感情戏真能感动观眾，怎会演了那么多恋爱剧仍无法走红？甚至事业走下坡？」 青木被戳到痛处，握紧了拳头，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你本人根本性格有问题，所以对感情和性始终放不开，也看不得别人有性欢愉和感情美满——所以才演不出感情戏的精髓所在！」 「你看过我的作品了吗？凭什么这样说！」 「我一向看人很准的——」赤城指了指自己的脑部。「第六感。」 青木忿恨地盯着赤城，然后无助的看向田中，以为自己的经纪人会替自己说句话主持公道。但田中小姐只是一脸无奈和怜悯的看着青木，就好像……就好像她其实也认同赤城的说话。 青木突然恐慌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有问题？无关运气和际遇，因为演技出了问题，事业才一直没有起色？ 「青木，跟赤城同住，其实对你真的利大于弊——『秋』和『春』起初也是因为工作关係才住在一起的，你们一同感受一下『同居关係』是怎样的，培养一下彼此的默契和信任，不是对揣摩《谜恋》的角色非常有用吗？」田中说。「这项工作对你们两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是一个面向世界的机会啊。反正又不是叫你们同住一辈子，只是在筹备和拍摄期间同住几个月吧了，这样也不可以吗？即使叫我替你们找新居，也要给我一点时间去找啊。」 青木不语，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动摇了。 「青木，想想我们刚才的对话，《谜恋》就是你的突破点。不妨把这次『合宿』当成一场特训，就当让你们一起为共演的工作做准备好了！」 「田中小姐，我的感情戏真的有问题吗？」青木一脸认真的追问。 「是欠缺了一点感染力……」田中小姐想尽量说得委婉点。 「你不妨直说。」青木以坚定的目光看着经纪人，似乎立定决心要面对自己的盲点了。 「你对人太冷漠太有距离感了，即使在演感情戏，仍然令人难以投入——不管是对手还是观眾。」田中小姐狠下心肠，说出真心话。「赤城跟你却相反，他的感情戏非常有爆发力和感染力，跟他交流多点，对你会有所助益的。」 青木半信半疑的盯着赤城，不相信这个色鬼会是个演戏天才，但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似乎也该听听经纪人的意见。 「只能住到《谜恋》杀青那天。而且要先收到身体检查报告，没问题才可以住进来。」青木终于让步。 「就这样！」田中马上同意。「赤城，等会儿马上带你去做身体检查，这几天就先住在酒店吧。」 「哦。」 「你们等我一等，离开前还有东西要给你们。」田中说罢便出去了，留下青木和赤城在会客室内，尷尬的你看我我看你。 「多多指教了，未来室友。」赤城挤出笑脸，向青木伸出手以缓和气氛。「不欢迎我这个新房客吗？」 「未收到身体检查报告前，都不要接触我。」青木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表示拒绝。 「唉。」赤城把手收回，一脸无奈。 「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些女朋友那么随便。」 「不是女朋友，是sp。」 「sp？特别版『special』？」 「是『sexualpartner』，性伴。」 「哇！」 「大惊小怪，人人都要解决性需要的，你不用的吗？」 「这是我的隐私，不用回答你。」 赤城翻了个白眼，觉得实在难以跟这个怪人合得来。 「好了，我离开以后你们有好好相处吧？」田中提着两大袋物资回来。 青木和赤城只是面面相覷。 「青木，这袋给你的。赤城，这袋给你。」田中把东西分派给两人。「要好好开始做功课了！」 「这是什么？」 「是你们两人从事演艺工作以来的纪录，青木手上是赤城的作品，赤城手上是青木的——好的搭档该从了解对手开始，回去慢慢看吧。」 赤城守这个人（上） 赤城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回到家里，青木越想越不服气——那个人到底凭什么取得社长和田中小姐的赏识和信任？又凭什么对自己努力多年的演技指手划脚？ 翻看从ant拿回来的《谜恋》计划书，赤城守的简歷是这样的：毕业于一所不算知名的大学的戏剧系，是一个小剧团的创办人之一，曾参演的工作都是些欧洲实验电影、舞台剧作之类，唯一有点来头的就是那部参加过国际影展的法国独立电影《爷孙》，但对于青木来说也是毫无知名度的冷门作品。 感觉上，赤城守就是个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人，青木无法想像他会认真对待一件事，更别说像青木那样为了演戏而努力鑽研、痛下苦功。青木虽不敢说自己的演技如何了不起（他一向是个谦逊的人，也知道这个世界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但青木自己对待演员这个工作是很认真的，也自问一直有交出功课来——直到今天，才第一次遇上被人当面挑剔自己的专业造诣，而经纪人田中小姐竟然表示赞同！ 不忿气的青木在田中小姐交给他的那堆影碟中翻了又翻，就要看看赤城守的感情戏有多厉害，会比由童星做起的青木更感动人心？ 其中一套叫《laronde》的作品，封面是赤城跟一个衣着性感的洋妞搂抱在一起，看来应该是爱情剧目了吧？于是青木就决定先看这一套。 这是一套低成本的剧场作品，差不多什么佈景道具都省掉了，只有一男一女两个演员站在风格抽象带点象徵意义的环形阶梯舞台上演出——青木也参演过日本的舞台剧作，但如此「空空如也」的舞台真的很少见，可能只会在实验剧场出现。 青木还以为会看见什么前卫演出，但演员的演技和剧情却十分写实，甚至有点写实过头——就一个妓女在红灯区招揽生意，遇上一个油腔滑调的外卖速递员，两个人就在后巷做了。事后妓女不收钱却想要速递员的联络方法，速递员却反脸不认人原来只想吃免费餐…… ——这是什么鬼内容？剧情倒真为赤城量身订造呢！ 青木耐心继续看下去——第二场是那个外卖速递员送外卖到一个私人派对，相中一个女生就想藉跳舞认识她，并不断哄她进房间喝酒谈心，结果他们也上床了。事后速递员还想跟女生谈情，却轮到女生找藉口说要去兼职逃跑了…… ——天呀，这是舞台剧还是小电影？怎么每一场都是床上戏？ 第三场——女生的兼职原来是替某中產家庭看孩子（但孩子早在房中熟睡不用出场），女生一直暗恋着这个家庭的大学生儿子，两人一轮曖昧后，当然也是上床了…… 然而青木看到这里，发现了一件事——原来这个剧就两个演员，即是说那「女生」跟开场的「妓女」都是同一个女演员，而「外卖速递员」跟那「大学生」也都是赤城扮演的。咦，这就开始有趣起来，因为没有留心看的话，其实你会以为那是不同人演的，角色的身份地位和言行举止都有明显的差异，儘管演员没有变妆得很厉害，单凭微妙的声调语气变化和走路重心的不同，已让人非常信服那是不同的角色。 青木再看下去，越看越是讚叹这套剧的巧妙结构和演员演技的出眾——原来这个剧真的每一场都是床戏：大学生甩了女生，然后去跟他迷恋的名媛姨姨偷情；名媛跟她道貌岸然的议员老公相敬如宾，行房像交功课；议员背地里却原来是个吸毒的性变态，包养了一个模特儿在别墅玩性虐游戏；模特儿又搭上了个导演，导演借跟她上床来获得创作灵感；导演的金主却是一个过气女星，他必须要在各方面都讨得她的欢心；女星却妄想在富家子面前装纯情，希望他不只跟自己玩玩而是会娶她；最后，富家子却在最卑微的妓女身上，找回了一点点俗世中的纯真不造作…… 剧名「laronde」即是「轮舞」，就是说剧中角色如舞蹈般轮着转换对手，轮了一圈后又回到起点，过程中却道尽了社会各阶层的情与慾。青木上网搜寻过后，才知道这是一部于1897年创作的禁剧，并分别在1950年和1964年拍过两套「古装版」电影，前者获英国学院最佳电影奬和两项奥斯卡提名，后者由大批法国红星合演，包括珍芳达。现今这个「现代版」改编，应是仿傚由妮歌洁曼主演的伦敦版舞台剧——起初还以为这是「小电影」的青木感到十分汗顏，猜不到这剧来头这么猛！ 只有两个演员，一人分饰五角，演完一部剧，简直神乎其技——每个角色都十分鲜活立体，拥有不同的身份立场，绝不会让人混淆；即使是同一个角色，面对不同对手时，也像表演「变脸」一样，会随着动机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面貌；就算是对着同一位对手，在上床前和上床后，态度也是截然不同，非常精彩。更别提，十场床上戏，均要求两位演员大胆演出，不单需要在剧场观眾面前裸露身体，还要模仿性爱姿势和声音，而且单凭床戏就能突出角色的性格、态度和动机，这可绝不简单。 ——赤城守是个不简单的演员！ 赤城守这个人（下） 青木看罢禁不住暗暗喝采，又反思自己有否勇气在现场观眾面前演出这些戏份，能否做到如此多样化的演出面貌？ 但总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镇静过后，青木又想，可能真的因为演的都是床上戏，才让「性爱能手」赤城大显身手吧了？要是换一套严肃点的剧目，他又表现如何？ 于是青木播放了参展电影《爷孙》——是一部节奏很缓慢的电影。起初也没有什么情节，就讲述赤城饰演的城市男孩joe很有女人缘，周旋于几个巴黎女性之间…… ——看赤城架着太阳眼镜、留有少许鬍渣的不羈样子，就明白《谜恋》的製作人为何会选中他——战地记者桑岛春想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故事继续，joe迷上了公司新来的清纯实习生alysson，为了迎合她的喜好，提议长假期一起到乡郊探望joe的爷爷。接着是一对青年男女跟爷爷在田园风味的乡郊乐也融融的温馨日常，还以为《爷孙》说的就是这种天伦之乐。 但发展下去，爷孙间却是暗涌处处。原来joe跟爷爷已接近廿年没见过面，爷爷早年似乎脾气颇坏，跟家里闹翻了不再往来，一个人留在乡间成为孤独老人。好心肠的alysson想让爷孙俩和好，但joe却感觉不对劲，每每看见儿时熟识的旧物，总有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每当joe要离开令他窒息的家，去思考这是什么原因时，爷爷就利用这时机勾搭孙儿的女朋友alysson——毕竟拥有相同的基因，joe的爷爷也是个风流种，即使上了年纪仍富有男性魅力，足以迷惑alysson这种崇拜成熟男人的小妹妹。joe完全没发觉alysson已背地里跟爷爷打得火热，反而回忆起小时候偷听过从爷爷房间传来的男女交欢之声，一些爷爷跟女人偷欢的画面闪过脑海，却想不起来那女人的脸孔。 一天，joe因为下雨没带伞而折返家中，终撞破在床上赤条条正发生关係的alysson和爷爷，让joe最震惊的是，他终于记起童年时见过跟爷爷交欢的那个亚洲女人——正是自己的妈妈！ 原来爷爷就是导致joe父母离婚的罪魁祸首，joe甚至搞不清楚自己该叫他「爷爷」还是「爸爸」，但joe的父亲酗酒至酒精中毒身亡，妈妈长年抑鬱最终仰药自杀，却肯定是因为爷爷介入了他们的婚姻。这样的爷爷，至今竟仍毫无悔意，还连joe的女友也不放过…… 强装若无其事的joe，在半夜里又听见爷爷跟alysson在干那件事。他突然情绪失控地拿起利刀，就在爷爷那话儿充血的当儿把它斩下来，丢进马桶冲走…… ——赤城最后双眼佈满红丝、歇斯底里地狠狠挥刀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就好像一个疯掉的杀人狂，跟他登场时那风流不羈的样子判若两人。 青木没想过《爷孙》是部这么激烈的电影，更没想过赤城可以演出这么疯狂的角色，他的演技真的很有爆发力，可塑性很高。 那天晚上，青木没有睡觉，就只是一套接着一套的看赤城的作品，直到天亮，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他都没有合过眼。 教青木印象深刻的还有几部作品—— 舞台剧《科学怪人》中赤城扮演「科学怪人」，造型丑得差点教人认不出来，但作为用「尸块」创造出来的怪物，赤城全剧差不多也是赤身露体的演出，只是遮盖住重要部位和加上一些特技化妆的「疤痕」吧了——可见赤城不介意扮丑，不介意裸露，也不介意接演「非人」角色。 小剧场实验剧作《春醒》——青木有看过百老匯音乐剧版，赤城演出的却是改编自原作的纯戏剧版。没有诗意歌词和动听旋律作衬托，反令这版本更赤裸的道出青春残酷物语，原作探讨的青少年问题像卖身、同性恋、强暴、家暴、自杀、堕胎等，变得更加真实得令人心寒。赤城的演出一贯的带动着观眾的心，令人跟剧中角色休戚与共，同喜同悲。 最教青木瞠目结舌的作品却是《神之宠儿莫札特》——青木看过获得奥斯卡八项大奖的电影版，他不相信舞台剧版会比电影优胜，直到他看见舞台剧版。事实上，电影就是根据舞台剧版改编的，原作本来就是舞台剧，这或许是为何作品在舞台上呈现，震撼度竟比电影更厉害。 这个版本的《神之宠儿莫札特》像许多舞台剧一样，分了a、b角，但并不是为了作为替补之用，而是让两位主角也能扮演对方的角色——即是说，版本一中，赤城饰演的是音乐天才莫札特；版本二中，赤城饰演的却是妒忌莫札特的庸才音乐家萨里埃利。 青木先看了版本一。为人吊儿郎当得近乎滑稽、举止轻浮失礼的天才莫札特，简直像为赤城量身订造的角色——他们的性格如出一辙，只是莫札特的天赋在音乐，赤城的天赋在演戏，两人都是得天独厚得令人恨得牙痒痒的人！ 青木没想过版本二更厉害——明明赤城就是平庸的相反词，演出却如萨里埃利附体般，彷彿他就是「庸才的代言人」，要来声讨莫札特！ 最震撼青木的一幕，是中场休息之前，萨里埃利不满上帝竟选中轻浮的莫札特当祂的代言人，觉得上帝是以莫札特的天才来嘲笑他的平庸，因此萨里埃利发誓，他从此跟上帝势不两立，会赌上所有来摧毁莫札特——随着萨里埃利的誓词，舞台上的佈景忽地倾斜折成两半，就好像天崩地裂一样！ 青木觉得自己才是萨里埃利，被天才莫札特比下去的平庸之辈——跟天才演员赤城守相比，青木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明明自己从孩童时代就已经在这行业打滚，也一直勤奋努力，认真刻苦，却偏偏比不上一个游戏人间的赤城守…… 上帝为什么要跟青木开这样的一个玩笑，让这个轻浮的演戏天才凭空出现在青木眼前，还要让他们共演双主角？ 就为了嘲笑青木的平庸吗？ 那男孩到哪里去了？（上） 几天之后，赤城的身体检查报告就出来了，一切无碍。于是田中小姐就带着赤城和他的行李箱来到青木家。 「打扰了！」 青木无可奈何的招呼他们进屋。 「呃，从今天起，我就住这儿了。」赤城好奇的环顾四周。 青木的家是位于东京都目黒区中目黒一幢公寓大楼22楼的一个3ldk单位，拥有两间洋室和一间和室。 「我的房间是这间吗？」赤城试图开啟就近的一扇门，却被青木阻止。 「这是我的房间！」青木道。 「那么是这间？」赤城指着对面那道门。 「这是我的衣帽间。」 「衣帽间？果然是大明星！」赤城很惊讶。 「好了，别揶揄我了。」青木一脸寒霜。 「那么我到底睡哪儿？交一半租金，却要睡客厅吗？」 「赤城君，我们早两天已将和室收拾好了，还给你添置了新的被舖寝具，作为你的迁居贺礼。」田中说。 「和室？」赤城拉开日式格子门，喜出望外。「啊，像多啦a梦那种，棉被放在壁橱内，晚上睡觉才拿出来！太好了，很有日本风情嘛。」马上朝青木道谢。「谢谢你把这么有特色的房间腾空出来给我。」 「这里原本是我阅读、冥想和背诵剧本的地方。」面对赤城突如其来的礼貌周周，青木不知怎的却靦腆起来。「本身就没有太多杂物，很容易就收拾好了。」 「那你现在到哪儿去阅读、冥想和背诵剧本？」 「所以我已经把衣帽间腾出一角作为临时书房了——当然你也可以使用，门上有一个『请勿打扰』的掛牌，谁在有需要时掛出来，别人就不要进去打扰就可以了。」 「哦。」 「客厅、饭厅、露台、厨房、厕所、浴室我们都共用，但必须注意卫生，每次用后都要收拾乾净。我唯一要求，只是作为私人领域，不许进入对方的房间。」 「我倒没所谓啊，欢迎你随时进入我的房间。」赤城一脸大喇喇的。 「但我的房间绝对不行，我不欢迎！」青木又板起了脸孔。 「知道了。」赤城无奈翻了个白眼。 ＃＃＃ 那天晚上，作为经纪人的田中小姐，为了庆祝她照顾的两名演员成为室友，遂请客让他们到寿司店吃过够。在田中的努力凑合下，青木和赤城维持了表面的和谐，好像没有先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跟田中小姐分别以后，剩下来又是青木跟赤城的尷尬时刻——早前闹不和的两人，只能默默的并肩走着，回到他们共同的家。 赤城不知道的是，走在他身边的青木，是花了多大的气力，才能装作一切如常。 事实上，青木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赤裸裸。自从他看完了赤城的作品集，认识到赤城是一个超乎他想像的天才型演员以后，青木就自卑到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泥里、躲藏到地底下，从此不再见人也不再沾染演艺事业。 青木害怕从赤城眼里看见鄙视的目光，从他口中听见不屑的嘲讽说话。他总觉得赤城看完了青木的作品集以后，就会看透了他，然后会看扁他，瞧不起他。 青木明白自己的不足是一回事，由竞争对手口里直白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那会严重损害自己的自尊心，而青木觉得自己在自信心崩溃以后，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侮辱了。 儘管如此，认真、好学又好奇心重的青木，却同时很想知道赤城的看法和评语，很想跟他讨论演戏心得，很想向他请教自己的演技如何才能更上一层楼。 但碍于面子，青木总不能自取其辱主动问他。 那男孩到哪里去了？（中） 就在青木忙于自个儿心理挣扎的时候，两人已回到家里，赤城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将衣物掛起，把日用品摆开来，甚至已经舖好床舖。 「万事大吉！」赤城奬赏自己似的，熟不拘礼的从青木的冰箱取出两罐啤酒，大喇喇的在沙发坐下，递给青木一罐。「来乾一杯吧？」 正在沉思的青木，摆出一个拒绝的手势。然后在赤城享受地喝着啤酒时，青木默默的将杯垫放在啤酒底下，以防啤酒罐外的水珠弄湿桌面。 赤城也没为意，就顺手拿遥控器开电视，并把新闻频道转到搞笑综艺节目去，迅即随着节目内容哈哈大笑。 青木顿时想起第一次遇见赤城的情景——当时自己正在录制庸俗的综艺节目，非常的丢人现眼——难道赤城现在是指桑骂槐，讽刺自己？ 耳朵都羞耻得红起来的青木，一声不响，只默默将赤城乱放的遥控器规规矩矩的放回沙发坐椅的扶手上。 赤城忍不住白了青木一眼，青木却躲开了他的视线。 赤城故意挑衅似的，将身旁杂志架上依字母排列的杂志翻乱次序，特地放得歪歪斜斜的，又顺手把桌上等距摆放的调味瓶弄乱。 青木果然忍不住把杂志依字母重新排列整齐，也把调味瓶摆回等距的位置。 「你有病吗？」赤城翻了个白眼。 「什么？」 「我是跟一个完美主义的强迫症洁癖怪同住吗？」 「啊——」青木如梦初醒。「我只是顺手，习惯成自然。」 「恐怖……」 「等距摆放物品，看起来不是更顺眼吗？」青木朝物件扬了扬手。「而且遥控器必须摆回右边的沙发扶手上啊，否则要转频道时就找不着遥控器了……」 「这样做人不累吗？」 青木怔住——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唉，不跟你吵了，我去洗澡！」赤城转身离去。 一星期前，青木还没想过自己的演技有问题；这一刻，又有人质疑他的生活习惯是一种病态——赤城守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搅乱青木这平静恬淡的小世界？ ＃＃＃ 青木没想到，更衝击他既有观念的，是半小时后，赤城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模样—— 青木目瞪口呆的瞪着从浴室出来的赤城，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发丝滴着水，身上的水珠仍清晰可见的在皮肤上滑动，胸口和脸颊因浸浴而透出诱人的粉红色——为什么会看见这么私密的风景？皆因赤城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毛巾，包围住腰身，近乎全裸的出现在青木眼前。 赤城兀自走到厨房去斟凉水喝，丝毫不觉得尷尬。 「你……你……」青木耳朵涨红了，声音都抖起来。「就不害臊的吗？」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赤城对于青木的反应，倒是十分好奇。 「洗完澡，不是该换上睡衣的么？」 「我习惯裸睡。」 「可现在不是在你家呀！」 「现在这就是我家。」 「你现在跟人合住，不是该避忌一点吗？」 「可日本人不是很习惯在钱汤或温泉裸体相见的吗？」 「那些地方，能见到的多是些公公、伯伯、大胖子之类，怎像你这般——」 「——这般什么？」赤城饶有趣味的看着青木，又看看自己的身体。「年轻？好身材？」 青木瞪着赤城，吞了口口水。 赤城贼笑着迫近青木，故意用身体碰了碰他，吓得青木缩作一团。 「难道，青木兄原来对男的有兴趣？」 「别胡说——」 赤城变本加厉的逗他，在青木身边坐下来，跟他挤到一块儿。 「我们不妨先亲密一点嘛——先习惯了肌肤之亲，才能顺利拍摄bl题材啊。」 「滚开！」青木躲开，一脸的抗拒。 「不喜欢我这类型的？」赤城开玩笑地挑逗着青木。 「我之前交的都是女朋友！」 「没交过男朋友？」 「没有。」 青木移开视线，赤城觉得他有点心虚。 「交过几个女友？」 「七个！」 「你追回来的？」 「她们追我的。」 「呃，果然是大帅哥。玩厌了，就把人家给甩了？」 「被甩的都是我。」青木一脸无可奈何。 「真的？」赤城感到惊讶。「你有跟她们做过爱吗？」 赤城就只关心这种事？——青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没做过？你会不会是隐性同性恋自己不知道呀？」 「当然做过！难道快三十岁还是处男吗？」 「年过三十的处男你以为没有吗？现在多的是——只是像你这样的帅哥就很少见了。」赤城又碰了碰青木手肘。「为什么会甩掉你这个大帅哥？跟她们玩过什么花式？哥俩交流一下。」 那男孩到哪里去了？（下） 「都是正经交往的关係，才不会干这些不三不四的，会吓跑女生的！」 「呃？那我知道你为何被甩了——因为太闷蛋。」 青木不语——事实上也不止前女友们，许多人都指控过他是个闷蛋。 「呵，说中了？」 「你呢？你就只找sp，从不正经找女朋友？」青木瞇眼看着赤城。「还是男的你也有兴趣？」 「我没有搞过男的。不过对于未经歷过的事，我都持开放态度，有机会涉猎也不会抗拒。」赤城说。「对于我来说，『性』只是磨擦导致的兴奋，对手是男或女在物理刺激上是没有分别的——性爱就是性爱，都是愉悦的，都可以享受！」 「说得好像都不是人，你把别人和自己都当成物件？一根电动按摩棒和一个飞机杯？」 「也许我潜意识真的这么想——作为一个演员，我们的身体就是演出的道具，供导演、编剧使用来说故事。」赤城说。「能拋开一切，才能尽情利用、发挥，难道不是吗？」 没来由的聊了半天性爱，终于把内容导向最想谈论的演戏话题——青木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你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毫不介意裸露戏份，也可以大方在舞台上演绎床上戏？」 「没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只是作为演员的基本吧了。」 「裸露和床上戏是演员的基本？」青木完全没有过这种想法。 「英国男演员间有个说法，没演过『全裸』、『基』和『女装』，都不要叫自己做『演员』！」 青木有点瞠目结舌。 「『食、色，性也』，食慾和色慾是人的天性，不吃饭不做爱人类就无法繁衍下去——因此『性』一直是许多艺术作品会触及的主题，要演绎『性』就自然需要裸露，这一切不是很基本吗？」 「但身体也是很私密的——有些人会觉得，裸体只可以给情人或配偶看的吧？」 「普通人可以这样想，但演员不可以。」 「即使职业是演员，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奉献给艺术的吧？」 「那就只能当个平庸的演员，无法成为伟大的演员囉！」赤城又一次狠狠的戳中青木的痛处。 见青木不作声，赤城瞇起了眼。 「没信心演好《谜恋》的性爱场面？」见青木没回答，却求助似的看着自己，赤城又接着说：「我想收回我先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过份的话。」 「嗯？」青木感到意外。 「看完你的作品后，我觉得你应该有能力应付得来。」 「真的吗？」青木难以置信——还以为赤城会对自己的演出冷嘲热讽呢。 「是怕会搞砸《谜恋》，才胡乱说些话来安慰我吗？」青木仍是没有自信。「看完你的演出后，我觉得在演艺圈的廿多年都是白混了……」 「不能这样说，我们过去的工作性质根本不一样——欧洲的剧场和实验电影要求的演技，跟日本影视圈要求的演技，完全不同吧？」赤城说。「我们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演技体系——」 「嗯？」青木提起兴趣来。「多说点。」 「我用的是『方法演技』——演员会完全融入角色，像角色一样思考、生活、反应，务求写实地演绎角色。」赤城解释。「而『自然写实』也是大多数欧洲剧场和电影要求达致的效果。」 青木点点头。 「但日剧的表现方式不是这样的吧——你们要求『戏剧化』的呈现，特别是那些漫改剧，就更需要夸张的演绎。」 「对，近年许多演员都在比拼自己的『顏艺』。」 「所以日剧演员大多不走『自然写实』的路线，跟我们欧洲那边完全不同。」 「那么我属于哪一种演技？」青木问道。「我不像你念过戏剧系，不懂那么多理论。我的演技都是从实战经验中累积回来的。」 「我觉得你的观察和模仿能力很厉害，演出非常精准，是分析过每场戏的作用和要点后，才设计出自己要表演的方法，对吗？」 「对，那是我的演戏方式。」青木点头。「但看起来不会很虚偽吗？对于角色和剧情都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并没有动真感情，只是将那一幕需要的情绪『表演』出来。」 「我说过了，我们演员只是『道具』，只要能帮创作人把故事说好，就是做好了本份——我觉得你的演出，大部份时间都恰如其分。」 「但没有惊喜，没有感染力，感情戏更是一池死水。」 「我觉得你本人有种过度用力强迫自己的感觉，事事要求完美却无法享受其中。」赤城说。「意外的，看你演戏反而没这种感觉，或许因为有剧本可依，不用担心出错，你可以放心投入表演之中。」 青木怔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无可否认，那堆偶像剧无法太打动我，人设局限是因素之一——製作人好像很喜欢你的『深情男』人设，总是叫你装帅装忧鬱就好了，这谁也无法有所发挥吧。」赤城说。「但你的喜剧却令我刮目相看——虽然不是主演，却令人印象深刻，能拋开偶像包袱的丑化自己去搞笑，尤其认真说干话的时候，真的超好笑！」 「真的吗？」青木傻了眼，他一直以为这些三、四线的丑角角色，只是为了舖排成为甘草演员之路的黑歷史。 「所以别太妄自菲薄，你的演技不差的！」赤城说。「只是我俩表演风格迥异，你是理性的内敛精准型，我是感性的澎湃奔放型，thegrassisgreenerontheotherside，自己没有的总觉得更好吧？」 「是这样吗？」青木仍在思考着赤城的话。 「不过有个问题却困扰我好久了……」赤城突然说。 「什么？」 「你等我一等。」赤城说着就走开了。 回来时赤城套上了t恤短裤，手拿着一张影碟向青木扬了扬——正是那部赤城在飞机上看过的，叫《仰望星空》的老电影。 「我想问，这个小男孩到哪里去了？」赤城指着影碟封面说。 封面上的男孩，正是七岁时候的青木忍。 半夜里的呻吟（上） 泡在热水里，青木只觉得浑身发烫——是水温太热的缘故？但他又不是第一个泡的……难道那色情狂泡过的洗澡水，会令人尷尬得发烫？还是他们聊了太多私人话题，令人太害羞了？又抑或，青木现在之所以心乱如麻，是因为赤城刚刚的说话？ ＃＃＃ 「这个青木胜太，真的就是你？」 刚才赤城手拿影碟，一边惊讶万分的看着眼前的青木忍，一边比对着《仰望星空》封面的童星青木胜太。 「青木胜太是我童星时代的艺名。在十六岁以跳唱组合『舞』出道时，我就用回自己的本名青木忍了。」 「骗人……骗人的吧？」赤城还是不敢置信。 「怎么了？」 「但……你们……一点都不像啊？」 「不像吗？」青木把自己的脸，拼在影碟旁作对照——事实上，青木胜太就是青木忍，是同一个人——样子虽然长大了，但仍有迹可寻。 「样子是很像，但你们的演戏方法完全不同！」 「小时候就凭着本能来演，哪懂什么演戏方法？」 「可是……青木胜太是个天生的演员啊，是个天才！」 竟被自己认为的天才演员称讚是「天才」，青木不禁红了耳朵。 「你可不知道这部电影，我小时候看过多少次。」赤城情绪高涨。「虽然我不认识青木胜太，却好像跟他做了多年朋友似的。」 「是吗？」 「想不到竟然能见到青木胜太本人，而胜太竟然就是你——」赤城兴奋地说。「就是因为《仰望星空》的青木胜太，我才立志要当演员的啊！」 「说真的？」青木愣住。 「嗯。」赤城坚定地点头。「因为我想成为像青木胜太那样的天才演员啊。」 「你已经成功了。」 「嗯？」 「我觉得你就是个天才演员。」 「真的？为什么？」赤城还以为青木在说笑。 「这是我看完你的作品集后的感想。」 「胜太说我是天才演员——」赤城捧着自己的脸，笑开了花。 「可我不是胜太——那个天才童星已经一去不返……」 「但你刚刚才说你是胜太，青木胜太是你的艺名……」 「就像你说的，胜太是个天生的演员，青木忍却不是——所以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这……」 「天才童星长大以后，成了一个平庸的演员。」青木自嘲地笑了笑。「这种事不是常有吗？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呃，这——」 「你也找不到安慰的说话了吧。刚刚说什么我们只是风格不同，果然是大话。」青木看着赤城。「青木胜太有过的神采，在你身上也有，在我身上却黯淡下来了。」 赤城无言以对。 「田中小姐是对的，我的距离感令对手和观眾都无法跟我共情，所以我的演技无法感动人。」 「也不可以这样说……」 青木迫视着赤城，让他说实话。 「是欠缺了一点热情——」赤城说。「但你小时候却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这样的呢？是什么改变了你？」 ＃＃＃ ——为什么会这样的呢？是什么改变了你？ 在水蒸气瀰漫的浴室之中，赤城的问话不停在青木脑中回盪。 其实青木知道答案，却不愿意去面对…… 浸浴明明是令人放松的，为何青木却越浸越烦恼——只想放空头脑的青木把自己沉进水里，让暖水完全将自己淹没，直到消失于世上。 半夜里的呻吟（下） 整夜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稳，青木爬起床来看看闹鐘——哇，快夜半一点了，这对于养生派的青木来说已经算是深夜，平常他都是十点前睡觉的人。 毫无睡意，睁眼盯着天花板，青木想着是不是该吃点安眠药，但又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健康。 正犹豫间，门外隐约传来一把女声，有点虚无縹緲，不知是真的听到还是心理作用。 青木是怕鬼的，所以他自我安慰说，一定是听错了，然后将被子盖过头顶。 漆黑中正待合眼再睡，才一阵子，又再隐隐听到那把女声——好像很辛苦的在喘气，又好像在呻吟…… 青木紧闭双目两手合十，祈求神明庇佑，希望再张开眼时一切邪魔鬼怪都离他远去。但那女声只是叫得越来越凄惨，好像正被人虐待似的。 慢着，这声音听着耳熟——不就跟那天在无障碍厕格外面听到的差不多吗？青木才想到，今天开始，他多了一个室友。 再仔细倾听清楚，不会有错，这的确是叫床声。 青木愤慨地坐起来，睡意全消。 不会吧？赤城明明答应过不会带外人回来过夜…… 可是，那个人是赤城啊，一个会跟洋妞在无障碍厕格鬼混的人，真的会遵守什么门禁吗？ 青木气冲冲地走到赤城睡房门前，嗖的一声把日式格子门拉开—— 「说了不准带人回家就是不准，你——」 正盛怒地准备臭骂赤城一顿的青木突然哑了，愣住。 背景的呻吟女声并没有停止，赤城的喘息呻吟却因为青木的出现，硬生生的鯁在喉咙。 那个满脸潮红、用迷离眼神看着青木的赤城，竟迷人得让人无法转开视线。 青木用尽气力才把门关上，心脏尚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动着。 刚才他看见了什么？ ——赤城洗澡后青木没见着的裸体部份，如今可算补全了，连剩下那小小的三角部位都见到了。 青木觉得自己由双颊到头顶再到脖子根，一定都热得红通通的像熟透了。 最糟糕的是，赤城根本没有带人回来！ 青木开门后见到的，只是盯着笔电上的a片在打手枪的赤城——当时一个日本a片女优正在萤幕里大声呻吟，一边揉搓着她丰满的双乳。而赤城没有看着她，却转过头来看着粗暴拉开他房门的青木，t恤拉起了一半、短裤和内裤褪到了大腿，身体处于性奋状态，一手正套弄着粗壮的硬挺，一手则在抚慰囊袋……那感觉就好像，赤城正看着青木在擼管。 「对……对不起！」过了半天，青木才能发出声音来，隔着门向赤城道歉。 房内只有那女优的呻吟声传出，她的叫声越发淫荡，赤城却是毫无动静…… 正当青木感到发麻的双脚逐渐回復知觉，打算转身离去时，却依稀听见赤城在房内轻呼一声—— 他高潮了。 ＃＃＃ 第二天大清早，青木就起来了——他习惯早睡早起。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有睡没睡，只是心里觉得不踏实。 今天一定要再向赤城道歉。明明自己向来是个最着重隐私的人，却那样的侵犯了室友的隐私，真的太不要得了。 但看着时鐘滴嗒滴嗒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甚至日上三竿了，那个大懒虫还是没有起床。 就在青木吃完了午餐，又再等了一会，正打算出门时，赤城才施施然起来。 「啊，早呀——」一头蓬松乱发的赤城打完了呵欠又伸了个懒腰，完全不修边幅。「这么早你便穿戴整齐了呀？要出去？」赤城打开冰箱，随手拿出整支家庭装果汁，便打开盖灌进嘴里，丝毫没考虑先把果汁倒到杯里再喝。 青木本想骂他，却竭尽全力的忍住了。 「我想为昨晚的事道歉。」 「昨晚的事？」 「我……没得你的准许，就擅自拉开你的房门。」 「哦，没关係呀，我说过随时欢迎你进来的。」 「可是……」 「不过这件事却给了我一个灵感。」 「灵感？」 「我有个好提议——」赤城突然亲热地搭上青木的肩膀，吓了他一跳。 「什么？」 「不如下次我们一起吧？」 「嗄！」这是个什么提议？！ 「你不是很担心《谜恋》的性爱场面吗？很有必要先熟习一下。」 青木吓得只懂瞪着赤城——他……他正在提出一个什么建议？他想跟青木先熟习一遍性爱场面？即是赤城想跟青木…… 「看你吓成这样，别告诉我你连a片也没看过啊？」赤城担心地说。「我只是想说咱们也是时候一起看看gv了吧，不然一点概念都没有可不行。」 「你『一起』的意思是——一起看gv？」青木为自己想歪了而汗顏。 「虽然可能有点尷尬——我指跟另一个男的一起看gv……」赤城说。「不过要拍摄这样的戏份，我们也是要适应这种尷尬的啊。」 「嗯——」 赤城说得的确没错，可是…… 「不过离拍摄还有几个月呢，还有时间吧。」青木勉强笑笑。「或许我们自己私下先看一下，接受得了，下一步才一起看吧？」 「哦，也对，我们大家各自也没看过gv吧，应该先自己看看。」赤城说。「你说得对，应该循序渐进。」 「是的呢。」青木舒了口气。 「对了，今晚你有约吗？」赤城突然又问。 「没有，怎么了？」 「我想跟你约会。」 新宿的冒险（上） 「我想跟你约会。」赤城突然说。 「什么？」青木以为自己听错了。 赤城只是自顾自的在他的麵包上涂着花生酱和果酱。 「知道robertdeniro为了演好martinscorsese的《taxidriver》，真的在纽约当了几星期计程车司机吗？」赤城在吃着他的早餐时说——当然，那个时间其实该吃下午茶了。 「就是所谓『方法演技』？」青木也上网搜查过何谓方法演技。「——角色是计程车司机，就真的去当计程车司机？」 「也不止这样，总之为了投入角色，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除了亲身去体验角色的生活方式，也包括实地考察和访问，观察目标人物的言行举止和衣着习惯，还有接受特定行业的专业训练，特地增重或减重以贴近角色的状态，居住到某地以学习当地口音等等，都是奉行『方法演技』的演员可能会做的事前准备。」 「真的很认真，也很辛苦呢。」 「田中小姐说，你也是一个很认真刻苦的演员啊？」 「我吗？」青木说。「说起来我也做过些类似的东西——不过就是平时多观察，也会做笔记，有用时就拿出来参考那样；另外就是公司安排的动作训练或专业指导之类。」 「所以说，为了《谜恋》，我们两位主角也该开始做准备了。」 想到之前赤城提议「一起看gv」作为演戏功课，青木就头痛起来，也不知他今次想做什么出格的东西。 「我们不是要饰演恋人吗？所以去约会吧！」 「会不会跳得太快？我们的角色应该是从朋友开始，再变成拍档，最后才堕入爱河。」 「也不一定是顺序发展的吧？这个年代，也可能是先性后爱，或者由fwb开始。」 「fwb？」 「friendswithbenefits，即是有性关係的朋友。」 青木发现自己奇怪的知识突然增多了。 「一天没有剧本，一天我们都不会知道喇。」 「所以可以先约会试试看吧——而且我们的约会地点是新宿，一个我们必须要熟知的地方。」 的确，新宿是《谜恋》整个故事的舞台，是野泽秋和桑岛春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赤城以炙热的目光盯着青木—— 「我俩的新宿冒险，开始囉！」 ＃＃＃ 看着性感女郎在台上跳着钢管舞，而赤城兴奋地在身边叫嚣着，青木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竟然因为「约会」这个提议心跳加速过一秒，真是一个大笨蛋。 幸好青木早戴上帽子、口罩和眼镜，应该没有人会认得出他。 「法国没有钢管舞看吗？」青木揶揄道。 「有，不过风味不一样！」赤城说。「而且这跟看鬼片就是为了『被吓』一样，我们给了钱进场就是想要『嗨』——」接着他又向台上女郎叫喊一轮，然后拿出几张钞票，塞给青木。「来，把小费塞进她衣服里。」 「可她穿那么少，还能塞东西？」 「她仍穿着布料就是为了这个用途的。」赤城说罢就示范给青木看，把钱塞进了附近一个舞孃的胸罩内。 为了回报赤城，舞孃在二人面前表演了一段舞，并频频朝青木看过来，似在等着青木给的小费。 赤城见青木仍是呆呆的，看不过去，就上前握住青木的手，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将小费塞到女郎的小裤侧——那姿势，就好像从后面抱住了青木，再捉住他的手那么亲密——对于突如其来的亲密，青木整个人僵住了，也忘记了挣扎，只是任凭赤城摆佈，有一刻甚至靠近得感受到赤城吹拂在自己耳边的气息。 「没事吧？她已经离开很远了，怎么还是呆呆的红了耳尖？」赤城担心地说。「跟性感女郎靠近一点就害羞成这样，你真的交过七个女友吗？」 「要你管？」青木恼羞成怒，耳朵涨红着转身去了洗手间。 不知怎地，赤城竟觉得这样的青木有点可爱。 新宿的冒险（下） 繁华的新宿一向是吃喝玩乐的集中地。歌舞伎町一带，电影院、酒吧、夜总会、风俗店、情人旅馆林立，时至深夜依旧人来人往，霓虹招牌通霄亮着，被称作「不眠之街」。 即使住在日本，青木也不是常来这里。喜欢到这里来的一是爱玩乐的年轻人，一是以光顾性服务为目的的消费者或旅客，更别说这里还有复杂的帮派纠纷，寄居着数目庞大的黑市居民，总给人一种乌烟瘴气的印象。 就在不远处，街上就有人发生争执，拉扯下随即演变成打斗事件，途人只是投以注目礼，也没有谁停下来帮忙或劝架。 「你的道德洁癖癮头又来了？」赤城见青木眉头紧皱，便笑了。 「你是想到旅游胜地观光，编个藉口找我来带路的吗？」青木一脸的不爽。 「错！」 「我想不到去看脱衣舞表演、塞小费进舞孃内衣，跟扮演『侦探』和『助手』有什么关係？」 「别光想着自己是来看表演的观眾，用点想像力——既然野泽秋和桑岛春在这里居住和工作，那舞孃可能是他们的邻居，可能是他们的朋友，也可能是他们的委託人。他们到脱衣舞表演场所，可以是为了打听消息、盯梢疑犯、寻找证据，又或者是捉拿罪犯……这里是个舞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至少我们要知道那个环境是怎样的，气氛是怎样的，到时才能知道要怎么反应。」 经赤城一提点，青木倒是豁然开朗——他以往虽然也会为演戏做功课，却从没这么细緻深入过，到连剧中人物生活的空气也要嚐一嚐的程度。 「意思是，我们现在就以『秋』和『春』的身份，行走在新宿街头？」青木举一反三。 「而且我们已经是一对饶有默契的搭档，并且互有好感。」赤城在他们的想像游戏之上再附加条件。 「你觉得她们会不会知道点什么？」青木装作要查案的样子，随手指着街头两个似乎是援交少女的女子。 「我想我们的目标是这个。」赤城指着迎面而来一块超级巨型的大招牌——上面有一个笑容迷人的俊美男子。 「是什么新晋偶象吗？好像没看见过。」 「不是偶像，这是红牌牛郎。」 「牛郎？！」青木咋舌。「这招牌可比偶像的还要大呢？」 「他的收入也应该比一般偶像还多。」赤城推推青木后背。「进去吧。」 「进去？」青木瞪眼。「我们又不是女的，怎么光顾牛郎店？」 「不是光顾，是应徵。」 「应徵？」 「为了查案，我们可什么都要做啊，包括卧底！」 ＃＃＃ 「两位都是来应徵的吗？」女店员问道。 「我只是陪朋友来的！」青木慌张地指着赤城，死命拉紧自己的口罩。 「对，就我一个。」赤城说。 「嗯，阁下很高质，我们很满意，会即场安排面试，请等一等。」女店员递给赤城一份表格。「或者先把这个填了吧？」说罢她就眉开眼笑的走开了。 「真的要填吗？你真的要应徵？」青木压低嗓子，一脸担心。「会不会闹大了？这儿会不会是黑帮的地盘？」 「就随便填一下好了。」赤城顺手将表格交给青木。「我到处看看，职员回来了，就说我去了洗手间。」 「喂！」看着赤城走开，剩下自己一个，青木越发的不安了——他从未干过这么出格的事，自小他就循规蹈矩，甚至达至一个令人生闷的程度…… 青木盯着求职表格，一项一项的看下去。除了演员，他什么工作都没干过，也是头一次要填写这种东西。 好了，不可以输给赤城。就当成是一场戏好了，今天他是『秋』，潜进牛郎店来调查真相，所以『秋』不会提供真实资料的，只要胡乱填写就可以了。 姓名：木村丰 年龄：23岁 出生地：茨城县 血型：b型 艺名：…… 填着填着，青木竟觉得自己状态渐入佳境，好像真的已经进入角色了。 到赤城返回座位后，女店员才回来。 「可以了。」她看了看填好的表格。「木村先生，请跟我来。」 「呃，我刚才去洗手间时见到旁边有两个有趣的房间，可以问问是什么用途的吗？」 「那是让我们的会员跟心仪对象互相认识，决定是否再进一步的『友谊之室』。」 「再进一步的意思，即是性交易？」 「咳，对的。」女店员有点尷尬。「也不是说入职以后就一定要做到那个地步，不过我们……」 「我做！」 「真的吗？」她大喜过望。「那很好，我们有完善的vip会员制度，无论员工抑或顾客的隐私都会得到保障，所以不用担心会有资料外洩或身份曝光的情况。」 「那很棒。」 「现在请跟我来，让我们先核对一下木村先生的身份证明文件。」女店员站起来。 赤城跟青木打了个眼色，青木微微点头，然后两人就同一时间拔腿狂奔。 「木……木村先生？」女店员怔住。 在两人眼角的馀光下，瞥见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朝女店员走去，女店员慌张地指着青木和赤城。 「那两个人来闹事，捉住他们！」 两名魁梧大汉从后追来，赤城和青木见状只有加快脚步拼了命的跑。 幸好这里是歌舞伎町，到晚上街上仍然有很多人，赤城和青木专往热闹的大街走去，让行人充当他们的路障。 「快被追到了！」青木大叫。「怎么办？」 「跟着我——」 赤城情急下捉住了青木的衣袖，回头见两名大汉正在左顾右盼，就匆匆将青木拉进就近一条昏暗后巷。青木正要惊呼，赤城及时掩住了他的口。两名大汉继续朝人多处跑去，就在两人身旁经过，但赤城拉住青木贴墙而站，躲在阴影里，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在黑暗中，青木跟赤城身贴着身，近得甚至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到两名大汉远去，赤城才放开手，两人舒了口气，相视一笑。 「没想到真有这种侦探片式的追逐剧情。」青木看上去很开心。 「而且还把你的洁癖治好了呢。」 经赤城一指，青木才发现他们倚着的墙壁有多么的脏。这种可怕的后巷是青木之前说什么都不敢进来的，但现在身处其间，竟然只感到兴奋。 但躲在后巷的喘息时间并不太长，两名大汉再次出现，又朝两人躲藏之地的方向走来。 青木跟赤城默契的点点头，就往后巷的对街跑去。 那是一条酒吧街，不少醉酒的男男女女在店外拉拉扯扯或发酒疯。 眼看两名大汉的叱喝声渐近，赤城把青木拉进了身后的一条楼梯——那是条由蓝色霓虹光管组成的隧道，拾级而下，通往一间叫「happytogether」的酒吧。 两人推门进内，匆忙在柜檯买了票点了啤酒，拿着饮料进到里面，发现酒吧内挤满了人，都被紫蓝色的灯光笼罩着，有些在喝酒，有些在跳舞，有些在亲热……而且都是男的！ 他们误打误撞，进入了一间同志酒吧。 同志酒吧（上） 「这是间同志酒吧？」青木瞪着赤城问。 「我想是吧。」赤城回答。「老实说，我也没来过这种地方。」 正当青木、赤城在吧檯前徘徊，思考着要留下还是离开时，那两名大汉竟然追了进来。幸好店内人多，青木和赤城躲在人群后面，一时还没有被发现。 「怎么办？」青木低声问。 「把帽子和口罩扯掉。」赤城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指示青木。「风衣也脱了，他们会认得。」 二人放下饮料，把脱下来的衣物塞进就近一张桌子下面，然后学着身旁的情侣作亲热状，希望能掩人耳目。 「这样真的行吗？」青木感觉有点彆扭。 「你比我高，好像应该你做主动吧？」赤城左顾右盼，得出结论。 「这样？」于是二人交换位置，换成青木把赤城壁咚的模样。 「近一点。」眼看两名大汉正在走近，赤城焦急地拉住青木的衣领，把他拽下来。 现在两人好像要接吻的姿势，嘴唇的距离近得快要擦到对方了。 「是那个人吗？」就站在二人不远处的大汉说，指着阴影里的一对情侣。 「别装了！」另一名大汉上前将两人强行拉开，却发现只是跟青木和赤城衣着近似的陌生人。 「你太僵硬了，他们会发现的。」赤城小声提醒着过度紧张的青木。 「怎么办，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青木很害怕。「下期《文春》的标题，会不会是『过气艺人开罪黑帮新宿同志酒吧内遭毒打』？」 「放轻松，你是演员来的。」赤城的声音有种魅惑人心的魔力。「索性来真的吧。」说罢就把青木拽下来。 两片嘴唇接触的一剎，青木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真的要跟赤城接吻？还不是为了拍戏，而是为了躲过黑帮的追杀？ 赤城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水润柔软，很好亲，好像比青木亲过的女孩子还好亲。而且他们的身高差真的刚刚好，不用勉强自己弯下身，也不会弄致脖子痛，终于可以单单投入在接吻这件事上面去，不像青木以往的女友都比他矮很多，跟她们接吻又要蹲下去又要扭着颈那么彆扭。 赤城很守礼，採用的是演员的吻法——外人看上去是在接吻，但在演员之间知道只在嘴唇间动作，并不会像真实的湿吻那样把舌头伸进别人嘴里捣搅。 青木不是没有拍过吻戏，相反，他跟许多知名女艺人都演过情侣，吻戏实在难不到他——不过，田中小姐那个无奈的眼神忽然闪过脑海，她对青木过往的感情戏表现并不满意，假若青木用以往的演法去拍摄《谜恋》，不见得真可以挽救他的演艺事业。 青木努力回想他在萤幕上看过的赤城的吻戏，怎样的表现才能彰显激情和色气？于是他学着赤城做过的，挑逗的轻拨对手的耳后和腮边，另一隻手从对手的肩背滑下到腰际，再在那一带色情的抚揉打圈。 赤城在他怀中打了个激灵，有点吃惊的微微张开了嘴——青木嘴角含笑，自豪自己一学便上手，连他的「师父」也被他的色气吓了一跳呢。 青木进一步模仿赤城在戏剧中示范过的接吻方法，先含住对方的上唇，温柔吸啜，再偏过头啃咬他的下唇，飢渴地吻着，像野兽一般狂野。 赤城似乎明白了这是一场比试，于是也把青木搂抱得更紧一些，让二人身贴着身的辗磨着彼此的身体，然后一隻手把青木的上衣从裤腰拉出，再把手探进去触摸里面的肌肤。 青木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赤城会那么放肆，说到底二人还在人来人往的公眾场所，而且他们只是在「演戏」——但这场比试青木是不能输的，拍摄现场也一样人来人往，演员却要在人前表现得旁若无人般的投入，才能感动观眾——所以青木决定豁出去，也把手探进了赤城的衣服里面，肆意的抚摸他的赤裸肌肤。 从技术上来说，他们只是在「假装」湿吻和亲热，既没有伸出舌头或交换大量津液，也没有真的要跟对方更进一步——但单单是嘴唇的磨擦，还有大量的肢体动作，不知怎的感觉却是非常撩人，让一股燥热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 两名大汉的动静已经被彻底忘记了，连酒吧内的人群都彷彿不復存在——在这场接吻比赛里，青木和赤城都只想凭自己的技巧驯服对手，让对方拜倒在自己的色情挑逗之下……但在这种色诱旋涡中，自己真能全身而退吗？ 赤城的手在青木的背后像在划着情慾的魔咒，更犯规的在内裤边缘游走，虽没有潜进去却暗示着它想这样做，而这个想法竟令青木感到有股酥麻的电流从脊椎向下流动到他的腹股沟…… 青木难以抑制的吸了口气，忍不住洩出了含糊的呻吟声，而这粗哑低沉的嗓音好像直击赤城那话儿一样，让他第一次在男人怀中產生了反应…… 无论赤城跟青木在嘴唇上斗得多么难分难解，吻得气喘连连，都不肯率先认输放开对方；但在肉体纠缠中，不能自制的生理反应却教他们惊慌失措，不约而同的放开手，害怕这超乎「演戏」需要的本能反应，会让对方发现。 两人只是喘息着，感到嘴唇隐隐作痛。 「那两名……大汉呢？」青木的耳尖红透了。 「似乎……离开了？」赤城瞥见青木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嘴，忽然笑了。 幸好店里灯光昏暗，人声嘈杂，两人的秘密都没有被人发现。 同志酒吧（中） 在青木选择马上戴回口罩和帽子，穿回风衣，以掩饰他的狼狈时；赤城选择到洗手间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这是间同性恋酒吧，沿路看见赤城俊秀外貌的途人，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前搭訕。 「我已经有伴了。」每次赤城都指指站在远处的青木——首次觉得，拥有「固定伴侣」好像也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已可看见一双一对在公然亲热的情侣。不用说洗手间里面的厕格都上了锁，传出阵阵呻吟声、喘息声甚至肉体撞击的声音。赤城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走到水槽去，用水龙头流出的水大力泼到脸上去，以浇熄那本不该出现的慾火。 赤城不抗拒一夜情，也不厌恶同性恋，但那是青木忍啊，那个完美主义的强迫症洁癖怪，那个一点情趣也不懂的大闷蛋，那个古板的道德魔人。青木不是搞一夜情的人选，他会很麻烦，不是投诉你性骚扰，就是要求正式交往，疯起来也可能会报警——要知道他们将要共演一部重要作品，而且可能还有很长时间待在同一间艺能事务所，是长久的同事关係，绝对该列入sp黑名单的第一位！ 满脸水珠的赤城看着镜中的自己，差点认不出面前那个一脸緋红、嘴唇红肿、眼神迷茫的人——这种神情更常在他对象脸上出现，是他成功捕获猎物的讯号，露出这表情的女生下一步必然会答应跟他发生关係。 赤城甩了甩头，訕笑起来——想什么傻事，他只是一时太入戏，绝对不可能的。他赤城守绝不可能单单因为青木忍的挑逗，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那个人是青木胜太啊。 胜太在赤城心目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赤城童年的精神寄託，说他是赤城心底最重要的朋友也不为过。 对，他想要的其实是青木的友谊，别想歪了。 就在赤城镇静下来，打算转身走出洗手间之时，身后却有人叫住他。 「守？」 「古谷？」赤城回头，发现是认识的人。 「到日本来也不找我？真不够朋友。」古谷说。站在古谷身旁的，想来是他的密友——刚才两个人从同一个厕格出来。 「今次我打算留下来发展，一时三刻都不会走，迟点才找你嘛。」赤城说。「这位是？」 「我的男朋友深泽。」古谷笑得一脸幸福。「你一个人来的吗？」 「呃，不，有人在外面等我。」 「哦？」古谷饶有深意的扬了扬眉。「你变了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 青木等到赤城出来，一心以为他们能离开了，怎料赤城身边却多了两个人。 「我遇上朋友了。」赤城说。「难得碰见，想聚一聚。」 「你好。」古谷朝青木点点头。「赏脸的话，不如一起到我们的包厢来。」 儘管戴了帽子和口罩的青木只露出了眼睛，赤城仍清楚看见他一脸的不情愿，并拼命朝赤城打眼色叫他快点离开。 赤城拉青木到一旁，然后跟他耳语：「这是个好机会，去观察一对真实的同性情侣，是如何互动相处、有什么日常生活小动作等等。」 青木狐疑的看着赤城，赤城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 那是一间富有情调的私人包厢，大沙发上堆满舒服的靠垫，十分适合谈心。小几上放着四杯色彩迷幻的特色饮料，据古谷说是他叫酒保特地为赤城和青木调配的酒。 古谷和深泽亲密的坐在一块儿，剩下青木和赤城只好尷尬的坐在另一边——不知怎的，竟然变成了双重约会的样子。 同志酒吧（下） 「太惊人了，竟然在这里遇上守——」古谷仍然难以置信，一脸好奇的看着青木。「还不是一个人！」 「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係。」赤城说。「只是碰巧进来了，就见识一下。」 「不嚐一嚐吗？」古谷把饮料推前，邀请青木。 青木一脸尷尬，也知道这样下去很不礼貌，只好拿下口罩，浅嚐一口。 古谷和深泽睁大了眼，惊讶得嘴也合不上。 「是青木忍？」 「哇，是青木忍呀！」 两人不停尖叫。 「捏一捏我的脸，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哇，痛痛痛……」 「你也打打我，看痛不痛……呜，很痛啊！」 「够了没有，有那么惊讶吗？」赤城不耐烦的叫停两人。 「青木忍先生可是我们的天菜啊！」古谷说。 「青木先生，可以替我签个名吗？」深泽马上拿一块新杯垫给青木。 「啊，好的。」青木就在上面签名。 深泽欢天喜地的把玩着签名杯垫的时候，古谷就歪笑着看赤城。 「怪不得能把我们『把妹能手』守大人也掰弯了，原来是青木大人！」 「他在同志圈很受欢迎的吗？」赤城问道。 「同志天菜第一名！」 「我倒不知道呢。」青木靦腆的搔搔头。 「青木先生这样美貌满分，温柔又绅士的男人，即使是钢铁直男也抵挡不住吧，看我们守就知道了。」 「都说不是那样了。」 「还没确定关係？还在曖昧期吗？」 「曖昧期是最动人的，我们那时候也很甜蜜的，对不对？」 那两个人又突然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来。 「你们两位是做什么工作的？」青木想起此行目的是做资料搜集，应该趁机访问一下目标人物吧。「又是怎样认识的？」 「我做网页设计。」古谷说。 「我是做摄影的。」深泽说。 「我们在工作场所认识。」 「对，合作了好一段时间，却没有想过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呢。」他们扬了扬十指紧扣的手。 「那么在一起的契机是什么？」赤城问。 「是旅行。」 「对，因为在旅程中发生了许多事，最后我们弄清了彼此的心意，才终于走在一起。」 「还因此对在厕格做爱上了癮！」 「对，因为在旅行期间情到浓时，只能因地制宜。」 「结果回来日本以后，见到有特色的厕格还是会忍不住呢。」 「哈，还以为只有sp才会在厕格里面那个呢……」青木尷尬地笑，然后瞥了瞥赤城。 「这是种情趣吧。」赤城蹙眉说。 「古谷先生跟赤城又是怎么认识的呢？」青木说。「他不是住在法国的吗？」 「我们是打游戏认识的game友。」古谷说。「后来我到法国旅行，守就当我的导游，我们认识了两年才第一次见面呢。」 「你竟然会打游戏？」青木惊讶说。「还以为你只爱活塞运动呢。」 「我也是人类来的。」赤城翻了个白眼。「我也会吃饭、洗澡、上厕所。」 「但你给人的印象就是喜欢成人类游戏嘛，原来也会玩小朋友的游戏。」 「什么小朋友游戏，现在很多游戏都是给成年人玩的，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 「你现在讽刺我是大叔吗？」 「你们在打情骂俏吗？」古谷看呆了。「感情比我想像中还要好呢。」 「好闪啊——」深泽掩着双眼。 赤城和青木面面相覷，在尷尬的沉默中，只好低头喝光了面前的饮料。 「怎么办，我们不能输啊。」深泽撒娇道。 「就是啊，我们不能被比下去。」古谷说着用自己的鼻尖擦了擦深泽的鼻尖，继续放闪。 「都说了我们——」赤城没好气地，打算再澄清最后一次。 这时候，青木却突然咚的一声趴下来，不省人事。 「怎么了？」赤城吓了一跳。 「都是你啦！」古谷竟然埋怨赤城。「老在说你们还未成事，所以我才想要帮帮你嘛。」 「帮我？」 古谷瞥向那杯被青木喝光的饮料。 「你加了东西？」 「没有，只是混了高梁。」古谷还朝赤城单单眼。「喝醉了，比较易成事。」 「我从不对神智不清的人下手，这种事要双方同意才好玩的。」赤城生气地叹了口气。「而且我再澄清最后一次——我们不是那种关係，我们只是同事！」 「同事？」 「你忘了吗？我也是演员来的，现在进了青木的同一间事务所，之后还会跟他共演一部bl剧——所以我们才会来这里做资料搜集！」 「哎呀，那怎么办？」深泽掩嘴说。 「但那是青木忍啊，你真的没有心动吗？」古谷又羡又妒的说。 「这里有张情侣酒店招待券，送给你，不如你们试试看吧？」深泽把招待券塞进赤城手里。 赤城没好气地盯着二人。 「这样当赔罪还不行吗？真小气。」古谷说。「唉，既然你们要做资料搜集，今次换我当导游吧。」 「什么意思？」 「我正替这个客户工作。」古谷递给赤城一张卡片。「有需要的话，可以带你们进去参观，这种地方平时不是vip会员都不让进的呢。」 赤城低头一看，但见卡片上写着——绿鸚鵡俱乐部。 情侣酒店之夜（上） 古谷和深泽真的很没义气，装模作样的为赤城加油过后，就丢下那个醉到毫无反应的青木给他，笑呵呵的说赶着到下一间酒吧跟朋友会合，恕不能陪伴他们了。 天杀的，青木还要是位名人，据说还是同志圈天菜，这样子从同志酒吧扛着他出去或者找人来帮忙，都会引起轰动吧？万一真上了《文春》，可就糟糕了！ 赤城小心翼翼的替青木戴回口罩，扶正了他的帽子和眼镜，确保没人能认出他，才想是不是该召辆计程车？ 慢着，赤城突然又想起青木订定的一条「家规」——「我唯一要求，只是作为私人领域，不许进入对方的房间。」青木的话言犹在耳。 即是说，千辛万苦的把青木扛回家，也不能把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那么把他丢在客厅沙发？抑或让他睡赤城的床？无论如何，赤城都想像得到，第二天起来青木绝不会有好脸色，也不会为此感谢他的…… 赤城瞥向手上的情侣酒店招待券——咦，这个地址很眼熟，不就是这间酒吧楼上吗？ 反正干啥都吃力不讨好，不如求方便算了。 ＃＃＃ 「该死的，怎么会长成那么长的腿？」赤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青木扛到电梯里，途中也不知因为青木的腿长跌跌撞撞了多少次。「喂，你真的一点知觉也没有？还是装的？」他摇了摇身上的青木。 青木只是含糊地发出一点不知名的声音。 「唉——」赤城认命地按了情侣酒店的楼层。 叮的一声，门开了，赤城背着青木向柜檯走去，拿招待券去换门卡。 「先生，想要哪一款房间呢？」女职员问道。 看着职员递上来的列表，真是琳琅满目——什么「痴汉电车」、「校园回忆」、「急诊手术室」、「地狱刑房」、「梦幻糖果屋」……应有尽有！ 真的异常吸引，赤城看得睁大了眼。要不是背着一个重甸甸的大男人，赤城多么想飞奔到新宿街头，马上结识个红顏知己，再跟她到这里试尽不同的主题套房。 住在青木家期间，不准跟别人发生性行为——田中小姐的声音突然在赤城脑中响起。 「妈的。」赤城忍不住说了脏话。 「什么？」女职员问道。 「呀，就最普通的那款可以了。」赤城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只是朋友喝醉了，让他休息一下。」 「好的。」女职员递上1008号房的门卡。 ＃＃＃ 把青木粗暴的丢到床上后，赤城筋疲力竭的在旁边躺下来。 「吁——累死人了——」 他大字型的伸展着自己的手脚，很高兴那张双人圆床又大又软绵绵的非常舒服，往上望，天花板是一块镜，把他和青木都反映到上面去——松开了领口、一脸汗湿满脸通红的自己，仍在气喘嘘嘘；青木的帽子和口罩歪斜了下来，露出他完美无暇的轮廓，熟睡中就像一尊古希腊雕像…… 赤城看呆了。 平常跟青木都在斗嘴状态，青木最常在赤城面前摆出的就是一张臭脸，赤城还是第一次这样静静的观赏青木不带一丝杂质的美貌—— 世上真有完美得这么可怕的脸？ 为了检视清楚，赤城爬起来，替青木除去了眼镜、口罩和帽子——在如此近距离的凝视下，青木的脸不但找不到一丝瑕疵，而且还更美了。粗粗的眉毛充满了男子气概，长长的睫毛活像羽毛扇子，高高的鼻樑挺拔俊朗，雕刻般美丽优雅的轮廓，性感的嘴唇微张着彷彿在等待亲吻。 赤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似的——刚刚自己才跟这个美男子接过吻，刚刚我可亲了这个丰润性感的嘴唇。 情侣酒店之夜（中） 「呃——」青木皱了皱眉头，喉头发出哼哼的声音。 眼见他快要醒转，赤城马上别过脸，咳了一声，装作一脸的毫不在乎。 「哦？」青木一睁眼，首先是看见天花板上镜中的自己。他好奇的指着天花板，问：「这里是哪里？」 赤城转头看青木，发现他奇怪极了。 「是镜屋吗？」青木又开心又兴奋，手一挥，就误按在遥控器上，令电动圆床瞬间摇晃起来。「哇！」 床的晃动随着节拍越来越剧烈，青木爬起来，亢奋得像坐上了飞毯似的，一边大呼小叫着。 「让我看看怎么关掉。」赤城上前，想拿遥控器帮忙停下它。 但青木不依，扁着嘴把遥控器抢回来，并试着按下不同按钮，让圆床以不同的模式和频率震动摇晃。 「啊，好厉害！这张是什么床来的？」青木一脸天真的看着赤城。「怎么会有这么多机关？」 真的有问题，青木这状态——难道是在发酒疯？ 「夜深了，乖乖的睡觉吧。」赤城像哄小孩一样，想从青木手中取回遥控器。 「不，这很好玩！」青木站起来，随着床的晃动张开手平衡自己。「哗，像滑浪一样——」他一边玩着，一边又继续试验各个按钮。 「这个青木，怎么变成小孩了？」赤城没好气的看着他。「胜太附体一样——」慢着，瞧青木双眼闪闪发亮的样子，对一切都充满热情和好奇，这的确是胜太没错——青木胜太，难道那个孩子仍住在青木忍心里，只是平时不让他现身？ 糟了，青木又按下灯光和音响效果的按钮，房间瞬间变成夜店一样的气氛，不停幻变的蓝靛色灯光下，天花上悬吊的旋转镜球向四周投射出大大小小的光点，背景音乐是浪漫悠扬的乐曲。 「好了吧，还要玩吗？」赤城伸手想要拿回遥控器。 「欧尼酱也一起玩吧。」青木却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手塞进去，变成跟赤城手拉手的姿势。 「欧尼酱？」赤城哑然——明明青木是他的前辈吧，这个青木的心智年龄到底多少岁？ 「这个是不是可以唱k？」青木打开电视开关，兴致勃勃的想要唱k，但皱着眉连转多个频道，都是色情频道，不是群交就是外国人或日本人的a片……最后停在一个gv频道上，萤幕上是一个补习老师模样的大哥哥色诱一个正在温习的少年学生跟他亲热。 「欧尼酱——」青木定睛看了一会儿，便无助的转头看着赤城。 「不想看吗？不想看把遥控给我，让我关了它……」 青木却霍地投进了赤城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 「青木？」赤城僵住了，不知道怎么办。 萤幕上的老师跟学生已经在偷嚐禁果，发出淫秽的声音。 青木一边搂抱着赤城，彼此身贴着身，一边微微的跟他磨蹭着，害赤城也变得脸红耳热起来。 「别这样……」赤城想要推开他。「你还是小孩吧？小孩子不可以做这种事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欧尼酱……」青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赤城，那真的就是胜太的模样。 背景的老师和学生，已经在那个那个了，发出的声浪让人异常尷尬。 青木耳尖都红了，一脸纯真却跃跃欲试的样子，像个处子，搂着赤城的头颈，微启朱唇索吻。 这种眼神迷离、又纯又慾的美貌对象，是很难让人说不的——可是赤城知道这只是醉酒状况下的失态，青木现在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后也肯定会把这一切都忘记……而且赤城明明说过，自己绝不带神智不清的人上床。 青木的嘴唇就近在咫尺，赤城一呼吸，他们的嘴唇就碰在一起了。跟刚才在同志酒吧里的「吻」完全不同，这个吻又轻又纯情，却令人热血沸腾。蜻蜓点水过后，赤城想要脱身，青木却缠了上来，趁赤城双唇微张时把舌头伸进来。那只是一个胆怯的邀请，青涩无比却使人心猿意马，令赤城无法不去追随它，用自己的舌头纠缠青木的，追逐到青木的口腔里去，再把那儿的方方寸寸都舔吮净尽。 「啊……呀……」 技巧幼嫩的青木无法招架，在赤城嘴里呜咽着发出喘息声和呻吟声，却更加挑起了赤城的慾望，把青木抱在怀中狠狠的疯狂的吻下去。 青木乏力的抓住赤城，整个人抖了起来。 情侣酒店之夜（下） 赤城终于放开了他，然后他看见一个完全失去防卫的、脆弱易碎的青木，满脸潮红，眼睛湿润而失焦的看着自己。 「还好吗？」赤城抚上他的脸，担心自己做得太过了。 青木点点头。 接下来青木的举动却真的令赤城惊讶万分——他自动自觉的躺下来，并伸手替赤城解开了皮带扣…… 「你干吗？」赤城阻止他。 「欧尼酱——」青木又以那无辜可怜的神情看着赤城，手却同时覆盖到赤城裤襠上，并轻轻抚揉着。 赤城已经硬了，但那是醉酒的青木，他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欧尼酱……」青木把赤城拉到自己身上，仰起了头。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青木，没有人——于是赤城豁了出去，沉下身，再度跟青木接吻。 青木彷彿毫无经验的任由赤城摆佈，所以赤城前所未有的温柔，像对待处子一样的对待他。 但吻着吻着，赤城发现什么湿湿的——他张开了眼，发现青木在哭，一直默默的隐忍的流着泪。 赤城停了下来，心像被什么掏空了。 「青木？」他柔声问道。 「我可以的……」青木张开眼，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晶莹的泪珠在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看起来份外惹人怜爱。他又去伸手，要拉开赤城的裤链。 赤城后退了。 「不要这样，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可以的……来吧……」青木吸吸鼻子，又动起手来。 赤城捉住了他的手，严厉的瞪着他。 青木露出伤心的表情，然后脸容慢慢的扭曲，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青木？到底怎么了？」赤城顿时手足无措。 青木只是痛哭，哭得停不下来。 赤城见他可怜，就上前拥抱他，只是躺在他身边抱住他抚慰他，没有其他。 青木在赤城怀里哭得更惨了，哭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乖……乖……」赤城只是揉着他的背，抚着他的头发，希望青木会平静下来。 「欧尼酱……」青木已经哭哑了，却仍是停不下来。 「欧尼酱在这里，乖乖睡觉吧。」赤城用上哄小孩的声音。 「我睡着了……呜……你就会……走了……」 「不会，我不走。」 「骗我……呜呜……你骗我……」青木把赤城的前襟都哭湿了。 搂抱住哭得颤抖的青木，赤城皱起眉头，开始明白醉了的青木其实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他的「欧尼酱」。 谁是青木的「欧尼酱」？是一个拋弃他的人？所以青木哭得那么伤心？ 至少赤城知道那个人比青木年长，他们那段感情应该发生在青木的少年时代，而且是一段教青木刻骨铭心的男男恋。 刚才青木青涩却自动自觉的性行为模式，令赤城对那位「欧尼酱」感觉很负面——那不是一段平等的、互相尊重的关係，青木好像为了留住那个人而硬要讨好他、迫自己跟他发生关係那样，根本不是两情相悦自然而然的行为。 赤城觉得很愤怒——或许就是那个人，伤了青木的心，才令他毅然封闭了自己的心。青木胜太，那个美丽纯真的孩子仍然住在青木里面，却被他重重筑起的心防围住了，没有办法走出来。 怀里的青木已经平静下来。赤城看了看他，发现他已经哭累了，带着泪痕睡着了。 赤城替青木盖好被子，用遥控器把一切多馀的设施都关掉。 ——就让我把那幅围墙打碎，把胜太解救出来吧。 ＃＃＃ 头痛欲裂。 第二天早晨，青木只是感到浑身酸痛，疲惫不堪，一点记不起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太热了，被什么紧紧的束缚住，动弹不得。 青木张开眼，吓了一跳，发现自己正在谁的怀抱里醒来，而且他们正身处陌生的双人大床上。 头脑一片空白。 他只想到一个名字—— 「晃司？」 没可能的，晃司不可能在这里。 「嗯……」那个人也醒转过来，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怀抱。 青木马上把他推开，看向他的脸——天杀的，竟然是赤城守？！ 在赤城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愤怒的青木一脚踢了下床。 「干吗了你？」赤城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跌痛的头，坐在地上生气极了。「一起来就想吵架？」 「你干吗会跟我睡在一起？这儿是什么地方？」青木随即发现这里的佈置，分明是间情侣酒店。「你变态吗？」他马上检查自己全身，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疼痛的地方。「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大爷，你喝醉了酒，我背不动你，只好把你扶到搭电梯就能到的酒店了。」 「我什么时候喝醉的？」 「就喝了一杯吧了，你就劈啪的倒下了，直把我们吓了一跳呢。」 「是那样吗？」青木真的完全记不起来了。「那你也不可以跟我睡在一起的呀。」 「这里只有一张床，要我睡厕所吗？」 「这……」 「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赤城瞇眼看着他。 「没……没有……」青木支吾以对。 「没有就好了，这趟新宿的约会完满结束。」赤城说。「最后以情侣酒店作结，大家在陌生的床舖上醒来，也蛮符合一般约会模式的嘛。」 「真噁心。」 「话说你有来过情侣酒店吗？」 「当然没有了，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那趁机参观一下吧。」 「有什么好参观的？」 「看——」赤城按下了按钮，于是床再次动了起来。 「啊？」青木一脸惊奇。 「还有不同模式的。」赤城把遥控器交给青木。 「咦？好神奇！」青木一边乱按按钮，一边讚叹着，展现了童真的一面。 赤城暗暗观察着，更肯定昨晚的结论——那个古板、麻烦、完美主义的闷蛋青木忍，只是由自我防御机制衍生出来的偽装面具，胜太的本质仍然存在，却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才敢表露出来。 请勿打扰（上） 情侣酒店过夜事件已经过去了两星期，赤城跟青木好像一直相安无事，只是日常偶尔斗斗嘴。这或许要感谢两个人的作息时间完全日夜颠倒——青木是忠实的早睡早起派，赤城是名副其实的夜猫子，因此两人只有黄昏时份会有点交集，没有外出的日子也许会一起吃晚饭，叫外卖或轮流做点简单料理，其他时间都是各自埋首自己的事情。 田中小姐会定期联络两人，有时候也要回公司干些录影、拍硬照之类的小型广告工作，但工作不多，两人还是大多数时间窝在家里。 那间改成书房用途的衣帽间，门口常常会掛出「请勿打扰」的牌子——赤城起床吃早餐（即是下午茶）时，是青木躲在里面；到吃完晚饭，青木准备睡觉时，则换成赤城躲在里面。大家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 赤城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偷偷摸摸躲在这里干这种事——那个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男子汉赤城守，到哪里去了？ 但耳筒传来的呻吟声，令他确认的确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正在干的事——他也不明白，为何两星期前在自己房间看a片打手枪的自己，理直气壮得连耳筒也没戴，门也没有锁，甚至让青木撞进来看见了也仍是面不改容；但换成看gv，怎么就做贼似的，锁了门掛上「请勿打扰」，还要戴耳筒怕被人听见？ 因为赤城心虚了，他现在有了一个特定的性幻想对象，也以近似外型来挑选观看的gv男优……不知怎地，那天晚上青木的样子总是充斥他脑海，还有接吻和拥抱抚摸的触感，青木的气味和声音，都屡屡阴魂不散的缠绕住赤城，害他看a片时也不停分心，只有在gv里捕捉青木的影子，才能点燃赤城的慾火…… 赤城是个性慾很强的人，也一向以此自傲。 他的把妹能力极强，几乎从不失手，所以从来不缺性伴——只要性慾来了，他每每都能找到对手一起享受性爱。 问题是来了日本以后，被变态的日本经纪人和室友逼迫折磨，以违反人性和人权的命令禁止他做爱。 这几个星期，可能是赤城缺乏性爱的最久纪录了。天知道他因此积压了多少性压力，却可怜的只能以看a片打手枪的方式寻求释放。 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那天晚上跟青木的「亲热」戏码——已经送到怀里来了，那么美味可口的美男子，躺在床上主动向他索吻、献身，他竟然错失良机，漫漫长夜只是非常君子的抱住他睡觉，只是睡觉！ 事后回想，赤城也不明白那天晚上是如何做到的？ 而且，他瞎了吗？怎么会等到那天晚上，才觉得青木吸引？ 更糟的是，这间临时书房原本是个衣帽间——那个人的衣帽间…… 每天进来，赤城被这堆衣物包围，都快要发疯了——他更不敢提，自己竟然变态得去闻那些衣服，只想呼吸到青木的气味，甚至借此用来自慰…… 假如赤城没有那么君子……假如那天晚上，赤城顺着青木的意，让青木解开他的裤头，让青木伸手进来抚弄他的硬挺…… 赤城把裤子褪下，握住了自己的分身，想像是青木的手在套弄。闭上眼睛，耳边的呻吟声就似是出自青木性感的嘴唇，赤城会沉下身再度跟他舌吻，弄得身下人在他怀里扭动着发出呜咽的声音。赤城不会再那么客气，他会解开青木的钮扣，露出他白皙的胸膛，狠狠吸吮他的锁骨……他会迅速把青木的长裤连同内裤脱掉，抚摸上他那光裸结实的大长腿…… 赤城没见过青木的裸体，也没有跟男人交媾过，只能凭幻想和看过的影像片段，想像自己如何替他做准备，再把硬得发痛的分身插进青木的后穴，先是缓慢试探，再起劲地进出着，然后青木会在他的撞击下溃不成兵，眼睛湿润满脸潮红的看着他，发出销魂蚀骨的喘息声和叫喊声…… 「啊——」 赤城拼命掩住自己的嘴，仍是忍不住在高潮时发出了呻吟声。 已经凌晨两点了，青木应该在梦乡了吧？希望没有吵醒他…… 请勿打扰（中） 在赤城熟睡的早晨，青木把自己锁在书房，独自烦恼着。 桌面放着他的演戏笔记——他每每会将自己观察到、感受到的特殊体验，记录下来，以便演戏时可以找到相关的参考。 最近的笔记，都跟赤城守有关。 当然了，他们要在《谜恋》一剧中饰演一对恋人——换句话说，青木必须在赤城身上找到「爱情」的感觉——拍摄恋爱剧的秘诀，就是跟对手擦出「爱」的火花，要令观眾也误以为两人戏假情真，才算是成功吧。 过往青木都只是将这种感觉「演」出来，从结果上来说，并不太成功。 那么他要真的「爱上」赤城守吗？别开玩笑了，只是为了拍戏，当然不可能。 聪明一点的做法，是把「曖昧」的种子放大来演——感觉是真的，看上去会比以前的「演出」真心；但那只是小小「曖昧」的放大，并不是真的爱上，那就不会太伤心。 不可以再被另一个人渣伤自己的心了——青木早就对自己许诺过。 尤其是，赤城身上，处处都是那个人的影子——异性恋，滥交，为人轻浮，对性看得很随便——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像蕴含千言万语，对你很感兴趣似的，甚至令你错觉他是关心你的…… 绝不可以再堕进同一个陷阱——跌进去一次是大意，跌进去两次就是愚蠢。 但正因为赤城和那个人是那么相像，青木可以很容易对他「有感觉」，轻微的身体接触，不经意的靠近，都会令他心跳加速。 那天晚上他们还「接吻」了，虽然只是偽装，但嘴唇和身体的互动却是真实的。而且他知道，不止自己感觉到触电般的酥麻感，赤城也敏感的打了个激灵——这表示，他们之间有火花，有潜质成为一对称职的萤幕情侣。 这是个好现象吧。青木原本以为自己做不到的。 他跟之前的七个女朋友，以及共演过恋爱戏份的女艺人们，都没有这种火花。 但青木仍有两个重要问题要解决，解决不了，就无法演好《谜恋》。 于是他打开笔电，播放影片，决定再一次挑战自己。 ＃＃＃ 又一个盯着笔电发呆的夜晚，赤城叹了口气。 现代人可以在互联网上解决一切——社交、工作、娱乐都可以在网上进行，跟朋友间聊、看各式资讯、覆邮件、搜寻资料、打游戏、看色情影片……什么都只要一个萤幕就搞定了。 赤城不喜欢这样。他还是喜欢跟人接触，面对面的聊天，跟真实的对象做爱…… 但大和民族是个很内敛的民族，不是那么轻易跟人混熟，特别居住在东京的都市人都比较冷漠，很难交到新朋友。 赤城想念他的朋友。 正纳闷着，手机就收到古谷的讯息。 古谷：那天晚上有下文吗？ 赤城：没有。 古谷：不是吧，浪费我一番苦心。 赤城：都说只是同事关係。 古谷：但有亲热过吧。 赤城：啥？ 古谷：那天在厕所碰见你时，嘴也吻肿了，什么也没有骗谁啊？ 赤城：这……一言难尽。 古谷：不想上他吗？ 赤城：想…… 古谷：想就行动啊。 赤城：事情很复杂。 古谷：你还是我认识那个赤城守吗？ 赤城：…… 古谷：约他到绿鸚鵡俱乐部，我帮你们办会员卡，疯一晚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赤城：这对青木来说太超过了。 古谷：啥？ 赤城：他不是这种人，不是玩乐派。 古谷：天菜是纯情小白兔？那就更是稀有等级的珍品了！ 赤城：不要拿来开玩笑…… 古谷：什么？你这次也玩认真的？！ 赤城：别说了，我很乱。 古谷：天呀—— 赤城：拜。 其实赤城并不喜欢思考。这是他喜欢当演员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角色的命运已经写在剧本里，他根本不用作出抉择。喜欢性爱也是这样，在感官刺激中只有快感，不用想那么多，高潮时脑袋更是空白一片。 因此每晚擼完管，他才更加空虚吧？ 请勿打扰（下） 既然上次「约会」那么有趣，为何不再多约他一次呢？即使青木不愿意，用《谜恋》来当藉口就好了，谈到增进演技的话题，青木总会上钓的。 况且两人已经「接过吻」，即使不计醉酒那些，清醒状态下，青木也跟他有过嘴唇和身体的亲密互动，好像也没有很抗拒啊。 赤城贵为泡妞天才，难道转了性别就会难到他吗？ 但赤城如今陷入疯狂状态，只是为了馋青木的身子——因为未试过、得不到，所以才疯狂吧？假如赤城嚐过男色，假如青木的形象不是如此禁慾，假如赤城不是被禁止做爱导致慾求不满，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现在赤城处于一种不正常的性飢渴状态，对青木的渴望也许只是一时心癮，越叫自己不要想却越会想。 为了一时的心癮而破坏一切，值得吗？ 那是公司的同事，未来的共演拍档，是青木胜太啊！ 而且赤城忘不了青木的眼泪。 青木是个受过情伤的人，赤城忍心再去伤害他吗？ 明知道，自己从不与人建立认真的恋爱关係——赤城要的只是性爱，性爱很令人享受，恋爱关係却不，那是赤城绝不会碰的超级麻烦的一块！ 要对那个伤心脆弱的青木出手，骗色后再始乱终弃吗？这赤城也做不出来。 他一向的把妹原则都是——双方必须知情、同意、有共识，大家目标一致，都只是追求短暂的欢愉，赤城才会跟她上床。 赤城守啊赤城守，你现在是精虫上脑了吗？都忘了你小时候，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是谁拯救了你？是胜太！ 现在是时候回馈了吧？ 是谁说过要把那幅围墙打碎，把胜太解救出来的？ ＃＃＃ 青木在烦恼的两个问题，也可说是一个问题，因为它们源头一样。 作为一个演员，青木其实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却一直不肯去面对。 他以为，只要表现得恰如其份，就没有人会发现。 观察、分析、模仿，他就是这样扮演正常人，也这样演戏。 他一直以为身边的人都没有看穿自己的偽装。 原来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观眾因此离弃了他，女友们因此甩了他，经纪人也开始不耐烦了。 真相是，青木忍是个爱无能也性无能的废物。 爱人也好，做爱也好，他都丧失了热情。 《谜恋》导演给出来的功课，终于将这个难题摆上檯面——要跟拍档有「性张力」和充满「爱意」的眼神，首先青木要能產生性衝动和爱意…… 每天青木盯着笔电上的色情影片，av也好，gv也好，他都兴趣缺缺，提不起劲来。 记得赤城头一天就质问过他：「人人都要解决性需要的，你不用的吗？」青木的确没有这个需要啊，他根本就没有兴趣。 曾经不是这样的。但那个「曾经」已经是许久以前，久到青木差点以为那是上辈子的事。 爱人的能力，青木就更加欠缺，否则也不会气走了七个女朋友——他可以很温柔很绅士，也能够正常性交，但就好像他的演技一样是没有心的，所以女朋友们应该也感觉得到，一直走不进他的内心，所以才会分手。 其实青木不是没有心，只是他藏起了他的心，去回避受伤的可能。 导演叫他看《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和《断背山》—— 花了两个星期，青木仍然无法完整看完那两部片，因为太痛苦了。 他的回忆都在那里面，他跟他的回忆…… 晃司。 那个人渣。 他的爱。 重合的地方太多，以致青木没有办法把真正的剧情看进去。每到触发他联想起晃司的地方，青木就会陷下去，不停不停的陷下去，像陷进了流沙，抓不住一草一木能够把自己拉出来…… 每次都看得悽然泪下，心揪痛着，把刻意遗忘的许多东西和情绪都翻搅起来，不能自已。 这要他怎么面对同性恋的剧情？怎样去演一部bl剧？ ＃＃＃ 「吃意大利麵吗？」 黄昏的时候，赤城问青木。 「你煮吗？」 「对呀。」 「好啊。」 于是赤城在厨房里忙着，青木就在客厅看杂志，很寧静的家居时光。 「可以吃了。」 两人围坐在小餐桌旁，默默的吃着麵。 「你的黑眼圈很严重。」青木说。 「是吗？」赤城总不能说这是慾求不满做成的吧，而且性幻想对像就在面前。「你眼睛也有点红肿，睡得不好吗？」 「嗯，最近都是这样。」 惨了，赤城心想，不会是被他自慰时的声浪吵醒吧。 「有听见什么怪声吗？」赤城问。 「嗯？好像没有。」青木回答，却心虚的以为赤城听见了自己的啜泣声。「你有听见什么吗？」 「啊，没有、没有。」 幸好这时候田中小姐来电，拯救了两人间那尷尬的气氛。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人有乖乖的吗？」手机被转至扬声器模式。 「超级乖。」 「在吃饭呢。」 「明天你们的工作排得满满的啊，没有忘记吧？」 「记得。」 「那我明早会来接你们，记得今晚早点睡觉了。特别是你，赤城君！」 「知道了。」 太好了，有工作，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两人同时想着。 生日直播（上） 这天工作行程满满的，首先是做直播，然后是替杂志拍照和做访问，最后是跟导演开会还有接受首堂武打训练。 儘管《谜恋》的消息还未解禁，为剧集宣传的铺垫已经开始，公司特地安排跟此剧有关的演员聚首一堂，先在观眾心目中建立起印象。 今天还是青木忍的三十岁生日。 回到mad，田中小姐跟工作人员正打点一切，赤城无所事事，唯有跟着青木，去看他今年收到的粉丝礼物。 「哗，有两大箱。」赤城咋舌。「要搬回家？怎有地方放置？」 「不，会留在公司，有空时过来看看。」青木一边翻看箱里的东西，一边说。「譬如粉丝信件，我每次拿几封，会在拍摄空档时看。」 「今年只剩下两箱了？」冷嘲热讽的一把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赤城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个头高大的帅哥一脸不屑的倚在那儿向他们喊话。 「嘿，还记得全盛时期，你的生日礼物可摆满了公司两个房间呢。」 「那又如何？」青木黑着脸回应，正眼也没看那人一眼。 「没什么。许久不见，跟你打个招呼吧了。」那人一脸轻蔑的假笑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赤城认得他，他叫远藤翔也，是青木待过的跳唱组合「舞」的成员之一，好像还是队长。 赤城本来对日本乐坛的新闻并不熟悉，但最近因为「沉迷」上青木的身体，顺带把青木过去的新闻都上网搜寻一遍——老实说，赤城是想找到令青木哭泣的元凶，而远藤翔也是嫌疑犯之一。 原来日本有替偶像组cp的粉丝文化，特别喜欢在一队组合中找感情要好又相配的两个成员组成cp，青木和远藤就曾经被粉丝戏称为「远青cp」。 粉丝妄想撮合的两个人，私底下又是什么关係呢？ 闻说日本艺能界栽培新人十分严苛，组合成员往往未成年便要接受严格刻苦的团队训练，因此成员间关係十分密切，也许会產生一种同甘共苦的同伴情谊——至于会否由此生出曖昧，甚或爱意？那是记者或粉丝无法得知的私事了。 由网上找到的旧片段看来，青木和远藤的确有过很亲密的时光，舞台上素有默契的表演，幕后花絮中笑语盈盈的身影，都是两人关係友好的证据。 但「舞」已经解散好久了，成为演员以后，差不多看不见青木和远藤有过什么交集。直至刚才，赤城亲眼目睹两个人的对话，气氛明显充满火药味。 青木和远藤由少年时代相识，一起受训，成为队友，曾经亲厚过，如今却交恶——种种跡象，都看似跟青木的伤心情史吻合。 唯有一点不符，就是生日日期——青木忍1992年7月18日出生，今天三十岁；远藤翔也1993年9月10日出生，现在廿八岁。无论如何，远藤都不可能是青木的「欧尼酱」。 假如排除了远藤，还有什么人有嫌疑呢？ 青木忍除了是童星出身，还是星二代，出生自明星家庭，父亲青木隆成和母亲大塚千晶都是知名艺人，因此自幼便万眾瞩目。在日本这种民族性低调的国家，太闪亮的人生常常会遭受评击，因此青木在学校是同学欺凌的对象，曾因此转过两次校，这在网上都能找得到报导。 如果那个元凶是校内的欺凌者，赤城就无法得知他的名字了。 每逢想到这里，赤城的心便揪痛起来——回想青木主动以性来讨好那人的举动，假如是出于欺凌者的威胁，那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噁心和邪恶……假如青木真的遭受过这种对待……赤城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生日直播（中） 「忍酱，生日快乐！」远藤对着镜头兴高采烈地说。背景场地早被佈置成生日派对的模样。 「谢谢，翔君。」青木彷彿遇上知己的模样。「今天很开心见到你呢！」 「青木君的生日直播，当然要找他的旧队友和新拍档上来助兴。」主持人说。「相信粉丝们对远藤君不会感到陌生，可青木君这位新拍档又是谁？」 「赤城守是新加入我们mad大家庭的师弟。」青木介绍道。「不久将来，我们还会有令大家惊喜的合作项目。」 「青木桑，生日快乐！」赤城先向青木祝贺，再朝镜头挥挥手。「大家好，我是赤城守。」 「很期待啊——」主持人说。「能不能先透露一点点给粉丝知道，到底是什么合作项目？」 「这——」青木摆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还不能透露呢。」 「口风真紧。」 「这个项目远藤君也会参与吗？」主持人问。 「会参与呢。」远藤回答。 「哗，好兴奋！粉丝们一定也很期待，久违了的『舞』成员再度重聚合作。」 「的确啊！」远藤说。「我很掛念忍酱，今次我们一定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始终多年合作的默契还在呢。」接着远藤就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跟青木的有趣陈年往事。 之后生日会上设有游戏环节，也有青木解答粉丝问题的时段，然而一路下来，最多说话的却是远藤，彷彿今天他才是主角那样。青木作为寿星也被抢去风头，更别提赤城在一小时的节目里形同隐形人，远藤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过。 不知萤幕前的粉丝有否发现几位艺人其实一直在明争暗斗，还是只陶醉在她们妄想的粉红幻想之中？最令赤城觉得噁心的是，远藤跟青木在镜头前一直表现亲切友好，好像大家真的情谊深厚那样…… 这才是真正厉害的演技吧？ ＃＃＃ 「远藤也会参演《谜恋》吗？」直播结束后，青木马上寒着脸追问经纪人。 「是ant那边决定的，让他作为『特别出演』加入，就前天的事。」田中小姐一脸为难的样子。「据闻是个非常突破性的角色——远藤君第一次演反派，是剧组的卖点之一。」 「不会是为了蹭我们那些旧新闻的热度吧？」青木不满道。「明知道我跟他是共演ng。」 「嘿，还以为自己那么有新闻价值吗？」远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插嘴道。「要不是ant邀请我，又是一部全球上线的剧，我才不想加入由你主演的bl剧呢！」 「最好不要！」青木说。「才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緋闻』。」 「哈，你这人到现在还是这么不识抬举，那时候到底是谁蹭谁的人气？」 「你以为你是队长，人气就必定最高吗？」 「事实摆在眼前，我到现在仍是比你受欢迎，看你现在沦落成什么样子？」远藤讥笑道。「明明自己最讨厌同性恋，还是要面对现实，跟不知名的小鲜肉新人合拍bl剧来挽回人气，不是丢人现眼吗？」 「我什么时候讨厌同性恋？」 「还不肯承认？不然的话，干吗那么抗拒跟我组cp蹭人气？明明是双赢局面，那时我跟你是『舞』最受欢迎的两个帅哥，连粉丝也想将我们凑成一对，要是那时我们肯多卖弄一点粉红泡泡，多製造一点曖昧，还不迷死她们吗？大家的人气都一定会更加上涨。」远藤说。「但我每次想靠近，或在公开场合搞曖昧，你总是说不好惹人误会，要避嫌，粉丝越是妄想你就越想逃开，你这不是害怕同性恋是什么？」 「我只是讨厌你。」 「哈？组cp之前，我们关係不是蛮好的吗？受训头一年，你还特地买蛋糕跟我庆祝生日。」远藤说。「是你突然变脸，跟着就不理睬我。」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相处久了，就觉得跟你合不来。」 「明明你就是恐同吧？恐同的性冷感！我倒想看看，你会拍一部怎么样的bl剧出来。」远藤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瞧好戏的样子。 没有人理会存在感极低的赤城其实也在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只有赤城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不但私自调查青木的过去，眼睛还总是在青木没看见时追随着他，留意着他的一切，真的没救了。 生日直播（下） 接下来替杂志拍照和做访问，也是闹得不甚愉快。 即使在经纪人介绍下，赤城作为公司后辈主动跟远藤打招呼，也仍是不被理睬，落得热脸贴冷屁股。 不用说，访问环节远藤也是处处突出自己，口若悬河的争着说些譁眾取宠的话题，务求把青木和赤城压下去，将自己捧成主角一样。 「你就只有两套衣服吗？看着寒酸——」拍照期间，远藤瞥了瞥赤城问道。「嘿，也对，新人唄，还没有品牌赞助，要自备服饰吧。」也不等赤城回答，就笑着走开了，分明只想奚落人。 「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常常瞧不起人。」青木低声说。 「我就只有两套衣服也开罪他了？」赤城生气道。 「不用理他，所有新人一开始都是这样的。」田中小姐说。「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公司特意亏待你，知道吧？」 「哼，都是名牌来的！」赤城大声说。「我去年特地买来，为了穿去欧洲影展和美加电影节拿新人奬的。」 「啥，你在影展拿过新人奬？」远藤听见又借意回头搭訕了。 「咦，你听见有声音吗？」赤城装作听不见，问青木。「呜—咿—呜—咿—的……呃，好像是苍蝇！」直把青木逗笑了。 「嘖！」远藤见自讨没趣，也就走开了。 然而在摄影师眼中，富经验的远藤和青木，始终是比较专业和合拍的搭档，拍出来的照片也较有一种「相爱相杀」的感觉——正是两人为配合《谜恋》剧情，需要营造的一种氛围。 反之，青木跟赤城需要营造一种带有性张力和曖昧氛围的搭档感，却因两人有点彆扭和不合拍的表现，造成一种略带生硬的尷尬感觉，看着反倒像是被迫相亲的对象似的。 田中小姐看着两人，期间翻了无数个白眼。 「你们俩怎么到了今天仍是这样，就这么不愿意合拍bl剧吗？」 「不是。」两人都有点无言以对。 田中小姐不知道的是，两人间的这种尷尬氛围，并不是来自对彼此反感，反因各自对对方都有点异样感觉，摆出亲密姿势时才会僵住，是因为触碰导致的酥麻感和心跳加速造成的呢。 「没眼看！」田中小姐掩着眼睛道。 「我就说嘛，青木那老古板根本扛不住这种题材，那个恐同的性冷感！」远藤看着，简直乐开怀。 田中小姐一脸的担忧。 赤城瞥向青木，只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应该听见了吧。 ＃＃＃ 开会的时候，阿部导演给眾人带来了新的资料——包括更详尽的角色背景、简介和故事大纲。 「先来向各位报告一下，古泽老师的剧本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下个月我们开始围读一定没有问题。」 「太好了。」赤城说。 「这本是什么？」远藤翻看着夹杂在资料中的一本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简介了尊重性小眾要注意的事项。」 「特别为《谜恋》的题材而设的吗？」青木问。 「倒也不是。」阿部回答。「因为ant是国际性的公司，特别注重性小眾权益，作品开拍前他们都会为员工进行这方面的培训，还会办专门讲座呢。」 「原来如此。」 「你回去真要熟读了。」远藤带有暗示的揶揄青木。 「我觉得你也有需要呢。」赤城插嘴道。 「看来不用我介绍，大家都打成一片了。」阿部微笑说。「我为剧组欢迎远藤君的加入——作为『特别出演』，远藤的角色叫久留间博治，是一位真正反社会人格的高智商犯罪天才。」 「我一定会努力演好这个角色的，导演请放心。」 「很期待呢。」 不出所料，远藤又拼命向导演争取表现，把身为主演的青木和赤城冷落成小配角。青木向赤城扬了扬眉，赤城回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对远藤的轻蔑尽在不言中。 田中小姐无意中瞥见这一幕，一种古怪感觉从心中升起——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刚才不是还满脸尷尬的吗？竟然可以不用说话，打暗号沟通？ ＃＃＃ 在首堂拳击训练中，教练先教了一些热身动作和基本动作，让他们自己练习。 训练的目的，无非令演员的身形更好看，以及拍摄武打戏份时肢体更灵活，场面更迫真。 一上场，青木就一言不发的把沙包打得嘭嘭作响，不用太久，就练习得汗流浹背，让运动衣都湿漉漉的紧贴在肌肤上，展露他雄性的肌肉线条。 赤城自己也有在练习，他发誓他也有专心练习的——不，他只是试着去专心练习，但实则都在偷看青木的身材，而且发现那比他幻想的更加诱人…… 赤城吞了口口水，逼迫自己真的要心无旁騖，专心看着面前的沙包了，否则他的勃起就会明显得被人发现。 ＃＃＃ 青木泡完澡出来，发现客厅灯光昏暗，一度还以为停电了。 然而点着三支蜡烛的蛋糕正摆在小几上，告诉青木灯是赤城关掉的。 「生日快乐！」 「今早不是才庆祝过吗？」 「那是工作，现在这个不是。」 「看起来像庆祝三岁生日。」 「就当是三岁好了——每一年都是新的一年，可以把自己当成是初生婴儿那样，由零开始啊。」 青木都忘了多久没人帮他庆祝生日了——不为宣传，不为公关，不是做给人看的，只是纯粹私人的好意，那是多久远以前的事。 「快来许愿吧。」赤城兴高采烈的说。 「是不是我许什么愿，都能达成？」青木瞥向赤城。 「只管许啊，生日愿望最灵验的。」 「真的？」 于是青木两手握紧作许愿状，然后吹熄蜡烛。 「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 「想跟你上床。」 「什么？」赤城一时反应不过来，以为听错了。 「你不是说过，对跟男人上床持开放态度，有机会涉猎也不抗拒？」 「但你不是吧？你又不是滥交的人。」 「远藤说得没错，我是个恐同的性冷感——不解决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演好bl剧。跟你上床，是最快捷的解决方法。」 跟我上床吧（上） 「玩什么开笑？」赤城仍是不敢相信，他朝思暮想的愿望如此容易便能达成。「跟……跟你上床？」 「上次你也没有抗拒——」青木向赤城露出迷人的微笑，带点调情意味那种。 赤城感到脚下有什么贴将上来——是青木的脚，正挑逗的蹭着他的腿。 「要拒绝我吗？」青木托着腮，诱惑的盯着赤城。 赤城知道青木在演戏，这个色诱他的青木，只是为达目的戴上的假面具——真正的青木，既不是恐同的性冷感，也不是会随便色诱男人的人——但即使明知道是偽装的，这个青木仍然太吸引人，赤城已经兴奋起来…… 「跟你同住期间，我不是不准跟别人有性行为吗？」 「我又不是别人——」 「但你讨厌性滥交啊？」 「我只跟你『一个』发生关係，『一』个何来『滥』交？要『很多』个才算『滥』。」 「为了演戏，真要这么大牺牲吗？」 「作为演员的基本吧了——我们的身体只是演出道具，能拋开一切，才能尽情利用、发挥，不是吗？」青木扬了扬眉。「robertdeniro可以为了演《taxidriver》，真的去当计程车司机；我们要演『同性恋』，怎么就不可以为此体验跟同性上床是怎样的？」 「可是……」赤城早就硬了，而且极想马上扑倒眼前的青木，就在客厅地上要了他。 「与其由看gv开始，何不由真枪实弹开始？演足球员会提前训练球技，演乐手会提早学乐器，演同性恋……」青木已经说不下去，只能发出呜咽的呻吟声——因为赤城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 他们隔着小几亲吻，互相啃咬吮啜着对方的嘴唇，直到喘不过气，才分开来。 赤城边喘息边看着青木，只见他胸膛起伏着，在他脸上没有发现反悔的神色。于是赤城将青木一把拉起来，搂住他的腰将他抱近，要在更近距离继续刚才的亲吻。 这不是赤城的性幻想，是真真切切正在现实中发生的——赤城正挽着青木的脖颈，跟他舌吻，在青木清醒且自愿的情况下。 青木个子比较高，赤城微微踮起脚尖以便更好更深入的吻他——他先在那性感的嘴唇上滑动，然后含进一片嘴唇，好好的吮啜，在青木张嘴喘息时，轻轻的探进舌头试探青木的反应。青木搂抱住他以定住自己，然后害羞的用舌尖碰了碰赤城。赤城得到回应，便长驱直进，大胆的用舌头纠缠着青木，让两人的舌头在青木的口腔中回旋共舞。 他们一边拥吻一边抚摸着对方，就像同志酒吧那天那样。与此同时，赤城推搡着青木，两人步履蹣跚的走进了赤城昏暗的睡房。 赤城的手没有间着，早潜进了青木的衣服下面，在他的赤裸肌肤上抚揉滑动。青木靠着他，有点招架不住，只是努力的呼吸和洩出阵阵呻吟。呻吟声鼓舞了赤城，让他更放肆的将青木抱紧，手游走到更私密的地方，往青木的屁股摸张上去，甚至揉捏起来。 「呃……」青木在他怀里想要挣脱，让赤城恋恋不捨的放开了他。 「怎么了？」赤城担心的看着青木，内心责备自己太急色，没顾及青木的承受能力。 青木避开了他的视线，只是摇了摇头。 「要停下来吗？」赤城即使不愿，仍清醒的知道不能硬来。 青木不发一言，只是上前搂抱住赤城，把脸藏在他的肩颈间。 「只是太害羞了……」青木含糊的说。 赤城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缓一缓吗，或者等你准备好的时候……」赤城却说不下去了，因为青木的手探进了他的裤内，握住了他的硬挺。 青木套弄的手势有点青涩，但那是青木，赤城疯狂渴望着的青木，再稚嫩的抚弄，也能令赤城失控。 「你再擼下去，我……我要射了……」赤城沙哑的嗓音说。 青木的手离开了，仍然只是搂抱住赤城，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窝。 赤城只道他是害羞了，于是继续试探地抚摸青木的身体，先在衣料上面，见他没有抗拒才潜进衣料下面，先是轻柔地打圈，及后才飢渴的抚摸。青木也配合的用自己的身体辗压过来，跟赤城的身体磨蹭着，这挑逗得赤城更是慾火焚身。 「到床上去。」赤城的声音沙哑低沉得自己都认不出来。 青木先是定住，却没有放开手，依旧抱住赤城。到赤城再轻拍他，青木才终于乖乖的躺到床舖上去——那景象有一剎那刺痛了赤城，让他想起情侣酒店那夜的一幕。但犹豫只是一闪而过，因为青木在向他微笑，彷彿叫他放心那样。 于是赤城取出润滑剂和安全套，放在床边地上。 赤城爬上床，双手抵住床舖，罩在青木上方——他想看清楚青木的表情。这一切必须是青木自愿的，他赤城守绝不要逼迫青木干任何他那怕有一丁点犹豫的事。 跟我上床吧（中） 「可以吗？」赤城眼里满是关心。 青木突然感觉有泪水涌上来，但他隐忍住，望着赤城，点了点头。 赤城俯身亲吻青木的颈侧，解开了他的两颗钮扣，开始吮吻他的锁骨。青木也伸手解开了赤城的钮扣，替他把上衣脱掉。于是赤城也把青木的上衣钮扣全部解开，把衣襟敞开来，让他双手可以直接抚摸青木的胸膛和小腹，他的嘴唇把青木的乳头含住，轻轻啃咬。 青木在赤城的挑逗下微微打着颤，发出呜咽似的呻吟声。 赤城仔细舔舐吮吻着青木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手开始抚上他的腿揉捏着，膝盖抵住青木的大腿根挑逗地磨蹭着，青木在他的刺激下惊跳了一下。 「放轻松。」赤城亲吻他的耳垂，柔声道。 他伸手到青木裤腰，正要替他脱掉裤子，却瞥见青木因害怕而紧闭着双眼。青木双手紧紧的抓住床舖，用力得指节发白，而且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青木？」赤城停了下来，抚着青木的脸。 青木睁开眼，可见他眼眶发红强忍着泪水，嘴唇也在微微发抖。 赤城生气极了，气自己色迷心窍都没有注意到青木的反感和害怕。但赤城那个盛怒的表情，却令青木惊恐得掩脸缩作一团，彷彿下一秒就会被痛扁那样。 「那个人还会动粗吗？」赤城的心痛得滴血。 青木茫然望向赤城。 「你的『欧尼酱』——」 青木浑身一抖，慌乱得不知所以。 「为什么……你……你知道什么？」青木脸色大变。 「是你上次发酒疯时说的，你把我当成他了。」赤城说。 「什么……」青木似仍接受不来，惶惑自己醉酒时到底说了什么、干了什么。 赤城替青木整理好衣襟，把钮扣一颗一颗重新扣好，自己也穿回上衣，盘膝坐在地上，看着青木。 「不要强迫自己干不喜欢的事。为什么要一直强迫自己？不干也没关係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总是在逼迫自己，不单指上床，你对待任何事也是这样，做什么都不是出自喜欢，不是出自自己的心，无法享受，只要求尽善尽美，所以你才会有强迫症。」 「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青木不忿，也坐起来瞪着赤城。「好像经纪人替我接了一部bl剧，即使我不想演又怎样？不懂演又怎样？还不是得硬着头皮想办法演好它？」 「这是一个挑战，你可以当成是一个有趣的挑战，不用当成是苦差呀。」 「有趣？我痛恨男人，讨厌做爱，也不喜欢你——导演却要求我跟你要有『性张力』，看你的时候要用充满『爱意』的眼神，这叫我要怎么演？我可不像你，是个性爱专家、大情圣，谈情和做爱可能是你的专长，我这方面很不擅长！」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总会有办法的。」赤城说。「我是你的搭档，不会想你搞砸的——你失败，即意味着我也失败了。」 青木半信半疑的看着赤城。 「我是个性爱专家、大情圣，不是吗？这方面有疑难，咨询我就对了！」 青木仍是皱眉不语，低头咬着唇。 「对陌生人抱有怀疑态度很正常，我们才认识不久，也许你也不想把太私人的事情告诉我——不过真要解决问题的话，必须由源头开始。」赤城说。「或者这样吧，先由我告诉你一件私事，这样看上去好像比较公平。」 「嗯？」 跟我上床吧（下） 「我是在法国出生，法国长大的，但你看我一脸亚洲人的样子。」赤城指指自己的脸。「而且我小时候很矮小很瘦弱，比同龄的当地小孩都小两个码，所以在学校是大家欺负的对象。」 青木终于抬眼瞥了他一眼。 「同学还常常说我很臭，嫌我脏。因为在我出生前我的爹地就不见了，妈咪为了上班也没空理我，我常常都是自己一个在家里，许多时衣服脏了也没人洗，只好继续穿着，这样子也难怪没有人喜欢我。」赤城说。「那时候我只有一个朋友，会鼓励我，听我诉苦，跟我玩游戏，跟他在一起我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里什么都新奇有趣，可以忘记现实中的种种不如意。」 「那不是挺好的。」 「我唯一的朋友叫青木胜太。」 「啥？」 「哈，当然不是你，我们现在才认识。」 「同名同姓的人？」 「不，青木胜太是我的imaginaryfriend。」 「imaginaryfriend？」 「即是幻想出来的朋友。」赤城解释。「不知道在日本普不普及，但在欧洲，许多小孩童年时都会有imaginaryfriend。」 「听起来有点恐怖。」 「虽然颇多影视作品的确会拿这个做惊慄素材，但其实只是小孩子想像力过盛，天马行空的表现。」赤城说。「那时候我家里影碟不多，公公送给我的《仰望星空》就被我重看完又重看，反覆的观看很多遍，很自然的便会把最熟悉的胜太当成是朋友。没人陪我的时候，就会想像胜太在身边，和我说话，陪我玩耍——现在想起来，我的演技就是这样开始的。因为胜太是我幻想出来的，胜太是个怎样的孩子，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语气是怎样的，有没有口头襌，这些我都要知道才能够回应他。所以那时候我已经懂得一人分饰两角，就是胜太和我自己，再想像这两个人在一起会谈什么、玩什么，真的很有趣呢。」 「嘿……」青木似是不太同意，只是勉强的掀动一下嘴角。 「可能听上去真的有点可怕，嘿，精神分裂的样子。不过这其实是很减压的一种游戏。而通过这种游戏，我发现了当演员的乐趣——就是瞬间可以成为另一个人。」赤城说。「无论我多讨厌自己，多不喜欢自己的人生，只要成为演员，就可以以别人的身份生活，而且还常常可以转换身份——一个普通人，要自杀死了，再投胎转世，才可以变成另一个人，还不保证新的人生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成为一个演员，却能在同一辈子，活出许多不同的人生，还可以选择有趣的剧本才接呢。」 「这样说的话，那个天才演员是小时候就能饰演青木胜太的你，不是青木胜太本人吧？」 「不不不。」赤城摇摇头。「我小时候真的以为《仰望星空》里面的那个小孩，就是青木胜太本人。我以为那个故事是真的，里面的人物是真的。到年长一点，才明白那是电影，才知道什么叫演戏，那小孩只是胜太饰演的一个角色，是一个虚构人物。可见你把角色演得多么生动自然，令我也信以为真有其人。」 青木只是默默听着。 「所以，虽然我们现在才认识，我却好像已经认识你许久，心底里也一直把你当成是最亲密的朋友。」 青木不语，别开了视线。 「每一次演戏，我都把自己当成是那个角色一般的生活，于是那段时间我的想法、本能反应，都会跟角色同步，好像真的变了另一个人一样。」赤城说。「但这只是我的方法，我知道你过去并不是这样演戏的，你没有需要模仿我。真实的体验对我有帮忙，但你觉得难受的话，并不一定需要这么做呀？」 青木盯着什么都没有的一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赤城也不敢打扰他，就任由沉默在扩散。 「你过来。」青木终于看向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赤城就站起来，坐到了青木身边。 青木突然什么也没说，就把赤城推倒在床上，然后压住他。 赤城吓了一跳，然后是感到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被青木压住，被他那么近的盯着，令赤城又害羞又感觉脆弱。 「害怕吗？」青木问。 「有一点。」 「果然。」青木坐起来。 「怎么了？」赤城也跟着坐起来。 「就像刚才那样，我跟女生是没有问题的。」 「你指做爱体位？」 青木点点头。 「即是让你在上面就可以，在下面就不行？」 「我有过很不好的经验，被推倒会令我联想起那段经歷，推倒别人时就不会。」 「原来这样。」赤城的心跳才稍稍平復，突然又加速起来——青木是暗示想他当下面那个吗？ 「即使是你，在下面感觉也会特别脆弱吧？」 「嗯。」 「这也很合理，在下方就是物理上处于下风的位置吧。」青木说。「我最初是不介意的，因为对方是我的初恋，当时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你的『欧尼酱』？」 「嗯。是我暗恋了很久的哥哥。他住在我家隔壁，比我大五岁。因为父母都是艺人，作息不定时，很多时都无法照顾我，就让我在邻居家吃饭，叫哥哥替我补习功课。」青木说。「因为常上电视，被嘲讽爱出风头，我在学校也是被欺凌的对象。在家里也常常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只有哥哥陪伴我，跟我玩闹，让我忘记所有不快。」 赤城有点愕然，这段经歷听来竟然跟自己如此相像。 「所以当他把我推倒床上时，虽然很害怕，但也暗地里很高兴。」青木说。「那一年，我十四岁。」 赤城瞪大了眼。 「我以为自己谈恋爱了。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因为我的演员身份和恋爱对象的性别，让我无法跟任何人说，况且我也没有朋友。所以，我父母和哥哥的家人，都以为我们在房间里只是温习功课，不知道我们有肉体关係——这段『恋爱』关係维持了差不多两年。」 赤城只是专心聆听着。 「直到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放学后到哥哥房间去，却看见……」青木深呼吸一下，才能继续说下去。「原本我平时的位置，躺着一个女人，哥哥正压在她身上，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他们在做爱。」 赤城凝住了呼吸——这太伤人了。 「那段日子我很崩溃。第一次失恋，被最爱的人背叛，我以为那已经是世界末日了……」青木吞嚥了一下。「谁知道才是恶梦的开始。」 赤城皱起眉头来——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 「他说他快大学毕业了，没交过女朋友会被人取笑，所以要趁还是学生的时候多跟不同的女生联谊。他说毕业后在社会工作，自然要跟女人结婚生子，才算是正常的人生。我说那好，那我们分手吧，之后不要来往了。他却不肯。」青木说。「他不肯放开我，威胁我要继续跟他发生关係。」 「他凭什么？」赤城问。 「他偷拍了我们做爱的片段，而且有很多条。他说我和我父母都是会上电视的人，我们一家都有头有脸，要是跟这种丑闻扯上关係，就全家都完蛋了。假如我不肯就范，或者去报警，他就把片段公诸于世。」青木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来。「所以我……就继续让他……把我当成是性……玩具……继续……」他激动得抽搐起来。 赤城温柔的抱住了他，轻抚着他的头发。 「这……这段关係……」青木滴着泪，把头靠在赤城胸前。「持续到他结……了婚，还继续……着……直到……他公司……把他……派到海外……才……才……」 青木把脸藏在赤城胸口，已经泣不成声。 赤城一边安慰着青木，一边愤怒得想要杀了那个人渣，将他碎尸万段。 那天晚上青木哭了很久很久，直哭到没有眼泪。赤城一直抱住他。 后来哭累了，青木在赤城怀中睡着了。 为了不吵醒他，赤城也就抱着他轻轻的躺倒在床上。 在青木三十岁生日那天，他们上了床，却没有做爱，只是一起进入了梦乡。 重啟 青木张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赤城熟睡的脸庞。 老练的表情消失以后，赤城看上去就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和水嫩的嘴唇，还有带着红晕的双颊，赤城原来就长着一张孩子脸。要不是他平时的言行举止那么嚣张跋扈讨人厌，简直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了。 枕在一个男人的臂弯内醒来，青木本该觉得彆扭的，然而在这个静謐的早晨，内心只是前所未有的祥和。 昨天晚上他说了那些话——从没跟人倾诉过的，自己最隐秘的过往，那个最深最忌讳的伤口。 为什么会告诉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 但向来总是被不安全感和烦躁焦虑缠绕的青木，现在并没有感到不安。 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可以令青木平静下来…… 就在青木凝望着赤城，堕进自己的思想漩涡之际，赤城睁开了眼，跟青木对望——热度霎时间在赤城的脸颈和青木的耳朵升起。 「早。」青木尷尬得转开了头。 「哎呀——」赤城痛苦的一声叫喊，把青木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 「怎么了？」 「痛痛痛痛……」赤城皱着脸，手臂完全抬不起来。「手全麻了——」他再度尝试活动肩胛骨，表情更痛苦了。「好酸。」 「白痴啊你——」青木忍俊不禁。「搁了一个晚上，都不会缩手？」 赤城无奈的看着他苦笑，心想我就是为了让你睡好点，才甘心给你当枕头啊。 青木起来，看看闹鐘。 「啊，已经十点了，很久没起得这么晚了。」 「才十点？很久没起得这么早才对。」 两人面面相覷，然后哑然失笑。 ＃＃＃ 「冰箱里有吃剩的麵包。」青木检查过后说。 「刚好，拿给我。」正在搅拌牛奶和蛋浆的赤城说。 就在赤城煮着两人份的法式吐司时，青木拿餐具到餐桌上摆好，并斟了两人份的果汁。这时候，食物的香气已经溢满四周。 「多稀有的光景，我们竟然可以一起吃早餐！」赤城把法式吐司上桌。 「哇，看起来很美味。」 「还要浇上枫糖浆——」赤城边说边加。「好了，可以开动了。」 「我不客气了。」青木把吐司切开，放进口里。「嗯，好吃！」 「今天天气很好嘛。」赤城边吃边看着窗外。「你有节目吗？」 「没有。」 「不如今天放个假吧？」 「放假？」 「有时候我们就是需要reboot一下。」赤城说。「人脑也会好像电脑一样，塞进去太多东西会负荷不来，这时候就需要重启一下——即是放假！」 「这有用吗？」青木狐疑。 「有！不妨试试看。」赤城回答。「把工作什么的都放一旁，当一天普通人。」 「普通人放假都做什么？」 「去玩唄——」 ＃＃＃ 「啊，厉害——太厉害了！」 看着青木又一次击中目标，赤城禁不住喝采。 两个人正身处东京的棒球打击场，打算挥洒一下汗水。没想到青木是个击球天才，不管直球、变化球都难不到他，而且球速再快也仍是能有力的打个正着。 「献丑了。」青木仍不改谦逊本色。 「唉，气死人了！」赤城挥棒，又打失一球。「怎么我就老是打不中呢。」 ＃＃＃ 卡拉ok店的包厢内，拿着麦克风的两个人情绪高涨地唱着他们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的热血动漫歌曲。桌上堆满了他们吃剩的下午茶和饮料。 「说真的，你真的不会唱歌！」唱罢一曲后赤城终于忍不住说。「直达音痴的境界——」 「彼此彼此！」青木翻了个白眼。 然而当下一首歌的旋律响起，两人又马上拿起麦克风，准备就绪。 ＃＃＃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青木问。「我住在东京也没听说过。」 置身如科幻电影中的隧道，青木显得一脸好奇也有点眼花撩乱，只是紧随着赤城前行。 「我是gamer来的，即使只是来日本旅游，也必定要到这里来。」赤城说。「这里才开幕不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两人正身处一个佔地极广的电子竞技主题园区，这里有许多最新科技的游戏设施，各式各样的游戏种类应有尽有，还可体验多款vr虚拟实境的体感游戏。 说到打游戏，赤城就最兴奋。青木虽然对这一切感到陌生，但在赤城的介绍和带领下，也很快融入其中，玩得乐而忘返——他们投入驾驶着迫真的赛车游戏，也在扑克牌赌博游戏区玩了很久，还有试驾小型无人机、置身溶岩爆炸的虚拟场境中、徒手击落类似动漫中「衝击波」的体感游戏等等。 两人最爱的，是戴上vr眼罩的射击游戏，感受着丧尸群从四方八面衝过来，拿着手枪不停朝它们射击，直到手软，这才是男子汉的游戏啊！ ＃＃＃ 「这家偏僻小店，可是明星食堂来的。」 到了晚上，青木把赤城带到一间其貌不扬的居酒屋，伙计看见他便熟络的把他们带进一间包厢。 「进来时，我有看到墙上都掛满了名人的签名。」赤城兴奋道。 「这里的定食和小吃都很有名，你看看。」青木把菜单递给赤城。 「还是你点餐吧。」赤城说。「我就等吃了。」一脸的期待。 ＃＃＃ 玩了一整天，吃饱喝足，回到家里，两个人还是未有睡意，便一同窝在沙发，看着电视台播放的爆米花电影，一边吃着零食。 青木平时都不看这类电影，嫌它低能可笑，艺术性不高，对增进演技没有大帮助。但今天是他的假期，所以管它呢？ 起初只有赤城看得哈哈大笑，好笑的笑，不好笑的也笑。到后来，青木也渐渐放开怀抱，可以随着无聊的剧情笑出来了，笑着笑着倒也觉得剧情还蛮好笑的。 「啊，播完了。」 「之后播什么？」 「看名字是恐怖片吧？」 「怕吗？」 「当然不。」赤城硬着头皮说。「你怕？」 「当然不。」青木也硬着头皮说。 结果两个人害怕得把棉被都搬出来盖住自己，到后半场都是掩着眼睛在指逢里看的，两个人也是越挤越近，到后来差不多乾脆抱在一起了。 因为害怕嘛。青木安慰自己说。这不代表什么。 有这个藉口真好。赤城心想。他就只想跟青木待在一起，越亲密越好。 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直到电视台也收台了，两个人还是没有分开。 青木倚着赤城睡着了。 即使在睡梦中，赤城仍旧拥着青木，觉得温暖又安心。 特训清单（上） 青木醒来时被温暖的感觉包围，才意识到自己正跟赤城抱在一起，两个大男人挤在狭窄的沙发上，姿势好不尷尬。但这感觉好舒服，不知为何觉得很满足，两人的身体就正好很契合的模样，好像互相把缺失的地方都补完了。 青木好想一直逗留在这个片刻——假期好像还没有放完，赤城一时也还未醒来，周遭温柔而寧静，让青木只是沉浸在这股温暖里…… 但破坏这一切的东西很快就出现了。青木先是隐隐约约、然后确确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自己的大腿——是赤城勃起的硬挺，隔着睡裤顶住自己。 自然反应比青木的脑子还快，在他反应过来前，赤城已经被他踢下沙发，跌倒在地上。 「妈的——」还没睡醒的赤城根本搞不清状况。「我干吗睡在这儿？」他摸着跌痛的屁股，瞇眼盯着沙发上的青木，好一会儿才记起昨晚两人睡在一起的情况。 「对……对不起。」青木结结巴巴的，尷尬异常的不敢看向赤城下身支起的小帐篷。 「这……」赤城低头看看自己，脸红了。「只是晨勃，没有别的意思。」 「对不起，我还不能……」 「不不不不，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还无法跟人发展恋爱关係——」青木觉得还是需要说清楚。「无法跟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异性恋』、『性滥交』的『男人』！」 「我明白。」赤城礼貌地回应，心里却有点气——为何好像特地针对我的样子。「我也是个绝不会跟人发展恋爱关係的人，不论对象是男是女，你可以放心！」 「嗯，那就好。」青木一脸的闷闷不乐。 「挺好的。」赤城也是憋着一口闷气。 「放完一天假，一切又打回原形。」青木洩气了，感觉问题都没有解决。 「我说过会帮你的。」 青木狐疑的看着赤城。 「不用担心，我们一步一步来。」赤城站起来，小帐蓬仍是瞩目得很，显得他的说话没甚说服力。「先刷牙，吃早餐，换衣服，然后再从长计议。」 ＃＃＃ 吃完早餐，换过家居服，两人坐在小几前，看着摆满桌面的故事大纲、人物简介和所有有关《谜恋》的资料文件。 「先从分析文本开始吧。」赤城说。 「但是还未有剧本啊。」青木说。「故事大纲里都没有细节和对白。」 「手头上有什么就先分析什么。」 「嗯，好。」青木翻开文件。「其实这个详细版故事大纲也差不多等于分场了，该是为了方便工作人员去找外景、租借设施、预备道具和服装等等而特地写的。」 「所以重要的戏份和场景，它应该也大概写出来了吧。」 「我想是的。」 「你最烦恼的是里面的吻戏和床戏吗？」赤城问。 青木点点头。 「那么就让我们先把相关部份标记出来吧。」 于是两人就各自埋头做笔记，记下重要的部份。 「好，暂时相关的戏份，有如下这些——在盯梢疑犯的后巷亲热；刺激的案子完结后，兴奋得忍不住在玄关激吻，然后就在客厅地毯上做爱；做爱翌日在床上赤裸着醒来，然后再亲热一番；送出门前的亲吻；夫夫日常的种种触碰和亲吻；在家里的沙发做爱。」赤城说。「具体的段落就这几个。」 「还有以下这些都要注意——初相识时的触电感和火花；感到被对方拯救时的心动感觉；在冒险中和家居生活中引发的性张力和曖昧目光；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时的渴望眼神等等。」青木补充。 「即是说，身体上的激情戏份，和精神上的恋爱感，你都觉得没有把握？」 青木再次点点头，然后觉得自己很无能似的，显得垂头丧气。 赤城只是摸着下巴思考着，还没有回话。 「可以说是完蛋了吧？拍恋爱剧，却性无能也爱无能。」青木说。「拍普通的男女恋爱剧，我就已经热情不足；拍男男的恋爱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好像导演叫我们看的《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和《断背山》，我就分开几次看都看不完，因为总会触发到对那件事的联想，光看着画面眼泪就流下来……真的很丢脸，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还是这样，一点进步都没有。」 赤城突然在小几下面握住青木的手，好像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似的。 「不是你的错，没有关係的。」赤城看着青木的眼睛说。「你这是自然反应，完全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 「别再检讨自己了，知道吗？你一直以来已经够努力，够认真的了。」赤城说。「而且你过去的演法是没有问题的——观察、分析、模仿，这就是戏剧的源头。『剧作』的英文是『play』，即是『游戏』，类似小孩爱玩的扮家家酒，也是一种模仿游戏。『戏剧』就是源于『模仿现实』，最初的演员也是这样演戏的。」 青木不语，看上去仍未被说服。 「你只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赤城放开手，再捏捏青木的肩头以示安慰。 「我只是想加强自己的演技……」青木看着赤城，心有不甘。「你演得这么好，就不能教教我吗？」 「我只是啥也不想，临场感受到什么，就凭直觉用本能去演、去反应，就像你小时候那样——所以我也不知道可以教你什么……」赤城说。「不过，我倒是想到两个方向，或许可以加强你原有的演技。」 「是什么？」青木充满期待。 特训清单（下） 「就是『借代』和『收集数据』。」赤城竖起两隻手指。 青木皱起了眉头，显然听不明白。 「『借代』是一种常用的社交技巧——就是我们跟不熟的人谈话时，不好意思看着对方的眼睛，看向别处又怕失礼，这时候，我们就会看着对方的眉心。」赤城说。 「我明白了，就好像我们拍接吻戏时也会用到——特别对手是那些偶像派或未成年的女演员时，有时经纪人甚至不许她们亲嘴，除了用镜头借位外，另一个方法就是亲在人中或下巴，观眾看起来好像在接吻，其实根本连嘴唇都触不着。」青木说。 「就是这样。」 「我也知道拍摄性爱场面会借位，可是……」 「不是指性爱场面。」 「嗯？」 「其实感情戏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处理。」 「感情戏也可以？」 「你说自己无法对人產生『爱意』，指的是『爱情』吧？特别是跟男性发生的恋爱关係。」 青木点点头。 「那就别想着迫自己跟男人谈恋爱，换个想法，要跟男人成为家人、好友，这又做不做得到呢？」赤城说。「所谓『爱』，其实是很混杂的，即使在恋人或配偶之间，那种爱也不一定是纯粹的爱情，也混着亲人和朋友的感情。所以要表现『爱』，不一定要是『爱情』，以『亲情』或『友情』代替，在外人看上去或许也差不多——只要感觉有『爱』就可以了！其他的，故事的上文下理自会把观眾引导到创作人想要的方向去。」 「似乎也颇有道理。」 「所以我们只要能成为好友，就解决了你其中一个问题——现在我们也干得不错呀？昨天我们一起玩了一整天，所以也算是朋友了吧？」 「导演想要表达的那种『爱』是很浓烈的啊——能把性命託付给对方那种？」青木疑惑。「我们这样就够了？」 「当然不够，那我们相处下去，也还会加深感情的嘛。」赤城说。「观眾要看到的是一对合作无间、素有默契的搭档，只要我们能表达出那种本能似的信任和默契，就能令人感觉得出两个人之间有着深深的羈绊，关係就可以令人信服。」 「我们离这种还很远吧？」青木苦恼着。「我们还要再拉近距离呢——不过想到不用迫自己產生『恋爱』感，只是做朋友也可以，的确轻松了不少。」 「对吧？」 「那么『收集数据』又是什么？」 「观察、分析、模仿，这是个输入和输出的过程——输入越多，输出便越丰富，同意吗？」 「的确是这样。」 「所以我们需要帮你收集更多数据——只要你能观察到更多样本，分析到更多细节，模仿出来的眼神动静便会更逼真，更能骗到人，对吧？」赤城说。「这样的话，虽然你心里知道不是真的由心而发，但别人看上去却好像真的一样，你就没有必要要求自己『真心』的演出这部份了吧？」 「你现在说的这部份是——」 「性的部份。」 青木睁大了眼。 「你说你没法对男人性奋是吧？事实上这是没必要的，又不是拍gv——你眼里只要呈现出『慾望』，心里想什么没人看得见，很想吃高级牛排或超想夺影帝宝座都可以。剩下观眾会看见的，是你如何用身体去表达出你的『慾望』，这时候你就需要看大量人们表达出『慾望』时的肢体语言，然后去模仿，所以你心里对性到底有没有『慾望』是没关係的。」 「意思是叫我看大量gv？」 「不止gv——」赤城掏出一张卡片，摆到青木眼前。 「绿鸚鵡俱乐部？」青木念出上面的店名。 「你可以看真人表演。」 「什么？」青木很惊讶。 「这是间秘密经营的性爱俱乐部，古谷认识那里的负责人，可以让我们混进去观摩观摩。」 「啊——」 「其实你本来就已经模仿得很好，甚至骗过了我。」赤城说。「我们『接过吻』的，你还『色诱』过我——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表现会有问题。」 听赤城当面提及这些，青木耳尖马上变红。 「不过既然你放心不下，我们再做多点准备也不为过。」 「嗯。」 赤城竟然帮他想了这么多，青木觉得有点感动，而且第一次觉得这个搭档是可靠和可以信任的。 「谢谢你。」 「我也超想去绿鸚鵡俱乐部参观呢，现在找到这么漂亮的藉口太好了！」赤城说。「同时，我自己也有事情想拜託你。」 「是什么？」 「你知道我习惯把自己沉浸在角色中的演戏方法吧？」 「嗯。」 「反正我们现在都住在一起了，正好体验『秋』和『春』的同居生活——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进入角色，以『秋』和『春』的身份相处吧？」赤城提议。「这样既能帮助我摸索『春』这角色，也可以令你从青木忍的身份抽离出来，帮你更客观的演绎『秋』这个角色——当你的身份不是青木忍，自然就不会受到青木忍的过去经歷所牵制了。」 「这样吗？」青木还在思索着这个做法是否可行。 「当然，在剧本还未写好的情况下，我们也无法扮演得太过认真。」赤城笑笑说。「只是『家家酒』那种程度就可以了，也方便我们以朋友身份拉近我们的距离。有需要的时候，当然我们还是可以用自己原来的身份交流啦！」 赤城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个面具，来掩护他对青木的感情——在多番试探下，赤城知道无论在性爱还是感情方面，青木都是不会接受他的，但赤城已然没有把握继续在同居的情况下，以「朋友」的方式对待青木了。但如能戴上「春」的面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展示对青木的渴求和关心，以「入戏」为借口就可以了。 青木在考虑的是，要在这个阶段就放弃自己可以表现出「真心」的可能性？他知道自己对赤城是有感觉的，而且赤城出乎意料的似乎真心关心他，亦不似晃司那样为了上床可以不理青木的感受，赤城为了尊重青木的意愿而在性奋状态下硬生生煞车他是知道的。但青木过去十多年都戴着假面具做人，躲在面具后面的操作他很熟识，亦令他很有安全感。现在只要他頷首，就可以躲在「秋」的背后，把一切从自己身上抽离出去，不用理会结果不用承担责任——这比逼迫自己以青木忍的身份面对一切，轻松多了…… 「嗯，就这样吧。」青木回答。 「太好了。」赤城说。「那么让我们归纳一下，写一张特训清单——」 特训清单 一、努力成为像亲人一样的好友 二、到绿鸚鵡俱乐部收集数据 三、「秋」和「春」的家家酒游戏 秋和春（上） 书房门外，「请勿打扰」的牌子被再次掛起。 青木先要仔细研究一下，野泽秋是个怎么样的人，才能确定自己要怎样去演他。 秋只沉迷一件事，就是解谜，甚至沉迷到被当成是自闭症痴呆儿，去做智商测验结果却是个天才——应该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人，才会被误诊为「反社会人格障碍」吧？ 兴趣狭隘，社交困难，秋可能患有亚氏保加症。 亚氏保加症有些什么特徵？青木在网上搜寻可以加进角色的细节—— 一）肢体笨拙，语言表达异常，偶尔会发出怪声； 二）对透过表情读取别人心理状态有困难，必须透过学习来辨别； 三）对特定事物有着异常强烈的兴趣，可以废寝忘餐地搜寻相关资料，对细节非常执着。部份患者表现出特殊天赋，在特定范畴为人类带来卓越贡献； 四）喜欢冗长地谈论别人没有兴趣的话题，在孩童时代已能掌握复杂的学术词汇，却常常误解戏謔和讽刺的真正含意； 五）语调古怪，话速很快，急促说话时音量很大。 很有趣啊，能演绎这个角色，一定很好玩。青木再次期待起古泽老师的剧本来，想必会很精彩。 再来是搞清楚秋为何会被误诊成「反社会人格障碍」？ 患有亚氏保加症的孩子，因为难以理解别人情绪，又爱沉醉在个人兴趣里，表现在外就会令人觉得他对人不瞅不睬，没有同理心。（「反社会人格障碍」的特徵正是缺乏同理心，长期无视或侵犯他人） 这样的小孩必然无法达到师长的期望，亦很自然会跟同学发生争执。当家人以为他有什么先天缺陷，所以才无法理解他人时，结果智力测验却说他是个高智商的天才。这结果难免令家人觉得他不是身体有毛病，而是心理有缺陷，转而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 问题在于，根据《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必须超过十八岁才能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如果为秋诊症的医生在他十八岁以前就给出结论，那个结论就有可能是错的。可惜秋的家人和他自己，都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会知道《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上面的规定。 「反社会人格」被视为一种精神病，患者被贴上没有良知、危害社会的标籤，因此秋才会被家人放弃，被视为无可救药的垃圾。 这样的秋，自幼便由于天生的「缺陷」被歧视、排挤，连家人也拒绝接纳他，可想而知，内心必定伤痕累累，极度自卑。但高智商的秋可能会用傲慢自大的态度来掩饰，纯粹为了表示他对此毫不在乎。只要他不在乎，别人便伤害不了他。 青木能对秋共情——他自己何尝不是有着严重「缺陷」？为了愚蠢的原因，被别人当成性奴玩弄了那么久……青木觉得自己不是完整的人，残破不堪，骯脏污秽，好比垃圾。但青木和秋一样懂得偽装，装作毫不在乎，装作自己仍然是个好人，仍然可以过着体面的生活…… 青木以为自己要偽装一辈子。因为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一个他，知道真相的人都必定会鄙弃他、瞧不起他。 但赤城知道了这样的青木。 他知道了青木的过去，知道了所有发生在青木身上的事。 赤城却接纳了这样的青木。 就好像，青木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缺憾。 青木的眼泪涌出眼眶…… 他明白了，秋遇上春那刻的感受。 野泽秋是个有「缺陷」的人，直到遇上桑岛春—— 春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秋，就好像秋只是个普通人。 春是第一个发掘秋的才华、信任秋的能力的人。 ——那一刻，秋就被感动了。 ＃＃＃ 地狱是什么境况的？赤城躺在榻榻米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桑岛春是个从炼狱回来的战地记者，他被两个他最重视的人背叛了——春向来最尊敬的上司中村，为了跟春的未婚妻玲子私通，设局派春到危险的战地去採访，并买通当地人令春被擒成为战俘。中村和玲子以为春凶多吉少，便在他音讯全无的时候举行了婚礼…… 被最重视的两个人背叛，赤城马上便想到代入人选。太棒了，连为了结婚而拋弃他这一点，也完全能够代入。地狱的样子赤城也见过，也是那两个人留给他的。想起当时的情境，突然一切都歷歷在目，赤城不禁瑟缩了一下。 春是这样可怜的一个人，可怜到连春自己都不想再可怜自己，太烦厌了，永远都没完没了。于是春只好沉迷在色慾里，因为做爱的时候不用思想，他可以放空头脑，用性爱的快感来麻醉自己。 这的确是一个为赤城量身订做似的角色。哈，连赤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何所有背景都如此贴切？ 然后，野泽秋的出现，拯救了绝望的桑岛春；正如胜太拯救了赤城一样。如今饰演秋的，竟然便是长大了的胜太…… 赤城差点笑出了眼泪——他根本就不用演吧，春根本就是他自己。只差一点，春的爱，得到了秋的回应；而赤城对青木的…… 赤城闭上眼，把手探进衣服内，不久之前青木才这么抚摸过他的身体。当时赤城把舌头探进他嘴里，青木也回应了他；赤城如今吮啜着自己的手指，想像那是青木的。 那时候青木的手探进了赤城裤里，握住了他的硬挺，笨拙的套弄着。赤城模仿着他当时的动作，兴奋感已瀰漫全身，至令脚指也蜷曲起来。 那天晚上，在赤城身下的青木，扭动的躯体，皮肤的气味和触感，发出的喘息呻吟，乳头被啃咬时惊跳起来的叫声，这一切都仍深印赤城脑海…… 赤城每次想在幻想中把青木的裤子脱下来，都总是不成功，因为他不想回忆起那时候青木的眼神。于是这次赤城改为幻想被青木脱掉裤子，然后被他抚摸上自己的屁股，同时抚弄着赤城那话儿。 既然青木不想做下面那个，或许赤城可以？赤城可以让青木揉捏他的臀肉，让青木把手指按压在他后穴的皱摺上…… 赤城轻喘起来，他从来没想过也没试过这么做，这感觉竟是如此的暴露。 他继续轻轻按压着皱摺的周围，一边加快了擼管的速度，就在他把一节指头挤进去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快到了…… 赤城绝不会让任何性伴用任何东西进入他，门都没有。 但假如那是青木，或许可以…… 当让青木操自己的念头兴起时，赤城呻吟着射了出来。 这念头竟然让他这么兴奋吗？ 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他是桑岛春。 跟他住在一起的是春的恋人野泽秋，他们是一对儿。 ——不再是无望的单恋了。 秋和春（下） 赤城正在客厅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边哈哈大笑。 当青木一脸不爽的出现时，他的站姿变了，步速变了，眼神也改变了，尖锐得像把刀，彷彿要剖开赤城的咽喉。赤城知道他不是青木，他是秋。 于是赤城以春的眼神回应，充满宠溺和喜爱的看着青木，笑着招手。 「秋，过来。」赤城拍拍身旁的沙发。 「不看无聊的电视节目。」青木语气平板的说。「这种一班雌性围住一个雄性然后大谈两性问题的设定，分明是种性骚扰。看那男的样子多么尷尬，那些女的调笑得多么起劲，直达欺凌程度了！」他说着说着语速便飞快起来。「假如这就是所谓『综艺感』，即不是真情实感，只是装出来娱乐观眾的，就更是如假包换的骗案——干吗你还要浪费时间去看这种骗人的东西？」 「没叫你看电视。」赤城笑笑，却只顾盯着萤幕。「只是陪我。」 青木怔了怔，又有点害羞似的，以非常彆扭的步姿横过客厅，直接踩上沙发，盘坐在上面，却背向了电视。 「春，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青木气鼓鼓的问。 「当然了，很重要。」赤城拍拍自己大腿，样子有点像训练宠物狗。「躺下来。」 青木呆了呆，结果还是很彆扭的把头枕在赤城腿上。 「时常触碰对方，对维持亲密关係是非常重要的。」 「这蠢极了。」青木说。「人类的感情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尽花时间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地方，对世界文明一点贡献也没有。」 「却很舒服，对不对？」赤城温柔地抚摸着青木的头发，像揉着一头宠物狗。 事实上青木真的很舒服，所以没有说话。 「而且你同时仍然可以对人类文明作出贡献的。」赤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青木。「想要搜寻资料、破解谜团什么的，随便你。」 于是青木就枕在赤城腿上玩起手机来，赤城则继续边看电视边揉着青木的头。 ——这就是秋和春的日常吗？ 赤城发现不需要做爱，只要青木待在他身边，感觉已经幸福极了。 青木只顾盯着手机萤幕，以掩饰他跳得飞快的心跳——赤城为何可以做得这么自然？就好像他真的就是春，眼神里尽是对秋的宠溺和爱意。青木都快要相信他真的爱上自己了。 「春，吻我。」青木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手机，只以冷淡的语气命令道。 赤城呆了呆，低头看向青木，疑惑自己是否听错了。 「要收集这方面的数据——」青木瞥了赤城一眼后，放下了手机。「跟案件有关。」 赤城二话不说，就低头吻住了青木。 先是温柔的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是绵长的湿润的深吻…… 也许青木只是想更入戏，他之前也这么做过，赤城想——反正赤城也不能要求青木再多，即使只是演戏，也总比什么也没有好。 赤城的吻真的很温柔很有感情，青木想——青木知道那是演技，反正对赤城来说，亲热只是家常便饭；但对青木来说不是，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被人吻过，他想去好好享受…… 电视依旧传来女主持们的七嘴八舌和男嘉宾的求饶声，但没有人理会，沙发上的两个人只关注在缠绵的吮啜声上。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把两个人都吓得惊跳起来。 赤城气喘嘘嘘的放开了青木，伸手抹了抹红肿水润的嘴唇。 青木羞得蜷曲成一团，不让人看自己的脸，耳朵却明显已经通红。 赤城发现那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唯有接听——是赤城外公由法国打来的视讯通话。 「臭小子，一通电话也没打过回来，是顾着跟日本妹子鬼混吗？」外公生气得睁大眼。 「那有啊？我只是工作太忙。」赤城连忙解释。 「鬼才相信你。」外公很精明的样子。「看你刚刚还在跟谁亲热吧？嘴唇都吻到又红又肿还水光闪闪的！」 「才没有！」赤城说。「我真的在工作。」看了看身旁的青木，又不好意思请他帮忙解释。 「明明说会介绍日本女生给我认识，却言而无信，只顾自己享乐，真没义气！」 「我真的——」 「他真的在工作。」青木只好入镜，帮忙解释。「我们刚才在排戏。」 「啊——」从外公讶异的表情看来，该是发现青木也同样被吻肿了嘴，而且竟是名男生！ 「老先生您好，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青木带着通红的耳朵，跟赤城外公打招呼。「我是赤城的同事青木。」 「外公，我们真的在排戏——」 「啊噢，我明白了。」外公表情古怪，分明不相信外孙在工作。 「你想认识日本女生的话，我下次——」 「有空再说吧，不打扰你们了！」外公匆匆说。「多致电回家，你外婆也很掛念你呢。」然后望向青木，笑盈盈的。「请多多关照守了。」 「不不，他很关照我才对。」青木靦腆地回答。 「那么，ciao～」外公边说边单眼，便笑着掛了线。 「这老头——」赤城怪不好意思的。 「很有趣的老先生。」青木笑笑说。 「他是带大我的外公，叫赤城达雄，是名画家。」 「哦，厉害！法国果然遍地艺术家。」 「不，我外公可不是『遍地』的那种，他可是国际知名的。」赤城说。「不过仍不改他是个好色糟老头这事实，让你见笑了。」 青木才想起来，赤城说过自己出生前父亲就不见了，母亲也忙着上班，却没有提起过自己是由外公带大的。 「你不是说过自己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的吗？你外公看上去却是个纯正日本人啊。」 「我外婆是个地道法国人。」 「原来如此，那你妈妈就是个日法混血儿了？应该是个大美人吧。」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谈到母亲，赤城表现得很冷淡，跟提及他外公是个知名画家时的自豪感截然不同。「夜了，早点睡吧。」 赤城在避谈他的母亲吗？ 看着赤城走进睡房的背影，青木突然发现—— 赤城守可能是他最有兴趣解开的一个谜。 午后的挑逗（上） 「秋，起来吃早餐了！」 第二天，赤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青木玩着「秋春家家酒」的游戏。 当青木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呵欠坐到餐桌前时，赤城已经梳洗整齐捧着两碟火腿煎双蛋端到桌上，沙律和麵豉汤早已准备好了。 不知是否受角色影响，青木有渐渐变成夜猫子的倾向，赤城却竟能早起煮早餐——依照故事大纲，春是生活更规律且能照顾秋日常起居的那位，秋却是个作息不定时不能自律的傢伙。 青木边呷着麵豉汤边想，要是田中小姐这时候过来，或许会以为两个人交换了灵魂吧？ 不过青木晚睡是有原因的，并不单单为了进入角色—— 他正在调查赤城的过去。 青木突然热衷于解谜，可能真是因为饰演秋的缘故，也可能只是赤城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他真的好想再了解赤城多一点，了解这么奇特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接纳有着那种过去的青木？为什么会对青木这么好？ 整个晚上，青木都在熬夜搜寻「赤城达雄」和「赤城守」的资料。 连维基百科也有「赤城达雄」的专页，而且是日、韩、中、法、英、德等等多种语言都有，可见真是位国际知名的画家。专页上对他的生平简歷、求学过程、艺术创作的几个时期都有概括介绍，但除了提及娶了法国妻子和生了一个女儿之外，家族方面就没有更多着墨了。 而搜寻「赤城守」的话，得到的是零项资料。这个新晋演员，知名度真的低到不存在一样吗？就连mad的公司网页，也还未有介绍他的页面…… 慢着，青木发现自己有个盲点——他是用日文姓名去搜寻的，「赤城达雄」和「赤城守」是日裔法国人吧，也许法文网页会有更多相关资料？可是，青木除了打招呼的用语略懂一点，对法文可说是一窍不通。 但现在翻译网站多的是，手机也有翻译软件可以帮忙，重要的是先找出材料，之后总有方法看得明白的。 于是青木改以罗马拼音再次搜寻两人的名字，这次终于找到了赤城守影展夺奬的新闻，也有不少赤城达雄举办画展和画作拍卖的报导。再细心的去找，发现还有些影评网和艺评网会谈论到两人，只是每篇都要用翻译器翻译成日文再看，十分费神；有时候翻译出来的内容太离奇了，就要翻译成英文再看（因为通常翻译成英文会比较通顺），但青木的英文程度又算不上十分好，又要再查字典……看来要花好几个晚上才查得完呢。 其实青木也不知道自己想找到什么，这样漫无目的地在网络大海上乱逛，真的能寻着关于赤城过去的什么消息？但青木就是不知为何觉得在意，昨晚赤城那个落寞的背影，很不赤城，完全不是他平时嘻皮笑脸的形象，但却令青木感觉那可能才是真正的赤城…… 为什么赤城要避谈他的母亲？他也有个被欺凌的童年，唯一的朋友竟然是imaginaryfriend……在他童年时，是否发生过什么难以啟齿的事？ 青木觉得他有责任去找出真相—— 因为赤城把陷进流沙的青木拉住了；假如赤城正堕落什么深渊之中，青木也要拉住他。 ＃＃＃ 为了变成像亲人一样的好友，他们约法三章，减少独处时间，尽可能待在一起。 所以这个下午他们就一同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青木在看书，赤城在打游戏。 又由于现在他们的身份是秋和春，于是赤城顺手拉起青木的裸足就搁到自己怀里。起初青木不自在地僵住，但后来见赤城只是沉迷在游戏里，也好像把自己的腿当成是护手垫用，也就慢慢忘了这件事，好像自己把脚搁在他大腿上也挺正常的。 然后，过了不知多久，青木发现赤城下意识地在轻抚他的脚踝，抬头一看，萤幕显示「下载中」，赤城正在等待吧。 「打了一个下午，不累吗？」青木搭訕道。 「嗯？有一点。」赤城看过来。「你也看书看累了？」 「嗯……有一点。」 「那么——」赤城把游戏手把放一旁。「不如休息一会，我们聊聊天吧。」 「作为赤城和青木？」青木疑惑。 「作为赤城和青木。」赤城非常自然的换了个姿势，双手都在抚摸着青木的脚踝了。 「聊……」青木吞嚥了一下。「聊什么？」 「你喜欢呢？」 「嗯……你的第一次是怎样的？」青木突然问。 「嗯？」 「公平点，你也该谈谈自己的性经验吧？」因为青木早就谈过了。 午后的挑逗（下） 「十五岁。」 「那么迟？」 「很迟吧，因为亚洲面孔在外国人眼中特别年轻——我二十岁时，还有人以为我是十二岁呢——所以没人想犯法吧？」 「对象呢？」 「是个姨姨，一个有夫之妇。」赤城说。「我外公常招呼各式各样的朋友回家来聚会聊天，什么行业都有，裸体模特儿、妓女也有，不过最主要都是文艺界的，艺术家、艺评人之类。那位姨姨是个专栏作家，她丈夫则是个多媒体艺术家——我们打得火热时，她丈夫还在客厅跟我外公高谈阔论中呢。」 「真大胆！」 「是很刺激，她就是想追求那种刺激感吧？只是利用了我。」 「利用？」 「或者说引诱。」赤城说。「老实说，她没有太吸引我，要不是她做主动，我才不会看上她吧。」 「怎样引诱？」青木一脸好奇。 看着青木那纯真清澈的眼神，赤城突然兴起了作弄他的念头——他用最色情炙热的眼神盯着青木，想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青木猛吞了一下口水，下意识想往后退，但沙发的扶手拦在身后，他已退无可退。 赤城喜欢看青木如慌乱小狗的样子，便变本加厉，露出想要用眼神脱光青木衣服的样子——就是导演要求那种，要用眼神做爱的性张力吧。 青木感到浑身发烫，唇乾舌燥，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好像被赤城锁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潜进我睡房关上门后，就是这样盯着我——」赤城以性感低沉的嗓音呢喃，依旧用下流的目光盯着青木。「然后解开了我的衫钮……」说着就动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口钮扣。 当赤城带着慾望的微微仰起头，动手解到第二颗钮扣时，青木注视着他性感的喉结，感觉自己起了反应，幸好翻开的书本刚巧搁在那个位置，才没有被赤城发现。 四周的空气都紧张得凝固起来，双方一触即发，却为了捕得猎物而静悄悄地蛰伏着，不动声色的互相注视。 青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只能用力的抓紧书角，张口结舌的尝试发出声音。 「然……然后呢？」 「然后？」赤城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青木瞥见他的舌头若隐若现的舔了舔他的唇，那表情好像想要把人吃了。 青木又再吞嚥了一下，挤出勉强的假笑，终于落荒而逃地转开了视线。 「少年人血气方刚，很容易被挑逗起来，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也就任由她摆佈了。」赤城只是解了两颗衫钮便停下，对青木的戏弄似乎想到此为止。 但在停战以前，青木瞥见赤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是想要嘲笑青木不知所措的狼狈样子吗？因为青木率先断开对视，这一仗赤城赢了吗？ 青木不服气，他想要报復。 「像这样？」青木的脚忽地不规矩起来，一隻脚掌轻轻却挑逗地在赤城的裤档前蹭了蹭。 赤城猛吸一口气，没料到青木有此一着，用力收起小腹希望避开来自青木的挑逗。 但青木没有放过他，脚掌加倍放肆的隔着布料抚揉着赤城的分身，直感到那话儿悄悄的变硬了，才好像惊觉玩过头了，想要缩脚。 赤城马上捉住青木的脚踝，没有让他缩开。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赤城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已经染上了情慾的顏色。 「我……只是玩玩……」青木慌张的看着他，被他捉牢的脚踝却始终挣脱不了。 「你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你和田中小姐把我害得多惨吗？定下了多么不人道的规矩？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做过爱了吗？」 「什……什么？」 「既然不准我跟别人做爱，你不是该帮帮我吗？」赤城的硬挺抵在青木的脚掌上磨蹭，想在摩擦中获得快感。 青木死命按住那本书，他自己也已经硬得不得了，现在心慌意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赤城已经失控得开始动手解皮带。 青木马上紧闭双眼，知道自己玩出火了，要是赤城真扑过来要干什么，青木也只有由得他…… 但硬着头皮等了好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青木偷偷睁开一隻眼，发现赤城已经离开了，客厅里只馀下他一个人。 ＃＃＃ 疯了，赤城要疯了。 他一衝进自己房间，马上把长裤内裤都脱掉，衝力太猛裤子都飞脱到墙边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赤城跪倒地上一手擼着自己的硬挺，一手抚慰着囊袋——青木竟然裸着足磨蹭他这里，主动的逗弄他那话儿……赤城疯狂的套弄着自己的分身，飢渴得想把青木乾脆扔沙发上，就直接把他操翻过去，操得他喊不出声来…… 冷静，青木还在客厅，他会听见的。缓下来，不用着急，慢慢来。 赤城上半身趴下来，额头抵住榻榻米，不停的晃动着操进自己拳头，眼闭着，想着如果这是青木的手，如果青木在他身后…… 他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用唾液弄湿它们，然后按到后穴上，尝试插进去。 「呜——」赤城满脸通红，感受着异物入侵的怪异感觉——但如果那是青木的手指呢？赤城深呼吸，试着放松自己，他要让青木进来…… ＃＃＃ 久违了的手淫，而且想着的是男性，更是多年来都没试过了。 青木在自己上锁的房间内，躺在床上呼吸急速，手隔着布料安抚着勃起的分身。 慾火焚身的赤城在那个关口竟然能忍得住，在青木咎由自取的情况下也仍然能停下来，全为了青木着想，那得要多强大的自制力才做得到？赤城总是把青木的感受摆在最优先的位置，甚至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一切，青木的勃起不止无法消退，而且还硬得不行了。 那也许不是爱，只是赤城本人品格高尚，或者只因他太过入戏，纯粹基于春对秋的感觉而行事。 但青木一合上眼，就会想到那天晚上赤城是怎样亲他的，如何的深情而温柔，他的爱抚都令人很舒服，那些落在青木身上的吻，带着一种虔诚的膜拜，好像青木就是赤城珍而重之的宝物，青木从来都没有在谁身上体会过这种重视…… 青木双手潜进衣服内在自己身上游走，模仿着赤城当日的手势，解开上衣的钮扣，敞开衣襟揉捏自己的乳头。他把长裤和内裤褪到大腿上，握住了自己赤裸的分身——刚才赤城抵在他脚心滑动的硬挺，假如是抵在这里会怎么样？青木一想到便呻吟出声，然后模仿着那个滑动的动作，贴着自己的硬挺抚揉着…… ＃＃＃ 太阳还没有下山，电视萤幕仍停留在游戏的画面，沙发却只是孤零零的独自呆着。 两道紧闭的房门，好好的把它们主人的秘密隔绝在房间里。 儘管偶尔会传来似有若无的呻吟，或者一声隐忍的低哮，但两个人都各自忙着，谁有空去注意呢…… 忍耐的极限（上） 黄昏的时候，青木悄悄将房门开启一线，探头出来看过走廊确定没人，才鬼鬼祟祟的衝进了浴室——他平常都是晚饭后才洗澡的，可是如今黏黏的还带着异味，不洗乾净可不放心去吃饭。 和室内，赤城大字型的躺在榻榻米上，还在喘息着，他早已脱光了自己，地上脏兮兮的纸巾丢了一团又一团，看来不止来了一发。也是时候洗个澡吧？于是他把脏衣服逐一拾起，重新穿上，只为了到更衣室再脱下它。 假如青木在淋浴的话，应该会传来水声，但赤城没有听见，那表示浴室没人在用吧？所以在更衣室脱掉衣服，把衣物丢进脏衣篮后，他心安理得的打开了浴室的门…… 「操！」赤城忍不住说。 一丝不掛的青木正浸在浴缸里呆呆的看着他。 「对……对不起。」赤城马上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 赤城难以置信，在自己赤条条闯进来的时候，青木叫他等一等？ 事实上，青木耳朵早就羞得红通通的了，但他看见赤城那话儿仍然硬着，于心不忍。 「我……我不知道那条规矩对你影响那么大，害你一直忍耐得这么辛苦……对不起。」青木吞吞吐吐的。「我……我可以……帮忙……」他越说越小声。 帮忙？赤城睁大了眼，青木打算怎样帮？但无论如何，由赤城踏进浴室看见青木那一刻起，他马上又勃起了。当他背转身打算离开时，青木却又跟他说话，赤城那话儿当然更是硬得发痛，只想到青木在说话时一丝不掛…… 「你……想吗？」青木迟疑着。 「嗄、喔——嗯！」赤城回答得很狼狈。 听见青木从水中站起来的声音，赤城已经兴奋得滴着前液了。 「我只会用手帮你，你不准看，可以吗？」 「嗯，好的。」赤城马上闭上眼。 他感觉青木出去了，擦过他身边时皮肤光溜溜的还滴着水珠，还飘来一阵乾净的洗澡味——他是出去穿衣服吗？ 青木回来时把赤城拉进浴室关上门，然后把什么东西盖在他眼上——应该是一个眼罩。 「你可以告诉我想我怎么做，只能用口说，不能碰我。」 「明白。」赤城吞嚥了一下。 他想叫青木抱住自己，但一想到自己刚刚做完一轮「剧烈运动」，就退后了半步。 「可……可是我现在很臭啊……」赤城一脸尷尬。 「那么……」赤城感觉青木忍笑了一下。「先替你洗澡吧？」 赤城头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青木就打开了花洒，水从头顶洒落在两人身上。清凉的流水衝击着赤城火烫的身躯，好像能带走一点燥热，但当想到自己正赤身露体的站在青木面前，热度又重新爬上赤城的脸庞。 青木看着眼前性奋着的、光裸裸被流水冲刷着的男性肉体，是他暗暗渴望却又一直惧怕的，但赤城握着拳克制着自己，所以青木是安全的，可以放心的去摸索…… 浴室里只听得见淙淙流水的声音，好一会儿，然后花洒被关上。 赤城听见沐浴露盖子被打开的声音，过了一会，沾着泡沫的双手就来到了他身上——先从脖颈和肩膀开始，慢慢的抹开到锁骨，滑下胸膛，然后到达小腹。失去了视觉感官的赤城，触觉份外灵敏，当青木的手游走在他身上时，每寸皮肤都好敏感，光凭爱抚他都感觉可以射出来了。但不可以这样，难得青木这么主动，赤城希望他们可以享受久一点。泡沫被涂抹到手臂，然后是背部，滑下到腰际…… 赤城呼吸急速起来，接下来就要到他的敏感部位了。 但青木避开了那里，蹲下来，把泡沫由赤城的小腿糊开，揉搓到他的膝盖，然后是大腿…… 赤城不得不承认，身经百战的自己这刻也有点兴奋到腿软，一来禁慾太久会令人感觉变得更加敏锐，二来青木战战兢兢又稚嫩的动作，跟赤城之前那些技巧老练的床伴都不一样，那种又纯又慾的感觉，只会令人更加性奋。 「啊——」赤城忍不住呻吟出声。 当青木的手，终于抚上了他的臀瓣，并在那里打着圈揉捏着…… 「可以……抱我吗？」赤城声线已经低沉沙哑得像另一个人。 当青木从身后贴张上来抱住赤城时，赤城吓了一跳，青木非但仍然一丝不掛，而且也勃起了，他的硬挺就抵在赤城背上。 「这样……可以吗？」好近，青木说话时都快要吻到赤城耳廓了。 「再紧一点。」 忍耐的极限（下） 在青木的怀抱里，赤城感到呼吸困难，同时感觉到青木起伏的胸膛就紧贴着自己，两个人都心跳得飞快。 「吻我——」 赤城仰起了头，朝后方倾侧，迎上了青木的嘴唇。他们吻得很温柔、很缓慢，却没有吝嗇他们的舌头，在交换唾液的同时也不断变换着舌头交缠和追逐的位置。 「擼我——」 当青木炽热的大手握住了他的硬挺，赤城快乐得打了个激灵。青木的套弄毫无章法和技巧，但借助沐浴露的润滑，也滑动得很流畅。赤城必须伸手扶着前面墙壁才能站稳，他已经很接近了。在青木加快套弄下，他开始操进青木的拳头，然后身体每晃动一下，就感到青木的硬挺在身后磨蹭着自己——就好像……就好像青木想要进入他，这想法直令赤城颤慄起来。 「照顾一下我的囊袋……」赤城在他们接吻的间隙呻吟着说，然后，他又加了一句。「假如……你想的话，可以用你那话儿磨蹭我的股沟……」 赤城不知道自己是否说了多馀的话，但感到青木听后抖了一下，断掉了跟他的接吻。然后……然后青木一手替赤城擼着管，一手抚慰着他的囊袋，嘴唇亲吻着他的脖颈，随着赤城操进他拳头的节奏，青木的硬挺紧贴着赤城的股沟磨蹭着——天啊，这……这真的太棒了！一边操着青木的拳头，一边被青木蹭着股沟，赤城感觉他们好像在做爱……不，他们真的就是在做爱啊。 这个想法令赤城马上缴了械，颤抖着射了青木一手。这想必也为青木带来震撼，所以他接着搂抱住赤城，就在磨蹭着他的股沟时射了，期间一直抱住赤城颤慄着，精液都沿着赤城的股沟流下了他的大腿…… 赤城扶着墙边喘着气，青木则无力的靠着他，他们都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洗澡水还是汗水。 「对……对不起。」当青木发现赤城双腿间流下来的，是自己的精液时，好像吓坏了。 花洒再次被打开，随着流水的冲击，两人做爱的证据很快便被冲洗净尽，赤城连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 但他感觉到青木蹲了下来，细心的为他洗净沾有精液的地方——而那地方就跟他的穴口那么接近，赤城多么渴望青木能够抚摸一下那儿，或者，乾脆把手指探进去…… 不！赤城不能再想下去，可不能在跟青木来了一发后，马上又要求再来一发吧？赤城多厚面皮也感到羞耻极了，青木只是出于内疚才义务性质的帮忙一下，他这是想把青木吓坏吗？ 「谢……谢。」赤城说。 青木看着高潮过后、双颊潮红的赤城，觉得他可爱极了，很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但手到半路又定住——这太逾越了，他们只是朋友。 「别客气。」青木说，把花洒关上。 沉默得很尷尬。 「我……我洗好了。」青木说。「你去浸浴吧。」 「哦。」 听见关门声，赤城把眼罩拿下来，青木已经离开了。 赤城低头看看自己，粉红色的皮肤揭示着他刚刚才高潮过，但浴室那股性爱的味道已经散去，只馀下洗澡水和沐浴露的香气—— 他们刚刚真的发生了关係吗？抑或只是赤城的白日梦？ ＃＃＃ 半小时后，当赤城浸完浴出来，客厅静悄悄的，他以为青木一定会躲回自己的房间。 但没有，青木仍然坐在沙发上看书。 「呃……对不起，我饿了，所以先吃了。」青木指指餐桌上的外卖披萨盒。 赤城打开盒盖，发现有两块披萨已经被吃掉了，自己也随手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因为都到晚饭时间了，所以我叫了外卖。」 「哦，好的。」赤城边咀嚼着，边含糊的说。 青木继续埋首书页中，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赤城一边吃着披萨，一边寻找着蛛丝马跡——游戏手把仍在它刚才的位置，电视萤幕也仍然停留在游戏画面，青木坐在沙发一侧，就是他刚才坐过的那边，不过把腿都收起来了，好好的跪在身下，是不打算再让赤城触碰了吧。 吃完了披萨，赤城也就坐回他原来的位置，继续打他的游戏。 他们好像有点刻意的保持距离，都不敢再随便越界，触碰到对方的肉体。只是沙发不大，有时坐久了转换姿势时，还是难免会碰到对方的衣角，这时候，就会突然好像被火烫一样，马上分开来。旁边那个人身体辐射出来的热度，好像前所未有的高温。 赤城偷瞥青木，他耳尖果然变红了；青木偷瞥赤城，他双颊也通红了…… 所以，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那天晚上，青木继续在网上搜查「赤城守」。 也可算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办法吧——黄昏时发生的那件事，每一想起来青木就害羞得浑身发烫，再想怕会发起热来。 专注在解谜游戏上，可以浑忘一切，只想着眼前的谜团。 赤城说的，父亲在他出生以前就「不见了」，意思到底是因意外而失踪，还是不负责任的逃跑了，拋弃了他们两母子？ 依照赤城跟随外公姓氏来看，似乎是不负责任逃跑的机会较大。 赤城是由外公带大的，即是说连他母亲也没有尽到照顾他的责任吗？抑或，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们母子分离，要转由外公抚养？赤城只是避谈他母亲，也没有说母亲已经过世了，所以也不是意外或病逝了吧？ 正当青木漫无目的地在翻看一个冷门文艺网志，检视它介绍赤城达雄画作的文章时，意外地从留言区看到一串关于赤城达雄女儿的讨论。经过翻译器翻译之后，青木知道他们在讨论一宗新闻—— 2004年3月14日（星期日），新闻报导赤城达雄的女儿因疏忽照顾儿童而被拘捕。 即是说，赤城母亲在他七岁那年被捕，原因是疏忽照顾自己的儿子？ 可惜那一连串讨论只是对新闻譁然的反应，并未能提供更多消息。 然后青木搜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关于那宗新闻的报导。 毕竟年代太久远了，那时候网络媒体还没有现在这么盛行，是大多数人仍习惯阅读传统报章的年代，要在网上搜寻赤城小时候的事真会有点困难。 可是，事情竟然弄到要被警方拘捕、遭传媒报导的程度，到底他母亲干了什么，赤城又经歷了什么？ 赤城说胜太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青木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晚，青木辗转反侧的，怎样也睡不着。 绿鸚鵡俱乐部（上） 第二天，青木睡到下午两点才醒过来，看到闹鐘时也吓一跳，怎么赤城没叫他起来吃早餐和午饭？ 接着青木想起昨日黄昏发生的事，马上又羞耻得躲回被窝里去——难道赤城是因为尷尬，才没有叫醒他？但那个人是性爱能手赤城守啊，他是那么纯情的人吗，会因为跟人发生了关係而害羞？ 青木回想起高潮过后脸红红的赤城，还有晚上规规矩矩坐在自己身边不敢稍有异动的他，的确好像是有点害羞和尷尬。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青木不是sp而是认识的人吗？而且他们住在一起，还是同事，未来还要共演…… 青木恍然大悟，自己并不是赤城一向会选择来当sp的人选，所以他才会那么尷尬不自然？赤城后悔了吗？青木想到或许自己破坏了赤城惯常设定的某些原则，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然而房子里静悄悄的，难道赤城已经出去了？ 青木犹犹豫豫的起来，到客厅去看看，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餐桌上留下一份用罩子罩住的三明治，还有一张纸条： 我有事外出了。守 呃，多亲暱的叫法，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赤城，青木想。 吃过三明治后，青木又上网查了一会有关那宗新闻的资料，依然一无所获。难到要找实体报纸才行？可是身在日本，哪儿可以找到法国旧报纸？ 跟法国有关，而青木又认识的人……青木努力的想，想呀想的，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但马上又摇摇头——突然去招惹她，恐怕除了被冷嘲热讽一番以外，还会有什么麻烦事跟着来。 不过，关于赤城的过去，青木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很在意。 他在手机联络人中寻找着那个名字，终于找到「高桥聪美」，却始终迟疑着是否要按下拨打键。 高桥聪美是青木其中一任前女友，两人甚至同居过一年，最后仍是不欢而散。儘管青木觉得高桥是个难搞的女人，某程度上也颇佩服她择善固执和敢于捍卫自己尊严的勇气。 这种个性刚烈的女人，在日本演艺圈当然吃了不少苦头。在跟青木分手以后，高桥嫁给了一个貌似忠厚的搞笑艺人，婚后育有一对龙凤胎，却被狗仔队拍到她老公出轨女新人的照片。高桥旋即跟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年幼子女移居巴黎，决定由零开始。 以上一切，都只是青木从媒体得来的消息。自从分手以后，他们私底下就再没有联络。厚着面皮去找她，只为叫她替青木找一份十八年前的法国报纸？不被她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但当青木想到赤城默默地听他倾诉晃司的事，没有批评没有插话，只是温柔的借出肩膀让他痛哭，甚至让青木把他的手臂当成枕头睡了一晚……难道青木又可以无视这样的赤城，把他查到的重要线索拋诸脑后？ 闭着眼按下了拨打键，等着电话接通，青木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是忍酱？好久不见。」高桥的声音响起。「什么风把你吹来，竟然会打给我？」 「呃，您好，是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太令人惊讶了，从不欠人人情的青木忍先生，竟然会麻烦人？」 「对……对不起，我——」 「别放在心上，我习惯了这种语气，不是想要讽刺你。」高桥笑着说。「其实接到你的电话还挺高兴的。那时候我们分手分得很难看，因为年纪小不懂处理，事后觉得失去了你这个朋友也蛮可惜的。」 「真……真的吗？」 「当然了，我也是欣赏你的为人，才想当你的女朋友啊——谁想到你是个最糟糕的男朋友，还是当朋友好。」 「因为……太闷蛋吗？」 「此其一；另外，你总是太见外了，都不肯打开心扉，谁能接近你？」高桥说。「不过今次竟然有事想麻烦我？好开心啊，太期待了。」 「你……近来过得还好吧？」 「不错呀，我现在的法国男友很宠我，也很疼我的两个孩子。」 「已经交到新男友了？真好。你这么独立自主的女性，也会喜欢被人宠的吗？」青木不禁问。「不会觉得不够男女平等，不被尊重？」 「哈？这跟男女没关係吧。我也会宠我男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宠对方啊，多独立的人有时候也会想依赖一下别人的。」高桥说。「你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从来不肯麻烦别人吗？其实你到底找我干什么，不用跟我客气寒暄，单刀直入吧。」 「我想找一宗发生在十八年前的新闻的详情，或许因为太旧了，网上都找不到资料——那是一宗发生在法国的案件，新闻刊登在2004年3月14日（星期日）的法国报章上，一名母亲因疏忽照顾儿童被拘捕，被捕者是着名画家赤城达雄的女儿。」 绿鸚鵡俱乐部（中） 接近黄昏时，青木终于忍不住，给赤城发送了讯息。 青木：晚上回来吃饭吗？ 赤城：吃呀。 青木：几点鐘回来？ 赤城：快回来了。 青木：ok。 赤城：要顺道买外卖吗？ 青木：不用了，我煮吧。 赤城：好啊，很期待呢。 青木：想吃什么？ 赤城：和风口味的。 青木：凉麵好吗？ 赤城：好，超想吃。 青木：那就凉麵。 赤城：ok。 不知怎地，看着手机上的讯息，青木突然感觉像新婚夫妇的对话，让人看得好不害羞。 别傻了，青木甩甩头，穿上围裙——快动手煮麵吧。 他把煮好的麵条冰镇过后捞起，又调好了酱汁，然后再把熟蛋、青瓜、火腿、鸡肉、蕃茄等一一切丝…… ＃＃＃ 回来的时候，赤城神神秘秘的，并没有透露自己去了哪儿，干了什么。青木也没有问。 「哗，太棒了！」看着五彩繽纷的凉麵，赤城盛讚。「摆得这么好看，乾脆拿去卖也可以了。全部食材都切得这么整齐这么美，好厉害！」 「不用再花式吹捧了，不收钱的，快吃吧。」 「不是吹捧啊，我是说真的。」赤城边吃边说。「嗯啊，这个加了芝麻的凉麵酱很美味，真的是和风口味啊，加了什么？」 「加了柴鱼呀。」 「对，是柴鱼！这个不在日本很难吃到呀——」 「真的吗？」 「太好吃了——」 看着赤城吃得津津有味很满足的样子，青木不知怎的也很开心很满足。 吃完凉麵，喝过新鲜冲泡的玄米茶，赤城慵懒的靠着椅背，一副不想动的样子——现在他是赤城守，不是春，所以懒洋洋的气质都跑出来了。 青木自动自发的站起来收拾碗筷，赤城作状想帮忙的样子，及时被青木阻止了——明知道他根本不想动。 「你坐着吧，碗等我来洗好了。」 「真的吗？」赤城笑开了花。 当青木把碗筷拿到水槽时，却想起了高桥的话——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宠对方啊——现在他是在宠着赤城吗？青木又再甩甩头，今天是怎么了，想的东西都那么奇怪。 在洗碗时，青木一直用眼角馀光瞥向赤城，只见他一直看着手机，似乎在等什么讯息。 今天赤城到底到哪里去了，现在又盯着手机，是等女生回讯息吗？这么说，难道今天是泡妞去了…… 青木又再甩甩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明明这段日子赤城都很乖啊，真的有遵守跟青木和田中小姐的约定，没有乱搞男女关係……可是，昨天破戒了吧？虽然对象是青木，但也许就是这样再次开启了赤城的性爱开关，害他忍不住又要再次猎艷去吧？假如真是这样，可怎么办…… 赤城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讯息，偷瞥了青木一眼，就又鬼鬼祟祟的躲进书房去了。 糟糕，所有跡象都显示，青木想的似乎真有其事—— 青木开着水龙头，呆呆的发怔，任由流水冲洗着碗筷。 「成了！万岁！」赤城突然从书房衝出来大叫。 「怎么了？」 「古谷替我们搞定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去绿鸚鵡俱乐部收集数据！」 「今晚？」青木看看时鐘，现在都快九点了。「那儿通宵营业的？」 「哈？夜店当然是晚上营业的，通常营业到凌晨时份。」赤城扬了扬眉。「对俗务一窍不通这一点，你倒是跟秋如出一辙。」 「啥……」青木的耳尖又红了。「因为从小家教很严，而且娱乐圈又很复杂——」 「所以你很洁身自爱嘛，知道了。」赤城说。「就等我这坏男孩带你去见识一下，这对你之后演绎其他角色也会有帮助吧。」 「先等我洗完碗……」 「快点啦，还要换衣服呢。」 「换什么衣服？」 「当然要穿得有型一点，你去泡妞也穿这样的吗？」 「我们又不是要泡妞……」青木睥睨着赤城。「难道说，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当然不是。」赤城连忙摆手。「虽然我们的真正目的是去收集数据，但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这样说吧？我们的偽装身份是顾客，就要有顾客的样子啊。」 「那里的顾客是怎样的？」 「绿鸚鵡俱乐部设有严格的vip会员制，都要经过严格审查才能成为会员，顾客群以政商名流、专业人士和有钱人为主，还要签署保密协议呢——我想是因为营业内容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吧？」赤城说。「那是间性爱俱乐部，换言之就是专门让单身男女、情侣、夫妇和有特殊性癖好的人去找乐子的地方，只要看对眼，就可以到特定包厢进行性行为，或许还有派对房间让人们进行杂交派对之类的游戏。」 「听上去好像比上次的新宿之旅还危险……」青木有点不祥之兆。 绿鸚鵡俱乐部（下） 「我们只是去参观吧了，又不是要去干什么。」赤城说。「俱乐部也没有光明正大的营业，作为掩饰，它的门面是一所叫greencockatoo的会员制高级酒店，已预约的顾客都要在柜檯checkin，才会由服务员带领他们由秘密通道进入真正的绿鸚鵡俱乐部。如非绿鸚鵡俱乐部的正式会员，是无法预约到这间酒店的，这就杜绝了未经审查的间杂人等，无意中闯进来的尷尬情况了。」 「我们都通过审查，成为会员了吗？」 「今朝我就是在忙这件事呀，是古谷帮忙搞定的。」赤城点点头。「据他所说，那是间非常高级的私人俱乐部，会员里面不乏富商、政要，好些令人大吓一跳的名人都在名单之列，所以隐私度和保安设施应该不用担心。」 「这样啊……」 「古谷为我们申报的身份是一对同性情侣，所以今天晚上，你可以当成是秋和春去进行卧底任务这样子。」赤城说。「不过我仍在烦恼着要穿什么呢？难道又要找出那套为影展而买的战衣？不过那套衣服上过杂志，会不会不大好？」 「跟我来吧。」青木脱下了围裙，把赤城拉进衣帽间。 「我们要出门了，进书房来干什么？」 「找衣服呀——」青木在里面挑出衬衣和外套，拼到赤城身上，不满意后又再挑选另一套。「嗯，就这套吧。」 「借给我穿？」赤城有点受宠若惊。 「要扮演情侣嘛，总不能丢我的脸，衣服也要相衬的吧？」 当两人从各自的房间换好衣服出来，那气氛非常古怪——好像为了对方悉心打扮，要出去约会的样子。 穿上深紫色衬衣的青木看上去像个贵族一样，黑色长西裤使他的长腿加倍修长，配以淡淡的花香味香水，衬托得他雕塑般的美男子容貌更加出尘脱俗。 青木为赤城挑选了一套大地色的套装，是稍为寛松的型格路线，赤城穿起来像个野性的小王子，配以香甜的果味香水，给人一种性感得来带点纯真的感觉，是赤城少见的一面。 「很好看。」青木称讚道。 「谢谢。」赤城罕有的脸红了。「那及得上你？」 「我？」 「你好美，你自己不知道吗？」 听完赤城的讚美，到青木耳朵发红了。 两人站在镜前，打量着大家。 「我们像一对儿吗？」 「看上去很相衬。」赤城挽着青木的臂膀说。「不是吗？」 ＃＃＃ 两人坐青木的车子前往目的地，由青木负责驾驶，赤城坐在副驾驶座。 「你有到过那种地方吗？」青木觉得很忐忑。 「在欧洲我有去过性爱派对，不过只是平民级数的，规模就像大学宿舍搞生日派对那种，派头应该跟绿鸚鵡俱乐部相差很远吧。」 「你……到哪儿去……干什么？」青木突然觉得酸溜溜的。 「性爱派对？当然是去找乐子嘛，什么也要见识一下。」 「就不怕危险吗？」 「你指性病？我有做安全措施的。」 「等会儿你也是去找乐子吗？」 「都说了这次是陪你去收集数据……」赤城说。「你是怎么了？好奇怪。」 「没什么……也许有点紧张吧。」 「不用紧张，有我在呢。」赤城再三保证。「我会看顾着你的，绝不会让你落单，放心好了。」 说罢，车子停了下来，到达目的地了。 眼前是一幢很有气派的建筑物，大门口的招牌上写着—— greencockatoohotel。 狩猎场（上） 青木和赤城跟着服务员走过一条长长的隧道，满以为大门后面便是绿鸚鵡俱乐部，却原来只是一间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排柜子的房间。 「请把手机放进这里。」服务员打开柜子上其中一个小格——是个小型保险箱，把手机放进去后，服务员就把那一格的锁匙交给赤城。 「请在这里签署。」服务员指着桌上两份保密协议，让签署人承诺在这里见到的一切都必须对外保密。 签署过后，接着是要通过隔壁房间一个类似机场安检的安全检查，为的是要确保参加者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和任何偷拍器材。 然后，青木和赤城竟然还要戴上服务员以丝绒托盘递上来的眼罩，在摸黑的情况下又走了一段弯弯曲曲的路。 「两位可以除下眼罩了。」 眼前是有着精緻雕花的古典双扇大木门，服务员替两人把门推开，人声和音乐声便从里面流泻而出，走进去是一间灯饰佈置富有怪异梦幻色彩的酒吧。好些男男女女在吧檯前喝酒聊天，也有三三两两聚落在旁边几桌小几和沙发，有的在玩飞标，更多的在舞池跳舞，看上去就跟一般的酒吧没有两样。 青木有点愣住。 「怎么样，以为一进来会看见人慾横流的道德败坏景象？」赤城笑着说。 「真的，没想过会这么正常。」 「这儿应该只是让参加者寻找对象的地方。」 「嗯？」 赤城突然提起一条手臂搂抱住青木，以非常亲暱的姿态凑近他颈侧，好像要吻他那样子。 「干……干吗了？」青木僵住，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快。 「有人看着我们——今晚我们的身份是一对同性情侣。」赤城低声提醒道。 青木唯有也提起一条手臂环抱着赤城的腰——就好像一对互相搂抱着的亲密伴侣。 「这样？」青木凑近他耳边说，气息就喷洒在赤城耳廓。 「对。」赤城突然也感到气温提昇了。 他们就那样搂抱着环视酒吧的状况，但谁也没太看得进什么，注意力都被身旁那个人吸引住了。 然而在人来人往的夜店里，青木和赤城这一对其实十分瞩目——长相标緻，氛围甜蜜，马上便引起了旁边一个女人的兴趣。 「两位绅士，有兴趣三人行吗？或者光让我旁观你们俩也可以。」上来搭訕的是位人到中年却仍风韵犹存的女士。「我姓村冈。」 「我叫春，这是秋。」赤城介绍道，然后转头问青木。「亲爱的，你觉得村冈小姐的提议怎么样？」 「这……哎……」青木脸有难色的支吾其词，不断向赤城打眼色。 「唉，你这醋罈子——」赤城宠溺的看着青木，一脸无可奈何的回答。「不好意思，我男友每逢看见我跟村冈小姐这样的美女聊天，都会妒忌得不得了，因为我跟他好上以前交的都是女朋友呢。」 「这样啊——」村冈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样子，反而指尖挑逗意味的抚上了赤城的胸口，眼神彷彿要视姦了他。「这样你不是很辛苦吗？有时候也会想念女人吧。」她瞥向青木，半开玩笑的埋怨：「你也要不时放他出来玩玩啊，杂食动物总不能长期吃素吧？况且你也可以在一旁看着啊。」她意思是叫青木旁观她跟赤城交欢。 青木瞇起眼睛，很不喜欢这女人看赤城的眼神，更不喜欢她放在赤城胸口的手。 「我们两个人今天都只想旁观，不想参与。」青木拒绝得乾脆，同时拨开了村冈的手。 「哎唷，这样子太浪费了吧？」她仍恋恋不捨。「想必很多人都想跟你们一起玩呢。」 「我不喜欢分享。」青木搂紧了赤城的腰，说得斩钉截铁——这表达出来强烈的佔有慾，让赤城浑身都酥麻起来，差点无法呼吸。 「那我唯有听他的了。」赤城附和道，极力的装作若无其事。 「啊，这样。」村冈讨了个自讨没趣。「那么，希望你们下次有兴趣吧。」她笑了笑，便走开了。 青木舒了口气。 「吓着了吗？」 「哎，有一点。」青木说。「那女人真难缠。」 「总之玩法就类似这样——假如我们答应了，就可以找个包厢跟她大玩3p，又或者让其中一人看着伴侣跟其他人性交，诸如此类。」 「很刺激的样子。」青木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受不了这种玩意。 「怎样，想要参观一下包厢的样子吗？」 「也好。」青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又有人上前邀约。 赤城松开了搂抱住青木的手。青木正感失落时，手却被赤城牵起来了——他们手牵着手的走着，好像街上的小情侣；这是青木一直梦寐以求的举动，却从来都没有实现过，别提他跟晃司不能见光的一段情，即使是跟女友在一起时也因为他的艺人身份而无法做到…… 狩猎场（下） 赤城牵着青木的手，把他带到地下室的一层。那里就像一般酒店的走廊，两旁都是编上号码的房间，空房间的房门上都插着门匙，没有门匙的房间应该就是有人在用吧。 迎面而来一对男女，男的正拥着女的打开其中一道门走进去——青木睁大了眼，因为那两个人他都认得，男的正是在新闻上常见到的内阁成员某某大臣，女的则是当时得令的女子偶像团体的成员，两人从外貌上看，与其说是情侣更像是两父女甚至两爷孙。 「那么惊讶干什么，人家看见你心里也会想——啊，原来那个『殿堂级美男子』是个gay，这样吧？」赤城笑说。 「啊，那怎么办？」青木才突然焦急起来。「会被报导出来吗？」 「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的，进来前也都被搜了身，你忘了吗？」 「哦——」 「在这儿人人都怕身份曝光，人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互相制衡着，所以才最安全。」赤城打开了编号119那道门。「进来吧……」 房门在身后关上，青木跟赤城一同站在双人大床前，那感觉……好像跟情人去情侣酒店交欢的样子。 「要玩玩吗？」赤城挑逗的扬了扬眉。 青木的耳朵又刷的红了起来，只是垂低头躲开赤城的目光。 「过来嘛。」赤城硬把僵住的青木拉到床边，拉他坐下来。「这不是挺舒服的吗？」赤城还故意在床上大力摇晃，弄得弹簧呀呀作响——这分明在暗示，他们做爱的话，床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吧。 「咳——咳——」青木只有尷尬的清了清喉咙，以掩饰他飞快的心跳声。 青木果然还是没有准备好，赤城心想——经过昨天黄昏一役，原本赤城的确妄想过，他跟青木是否可以更进一步，所以今天才这么卖力想要弄到绿鸚鵡俱乐部的会员卡…… 「开玩笑的！」赤城说。 青木终于肯抬头看他。 「我是想跟你介绍这个房间的设施喇——」 「难道床又会旋转什么的？」 「那是低级版，这是更专业的……」 赤城拉开床下面的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道具——有各式各样的领带、手銬、皮带、麻绳、眼罩等等。 「这用来干什么？」青木譁然。 「把人绑住，绑在床上，或者其他各种玩法。」 赤城又把长沙发的坐位部份拉起，原来下面也排列着许多道具——看上去是各式各样不同粗幼、款式的鞭子，还有蜡烛和烛台。 「这……玩sm用的？」青木被吓倒了。 「还有呢——」 赤城把旁边一个柜子的抽屉也拉出来——其中一格放满不同大小款式味道的安全套，另一格是各种牌子的润滑液，还有两格放满了各种款式的性玩具像按摩棒、震蛋、肛塞等等。 「真的很专业……」青木睁大眼，口也合不上。 「还有热饮机和冰箱，想玩『冰火二重奏』什么的，各式冷热饮料、雪糕和冰粒也不缺。」 「什么是『冰火二重奏』？」 「呃……就是——」赤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帮人口爱时，口含着热水一口，含着冰水一口，一路的交替着，会令感官更刺激喇。」 「哦……」 「这房间大概就是这样吧。」 「你全都玩过了？」 「稍为涉猎总有一些，这可以增加情趣……」 「你做的时候，都没有爱的感觉？」 「嗯？」 「只追求感官刺激？」 「这……我倒没想过。」赤城抓抓后脑杓。「我想性和爱是可以分开来的，可以同时拥有，也可以单单享受其中一样吧？」 「你跟多少人上过床？」 「嗄？我没有记住，大概接近一百人？」 「一百？！」这是个青木只在a片碟面简介才会看得见的人数。「睡过那么多人，你仍然乐此不疲？性爱真的那么迷人吗？」 「透过性爱可以观察到各种各样的人，是蛮有趣的——穿上衣服、化了妆，就可以偽装，在床上是最赤裸裸的那个人，完全的对你敞开，给你看最没有修饰的一面……」 「动物性的一面，却不是心灵上的。」 「或许吧。」 「那你跟多少人谈过恋爱？」 「嗯？」 青木直直的看着他，赤城知道无法糊弄过去。 「零。」 「零？」青木真的惊讶万分。 「就觉得很麻烦，也没有需要。」 「单恋、暗恋那些也没有吗？」青木还想追问。 「时候不早了。」赤城却逕自去了开门。「你这次来的目的，可是收集数据！」他率先离开了房间。 「接着要到哪里去？」青木只好追上去。 「是今天的高潮——」 鱼缸里的性爱（上） 青木觉得自己去了水族馆那样，不过在一个一个巨型玻璃窗里面展示的不是鯊鱼、水母和各种各类的鱼类，却是一个个在交欢的男男女女…… ——赤城把青木带到另一个楼层，在那里，人们在特製的房间里做爱，而站在昏暗走廊的旁观者可以透过单向玻璃窥探进去，观看房里人们的性爱表演。 「他们知道自己被看着的吗？」青木问。 「当然知道，是他们自己有心展演自己的性行为的。」赤城说。 他们站在其中一格前观看——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生正趴伏在墙上，让身后半裸的中年男人粗暴的蹂躪着。 「她成年了吗？」青木问，声音有点发抖——是有想到自己。 「看样子应该成年了，只是个cosplay学生的女人。」 「她是自愿的吗？」 「也许是个喜欢粗暴性爱的女人，也可能是收费的性工作者。」 「有人会喜欢粗暴性爱？」 「这个世界什么喜好的人也有——正如有人透过自残来减压，肉体上的痛苦有时候可以令内心轻松一点，甚至获得快感或性欢愉，这解释了为何有人喜欢sm。」 青木看着那女人痛苦的表情，感同身受。 「不要把自己带进去……」赤城再次牵起青木的手，把温暖传过来。「你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少年了，你已经成年，你有能力支配自己——把主导权拿回来，不要代入被动的弱者角色，尝试想像自己是支配人的角色，想像你可以掌控一切。」 青木看着她身后那个粗暴的男人，无论如何无法代入自己。 赤城看着这样的青木，不忍让他再陷进去，就带他离开。 「我们看看别的吧。」 赤城带着青木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水族箱」—— 在一个一王二后的格子里，两个衣着时尚的女生在讨好一个只披着浴袍的秃头大叔，争相替他口爱。然而大叔闭着目好像在假寐，两个女生也就在吮着阳具的同时偷偷的吻对方，到后来乾脆放着大叔不顾，两个女生专心接吻，并开始爱抚对方…… 有一个格子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是一个满脸自恋的肌肉男，陶醉地对着镜子抚摸自己，一边手淫着。由于观眾是透过单向玻璃看着他，即是在他那一边看这面玻璃就是一块镜子，所以他就好像直接对着观眾在表演自慰一样…… 在一个耐人寻味的格子里，有两对似乎是夫妻的男女，两位妻子却在笑看着她们的两位丈夫在交欢。丈夫a在操着丈夫b时，丈夫b仍躺在妻子b的怀抱里并握着她的手，丈夫a则一隻手在揉捏着妻子a的乳房，这个时候两位妻子却在接吻和爱抚对方…… 「你会干那样的事吗？」青木问。 「哪样？」赤城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让别人看着——会更兴奋吗？」 「除了性爱派对那种多人聚会，倒没试过刻意想要人看着。」 「是吗？还以为你也会喜欢『表演』呢，因为你爱演戏嘛——演戏就是要有观眾。」 「我想性质有点不同——一种是工作，追求专业的表现；一种是私人性质，追求的是放松。」 「哦，原来这样。」青木点点头。「那么跟别人分享伴侣呢？」 「如果真的是伴侣，可能不会。」 「是sp就可以？」 「sp的话，怎么玩都可以吧，只要大家都知情、同意。」 「嗯。」 「对于你来说，性爱是很私密的？」 「是的。」 「不喜欢分享？」 「不喜欢。」那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又来了，这样霸道的青木——赤城发现自己很喜欢。 鱼缸里的性爱（下） 他们边谈着，边来到了一个一女两男的格子——一个中年女子和两个年轻男子。这令人感觉，假如刚才答应了村冈的邀约，可能就会是这样的情境。黑发青年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棕发情人在他面前跟中年女子交欢着，但棕发男子不忍冷落他，就一边操着那女人，一边转头跟黑发情人接吻…… 「你刚才想答应吗？」 「嗯？」 「村冈小姐的提议。」青木面无表情的说。「你那么渴望做爱，又忍耐了那么久，能选择的话也会更加喜欢女人吧？」 不，我更加喜欢你——赤城想这么回答，但不能。 「今晚的主题不是我的性需要吧？是你要收集数据。」 青木明知道赤城在回避问题，却只能盯着眼前的玻璃窗——现在那黑发男子也加入了，于是棕发男子一边操着跟前的女人，一边被身后的黑发男子操着，享着某种齐人之福…… 「这会不会是你现在最想尝试的东西？男色也试过了，也想嚐嚐双性并行吧，反正你说什么也想要见识一下嘛？」 赤城不知道怎么形容青木的语气——就是听着令人心酸的一种感觉凄楚的声线。 赤城想要抱着他、吻他，安慰他……但他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些呢。 慢着，青木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赤城突然看见一丝曙光。 「我会拒绝村冈小姐，我这刻并没有想要跟女人或更多人性交的衝动。」 青木惊讶的看着赤城。 「因为我最近才经歷过一次很棒的性爱。」赤城在笑，彷彿在回味。 青木知道他说的是昨天那次，耳朵马上变红了。 「你呢？你有过七个女朋友，那么你喜欢跟男人还是女人做爱？」 青木感到茫然——原本他的答案是很清楚的，他不喜欢男人，但他其实只是痛恨晃司；他能够顺利跟女人交欢，但算是喜欢吗，也许只是不讨厌…… 「我不知道。」 「如果你只是抗拒被掌控，只要对方愿意被你掌控就可以了，这不是个性别问题。」 「你说得对。」 「所以蒙着我的眼睛令你更有安全感？如果把我绑起来，会不会令你更安心？」 青木怔住——赤城这样说，是在提议着什么吗？ 「我们过来这边吧。」 赤城把青木带到另一格前面——一个外貌斯文的穿着衬衣西裤的眼镜男，正在床上爱抚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男子，并温柔的跟他接吻。只是，那个裸男被领带绑住双手在床头，双眼也被眼罩蒙着，完全被动的接受着一切。 「想像你是那个眼镜男。」赤城低沉的嗓音在青木耳边响起。「我是那个被你绑起来的裸男……我们明明昨天才干过类似的事，你可以做得到的，做全权掌控一切的人。」 青木看着那两个男人，彷彿看见在玻璃的另一面，是衣冠楚楚的自己在跟赤裸的赤城在接吻，并一边套弄着他的分身…… 「你把两根手指放进我嘴里，让我弄湿它们。」赤城继续低声描绘着眼前的画面。「然后你按上了我的皱摺，在按揉两下之后，把手指探进了我的后穴。」 青木看着眼前的真人演绎，呼吸已经急速起来。 「你在温柔的用手指开拓着我，让我又热又紧緻的通道把你包裹着、吸吮进去，让你慢慢的用手指操着我，直到我浑身酥软倒在你的怀抱里。」 青木紧紧拉住赤城的手，手心都汗湿了。 「你把我的两腿分开，然后跪在中间，你拉开了裤链，把那话儿掏出来，戴上安全套。」赤城快要吻上青木的耳廓了，这令青木浑身颤慄。「你扶着你的硬挺，对准我那开拓好的后穴，缓缓的沉进去，慢慢的一直推进，直到看着自己的分身消失在我体内……」赤城也开始气息不稳了。「你扶住我的腰，尝试动起来，缓慢的进出着……直到大家都适应了，才开始用力的抽插……抽插着、抽插着……直把我操进床褥里去……」 「不行了……」青木突然用力抓紧赤城，压低声音。「我不想站在这儿射出来。」 「你……已经……」赤城无言以对——事实上他自己也硬得不得了，急需释放。 来不及找包厢了，焦急的左顾右盼，赤城发现走廊转角正是男厕，便一把拉着青木踉踉蹌蹌的走过去。 两人急步进入了其中一个厕格，厕所门关上锁好的一刻，赤城即跟青木拥吻起来，并一边手忙脚乱的替对方解开裤子，然后伸手握住对方的硬挺套弄起来…… 这种被慾望吞噬的急迫需要释放的处境，青木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只想要在赤城嘴里抢夺仅有的空气，只想跟赤城的肌肤紧贴在一起，并在他炙热的手掌里磨蹭出最大的快感。 赤城搂抱住这么热情主动的青木，跟他在狭窄的厕格内半裸交缠着，操着他的拳头，真感觉到了天堂般的兴奋。 他们以疯狂的热情啃咬着对方的嘴唇，然后是脖颈和皮肤，至发出淫秽的吸啜声，两根阴茎意外挤在一起的快感令两人都颤慄起来，然后他们一起握住了他们的分身，让两根硬挺挤压在一起辗磨，到后来争相操进大家握在一起的手里去。 他们大声呼吸，忍隐的呻吟着，瞥见对方情动的潮红的脸，那为自己失神失焦的模样……抵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轻呼一声，近乎同一时间猛烈的射了出来。 激情过后，汗湿的呼吸着，接着慢慢冷静下来——看着厕格内的一团混乱狼狈，触目惊心。 他们刚刚干了什么？！ FWB 在头脑非常混乱的状态下，青木和赤城都弄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 直到第二天，他们都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两人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揣摩自己该怎么去应对，一意外对上眼，却不知所措得马上别过脸，甚至窜逃回自己的房间。 他们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关係已经在失控边缘，要不要跨过那条界线，还是停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是要思考的问题。 但慾望分分秒秒的在增长，越是想抑压，越是想爆发…… ＃＃＃ 下午的时候，田中小姐前来接两人往拳馆继续训练。 在车里，她也感觉到两人古怪的气氛。 「怎么了？又吵架了？」 两人沉默，赤城在低头玩手指，青木则转头看着窗外。 「再忍耐一会吧。《谜恋》也快开拍了，收到订金你们就有钱了。我已经物色到合适的出租公寓，只差跟房东商讨好细节和入住日期就可以签约，赤城说不定可以比预期中快搬走呢。」田中笑着说。「到时候你们就不用綑绑在一起，可以恢復自由了！」 青木跟赤城面面相覷，内心五味杂陈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样都不高兴吗？」田中感到奇怪。「还以为听到这好消息，你们会欢呼起来呢。」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人厌。」青木生硬的挤出来一句。 「他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难相处。」赤城偷瞥青木，青木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啊，还会帮对方说好话？关係变好了？」田中略感安慰。「其实交个朋友也不是那么难吧。」她心情都好起来，还在途中哼起歌来。 只有青木和赤城自己知道——心里其实是捨不得吧。 ＃＃＃ 运动很好，可以把多馀的精力发洩出来。说不定，人累了就不会再想多馀的事。 所以在拳馆里，青木和赤城都很用心的在锻鍊身体。 「不错嘛，今天青木和赤城都表现勇猛！」教练嘉许道。 「装模作样。」一同练习的远藤看着，不禁冷嘲热讽起来。 「关你啥事？」赤城一时无名火起，忍不住反唇相讥。「自己没吃饭，手脚发软便眼红别人吗？」 「说你吗？干吗对号入座？」 「想打架？」赤城挺起胸膛撞过去。 「打就打，怕你？」远藤也挺起胸膛撞回来。 「来打唄——」赤城咬牙切齿就要挥拳——其实他只是想找个人出气。 「打呀——」远藤也瞪大眼，提起手准备接招。 「干吗了你们？」教练马上过来分开二人。 「是他先挑起事端的！」远藤指着赤城说。 「是他先出言不逊！」 「看来你们精力太多了——每人做一百下掌上压，一百下仰卧起坐！」教练指着场边空地说。 赤城跟远藤互瞪着对方，虽然不服气，却也乖乖的到场边受罚去。 青木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便专心的攻击着眼前的沙包，直打得沙包嘭嘭作响。 赤城努力的消耗着体能，以为这样慾望也会被一併消除掉，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青木身上飘过去…… ＃＃＃ 由于青木不用受罚，比另外两人早下课，当赤城满身汗臭的进入更衣间时，青木已经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只围着一条毛巾的青木，身上仍有滑动着的水珠，跟赤城擦身而过……更要命的是在青木颈侧，清晰可见一个触目惊心的吻痕，是昨晚赤城留下的。 赤城无法再忍耐，一把捉住青木，把他拉进了面前的一个淋浴间再拉上帘子。 「疯了吗你？教练和远藤都随时可能进来！」青木瞪大眼，声音放轻得几不可闻。 「我……我……」赤城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瞪着青木，不肯放开手。 「回家再说。」青木强行扳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赤城打开花洒，只希望冷水可以把他炙热的渴望冲走，让他冷静下来—— 赤城知道的，他知道不能逼迫青木。 但当他们之间的界线越来越模糊，赤城就会随着事件的升温而起舞，妄想可以再推进一步、再推进一步…… 他昨晚都把青木迫到什么境地了？ 再这样下去，他又会把自己拖进什么境况？ 赤城很清楚青木不是一个会纯粹满足于慾望的人，而且他对青木也不只有慾望…… 他是爱上青木了吗？ 但他懂得爱吗？有能力去爱人？ 在赤城自己也没有答案的时候，该怎么办…… ＃＃＃ 青木没有乘经纪人的车回家。他戴上口罩和帽子，徒步前往最就近的电影院，纯粹为了买一张冷门电影的戏票，独自躲进漆黑的影院里沉思。 这是他许久以前就有的习惯。 因为有段时期他想避开晃司就不能回家——晃司就住在他隔壁，而且手上有青木家的门匙。 想不到多年后又重施故技，这次他要避开的人就住在他家里。 青木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 他跟赤城现在算是什么？ 「fwb？」 「friendswithbenefits，即是有性关係的朋友。」 青木想起赤城曾经提起过的一个名词fwb，他们是这种关係吗？ 好像算是吧。 那么青木介意吗？觉得反感吗？ 好像也没有。 可以继续这样下去？ 也没有说是不可以…… 青木对于自己的改变感到很惊讶，上面这些答案，对于从前的青木来说，绝对是天方夜谭。 而这些改变都是赤城带给他的。 他们昨晚还在厕格里面发生了性行为——一件青木以为在他一生中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跟赤城在一起，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青木可说不准，而且对此竟还有一点点期待…… 意思是说，他根本不用害怕，现在就回去面对赤城，会发生什么就由得它发生吗？ 漆黑中，手机萤幕突然亮起来——青木收到一条讯息。 发讯人是「高桥聪美」。 ＃＃＃ 离开电影院之后，青木给赤城发了讯息—— 青木：正在回家途中，要买外卖吗？ 赤城：我煮了咖哩饭。 青木：ok。 赤城：买甜品回来吧。 青木：想吃什么甜品？ 赤城：雪糕。 青木：口味？ 赤城：你吃什么口味？ 青木：我吗，甜酒提子味。 赤城：那么我要抹茶味。 青木：ok。 赤城：可以分享吗？那么大家都吃到两种味道。 青木：可以呀。 对话似乎完结了。 过了一会，青木又收到新讯息。 赤城：你不是不喜欢分享的吗？ 青木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终于按下发送键。 青木：你是例外。 赤城在收到回覆的时候，心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 ＃＃＃ 当天晚上，在他们都吃完了最后一口雪糕之后。 「我们还可以继续分享吗？」 「嗯？」 「味道——」 赤城先是吮掉残留在青木唇上的雪糕，然后就开始舔舐他嘴里的那些；青木也啃掉了赤城嘴边的甜味，然后便吸啜他的嘴唇，再来是互相舔弄着彼此的口腔。 带着甜香的吻，湿润又怡人，在你舔我啃之中，吸啜出色情的水声，舔舐出炙热的气氛，他们的手开始潜进对方衣衫内，吻慢慢转移到颈上、锁骨上…… 「我……我们……」赤城喘着气拉开了距离，凝望着青木的眼眸。「现在——」他在询问青木的意愿。 「可以……我……」青木双手抚着赤城的脸，同样气喘嘘嘘的。「我同意。」 他们都衣鬓凌乱，脸泛情动的潮红。 「来我的房间。」 赤城拉起青木的手，把他带了进去。 最羞耻的姿态 昏暗的和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地上的床舖已经舖好了，旁边放着盒装面纸、安全套、润滑剂，还有一条领带和一个眼罩。 「今天你来掌控一切，你可以随意摆佈我。」赤城边说边脱下上衣，然后坐到床舖上，替自己戴上眼罩。「你可以绑起我。」他举起了双手。 青木没想到赤城会准备了这一切——就好像想要重现昨晚在「鱼缸」里看见的眼镜男和裸男那一幕似的。 「这……」青木犹豫着。「我怕会伤害到你。」 「不会。」赤城笑着摇摇头，双手仍然举起。「因为我是知情、同意的，所以你不会伤害到我。」 青木拿起了那条领带，却只是捏在手里，仍然迟疑着。 「昨晚你看见那一幕时，不是很兴奋吗？可见你有着那种渴望……」赤城把双手举前。「只要这能令你安心，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 「要是我弄痛了你，或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当然。」 于是青木上前，用领带把赤城的双手綑绑起来——但不是绑得太紧，要是赤城想挣脱，还是可以的。 赤城躺倒在床上，把被绑的双手高举在头顶，在青木眼前展示着自己赤裸的上身。 「来吧，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赤城向青木一笑。 青木看得出来，那个笑容带有一丝紧张——始终赤城现在处于一个下风位置，又被剥夺了视觉感官和双手的活动能力，一定会感到特别脆弱。 「吻我——」赤城在索吻。 但他展现在床上的姿态太诱人了，青木无法冷静下来想太多，就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那个吻导致一切一发不可收拾。 是赤城的味道、他的气息、他的呻吟声，身下是他滚烫的身体在扭动，这一切都是青木渴望的。他恋慕的抚摸过那具躯体，指尖划过那些导致赤城颤抖的敏感带，然后吻他的耳垂，舔弄他的耳后，吸吮他的颈侧…… 青木本来并不懂得太多床上技巧，是赤城教给他的，还有昨晚收集回来的数据也帮了忙，让他好想把学到的都应用出来，看看效果。 他脱掉上衣，沉下身跟赤城的裸露肌肤贴在一起滑动，边吻着身下人，让两人的硬挺隔着布料互相磨蹭着，赤城在他嘴里呻吟不止，声音震动着青木的口腔，颤慄感同时传达到了腹股沟…… 「还好吗？」青木颤声问道，他呼吸都已经急速起来了。 「嗯，非常好。」赤城的声线低沉得非常色情。 青木低头含住赤城的乳头，轻轻啃咬，双手解开了身下人的裤子钮扣，拉下拉鍊，把长裤连同内裤一併拉下来、脱掉。 下身霎时间暴露于空气之中，赤城微微抖了一下，但只是短暂的一下。 青木抬头见他没有异样，才抚了抚赤城的大腿，再把他双腿拉开立起来抵着床舖，好让青木能跪坐在他双腿之间。 赤城在青木手下的大腿在微微发抖。 「还好吗？」青木担心道。「会不会太过了？」 「没事。」赤城嘶哑着嗓子说。「就……觉得有点冷吧了。」 如今赤城已经全裸着，双手被綑绑，眼睛被蒙住，还被拉开大腿把最私密的部位都呈现于别人眼前，这姿态对当事人来说应该羞耻极了，对观赏者来说却是春光无限，美不胜收…… 青木揉捏着赤城的大腿，轻吻着他的大腿内侧，希望能安抚到他的情绪。 事实上赤城的硬挺已经滴着前液，他本人也处于兴奋状态——这表示，现在的处境他该能接受得了吧？ 那么强势的赤城，一直在性爱之中处于领导位置的赤城，竟肯为了青木把自己置身于这么弱势被动的处境当中，这是青木做梦也无法想像的，不止令他非常感动，也令他对某些性行为有了新的认知。 譬如替别人口交——青木一直觉得是很噁心的一件事，一定是被迫，或者为了讨好人而逼迫自己，才会愿意干，绝对没有人会主动想要把别人的阳具放进口里。 但看着眼前性奋中的、沾着晶莹欲滴前液的硬挺，只是想到那是赤城的分身，是令人喜爱之物，青木竟然不假思索就伸出舌头，舔舐下去。 「啊——」赤城呼叫着，扭动起来。 于是青木又重復了一遍，这次由根部向头部一舔到底。 「你……你还好吗？」赤城反而倒过来关心青木。「不喜欢的话，不需要这么做……」 「我……喜欢啊——」青木又舔了一遍，然后张开口，试着把整个头部含进嘴里。 「呜啊——今晚你会弄死我——」赤城却是一脸兴奋得要死的样子。 于是青木再含深一点，慢慢的把尽可能多的长度吞进嘴里——只要看着赤城的反应，便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对不对，凭藉这点回馈，青木对这种技巧掌握得很快。 赤城头向后仰，随着青木的吞吐呻吟出声，胸膛激动地起伏着。而青木看见在他唇舌下崩溃的赤城，感觉自己彷彿掌控着别人的快感按钮，而这认知令他更卖力的变换着更多花款，想要令赤城更舒服，在他的含弄下更加失控。 青木记起赤城喜欢别人抚慰他的囊袋，于是一手揉搓着他囊袋底部，一手套弄着嘴巴未能照顾的长度，并在口部吞吐之馀用舌头绕着冠状沟舔舐一圈又一圈。赤城愉悦得浑身酥麻，连脚指也蜷曲起来。 当赤城忍不住轻轻抽插着青木的口时，青木知道他很接近了，就捧住他的臀部，更快速和深入的吞吐着他的分身，并吸啜起来。 赤城配合着青木的动作轻晃着他的腰身，跟着节奏抽插着青木的喉咙。 「啊啊啊——」终于在青木一下大力的吮吸下，赤城释放在他口中。 青木竟然把精液都吞下去了，随即呛得咳嗽起来。 「没事吧？」赤城担心地问。 「咳……没……咳咳……」 「青木？」 「没……没事。」 「那么换我来吧？」 「什么？」 「把裤子脱掉，然后过来，换我替你口交。」 性爱娃娃 「把裤子脱掉，然后过来，换我替你口交。」 「可是你现在这样——」 「来吧——」 于是青木把裤子脱掉。 「爬过来，把阳具放进我嘴里。」赤城张开了口。 「嗄，这……」 「来吧。」 青木依言爬过去，骑乘在赤城面前，却始终无法沉下身把分身放进赤城嘴里——身下人已经被綑绑着，蒙住了眼，还要把那话儿塞进他嘴里的话，那景象太侮辱人了…… 但赤城仰起头，主动含住了青木的硬挺，并吮吸起来。 青木怕莽动会弄伤赤城，只得随着他的吞吐而浅浅的抽插着他的喉咙——虽然身体上很有快感，毕竟被温热湿润的口腔包裹着，吸吮着他的还是赤城那柔软可爱的双唇，那感觉真的很舒服；可是在内心深处，青木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这样对待赤城，不就好像把他当成是性爱娃娃了吗？他行动不自由、失去了视力，如今还要把他的嘴当成是性玩具…… ——我现在跟晃司一样了，为了性爱，为了自己高兴，都不理会别人的感受了，青木想。 然后下午那些由高桥聪美电邮给他的剪报内容，又浮现在青木脑海——赤城是那么的可怜，从小就无法体会、也许根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被爱，所以才一直都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是「道具」，觉得自己是没有心的一件死物，从来没有试过去爱人或者被爱吧？这样的赤城，青木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 青木的眼泪滴落在身下人的脸上，令错愕的赤城终于松开了口。青木从他身上下来，马上替赤城解开了绑住双手的领带，除下他的眼罩。赤城茫茫然的坐起来，然后青木只是拥着他，把赤城当成珍宝一样的搂抱住他。 「怎么了？」赤城顿时手足无措。「弄痛你了吗？」他的双手自由了，于是他也回抱着青木，抚揉着他的后背。 青木只是抱住赤城摇摇头，感到悲从中来，只想凭自己的力量去好好爱护赤城，从此不再让他受到伤害。 他们这样赤裸裸的相拥着，紧贴着彼此的肌肤，感受着大家的心跳，沉迷在对方的气味之中，令赤城好想把这一刻永远延长——但他不能放着青木不顾。 「到底是怎么了？」赤城按住青木肩膀，拉开距离要看清楚青木的表情。「不喜欢这样吗？又害你想起了……」 「我不想这样——」青木看着他说——赤城的眼睛非常漂亮，眼珠是淡淡的褐色，正以孩子般纯真的眼神看着青木，里面没有夹杂一丝邪念，只有单纯的关心——青木抚上他的脸。「——不想伤害你。」 「哈？」赤城脸上瞬间罩上老练的表情，把那些率真的感情都隐藏在这个用作防卫的面具背后。「你不会伤害到我的，我的身体只是——」 「道具？工具？」青木瞪着他。「还是死物？」 「类似吧，总之不用顾虑我。」赤城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只要能性交，就置自己于什么屈辱的位置也可以？」 「什么屈辱？说得那么严重，我只感觉到快感耶。是我允许你这么做的，又不是你强迫我，怎么会伤害我呢？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爽。」赤城笑着拍拍胸膛。「我可是身经百战，百毒不侵的！」 「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视身体为工具、表演的道具，怎样用都可以——」 「我是善用我的身体，不断磨练使用它的技巧——」 「像玩一件玩具一样——你其实在『物化』自己！」 「那又怎么样？」 「你不是人吗？人都是血肉之躯，有感情的，除了快感，也会渴望尊重和爱吧？」 「我……没渴望过那些东西……」赤城别过脸，表情都僵住了。 「为什么？是什么令你一直害怕谈恋爱？」青木问。「是因为你妈妈？」 赤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然后以愤怒的表情瞪着青木。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多管间事。」青木低声道。「我看了……那些新闻。」 赤城惊讶的看着青木，眼里带着惶恐和绝望。 「你妈妈被捕——」青木还没有说完。 赤城一言不发的拾起自己的衣服，离开房间。 「我不用你可怜。」走出房间之前，他只丢下这句话。 青木匆忙穿回衣服，追出去。 赤城已穿戴整齐，正在玄关穿鞋子。 「你要去哪儿？」青木问。 赤城没有回答，开门离去。 ＃＃＃ 青木一直驾车跟踪着赤城乘坐的计程车，见他在夜店门口下了车。 青木也下车尾随，跟着赤城进入了一间酒吧——一间同志酒吧。 入场以后，灯光繚乱得一时间失去了赤城的踪影。 青木在人来人往之中寻找，此情此景却令他想起当日在新宿的「happytogether」内，第一次跟赤城接吻的情景。 当青木抚摸着自己的嘴唇，陷入回味之际，驀然回首，赤城正用炯然的目光在昏暗的角落看着他——赤城正在一角跟别人亲热，那个陌生人亲着他的脖子，抚摸着他的身体，就好像当日青木对赤城做的一样，但赤城的对手已经不是自己。 青木睁大眼看着这一幕，赤城完全无动于衷，就好像故意在青木面前表演亲热戏码那样，任由身上那个人予取予求，只是双眼一直注视着青木，像在等着看他何时被气走。 青木很难受，内心翻江倒海，但仍维持着表面的镇静，没有离开。 于是赤城变本加厉，捉着那陌生人的手把他带入洗手间。 青木不敢置信，也尾随进入，刚好看见赤城回头瞥了自己一眼，就跟那个人进入了同一个厕格，并听见响亮的上锁声音。 厕格内，那男人抚上了赤城的裤襠，却发现他没有勃起，正以探询的目光看向赤城。赤城只是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替那男人褪下裤子，主动替他手淫起来。男人也就不作声，闭目享受着…… 青木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喘息声和呻吟声，还有一些因过度兴奋而撞在门上的撞击声——站在这里，就好像被凌迟，让赤城用利刀把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的切下来……但青木坚持着，没有动摇，为了赤城，也为了他们。 回家吧 那男人高潮过后，一边扣着皮带扣，一边带着性爱馀韵推门出去——赤城以为青木这个时候一定已经走了，但当他尾随男人走出厕格，却发现青木仍然站在原地，红着眼眶咬着唇，幽幽的盯着自己。 赤城的心顿时揪紧了，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到水槽洗手。 「为什么？」青木的眼神充满责难。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时不就知道了吗？随便跟谁都可以就地来一发的色情狂。」 「你没有这样对待我。」 「因为你是个麻烦的人。」赤城瞪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结果你还是惹上我。反正麻烦是惹上了，刚才在家里就有就手的免费餐，干吗还要麻烦自己出来猎食？跟我就地来一发不就好了？」 「我不想强迫你……」 「我答应了啊，我之前已经同意了——跟你上床。」 「我对你失去兴趣了。」 「真的吗？」青木上前抚摸赤城的裤襠。「你的小弟弟好像不是这么说。」 「我只是想找sp，你是我的同事，这样不太方便。」 「我又不是强迫你跟我谈恋爱，我们可以当fwb，其他一切不变，只是多了性关係——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你可以满足性需要，我又不用担心你滥交带来的卫生和健康问题。」 「可惜我已经跟别人『滥交』过了，你的提议迟了一步。」 「还没有吧，你只是替他手淫——」 「你怎么——」赤城无法理解青木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高潮过后的样子和气味，你现在根本不是。」青木冷冷地说。「你都不肯跟他接吻，怎么会跟他性交？刚才你就只是一直忍受着他在你身上乱摸乱亲吧了。」 「去他的『方法演技』，去他的《谜恋》！」赤城恼羞成怒的急步离开了洗手间。 「干吗骂『方法演技』和《谜恋》？」青木跟着他走出了酒吧。 「你不是『野泽秋』附体，观察力和推理能力怎会提昇到这种地步？」赤城站在大街上，怒视着青木。 「啊，谢谢你的讚赏。」青木打开了车门。「回去吧，继续我们的下半场？」 「你是不是傻的？」赤城简直难以置信。 「什么？」 「我出来走一转，是想告诉你——不用可怜我，我很懂得寻开心，我过得比你开心，明白吗？」 「你真自私，自己开心就可以，就不肯跟我一起开心吗？」 「你跟我一起会开心吗？你是个洁癖怪道德魔人，我是个骯脏滥交的色情狂，我们两个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纠缠下去干什么？」 「不是啊，我觉得挺好的，演技也提昇了，现在我觉得拍《谜恋》不是问题了——真要谢谢你呢！」青木说，用指尖挑逗地撩拨赤城的胸口。「而且我现在对男人有性慾了……」 青木的视线很炽热，充满了对赤城的慾望——赤城怀疑那是演出来的，但他的小弟弟可不会分辨，因此无可避免的起了反应。 「回家吧——」青木把赤城推上车，自己回到驾驶座。 车子踏上归家的路，在夜色中绝尘远去。 ＃＃＃ 「先去洗澡。」 回到家里，赤城正忐忑着不知道青木想干什么，就被他拉进了浴室前的更衣室。 青木就在赤城面前把衣物都脱下来，丢进脏衣篮。 「干吗傻傻的发愣？不会脱衣服吗？」青木笑着就动手去拉赤城的上衣，替他把衣服脱掉放进脏衣篮。 赤城红了脸，只好急急自己动手脱掉馀下的衣物。 两个人就裸着身的进了浴室。 青木打开花洒，让流水冲洗着两人的身体，然后倒出洗发水，先涂抹在自己头上，再玩闹的在赤城头上糊开，弄得赤城一脸肥皂泡。赤城抹了把脸，也不甘示弱，倒出沐浴露，飞快的抹满自己全身，就去替青木涂抹。 「报復吗？」青木笑着说，扭动着避开赤城故意搔他腋窝和腰际的易痒处。 「你没去过风俗店吧？」赤城奸笑着迫近。 「啥？」 「那里的泡泡浴是这样替客人洗的——」赤城随即把自己身上的肥皂泡泡，透过身体互相摩擦的方式涂抹在青木身上。「那些姐姐会用自己的大腿啦、胸啦，甚至私密部份，这样替你抹肥皂……」他一边玩闹着示范，一边用尽自己的身体部份摩擦青木的身体，使用的部位越玩越色情。 青木被赤城迫在墙边调戏，羞赧得忍不住发出了呻吟，胸膛激动的起伏着。赤城看到他敏感的反应，也就失去了玩闹的心，转而变得一心想製造出更多的性快感。在赤城的进攻下，青木浑身酥软得只能攀在他身上，任由他用身体刺激着自己的乳头和大腿根，当然还有兴奋得不得了的那话儿…… 青木喘息着誓要反击，扁起头用一个激情的舌吻分散赤城的注意力，然后手就在赤城身上乱摸，最后滑落到他屁股，用力揉捏着他的臀肉。赤城的呻吟隆隆的传递到青木口腔，让青木手一抖就滑到赤城股缝去，赤城在这样的刺激下只能搂抱着青木，把头搁在他肩上大口喘着气。 「操……操我……」赤城在青木耳边呻吟道。 「嗯？」青木试着把手指探进去。 「再深一点……」 青木就在沐浴露的帮助下，试着替赤城做准备。赤城全身都绷紧了，满脸通红的任由青木的手指进入自己，开拓着自己那从未被别人入侵过的私密地方。 「放轻松。」青木吻着赤城的耳廓、脖子，然后希望再用一个湿吻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赤城追逐着青木的唇舌，让那甜密的感觉盖过异物入侵的不适。现在青木已经放进了两根手指，并浅浅的抽插着赤城的后穴。 「啊……」 赤城紧紧的依附在青木身上，让他一隻手抱牢自己，另一隻手则用两根手指在操着自己。当青木把手指增加到三根，他感觉赤城已经足够容纳他了，就缓缓的把手指抽出来。 花洒被关上。青木搂着赤城的头颈，亲了他的额角一下。 「我们到房间去。」 赤城潮红着脸以迷离的眼神看着青木，就呆呆地站着，任由青木拿大毛巾替他擦乾头发和身上的水珠，然后把他包裹起来。 他们回到赤城的房间。青木只是弯身拿了安全套和润滑剂，赤城想把领带和眼罩也拿起，却被青木按着手。 「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 青木让赤城把那些东西放下。赤城迷茫的看着青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只是让青木拉着他的手，把他带离房间。 「我们到真正的床上去做。」 青木说着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赤城住在这里以来，第一次进入了青木的房间。 第一个男人 青木的房间窗明几净，精緻淡雅，就跟它的主人一样，透着一种孤高清冷的寂寞感——这是一个从来不让人到访的地方，是青木的私密空间，不容侵犯的，现在却邀请赤城进来了。 青木不止打算交出身体，这是他的心啊。 「青木——」赤城仍然在迟疑。 青木伸手挽住赤城的发尾，低头吻住了他。这个吻很温柔、很细緻，充满了感情，表达了青木对赤城的感激、喜爱、保护欲、佔有欲、渴望和爱意。赤城在青木的怀抱里，紧抓住他的臂膀，承受着这翻江倒海的情感，就好像在洪水中飘浮般无助，只能随着那股激流冲到哪里是哪里…… 当这个绵长的吻暂告一段落，赤城喘着气睁开眼，看见的是青木坚定的眼神——这个晚上，青木不止要给他快感，他要给赤城爱和尊重。 赤城从没想过要这些东西。他太害怕了，想都不敢想。 他刚才甚至惊慌到逃跑了。 可是青木又把他追回来，还把他带进自己的私人领域。 这段日子赤城是那么神魂颠倒的迷恋着青木，时时刻刻渴望着他，可也绝对没有想像过这些——他不敢。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是否有能力处理，因为这都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从来没有人会爱他、重视他…… ——就连这世上最理所当然应该这么做的两个人，都没有。 赤城掩着脸，不知所措。 「赤城？」青木抚揉着他的肩。 「我会伤害你的。」赤城抬头说，带着恐惧的目光。 「你不会伤害我的。」青木的眼神很温暖。 「根据我的往绩，你怎么能相信我？」 「你就没有伤害过我。」 「我是个有问题、有缺憾的人。」 「我也是啊。」 赤城沉默，摇了摇头。 「干吗要想这么多？你一向不会这样的，上床就上床唄。」 ——因为是你呀，青木。 「来——」青木把赤城拉到床边，拉他坐下。「这是个不用思考的活动。」他把赤城推倒床上，罩在他上方。「你不是因为这样，才特别喜欢性爱吗？」 赤城灵动的眼睛六神无主的看着青木，嘴唇微张，那样子太令人心动了——青木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耳朵红得发烫。 「不用有任何负担的，只是fwb……」青木低头吻住了赤城。 赤城闭上眼，决定豁出去—— 他对青木也怀有很多汹涌澎湃的情感，迷恋、渴求、关爱、宠溺……时刻都想亲近青木、更了解青木，赤城要把这些都融化在他的亲吻里，把心意都传递给青木。青木把这些一一接收，再次确认，赤城对他的善意和关心是真诚的，而且不止如此，赤城自以为不懂得爱，但他传递给青木的，却是青木体验过的最真摰最纯粹的爱。 青木握住了赤城的手，跟他十指紧扣起来。 两人互相凝望着对方，再次情不自禁的深吻起来。 然后青木的吻像羽毛般飘飘降落在赤城的眼瞼、鼻尖、颧骨、腮边和耳垂，带着虔诚的膜拜，他又舔舐吸吮了赤城的颈侧和锁骨，并温柔的抚摸着赤城的身体。 「啊——嗯——」 赤城发出舒服的声音，扭动着身体，跟青木的下体磨蹭着。这动作令两人下身包裹着的毛巾都松开来了，青木让身上的毛巾滑落，让自己的硬挺直接抵着赤城的腹股沟滑动，引发出身下人阵阵的呻吟。 青木舔弄着赤城的乳头，然后滑下去，轻吻他的肚脐，最后把脸埋在赤城乾净的耻毛里呼吸，弄得赤城害羞得发抖。 「青木……」 「我……是不是真的……可以……」青木抚上赤城的大腿。 「嗯。」赤城红着脸，脚掌撑着床面，打开了双腿，以容纳青木在其间。 青木跪坐起来，再次亲吻赤城的大腿内侧，以舒缓他的紧张。青木把润滑剂倒在手上，部份涂抹在赤城的硬挺上糊开并套弄了几下，在赤城被快感充盈之际，把馀下的润滑剂抹在他的后穴，再好好用润滑过的手指确认那里开拓得足够了。 赤城满脸通红的看着他，脆弱却充满了信任。 青木拿了一个枕头放到赤城腰下面，好让他更舒服，然后才拿起安全套撕开包装，替自己戴上。 这个时刻终于要来临了，却不是赤城想像中的充满慾望和快感，反而好像一个庄严的仪式——好像青木跟赤城在许下什么诺言，儘管两人明明没有说过严肃的话，也没有亲口许诺过任何东西。 青木扶着自己的硬挺，看着分身的头部进入了赤城的后穴——那里很狭窄很紧緻，甚至比女生的阴道都还要紧很多。 赤城深呼吸着，他感觉到了青木，这令他又紧张又期待，所以他尽量令自己放松下来，好容纳青木。 青木缓慢的推进，害怕会弄痛赤城，一边抚揉着身下人的大腿，一边套弄着他的分身，希望快感令赤城分散注意力。 到青木完全进去以后，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赤城，赤城有点想哭却又在笑，下身的胀满感其实有点不适，但内心的满足感却大大的盖过了它——青木终于在他的体内了，他们已经结合在一起。 青木俯身再度跟赤城接吻，并缓缓的动作着。赤城搂抱住身上的人，一隻脚勾在他身上，这感觉很亲密——他们在做爱，充满感情的沟通着，而不是性交、性行为、一夜情或其他毫无灵魂的纯感官刺激！ 赤城有种想哭的衝动，他从没在做爱期间感受过这么深的情感衝击，感到自己完全是不设防的，让对方把他的想法和感受都通过身体传送过来，透过一下又一下肉体的撞击…… 青木开始用力起来，他想看着赤城的表情，于是他拉开一段距离看着身下人，却看见赤城在哭泣。 「怎么了？要停下来吗？」 赤城摇摇头，只是抱紧了青木，以免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赤城？」 「很好啊——」赤城也迎合着青木的抽插，用力的加深快感。「大力点……啊……再快一点……」 青木也就抱紧赤城，更用力的把他操进床褥里去，并在身下人忍不住大声呻吟和喘息时，加快了速度…… 「啊——」赤城呼叫着射了出来。 他抽搐的后穴和浑身颤抖的模样都刺激得青木也紧接着射了。 赤城被高潮中的青木紧紧拥抱住，感受着身上人浑身打颤，同时他的硬挺就在自己体内抖动释放，那感觉极度震撼，是赤城从未试过的体验。 青木把安全套打结丢弃，又拿毛巾替两人大概清洁过了，才躺下来跟赤城肩并肩的看着对方潮红汗湿的样子。 「还好吗？」青木拭了拭赤城脸上的泪痕。 「嗯。」赤城的胸口仍然起伏着。 青木抱住了赤城，赤城也就倚靠在他怀里，并让两个人的腿纠缠在一起。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嗯。」 赤城之前从没跟别的男人干过这种事，可算是这方面的「处男」吧。 不管赤城上过一百个女人，这晚却是第一次被男人上了——当青木想到这个事实时，不知怎的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把身经百战的战士都降伏了，又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要对赤城「负责任」了。假如有需要，这个「责任」青木也是很乐意负的。 于是他转头亲了亲赤城。赤城害羞得把脸埋在他胸口。 青木只有更珍重的抱紧了怀里人。 赤城在想的却是，经过这一晚，他已经无法否认他爱上了青木这个事实——而这，是他的初恋。 警告 阳光透过窗纱晒进床上来时，赤城正看着青木熟睡的侧面，感叹着人间怎会有如此美得令人目眩的绝色容顏——而这个人竟躺在他身边，昨晚才跟自己缠绵过。 青木的眼皮动了动，张开眼来，见到赤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耳朵便红了起来。 「早安。」 「早安。」 尷尬的空气在瀰漫。然后青木想起来，在薄薄的毯子下面，他们还是赤身露体的、紧紧依偎着彼此，皮肤紧贴着皮肤，双腿纠缠在一起，大腿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阴茎就抵在上面。 赤城红着脸垂下了眼。 ——他好可爱啊，还一脸纯真的红着脸，而自己昨晚竟然睡了他，成为进入他的第一个男人……青木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想起自己初夜过后的疼痛不适，还有渴望听见体贴的安慰说话。 「还好吗？」青木拨起赤城耳畔的发丝，轻抚他的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赤城轻轻动了动，顿感那儿疼痛得令他皱起了脸。 「还……还好……」 「我拿杯水给你？」青木的目光很温暖，还吻了吻赤城的鼻尖，才下床去。 看着青木全裸着走出去的背部曲线，赤城觉得很不现实——昨晚之前他还连青木的裸体都未见过，如今一下子就玉帛相见的一起洗澡、做爱、睡觉，连起床时都还是一丝不掛……这……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赤城仍然感到忐忑，乍惊乍喜。 青木心里也是一团乱。之前一直跟着感觉走，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到现在大白天的看着两人赤裸躺在床上，才顿时感觉很颓靡，好像跟青木一向的正派严谨作风背道而驰……这算不算一时衝动，是对是错？ 青木裸着身站在走廊，正在前往厨房的途中胡思乱想着，背后传来门匙开锁的声音—— 「哇——！！」一把女声尖叫起来，门轰的一声关上了。 青木铁青着脸转过身，看见用后备门匙开门进来的正是两人的经纪人田中小姐。 「怎么了？」听见女人尖叫声的赤城，也从青木房间走出来看过究竟。 田中小姐看着眼前两个全裸的男人，手上的东西全都吓得掉落在玄关地上。 ＃＃＃ 衣履整齐的青木和赤城端坐在沙发上，虽然并排而坐，但彼此间隔着一段距离，谨守着社交礼仪。 田中小姐端了一把椅子坐在两人面前，双手交叉着摆在胸前，眉毛怒蹙起来，迫视着旗下的两名艺人。 「解释。」她说。 青木和赤城面面相覷，却不知从何说起。 田中见他们面有难色，感到不耐烦。 「简单说——做了吗？」 「做了。」赤城回答。 青木也迟疑着点了点头。 田中翻了个白眼大声叹了口气，然后掩着额头非常头痛的样子。 「田中小姐——」青木想解释。 「你给我闭嘴！」田中瞪了青木一眼，严厉的视线最终落在赤城身上。「赤城守，是你搞出来的好事吗？」 赤城没有回答，有点哑子吃黄莲。 「mad是一间很正派的艺能事务所，非常着重旗下艺人健康正面的形象，绝不允许艺人有私生活混乱、乱搞男女关係的丑闻传出。」田中义正词严的说。「假如你继续这种作风，公司不得不请你离开了。」 「不关赤城的事，其实——」青木再次插嘴。 「青木君，我真的对你很失望。」田中说。 「我——」 「我跟社长最欣赏你的一点，是即使你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长大，仍是出污泥而不染，不像许多年青偶像染上恶习、吸毒、捲入桃色丑闻，你一直都非常洁身自爱，只专注努力在自己的事业上——谁想到你会三十岁才被这个人带坏？」她厌恶的目光又转回赤城身上。「也许欧洲那边的风气真的太自由了，他们好像连吸食大麻都不太当是一回事，男女关係更是混乱得不得了——也许日本艺能界真的不太适合你？」 「田中小姐，这是要跟赤城解约吗？」青木急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说说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们只是为了拍摄《谜恋》在做前期工作。」青木说。 「嗄？！」 「因为我是个恐同的性冷感，无法做到导演的要求，所以赤城在帮我。」 「真的吗，赤城君？」田中望向赤城。 赤城唯有点点头。 「前期工作真的需要做到这个地步？」田中半信半疑。 「我在学习『方法演技』——是一种为了投入角色，会亲身去体验角色生活的演戏方法。」青木解释。「robertdeniro就是这种演技派别的，他曾为了演好martinscorsese《taxidriver》内的计程车司机角色，真的在纽约当了几星期计程车司机。」 「所以你为了演好同性恋角色，就跟男人上床？」田中感到难以置信。 「是的。」青木点点头。「听上去好像很荒谬，但这个工作机会对我很重要，所以为了演好角色，我会不惜一切。」 「那么你现在揣摩好这个角色了吗？」 「有很大的帮助。」青木点点头。 「我虽然能够明白……」田中知道努力认真的青木，的确能够为演戏做到这种地步。「却不能认同这种做法——所以你们今后都不能再以工作名义这么做。」 青木和赤城默然。 「而且赤城君，我很怀疑你鼓励或煽动青木这么做的动机。」田中锐利的目光迫视着赤城。 「我的确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性需要。」赤城直认不讳。 「什么？」田中不满的瞇起了眼。 「赤城——」青木焦急的拉住赤城的衣袖，怕他衝动下闯祸。 「这是真的！」赤城甩开青木的手。 「但他真的帮了我很多，在演技上！」青木替他解释。 「不用帮我掩饰——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设下『禁止跟别人做爱』这种不人道、违反人权的指令？那么我的性需要怎么解决？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啊！」 田中小姐再次掩着额头头痛状。 青木趁机向赤城狂打眼色，着他说话小心一点；赤城却一脸大喇喇的，好像豁出去了。 「听着，今天我来其实为了两件事——」田中说。 两人就停止以表情和眼色继续争论，专心看着经纪人。 「首先，赤城君，公司网页已经更新了你的简介，你可以到mad的官方网页瀏览详情，如有错漏记得通知我更正。」 「好的。」 「第二，亦是最重要的——《谜恋》的剧本第二稿已经出来了。」田中把两大叠剧本派给两位演员。「已经定了两星期后会进行围读。」 「这是最终稿？」赤城一边翻看一边问。 「还不是，最终稿会在围读剧本当日派发。不过导演说，第二稿的完成度已有九成，所以你们可以以这个版本为依归，先做你们的功课。」田中说。「另外，为角色试造型、拍摄定妆照等都会在差不多时间，监製说待日期定下来便会通知我们。」 「明白。」 「好了，那么剩下来，就是你们两个的问题了。」田中看着两人。「你们不能再住在一起。」 青木和赤城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愕然。 「原本想通知你们，赤城君下个月就可以搬走，因为新居的租约已经谈好。不过因为出了状况，这计划要提早了——在搬进新居前，赤城君你就先住在酒店吧。」 「田中小姐，为什么——」 「因为不可能让你们继续胡来！」田中小姐以近乎咆哮的声音说。「从今以后，你们两个除了工作以外，不准接触！赤城君，请你把青木家的门匙交出来，现在就去收拾行李，今天就要搬走！」 地狱的样子（上） 赤城在田中小姐的监督下，收拾好行李，交出了锁匙，告别了青木家。 青木只能目送他们离去。他看着赤城的背影，那有点不自然的步姿，提醒着青木他们昨晚还是那么亲密的关係，怎么今天就变得好像陌路人。 青木想告诉田中小姐，他们之间其实并不完全是公事——但里面涉及青木的秘密和赤城不欲回顾的过去，而且他们之间也从未明言过什么，不说是公事，他又可以告诉田中小姐是什么？ 明明房子还是跟之前一样，却觉得空洞洞的，好像欠缺了重心。 收到剧本以后，青木头一次没有马上翻阅和做功课。 他只是躺在床上，想再汲取一点点昨日的馀温，和呼吸那个人留下的气味。 ＃＃＃ 田中小姐正驾着车，送赤城到酒店去，车内气氛僵得令人尷尬。 刚才的场面的确令人不快，好像把赤城当成是罪犯似的要驱逐离开，田中知道她做得有点过份，但为了两个艺人的前途着想，她不能不当机立断。 作为资深经纪人，田中智惠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两个人已经不用交谈也能用眼神沟通，空气中充满了难捨难离的曖昧情愫；在田中责问赤城时，青木三番四次的护着他（从一开始，最讨厌赤城、对他性生活态度最不齿的，不就是青木吗？）；赤城古怪的走路姿势、早上从青木房间出来，都太蹺蹊了……难道主动的竟是素来保守又自律的青木？ 虽说青木对演戏是超级认真，但他为人也是很着重隐私和公私分明的，假如为了拍摄恋爱戏份便要假戏真做，他应该早就跟许多女艺人乱搞起来，但青木之前一直循规蹈矩，即使跟女生交往也是正正经经以结婚为前题的那种。难道说，他对赤城动了真感情？ 那么，吊儿郎当又玩世不恭的赤城是怎么想的？ 「咳，刚才冒犯了。」田中打破沉默。「也许你难以想像，但在日本艺能界，谈恋爱是一种禁忌，艺人即使真的在交往，也大多秘而不宣，连认真的感情关係也需要如此低调进行，其他感情瓜葛、肉体关係、緋闻什么的，就更加需要避忌了。」 「嗯。」赤城应了一声，只是望着窗外。 「所以呢，作为经纪人，遇到这种事情是必须要阻止的。」田中就是要把这火种扑灭于萌芽状态。「虽然我想你们只是玩玩，对你来说可能只是逢场作戏什么的，但在这个圈，单单捕风捉影的丑闻已足以起到毁灭性的作用——更何况，你俩除了同样是艺人身份，还是同性，这种东西传了出去，都别想继续在这个圈里混了。」 「嗯。」赤城还是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否有听进去。 「青木很辛苦才遇上这个机会，也许快要熬出头来，作为同门，作为朋友，你也不想拖他后腿，让他过去的努力付之流水吧？」田中说。「作为经纪人，我也不会偏心，只要你乖乖的循规蹈矩、注意形象，往后我也会悉心栽培你的——你千里迢迢由法国过来，对事业应该也有一番雄心壮志的吧？」 「明白了。」 到了酒店，送了赤城进房以后，田中还是不知道赤城是否真的明白，只能忧心忡忡的离去。 ＃＃＃ 赤城把所有烦恼都拋诸脑后，就好像把脑里的某个开关关掉——他过去也这么做过。 胡思乱想、忐忑不安的杂乱噪音都不见了，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隔绝在外，四周非常寧静，很适合研读剧本之用。 赤城以近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热情，花了两天，把六集剧本好好的读完了，他好像往常一样，闭上眼，打算在脑里把剧情预演一遍。 出了问题，脑里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赤城马上张开眼，见自己仍然好好的安坐在酒店房间内。他深呼吸一口气，把过程再做一遍。 这次看见的东西把赤城吓得叫了出来。他滴着冷汗，面如死灰的按着头，想将一切忘记。 闭上眼，赤城迫自己专心想起《谜恋》的剧情，然而涌现的却是另一些东西—— 「给我滚！」田中小姐朝他吶喊。 「你在拖我后腿，我很辛苦才遇上这个机会——」青木投来厌恶的目光。 「乖乖的……」一把女声以轻蔑的语气说。 那把迷幻的女声一再响起，像催眠曲，赤城顿感天旋地转，然后他发现田中小姐和青木面上的不屑表情慢慢的跟一个女人重叠起来，是那个女人在讨厌我，谩骂我…… 「别再让我看见你——」 「根本不该出生的脏东西！」 「你这个不惜一切来破坏我幸福的败类！」 「你为什么不死？快点去死！」 「快去死！！」 「去死！！！」 赤城浑身汗湿的倒在地上，双眼翻白，身体在抽搐，混乱的幻觉加上遗忘已久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让他呼吸困难，不胜负荷…… 地狱的样子（下） 青木端坐在剧本前面，却无论怎样也静不下心来，老是在读着同一页。 他又看了看手机，赤城还是没有回他讯息。 已经第三天了，在没有赤城的房子里独自生活，青木还是未习惯——有时候会煮了两人份量的菜，回过神来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吃；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一直等不到回答，才想起来那个人已经不住在这里。 还以为那天晚上他们已经心意相通了，但自从赤城步出这个门口以后，便音讯全无。青木发讯息问他到酒店了没有，发讯息问他吃饭了没有，晚点再问他睡了没有，第二天又问他起来了没有、在干什么……也许赤城觉得他很烦吧？总共八条讯息，最初三条是已读不回，后来五条是不读不回。 会不会赤城真的只是利用他来满足性需要？搬走以后，他回復性爱自由，不用再仰青木的鼻息做人，就不用再假惺惺的讨好青木了。 但当想到赤城对自己的温柔，还有那孩子般清澈的眼神，青木就摇了摇头——那个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赤城，只是个假面具，赤城守原本不是那样的。 青木忍不住又到电邮信箱翻看高桥聪美电邮给他的那些剪报，其中某些新闻图片直教人不忍卒睹（高桥还把译文附上）—— 2004年3月13日（星期六） 今日下午，着名画家赤城达雄的独生女因疏忽照顾儿童被逮捕。据悉案件由警方揭发，受害男童于住所内被发现时已陷昏迷，需送院救治，目前案件仍在调查当中。男童为赤城达雄的外孙，即被捕人的儿子。案发时男童母亲并不在家。 2004年3月14日（星期日） 巴黎近郊一幢住所发生骇人听闻的虐儿案。昨日下午一时许，一对老夫妇前往探望当日生日的外孙，打算为他庆祝七岁生辰，不料到达后发现女儿跟外孙皆不知所终，住所异常混乱如遭洗劫，且卫生情况极差恍如垃圾场，污渍处处，气味中人欲呕。老夫妇致电报警，警方到达现场搜证时，在被锁上的杂物柜内找回失踪男童，其时男童已陷入昏迷，身形骨瘦如柴，遍体鳞伤，逞严重营养不良的状态，即时送院救治。 事后警方在一名无业男子家中寻获并拘补男童母亲。据男子房东所述，男童母亲跟该名男子是同居情侣关係，男童母亲长期住在男友家中。男童邻居透露，其母常常独留儿子于住所自生自灭，只提供少量食物给他充饥，更不时听见住所内传出打骂声。近几星期男童就读的学校见他没有回校上课，已多次致电其母，但均无人接听，学校已将个案转交社工跟进。社工原定于週二进行家访，但未及到访，就被警方揭发出这宗严重虐儿案。警方以涉嫌对所看管儿童或少年人虐待或疏忽照顾罪拘捕男童母亲，案件交由巴黎警区刑事调查组跟进。被捕人被获准保释候查。 据悉受害男童为着名画家赤城达雄的外孙，被捕人是他的独生女。当日上门欲替外孙庆祝生日的正是赤城达雄夫妇。赤城达雄表示，对上一次跟女儿和外孙见面，已是一年多前，其后他为筹备国际巡回展而忙不过来，平日只以视迅通话和短讯联络，对女儿和外孙的近况并不知情。 2004年7月5日（星期一） 赤城达雄女儿赤城丽奈早前被控虐儿，案件轰动一时，其七岁儿子被锁在杂物柜内多日，差点被活活饿死。男童送院时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严重营养不良，全身满是挫伤伤口，一度心跳停顿。 案件押后至下月11日判刑，以待索取被告背景、心理及精神科报告，期间被告在庭上获准保释。赤城丽奈在离开时向记者喊话「他爸爸已经浪费掉我的前半生，难道还要为了照顾他浪费掉我的下半生？」，其嚣张态度令在场人士譁然。前来听审的赤城达雄夫妇随即把女儿带上车子离开。 惟赤城丽奈于保释期间未有报到，当局多次书面要求她报到均不获理会。检察厅及警方派员到其住处拟收押她，但赤城丽奈已逃去无踪。警员在市内一带搜查，未有发现。估计赤城丽奈已潜逃出国，法院已发出通缉令。 ＃＃＃ 赤城不管如何挣扎，都打不开那道门。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吃东西，这里也没有水可以喝，赤城已经虚弱得喊不出声来，只是盲目的在抓那道木门，十隻指头都在流血，指甲都破掉了，但就是没有人来救他…… 「胜太——」赤城流下眼泪，为什么他唯一的朋友都不来救他。 远处传来音乐声，很熟识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赤城感到头晕目眩，嘴唇很乾涩，眼睛也睁不开来，但他勉力把眼睛撑开—— 他躺在酒店房间地上，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不是被困在柜子里的那个七岁小孩。地上的手机一直在响，也同时在震动。 赤城瞇着眼，模糊间看见来电的人是「青木」。 他用尽气力的，伸手去够他的手机…… 胜太，救我 青木很担心一直不回讯息的赤城，思前想后，不管可能会被讨厌，还是决定直接打电话给他。 电话打通后，一直没人接听，直到时间太久被转接到语音信箱—— 「赤城？我是青木。没事的话，能给我回个电话吗？回讯息也可以。」 青木掛了线，看着时鐘，秒针分针滴答滴答的在打圈，手机并没有响起。 徬徨的青木又再打了一遍。 仍然能打通，一样没人接听……正当青木以为又要被转接到语音信箱，电话被接听了。 「喂？」青木的心快要跳出来——赤城会不会大骂他一顿呢？ 对方却没有出声。 青木感到奇怪。 「喂喂？赤城？」 青木凝神静听，电话那边传来呼吸声。 「赤城？你在哪里？」 「鬱金香……301……」赤城以微弱的声线说出。 青木穿上外套，飞奔出去。 ＃＃＃ 车子停在鬱金香酒店大门口，青木放下车匙给代客泊车的服务生后，即奔跑到电梯大堂，见电梯都上去了，便由楼梯跑上去，一口气跑到301号房门前。 「赤城？你在吗？」青木边喘着气，边敲门。 一直没人应门。青木正想着是不是要下去柜檯叫服务生上来开门，便听见门内有所动静。 未几，房门被打开，是一脸病容的赤城前来开门。 「你哪里不舒服？」青木把门关上，扶赤城到床边坐下，一摸他额头即吓了一跳。「发高烧了呢。」 「歇一歇就没事了……」赤城有气无力的。 「先躺下来。」青木替他掀开被子，让赤城躺进去，再替他盖好被子。 接着赤城便意识模糊的半梦半醒，隐约记得整晚青木都忙得团团转，为他敷上湿毛巾，又买了药和粥回来，餵他吃了一点粥，再让他吃药喝水，又用湿毛巾替他抹了身换过乾净宽松的衣物，再让他躺下来，然后半夜里不时会更换他额上的湿毛巾…… 赤城一直睡得昏昏沉沉，青木整晚看顾着他，也没有怎么闔过眼。 直到临天亮，赤城好像终于睡得比较安稳，额头也没有那么滚烫了，青木才稍稍安下心来。后来，他也就伏在床边睡着了。 ＃＃＃ 赤城在漆黑中只管伸手去抓，把木板都抓得满是爪痕和血跡，那道门却始终无法打开，他泪都流乾了，快要支持不住…… 「胜太……救我……呜呜……胜太……」赤城一边抽噎，一边低声叫喊。「胜太……救我……」 「我在这里啊——」是谁？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小孩呢。「我是胜太，我在这儿啊。」 这里太黑了，赤城看不见。 但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小手。 「胜……太……？」 「是我呢。」 太好了，胜太来救我了——七岁的赤城舒了口气，他还不想死。 那隻大手替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把他紧紧的拥进怀里。 胜太的怀抱好温暖呀—— 于是，赤城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 那天下午，赤城在青木的怀抱中醒来——他以为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所以忍不住抽泣起来，弄醒了青木。 「怎么了？」青木把他拥得更紧了。 赤城摇摇头，把脸埋在青木胸口，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胜太在这里呢——」青木揉着他的背，安抚着赤城。「胜太永远都会在这里。」 赤城听后哭得更厉害了，在青木怀中歇斯底里的痛哭着。 青木也由得他，只是温柔的揉着他的背，不时亲吻他的额角。 「胜太最喜欢你了，所以胜太哪里都不去。」 赤城一边哭一边用力回抱青木，青木也就跟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两人的腿也都纠缠不清。 「你就……不听……田中小姐……的话吗？」赤城红着眼看着青木，抽抽噎噎的。「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因为你需要我呀——」青木说。「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在。」 「可……可是……」 青木用一个吻堵住了他的嘴，赤城说不出话来，也就渐渐融化进那个吻之中，他们温柔的吻了许久。 「你走了之后，我都只是记掛着你，剧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青木说。「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也是。」赤城拥着他。「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总会想到办法的。」 我的父亲母亲 「『你妈咪好漂亮啊，而且好高贵好有礼貌——』小时候，同学一看见我妈咪，都会异口同声这样说。」赤城握着青木递给他的热牛奶，窝在沙发上说起往事。「然后，我就会被指责谎话连篇——之前我跟同学说过在家里的悲惨遭遇，解释为何没有衣服替换，同学明明都很同情我，但一见到那个女人，就不相信我。老师和其他亲友也一样，都说我是个说谎成性的坏孩子。」 「你的外公外婆呢？」青木问。 「他们尤甚。」赤城眨了眨眼说。「那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啊。」 「那真是太恐怖了。」青木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要不是我差点死了，可能到现在还是没人相信我。」赤城掀了掀嘴角。「她的优势太强大了——美丽端庄，有着良好教养，是名人之后，举止得体优雅，没有人会把她跟『恶毒母亲』的形象拉扯在一起。」 「那么你外公后来有什么表示吗？」 「他当然很内疚，也希望尽可能的补偿我。不过他最自责的，是过去对女儿太严厉了，同时也不够支持和关心她——很多名人都这样，觉得亏欠子女最多，因为时间精神都投放在事业上，根本没空照顾好家人。」赤城说。「我外公也是这样，到知道铸成大错，已经太迟了。」 「我不明白，她那么对待你，是因为你外公吗？」青木说。「还以为是因为你父亲？」 「我外公应该是她最痛恨也最崇拜的人。」赤城解释。「因为外公对她从小管教很严，期望很大，令她觉得不胜负荷，很想早点离家自立，找个男人是最快捷方便的方法——但她爱上那男人却是因为他有着外公的影子，他是个由日本到法国留学的艺术系学生。基于法国的浪漫气氛和艺术家的不羈作风，他们堕入爱河后，很快便共赋同居。」 「一切看起来仍很美好啊。」 「嗯，直到我出现了。」 青木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当她发现自己怀孕，以为那男人会很高兴，会跟她求婚——因为自小被捧在手心，每个认识的人都对她讚不绝口，她以为世界围着她转是理所当然的，她看上谁就是那个人的荣幸，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拋弃的一天。」赤城说。「结果那个男人慌了，说来法国只是体验生活，以为法国人都只追求浪漫不追求婚姻关係，并承认自己在日本已有未婚妻，是宗对家族生意大有助益的政治联姻，在法国玩够后便会回国继承家业跟她结婚。」 「那男人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 「两人好像还拖拖拉拉了好一段日子，最终仍是不欢而散，她才真的接受现实。」 「她没有向你外公求助？」 「最初没有，为了自尊心。」赤城说。「后来她找外公是为了要钱堕胎，因为那时已过了12週，超过了法国政府为妇女合法免费堕胎的期限，只能到邻国去做手术。外公对此极力反对，说会对母体伤害很大，而且胎儿已经成形，堕胎等同谋杀。她没有要到钱，还被『禁錮』在家，被教训作为成年人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最后她『逃离家里』的计划不但失败了，还因为有了我，成为再次被『绑在』家里的原因。她被迫生下一点也没期待过的婴孩，再被家人以『方便照顾』为名困在家里，你可以想像她有多么恨我。」 「但……这完全跟你无关，孩子是无辜的啊！她自己干的事，的确应该她自己去承担。而且你外公外婆这么做都只是为了照顾好她，把她教育好，只是她不领情——」 「总之她觉得都是我的错。」 「她……真的心理扭曲得很厉害。要是她这么不想要小孩，即使生下来也可以给别人领养，或者乾脆让你外公外婆照顾吧？为什么又要自己照顾你，却又故意疏忽照顾呢？」 「为了面子吧？因为她最想要的，就是外公的认同。因此她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软弱无能，只能硬着头皮做外公会『嘉许』的事，像『勇敢诞下儿子』、『做个自强的单亲母亲』这些——但她其实不想这么做，只是屈服于压力才做，又不敢开口拒绝或反抗，于是就把气都发洩在我身上。」 「不敢反抗你的名人外公，却欺负还不懂表达自己的幼童，就是欺善怕恶吧！」青木愤慨不已。 赤城无奈点点头。 「后来为了再次『逃走』，她带我去考离家最远的学校，然后说为了方便我上学，只好搬家。外公外婆见她表现良好，便答应她。搬家后，她就千方百计的疏远外公外婆，只在重要节日才带我亮相做做表面功夫。」赤城说。「后来她交了新男友，我就成了绊脚石，被她加倍嫌弃，常常把我独自丢在家里，看我不顺眼就任意打骂或把我锁进柜中不让我吃饭，诸如此类。」 「这是谋杀——」青木哽咽着，红着眼眶心疼的抚着赤城的脸。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毕竟那时年纪很小，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许多内容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回来，我再拼凑而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实。」赤城笑了笑，说得云淡风轻。「因为外公家里常常都会招待许多客人，人多口杂，见到我难免会悄悄谈论起这件事，我偷听回来的东西可多了——他们都以为我失去了这部份记忆，其实我还记得一些零星片段，但我自己也不想向别人提起这些事，就当作都忘记了。没有大人告诉过我实情。」 「就……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在她被通缉之后？」 「其实……我怀疑过，当初帮助她逃走的，就是我外公——」 「什么？」 「我曾经在我外公房间的抽屉内，找到一叠用日文写的明信片，都是她寄来的——她向他报平安，后来又说已经结婚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很幸福，叫外公外婆别再找她了……」赤城笑得很苦涩。「当然，她一句也没有问起过我，外公也一直把明信片藏起来，没有让我看到，事情就是这样。」 赤城别过脸，喝着已经凉掉的牛奶。 「你啊——想哭可以哭出来的。」青木拍拍自己。「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给你。」 「不用了啦，刚刚已经哭够了，好丢脸。」赤城做了个鬼脸。「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来的！」 「你原来这么迂腐的吗？还以为你思想很前卫？」青木嘖了一声。「哭不哭跟男或女有什么关係？想哭就可以哭，想笑就可以笑。」 「呵，由你这么迂腐的人口中说出来，真的好想笑。」 「别什么都自己扛着，可以跟我撒娇的。」青木说完，首先自己耳朵红起来。 「哎，真的吗？」赤城笑开了花。「那么可以叫你『胜太』吗？」 「可以呀。」 「胜太……」赤城搂着青木，亲热的喊着。「胜太——」 「嗯。」青木难为情的应了一声。 「胜太刚才说『最什么我』？可不可以再说一遍？」赤城撒娇道。 「哎？」青木嘴微开，却害羞得说不出来。 「再说一遍嘛——」 「喜……」被含混过去。 「什么？我听不清楚。」 「喜——欢——」 「我也喜欢你。」赤城飞快的亲了他一下。 青木愣住，还没反应过来。 「好了，我现在真的想笑啊，不如一起看喜剧片？」赤城到自己行李箱找了找，找出一隻影碟。「我想看这部——《逐渐变态的人生》。」接着就把影碟放进影碟机，按播放键。 「不要呀，我不要看自己拍的剧，好尷尬！」 「不要啦，这部好看啊，每次你一出场我就大笑！最爱你那个中分油头加土气眼镜的造型，扮演神经质的心理博士真的入木三分，为女主角做心理諮商时每次都超认真说干话，超好笑的！」 「这不是公开处刑吗？」 「来啦，一起看！」 约定 两个人像在举行电影马拉松似的，接下来的时间都窝在酒店房间内看影碟，饿了就叫送餐服务，看完《逐渐变态的人生》，又看了《居酒屋的客人们》，都是喜剧，青木在剧中虽然只是担当配角，但精彩绝伦的演技足以让两人捧腹绝倒，既满足了赤城想要开怀大笑一场的愿望，同时他的反应也令青木对自己的演技增加了信心。 「接下来要看什么？」 「不要再看我的剧了！」 「那你来挑吧？」 「我——」 青木在那堆影碟中看来看去——由于都是田中小姐早前给赤城看的影碟，所以全部都是青木演出的作品，只有两部电影是例外…… 青木拿起《断背山》和《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看着封面犹豫着。 「想再挑战一次吗？」 「嗯。」青木頷首，终于下定决心。 「好的，我陪你看。」 首先播放的是《断背山》。 由片头开始，青木就精神绷紧的等待着，然后看着两个牛仔去应徵工作，开始了枯燥乏味的山上生活，起了争执，渐渐的似乎日久生情，有了性关係还成了会日常打闹的伙伴…… 青木发现自己不但心境改变了，连代入的对象都不一样了——他再看不见晃司的影子，看见的却是自己和赤城，如何在日夕相处中一点一滴累积起感情，到最后即使遭到全世界的反对和唾弃，仍然情不自禁的纠缠下去…… 赤城见青木在微微发抖，就握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在一起。 「这只是电影。」赤城低声提醒他。 「嗯。」 青木在思潮汹涌之下看毕了影片——电影内容勾起了他许多的不安，关于对两人未来关係的忐忑，但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因为事情还未发生；不像之前，他那时候看不下去的原因，是因为他跟晃司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因为晃司像主角般选择向社会压力低头而跟女人结婚，拋弃和背叛了青木却又同时跟他纠缠不清…… 在片尾字幕播放时，青木深呼吸一口气，他身旁的赤城鼓起掌来。 「你看完了呢。」 「是的。」 「要歇一歇吗？还是直接挑战下一部？」 「嗯——」青木再次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可以了。」 「好的。」于是赤城把影碟放进影碟机，按下播放键。 青木还记得上次看《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时，自己哭成一个怎样的崩溃样子——这片子太好代入了，受到家人欢迎的哥哥，名正言顺入侵到自己房间来的客人，青涩的初恋，对年长哥哥的迷恋，背着家人在自己房间初尝云雨之欢…… 如今，青木终于可以比较客观一点的再看这部电影——晃司才没有armiehammer那么帅，自己也没有timothéechalamet那么可爱，过去的滤镜把一切都美化了，把自己当成了爱情文艺悲剧的主角，所以才会为逝去的恋情这么伤心，即使那个人如此可鄙却仍是令青木万分思念和眷恋…… 赤城就在自己身边，由始至终坚定的握着自己的手——青木是被爱着的，这个时候还要去追忆一个辜负自己的人，不是太无耻了吗？ 青木紧了紧赤城的手，赤城转头看他，发现他正微笑看着自己。 「嗯？」 「假如我是oliver，我不会让elio独个儿蹲在火炉前哭泣。」青木现在是比较年长的那个了，不再是等着哥哥来呵护的少年。 赤城顿时心跳加速——青木这样说，是在向他承诺什么吗？表示他不会像oliver伤了elio的心那样令赤城伤心？不会离他而去？ 「我也不会像elio那样眼睁睁的看着oliver要结婚了，却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你会怎么做？去抢亲？」青木笑了。 「要是胜太要结婚了，我会去抢亲的。」赤城点了点头。「我会大闹婚礼现场，把新郎拉进厕格这样那样。万一新郎不肯，把新娘拉进去我想我还是有十足把握的，你还是结不成婚。」 「在说什么？！」青木佯装生气，笑着把赤城扑倒在沙发上。 「慢着，慢着！」赤城慌张的阻止青木想要脱他衣服的手。 「怎么了？」 「我好多天没洗澡了，发烧又出了一身汗，很臭！」 「我才不介意——」 「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被讨厌啊——」 ＃＃＃ 两人在有着按摩功能的浴缸舒服地一起浸浴。 「如果明天世界末日，你会干什么？」青木抱着赤城问。 「吃好吃的东西，看好看的电影？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跟谁在一起吧。」他靠后倚在青木身上。 「你想跟谁在一起？」 「最重要的人吧。」 「嗯，的确呢，只要最重要的人在身边，那么干什么都没关係吧。」 他们看着对方，好像在确认，自己就是对方最重要的人——当在对方眼中找到了凭证，他们就把距离缩短，吻上了对方。 水蒸气繚绕之中，他们温柔的吻了好一会，直到大家都双颊泛红，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水温的缘故。 「那么……我们今后怎么打算？」 「那天田中小姐是不是跟你说了很难听的说话？」 「嗯，不过我也明白她的忧虑，毕竟我们身份有点特殊。」 「对呢，在日本当艺人有很多制肘。」青木沉吟着。「而且日本社会也蛮保守的。」 「我不想拖累你……」赤城垂下头。 「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放开你的——」青木把赤城抱紧。「我们只是需要想出生存之道。」 「生存之道？」 「如何保有我们现在的关係，却不会被别人阻挠和影响我们的事业？」 「就尽量低调吧，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对，就这么办！」 「哎？」 「当然是权宜之计，不会一直都这样。」青木说。「因为我们现在只是过气艺人和无名新人，没有什么影响力，也没有任何话语权。」 「你意思是只要我们成名了，就可以改变这种状况？」 「只要我们努力工作，做出成绩来，就能以名声地位来增加话语权和谈判筹码，再将地下情慢慢地上化。」 「可是社会风气和艺能界的潜规则，都不会因为我们做出成绩，就能轻易改变的吧？」 「十年前谁也想像不到bl作品现在会这么受欢迎，未来怎么样又有谁说得准？而且要是社会和演艺圈真的那么忌讳同性恋爱，也不可能让bl作品大行其道啊。」 「这听起来也有道理。」 「只要观眾喜欢看我们在一起，演艺圈也是一盘生意，能赚钱就行！到时候就没有人能要胁我们分开了。」 「那么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低调行事，把恋爱秘密进行。」 「对，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包括田中小姐和剧组。」 「要骗过所有人吗？这是真正考验我们演技的时候了！」 ～第一部完～ 【番外篇】床上的一天 02 这可不行吧？渴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他们才心意相通，而且又待在同一张床上面了，怎么可以说射便射？ 于是青木马上动起手来，要拉开赤城浴袍上的结——跟赤城断开对视，可令他持久一点吧？ 赤城见状，也动手解开青木的浴袍，他们裸露出来的身体随即便滚到一块儿，严密的紧贴着对方。 「啊，好温暖——」赤城很喜欢他们这样赤裸裸的拥抱在一起，紧贴到能感觉到对方心跳的地步。 「的确呢。」青木也沉醉在这个拥抱里，毫无保留的，没有一丝阻隔的贴合着最原始真实的另一半。 他们找到对方的嘴唇，又像窒息的人找到氧气瓶那样拼命的啃上去，吸吮着。赤裸的接触加深了意乱情迷的程度，在爱抚和呻吟之中，慾火很快被点燃…… 「你有没有……」青木抚上赤城的臀肉时，才慌张的想起来他可没有带备任何做爱需要用的物资到来呢。 「我是谁呀？」赤城被他逗笑了。 「嗯？」青木愣住。 赤城马上挤出一个色气满满的表情，然后下床到行李箱去找来润滑剂和安全套。 「果然呢——」青木为自己的瞎操心翻了个白眼。 「那么，我们开始吧——」 赤城回到床上，跪到青木跟前，搂抱住青木的头颈，便低下头跟他接起吻来。这个姿势，让坐着的青木可以很方便的跟赤城一边接吻，一边把沾了润滑剂的手指埋进他的股缝，缓缓的替他扩张着后穴。 他们吻着吻着，赤城慢慢因为被青木的两根手指抽插着而轻喘起来，到后来就只能紧抱住青木的头颈，任由青木捅进来的三根手指进出着自己的身体。 他们的皮肤都因为性奋而潮红起来，房间因此而升温，并且充斥着两人无法按捺的沉重呼吸声。青木吻上了赤城的身体，先在锁骨附近狠狠的吸吮至留下吻痕，再一路由胸口吻下去，至吸吮起赤城那浅啡色的乳头来。 「喔啊——」赤城被吮弄得轻呼起来，并随着性奋的感觉而抖动着身体。 「你好美——」青木欣赏着眼前这样的赤城，轻抚着因为自己而情动的潮红脸庞，跟那双眼神散涣的美丽眼眸对视。 「你更美呢——」赤城忍不住又吻上了青木那微张着、富挑逗意味的嘴唇。 他们一边忘我的吻着，青木一边把手指抽出，然后将赤城放倒床上，替自己戴上安全套。 「我要进来了啊。」青木床咚着赤城说。 「欢迎——」赤城笑着说。 就好像新婚夫妇说着「我回来了」、「欢迎回家」那样，是有点好笑，却也很感动——他们真的在对方身上找到「回家」的感觉。 青木再次进入了赤城的身体，赤城隠忍着轻哼一声，然后他们便结合在一起了。他们再次接吻，缓缓的动作着，等着赤城适应。 赤城突然断开了那个吻，仰起头来，展示着自己的喉结。 「标记我……」 看着那么性感的喉结，青木是无法拒绝的——他先是温柔的舔吮着那儿，然后随着赤城因为被抽插着发出的呻吟声，用嘴唇覆盖着那颤动着的喉结，微微用力的吸啜着。 青木放开了口，欣赏着自己製造出来的红印。 「我的。」 「你的。」赤城跟着说，定定的用带点水光的大眼睛看着青木。 青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赤城看着自己的眼神，只是觉得，好想好好的疼爱他，好想用自己的力量让整个童年都充满不幸的赤城能够得到幸福。 青木俯下身贴着赤城的身体，赤城便张开怀抱紧紧的搂抱着身上人，他把双腿都夹紧在青木身侧，青木也就更卖力的撞击进来，让彼此的性快感腾升起来。 这姿势让他们最大幅度的紧贴着对方，抱紧了对方，未必最有快感，却非常的亲密，是亲密恋人之间才会採用的姿势。 赤城死命攀附在青木身上，摆着腰迎合着青木的撞击。青木亲着身下人的颈侧，再吻上他的嘴唇，他们又再度深吻起来。在青木加大力度之后，赤城也沉迷在快感之中了，不自觉的轻呼出声，而那叫喊声令青木难以自制的更起劲的动作着。 「喔——啊——」赤城受不了这种刺激，抓紧青木的背部颤抖着射了出来，期间喊出了一种让青木心神激盪的叫喊声。 那叫声让青木也缴械了，抱紧赤城也在他体内释放了出来。 【番外篇】床上的一天 03 全裸的搂抱着爱人熟睡，是一件最愜意的事，特别是那一天没有工作，想要睡到何时都可以。 赤城醒来时，最先看见的是凝望着自己的青木——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呢，做爱过后，有人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醒来，平时赤城根本不会在做爱以后跟对手睡在一起。 许是赤城脸红了，让青木得意的朝他扬了扬眉，令赤城更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害羞起来。 「别那样看着我。」他掩脸道。 「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青木问。 「不……」赤城又迟疑起来。「喜欢。」 「喜欢被我看着吗？」青木微笑。 「……喜欢。」 「守酱害羞的时候真的好可爱。」 「谁害羞了？」赤城不甘示弱。「我……我只是……未习惯。」 「未习惯什么？」 「跟喜欢的人做爱。」 「嗯？」 「多做几次就会习惯了。」 「啊？」 「所以来吧。」赤城的腿已经在被子下勾上了青木的，手也在被子下抚上了会让青木脸红的部位。「让我熟习一下啊——」 「守酱——」青木在赤城的抚摸下，已经渐渐气息不稳。「你……不用休息一下吗？」 「做爱也需要休息？我基本上没有不应期的啊。」赤城扬了扬眉。「抑或你需要缓一缓？可我感觉你现在也挺『精神』的。」 「别要随便挑战男人的自尊啊——」 「什么意思？」 「你会后悔的——」青木一下便掀开被子，把赤城翻身按倒在床上，然后压倒在他背上，硬挺就在他的股沟间滑动。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真把赤城吓了一跳，却又同时觉得很刺激很兴奋。 「谁怕谁？」赤城故意挑衅道，还刻意将屁股抬起磨蹭着青木那话儿。 青木被他挑逗得脸红耳热，于是二话不说便拿起润滑剂，大量涂抹在身下人那儿，草草润滑过后便戴上了套子，将自己推进去，深埋到赤城身体深处。赤城闷哼一声，感受着身后人略带粗暴的操着自己，这跟之前的温柔繾綣又自不同，却别有一番风味。 青木一边从背后进出着，一边紧贴赤城背后抱住了他。赤城扭转头跟他接吻，一边让自己的分身在床上磨蹭着，这双重的快感令他很兴奋。 看着身下人因性奋而变成粉红色的皮肤，还有嘴里传来抑制不住的呻吟，青木抽插得更起劲，直到后来狠狠的把赤城撞进床褥里去。 「等……等一下！」赤城突然大叫。 「怎么了？」青木马上止住。 「我不想射在床上，我们还要睡的嘛……」 「你这傻瓜——」青木笑着把赤城翻过身来，跟他面对着面。 「不对吗？」赤城又涨得满脸通红。 「对呀！」青木说罢就堵住了他的口，提起他的腿再度面对面的进入了他。 赤城呻吟着被青木操得不住的往后退，直到头都悬到了床缘外，他仰起了头叫喊起来。青木看着赤城那个性感的样子，展示着优美的颈项线条，喉结和锁骨附近还烙下了青木标记他的吻痕，这一切都太超过了，让青木越发激动的操着他。 「啊——啊——」赤城被操得晃动着时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叫起来，反正这儿是酒店又不是住宅。 「守酱——」那叫喊声让青木亢奋异常，忍不住用力的捏在赤城的臀肉上。 这一下新的刺激终于令赤城攀上了高峰，射了自己一肚子。青木感受着身下人后穴持续的痉挛，挤压着他的硬挺，这让他只能勉强维持了一阵子，便也高潮了，然后无力的跌落在赤城身上。 他们互相搂抱着大口喘着气，歇了一会儿，青木便拿毛巾替两人清洁乾净，然后两个人大字形的躺在床上，相视而笑。 【番外篇】床上的一天 04 「好饿啊。」赤城懒洋洋的躺着，抚着肚子。 「我们叫送餐服务吧，你想吃什么？」 两人拿着菜单研究了好一阵子，才打电话叫服务生把餐点送到房间来，并且叫他把餐盘放在门外地上再敲门就好了。等待期间两人仍是一丝不掛的躺着，不以为然的说着打情骂俏的悄悄话。到服务生敲门了，赤城应了一声，待听到服务生走远了，青木就裸着身走到门前，身体躲在门后快速的开门把餐点捧进来，再匆匆把门关上。 赤城看着青木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在床上乐得拍手大笑。 「你这懒鬼自己不去应门，还笑我？」青木没好气地把餐点捧过来。 「胜太平时都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会这么搞笑。」赤城仍捧着肚子在笑得东歪西倒的。 「有什么好笑？难道让人看见赤条条的样子好吗？」 「不不不，那大家会尖叫叫破喉咙的，眼前的可是『殿堂级美男子』啊！」 「还笑我？！」青木拿起餐盘上的两条薯条，就塞进赤城嘴里堵住他的口。 「嗯，好吃——」谁知赤城不但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还吮起青木的手指来——这，真的太色情了…… 赤城见青木突然不作声，耳朵又变红，便皱起眉头。 「这么快又想色色的东西了？我真低估你了。」 「什么色色的东西？」青木被戳中了，恼羞成怒，只好再次拿起薯条堵住赤城的口。 但这次赤城真的故意挑逗地舔弄起青木的手指来，让青木的耳朵只有变红得更厉害。 「胜太真的好可爱——」赤城舔着自己嘴唇，又以意乱情迷的眼神看着青木。 「别这样，我们现在该先吃东西吧？」青木回避掉赤城炙热的目光，转头盯着食物好了。「说肚子饿的不是你吗？」 「是呀——」赤城也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东西来，不时吮吮自己的手指。 青木也吃起来。他最初也不敢偷看赤城，因为赤城仍淘气的不时用吮手指、舔嘴唇来「色诱」青木，但慢慢的因为太饿了，就转而专心的吃东西。青木看着赤城吃东西的样子，心里讚叹着那真的很可爱，好像什么小动物似的，一直把东西往嘴里塞，然后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就只是这么简单，青木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幸福，只是看着赤城吃东西已经教他这么高兴了，青木自己真的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赤城边开怀大吃，边也被瞧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然啦，吃得那么脏。」青木只好随口编个藉口揶揄他。 「很脏吗？」赤城靦腆的抹抹自己的脸，却越抹越脏了。 「哈！」青木忍不住笑，伸手替他抹了抹。「等会儿吃完再去洗把脸吧。」 「嗯。」赤城竟然害羞起来，吃相也斯文起来了。 他们吃完了东西，清洁过后，便倚着床边坐着，赤城又伸脚去扫青木的脚。 「别淘气了——」 「嗯？」 「这样太淫乱了啦，吃饱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嗯。」赤城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身体却硬是要往青木靠过去。 【番外篇】床上的一天 05 「把剧本借我看一看。」 「啊？」 「我收到剧本之后，可连一页也没有看过进去呢……」 「真杀风景啊——」 「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拼事业吗？」青木看着赤城。「这个剧搞砸了，别说想公开关係，我俩可能连在演艺圈混下去也有困难。」 「喔，说的也是……」赤城只好乖乖把剧本递给青木。 青木便开始看起剧本来。 赤城在旁边间着，小睡了一会，醒来还是觉得无聊，又开始以色色的目光看着青木——他们还是没有穿上衣服呢，只是某些部位盖上了被子。青木不但样子好看，连身材也是一流的，是模特儿的身型，比例刚刚好，让赤城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流连忘返了。 被炽热的眼神看着，青木怎么能专心在剧本上呢？偶一不留神瞥向了赤城，只见他神情恍惚、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然后摆出一副酥软无力的样子斜躺着，这真的不得之了…… 「干吗了你？」青木只觉热度都在全身上升了。 「还想要……」赤城微张着嘴，潮红着脸向青木说。 青木的视线徜徉在赤城身上，只见赤城仍沉浸在一片情慾气息之中，那种状态真的只会让人欲罢不能…… 于是青木把看了不到半集的剧本闔上，无可奈何的摆到一边去。 赤城笑着看他向着自己爬过来，他的色诱宣判成功了…… ＃＃＃ 两天后，赤城对着视讯通话哭丧着脸。 「好过份啊，只陪了我一天，便真的狠心不回来。」 「没办法，你太淘气了。」青木此刻在自己家里。「都害我没法专心看剧本……」 「那你看好了以后便可以回来了吧？两天应该看完了，那你明天回来？」 「我不像你，不是天才。」青木翻了个白眼。「现在时间已经很仓促了——」 「可是——」 「你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 「不是说屁股痛吗？现在好点了没有？」 「好点了啦——」 「可是还有痛吧？你也该休息一下嘛。」青木说。「而且你的吻痕都消退得很慢呢，这个可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 「可是……」他还想撒娇。 「你这状态真的很明显——」虽然每当青木想到是自己令他变成这样的时候，都很甜很自豪。「眼神仍然失焦，浑身虚虚软软的，说话时还会不自觉的晃动——」 「有吗？」赤城一点也不自觉。「那又怎样？」 「这种情慾的氛围，会让人知道你才做过爱不久……」 「不让人做爱吗？」 「——而且是受方。」 「啊——」 「只有受方才会有这种反应的。」 「嗯。」赤城终于明白过来——那会让人知道他经歷过前列腺高潮。 「所以暂时不能再见面了，要让你回復正常状态。」青木说。「专心工作吧。」 「呜——好吧。」赤城依依不捨。 「所有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呢。」青木说。 「嗯。」赤城点点头。「为了我们的未来。」 【第二部 拍摄篇 ～谜恋中的两人～】 「电影不是把大家带到黑暗里，而是把大家带过黑暗，在黑暗里检验一遍，再回到阳光底下，你会明白该如何面对生活。」——李安 取材日 「你觉得我选错了吗？」监製江角麻由子拉着导演阿部骏平，在墙边一脸烦恼的说着悄悄话。 「嗯……」阿部导演眉头紧皱，一时也答不上来。 今天是取材日，上午会先跟两名主演试妆、试造型，下午拍摄定妆照，黄昏时就会有大批受邀媒体前来採访，官方将会公佈《谜恋》下月开拍的消息。 现在是早上八时，工作人员还在场内忙这忙那，造型师、化妆师和发型师都在准备中，监製和导演正好先商量一下未来的工作细节。 「我是否被他俩的高顏值迷惑，而作出了错误决定？」江角手上拿着一本杂志在翻阅，上面刊载的正是生日直播那天青木和赤城拍摄的那辑照片。「你看，他们一点化学反应都没有，只有拘谨，也没有我们想像中的cp感。」 「的确看着有点僵硬，哈哈，像被迫着相亲似的——」 「你还笑得出来？这尷尬感简直要溢出画面了……」 「这是一个多月前拍的吧，他们还未进入角色，也许对剧情都还没有概念。」阿部指着照片说。「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点点羞涩、难为情的感觉，说不定我们看着生硬就是因为他们正尝试亲近对方，却又还未进展到有亲密感的地步呢？」 「你真乐观。」江角说。「青木跟远藤就没有这个问题，你看，他俩倒更像一对儿呢。」 「青木跟远藤可是老搭档了，即使『舞』已经解散，但那份长年累月合作得来的默契，就像肌肉记忆，是不会轻易丢失的。」 「要是结果出来，观眾觉得敌人比情人更有火花、更像一对儿，我们这企划岂不是彻底失败？当初就不该太有自信，还主动向ant提议找远藤来当青木的宿敌，以为有旧的『远青cp』作衬托，会显得新的『青赤cp』更突出，谁想到……」 「要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呀，我们又不是只看样子选角的，他们是有演技的嘛。」 「我只是觉得很大压力……」江角说。「这难能可贵的机会要是搞砸了的话——我倒是没所谓，大不了回去做ap；但阿部导演你这么有才华，难得能导演这种投资规模的剧集，拍得好的话将来你会有更好的资源……就不用老是受限于啥资源也没有的小製作了。」 「小製作有小製作的优点，就是自由度比较高，也是很有趣的。」阿部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身为监製，江角小姐你是很重要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两人还在讨论着，田中小姐就领着青木和赤城进来了。 「他们来了，刚才的谈话可别给他们听见。」阿部小声说。 「我知道，可不能影响主演的情绪。」江角点点头，低声说。 「江角小姐，阿部导演，早安呀。」田中领着两位演员来向监製和导演打招呼。 「大家早安！」眾人寒暄了一轮。 「今天可要忙上一整天呢。」江角微笑说。「两位吃早餐了没有？」 「吃了。」「没有。」青木、赤城同声回答，把答案都撞在一起。两人各自向对方翻了个白眼，满脸的不耐烦。 「哈，赤城你还没吃，就先去休息室吃个饭糰；青木你吃过了，就坐一旁歇歇。」田中尷尬的笑着打圆场。 「啊，对对对，你们先休息一会，等下子可有得忙呢。」阿部说。 「好的。」「知道。」两个人又同一时间回答了——两人再次翻了个白眼，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后各自走开了。 江角和阿部见状，顿时面面相覷。 「哈。」田中只得苦笑。 「他们两人，真的没问题吧？」江角悄声问。 ＃＃＃ 赤城怒气冲冲的衝进了休息室，轰的一声关上门，引来了工作人员的侧目。 另一边厢，青木慢悠悠的间晃了一圈，大概视察了一遍工作场地佈置和人手的分佈，才覷准一个没人看见的时机，偷偷窜进了休息室，顺手锁上门。 休息室内只有赤城一个坐在沙发上，吃着饭糰。 「没人看见你吧？」赤城在小几上放下饭糰，悄声问。 「应该没有。」青木说。 「快过来——」赤城张开手。 青木忙不迭地坐到赤城身边去，跟他搂抱在一起。 「好想你啊。」赤城拼命呼吸青木的气味。 「我也是。」再次跟赤城脸贴脸，青木心跳加速，耳朵也红了。「我们差不多两星期没见面了。」 「都是你，说什么怕影响工作情绪，工作期间不准接触，只准视讯通话！」 「真的啊，一看见你，我都无法专心看剧本了。」 「那是因为你有太多色情幻想吧？」赤城给了他一个白眼。 「看见你，很难没有色情幻想……」 「那是因为你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只要每次想做爱的时候，真的去做，就不会有那么多幻想了。」 「不可以。」 「你真的很变态耶，在一起了还不让做爱！」赤城噘着嘴。「这状况还要持续多久啊？」 「都说了要等假日才可以，有工作的期间这么做，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不会喇，做爱就像吃饭，是每天的必需品。」 「到底谁是大色鬼？还说我太多色情幻想？」 「就说别想了，做吧——」赤城再把青木抱紧一点，悄悄磨蹭着。 「不可以！」青木马上把赤城推开，跟他保持距离。「险些又着了你道儿。」 「怎么了？」赤城一脸不爽。 「忘了上次的教训？是谁三天都下不了床？还在视讯中哭丧着脸对我说，吻痕过了一星期都还在，要是给田中小姐看见了怎么辧？」 「那是你做得太过份吧了，我们在酒店房间大干了一天一夜都没下过床！」 「是你神情恍惚、眼神迷离的看着我，然后酥软无力的躺着，潮红着脸向我说『还想要』——」青木别过脸，先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你做完之后那个样子，浑身都渲染着情慾气息的状态，让人怎么忍得住……」然后凶巴巴的瞪着赤城。「这种样子可不能让人看见，太诱人了——只能给我看！」 「好专横啊——」赤城委屈的伏倒在沙发扶手上。 「即使只是通过视讯通话，我都可以看见你做完之后这种状态就会一直持续着，至少一个星期才会逐渐回復正常，所以以后只能在长假期才可以玩得这么疯了。」 「那等于杀了我——」 「乖点儿吧，也许迟些等你习惯了，情况就不会这么明显。」 「都不让做，怎么习惯？」 「不准玩得这么疯，不等于什么都不玩呀……」 「什么意思？」赤城才终于振作起来，瞅着青木。 「连续的工作日我们就只视讯通话，但假日仍可以一起玩玩呀，就不能玩得那么疯就是了——」 「即是只有一天假，也可以过夜吗？」 「嗯。」青木頷首。 「好吧。」赤城马上又黏着青木。 「只可以用手或口啊。」 「知道了。」 「你的早餐吃完了没有？快点吃吧，工作快要开始了。」 「嗯。」赤城就倚着青木，继续吃他的饭糰。 「你说我们刚才骗过田中小姐了吗？」 「应该骗过了吧？她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我是个机会主义的大色狼，就让她维持着这个印象好了——你因为长年单身太寂寞被我乘虚而入，利用来满足性需要，被田中小姐揭发后你就恼羞成怒向我大兴问罪之师，我就觉得你太麻烦太缠人把你臭骂了一顿，所以我们就反目成仇了——剧本就这样。」赤城边咀嚼边说。 「田中小姐可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啊……」青木还是有点担心。 这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吓了两人一跳。 「赤城君？怎么锁上门，睡了吗？」田中小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五分鐘后集合！」 「知道了！」赤城大声回答。 「那个青木又到哪里去了？」她声音渐渐远去，仍在自言自语。 休息室内的青木马上掩着自己的嘴。然后，手机就响起来，正是田中来电。青木马上接听，跑到房间角落才说话。 「田中小姐？」 「你跑到哪里去了？五分鐘后集合！」 「知道了。」掛断后，青木做了个鬼脸。 角色逐渐成形 整个上午，青木都在摆满戏服和配饰的房间里面试造型，然后让剧组人员帮忙拍照作记录。造型师岛津跟阿部导演一边拿着贴满标籤的剧本，一边指着青木的造型讨论着。 「秋是个长腿高个子，一定是穿长大衣最好看，问题是大衣的长度和款式。」岛津说。 「秋出场时是个露宿者，首先可以排除掉高级货色吧。」阿部说。 「好的。馀下这些都是很平民的选择——有黑色、灰色、大地色、墨绿色，有领的、没领的、连帽的，还有不同质料，前面要拉鍊的还是扭扣的？」 「这款大扭扣太文青风了，这件绒面感觉又太贵气太温室，顏色和质料要朴素点的。」 「这件深蓝色中长款大衣怎么样？时尚帅气，拍出来会很好看。」造型师替青木把领口翻好，忍不住讚叹。「青木君无论穿什么款式都那么帅，简直是模特儿身型。」 「长度还可以，不过总觉得……」阿部还在思考中。 「太帅气了——」青木提出自己的意见。「秋的衣服都是别人丢掉的次货、二手货或拾荒拾回来的，应该比较土气，而且衣裤鞋都不合身才对。」 「你说得对！」阿部豁然开朗。「秋的衣服应该较单调重复，很普通的、没甚特色的长袖上衣和长裤，只有一对球鞋，大衣过大，裤子可能太短吊脚这样。」 根据导演和主演的意见，岛津替青木又换了一身打扮。 「对，这件中长款连帽防风外套不错，宽松得来又不呆板，走简约风很合适。」导演称讚。 「再加上这个——」岛津给了青木一个外型平实的单肩包。 「坚固防水实用的包，挺配合秋的。」青木点头背上。 「不，这个背法还是太时尚了，现在可不是拍摄时装广告——」阿部沉吟。 「没法子，青木君太帅了，什么东西拼到他身上都马上变成时装。」岛津半开玩笑的说。 「这可不行……」青木皱起眉头，想了又想，改变了背包的方法——方方正正的斜背着，像个守规矩的木訥乖孩子。「秋不会用时下潮流的背法，他跟露宿的大叔整天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下该用比较旧式的背法。」 「这个很好，不错。」阿部说。「也可以突显秋有时会露出的呆萌一面——你知道，他执迷于解谜时会很固执，横衝直撞的时候，还蛮孩子气的。」 「对对对，就……有点强迫症那种！」青木说。 「啊，这边也差不多了？」江角的声音响起。 青木和阿部回头，见江角领着做了新发型的赤城进来——青木和赤城看见对方转变了造型，都很想评价一番，却碍于有别人在，只能把想说的话都吞回肚里去。 「春这发型还行吗？」江角指着赤城，想听取导演的意见。 「不错，赤城君原本的黑直发太乖巧了，春的形象需要野性、性感一点，现在染成棕色发色、弄成些微捲度的蓬松发型，更配合不羈浪子的感觉。」阿部说。 「正式拍摄时，可能还要留点鬍渣，特别是第一集的戏份。」赤城补充。 「对呢，需要颓靡一点——」导演赞同。 「绝望的感觉。」 「对。」阿部认同，然后转头问江角。「你觉得青木君这一身打扮又如何？」 「有点秋那个感觉了——就欠头发，现在发型还是太秀气、太帅了，像个公子哥儿多于露宿者。」 「对，应该要弄得短一点、清爽一点……」导演还想补充点什么。 「蠢一点。」青木说。 「但秋是个天才啊。」江角说。 「却被误会是个自闭症痴呆儿。」 「那是在他小时候吧？」 「我想秋可能患有亚氏保加症，才会被误诊为『反社会人格障碍』，所以小时候的某些症状也会延续到成年后，只不过他掩饰起来的技巧可能进步了那样。」青木说。「不过这只是我个人对角色的解读，导演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是蛮不错的提议——外表蠢萌，实际上是个天才，这个反差萌会很有趣！」阿部回答。「要注意秋的角色需要，他有时会露出呆萌的一面，但更多时候他是面无表情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没礼貌、摆出一张臭脸，有时甚至兇起来让人以为是个坏人、黑帮份子什么的，因此家人才会认为他有『反社会人格』——他的发型需能兼顾到这几种特质。」 「还有一点，露宿者的发型想来都是义工免费剪的，追求的是方便、卫生多于美观，所以应该是很普通的黑短发。」 「对。」 「好的，我会跟发型师交代清楚！」江角说。「青木君来吧，我们去剪头发了。」 「嗯。」青木离去时，趁机跟赤城交换了一个眼神——赤城依依不捨的盯着青木现在帅帅的发型，看告别前的最后一眼。 「赤城君，轮到你来试造型了。」岛津拿着几套衣服过来，拼到赤城身上。「这件多口袋工装夹克外套，跟这件军装风飞行夹克都不错，这件牛仔外套也会很好看。」 「这几件外套跟青木那件大衣也挺相衬的，穿起来会很有情侣感。」导演说。 「就是呢。」造型师附和。 赤城听到「情侣感」三个字，暗地里雀跃不已，却苦于不能表现出来。 「春这个角色的服饰倒是可以时尚一点，他在知名的媒体任职，身兼编辑、摄影记者、专栏作家等工作于一身，收入应该不错。」阿部说。「而且他还很有女人缘，所以应该蛮会打扮的吧。」 「这就太好了，终于可以配衬帅气的服饰！」岛津笑着说。「我一早就替赤城君准备了大批潮流服饰，毛衣、衬衣、各种外套、t恤、卫衣、寛裤子等等，什么都有。」 「也别太夸张，春可不是潮流教主或偶像歌手之类，只是个记者。」 「明白，时尚得来会低调一点，带点文青风格那种？」 「对。」 「我想春还需要一点配饰——譬如帽子，出外採访时为掩饰身份或遮太阳，应该都会戴合适的帽子；在家写稿时会戴眼镜，採访时则可能会戴太阳眼镜；工作时也一定会戴手錶。」赤城补充。「鞋子也需要应付不同场合，有皮鞋，有球鞋，也有优间鞋。」 「说得不错。」阿部同意。 「没问题！」岛津充满干劲的回答。 ＃＃＃ 下午的时候，青木和赤城以秋和春的造型，拍摄了一系列的定妆照。 到黄昏，媒体也来了，官方宣佈了开拍《谜恋》的消息，约略介绍过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之后，记者们又跟着青木和赤城移师到后楼梯进行採访和拍摄照片。 青木和赤城以秋和春的造型，在后楼梯摆出埋伏、调查、监视等等查案姿态供记者拍照，期间的肢体语言和看对方的眼神也带着点曖昧，让人觉得这对搭档的关係相当耐人寻味。 在回答记者访问时，青木和赤城也尽力的吹捧对方，称讚对方的工作态度和跟角色的契合度，也说彼此是一见如故、一拍即合的工作伙伴，还说很期待拍摄期间擦出的火花，希望杀青后能成为好朋友呢。 曾目睹两人在场地闹不和的工作人员，都暗暗讚叹两人演技出眾，能在媒体前为了营业假装友好，也能营造出角色需要的合拍度和曖昧情愫出来。 只有青木和赤城知道，他们其实是藉着工作光明正大的在大眾面前「晒恩爱」，把平时不敢展露出来的一面表露出来，只要披着角色的皮，大家都会以为那只是为了宣传而「演出」，就不怕被人说间话了。 监製、导演和经纪人全程都在一旁看着。 「还可以吗？」阿部悄悄问江角。 「嗯，角色逐渐成形了。」江角看着镜头前的那两个人说。「他们都有熟读剧本，对角色也有自己的想法，蛮不错的。」 「可以放心下来了吧？」 「那要看明天围读的情况了，始终现在只有造型，还不能妄下定论。」 田中小姐看着镜头前的两人，合拍的摆出各种姿势，开始展示出搭档该有的默契感，也总算寛心下来，却不得不同时疑惑——到底镜头前表现出来的『合拍』是演技，抑或镜头后表现出来的『不和』才是演技？ 后台化妆间 工作完成后，演员就会来到后台的化妆间卸妆、换衣服。 今天出席活动的只有两个演员，所以现在化妆间里只有青木和赤城。 在关上门那刻，赤城就没能忍住，马上转身把青木推向墙壁，用嘴唇堵上了他的嘴。 「嗯……嗯……」青木似在挣扎，却也旋即抵受不住诱惑，双手捧住赤城的脸，投入这个吻当中。 赤城吻着吻着手竟不规矩起来，开始解起了青木的裤头…… 「你干吗？」青木惊慌的推开他。 「我受不了，已经两个星期了——」赤城转而解起自己的皮带来。 「停下！」青木捉住他双手。「田中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剧组工作人员都还在门外——」 「我不管，我快要死了——」赤城咬了咬唇，意乱情迷的盯着青木。「好喜欢你这个新发型啊，剪短了看上去年轻了五岁，好可爱……」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青木别过脸，耳根都红了起来。 「不喜欢我染了头发吗？看都不看我……」 「喜欢啊——」青木盯着赤城。「又帅又可爱，而且好美……」 「那怎么忍得住不跟我来一发？」 「我们在工作——」 「现在已经下班了。」 「明天还要围读——」 「只是围读，又不是正式拍摄——」 「会被人发现的……」 「不会的——」 青木已经半放弃状，让赤城替他脱掉大衣放到一旁，开始解上衣的钮扣。 「反正我们就是进来换衣服的，我只是帮你脱掉戏服——」赤城当然会顺手摸这摸那，还会加入亲吻。 「你这个毫无纪律的坏人——」青木也替赤城脱下夹克，然后伸手进他衬衣内，抱住了他的裸体。「明明说好了的。」 「嗯，太想你了……」赤城的手在青木身上游走，吸吮着他的颈侧。 「别留下吻痕……」青木也抚摸着赤城的肌肤，摸着摸着就潜进了他的裤腰，隔着内裤揉捏起他的臀肉来。 「啊……」赤城忍不住抱紧了青木，呻吟起来。 「静点。」 「嗯。」赤城闭紧了嘴，只是搂紧青木，整个人倚在他身上，让两人的下身悄悄的磨蹭着——快感把两人都折磨得异常难耐，只能拼命忍住不呻吟出声。 「要速战速决，不能弄脏戏服。」青木顺势抱起赤城，让他坐到梳妆台上。「忍住，别出声——」他拉下赤城长裤的拉鍊，把他的硬挺掏出，用手擼着。 赤城满脸通红的看着青木，看着他蹲下来，把自己的分身含进嘴里，然后一边吞吐着一边用手套弄。 「嗯——呜——」赤城咬住了自己的拳头隐忍着，另一隻手紧抓着台边，捏得指节都发白了——在工作场景中看着青木吸吮自己阳具的样子，色情得简直让人兴奋到发抖。 青木一边吞吐着，一边抬眼看赤城的反应——就一个眼神，炙热而富佔有慾的看向自己，便让赤城缴了械，浑身绷紧的把浊液尽数射出。 青木不单把精液都吞掉，还伸出舌头将赤城的阴茎都舔乾净，才站起来伸手抹了抹嘴——每次青木这样做，都会让赤城羞得浑身发烫，同时觉得很感动，感到自己真的被完全接纳了，就连这种别人惯常嫌弃的部份都被珍爱着，甚至吞下肚里成为青木自己的一部份。 赤城穿好裤子，跳下梳妆台，即上前解开青木的裤头把他的硬挺取出，随后跪在地上，张嘴把青木的分身都含进嘴里。 青木就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从镜中看着沾满情慾气息的自己，在敞开的衣襟中露出潮红的胸膛，而赤城的后脑勺在他身前晃动着——眼前的色情画面，加上下身的快感，快要令人受不了。 赤城拿起青木的手，引领他按住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吞吐的幅度加大，起劲的加速起来。 青木按住赤城的头，忍不住操进他喉咙里——赤城好像并不辛苦，还发出哼哼的挺享受的声音，鼓励青木放宽心的抽插起来。 就在青木很接近的一刻，赤城用力的吸啜着，青木就抖动着把精华都射进他喉咙里去。赤城骨碌碌的吞下了，才把阳具吐出，喘着气坐在地上，嘴边还闪亮亮的掛着些浊液。青木蹲下来，温柔的替他抹掉，再把赤城拥进怀里。两人就那样歇息了一会，直到呼吸平復下来。 青木把赤城拉起来，但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仍沉醉在性爱的馀韵里。于是青木代劳，动手替赤城把戏服都脱下来放好，再替他穿回自己的衣服。然后青木也把自己的戏服换下来，换上了自己的私服。 青木仔细检视过镜中的自己，没有露出任何亲热过的蛛丝马跡；又好好的替赤城整理过仪容，让他不会留下破绽让人识破刚刚才发生过性行为。 「唏，守酱——」青木捧起赤城的脸，用姆指轻抚着，意图唤醒他。「是时候回家了喇。」 「胜太——」赤城如梦初醒的扑进他怀抱里，依依不捨的抱着青木。「我不想跟你分开……」 「乖啦，明天又见面了。」 「却不能亲热。」 「到週末就可以了，週末有两天假期呢。」 「今天才星期一，要等好久啊——」 「再不出去，田中小姐会起疑的。」 「嗯……」 ＃＃＃ 「干吗那么久？」在公司车上等着的田中小姐，眼神锐利的盯着青木和赤城上车。 「没办法啦，化妆间内只得一道帘子隔开让人换衣服，又有人磨磨蹭蹭的霸佔着不出来——」赤城翻了个大白眼。 「谁磨磨蹭蹭喇，换衣服有规定时间的吗？戏服可是不能弄脏的，怎能不小心一点。」青木反驳。 「你哪是小心一点？根本是强迫症跟洁癖同时发作，一个步骤都要反覆检查三遍！」 「我这是认真谨慎，总比某些人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好！」 「谁没心没肺了？我工作可是超认真的。」 「衣服都乱丢乱放，那不是要别人替你善后吗？你是大爷吗？」 「戏服有服装部管的，演员只要干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了。」 「你就是自私，你——」 「好了——」田中忍不住插嘴。「明天还要围读剧本，先让声带休息一下吧。」 于是青木和赤城便闭上嘴，田中小姐扶着额摇了摇头。 在回家路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青木跟赤城百无聊赖，各自在玩手机——其实在互传讯息。 赤城：好险。 青木：都是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赤城：(????????) 青木：这什么喇？ 赤城：哭了囉。 青木：白痴吗你？ 赤城：呜呜—— 青木：好了，乖啦。 赤城：(?_?) 青木：…… 赤城：要亲亲—— 青木：亲亲—— 赤城：(≧▽≦) 围读（上） 「胜太——」有人在叫喊着。 赤城跟青木才刚抵达会议室，就听见有人喊「胜太」，两人难免吓了一跳——不会他们之间的暱称被人发现了吧？因为青木已经许久没用过这个名字了。 赤城兀自在左顾右盼，寻找着谁在叫喊，青木突然双眼发亮的走上前，跟一位相貌慈祥的妇人拥抱。 「阿姨！许久不见了。」青木说。 「我的胜太已经长这么大了。」妇人笑说。 赤城看见这场景，愣了一愣，在意识到看见了什么之后，突然鼻头一酸——他认得那是资深女演员文野优花，正是在《仰望星空》里跟青木共演过，在电影中对无家可归的胜太来说，是近乎妈妈一样的存在。（青木在电影中的角色名字也是「胜太」） 「原来阿姨也参演了《谜恋》吗？」青木很高兴。 「对呀，听说我们胜太当主角，我当然要参演啦。」 「好开心啊，又可以跟阿姨共演。」青木把赤城拉过来。「阿姨，这是另一位主角赤城守。」 「文野女士您好，我是赤城守。」 「啊，你好，我是文野优花。」文野女士看了看青木又笑开了花。「胜太以前都叫我『花酱』的呢。」 「那时候真的太没礼貌了。」青木靦腆地说。「年纪太小，都不知道对前辈要用敬语。」 「可是我好喜欢啊，还是叫回花酱够亲切。」文野女士说。「赤城君也可以跟胜太那么叫啊。」 赤城正红着脸想推辞，监製、导演跟编剧就进来了，剧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便各自就坐，赤城、青木和文野也找回贴有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 「大家好，欢迎出席ant原创剧《谜恋》的剧本围读会。」监製江角小姐说。「我们会争取在这个星期内完成围读，接下来会开始排演重要场面、特别是动作场面，下个月便会正式进行拍摄！」 「先让我们介绍一下主要成员——刚才说话的，是我们的监製江角麻由子小姐；我是这部剧的导演阿部骏平。」阿部说。「右手边这位，是大家都很熟识的名编剧古泽官九郎老师。」 古泽老师朝眾人微微頷首。 「大家手上的剧本，可是古泽老师昨晚才改好，今早才刚刚印出来的。」江角说。 「接着是介绍我们的两位主角——饰演野泽秋的青木忍先生，饰演桑岛春的赤城守先生。」阿部说。 「各位好，我是青木忍，接下来请大家多多指教。」青木站起来躬身致意，然后向赤城打眼色示意他跟着做。 「大家好，我是赤城守，请多多指教！」赤城只好依样葫芦。 「饰演川口华子的文野优花女士。」阿部继续介绍。 文野优花頷首致意。 「饰演中村透的中居大智先生。」 中居大智向大家挥了挥手。 「饰演玲子的桑原香小姐。」 桑原香向眾人点头笑了笑，在望向邻座的赤城时，目光却特地逗留得最久，笑容也特别甜美。 赤城礼貌地回以一笑。 青木看着这场面，感到不是味儿——那桑原香看上去似乎对赤城颇有好感的样子，不巧的是，年轻貌美的她正好饰演春的未婚妻，两人未来还会有更多对手戏呢。 「以上就是《谜恋》第一集的主要演员。」阿部说。「虽说我们这剧只有六集，但每集都有九十分鐘，差不多是一部电影的长度，以普通日剧删去广告大概四十五分鐘一集计，其实我们等于要拍摄十二集。」 「一般日剧拍摄十二集大概需时四个月。而我们预算拍摄期是由九月尾到明年一月左右，也是大概四个月，时间是挺紧迫的。」江角补充。 「因为希望拍摄出来有电影的质素，ant的投资金额也比一般日剧多。」阿部解释。「而且有两个月时间专心做后期製作，不似一般日剧需要边拍边播，相对来说时间已颇充裕。」 「现在请古泽老师跟大家谈谈创作理念和本剧特色吧。」江角说。 眾人鼓起掌来，欢迎古泽老师的出场。 「《谜恋》的剧本只有一个，但它却是两部剧来的——一部是推理侦探剧，一部是恋爱剧，却巧妙的结合在一起。用什么方法呢？」古泽老师说。「missingscene，或者叫deletedscene——就是一些被删除的片段，里面却可能承载着重要讯息——在我们这部剧来说，删走的都是关于两位主角之间的感情瓜葛。故此对于没看过这些删除片段的人来说，这只是一部推理侦探剧；而加上这些删除片段的话，这就是部恋爱剧，或者说职场恋爱剧，不过两位主角的工作正好是侦探和助手而已。」 「大家可以翻开手上第一集的剧本，看看贴上标籤的一页。」导演说。「这一句，也会出现在每一集的结尾播毕工作人员名单之后——」 在眾人的剧本上，那一页写着： 假如你只想看一个侦探故事，看到这里就好了。 在后面，隐藏着另一个故事…… 「在这句之后，会接着播放该集的『片尾彩蛋』，就是该集早前被删掉的额外剧情——可能对案件没有重要关係而被删走，却对两位主角的感情关係起着关键作用。」古泽老师继续解说。「想要看一部纯推理侦探剧，抑或想继续深入探讨侦探与助手之间耐人寻味的关係，纯粹是观眾的个人选择——就是这部剧的特色和重要一部份！」 「亦因为这个特色的缘故，ant决定跟民放电视台tvj合作——」阿部说。「《谜恋》在ant上架之后不久，亦会在tvj播放，每星期一集，但只限播出推理剧的部份，『片尾彩蛋』只在ant收费频道才能看得到。」 「事实上，该部份的剧情用missingscene的手法处理，还有一层喻意——因为那些感情戏其实都是秋和春的隐私，一般侦探剧只聚焦在推理案件的部份，就像我们平时跟别人相处也只看他们在外界面前的形象，可能是医生、律师或者是个帅哥，但那个人背后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就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知道。而被删走的部份就是这个最私人的部份。」古泽老师说。「原来你邻座的同事是个gay，或者你上司原来正跟别人搞婚外情，这些都是光凭表面看不出来的。许多侦探迷常常不满近年的推理剧被加入了bromance元素，投诉说他们只想看一部纯粹的推理剧，讽刺的地方就在这里——推理就是要深入观察，搜集证据去分析，不要堕入先入为主的陷阱。如果你面前的两个人明明是相爱的，你却看不出来，那还谈什么侦探头脑呢？所以，其实没有那些被删走的片段，观眾仍然应该看得出来两位主角之间的关係。问题是，你有没有真的用心去看呢？」 「青木君，赤城君，考你们演技的地方就在这里了——」阿部看着两人说。「拍摄的时候，侦探剧的部份和爱情剧的部份是不会分开拍的，我会连在一起拍，剪接时才决定把哪个部份删走放进『片尾彩蛋』。所以你们的心态该以拍摄一部爱情剧作基准，然而这份爱是含蓄和隐忍的，所以不细心的观眾只会看见你们在查案，留心细节的观眾却会找出你们一直相爱的蛛丝马跡——有信心做得到吗？」 「很有趣的挑战呢——」赤城回答。「我会努力的！」 「我很喜欢古泽老师的构想，为了把老师的心血实践出来，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到最好的。」青木回答。 「很期待你们两位的表现呢！」古泽老师笑笑说。 围读（下） 「现在我们就开始围读剧本吧。」阿部说。「旁白和叙事场景会交由ap负责朗读。」 眾人肃静下来。 ap：「第一集第一场，东京铁塔旁的芝公园，晚上。」 青木：「你打算自杀？」 ap：「桑岛环顾四周，晚上的公园游人不多，在他附近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赤城：「你问我？」 ap：「坐在长椅上的桑岛指指自己。」 青木：「还有别人吗？」 ap：「桑岛本来只要回答一句『关你什么事』就可以把话题完结，但身为一个记者，他实在很好奇，那男人是如何得知桑岛内心想法的。」 赤城：「何以见得？」 青木连珠炮发的说：「你先在天桥视察良久，往下望见车辆不多，跳下去未必遭辗毙，高度又恐怕不足以致命，就放弃了跳天桥这个选项。」他语速越来越快。「然后你去了100円店，物色可供上吊的工具，你把各款束线带和绳索都仔细检视过，却又统统放下，我怀疑跟你手上的疤痕有关，你曾经长时间被綑绑致留下疮疤，因此有心理阴影，于是也放弃了上吊这想法。你离开市中心后，一直往东京湾方向步行，我怀疑你的新选项是投海轻生——你在公园逗留，也许在最后一次回顾自己的生平，然后由这里走出去，很快就可以到达海边。」指着某个方向。 赤城：「你跟踪我？」 青木：「我们只是同路。我刚好要到市中心那边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 ap：「那男人示意手上那大袋东西。」 青木：「每月举行一次的路边0円商店，是免费取得有用物资的好机会。我身上的衣服和家里的用具都是这样得来的。」 赤城：「你是露宿者？」 青木：「是的，就住在这附近。」 赤城：「看上去倒不像。」 ap：「桑岛才仔细打量起那男人——他不但算得上端庄整洁，人还长得挺帅的，要是打扮一下说是模特儿也可以了。」 赤城：「你也蛮有好奇心的呀。」 青木：「对，我最大的兴趣就是解谜——半路上我发现你是一个很有趣的谜团，所以我才想知道答案。」 赤城：「答案？」 青木：「我说得对吗——你想自杀？」 ap：「桑岛很想笑——那个人根本不是来阻止自己自杀的，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推理对不对，桑岛的生死对他来说，就好像无关痛痒的一场游戏。」顿了顿。「那男人见桑岛嘴角抽搐，既想笑又似想哭，顿感迷茫。」 青木：「我说了不恰当的话？惹你不高兴了？」 ap：「那男人露出像是做错事小孩的表情，还有点不知所措。」 赤城：「哈？」 ap：「桑岛惊讶的看着那男人——原来他会关心桑岛的感受？看起来，这个陌生人比起令桑岛想要寻死的那两个熟人，还要关心他呢。」 青木：「你没有揍我，也没有骂我，好奇怪。」 赤城：「为什么我要揍你骂你？」 青木：「通常我说出真相的时候，人们就会这样做。会骂我神经病、丧心病狂，或者反社会人格，更激动的，就会动手揍我。」 赤城：「你只是将你观察得来的事实，以逻辑思维作出推论。」 青木：「对呀，但人们就是会发怒。」 赤城：「我想你刺痛了他们，令他们恼羞成怒。」 青木：「为什么你又没有？」 赤城：「嗯——」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因为你没说对吧？」 青木：「错了吗？」 ap：「那男人瞇眼盯着桑岛，一脸不服气。桑岛笑了笑站起来，就转身离开。那男人犹豫着，最终还是不甘心，又远远的尾随着桑岛，一同往麻布十番的方向走去。」 青木高声说：「喂，你故意的吧？！」 ap：「男人在身后大叫。桑岛转头见那男人仍在鍥而不捨的跟着自己，只是一笑置之。」 青木：「因为被我戳破了想投海自杀的秘密，你才改变目的地，故意朝相反方向走去，以证明我说错了？」 赤城扬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木：「秋——」 赤城：「我叫春——」 第一场读完了，眾人静了一会，然后古泽老师率先忍不住鼓起掌来。 青木跟赤城面面相覷。接着在座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一同鼓掌。 「成了，恭喜你。」古泽老师转头笑着跟阿部说。「导演，这部剧必定会成功！」 「老师，承您贵言！」 青木跟赤城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好了，胜太。」文野女士捏了捏青木的手臂。 「你们两个，只要坐在一起，一开口，就是秋和春了。」古泽老师朝两人说。 假期 「我们这根本是远距离恋爱嘛——」赤城骑坐在青木腿上，搂抱着他说。 「哈？有天天都见面，週末还可以整天黏在一起的『远距离恋爱』？」午饭过后，青木就抱着赤城窝在沙发上了。 「工作的时候见面怎么能算是谈恋爱？都靠视讯通话还不是『远距离恋爱』？」 「我们现在呢？抱在一起了还算『远距离』？」 「多久才一次啊？而且还好像偷情那样，都不能约在你家里了！」 「就怕田中小姐随时会上来突击检查嘛，来你这儿不好吗？你搬进来以后，她都没有来过吧？」 「始终上次闹得有点僵，她也有点怕我吧？不像跟你那么熟，可以随意进出你的家。」 「在你这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这懒鬼还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过，行李都只随便丢在一旁——万一她真衝上来了，还可以藉口说是在帮你搬家呢。」 「我每天都只想搬回去你那里，哪有动力收拾东西啊……」赤城把头埋在青木颈窝里，贪婪地吸取他的气味。 青木抱着他，也呼吸着赤城的气味，跟他脸贴着脸，身体贴着身体，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着，真的觉得很幸福，喜悦都要在胸口满溢出来了。 「真想不到你会这么黏人的呢——」青木笑着说。「你以前都是这样的吗？」 「没有以前啊……」赤城含糊其词。 「嗯？」 「我都没有谈过恋爱……」 「喔？」青木如梦初醒。「意思是说——我是你的初恋？」 赤城已经脸红得不愿抬起头来。 青木才想起来，自己的确问过赤城「跟多少人谈过恋爱？」，而当时赤城的答案是「零」。 「守酱——」青木捧着赤城的脸，想要好好看看他。 「嗯？」赤城一脸的靦腆，用他那美丽澄澈的大眼睛害羞地凝望着青木，这犯规的样子实在很难教人不心动…… 青木的姆指在赤城脸上温柔的打着圈，爱抚着那緋红的孩子气的脸蛋——他是我的，这个人是专属于我的…… 青木低头吻上赤城，临摹着他的唇线，轻吮他水润的嫩唇。赤城在青木的掌控下发出哼哼的渴求声音，被亲得软倒在他怀抱里。于是青木的吻变得不那么温柔了，掠夺着怀中人口腔的一寸一分，手捧上了赤城的屁股，把他拉得更贴近自己，让两人的硬挺可以隔着衣物磨蹭着。 他们的吻渐渐激烈起来，赤城搂抱着青木的头颈，跟他互相啃咬着，水声、呻吟声夹杂着喘息声，激发出两人更飢渴的本能，让他们的腿纠缠着躺倒在沙发上。青木的手潜进了赤城上衣内，赤城则忙着把青木的长裤拉下来，再把自己的裤子褪下去再尽力踢掉，好让两人只隔着内裤辗压着对方的勃起。青木已经把赤城的上衣翻了上去，吮吻着身下人那光裸的皮肤，轻轻啃咬着敏感的乳头。 「啊——」赤城在青木身下挣扎着大声呻吟。 青木一手掩着他的嘴，做出小声点的表情。 赤城被掩着口鼻闷得满脸通红，满头汗湿的睁大眼睛瞪着青木，手却仍忙着把自己的内裤脱下来，然后用自己光裸裸的下半身磨蹭着青木，两条腿夹紧着身上人，发出呜呜的抗议之声。 「呃——」青木受不住这种刺激，松开了手，只是把头埋在赤城胸口先冷静一下自己。 赤城却不愿让他停下来，伸手到青木内裤襠前，揉搓着他的分身。 「操……操我。」赤城渴望的看着青木。 青木呻吟一声，闭上眼。 「快进入我……我想感觉你在我里面。」 赤城把青木的硬挺掏出，套弄着，直到手指沾上溢出的前液，再把润滑过的手指按压在自己的后穴，再缓缓的挤进去。 青木受不了这种诱惑，挣扎着爬起来离开纠缠着他的赤城，赤城停下手，受伤的看着青木。 青木站起来，凶巴巴的瞪着沙发上凌乱不堪的赤城，赤城还以为会被骂了……但青木却俯身捧起了赤城光着的屁股，赤城受惊搂抱住青木双脚夹在他身上，青木就这样抱着赤城进到睡房，来到床上才轻轻放下他。 赤城惊讶的瞪着罩在自己身上的青木，青木却只是低头跟他接吻，于是赤城闭上眼，放心的将自己交给对方。 青木替两人把馀下的衣物都脱掉，然后一边亲吻着爱抚着身下的人，一边拿床头的润滑剂倒在手上，再用润滑过的手指温柔的替赤城做准备。 「这次我会很温柔的。」青木在赤城耳边说。「我们做得温柔一点，好不好？」 赤城看着他，点点头。 就在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青木替自己戴上套子，再拉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我们要小声一点……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呢……」青木一边亲吻赤城一边说。 「嗯。」赤城点点头，一边搂抱着青木，一边把腿折起来。 青木把手指探进那个地方，觉得可以了，就扶着自己的硬挺挤进去…… 赤城倒吸一口气，紧抱着身上的青木，让青木一口气的把自己推进来——现在能感觉到青木就在自己体内了，然后青木开始动作着，这股胀满感更明显了。 緋红着脸的赤城情动的看着青木，青木近在咫尺的脸也是满脸通红，喘息着在晃动——这画面很家居很日常，就像一般小情侣一样，週末午后在床上亲热——他们接吻，感受着跟对方紧密的连结在一起的幸福感，这股温暖比身体上的快感还要令人感动…… ＃＃＃ 到赤城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 青木的眼睛在昏暗中仍然闪闪发亮，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赤城。 「干吗了你？」赤城害羞的用被子蒙着自己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却是青木觉得最漂亮最令人心动的部位。 「有没有不舒服？」青木问。 赤城感觉被单下，青木的手抚上了自己赤裸的臀肉，才想起来他们仍是一丝不掛。 「没有。」他害羞得把脸埋在青木胸口，把自己缩成一团。 「明明自己是挑逗人的那个，事后却来害羞什么？」青木失笑的拥着他。 「始终还没有习惯嘛……」赤城的声音闷在他胸前。 「习惯什么？」 「被男人上……」 他们没再说话，只静静的拥抱着，再温存了一会儿。 ＃＃＃ 赤城醒来是因为闻到食物的香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青木不在床上，赤城只好爬起来找衣服穿——他跟青木的衣服都仍在地上，赤城拿起了上衣却又放下，改为拾起青木的衣服，给自己穿上——青木比他高大健硕，衣服穿在赤城身上大了一个码，赤城拉起宽大得像短裙的上衣闻了闻青木的味道，顿时脸红起来，想起女生在事后都「爱穿男友衣服」…… 走出房间的时候，那儿还是有点疼痛，害赤城走路的姿势有点微跛着。 循着香味，赤城在厨房找到青木光着上身的背影。 「在煮什么？」赤城从身后搂抱着他，才发现他前面穿着围裙。 「饿了吗？」青木正把锅里的意大利麵盛到碟子去。「可以吃了。」 「你这是什么打扮？」赤城抚着他光裸的背部调笑道。 「你这又是什么打扮？」青木朝赤城身上的衣服扬了扬眉。 「房里太黑了，我随便拿起一件衣服穿上吧了。」赤城脸红起来。 「是吗？」青木也不戳破他，把两碟意大利麵端到桌上去，桌上早就摆好餐具了。「来吃吧。」 「嗯，好吃！」赤城试吃了一口后道。「这什么名堂？」 「只是罐头鸡肉意大利麵。」 「你是天才！」 「真的吗？」 小俩口吃着简单的料理，一边天南地北的胡扯着——这场景很简单，却很幸福。 赤城吃着吃着，突然红了眼眶。 「干吗了？」青木柔声问。 「没什么……」赤城低头吃麵，掩饰自己想哭的衝动——这是因为，他突然好像有了自己的家，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想过可以拥有的东西。 「吃完饭干什么？」青木问。 「打游戏？看电影？」 「可以打完游戏再看电影啊。」 「你会打游戏吗？」 「你可以教我。」 「好啊。」 「你穿这个很好看。」 「是吗？很性感吧。」赤城笑着说。「不如把这衣服送我？」 「那我穿什么回去？」 「穿我的——我也有大码衣服。」 「好吧。」 「你不在时，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说得这么文雅，你是想用来『打飞机』吧？」 「你这个人真的一点诗意都没有！」 「是吗？还想说，拍完《谜恋》就跟你去约会——」 「真的吗？」 「可惜有人觉得我没有诗意啊——」 「去哪儿约会？不如乾脆去旅行吧？」 「想去哪儿？」 「哪儿都想去啊！要是我们做出什么成绩来，也可以当是奬励自己呢——」 两个人继续说过不停。 ＃＃＃ 假期之后的排演日，田中小姐见赤城走路微跛着，皱起了眉头。 「赤城君，受伤了吗？」 「是呀。」赤城硬着头皮说。「练习时摔倒的。」 「真的吗？」田中上前看过究竟。「摔着哪儿了？严重吗？」 「不严重，我想两天便好了。」赤城摸着大腿根的部位。「位置有点尷尬……」 「小心一点，正式拍摄时受伤可就糟糕了，会影响全体拍摄进度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一点。」赤城背向田中时，朝忍住笑的青木做了个鬼脸。 醋意 「先来个热身吧！」阿部导演说。 这一天，是《谜恋》开拍的第一天。 现场是一间夜店。到来参与拍摄的，除了两位主演和拍摄的幕后团队，就只有两名特约演员和一班群眾演员，要拍摄的剧本也只有不到五页，原以为拍摄行程会比较轻松。 但阿部严肃的表情告诉青木和赤城他们想错了。 「今天要拍摄的，是尺度很大的场面，虽然不是发生在两位主角之间，却可以给你们一个心理准备——这部作品的调子是怎样的，大胆的镜头会去到哪种地步。」导演对两人说。「赤城君，相信这种尺度的影视作品在欧洲很普遍，你过去的作品也不相上下，刚好今天的裸露性爱场面都集中在你身上，所以我并不担心你的发挥。」他转而望向青木。「然而对于青木君来说，这种大胆场面在一般日剧是很少见的，你过去也没参与过同类型的作品，所以在不用亲身上阵的情况下，先让你对这一切有个概念，我想是最恰当的。」 青木和赤城对望一眼，担忧的东西却跟导演想的完全不同。 今天要拍摄的内容，就紧接着秋和春相遇之后发生—— 当秋发现春有自杀倾向，春却否认时，秋无法让春就这样离去，于是一直跟着春，好像就为了找到证据，证明秋没有说错。 结果春到了夜店林立的街道买醉。秋没有钱，只能站在街上，眼看春走进一间又一间夜店，喝得酩酊烂醉，由两手空空到搂着女伴出来，再进入酒吧，出来时就左拥右抱了。 春见秋这么鍥而不捨，便调笑问他要不要一起玩，邀秋随他跟两个女生同往情侣酒店一起玩4p。根本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的秋，就这样跟着三人到了酒店房间…… 由于对白不多，以上情节在剧本里的场景和动作描述，只有聊聊数句。但要认真拍出来的话，导演、演员、美术、灯光、音响、摄影等环节还是可以加上许多细节，玩出很多花样。 阿部似乎就想利用这几个场景，仔细描写出《谜恋》一剧的调子——以纵情声色的糜烂夜生活，衬托着角色灵魂的孤独和绝望。 「春为了证明自己并未绝望到要自杀，而过了一个沉沦色慾的狂欢之夜，其实因为承受不了内心的痛苦而要麻醉自己——表面上、肉体上越是嗨翻了天，内里的灵魂越是绝望枯萎。」阿部对赤城说。「你要表达出那种反差，外表和行动是个情场浪子花蝴蝶，眼神却是死的，内里没有灵魂。」 「嗯，明白了。」赤城点点头。 「秋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对男女间的情事、什么是一夜情之类，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你要表达出那种带点天真的懵懂，明明不明白，为了自尊心却强装明白。」导演对青木说。「但同时秋却是个好奇心和求知慾很强的人，越是不明白的事，他越是想去了解——这解释了他的鍥而不捨和对春的苦苦纠缠。」 「嗯。」青木点点头。「大概可以了解。」 「整个跟踪和观察的过程，秋近乎没有对白，只做反应，你要用眼神表达出他内心的复杂思绪——他对春很好奇，很想了解他的真正想法和动机，由对解谜的执着，转化成对这个人的执着。」阿部说。「对春的兴趣纯粹是因为解谜吗？还是有别的原因？一向喜欢无视别人的秋，为什么会对他与别不同？秋自己也可能会问这些问题，而这个时候他自己也并未有答案——但正因如此，秋才在不知不觉间介入了春的生命，展开了他们之后关係的序章。」 ＃＃＃ 导演的话青木每一句都明白，而且他也知道这些场景对于描写角色内心来说，都是重要而严肃的。 但他管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看着赤城搂抱着那个冶艷娇媚的特约演员，状甚亲暱的在自己面前走过。看着他左拥右抱，同时怀抱两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还借醉捏她们的屁股…… 青木知道赤城都只是遵照着导演的指示在演戏，当导演一喊「cut」的时候他便马上抽离，跟那两个女特约演员保持距离。 青木都知道，却管不了那酸溜溜的醋意涌上心头。 「你还好吗？」小休的时候，青木收到了赤城的讯息，但没有回覆——他需要冷静一下。 ＃＃＃ 这一场戏并没有青木的份儿，他并不需要在场。 要是青木能好好的到外面休息，静静等待下一场戏时才露面该有多好？ 但他就是管不了自己的掌控慾和佔有慾——赤城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 所以青木要亲眼看着，专属于他的赤城，会怎么演绎跟别人调情的场面——这明明是种自虐行为，他又不是不相信赤城，何苦要为难自己呢？但就像某些已婚男演员拍摄亲热戏时，妻子会坚持要亲自到现场看着一样…… 在灯光昏暗的夜店里，赤城跟衣着暴露的女伴在跳着辣身舞，并且随着现场气氛的升温，两个人越凑越近。到后来，与其说是在跳舞，还不如说是隔着衣服在互相挑逗和爱抚…… 青木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人静静的待在那儿看着，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那支所谓的「舞」，两个人的身体简直在紧贴着磨蹭着对方，特别是下体的部份，都要贴在一起了…… 青木铁青着脸，胸膛激动地起伏着，无论在内心怎样默念着「我是一个专业演员」，好像都毫无用处。 当导演喊「cut」的时候，场内灯光转亮、音乐停下。赤城抬起头，刚好看见青木不发一言转身离去的背影。 清场拍摄 拍摄场地四周都找不到青木，他也没有回赤城的讯息。 赤城知道大家正在转移阵地，预备拍摄下一个场景，他也应该要为自己那一部份做准备了。但在拍下一场戏之前，他还是想跟青木谈一谈。 他看见田中小姐，原来她有一直看着拍摄情况吗？ 「田中小姐，你有见到青木吗？」赤城忍不住问，也不管会不会洩露什么了。 「他说有点不适。」田中说。「但休息一会就好了。」 「他在哪里？」 「让他独个儿静一静吧。」 田中冷冷的瞥了赤城一眼——赤城不知道那是否意味着什么。 ＃＃＃ 青木果然对赤城还是有点什么。 半小时前，当田中智惠看见青木的表情，在他看着赤城跟别人亲热时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样子——她对这个判断就十分确定了。 然后那个场景一结束，青木就脸色苍白的逃离现场。 「青木——」田中拉住他。「还好吗？你脸色很差。」 「我……这……」青木有点语无伦次。「没……没事。」 「不舒服吗？场内太闷热了？」 「嗯，我想是的。」 「到车上去歇一歇？」田中把车匙交给青木。 过不了多久，就看见赤城在找寻青木的身影——所以说，不是青木单方面对赤城放不下，两个人仍然纠缠不清着？ 「赤城君，你跟青木——」 赤城慌张的抬眼望田中小姐。 「——没事了吗？」田中试探着问。 「啊、嗯。」赤城勉力笑笑。「始终同事关係不好搞得太僵。」 「只是同事关係？」 「当然了，还有什么？」 「不知道，也许……sp？」 「哈？说笑吗？找同事做sp可是最愚蠢的选择了！我绝不会干这种蠢事。」 「可是，上次——」 「那次是为势所迫，没有选择之下的选择，之后都不会再犯了。」赤城满脸的后悔和无奈，然后压低声音。「你也知道，青木那个人很难搞，我何苦惹麻烦上身呢？」 「但你看来很着紧他？刚刚才四处找他吧？」 「那是因为——」赤城绞尽脑汁的想藉口。「等会儿那场戏很重要，导演还说要清场拍摄，因为有性爱场面——我怕青木那个性冷感的洁癖怪会把事情搞砸。」 真不巧，赤城正说着这句话时，青木就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并且面无表情的瞅着赤城。 田中也有点给他吓着了。 「怎么了？」看了田中的反应，赤城才发现青木的存在。「呃，你到哪儿去了？」 「就——到了外面抽根烟。」从语气完全听不出青木的情绪起伏。 「你有抽烟的吗？」赤城很惊讶。「我完全不知道。」 「不奇怪呀，我们才认识了多久？」青木冷冷的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青木跟赤城之间的空气，好像又僵起来了。 似乎只是青木单方面对赤城放不下——田中暂时作出这样的判断。 ＃＃＃ 田中驾车离开了，大部份工作人员也已经归家，只馀下必要的几个人。 因为导演下了清场拍摄的指示。 在预备室，脱得清光的赤城正替自己的下体做保护措施，以准备等会儿要拍摄的裸露场面。 室内只有他和青木两个人。 「你对这个已经驾轻就熟了？」青木闷闷不乐的搭话。 「嗯，也可以这么说。」赤城检查清楚措施是否稳固后，就把戏服一件件穿回去。「刚才的说话只是说给田中小姐听的。」 「我知道。」 「我跟那两个女生只是演戏。」 「我当然知道。」 「但你很不高兴的样子。」 「看着男朋友跟别人亲热，谁会高兴得起来？」青木气鼓鼓的道。 「啥？」赤城竟然很开心。「你叫我什么？」 青木凶巴巴的瞪着赤城。 「你叫我『男朋友』？」赤城欢天喜地的过来搂抱住他。「吃醋的胜太好可爱——」 「别再来刺激我——」 「怎么了？」 「光看你跟别人跳贴身舞我已经受不了，等会儿还要看你跟别人做爱，还要3p，而我自己同时还要演戏呢——」青木眉头紧皱，担忧极了。「我……都不知该怎样面对才好。」 「我爱你。」赤城啄了他的嘴一下。 青木愣住了，耳朵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变红。 「只要你记着，我爱你就好。」 ＃＃＃ 青木好像喝醉了酒那样，整个人飘飘然的，就因为赤城的吻和那句「我爱你」。 赤城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却表现出来对青木的完全信任——相信他是个专业演员，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不会把私生活带进戏剧里，把事情搞砸。 赤城自己是很投入的，只要镜头前打了板，导演一喊「action」，他就会完全投入角色，连神态语气都跟平时不一样。 青木最初被赤城吸引，正是嚮往他这种对演戏的全情投入，为了能令自己也朝这个方向进步而拼命努力着——假如不是为了令自己全身投入演出同性恋爱的戏份，他跟赤城之间的许多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也不会建立到现在两人的关係。 一切都是为了演戏——青木可不能忘掉自己的初衷。 青木先在门外闭上眼，深呼吸，整理好自己杂乱的思绪——他默念一遍将要演出的剧情，当他再次睁开眼，他就是「秋」，只要踏进那个门口，就没有「青木忍」这个人了。 青木推开房门进去，赤城正跟那两位女特约演员在排演，三人都仍衣着完好的，只是先行商议好等会儿会有哪些动作和会接触到对方的身体部份。 阿部见青木进来了，就朝赤城招招手，示意两位演员上前一起讨论一下。 「这一场的重点是，春藉着纵情色慾来麻醉自己，动作很火辣，表现出来却是行尸走肉、丢失灵魂的样子，就像一具性爱机器，是没有感情的。」导演说。「而秋旁观着一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没有说错，春是有自杀倾向；或者说，春已经死掉了，眼前的人只是徒剩躯壳。」 赤城和青木点点头，表示明白。 「秋经歷过这场戏之后，会不会对春和性爱有了不同的想法？」青木问。「秋虽然难以理解一般人的情绪和内心想法，又因为一直被排斥、放逐，对性更是懵懂无知，但他的观察力和学习能力可是很强的，模仿能力更是惊人——这一晚的经歷，可能也对他起着性啟蒙的作用？」 「你这想法很好，也很合理。」阿部点点头说。「始终秋也是个身体机能正常的年轻男子，面对着火辣辣的性爱场面，会有性反应也很正常，很有可能是一个令他思考性爱为何物的契机——当他日后发现自己对春產生好感、或者性衝动时，或许会试图复製这一晚看见过的动作，也或许会刺激他自己再找资料补习进修……总之在这一夜，加入这个设定是个不错的提议——秋第一次自觉自己对性產生了反应，一个迟熟的性甦醒。」 正式拍摄开始。 赤城搂着两个女伴在床前亲热，当跟其中一个打得火热时，被冷落的一个就来挑逗青木，邀他加入一起玩，却被青木无情拒绝了。 自讨没趣的女子回去加入赤城那边。青木就拉了把椅子坐下，冷冷的看着赤城跟女伴互相抚摸和接吻，另一个女生就跪下拉开他长裤的拉鍊，开始替他口交。 赤城熟练的脱掉跟前女伴的连身裙，一边跟她拥吻，一边单手解开她的胸罩丢在地上。裸着上半身的女伴搂抱着赤城的头，把他的头按下来埋在自己胸前，赤城也就顺势在她身上乱摸，直到把她的内裤也脱下…… 青木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看得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并不自觉的咬起了手指头来。 赤城已经坐到床上，长裤褪到膝盖下，抱着那个全裸的女伴在怀中，让她以骑乘着自己的姿势性交着；馀下那位女生在旁，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在自慰。 赤城抱着怀中的裸女，目光却飘到青木身上，一边跟别人性交，一边却以充满慾望的眼神跟青木对视。 青木的表情变了，张开脚的坐姿顿变成翘脚坐的彆扭姿势，并且按捺不住咬破了手指头。 自慰的女生忍不住把赤城的头转过来跟自己接吻，赤城匆匆瞥了青木最后一眼，就兴冲冲的脱掉上衣，把那女生按在床上，将她的腿搁在肩上，用力的把她操进床褥里去。 渴望 「cut！」阿部说。「很好，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大家可以收工了。」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现场的物资、道具和摄影器材等。 两位女特约演员跟赤城都穿上了工作人员递上来的浴袍，正要到准备室去卸妆更衣，导演却把两位主演叫住。 「完成了第一天的拍摄工作，感觉怎么样？」阿部问。 「还不错。」赤城耸耸肩回答。 「有……有点尷尬。」青木说。「但我会想办法适应下来。」 「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呀，我想要你表现出来的东西大概都做到了——特别是看着『春』时眼里的渴望，那种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的、突如其来的慾望，演得不错！」 青木假笑着回应，带点苦涩的想——因为那不是演出来的…… 导演拍拍青木肩膀以示鼓励，便忙着跟其他工作人员交代别的事情去了，剩下青木和赤城在原地。 赤城想尽办法想跟青木对视，但青木就是避开了他，匆匆往准备室急步走去。 「干吗了？」赤城问。 「已经凌晨了，赶快卸妆回家吧。」 途中遇上已换上便服的两位女特约演员。 「今天辛苦了！」她们朝两人躬身打招呼。 「大家辛苦了——」青木点点头，然后跑进了准备室。 「辛苦了，早点回家吧。」赤城微笑挥手向她们道别，才尾随青木进去。 在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两人了。 赤城见青木面色都变了，也不肯正眼看自己。 「都是演戏，都不是真的，我跟她们都有做足保护措施，你看见的很多都只是借位……」 「我知道——」 「别胡思乱想了，有什么难过的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会闷坏自己的！」 「行了，你让我冷静一下。」青木拿着自己的衣服走进临时搭起的帘子后。「快点换衣服吧。」 赤城只好在外面换衣服，然后坐下来卸妆。 青木换上便服后，也坐下来迅速卸了妆。 「我送你回去吧？」赤城说。 「不用了，你自己也要休息，况且你也没有车。」 「那我们一同坐计程车吧？田中小姐也回去了，这个时间都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了吧？」 ＃＃＃ 在计程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青木还是不肯看赤城。 碍于有司机在前面，赤城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透过后视镜偷看青木的脸色——但青木只是一直不发一言，看着窗外。 赤城也假装看着窗外，手却悄悄的移近，无声的握住青木搭在座椅上的手——那个位置，司机应该看不见吧。 青木抖了一抖，偷看赤城一眼，见他佯装在看风景，不似会有进一步行动，也就由得他。 赤城轻抚着青木的手背，那就像他平时爱抚青木身体的感觉，然后赤城揉捏着青木的手，温暖的包裹着他，同时又暗暗使劲，硬要将自己的手指挤进青木的指缝里去——这，就像一个性暗示…… 青木的呼吸有点紊乱起来，心跳加速，头脑乱七八糟的。 窗外的风景在快速飞逝，青木紧紧盯着外面，却什么都看不见，脑中只有赤城跟那两个女人在交媾的画面……很多东西在青木心里闪过，赤城跟那个已婚妇人的第一次、晃司压着那个女人在床上做爱、赤城跟那个洋妞在电视台厕格内干了什么、赤城跟那一百个女人的床事……青木在疯狂妒忌着那些女人，她们可以感受被进入、被佔有的快感和满足感，唯独青木只能在旁边看着，听着她们的娇喘和呻吟声，像在嘲笑他似的縈绕不散…… 赤城已经把手指都插进了青木的指缝里，然后模仿性爱姿势的轻轻抽插着，一边带着色情意味的揉捏着青木的手背。 青木一直那么顺从，着实令赤城讶异，还以为会被他一手甩开呢。赤城禁不住偷偷转过头来，想要看看青木——但见他满脸通红的咬着唇，额角渗汗，紧绷着身体似在拼命忍耐着…… 青木情动了。 赤城恍然大悟，青木刚才在拍摄现场一直避开自己，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怕被挑起的慾望会在人前失控。 计程车在青木居住的公寓大楼门前停下，青木匆匆的甩开赤城的手，打开车门就逃离车厢。 赤城本跟青木约定好，乘计程车各自回家休息，但他没有办法放任这样的青木不顾，于是也尾随青木下了车。 ＃＃＃ 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一刻，一隻手拦阻着，让电梯门重新开啟。 看见进来的人，青木惊讶得睁大双眼。 赤城喘息着，盯着青木。在两人对峙着的时候，电梯无声无息的关上了，开始往上升。 「你……你跟来干什么？」 「因为你想要——」 「嗄？！」 「你想要我——」赤城的眼神，像想把青木吃进肚里去。 「我——」青木打从心底里颤抖起来。 「就在刚才，你渴望得不得了——」赤城的喘息声很粗重，充满了男性荷尔蒙。 「这——」青木呼吸一窒。 「就在我强行插入你的缝隙时——」赤城意有所指。「在我忘情抽插着你的时候……」 青木呻吟了一声，闭上眼。他感到赤城上前抱住了他，吻上了他。青木也就像溺水的人找到氧气瓶一样，拼命的吮咬上去，跟赤城拥吻着，连电梯已到了22楼，门开了都不知道。 赤城跟他一边拥吻着，一边推搡着他，引领着青木来到自己家的门口。 「快……开门。」赤城喘息着说，协助着意乱情迷得不知所措的青木艰难的把大门打开。 赤城一手拉着青木进去，立即把大门关上，然后继续跟他在玄关激烈的啃咬着对方的嘴唇。赤城拼命扯脱青木的外套，然后是粗暴的解开他上衣的钮扣。青木气喘嘘嘘的一边脱着赤城的上衣，一边把他拉进屋里去。 失控 两个人在玄关踢掉鞋子时差点绊倒，然后在前往青木房间短短的路上，磕磕碰碰了无数次，嘴唇像连体婴般就是没法跟对方分开，喘息间急着要把对方的衣服扒下，手忙脚乱起来却越想脱掉越是解不开…… 「不行了……啊……我……」仍在走廊挣扎着的两人，在好不容易解开了裤头的时候，青木搂抱住正在吸吮他颈侧的赤城，颤抖着呻吟出来。 赤城已经把手探进了青木裤内，不理长裤半掛在腿下，他潜进内裤抓住了青木的翘臀，害青木无力的抱住他用力喘息着。 「操……操我……」青木在赤城脱下他的内裤，揉捏着他的臀肉时，在他身上难耐的磨蹭着自己。「就现在——」 赤城在身下那团裤子中摸索着，终找到那支凡士林润唇膏，剂了大把到手上强充作润滑剂，就扒开青木的股缝，把手指挤进青木的后穴开拓着…… 青木呻吟着搂抱着赤城的头颈，赤城却滑下去含住了青木的硬挺，一边吞吐着他的分身一边准备着他的后穴。青木被这前后夹攻的快感弄得头昏脑胀，无法思考，只能发出一些让赤城听了更加焦躁难耐的声音。 赤城的两根手指在捣鼓着青木的后穴内壁，唇舌在亲吻和吸吮着他的硬挺，在感受到青木已能容纳三根手指时，赤城把手指抽出，在后袋摸索出安全套，用口撕开包装匆匆替自己戴上，站起来把青木转过去，让他趴在墙上。 「我要进去了——」他从身后搂抱住青木，微微踮起脚尖把自己的硬挺挤进青木的股缝，然后直接捅进去。 「啊——」青木轻呼一声，然后就感觉赤城在自己里面了。 「还好吗？」赤城没有动，在等待青木缓过来。 青木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感觉到赤城汗湿的手掌扶着自己的腰传来了炽热的温度，他粗重的呼吸正吹拂在青木后颈上。 「嗯。」青木应了一声。 于是赤城开始动作，浅浅的抽插着青木，一边吮吻着他裸露的肩膀。青木呻吟着用力撑着墙壁，把自己迎向身后的人，于是赤城捉紧他放在墙上的手，加快用力的撞击起来。 青木胸膛激动的起伏着，浑身火热起来，距离上一次让别人进入，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他就只让一个人进入过，直到现在，直到这刻—— 赤城起劲的抽插着青木，那种粗暴的想要征服青木的衝动来自他的佔有慾。来自他在情侣酒店之夜对青木產生了慾望之后，就日积月累想要佔有他却要强自抑制着的渴望，在剎那间喷发出来。同时他想要擦除那个人在青木心目中的位置——那人曾经是青木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也是最无法磨灭的阴影，现在赤城已经能取代晃司在青木心目中的位置了吗？ 「守……」青木在赤城撞击时叫喊着。「守酱——」 「胜太——」赤城用力的撞进去，想要叫青木知道，他的佔有慾都来源于他对青木的爱。 「让我看着你……我想要看着你……」青木趴在墙上，喘息着说。 赤城把青木转过身来放倒地上，让他背靠着一堆衣服，拉起他一条腿，重新进入了他。 「你好美——」赤城一边温柔的抽插着他，一边轻抚青木汗湿潮红的脸。 青木看着赤城满脸通红的，一边晃动一边喘息着朝自己微笑，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满着爱意的。 「我爱你。」青木说得很小声，差点让人听不见。 「嗄？」赤城愣了愣。 「我爱你——」青木坚定的看着赤城，这个正在自己身体里面的男人——现在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我也爱你。」赤城哽咽着，低下头吻上了青木。 儘管他们现在一团凌乱的，心头的悸动却是縈绕不散——这是个动人的夜晚。 ＃＃＃ 青木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作为他的经纪人，田中知道青木被甩后那自暴自弃的样子。 田中也不明白，青木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每一次都是被甩的那个，甩掉他的那些女生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看着都是认真正经的好女孩，跟青木也蛮相衬的，而且据青木说，都是她们追求他的，到最后却又都无情的甩了他。 这一趟更糟糕，是个一看就知道不认真不正经的坏男孩，田中真担心今次青木被情场老手始乱终弃会怎么样？那天看青木的面色，就在眼前看着赤城对其他女孩调情那样子，就知道他平时的镇静都是装出来的，心里根本就有事…… 青木那孩子还要接着跟赤城演亲热戏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还是一部对他事业很重要的作品。 田中知道昨晚他们拍了通宵戏，明天才有通告，现在青木应该在睡觉吧？于是决定买了午餐到他家去，跟他聊聊陪伴一下他。 田中用后备门匙打开了青木家的门，被眼前的一片狼藉吓傻了眼，最初还以为有人入屋打劫，但定睛一看，认得那些是青木和赤城昨天穿着的衣服。被乱扔在地上的衣物，由玄关一路散落到青木房间门口，光看着，昨晚他们边回来边激动地一边亲热一边脱掉衣服的情况，都有画面了。 房子静悄悄的，拍完通宵戏再激战一番的两个人一定还在睡吧。 房门虚掩着，田中从门缝窥探进去，只见赤城搂抱着青木入睡，两个人都赤裸着只盖着薄毛毯，却都面露着幸福的微笑。 田中悄悄关上门，不动声色的离去。 ＃＃＃ 就在公寓大楼的门口，田中就忍不住致电社长。 「社长，我们要召开紧急会议——我有事情要报告，关于我们公司旗下的两位男艺人——」 田中小姐的盘算 「很不得了吧？」田中小姐蹙着眉，一脸凝重。 mad的社长室内，社长松本武哉跟经纪人田中智惠隔着小几在沙发上对坐着，中间放着两杯已经冷掉了的咖啡。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松本社长问。 「我还未想到呢……」田中苦恼的托着头。「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玩真的还是假的？」 「你希望呢？」 「最好别来真的！」田中说。「虽然被玩弄的话，对青木来说会很伤心，但事件比较可能在未恶化之前停损。」 「要是他们来真的呢？」 「那就真的头痛了……」田中心情沉重。「你的投资可能会化为乌有，我多年来栽培青木的心血都白费了，艺能界也会痛失两名好演员。」 「真有那么糟糕？」松本好像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唯一会得到好处的，就只有狗仔队和八卦杂志了！」 「可是，如今社会开放很多了吧？」 「别天真了，社长！」田中说。「早几年才有一名当红艺人，因为性取向的问题，被迫退出娱乐圈还要赔偿鉅额违约金，你忘了吗？你能说得出几个出柜了的日本知名艺人吗，说不出来吧？这个问题在保守的东方社会仍然是个禁忌。」 「不过，bl剧在日本还是很受欢迎嘛？」 「正如许多恋爱剧，平凡的主角都能跟女神、男神配成一对，许多职场剧，卑微的小职员都能吐气扬眉、不依传统的边缘人士都能大展拳脚一样，正因为现实世界中没有，才会大受欢迎吧？」田中说。「知道大家暗地里怎么称呼这类影片吗？」 「怎么称呼？」 「——『飞机片』。」 松本还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即是用来『打飞机』的！」田中解释。 松本恍然大悟貌。 「虚构世界里看着可能很爽的剧情，搬到现实世界里发生就是另一回事——」田中担忧地说。「要面对的阻力和要克服的困难，会是难以想像的巨大……」 「说的也是……」 「你知道我早把青木当成是自己儿子一般——」田中幽幽的道。「反正我又无法拥有自己的儿子……」 「智惠——」 「我不想他们经歷我承受过的痛苦……」田中苦恼地掩面道。「假如他们是认真的，那会变成一段永远不能见光的地下情，当中的痛苦……」田中抬头，无助的看着松本。 「我明白。」松本戴着婚戒的手，抚上了田中的手背。「很抱歉，这些年来让你受了许多委屈……」他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然后疼惜的握住。 「这个五光十色的行业，太容易令人迷失了。」田中感慨起来。「想当初，我也只是个喜欢追星的小妹妹，没想过会入行当经纪人，只是机缘巧合下当了你助理的代班，最后便变成这样……」 「这就是缘份吧——」松本的姆指轻抚着田中的手。 「你老婆可不会这样说——」 「我跟她早就没有爱情……」 「可你们仍是国民眼中的金童玉女，最长情的国民cp啊——」 「假如不是有这种舆论压力，美佐子又死活不肯离婚，我跟你早就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没有『假如』，现实就是在人们心目中，松本武哉跟江口美佐子才是一对儿。」田中说。「跟你在一起，我早就有这种觉悟了——承受别人唾骂，或者一辈子不让人知道……就是这样，我才不想让后辈重蹈覆辙啊。」 「还记得我离开幕前，创立艺能事务所的初衷吗？」松本拉起田中双手。「我希望能改变圈中的陋习、潜规则和保守的风气，你当时还说我真是狂妄自大呢，所以我把公司命名为mad——是很『疯狂』呢，但也有『makeadifference』的意思。」 「改变不是一时三刻能办到的，社会现在仍是很保守——总之我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啊！」 「别衝动，先缓一缓——」 「意思是叫我装作没看见吗？」 「你看见了，你干涉了，就真的会不一样吗？你之前也已经插手过一次了吧，他们还不是背着你偷偷在一起？」松本说。「别说你只是经纪人，即使你真的是他母亲，也无权干涉子女的恋爱自由吧？」 「可是——」 「况且他们现在是哪种关係都还没有弄清楚，你乾着急什么呢？」 「到弄清楚的时候，可能就太迟了！」 「他们还在一起拍片吧，你想要怎么样呢？强行分开他们，人盯人的不许他们私下接触？但他们天天都会在片场见面啊，还会拍亲热戏，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田中苦恼的托着头。 「还在拍摄中，就不能影响他们的演出心情，先静观其变——一切都只能等杀青之后再作打算。」 「我还是放心不下——」田中说。「这样下去，我一个人真的无法兼顾他们两个——要是一开始就由不同经纪人照顾他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那找个助理帮帮手吧。」 「助理？」 「我们看看公司里有没有同事能帮忙？」松本拿出职员档案，跟田中一起翻看。「喔，这个怎么样？」他指着其中一页说。 ＃＃＃ 会客室被佈置成临时面试室的模样，松本和田中坐在考官席上，一脸严肃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 「进来。」田中说。 一名女生样子羞怯的进来，朝两人躬身。 「松本社长，田中小姐，午安。」 「请坐。」田中说。「请简略作自我介绍。」 「我叫有马凉子，今年廿三岁，大学毕业后便入职mad艺能事务所，在公司当了一年见习生。在前辈们的带领和教导下，在公司各部门都有实习过，对公司运作算是有一定认识。」 「你在申请表上填写，以当『经纪人』为目标？」松本问。 「是的，社长。」凉子羞得满脸通红。 「那你对公司旗下的艺人熟识吗？」田中问。 「熟识。」 「最熟识的是谁？」 「是青木忍先生。青木忍先生是我最喜欢的艺人，由『舞』年代开始我就是他的忠实粉丝，虽然他的歌艺和创作天份不是队员中最突出的，但舞技却是眾人之中最出色的，看见他跳舞就会令人热血沸腾！其后他转型为演员，以《心动100%》中的『花美男』形象人气急升，在《我的桃花期》和《办公室的秘密》中的『深情男二』角色也深受观眾喜爱，在喜剧《逐渐变态的人生》、《居酒屋的客人们》中也有突破性的演出。」凉子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松本跟田中对视后，点点头。 「如把你晋升为『艺人助理』，你觉得自己是否能够胜任？」 「是的，我相信我能胜任。」凉子兴奋地说。 「现在公司有一个助理空缺，我们会把你列作考虑人选，先回去工作吧，有消息会再作通知。」 「好的，谢谢您们。」凉子朝二人躬身后，便雀跃地离去。 门关上后，松本跟田中都放松下来。 「这个傻丫头怎样？」松本问。 「好像挺不错——至少可以多个人替我盯紧两人，以免让事态恶化。」田中说。「接下来将会密集式拍摄剧中两个主角的同居生活和亲密关係，等他们拍好这一段，我就让凉子担当青木的助理，到时候我会专心盯紧赤城。」 「总之万事有商量，你可别太衝动影响拍摄啊。」 「我知道了。」田中说。「不过说起来，凉子正是青木那孩子一向喜欢的类型呢，他就是钟情这种清纯乖巧、善解人意的好女生。」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啊，但凉子正好是那个轻浮跋扈的赤城的相反。」田中耸耸肩。「说不定我什么都不用干，事情就能拨乱返正呢？」 「你以为人人都会像我一样，爱上自己的助理的吗？」 「难说，走着瞧吧。」 新宿同居物语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春转身，对愣在门前的秋说。 「真……真的可以吗？」秋还是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无条件信任和接纳自己的人。 「当然了。」春把秋拉进来，关上门。 「可是，我有病的啊，是精神病——反社会人格。」 「你才不是反社会人格。」春一把拥抱住秋。「那个医生一定是误诊了。」 「喔？！」秋惊讶的睁大了眼，不知所措。 「秋，你拯救了我。」春抱紧了他。「其实你是个很温暖的人，只是你没有意识到。」 被拥抱着的秋，从肢体僵硬到慢慢融化在怀抱里，眼神也渐渐的有了温度。最终，他迟疑着但却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的动作笨拙的回抱了春。 秋没有发出声音，却用嘴型做出「谢谢」的唇语。 「cut！」导演说。 青木和赤城仍然拥抱着对方，即使分开来了仍是久久沉醉在馀韵里，沉浸在那种被对方拯救了的心动感觉之中——那发生在秋和春之间，却同时也是青木和赤城互相之间的感受。 「非常好，就是这种感觉！」阿部称讚道。「由这场戏开始，开展了秋和春的新宿同居物语——」 ＃＃＃ 接下来的两个多星期，都集中在新宿一幢房子里面拍摄——那儿是秋和春同居的地方，也是二人共同经营侦探社的所在地。 由于是租用的拍摄场地，製作方为了节省时间便把相同场景的戏份都集中在一起拍摄，因为跳掉了其他场景的戏份又不依剧情顺序拍摄，这种拍法相当考验导演和演员对整体剧情的掌握——先要在心里把其他未拍的剧情想像出大概的样子，拿捏好角色的心理转变和构成转折的转捩点，才能在不连贯的段落里表现出恰当的情绪。 拍摄场地座落在比较老旧破落的街道，四周环境给人的感觉就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是市井之徒、小人物生活的地方。 租用的房子是一幢四层高的旧房子——秋和春住在三楼，侦探社的招牌就悬掛在他们家的露台。地面是间叫「ミステリ」的小酒吧，酒吧的妈妈桑川口华子便是秋和春租住公寓的房东太太。二楼是间秘密经营的诊所，由一位其貌不扬的黑市医生驻诊。房东川口太太则住在四楼。 秋和春会在他们的起居室接见委託人，也有少量案件会牵涉到他们居住的地方，但大多数时间，这儿就只是他们生活的场所。 事实上，青木和赤城这两个多星期过得开心极了，简直像渡蜜月一样。 ＃＃＃ 「要表达秋和春初相识时的触电感和火花，在日常起居方面，即使只是很偶然的肢体触碰，或一下不经意的对视，也可以曖昧一点。」导演说。 于是青木和赤城可以大大方方的在眾人面前，尽情的曖昧。 时不时的偷看对方，借意触碰对方，也只是剧情需要吧了。 当然，排演的时候还可以更放肆一点，反正试戏要认真一点嘛，多试几遍也只是因为想把事情做好呢。 「就只是在家里吃吃饭，看看电视，他们也真的能做到性张力满满呢。」监製江角小姐来看拍摄时，跟阿部导演说。「看对方的目光都曖昧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很令人心动。」 「就说给他们一点时间，这些情绪都要蕴酿一阵子才会有的。」 「他们真的很厉害！」 「对啊，有时候都不用我分析剧情，他们就自自然然的做到了。」阿部说。「好像昨天拍摄春要独自出去工作，秋把春送出门前的亲吻；还有另一场春在做晚饭时等待着秋归家，和等到秋归来时的亲吻，他们两人都自然得——就好像根本已经同居了好一阵子，是真正的同居伴侣那样。」 ＃＃＃ 青木最初也有点担心赤城会不适应日本影视圈的运作模式，还千叮万嘱他要有礼貌一点，记得要说敬语，还有千万要跟工作人员打招呼。 没想到爽朗又淘气的赤城，很容易便跟工作人员打成一片，成为眾人的宠儿。在赤城的薰陶下，连平日较为冷淡内敛的青木也变得开朗起来，甚至会跟赤城一起恶作剧作弄相熟的工作人员。 其中跟两人感情最要好的合作伙伴，是饰演房东川口太太的文野优花。 原本文野女士跟青木就是旧相识，赤城也因为《仰望星空》的缘故非常喜爱文野女士。根据剧本，川口太太是位很照顾秋和春的房东太太，简直把两人当成是两个孩子般疼爱着，所以当三人同场时，场面往往就变成了温馨的家庭戏。 川口太太会在替两人包扎伤口时嘮叨过不停，又常常叫两人要准时睡觉吃饭，甚至会偷听两人的房事，为他们感情的更进一步而高兴，是位个性直率观念开放的长辈，是个蛮好玩的角色。 当川口太太遭案件牵连而安全受到威胁时，秋和春对她也是极度着紧和关心的，会想方设法的去营救。然而川口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的亡父是黑帮首领、亡夫是名刑警，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呢！ ＃＃＃ 「秋和春两个人的关係是怎样开始的呢？」阿部不时会跟青木和赤城一起分析角色现在走到哪个阶段了，前文后理又是怎样的。 「春因为相信秋的推理能力，请秋为自己找出被背叛的真相，成为了秋的第一个委託人。」赤城回答。 「结果两个人合力调查出真相，结成了搭档关係，秋也协助春成功復仇了。」青木接着说。 「然后春就邀请秋合住，自己辞掉工作，决定两人共同经营侦探社。」 「这就是他们关係的开始——包括同居关係，和工作伙伴的关係。」 「一个是处在人生低谷的绿帽男，一个是在缝隙中生存的蟑螂，两个人都可说是卑微到极点，都是别人瞧不起的存在，唯独在对方眼里，竟没有被差别对待，还好像渗透着欣赏和喜爱，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替彼此疗伤——对彼此来说，都是拯救了自己的、把自己从人生泥沼之中拉出来的英雄！」阿部说。「当感觉到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如此特别、崇高的存在时，你可以想像那个落差有多大吗？由原本身处的低谷，一下子变得飘飘然，好像跃上了人生高峰那样——是对方在废墟之中找到自己，把别人当成是垃圾的自己，抹乾净修补好，再当成是珍宝一样——你可以想像假如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你会多么的珍惜他、珍爱他？秋和春就是由互相安慰开始，最终变成一对互相信任的搭档，他们的基础是很坚实的，那股深藏心底的爱意也是很浓烈的，一直的堆积直到最后无法抑压而爆发出来！」 「我明白，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好像已经根植到自己体内的一种爱。」赤城说。「就好像本能一样。」 「是因为被深沉的爱着，所以也要回馈出同等份量的爱——是一种甚至可以把性命交託给对方的关係。」青木说。 导演对两位演员的理解十分满意，也很高兴他们真的能将这种深度演绎出来——唯独青木跟赤城明白，他们早已经歷过这个过程，亦已经在彼此间孕育出这一种爱。 在镜头面前，或者在借演戏为名的其他场合，青木和赤城终于无用再抑制住彼此的感情，可以直接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对方。 现实层面中，青木和赤城也跟秋和春一样，透过无间的合作关係，变得越来越有默契，也越来越迸发出化学作用。 演技上的比拼，让两人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看着对方在演戏时身上散发的光芒，两人都更欣赏和喜爱对方了。 他们益发觉得演戏上的你拋我接十分有趣，甚至爱上了即兴发挥——常常会在出人意表的地方，基于突如其来的灵感，加上一些自创的动作或对白。 「啊，这真是神来之笔！」围观的工作人员不时发出这样的感叹。 ＃＃＃ 田中小姐只能默默的旁观着一切。 看着青木和赤城公然的打情骂俏，进行毫无必要的肢体触碰，即使导演喊了「cut！」也还是继续调情，借着剧情为藉口总是如胶似漆的形影不离。 为免影响拍摄，她现阶段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但田中也观察到，青木和赤城真的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好像身上都添了光芒，多了神采。本来硬朗健气的赤城，身上多了种柔和的氛围，特别对着青木时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水样的温柔；而向来冷淡漠然的青木，却迸发出热情干劲，脸上常忍不住涌现的喜悦神色，是连多年来看顾着他的经纪人田中小姐也没见过的。 删除片段 以小公寓作为拍摄场景的快活时光，终于来到了尾声，要拍摄的戏份都完成得七七八八。剩下来的几天，就要拍摄肯定只会在「删除片段」中出现的激情场面——意味着将要迎来清场拍摄吧。 这天早上，青木和赤城来到拍摄场地时，发现很少露面的古泽老师竟然也在场，并正跟导演、监製一脸严肃的在开会。 「喔，当事人回来了！」古泽老师一看见二人，便大声嚷嚷。 青木、赤城见阿部朝他俩招手，也就过去了。 「正好，我们都卡在一个点呢——」阿部说。 「既然我们都无法下决定，就问问两位主演的看法吧？」江角说。 「在说什么？」赤城笑问。 「样子这么严肃，好吓人啊……」青木说。 「我们在讨论攻受的问题。」古泽老师说得一本正经的。 「啥？」青木傻了眼。 「即是什么？」赤城仍然一头雾水。 「接下来你们要拍摄激情场面了吧？我跟古泽老师在讨论秋和春，谁是攻谁是受，却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双方争持不下。」 「什么是攻受？」赤城还是不明白大家在讨论什么。 「攻受——即是同性恋关係中，谁是1谁是0的问题啊。」江角解释。「在英文好像叫top和bottom，法文我就不知道耶。」 「啊，即是做爱的时候，在上面还是在下面？」赤城总算弄明白了。 「你真的不知道？连gayfriend也没有吗？」阿部感到奇怪。「还以为欧洲那边很开放的？」 「gay的、bi的朋友我有很多，但在外国，或者真实的同性恋圈子里，其实很少会在意这种区分。」赤城说。「而且体位的偏爱，跟个性也是分开来的，并不一定个性强的就喜欢做top、个性弱的就喜欢做bottom，那是两回事——作为外人，光凭外表气质，根本无法判断别人做爱时喜欢哪种体位吧？」 「原来是这样的吗？」青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但在日本的bl世界却不是这样的呢，也许是虚构作品跟现实世界的分别吧，bl作品的读者和观眾大多喜欢分攻受。」江角说。「而且攻受身份跟角色的个性气质掛鉤。」 「原来这样。」赤城说。 「我跟古泽老师争持不下的原因也在这里——」阿部说。「我是由体型强弱出发作区分的，秋比春高大，所以我判定秋是攻、春是受。」 「而作为编剧，我是由性经验的强弱出发的——作为性经验丰富得多的那个，春不是应该引领着作为处男的秋吗？」古泽说。「秋连怎么做可能都充满疑惑吧，还要让他做主导？」 「而我呢，就觉得导演跟编剧都各有各的道理——」江角说。「谈到普遍的情况，好像都是个子较高的做攻；但要谈到谁做带领，又似乎应该以经验丰富的为攻……」 「又不是拍gv，会拍到那么仔细的地方吗？」青木的耳朵已经通红了。「真有需要知道这个？」 「绝对有！」导演、编剧异口同声的回答。 「即使拍不到性器官，谁上谁下总会拍得到吧？」阿部说。 「谁做主导，也关连到演员的心态揣摩，你不弄清楚这些，如何演出来呢？」古泽说。 「那何不轮流来呢？两人轮流当攻受也可以吧？」赤城说。「秋和春都不是弱者角色啊，又有侦探头脑又要应付动作场面，其实两人都算是强者吧？」 「即是强强互攻？」导演、编剧再次异口同声的道。 「就这样吧，我喜欢！」监製一锤定音。 ＃＃＃ 「长期压抑的结果，是当激情爆发出来时，会像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是导演对其中一场激情戏的指示。 当导演一喊「action」，青木和赤城就完全投入角色，没有半点保留—— 刺激的案子完结后，秋和春的身体仍被肾上腺素充斥着，兴奋不已。 两人嬉笑着归家。 「那班乌合之眾全是窝囊废——」秋一边嘲讽着对手，一边打开了家门。 二人进入玄关，大门才刚关上。 「你的头脑真是棒极了！」春把秋推向墙壁，用嘴唇堵上了他的嘴。 吻开始得很温柔。带着犹豫和胆怯，只是双唇轻柔纯洁的辗磨，来回往復，意犹未尽。 然后秋的手捧住了春的脸，以投入的回吻给了春信心和鼓舞。春轻轻舔抵着秋的唇纹，描画着那道锋锐的唇线，并在缝隙间来回滑动，希望它的主人会张开嘴放他进去。他如愿以偿，舌头滑进了秋的口腔，得以尽情地品嚐他的味道，临摹他口腔中的每一寸地方。然后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互相舔抵着滑动，起初轻柔地缠绵，接着互有攻守，然后激烈地争夺着主导权，都心急地想要捣毁对方的城池。牙齿的碰撞，轻啃中带着轻微血丝的味道，他们在热吻中忘情地上下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情难自制地发出轻柔的呻吟声。 最后在二人都快因缺氧而窒息的当儿，他们急喘着分开了。秋抵着身后的墙，轻抚着被春咬破了的嘴角，一脸难以置信。 春艰难地强迫着自己要记得呼吸。当氧气重新供应到他的脑袋，他想起他们还未确立关係，只是非常曖昧的室友——他……他是否毁掉了一切？ 「这……」秋的嗓音出奇地低沉沙哑。「这是一种庆祝仪式吗？庆祝我们解决了案件？」 「嗯，算是吧。」 「意思是说，每次都会这么做？每一次我们破案？」 「你想吗？」 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春，然后犹犹疑疑的点点头。 「我可以再吻你？」春捧着秋的脸庞，凑近他的嘴唇。「你喜欢这样吗？」 「喜欢。」秋主动在春唇上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这很舒服。」 「秋——」春既开心又感动，于是又继续亲吻秋。 秋笨拙的模仿着春吻他的动作，渐渐的也上手了，两人开始激吻起来，春加入了爱抚的动作，秋也模仿起来。 「这……这是要……」秋喘息着问。「干……干那件事吗？」 「那……件事？」春喘息着回答。 「就……我们认识那天……晚上……你跟那……两个女生……」 「你想吗？」 「我……想……」秋有点害羞。「自那天起……就想……」 「噢，秋——」春被他这句话挑逗得受不了。 两人马上情不自禁地热烈拥吻起来，忘情地抚摸着对方，喘息声、呻吟声和湿嗒嗒的吸啜声此起彼落。春快速把上衣脱掉，然后趁秋狼狈地解着自己的皮带扣时，奋力把秋的上衣拉高、褪下，露出大遍早因兴奋而潮红的皮肤供他留下饥渴的吻痕，并贪婪地抚摸着秋的身体。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争相扒光了对方，然后两具肉体纠缠在一起，彼此抚摸热吻着。春把口水吐在手上，粗略的替秋做着准备，然后就把他转过身去，从背后进入了他。秋双手支在墙上，让春在背后动作着。 「春，我……我想看着你……」秋呻吟着说。 于是春把秋放倒在地上，压着他再次进入，深深的顶进了秋的体内。他们相连着，在地上纠缠不清地蠕动，春使劲抽插的动作带动了两个人的身体，由玄关一下又一下衝击着移向了起居室。春在秋体内尽力地深埋自己，一次比一次卖力，像要鑽进秋的心里，与他合二为一。秋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衝击，快感把他带离了身后那块坚硬冰凉的地板，他只感受到俯伏在他身上那人的气息和热度，还有与他深深连结在一起那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满足感。 他们在激烈的衝撞中攀上了高潮。秋浑身乏力瘫倒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春怜惜的亲吻过秋的脸颊和嘴唇，才在秋的身边躺下，舒展着四肢，跟秋一起大口喘着气。 他们就这样赤条条地躺在一团混乱之中，渴求着氧气的救赎，良久没人能说出一句话。 凉子 「蜜月期已经过去了！之前戏份都集中在我俩身上，多好啊——好像在拍摄我们的新婚实录那样，内容都是在家里打情骂俏、亲热什么的，真不想完结呢……」赤城向青木撒娇道。 当在外景车上，只有青木和赤城在休息时，两人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都是工作呀，那有分什么蜜不蜜月期的？」青木故作冷淡，以掩饰自己的害羞。「况且那是秋和春，不是我们吧。」 「你说谎了吧？所以耳朵红起来？胜太好像小木偶啊，好可爱！」 「别乱说……不要黏过来，万一田中小姐——」 赤城马上坐到另一边的座椅，拿起剧本假装在看。 说曹操，曹操就到——车门嗖的一声被拉开，步进车厢的正是田中小姐，身后还跟着一名羞怯的女生。 「咳！你们两人在干什么？」田中小姐以凌厉的目光扫向两人。 「我在假寐。」青木说。 「我在看剧本。」赤城说。「——我们没有吵架啊。」 「是吗？」 「这是——」青木见那女生频频探首偷看自己，感到奇怪。 「凉子嘛，是我们公司的职员，你怎么不认得？」赤城代答。 凉子一脸惊讶，赤城竟然认得自己。 「我回公司签约那天，就是你带我去找大门部长的嘛。」赤城朝凉子笑了笑。 「是……是的。」凉子害羞低头。 「果然是女生你就过目不忘？」青木揶揄道。「凉子，你可要小心他，他是有名的色狼来的！」 凉子惊愕的看着赤城。 「别听他胡说，他是妒忌我比较受女生欢迎，才故意胡说八道的。」赤城说。 「我没有胡说，他真的是名危险人物来的——」 「我可是剧组里的亲善大使，别再诬蔑我——」 「停止！」田中小姐大喝一声，转头跟凉子说。「他们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才要拜託你帮忙呢。」 「明白。」凉子点点头。 「你们两个——」田中回头盯着两人。「由今天开始，不用再吵吵嚷嚷了。」 青木跟赤城面面相覷。 田中向凉子打了个眼色示意。 「青木先生、赤城先生，您们好！」凉子向两人躬身。「我叫有马凉子，从今天起，我就是青木先生的助理。」她转向青木。「青木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她再次深深鞠躬。 青木和赤城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都感到非常惊讶，一同望向田中小姐。 「就是这样。」田中点头说。「你们两人的工作以后会渐渐多起来，我一个人实在无法兼顾，所以请了凉子来帮手。洽谈工作方面，还是由我来出面和安排；但其他日常琐碎事务，由于青木君比较资深，就交由年资较浅的凉子代为照顾，我就可以专心照顾赤城君了。」 「真有这个需要吗？我——」赤城还想提出异议。 「社长千里迢迢把赤城君从法国签回来，mad绝不会待慢你的，请放心。」田中朝赤城頷首，再转向青木。「凉子还是个新人，要疼着她啊。」说罢就要下车。 「田中小姐，我才学会整理青木先生的工作行程，其他的我还不懂啊。」凉子一脸慌张。 「今天你们先好好互相认识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有空再教你。」田中说罢就下了车，留下不知所措的凉子在车上。 青木跟赤城交换了一个眼色——似乎田中小姐把凉子安排进来，只是为了要在两人身边留下一个电灯泡，顺道充当她的耳目。换句话说，田中小姐已经不再相信他们。或许早前「渡蜜月」的日子过得太开心，惹得田中小姐起疑了。 「凉子，先坐下来吧。」赤城献殷勤地说。「今天就当成是来参观我们拍摄好了。」 「嗯。」凉子战战兢兢的坐下，看着青木跟赤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尷尬极了。「你们不用管我，就继续你们自己的事情好了。」 「凉子有看过电视剧集的拍摄吗？」青木问。 「没有。」凉子摇摇头。「到现场来还是第一次。」 「你是对这行业很有兴趣吗？加入公司多久了？」 「嗯，有兴趣。我之前在mad当了一年见习生。」 「你想当哪个岗位啊？有兴趣的是哪个部份？」赤城问。 「我是以当经纪人为目标加入公司的。」凉子害羞得满脸通红。「因……因为我是青木先生和『舞』的粉丝，所……所以……」 「哇，那你现在成了青木君的助理，岂不是美梦成真了？」赤城嘴里说得好听，瞥向青木的眼神却充满了醋意。 「是的呢。」凉子尚在飘飘然的掩着脸笑。 「哎呀，千万别这么说，我哪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呢……」青木慌了。「『舞』的其他成员都比我好吧？」 「不，我觉得青木先生是最棒的！」凉子一脸认真。 「共事过后，你就知道我这个人是个闷蛋……」青木偷看赤城，见赤城好像真的生气了。「——是超级没趣的那种！」 「青木先生真是太谦虚了，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你啊！」凉子仍在说。 赤城已经不发一言，板着脸在假装看剧本了——只是剧本都拿反了。 「呀，时候也不早了。」青木看了看手錶，向赤城道。「不如我们还是回到拍摄场地吧，也许下一场戏的佈置已经准备好了？」 「我也可以跟着去看看吗？」凉子问。 「好呀。」青木无可奈何的说。 ＃＃＃ 眼看在场地等候时，凉子黏着青木问这问那，就好像蚂蚁黏着蜜糖一样，赤城翻了无数个白眼，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青木远远看见赤城的面色，也很想甩开凉子的纠缠，却苦于自己是个社交技巧拙劣的人，都想不到该怎么办。 这时候，桑原香却出现了——她就是饰演春的未婚妻的演员，在围读的时候就对赤城表现出浓厚兴趣。 「赤城君，又见面了。」桑原上前打招呼。 「喔，桑原小姐您好呀。」赤城朝她假笑了一下。 「别这么见外嘛，我们要饰演未婚夫妇，就把敬语省去吧，叫我小香。」 赤城原本想表现得更冷淡一点，但瞥见不远处青木跟凉子那一对儿就气上心头，于是朝桑原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容。 「小香——」 「哎，那我可以叫你守君吗？」她得寸进尺了。 「好啊。」 吵架 「田中小姐有说什么吗？」江角悄悄问阿部。 「还问了他们拍摄时的状况。」阿部回答。 午休时间，《谜恋》的监製和导演一起外出吃饭，顺道聊点不方便在片场谈的话题——早前青木和赤城的经纪人特地来找阿部，说想要看他们清场拍摄的内容，于是阿部就让她看。江角知道以后，就想要八卦他们还聊了些什么。 「说真的，田中小姐全程脸色都很难看，我都不好意思说他们镜头外那种状况了——就好像仍没有脱离角色一样，看对方的眼神都还是意乱情迷的……」阿部说。「即使我什么都没有说，田中小姐光看毛片就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的表情都太真实了吧，简直不像是演出来的……」 「对，我看过后也有同样的感觉。」江角点点头。 「作为导演，我真的很感恩有这两位演员，还是尺度这么大的同性恋爱内容，他们真的很敬业也很专业呢，完全是超水准的演出——有时候我什么都不用做，光摆好镜头，把他们相互间自然流露的剎那保存下来就可以了。」 「可是，你觉得那真是出于演技，还是……」江角侧着头，显然别有所指。 阿部明白江角指的是什么，却默然不语。 「看他们经纪人着紧成那个样子，总觉得背后发生了点什么吧？」江角说。「虽然我们是看着那两个人，由生疏、不和，再来到今天的——」 「老实说，演员间拍摄恋爱戏份有时候会戏假情真，也不是新闻了。」 「你也觉得他们来电了？」 「真也好，假也好，那是他们的隐私，我们作为旁观者无权过问吧？」 「就怕事务所压下来，会牵连到我们在拍的东西……」 阿部倒没想过这点，顿时愣住。 「有些事务所非常忌讳旗下艺人的緋闻，甚至会因此禁止旗下艺人拍接吻戏、即使在宣传期也不让演员之间有互动等等，当然被干涉的以偶像派居多，我也可能是过虑了，但凡事防范于未然，总胜过坐以待毙。」 「我真是太逊了……误以为江角小姐只是想八卦，原来你一心为了工作——」阿部感到汗顏。「我完全没想过会有影响呢。」 「理想与现实有时候就是会有矛盾，多美丽的东西也要顾及到现实层面。」江角苦笑一下。「不过现实层面是监製的工作……作为导演，你顾好美丽的东西就好了。」 「幸好有你，总是替我打点好一切——」阿部感激道。「可是，你打算怎么做？帮经纪人拆散他们？」 「当然不，我的工作是维护你创作出美丽的东西，又怎会狠心去破坏美丽的事物？」江角生气道。「我们应该好好去替他们打掩护吧！」 ＃＃＃ 从刚才开始，青木就很严肃的在按手机，害凉子都不敢上前打扰。 作为陪伴演员拍摄的助理，在等待的空档，乖乖的坐在一旁就好了——能这么近距离看着青木完美的侧面，凉子已感此生无憾。 只是，青木到底在跟谁通讯息，至眼神越来越可怕——至目露凶光的样子？ 青木：离她远一点！ 赤城：我跟小香在对戏呢。 青木：你跟她只有很少对手戏，要对那么久吗？ 赤城：跟共演者聊聊天，认识一下对方，才能培养感情啊。 青木：你们演一对貌合神离的情侣，还培养什么感情？ 赤城：回忆戏中，还是有些甜蜜片段的。 青木：哄女生就是你的拿手好戏了，还需要培养吗？ 赤城：反正我也没事做呀，你又要陪凉子，也没空陪我。 青木：你硬是要惹我生气吗？ 赤城：我只是在配合你——你叫我别黏着你，免让人起疑嘛。 青木：你再这样，我就—— 赤城：就怎么样？ 凉子看着对面赤城跟桑原在对戏，正感叹着他们也蛮相衬的。青木却突然站起来，走过来。 「凉子，我请你去喝咖啡！」 「什么？」凉子受宠若惊，马上魂不附体的跟着青木走。 赤城瞪着他们在面前走过，青木竟然完全无视自己——他也就气得马上站起来。 「小香，你也要喝咖啡吗？」赤城假笑着问。 「嗯，好啊。」 「那么今天我们两位主演请客吧——」赤城截住青木和凉子，突然向所有工作人员大声宣佈。「除了咖啡还有下午茶！」 眾人欢呼之时，赤城就让凉子留在原地。 「粗活让我们男士来好了，你们女士就留下来等着吃吧。」赤城笑笑说。 凉子虽然万分不愿意，也只有止步了。 青木凶巴巴的瞪着赤城，赤城却只是假笑着上前。 「来吧，我们去买东西！」 赤城故作友好的搂住青木肩膀，青木却一下子甩开了他。 ＃＃＃ 一路上两个人都气冲冲的，要不都不看对方，要不就凶狠的互瞪着，都没有要稍停下来和好的意思，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的，朝附近一间咖啡馆大步走去。 这个时段的咖啡馆人客稀少，店员只顾玩手机，有明星进来了也没有人察觉。 青木驻足在玻璃橱窗前，打算看看里面的蛋糕，却被赤城一手捉住，粗暴的拉进咖啡馆内的男厕。 刚好里面没人，赤城就直接把青木拉进男厕内的无障碍厕格，锁上门。 「干吗了你？！」青木摔开他的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腕。「弄痛我了！」 青木待要转身出去，赤城就把他推搡到门上，强吻上去。青木激烈的反抗着，赤城却粗暴的边啃咬他、边解着他的裤子。青木用力推开赤城，反把他压制在门上，一手捉紧赤城双手，一手直接把他的长裤内裤一併拉下来—— 无人的男厕内，只有无障碍厕格那扇门一直关紧，并从里面发出碰撞的声音，还有压抑着的喘息和呻吟声。 ＃＃＃ 凉子正在拍摄场地发呆，想着那两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然后就听见工作人员喊：「他们回来了！」 大家随即围拢上去，挑选着自己想要的下午茶和饮料，并向青木和赤城纷纷道谢。 青木人很好，见人多太挤，就主动拿了咖啡和蛋糕过来给凉子，让她到一旁吃去。于是她跟青木就相视一笑，各自默默吃了起来——青木真的如他所说，本人个性比较木訥，凉子也渐渐习惯了，不会故意要找话题逗他，以免骚扰他休息。 另一边厢，就在凉子不远处，赤城也同样绅士地替桑原拿了饮料和小吃。 「守君真的很细心呢。」桑原称讚道。 「这是我跟青木对各位工作人员的小小心意。」赤城似乎有点刻意保持着距离。 然后桑原发现了赤城领口那个可疑的红印。 「咦，守君皮肤过敏了吗？」 「啊——」赤城看了看，笑起来。「也许昨晚太激情了……」 「什么？」桑原脸色变了。 「都是我家里那位弄的，总是俏皮地喜欢留点东西在我身上。」 「家里……那位？」 「经纪人不知道的，是地下情——要替我保守秘密啊。」赤城朝桑原单单眼。 青木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凉子惊讶的转头看他。 「咳！」青木放下手中饮料。「喝太快，我呛到了——」 凉子看看青木，又看看赤城，突然觉得事有蹊蹺。 披着角色的皮 青木已经完成今天的戏份，却对凉子说还有点事情要办，着她先行下班。凉子太好奇了——到底青木还在拍摄现场磨磨蹭蹭干什么？于是她偷偷留了下来。 导演在拍摄春跟未婚妻的回忆片段，换句话说，就是赤城跟桑原的恋爱戏份吧。帅哥美女谈恋爱谁不爱看呢？凉子也是个喜欢看恋爱剧的女生，能顺道看看拍摄时的情况也不错。 难道青木留下来，也是想看这几场戏的拍摄吗？但内容跟秋毫无交集的啊。 凉子不作声，悄悄跟着青木——只见他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独个儿待着，不惹人注意，却能清楚看见拍摄场景。 凉子遵循着青木的视线，看他都在看什么——他都在看赤城，赤城走到哪里，青木的视线就跟随到哪里。 凉子的心突然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不会吧？虽然凉子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很快便打消了念头——两个在bl剧里饰演情侣的帅哥，竟然戏假情真堕入爱河？这剧情也太梦幻了吧，不是只会出现在腐女幻想之中的离谱程度吗？ 凉子摇摇头，仍是觉得不可能。 她是青木忍的忠实粉丝，念小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他，家里有厚厚一叠剪报，都是关于青木的新闻——包括緋闻和被偷拍到的疑似恋爱对象，全部都是女生！ 但眼前的青木握紧了拳头，咬住了下唇，逼迫自己看着前面——赤城在抚摸桑原的脸，慢慢凑近她，然后低头吻下去。 在看着赤城跟别人接吻时，青木的表情太煎熬，眼中流露的神色太悲伤了…… ＃＃＃ 凉子观察到，在日常拍摄现场，青木跟赤城会惯性的避嫌——除了工作上必需要的接触，都会刻意保持距离。 他们会干一般共演会干的事，譬如在公眾地方讨论剧本，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聊天。却不像一般共演bl作品的搭档般，会开些「打情骂俏」的玩笑，或觉得拍摄「故作深情」的戏份太尷尬而笑场，也没有熟不拘礼的肢体接触，不像有些男演员觉得同性不会传緋闻，就做什么都不害羞。 说他们不熟吗，又不像，他们斗起嘴来，可比一般搞笑组合还有默契还滔滔不绝。但他们却很努力的在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刻意为了不落人话柄似的，用力得有点近乎「此地无银三百两」。 偶尔被发现他们看对方的目光有点炙热、有点曖昧时，他们就会马上喊出对方角色的名字，甚至念起剧中台词来——曖昧的是秋和春，目光炙热是因为入了戏、为了投入剧情在酝酿情绪，绝不是青木和赤城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青木和赤城在片场的生存之道——披着角色的皮时，便可以为所欲为；一旦下了戏，便各不相干。 凉子皱起了眉头——这种「绝不让人怀疑」的态度，太可疑了！ ＃＃＃ 那绝不是演技吧？ 凉子第一次旁观青木和赤城以「秋」和「春」的身份一起演出，是一场在陋巷埋伏盯梢敌人的戏——两个人躲在暗角盯着外面的动静时，突然下雪了。因为巷子很窄，他们本就身贴身的站立，下雪后他们都竪起衣领御寒，但外套单薄的春仍冷得发抖，秋就移近一点，拉起自己的大衣把春也包裹进去，让厚大衣替两人挡着风雪…… 青木和赤城并不是在拍摄恋爱场景，只是侦探跟助手的查案日常，但他们偷看对方时的目光深情得叫人动容，不经意对视时又火烫得令人心跳加速，一举手一投足，满满都是性张力，明明穿着厚重的冬季戏服，却赤裸得令人脸红耳热。 之后是动作连场，他们跟罪犯追逐着，上跳下窜，大衣飘飘的奔跑起来——这应该是很硬朗的英雄时刻吧？为何在冒险当中，两人之间那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渴望眼神仍是那么的曖昧，那么的令人心动？ 他们做得太自然了，一点都不像做戏，让人看着都忘了是在拍戏，就好像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谈恋爱一样…… ＃＃＃ 凉子想要获得实质的证据，去证明那两个人真的有点什么。 在一天的工作完成以后，她静悄悄的，往两人卸妆更衣的地方走去，把手机开啟了拍摄功能，准备拍下第一手的影像…… 「喂！」 赤城突然出现，把凉子吓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赤城伸出手把凉子堵在墙边——就好像在壁咚她的样子。 这么近距离的被赤城盯着、壁咚着，凉子心脏跳得飞快，脑袋突然空白一片，只是茫然看着那双美丽澄澈得好像蕴含着全宇宙的大眼睛——啊，赤城君原来这么好看的吗？难怪连青木君都要为他着迷了…… 就在凉子愣住之际，远处的青木刚巧瞥见了赤城壁咚凉子这一幕，某段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我会去抢亲的。」回忆中的赤城说。「我会大闹婚礼现场，把新郎拉进厕格这样那样。万一新郎不肯，把新娘拉进去我想我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赤城那傢伙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而且凭他的战绩，要对付凉子那傻丫头应该绰绰有馀了。 眼看赤城捉住凉子的手，不知要把她带到哪儿去，青木慌张起来，马上跑过去要拯救凉子！ 疯狂粉丝 找遍了附近的化妆间、更衣室、男厕、女厕、无障碍厕格，都不见赤城和凉子的踪影，快要把青木急死了…… ＃＃＃ 「打野战」经验丰富的赤城，除了厕格以外，当然还有许多不让人找到的候选场所——他把凉子拉到后楼梯，然后带她来到这幢建筑物的天台。 「干吗了？」凉子很害怕。 「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赤城放开了手，非常愤怒。 「我……我……」凉子才发现手机还在录影中，连忙按下停止键，然后把影片删除。 「你想偷拍什么？」 「我……你们……」凉子以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着赤城。 「你想偷拍我们？」赤城皱起眉头。「——偷拍我们什么？」 「你们……在一起了？」她试探着问。 「所以呢？」 「真的吗！」 「你要拍片报告给田中小姐知道？还是打算卖给八卦杂志？」 「我……我不是——」凉子连忙摆手否认。「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知道来干什么？想要搞破坏？」赤城盯着凉子。「你用尽办法接近青木，是为了得到他吧？得不到就想毁了他吗？」 「不，不是这样的！」凉子拼命摇头。「我没有这样想啊——」 「你敢说你喜欢了青木这么久，没有想过要得到他？」 「我……是有——」凉子嚅囁着。「有这么想过——但只是白日梦啦，我也知道不会成真的……就跟幻想中了彩票买大屋一样，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嗯～」赤城没有完全相信的样子。「所以呢？」 「我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就想毁了他呀——绝对不会这么做，作为粉丝，我会支援青木先生一辈子！」 「即使他喜欢别人，喜欢的是男人？」赤城瞇着眼看凉子，审视着她的真诚度。 「只要他能够幸福，我只会祝福他啦！」 「拿来——」赤城摊开手掌。 「什么？」 「手机拿来——」 凉子只好不情不愿的交出来。 「我要检查清楚，里面还有没有对青木不利的照片或影片。」赤城说。「假如你干出什么事情，影响到青木的名声或事业，我绝不会放过你！」 虽然凉子被赤城凶巴巴的恐吓着是有点害怕，但同时却又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 「你真的很着紧青木先生呢——」凉子说。「你很爱他吧？」 赤城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埋首在检查手机。 「你真的很疯狂，偷拍了这么多照片和影片——」赤城傻了眼。「都删了吧？」 「不要！」凉子慌忙阻止。「都只是单人照和製作花絮，没有不见得人的东西啊——」 「你拍这么多到底用来干什么？卖给偶像精品店图利？」 「不是，只是用来自己收藏。」凉子挑选给赤城看。「看，这张拍得很帅吧，这张表情多可爱——」 「倒是拍得不错……」赤城看着被偷拍的青木的各种样子，也甜丝丝的笑了起来。 「只要别迫我删掉，统统都可以跟你分享啊——」凉子碰碰赤城手肘。「你也很想要吧？」 赤城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用难为情啊，喜欢他就会想看更多他的不同面貌吧，人之常情。」凉子笑笑说。「其实我觉得你们挺相衬的，没想过要搞破坏啊——」 「真的？」 「真的。」 「你会替我们保守秘密？」 「当然！」 「你不是田中小姐派来的间谍吗？」 「没有啊，田中小姐只是叫我当青木先生的助理，也一直有在工作方面指导我。」凉子慌忙解释。「我真的以当经纪人为目标，我有认真工作的，只在空馀时间追星，绝对没有影响到我原本的工作啊！」 「我们先交换通讯方式把——」赤城把资料输入。「我会先监察你一段时间，确定你可信后，才会让你继续保存那批照片。」 「哦。」 「记得把档案打包给我啊。」 「知道了——」 ＃＃＃ 两人从后楼梯离去，半路却遇上今天进组、打算先到天台抽根烟的远藤翔也。 「是远藤翔也！」凉子尖叫道。 远藤即瞪着他们，想了半天才认得赤城守是谁。 「原来是你呀，这谁呀？」远藤的语气很不屑。「另一个没人认识的跑龙套？」 「远藤先生，我是你的粉丝啊！」凉子却热情的握住远藤的手，然后发现他手上拿着香烟包时，呆了呆。 「你怎么跟我的粉丝在一起？拐带人口吗？」 「她是青木的助理，我们到天台去聊点公事吧了。」 「青木干吗会用我的粉丝做助理？」远藤不解。「难道他真的一直暗恋我，所以之前才恼羞成怒？」 「你在胡说什么？」赤城非常不满。「别拿这种东西开玩笑！」 「远藤先生，你真人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凉子很失望。 「你想像中是怎样的？你应该也是『远青cp粉』才会当青木的助理吧？不是该支持我们在一起吗？应该满脑子都是我跟青木接吻、打炮那些东西吧？」远藤仍满不在乎的拿这些开玩笑。 赤城正要揍他，凉子竟先动手了，赏了远藤一记耳光。 「你疯了？」远藤难以置信的抚着脸。「不是说喜欢我吗？干吗动手打人？我等会儿还要上镜的呢！」 「我由这一刻开始不喜欢你了，而且超级讨厌你！」凉子说着就衝下楼梯去了。 「疯女人！」远藤向她叫骂。「我一定会投诉你，等着被解僱好了。」 突然卡吒一下闪光灯亮起。 「喂，你拍什么？」远藤指着赤城的手机。 「我把你拿着香烟包的罪证拍下来了。」赤城说。「记得mad好像禁止旗下艺人抽烟的吧？」 「你要胁我？」 「看你脸也没肿起来，上镜应该没问题的。」赤城仔细看过后说。「就放她一马吧——你放过她，我就放过你。」 「你跟青木的助理有一腿吗？这么护着她？」远藤讥讽说。 「请你别再拿别人的感情和私生活开玩笑或胡说八道。」 「否则呢？」 「否则的话——」赤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目露凶光的伸出拳头。「我就把你揍至以后都上不了镜！」 见远藤露出惧意，赤城才放开手，扬长而去。 「两个都是疯子！」远藤不忿地叫嚣着。 ＃＃＃ 青木终于看见凉子出现时，才舒了口气，连忙上前。 「你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 「我刚才见赤城他——」 「我跟他到天台说点悄悄话吧了。」 「悄悄话？」青木说。「他没对你怎样吧？」 「我们只是分享了点小秘密。」凉子故作神秘。 「你们交情有那么好的吗？」青木狐疑着。 「好极了——」 「难道说——」青木脸色变得很难看，醋意都出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凉子失笑道。「我跟他是好闺密那种。」 「闺密？！」 谜底揭开之前 这场戏发生在歌剧院，讲述秋和春怀疑久留间博治就是犯罪集团的首脑，趁久留间前来观赏歌剧时，偷偷潜进来调查，双方如猫捉老鼠般在场内追逐。不料久留间先发制人，在舞台的机关上做了手脚，打算借舞台道具把目标人物杀死，更险些误杀春。秋被差点失去春的恐惧淹没，自责自己行事太鲁莽，并誓言一定会将久留间绳之于法。 由于剧情发生在歌剧演出途中，歌剧院内坐满观眾，单是要安排好群眾演员的座位和向他们讲解演出时的注意事项，就费掉不少时间。别说这场戏还牵涉舞台上的表演、场地的机关，还有动作连场，工作人员要准备好一切实在不容易。 动作指导早跟演员们排演过几遍了，对手之间也已对过台词，因此在正式拍摄之前，主要演员只能在一旁耐心等待。 这阵子，青木跟赤城喜欢上玩魔方——那魔方本来只是某一场的背景道具，青木等候时无聊拿来玩，却快速的把魔术方块復原，成为工作人员间一时佳话，导演甚至提议把这个技能放进剧中，变成秋的拿手本领之一。自此之后，比赛玩魔方就成了青木和赤城休息时的玩意之一。 如今青木跟赤城又坐在一旁玩起来，凉子看着也高呼厉害，三个人互相切磋着，远藤自己一个孤伶伶的看着，当然不是味儿。 「嘿，你们两个还蛮投契的嘛，不说还真以为你们在交往呢！」远藤讥讽道，只为没话找话说，顺道揶揄一下青木和赤城。 但心虚的三人却顿时变了脸色。 「这……这是当然的啦！」凉子帮着掩饰。「青木君跟赤城君都是专业演员，要演情侣就得似情侣嘛。」 「这是……『方法演技』呢！」青木胡诌起来。 「你还懂『方法演技』？」远藤瞠目结舌。「我们那时候上公司的训练课程，也没有教过这些？」 「是赤城教我的——」青木炫耀地说。「人家少说也是在欧美拿过国际奬项的演员啊！」 被青木这一说，赤城顿时脸红起来，回看青木的表情还有点羞答答的。 凉子深恐两人这状态真的会穿帮，连忙拿了魔方坐到远藤面前，好挡住他的视线。 「远藤君，不如你也来试试看？」凉子把魔方递给远藤。 一向不受欢迎的远藤，没想过青木和凉子还肯在工作以外跟自己说话，凉子还主动坐过来逗自己玩，有点受宠若惊得怔住了。 凉子却道远藤是不想搭理自己，所以不肯接过魔方，但碍于自己必须替青木和赤城打掩护，唯有硬着头皮握住远藤的手，把魔方塞进他手里。 「反正等待的时候也无事可做，你就玩玩看嘛？」她勉力笑了笑。 远藤以为凉子主动示好，表示她很后悔那天的所作所为——也许凉子还喜欢着自己呢？既然如此，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吧？ 凉子见远藤还是不动，强忍着翻白眼的衝动，只是克制的陪笑着。 「不玩吗？」她假笑得快抽搐了。 「喔——好吧。」远藤装作勉为其难。 被女生看着，远藤可不能丢脸，便认真的玩起魔方来，想在凉子面前表现一下——然而他根本不会玩，弄了很久还是连一面也復原不了。 凉子在一旁看着，都替他尷尬起来了。 最后远藤恼羞成怒，把魔方交回她手上。 「不玩了，幼稚的小孩玩意！」 ＃＃＃ 在拍摄的午休时间，田中小姐叫青木、赤城、远藤和凉子一起到休息室集合。 这刻眾人等待着田中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宣佈，忐忑不安得大眼瞪着小眼—— 远藤想到刚才只有赤城不肯跟自己说话，便瞪着赤城，以为赤城向公司举报了他抽烟一事。赤城一脸无辜的，只能狐疑的回看远藤。 凉子以为最终远藤还是投诉了她，求助的看向赤城。赤城见凉子楚楚可怜的，又代为出头回瞪远藤。 青木看着三人瞪来瞪去，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乾瞪眼。 「咳咳！」田中小姐瞪着古里古怪的几个人。 眾人终于乖乖定下来，不再看其他人。 「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宣佈一项跟《谜恋》相关的新工作。」田中说。「《谜恋》的主题曲已经定下来了，歌名叫《谜底揭开之前》，由古泽官九郎老师填词，将交由『舞』来演唱——」 「嗄！」眾人譁然。 「『舞』将会因此短暂重组，并以『十年后重聚』为名，发行新的单曲。」 「不是吧？」青木万分惊讶。 「其他成员知道了吗？」远藤问。 「已经知道了，大家都很高兴。」 休息室内的气氛霎时间怪异起来—— 「舞」原来已解散了十年，能跟旧成员重聚本是乐事，但十年来大家各奔东西，变化很大，是否还能拥有当年一同受训一同演出的默契呢？ 青木、远藤本就不和多时，现要在片场见面已颇尷尬，还要一起灌录歌曲只会雪上加霜。 「舞」由出道到解散，赤城都身处法国，根本不认识这队五人组合。 凉子作为「舞」的粉丝，本应最开心，却因早前跟远藤结下樑子而不知该作何反应…… 「青木和赤城还要以秋和春的形象为《谜底揭开之前》拍摄mv，一样由阿部导演执导，同时也会一併拍摄剧集的片头部份。」田中看了看日程表说。「凉子你先记下来，主题曲会在12月24日录音，12月25日拍摄mv。」 ＃＃＃ 这天拍摄过后，青木和赤城趁导演还在跟远藤作事后检讨，飞快的到化妆间卸妆换衣服，好快点回家去。 「惨了，看来平安夜和圣诞节将会在工作中渡过，我们的约会泡汤了。」 「就是嘛，真不巧——」 两人一边隔着帘子换衣服，一边抱怨着，见化妆间暂时没有旁人，就嬉闹着伸手到旁边去，调戏在半裸着换衣服的对方。 凉子站在门前，听到两人在里面卿卿我我、嘻嘻哈哈的，也没有进去打扰，光偷听着他们打情骂俏，已是人生一大乐事，手上的工作资料就等他们出来时才交给他们吧。 当青木和赤城在里面静了下来，凉子听见一些像是接吻的吸啜声还夹杂着呻吟，她渐渐面红耳赤起来，担心接下来会听到更不得了的声音，正考虑着是否该离开一会儿，等一下再过来……不巧的是，抬头却看见远藤正朝化妆间走过来。 「远藤君！」凉子连忙拦住他。 「又怎么了？」远藤一脸不耐烦。「我赶着卸妆下班，别碍着！」就想绕开凉子进入化妆间。 情急之下，凉子唯有「啪」的一声壁咚了远藤——伸手把他堵在墙边。 远藤顿时呆住了——他可是个身高187公分的高个子，这辈子都没有谁敢壁咚他，更别说对方是个比自己娇小得多的女生。 这么近距离的对视着，差点就听见对方的心跳了，都能看得见对方呼吸时胸口起伏的幅度，彼此气息相闻…… 「什……什么事？」远藤脸红了——幸好他皮肤黝黑，倒也不太明显。 「田中小姐託我把工作资料交给你！」 「工作资料？」 「这个——」凉子总算把手收回，给了远藤一个文件夹。「里面有《谜底揭开之前》的乐谱、歌词和demo，录音前先熟悉一下吧。」 「哦……谢谢。」原来只是公事——远藤有点小失望。 「其实……」凉子欲言又止。 「嗯？」 「其实『舞』能够重组我很高兴——」凉子说。「虽然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不过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你的歌声是团队里最好听的，希望你能专注在工作上，好好发挥，别让其他粉丝失望。」 凉子见青木和赤城出来了，就过去把资料交给他们。 远藤看着凉子远去的背影，发怔着——她刚才那番说话，是想拐个圈子鼓励自己吗？ 面对过去的自己 明天便是「舞」五子重聚的日子。 凉子为此已经期待了整整一星期，也觉得自己今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相比之下，青木显得冷静多了，就好像跟平日没有两样，完全看不出他内心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只有经纪人田中小姐知道，青木其实很紧张，只是故作冷淡。 「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拍摄完毕后，田中拍拍青木的肩。「养好精神，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进入录音室。」 事实上，「舞」刚解散那阵子青木当时的样子，田中仍歷歷在目——正是田中获社长临危受命成为青木的经纪人，要把行尸走肉的青木救回来那段日子。 田中知道当时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才令青木决心要退队，由男团偶像转型成专职演员。但到底发生了什么，田中没有过问，青木也没有说起过。 ＃＃＃ 「今天晚上来我家吧。」赤城在卸妆时向青木提议。 「干吗去你家？」 「以防你明天录音要加班，我们的平安夜便要报销了，所以提早一天庆祝；万一明天你可以提早收工，我们便可以一连约会两天了！」 「连续约会两天这么贪心？」 「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圣诞嘛，当然要贪心一点。」 其实赤城也感觉到青木的忐忑不安，想要多些倍伴他。 但由于录歌跟赤城半点关係也没有，赤城没有藉口陪青木一同前往录音室，只能提早一天先行安抚青木的情绪了。 ＃＃＃ 「这是法式圣诞大餐，是不是很豪华？」 「哗，太厉害了！这满桌的食物都是你一个人准备的？」 「当然。」 「过去用这个把戏，哄骗过不少女孩子吧？」青木酸溜溜的。 「第一，我从不『哄骗』人；第二，女孩子们用不着这么卖力，已经太喜欢我了，我可不会对她们这样好，免得她们真的爱上我。」赤城环抱着青木。「所以在外公外婆以外，叫我这么花功夫的，只有一个人喇——」 在赤城深情的凝视下，青木闭上了眼睛，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我把香檳开了吧？」 「好啊。」 两人碰杯以后，便兴高采烈的吃着赤城准备的大餐。 饭后他们还打了一会儿游戏，然后在沙发上亲密的依偎在一起看电视——是赤城爱看的综艺节目。 在播放猜歌环节时，仲村雄一出场了——他也是「舞」的成员之一。 青木顿时心里一沉，赤城却毫不知情，直到节目播放介绍仲村雄一的片段——包括「舞」登台表演的旧影片，少年时代的青木也有出场。 「啊，他也是『舞』的成员？」 「嗯。」 这终于引爆了青木一直回避的话题——自己的那一段过去。 看见青木闷闷不乐的样子，赤城感觉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过去。 「不想看的话，我们转频道——」赤城待要拿遥控器，青木却按着他的手。 但青木仍是默不作声。 「你想说的话，我随时可以当个好听眾；但若不想说，就不用勉强。」 青木很感动，赤城真的很体贴。 「我——」青木迟疑着。「唉……」 「为了明天要见面的事，很心烦吗？」 青木无奈点点头。 「不想见到他们吗？」 青木想了想，摇摇头。 「你跟其他成员的关係，应该没有跟远藤那么糟糕吧？」 青木看着赤城，摇摇头。 「其实……是我没有脸见他们。」青木苦恼的捧着头。「都是我，『舞』才会解散的……」 赤城第一次从青木口中，听他谈起关于「舞」的事—— 「舞」由五位成员组成，队长是远藤翔也，除了青木以外，尚有三名成员。 跟远藤同年的仲村雄一，自「舞」解散以后，便以个人歌手身份发展，如今仍在乐坛浮浮沉沉。 比青木年长两岁的小林陆，早已退出幕前，成为了专业音乐人，包办作曲、编曲、监制、配乐等工作。明天要灌录的《谜底揭开之前》便是由他作曲，在眾多候选作品中被社长选中，成为《谜恋》的主题曲。 比青木年长一岁的原岛浩之，在圈中发展不太顺利，近年亦已淡出演艺界，接管了家族生意，只偶尔会参与广告拍摄或在影片中帮朋友客串一下露个脸。 「要不是我那时候说要退出，才刚红起来的『舞』或许还可以更上一层楼，至少还可以走红多几年吧？其他队员也会有更佳的发展——所以我觉得很愧疚。」青木满脸歉色的看着赤城。「而且我也是最近沉淀下来，再回顾这段过去，才想到这一点——我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人，过去就只沉浸在自己的悲剧幻想之中，都没有想过其他人。」 「为什么要责怪自己呢？」赤城搂着青木，让他倚着自己。「你只是比较喜欢演戏，才想要退团，专心在演戏方面发展吧？」 「才不是呢。」 「不是吗？」 「那时候我根本无心事业，想的只有那个人……」 「那个人？」赤城才想到青木指的是他的欧尼酱，顿时脸色一变——屈指一算，也真的呢，青木跟晃司的纠缠，几乎横跨了「舞」由受训、出道到解散的整个时期。 「我继续说下去，你会生气吧？」青木也发现赤城脸色变了，于是轻抚着他的脸。「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打算忘了他，打算——」 「不会。」 「嗯？」 「我不会生气。」赤城说。「虽然心里会有点难受，但那也是你的一部份，没有那些过去就没有现在的你，所以我想知道——我想知道胜太的全部呢。」 「真的吗？真的不会生气？」 「都说了不会喇，你很烦耶。」 「因为你很爱吃醋……」 「那是你吧！」 「连凉子你也——」 「行了，都说了不会生气，快说啦！今天晚上你不说出来，会睡不着吧，明天怎么去工作？」 「喔，好吧。」 青木低头搞清楚了自己的思绪，才开始说。 罪人 「是因为晃司——啊，之前没有说过吧，他的名字是竹下晃司——因为他的鼓励，我才会去参加『舞』的徵选，没想到竟然入选了。」青木说。「他知道我在学校没有朋友，总是被欺凌。反而演戏时，跟演艺界的前辈即使年纪差距很大，却可以聊得上天。他觉得我应该像我的父母一样，站在台上闪闪发亮，所以替我拿了报名表格，鼓励我去试试看，说即使失败了，也可以当作是课外活动，说不定还能交到年纪相约的校外朋友。」 「他还蛮关心你的嘛。」 「所以……我才叫他『欧尼酱』。」青木说罢，偷看赤城的脸色。 赤城心里是有点不爽，但却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示意青木继续说。 「之后，我每个星期六、日都会到公司去上训练课程，就唱歌、跳舞、演戏、做模特儿什么的技巧，各方面都会讲解一点，那时候一起上课的还有十多人。到后来，要开始练习出道的歌舞，训练就越来越艰辛，剩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我们五个——由于差不多一起受训了一年多，当时我们五人关係都不错，其中主动的远藤特别喜欢逗内向的我说话，所以我那时候算是跟他最熟吧。」 「竟然是这样。」 「在认识你之前，受训那段日子其实可算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假期都拿来上课了，而且训练很艰辛，但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为着相同的目标努力。虽然陪伴晃司的时间少了，但他不但没埋怨我，还总是鼓励我——那时候我真的很幸福。」 「嗯。」 「在受训后期，我们五人开始有了在幕前曝光的机会，替前辈伴舞呀、上综艺节目、拍拍平面广告之类，让我们累积经验，同时也累积人气。」青木说。「在我十六岁那年，『舞』正式出道。可能因为旋律易记舞姿又帅气，我们的出道作《来！舞吧！》甫一推出，便马上掀起热潮。于是我们多了许多演出机会，也多了许多粉丝——」 「那不是蛮不错嘛？」 「但问题慢慢浮现。在受训时，大家都是平等的；但受到注目以后，比较和竞争意识就出来了——那时候以我和远藤最受女性粉丝欢迎，远藤总是想要赢过我，但也知道跟我黏在一起可以争取到更多女粉丝的注意，于是他显露了『双面人』的本质——在人前，远藤总是表现得跟我无比熟稔，关係亲暱；在人后，说话却越来越尖酸，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来打击我……」青木难过的说。 「就说那远藤是个卑鄙小人！」 「那时候我还蛮珍惜我俩友谊的，最开始甚至不敢相信他会这样攻击我，所以每天都在检讨自己，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他只是好心提醒我。」 「你这个人真的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 「也许吧。」青木黯然。 「你的『欧尼酱』没有安慰你吗？」赤城酸溜溜的道。 「他……就像你现在这样，开始吃起醋来。」 「哦。」 「因为在幕前，我跟远藤的关係好得不得了，当我跟晃司说我们在后台并不是这么好的时候，晃司倒开始怀疑起我上来，以为我只是为了哄他才说谎。同时间，演艺工作也越来越繁重，我见晃司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他好像觉得我开始走红，真的能在台上闪闪发光了，却离他越来越远了。」青木说。「后来，粉丝乾脆替我和远藤组起cp来，远藤知道她们爱看，便老在幕前调戏我、跟我『打情骂俏』，晃司更不相信我了。无论我跟远藤说了多少遍，叫他别拿这种东西开玩笑，为了增加人气，他总是无视我。」 赤城悲哀的看着青木，开始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在晃司房间看见那个女人时，我也想过，也许晃司是在向我报復我跟远藤的关係——但我跟远藤明明一点关係都没有，无论我怎样解释晃司就是不相信，这种拉锯战真的令我心很累，所以我才提出分手。」青木掩脸说。「我是想保留一点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别要在扯破脸皮时才分开。可惜晃司不领情，硬要将我们之间所有的美好都磨灭殆尽，才肯放开手。」 赤城抱住青木，只是让他静静的倚靠在自己怀抱里。 「答应我，我们千万不要变成这样。」青木对赤城说。 「我们不会变成这样的，绝对不可能。」 「真的吗？」 「当然了。」赤城吻了吻青木。「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会为了留住你在身边，干出伤害你的事情——这只是自私，这不是爱。」 「守酱——」青木抱紧了赤城。 「就因为这件事，你就退团了吗？」 青木摇摇头。 「可以这么撇脱就好了，之后我们还要互相折磨好几年呢——不论是我跟晃司，还是我跟远藤……」青木说。「『舞』在2008年出道，出道才半年，我跟晃司就闹翻了，之后他用那些影片威胁我继续跟他纠缠——他一年后大学毕业投身职场，第二年跟相亲对象结婚，又过了一年才被公司派驻海外——那一年是2011年，他终于离开了日本，我们才真正彻底的断了关係。」 赤城只是点点头，继续听青木说下去。 「因为那段日子太悲惨了，我只能靠工作撑下去——所以我全情投入工作，任何工作机会都叫事务所替我接下来。远藤以为我是拼命想要赢过他，其实我只是不想思考，也不想一有空回到家里就被晃司纠缠。只要把空档都用工作填满了，我就不用思考、不用面对自己当时的悲惨处境。」青木说。「所以当晃司离开以后，我突然失去了努力的原因，生活好像没有了着力点，只是毫无灵魂的跟着日程表运作，一直以来强迫自己的动力一点一滴的消失，直到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赤城觉得，当时青木还是爱着晃司也是原因之一，因为顿失所爱青木才会失魂落魄，但赤城没有说出来。 「社长很好人，他注意到我在强撑着，问我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说可以给我一个假期。」青木说。「那天下午我去看了一场电影，突然觉得——面对万千粉丝，站在舞台上当闪闪发亮的偶像，可能并不适合我；或许简简单单的，只需要面对镜头，当个演员更适合我……于是我第二天回到公司，向社长提出了想要退团、专心当个演员的意向——到履行完以『舞』的成员身份承接的工作，真的能够离开时，已经是一年后，我刚刚满20岁。」 「这不是很好吗，才20岁，你就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但我当时只是想到自己，却没有想过其他成员的感受。」青木说。「『舞』当年之所以要解散，很大程度是因为我要退出——事务所觉得失去了其中一个最受欢迎的成员，远藤也失去了重要的搭档，这样的『舞』再继续下去也会大不如前，还不如乾脆解散让大家依自己意向作个人发展。」 「也许大家只是跟你一样，都依着自己的意愿继续发展呢？」 青木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问过他们的意向，就擅自作出了决定，这太自私了。」青木说。「我抹杀了他们作出选择的权利，单方面宣判了『舞』的终结——我是『舞』的罪人。」 重聚 赤城让青木穿了自己的毛衣到录音室，说这样就好像自己一直陪伴着他那样。 这给了青木勇气，让他可以硬着头皮，独个儿进入录音室。 田中小姐和凉子都在，除了在做准备的录音师，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是小林陆。虽然小林不是队长，却是队里最年长的，个性也较稳重，是成员里可靠的大哥哥。 「小林桑，好久不见。」青木上前打招呼。 「啊，是忍酱——」小林回过头来，添了风霜的脸上现在长满鬍渣，笑起来时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跟从前硬朗男孩的感觉很不一样。「很荣幸能替你主演的剧集创作主题曲呢。」 「我要谢谢您才对。」 「很厉害啊，是ant将会全球上线的网络剧！」 「哪里哪里。」 「忍酱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谦虚呢。」 「喔，幸好我不是最迟一个！」接着衝进来的是仲村雄一，仍气喘嘘嘘的他跟从前一样，都是个冒失鬼。「刚刚才结束隔壁t电视的录影。」 「上川口桑的综艺节目吗？」小林问。 「对呀。」 「我就知道。」小林笑了笑。「雄一最近都在忙着宣传最新单曲吧。」 「雄一君的猜歌综艺，我昨天晚上也有收看。」青木说。 「真的？忍酱竟然会看综艺节目，你不是最讨厌这类节目的吗？」仲村惊讶万分。 「啊，我最近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青木想起自己是因为赤城才会收看，顿时靦腆起来。 「咦，害羞了。难道是因为恋人喜欢看，所以才一起看的？」小林问。 「是的。」青木低头小声回答，耳朵都红起来了。 田中小姐听见这个答案，差点把刚喝下的咖啡都喷出来；凉子听了，却是暗暗掩嘴偷笑。 「哗，长大了嘛，都有恋人了！」小林用手肘碰碰青木。 「说什么呀，他都三十岁了吧？我比他还小，都已婚还有两个小孩了呢。」仲村说。 「各位，我来了！」原岛浩之提着公事包进来，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样——他以前却是以很跩的坏男孩形象闻名的。「谁提及小孩子？」他马上放下公事包，掏出手机向眾人展示。「看，我女儿已经三岁了，是不是像个小公主？」 于是眾人就围着看原岛女儿的照片，并频频称讚她漂亮又可爱。仲村也不甘示弱，也拿手机展示两个小孩的照片，结果好像变成育儿分享会一样。 「不好意思，来迟了——」远藤大喇喇的姍姍来迟，见眾人闹哄哄的没空理会他，只好提高嗓子说。「咦，在看什么，这么热闹？」 「哇，大忙人来了！」仲村说。 「翔君是我们当中最忙的呢。」小林看看手錶。「幸好也不是迟到很多。」 「好了，既然人齐了，就开始吧。」田中小姐朝小林点点头。 小林便以监製的身份跟大家沟通一下录製这首歌要注意的地方。接着，五子便进到收音间，准备录音。 ＃＃＃ 田中小姐和凉子一直在玻璃外面，看着他们录製歌曲的过程。尾声时，阿部导演也来了，并架起摄影机，拍下录音花絮。 摄影机一直跟随着五子完成录音，从收音间走出来—— 「『舞』时隔十年再度聚首，各位成员现在有什么感想？」阿部边拍边问。 「一级棒！」小林向镜头竖起大姆指。 「萤幕前的观眾，大家的初恋回来了——」远藤朝镜头摆出一副要迷死粉丝的样子。 「好像回到家里一样。」原岛搂抱着两旁的仲村和青木的肩膀。 「能再见到大家，很高兴呢。」青木说。 「我也一样，太激动了。」仲村搭着原岛的肩头说。 「难得五位聚首一堂，今晚我们就顺道聊聊天吧！」阿部说。 镜头一转，便移师到隔壁的会客室继续拍摄——那儿有一个大电视，小几上放着几篮小吃，摆设成方便大家喝酒聊天的样子。 由队长远藤带领下，大家先碰杯，庆贺五子又再度聚首。然后电视便播放出「舞」当年的演出片段和幕后花絮，供五人边回顾边聊天，大家嘻嘻哈哈的话当年，气氛很快便热闹起来，酒也喝得越来越多，到后来各人都有点微醺了。 「快看，这时候我们还未出道呢——」仲村指着电视说。「是受训时期吧，忍酱这样子多可爱！」 萤幕上，十五岁的青木正一脸青涩的看着偷拍镜头，手上捧着一个生日蛋糕躲在转角墙后，朝摄影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在干什么？谁生日了？」原岛问。 但见萤幕上其馀三人正领着少年远藤走向镜头方向。 「忍酱受伤了？他在哪里？」镜头拍到少年远藤焦急万分地问其馀三人。 「是翔君的生日，我们当时还骗他忍酱受伤了呢。」现在的小林说。 「哈哈哈哈，瞧他着紧成那个样子，那时候真怀疑过你们有点什么的呢！」原岛笑说。 在场的青木和远藤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萤幕上少年时代的忍酱突然捧着蛋糕走出来，为当天生日的翔君带来惊喜。 「生日快乐！」十五岁的忍酱笑容很靦腆，却是出自真心的。 「哇，谢谢你们！」当年的翔君似乎真的很感动，鼻尖都激动得红了。「还是第一次有同伴替我庆祝生日呢。」 「这蛋糕是我们几个凑份子买的，记得你好像喜欢吃蒙布朗？」忍酱问翔君。 「你竟然记得呢。」翔君眼眶也红了起来，还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在眾人唱完生日歌后，他闭上眼许了愿，然后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熄。 平安夜 「说起来，你们两个又搭档了呢——」小林视线从电视上转回来，看着现在的青木和远藤。「正在一起拍《谜恋》吧？」 「就是嘛，跟他好像有量子纠缠似的！」远藤打个哈哈，开玩笑地说。 「是孽缘吧。」已经有点喝醉的青木，以开玩笑的方式嘲讽道。 「瞧他那个神气样子，多不可一世——」远藤也借着酒意，开始数落青木。「真忘恩负义——」 「谁忘恩负义了？」青木气上心头，指着远藤。「你倒说来听听——」 田中小姐见势不妙，向小林打个眼色。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醉了？」小林笑着扶住远藤。「到此为止吧。」 「不，我没有醉！」远藤挣脱开来，硬要说下去。「我不知对你多好，是你恩将仇报——」 「你对我有多好？」 「当年呀，有个变态痴汉相中了你，常常来后台等你想要缠住你，都是我替你挡下来的！」远藤站起来，指着青木说。 「编小说吗？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青木失笑道。 「真的，我还记得他的样子，就是个典型死宅——粗框眼镜、格子衬衫、双肩背包、一脸呆相，还自称是你男朋友呢，真是妄想症发作了。」远藤笑得捧着肚子。「我跟他说，怎不去照照镜子，而且有看电视的都知道，我才是你男朋友啦——这样才唬走了他！」 青木呆住了。 「有够夸张的，记得第一次见他，他还捧着一大束花来呢，在眾多女粉丝之中一个大男人，多么瞩目。那时我还不知他那么死缠难打，只是假笑着代你把花收了，说会转交给你。我还记得那张卡是手画的，画得多丑啊，也不知有没有病菌，我马上替你丢掉了——他下款写着『晃司』，我就笑了好久，他父母一定是『吉川晃司』的粉丝！」 「你——」青木握紧拳头，气得颤抖。 「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远藤还在洋洋得意。 「你这个垃圾、人渣！！」青木激动得抓住远藤衣领，声嘶力竭的大喊。 「不谢我就算了，怎么还骂我？」远藤拨开他的手。「就说你恩将仇——」 青木一拳把远藤打得往后退，远藤呆住了。青木还待要再打，远藤自是还手，两人就扭打起来，眾人见状马上上前劝交及拉开他们。 「你疯了吗？」远藤一抹嘴角，竟然有血。「我还要上镜的——」却怔住了。 大家都静了下来，只是看着青木低着头，肩膀在抽搐着——他哭了。 小林抚着青木肩膀，想要安抚他，青木反而更激动了。 凉子见状，马上发讯息向赤城求救。 「他是我的男朋友——」 「蛤？」 「晃司的确是我当时的男朋友！」青木两眼通红的瞪着远藤。「你凭什么干这些多馀的事？我有授权你这么做吗？」 「我……我只是……我只是出于好心……」远藤自辩说。「他看上去就……像个变态……」 青木蹲下来，抱住自己痛哭起来。 「我……我又不知道……」 「别说了……」原岛扯住远藤下摆，朝他摇摇头。 田中小姐向眾人做了个「腰斩」的手势，表示今天的节目录影到此为止。 「忍酱——」小林蹲下来安慰青木。「你还好吗？」 青木只是摇头。 小林、仲村、原岛都凶巴巴的瞪着远藤，示意他向青木道歉。 远藤先是抗拒，望向田中小姐和凉子那边求助，但那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 「对……对不起。」远藤说。 「你根本不知道……因为你的『好心』，我们之后变成怎么样……」青木哽咽着。「有多痛苦……」 「你们……分手了吗？」 「比分手更糟糕得多……」青木掩脸道。 这时凉子收到赤城讯息，偷偷去开门放他进来，并跟他交头接耳一番，赤城越听越凝重。然后他不管会客室内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走到青木身边，把他扶起来，拥进怀里。 「守酱……」青木抱住他说。「都是他害的……是他……」他指着远藤。 「我们回家吧。」赤城搂住青木肩膀，待要把他送走。 「你谁呀？」远藤瞪着赤城，不满这个新人怎么会掺和进来。 「我是他现任男朋友！」赤城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远藤一脸骇然。 「希望你明白你有多无知——有时候你以为无伤大雅拿来开玩笑的，可能是人家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你随口的一句侮辱说话，可以伤了人自尊，可以毁了别人的人生。」赤城说罢就搂着青木离开了。 会客室内眾人面面相覷，田中小姐只能按着额头皱起了脸。 「刚才大家听到的东西，希望不要说出去。」田中小姐跟眾人说。「公司不希望有关于旗下艺人青木忍和赤城守的緋闻、丑闻，总之任何相关新闻流出，相信大家身处这个圈子，都明白的吧？」 「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小林说。 「对，大家都会保密的。」仲村同意。 原岛点点头。 田中瞥向远藤，远藤也頷首表示答应。 「好，今天大家辛苦了，平安夜还要这么折腾一番。」田中转头向导演确认。「刚才的录影剪辑一下，应该还能用？」 「可以，应该没问题的。」阿部回答。 「那么大家回去休息吧，都累了，谢谢各位。」田中朝眾人扬扬手。「凉子，先拿急救箱替远藤处理好伤口。」 「哦。」凉子不情不愿的回答。 「导演，不好意思，我想明天的拍摄要改期了。」田中边离去边跟阿部商量。「即使青木能出席，眼睛也会肿得见不了人。」 「对呢。」 「我们再拿日程表看看。」 「好的。」 小林、仲村和原岛见田中跟阿部离去了，大家以无奈的表情对视了一下，都想不到难得的重聚会弄得不欢而散，只好也跟着离去。 会客室内，现在只剩下凉子跟远藤。 凉子怒气冲冲的拿着急救箱到远藤身边，重重的把箱子放下，生气他把她期待已久的会面都破坏了，还害青木这么伤心。 「转过头来！」她粗声粗气的说。 远藤转过头来时，却吓了她一跳——只见远藤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又丑又可怕。 「凉子——」 「干吗了你？难看死了。」凉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我……我一直把忍酱当成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远藤抽噎着。「我以为他是目中无人，瞧不起我……以为因为我不够红……原来我一直错怪了他，真正做错的是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一片好心……呜呜……」 Merry Xmas 青木醒来时头很痛，奇怪自己竟然躺在赤城怀抱里，阳光已经很刺眼了，他看看闹鐘，突然大叫起来。 赤城顿时被他吓醒。 「怎么了？」 「已…已……已经快下午两点，我们今天不是要拍摄mv吗？」 「田中小姐传来短讯，说已经改期了，今天我们放假。」赤城躺回床上。 「放假？为什么？」青木一脸茫然，然后又头痛得要按着太阳穴。 「因为我们昨天出柜了！」赤城悠间的将手枕在头后面，看着青木。 「啥？」青木一头雾水。 「你真有那么醉吗，昨天发生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昨天？」青木按着头，仔细回想——他跟其他「舞」成员的对话，一幕幕的浮现，尤其是远藤口中爆炸性的新信息。 赤城看着青木脸上的表情变化，估计他已经想起来。 「那该死的远藤——」青木咬牙切齿的，然后又害羞得把头埋在被舖上。「哎呀，我本来打算跟其他成员道歉的，竟然表现得这么失礼……怎么办……」他趴倒在床上一会，然后又抬起头看着赤城。「不过你那句——『我是他现任男朋友！』，很帅啊——」 赤城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等待着—— 「哇，慢着！」青木终于反应过来。「田中小姐在房间里，凉子也在，远藤也在，其他成员也在——」他惊骇莫名的瞪着赤城。 赤城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出柜了？！」 ＃＃＃ 远藤醒来时头痛得要爆炸，脑袋像被灌进千斤铅水般沉重，害他完全不想睁开眼。但肩膀凉颼颼的，枕边又有一阵清香，令他好奇得很——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看佈置，应是情侣酒店吧。 远藤突然心慌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在情侣酒店？他可不是个性生活随便的人，而且有个从不让人知道的秘密——活了廿九个年头，他其实还是个处男，明年便可晋升为「魔法师」——就为了掩饰这个秘密，他才常常故意开黄腔，希望别人有个错觉他是个经验丰富的风流浪子。 他垂头往下看，自己上半身并没有穿衣服。揭开被子探头进去，啊，更不得了，整个人都一丝不掛的，连内裤也没有穿。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床的另一半是空的，但明显昨晚有人睡在那里，所以还留有少女的清香，而且枕头上还剩下两根长长的发丝。 「是凉子？！」 远藤惊慌失措的掩着自己的嘴，昨晚的一幕幕顿时掠过脑海—— 他哭得唏哩哗啦的，向凉子诉说他是如何珍惜青木这个朋友，因为从小到大，青木是第一个真有将远藤放在心上的朋友，但两人关係走到今天这样，叫远藤伤心欲绝…… 后来工作人员要来会客室熄灯锁门了，远藤还想继续倾诉，作为公眾人物又不方便去其他地方，凉子便把他带到情侣酒店去，出门前还体贴的替他戴上墨镜和口罩以免被人认出。 两人在房间里起初只是聊天，边喝边聊。喝了更多酒的远藤，连他妈妈对他多严格也一併说了，全因为他的妈妈，才令他为了争取表现说谎成性，习惯性的夸大其辞…… 后来又喝了更多，远藤开始哭诉自己为了工作连谈恋爱都没时间，工作圈子又难认识到好对象，说那些女艺人都是装模作样的绿茶婊，还可怜兮兮的说自己现在仍是处男…… 然后远藤记起了凉子的吻——很柔软的嘴唇，亲起来香香甜甜的，令远藤很想一亲再亲…… 他们不知怎的就到了床上，借着酒意，远藤把手放到了凉子身上，而她并没有躲开……想到后来的细节，远藤满脸通红的，浑身热得像发烧一样。 然而凉子呢？她人在哪里？ 远藤衝进浴室，没有人。回到房间找了一圈，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小几上一张小纸条，写着： 昨晚大家都喝醉了，发生过什么都忘了吧。 远藤无比失落，只能回到床上，拼命的闻那依稀尚存的香气…… 他的手在床上摸来摸去，摸到被窝下有些什么——就在他刚才睡的位置下面，有一条女装内裤。 远藤脸更红耳更热了，一定是因为被他压住，凉子无法取回，才留了下来。 他把内裤拿起，看着上面的草莓图案，觉得可爱极了，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充满少女味。远藤把内裤拥进怀里，深深感觉到——自己恋爱了。 ＃＃＃ 田中智惠一个人在行人道上走着，看着街上全是一双一对的情侣，餐厅里也有一家大小的在吃着圣诞大餐，而自己却是影单影隻——社长这个时候，要在家里陪伴家人呢。平时田中都会用工作把节日填得满满的，当工作忙完，节日也已过去，丝毫不会感觉到寂寞。 但今天，却因为原有的工作安排取消了，令她大失预算。 不行，她要振作起来，看看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 青木跟赤城坐在缓缓上升的摩天轮内，往外望，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们竟然可以在圣诞节当天约会！ 「真是太难为情了，回去都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们……」青木仍在担心。 「在约会呢，怎么又想这些有的没的？」赤城握住他的手。 「可是——」 「你就是太有责任感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要学会自私一点。」 「自私？要怎样——」 「放假的时候，就不要想工作；自己想要的，就别为了替人着想而迟疑；痛恨一个人，就恨到底，别又为他找藉口开脱。」 「我没有为他开脱——」青木心虚的往外望。「都不知道你在说谁……」 「两个都是。」 青木讶异的回头看着赤城。 「我怎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哎，晃司太可怜了，原来三番四次的被远藤奚落，又听信了远藤说自己是你的男朋友，难怪——」赤城瞪着青木。「你就想这些吧？难怪什么？难怪身为一个成年人，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两句，就不相信跟自己相恋两年的恋人？怀疑恋人跟别人曖昧，就要自己出轨来报復？一个成年人用犯法的威胁手段，去对付自己未成年的恋人？无论那个苦衷有多苦，都不能作为这一连串罪行的藉口吧？竹下晃司是个人格有问题的人，胜太你醒一醒，别再同情他了，好吗？」 青木低头不语。 「还有那个远藤，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的，不管他的出发点有多好，你都不能对他心软。跟他交朋友他都不理会你的感受，留他在身边不是伤害自己吗？」 青木无言，头垂得更低了。 「胜太，对自己好一点吧，你这样我会很心痛的。」 「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了？」赤城抬起青木的头，见他眼里含着泪水。 「你这么为我设想，为我们的前途努力，我却将事情搞得一塌糊涂，还毫无准备的就突然当眾出柜，我——」 「我没关係的，出柜就出柜唄。」 「可是——」 「《谜恋》也快拍完了，难道现在才换人吗？你看田中小姐知道后，今天还让我们放假呢，可能她的态度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强硬了？而且我们只是在公司同事面前出柜，又不是在大眾面前，你道田中小姐不会对他们下『禁言令』吗？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太多。」 「听上去，又好像的确是这样。」 「今天是圣诞节，我们要开心一点。」赤城笑着说。 「嗯。」青木也笑着点点头。 外面的天空，突然传来爆炸声——烟火表演开始了。 两人看着窗外，都被夺目瑰丽的烟火吸引住视线。 「哇，好漂亮！」 「及不上你呢。」赤城吻上了青木。 两人就在烟火的闪耀光影下，在摩天轮上接吻。 「merryxmas——」 「圣诞快乐。」 道歉 休假过后第一个工作天，便要拍摄秋和久留间的对峙场面，想也知道会有多尷尬。远藤甚至想过装病来逃避——但总不能逃避一辈子。而且拍摄已经落后进度了，剧组不会容许演员再请假。 要如何面对青木和凉子呢？远藤心情沉重。 要是从前的远藤，毫无悬念的，他会打个哈哈，然后趾高气扬的说些侮辱说话——只要把别人踩下去，自己便会很安全，总之先下手为强。 这是远藤奉行的生存策略，也一直自以为行之有效…… 但青木为此跟他反目，凉子则在温存过后逃之夭夭。即是说，他们不认同远藤这种做法吧？而这两个人，对远藤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明年他就三十岁了，总不能一直吊儿郎当下去，远藤觉得自己是时候要学会承担后果。 所以他提早回到片场，打算在正式拍摄之前，先把事情解决掉。 其实他在情侣酒店醒来以后，就想要马上找凉子说清楚。但他根本没有凉子的电话号码，当然也不好意思向青木要联络方法。远藤发现自己甚至连凉子的全名也不知道，如何去找她呢？ 但凉子一定会来片场的，远藤在这里等她就对了。 远藤把车停泊在门前，坐在司机座位等着，这里可以看见每一位上班的员工——这做法真的很「痴汉」，远藤忽然好像明白了被他嘲笑的晃司。 凉子回来了。远藤马上下车，跟上去。但凉子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转身逃进了女厕。 呃，远藤总不能变态得守在女厕门口等她吧？ 他进入片场等待。在做准备的工作人员都很奇怪，作为演员怎么会这么早来上班？而且远藤还是有名爱迟到的。 远藤无视了别人的目光，终于等到凉子再次现身。凉子见他还在，好像有点愕然。待远藤上前时，凉子又转身逃开了。 她在躲远藤，为什么？远藤不明白。 凉子在前，远藤在后；她走快点，他也走快点；临到转角位，凉子一个箭步衝向前，「嘭」的一声，到远藤跑过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在早晨时段，建筑物的这一侧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想找个人问问也不行——但这附近能发出「嘭」一声的，应该只有后楼梯那道防烟门。 远藤静悄悄的上前，轻轻拉开那道门。他看见凉子的背影，趁她还未注意到自己，立即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壁咚了她。 「干吗避我？」远藤瞪眼问。 凉子闭上眼，一脸等着受死的表情。 「凉子？」 「有什么侮辱说话，请你一次过全部说出来吧！我不想每次见面都要遭你侮辱一番——」凉子瞪着他。 「什么？我———」 「是我喝醉了才会那么傻，竟然觉得你可怜……是我错了，对你一时心软——」凉子眼眶红起来，别过了脸。「你一定想说自己喝醉了才会想上我，一时失误才会看上我这个丑八怪。还有什么难听的说话？我已经准备好了——」她倔强的瞪着远藤。 别人原来是这种感受，被他侮辱过的人原来会这样想——远藤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并为过去说过的话感到懊悔……原来只要侮辱过别人一次，那种尖酸刻薄的语气便会深印在别人脑海，内建成一个冷嘲热讽自动生成器。此后即使你什么都没有说，别人只要看见你的脸，都会脑补成你在心里对他们诸多批评挑剔…… 「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要侮辱你。」 即使远藤这样说，凉子看他的目光依旧毫不信任。 「我……我心里只是怕别人瞧不起我，于是急着攻击别人来自卫，那都是我乱说的、不是真心的，就像刺蝟一样，只是竖起尖刺虚张声势——」远藤急着解释。「却没想过会刺伤别人……」 凉子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远藤知道许多东西无可挽回了，但他想凉子知道他的真心，他必须让凉子明白—— 「喂！你…你干什么？」凉子吓了一跳。 远藤突然在她跟前下跪，伏倒在地面，摆出一个超级正式的土下座。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他以非常严肃认真的态度说。「假如我之前冒犯了你，恳请你原谅我，因为我脑子进了水，才会不知道这种说话多伤人。」 「行了，先起来吧？」 「不，我必须先得到你的原谅！」远藤看着凉子。「从今以后，我承诺我会痛改前非，儘管未必一下子便能做到尽善尽美，但你儘管批评我、督促我，直到我真的洗心革面改正过来为止。」 凉子只是看着他，一时间也没有答应。 「然后——」 「然后？」 「希望我改正过来以后，你能接受我，当我的女朋友——跟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远藤很认真的对凉子说。 「啥？！」凉子按着心口，差点被他吓至心脏病发。 ＃＃＃ 会议室内，田中小姐正跟监製、导演烦恼着《谜恋》的拍摄进度会否滞后，担心演员不在状态等等。 然后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青木和赤城。 「无故生事和请假，真的十分对不起。」青木向眾人躬身道歉。 「对不起。」赤城也在一旁一同躬身。 「今天的拍摄日程安排还可以吗？跟远藤有对手戏啊。」阿部问青木。 「是的。」青木点点头，然后羞愧得耳朵都红了。「我不会再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那真的太不专业了。」 「那就好了。」江角点头笑起来。 「真的太丢人了……」青木一脸的不好意思。 「喝醉了发酒疯谁没试过呢？」阿部笑问。 「就是嘛，别太自责了。」江角说。 「休假过后，能够收拾好心情就好了。」田中小姐样子比较严肃，但也总算说了一句安慰说话。 「还有一件事，我们要向三位报备的。我们正在……」青木说着，牵起了赤城的手。「——交往中。」 赤城点头附和，然后跟青木相视一笑。 其实在座三个人都早就知道了。 「田中小姐，对不起。」青木低头说。 「对不起。」赤城说。 田中小姐只是点点头，然后跟阿部和江角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件事，我们三人会替你们保密，对凉子和『舞』的其他成员也已下达『禁言令』——希望你们也别轻举妄动，对外洩露。」 青木跟赤城对视了一下，点头同意。 「由于事情有点复杂，之后我们大家还要再作商讨——譬如具体上该如何互相配合、以免影响《谜恋》的宣传计划等等。」田中说。「但在现阶段，你们什么都不用费心，只需专心拍好《谜恋》，其他事都会在杀青之后再作打算。」 ＃＃＃ 离开会议室之后，青木和赤城舒了口气。 「他们的接受程度好像比想像中好？」青木有点喜出望外。 「至少杀青前，都不会找我们麻烦了。」赤城笑着说。 两人于是回到化妆间准备更衣，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时候，凉子拿着早餐进来，逐一放到两人面前。 「怎么今天早上有早餐吃那么好？」赤城打趣道。「中了彩票吗？」 「这是贿赂。」 「贿赂？」 「希望你们卖个人情，能抽五分鐘见一个人——」凉子垂头说，都不敢看他们。 「是谁？」 「他超级讨人厌，为人又白目，总是做错事说错话，所以你们不见他或不原谅他也没所谓的——」凉子偷看了他们一眼，又垂下头。「我只是当个桥樑替他说两句，因为他说想跟你们道歉……」她见青木和赤城暂时没有异议，就急忙向门口招手。 青木和赤城没想过，远藤会肯主动来道歉。 远藤进来以后，还胆怯的望向凉子求助。凉子只是凶巴巴的瞪着他。于是远藤就乖乖的上前，在青木面前「啪」的一声跪下，摆出端正的土下座姿势。 「真的非常对不起！」 青木和赤城都吓了一跳。 「赤城君说得对，我太无知了，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伤害了人都不知道。从今以后，我说话做事前都会先想想别人感受！」远藤说。「青木君，对于你前男友的事，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弥补的，只能向你再次道歉——」他又再次伏倒地上。「对不起！」 远藤抬头偷看青木的反应，但青木只是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远藤垂下头。「即使失去曾经最宝贵的朋友，我也是咎由自取。」 罪恶感 阿部导演正在拍摄现场跟青木和远藤分析剧情，这场戏集中在秋和久留间的对峙张力之上。 「久留间是个完全感觉不到罪恶感的人，所以他才会犯下如此多严重罪行，却好像只是网上购物那般——『嘟』的按下一个键，我买了一件衬衫，噢，不是，我杀了一个人！」阿部说。「所以远藤君，你不用表现得太凝重，非常轻松愉快、甚至有点轻佻的，便可以了。」 远藤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青木身上时，罪恶感仍是难免油然而生。 「至于青木君，你饰演的秋这时候对久留间是很愤怒的，因为他上次差点儿杀死春，这令你恨不得杀了他。」阿部说。 青木点点头，无需用力便轻易能向远藤投过来仇恨的目光。 「然而久留间对待秋的感情却有点儿特别——介乎于惺惺相惜和情有独钟之间。」导演解释。「他觉得他们是同类，都是智力过人、毫无感情的人，所以他们天生一对。久留间无时无刻都想将秋拉过来自己的阵营，觉得他们会是一对很好的犯罪搭档，所以他会妒忌现在是秋的搭档的春，而且对秋展示出一种近乎同性恋的迷恋，跟秋对话时也有一种调情的调子。」 青木和远藤对视一下，各自向导演点头表示明白。 远藤觉得自己要演出这部份的剧情并不难，说到底「跟青木搞曖昧」是他的拿手好戏，而且他也是「爱」着青木的——儘管那只是友爱，不是爱情。 青木对远藤的感觉就复杂得多——他恨他，这不难演。他讨厌他的「调情」，这也不难演。但对于私底下要不要宽恕远藤、还当不当他是朋友，青木其实有点动摇。远藤竟然向自己土下座道歉，这真的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也觉得远藤似乎是真心悔改的。可是……每当他想起晃司，就会充满了罪恶感。 远藤害青木和晃司变成这样，这真的是可以原谅的吗？假如青木原谅了远藤，那么晃司呢？青木还可以继续恨也是受害者的晃司吗？ 在搞清楚这些之前，青木只能继续恨远藤吧？ 「准备好了没有？」阿部问两人。「要开始拍摄了啊。」 于是青木先收拾心情，投入到剧情里去。 ＃＃＃ 在青木和远藤在拍对手戏时，赤城趁机走近凉子。 「喂，你跟那傢伙搞什么，关係变好了？还替他说好话？」 「没有呀……」凉子彆扭地别过脸。「我还是一样讨厌他。」说着却脸红了。 「发生了什么事吧？」赤城用手肘碰碰凉子，凉子也不置可否。 这时那边刚完成了一个镜头，远藤趁机看过来，见赤城跟凉子靠得这么近，立时投过来一个凶狠的眼神。 凉子见远藤这么不礼貌，马上回以一个更凶的眼神，一副想要揍他的样子。远藤见了，只好垂头丧气的露出悔过的表情，转过头去继续乖乖听从阿部导演的指示。 「还否认？！」赤城讥讽的盯着凉子。 「呃……」凉子支吾其词。「平安夜那晚出了点事——」 「出了什么事？」 「我跟远藤喝醉了……上了床。」她说得很快，想轻轻带过。 「什么？！」赤城吓得瞪大了眼。 「就是喝醉了嘛……」她掩着脸，快要羞死了。 「是不是那混蛋借醉行兇？让我替你教训他——」 赤城衝动得马上想要跑出去，凉子连忙阻止他。 「不是那样的，那傢伙其实只是虚张声势，骨子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哦——」赤城意味深长的语调。 「而且他好像还是处男……」 「蛤？」赤城难以置信。「他会不会在装傻，骗你呀？」 「他那么爱面子，我觉得不会——他连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也不懂得戴套的正确方法……」 「哦——」赤城另一声意味深长的语调。 「不要嘲笑我——」 「我没有。」 「我不是处女。」凉子有点尷尬的承认。「所以总觉得——夺了他的童贞，或许要对他负责任……之类的。」 「嗯。」赤城不置可否。 「但我们现在不是那种关係——」凉子急着解释。 「什么关係？」 「恋人关係。」凉子脸红了。「我们没有在交往啊，那晚只是个失误。」 「是吗？」赤城无动于衷的口吻。「也不关我的事。」 「青木君还好吗？在那晚之后——」 「还好吧，那晚他也有点喝醉了，事后也很后悔那天反应太大了。」赤城说。「毕竟事情都过去很久了，青木对那前男友其实早就放下了。」 「没想过远藤干过那么过份的事，青木真可怜。」凉子说。「一想到那晚他哭到崩溃的样子，就觉得身为粉丝还跟远藤上床，很有罪恶感。」她愧疚的垂下头。 赤城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凉子的肩，好像一种默默的支持。 凉子不知道的是，赤城也有一个不能告诉别人的想法，这想法让他充满了罪恶感——他其实有点庆幸远藤干过那件事。否则的话，青木也许还跟晃司在一起恩爱到老，根本没有赤城可以涉足的份儿。然而，晃司的确是一个有问题的人，即使没有远藤搞局，他们真的能一直相安无事？青木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可能从一开始远藤就没有看错，晃司的确是个「变态」。但一想到因为这件事，青木在那几年间所受的折磨，赤城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卑鄙太糟糕了，让他羞耻得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有过这种想法。 倒数 在除夕前一天，青木和赤城补拍了《谜底揭开之前》的mv和剧集片头的部份。 其中有一段是秋和春并肩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之中，那感觉乾净而寧静，教青木和赤城印象深刻——看着两串足印在雪地上留痕，就好像在祝福这遗世独立的两个人，继续一同幸福的走下去。 然后是一连五天的新年假期。 拍摄有点落后进度，其实导演和演员都情愿争取更多时间拍摄；然而有些工作人员需要回乡探亲，因为这是一年一次难得跟家人团聚的日子，所以商讨过后，剧组最终仍决定放大家五天假。 ＃＃＃ 大晦日当天，赤城问青木要不要跟家人团聚，反正他父母好像也住在东京？ 「他们要上《红白》，才没空理我呢。」 「他们又不是歌手？」 「也会有其他艺人、名人穿插的。」青木说。「其实作为艺人，有时候特别节庆时才最忙呢，即使电视台不找你，也可能有地方活动想找你去登台或当司仪之类，小时候我也常常要跟着他们去亮相，很多人喜欢看我们一家三口贩卖『幸福的样子』，后来我青春期开始感到这做法有点尷尬，才不用我去当『道具』喇。」 「啊，原来这样。」 于是晚上他们就两个人做了蕎麦麵吃。在吃着的时候，收到了赤城外公外婆打来的视讯通话。 「臭小子，新年也不打个电话回家？」他外公依旧生龙活虎的。 「什么，我原本打算吃完麵才打给你们说新年快乐的。」赤城拿着筷子说。 「鬼才相信你！」 「守酱吗？日本冬天冷不冷，有没有好好穿衣服啊？」外婆挤进镜头说，身为地道法国人的她日语却说得很好。 「不算太冷，我有好好穿衣服啊。你们两个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胜太在吗？」外公冷不防的一句。 「啥？」赤城以为自己听错，躲在镜头外的青木更是傻了眼。 「上次那个青木，不就是青木胜太吗？你从小就是他粉丝吧。」 「谁……谁说的？」 「还用说吗？他就跟小时候一个样子呀，谁都认得出来——特别是你在家一天到晚都在看他的电影。」 「我就认不出来！」赤城瞪眼说。 「外公您好，我是胜太——」青木唯有入镜，向两老祝贺新年。「外婆您好，初次见面。祝您们新年快乐！」 「哦，你就是守酱的男朋友吗？」外婆没由来的一句。 「谁说的？！」赤城跟青木再次大吃一惊。 「你外公说的呀。」外婆说。 「你们上次不是在亲嘴吗？不是男朋友就是fwb吧，是哪样？」外公问。 「男朋友。」青木回答。 「都说是男朋友！」外公向外婆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然后又转头称讚外孙。「不过守酱还真厉害呢，小时候喜欢哪个明星，长大了就能追到手。」 「他这是有志者事竟成。」外婆对外公说。「你想想看，守酱就是喜欢胜太才会当演员、才会想到日本去拍戏，然后他们才会遇上——这实在费了多大的苦心啊，都感动苍天了！」 赤城被两人说得都要羞死了。青木在旁边听着，却笑得甜丝丝的，觉得两人之间的缘份也可能真是天注定的。 掛了电话后，两人又看了一会儿《红白》，然后在元旦深夜到了附近的神社参拜，祈求两人的恋情顺利以及《谜恋》会有好成果。 ＃＃＃ 接下来的几天，青木和赤城到了东京近郊渡假，住在一间传统风味的温泉旅馆。两人选了一间和式房间，既拥有私人露天风吕，又可以一嚐那些常在旅游特辑见到的怀石料理，让热爱日本风情又从未体验过的赤城简直乐透了。 期间当然少不了某种床上活动，而且可以加入浴衣和温泉这些新元素，让两人轻松一下之馀，也增进了感情。 ＃＃＃ 假期过后，剧组就进入疯狂赶戏的模式，因为离杀青日已进入倒数阶段了。 青木和赤城很珍惜披着角色的皮秀恩爱的日子，恐怕杀青以后便很难再有这种机会，可以借着剧情在眾目睽睽之下谈恋爱了。他们好像对这种感觉上了癮，喜欢上那种被群眾围观的感觉，更渴望有天能够公开恋爱，以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当然，这种想法在此刻只是一场白日梦。 临近尾声的时候，古泽老师来了探班。 一进入片场，全场工作人员都屏息静气的，古泽老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正在拍摄秋和春的一场争执戏，两人都因为太为对方着想，至令行动上出现了分歧——大家都被青木和赤城精彩的演技和默契震慑了，为了令拍摄能一气呵成的进行，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深怕会打扰到两位专业的演员。 古泽老师眼见自己创作的人物栩栩如生的活现眼前，感动极了。同时间，在镜头以外，他也看见了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跟秋和春根本没有两样。 「那两个人来真的。」古泽老师对导演和监製说。 「果然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阿部佩服道。 「他们太明显了。」古泽老师笑笑说。「不过算了，我们就别戳破他们吧。」 路过的田中小姐刚好偷听到这段对话，顿时翻了个白眼，深知道只要不是盲的，其实在场的工作人员十有八九都知道这个秘密了吧？ ＃＃＃ 这天由大清早开始，剧组就已在开工。如今已经快到午夜了，工作人员还在忙这忙那，暂时不用出镜的演员都东歪西倒的在不同角落睡着了，凉子静悄悄的拿手机将大家这一面偷拍下来，包括躺在走廊沙发上的远藤也被她摄进镜头里去了。 推门进去，休息室里很寧静，有两颗头颅倚靠在一起睡着了——是青木和赤城，他们靠在一起的睡顏太甜蜜了，虽然看得出来两人为了连日赶戏已经很累，但却幸福得即使熟睡了，仍由心里笑出来。 凉子看了许久，也拍下了短片和照片——其实她知道在许多工作人员的手机里，都有类似的偷拍照，大家早就默认了他们是一对儿的事实，但都知道这情况在艺能界只能秘而不宣，所以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戳破他们。剧组真的很亲切，大家都用自己的方式在暗暗保护他们和送上祝福呢。 杀青 最后一天拍摄的是秋和久留间的追逐战，地点是宛如地下宫殿的庞大地下排水系统。由于这场戏有很多动作场面，拍摄的角度也很繁复，还有需要搭建绿佈景的部份，以便未来在进行后期製作时加入特技镜头之用，因此动员了很多人手来帮忙。 这段戏可说是剧集的高潮位，剧情讲述秋以为春的生命受到威胁，因此赶来营救。不料这一切原来是久留间的诡计，春根本不在这儿，连跟秋在下水道玩「躲猫猫」的「久留间」，其实也是由久留间多位手下扮演的不同「分身」，故此才能忽左忽右行踪飘忽……最后秋被诱导至洩洪区，春才刚赶到中央控制室想对付久留间，却眼睁睁看着久留间在他面前按下紧急键，把蓄水设施的水闸打开——就在春的眼前，监视器中的秋，瞬间被汹涌而至的洪水冲走，淹没在滔滔洪水之中失去踪影…… 「秋——」春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跪到地上，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了。 久留间就大喇喇的从春身边经过。春双眼满佈红丝、发了狂般想上前揍他。然而一把手枪马上指向春的头——这里已被久留间的手下控制了，而他的手下都有枪。 「我要杀了你——」春咬牙切齿的说。 「试试看？等你啊。」久留间笑笑说，接着就在眾多持枪手下的护送下扬长而去。 春跑到监视器前，盯着刚才秋身处的地方，依旧被兇猛的洪水淹没，秋恐怕凶多吉少了……春抓着桌边，支撑不住颓然跪坐在地上，整个人软倒在桌前，额头顶着桌边，是连哭也哭不出来的悲痛绝望……就好像是一个未亡人的模样。 「cut！」 随着阿部导演的叫喊声，围观的工作人员一同欢呼鼓掌，《谜恋》正式宣佈杀青。 赤城仍是浑身软倒的扶着桌边，青木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尚未完全脱离角色的赤城，带着泪光抬眼看青木，青木心痛的搂抱住他。 「我在这里呢，傻瓜。」青木揉抚着赤城的后背。 「太好了。」赤城抱紧了青木。 工作人员等待两位演员在满满的情绪中缓过来时，先向远藤献花并祝贺他杀青。 在远藤短短的致辞以后，ap终于大喊： 「饰演野泽秋一角的青木忍先生全剧杀青！」 早就杀青了的文野优花，此时竟突然现身给青木惊喜——她特地回来献花给两人呢。青木接过鲜花，又开心又感动的跟文野女士拥抱。 「谢谢您，文野女士！」青木说。 文野女士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呼的样子。 「花酱～」青木马上改口，然后向大家解释。「我都是叫她『花酱』的！花酱对我来说可是近乎『妈妈』的存在呢，很高兴这部剧让我们又渡过了愉快的时光。要说什么呢？心情太激动了……」 文野女士揉了揉青木的肩，青木向她笑了笑。 「最初接到这个剧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担心自己演不来，因为是bl的剧情，当中又有大尺度的场面，都是自己从未挑战过的。很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优秀的团队，台前幕后都十分专业，也拼尽自己所能的想要製作出一部好作品——」青木转头深情的看着赤城。「我想在此感谢赤城君这个好搭档，由资料搜集开始就陪着我并肩作战，鼓励我跨越过一道又一道的障碍。没有他，相信我真的无法成为『秋』！」 赤城笑得很灿烂，充满宠溺的看着青木。两人再心意相通的对望了一下，青木才向眾工作人员鞠躬。 「辛苦大家了，谢谢您们！真的很不捨得要离开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呢。」 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和欢呼。 待稍稍静下来，ap又大喊： 「饰演桑岛春一角，赤城守先生全剧杀青！」 文野女士上前向赤城献上另一束鲜花，赤城先跟她拥抱，然后再向现场工作人员高举手中花束。 「终于杀青了！青木君真的很犯规，差不多把我要说的话全说了。」赤城瞥了瞥青木，青木只是笑。「《谜恋》是我离开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来到日本之后参与的第一部作品。当初也担心过会水土不服，幸得经纪人小姐和青木君的帮忙，还有现场各位的包容，让我很快便适应了日本影视圈的工作模式，并且透过这四个月来的合作让我学习了许多，也渡过了非常美好的时光。」赤城微笑着。「因为有青木君演的『秋』，才会有我演的『春』——只有他才能把『秋』演得这么丰富有层次，害我总忍不住想要跟他飆戏。」他看着青木。「谢谢您！」 青木笑着微微摇头。 赤城再转向在场工作人员说：「谢谢大家，辛苦了！」 在赤城躬身时，工作人员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两人说完了杀青感言之后，他们拿着花束再次跟对方拥抱，眼泛泪光流露出不捨之情，并在ap的要求下，互相搂抱着肩膀让她拍下花絮照。 许多工作人员都加入了偷拍两人的行列，当然也包括凉子。 「我也杀青了，你干吗不拍我？」她身旁的远藤酸溜溜的道。 「你有什么好拍的？」凉子不屑道，继续朝青木和赤城拍照。 「凉子，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明天我没空。」 「后天呢？」 「到时才算。」 「那给我电话号码，我再找你？」 凉子没有回答。 「求求你，凉子……」远藤可怜兮兮的说。「明天开始我们便见不到面了，给我留个联络方法嘛。」 凉子想了想，见远藤样子也实在太可怜，咬了咬唇后下了决定—— 「那加个line吧。」 「好的，谢谢你。」 就在远藤和凉子忙着加line的时候，其他工作人员也是一片依依惜别的样子，有些在交换联络方法，也有些在喊着「不捨得啊」、「要联络啊」之类。 青木和赤城看着这离愁别绪的景况，对视了一眼。 「要跟这么温暖的剧组告别了。」青木难过道。 「以后我们会有各自的工作吧？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见面了。」赤城感叹。 「宣传期应该还会有不少合作机会，不过之后就……」 「好想继续这样跟你天天待在一起啊——」 「我也一样呢。」 「你猜我们未来还会有共演的机会吗？」 两人看着不远处的田中小姐，对未来感到充满了未知之数。 「唯有希望《谜恋》能有好反应，观眾会喜欢上我们这对搭档吧？」 ～第二部完～ 《谜恋 ～新宿同居物语～》概要 《谜恋～新宿同居物语～》是一部由线上串流平台ant推出的日本耽美推理题材网络剧，由古泽官九郎编剧，青木忍、赤城守双主演。本作由ant出资，第一季共6集，并于2023年4月8日起在ant平台全球首播。 故事简介 以品流复杂腥风血雨的新宿为舞台，两个孤独的男人在绝望中互相救赎的故事。 主要演员及角色 。青木忍饰演野泽秋 自小对解谜着迷，其他事一概不理，别人以为他是个患自闭症的痴呆儿，做了智商测验才知道是个天才，却因不肯跟从主流做人，被误诊为「反社会人格障碍」而遭家人歧视和离弃，过着自暴自弃的无业游民生活。后因推理能力被桑岛春相中，邀请合组侦探社，两人以新宿为据点接起了委託人的案子。 。赤城守饰演桑岛春 从战地回来的摄影记者，在战场时遭好友出卖而成为战俘，回来日本后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对一切绝望麻木得只对感官刺激有反应，是个醉生梦死的厌世者。得到野泽秋的推理能力帮助，终找出好友跟未婚妻出卖自己的证据，并成功復仇。决定辞职，跟秋合伙组侦探社。 。文野优花饰演川口华子 秋和春合租公寓的房东太太。 。远藤翔也饰演久留间博治 真正反社会人格的高智商犯罪天才。 。中居大智饰演中村透 春的上司，春很尊敬的前辈，两人原本是亦师亦友的关係。 。桑原香饰演玲子 春的未婚妻，在春拍摄採访对象时被意外摄入镜头而认识。 工作人员 导演：阿部骏平 编剧：古泽官九郎 主题曲：舞「谜底揭开之前」（madrecords） 製作人：江角麻由子 製作单位：「谜恋～新宿同居物语～」製作委员会 各集标题 第一话被遗弃的人（第一话删除片段～相濡以沫～） 第二话我们的冒险（第二话删除片段～后巷～） 第三话搭档（第三话删除片段～第一夜～） 第四话犯罪集团（第四话删除片段～翌日～） 第五话危险人物（第五话删除片段～玄关～） 第六话逝去的诺言（第六话删除片段～日常～） 首播频道：ant 製作国家／地区：日本 语言：日语 集数：6 每集长度：约90分鐘 《谜恋 ～新宿同居物语～》主演简介 青木忍 1992年7月18日出生，身高183公分，血型o型，巨蟹座，东京都出身。 童星出道，为跳唱组合「舞」成员，有「殿堂级美男子」之称，因《心动100%》中的「花美男」形象备受瞩目，于《我的桃花期》、《办公室的秘密》中出演「深情男二」，在喜剧《逐渐变态的人生》、《居酒屋的客人们》中也有突破性演出。 赤城守 1997年3月13日出生，身高178公分，血型b型，双鱼座，法国尼斯出身。 于大学主修戏剧系，为「不守纪律」剧团的创办人，曾参演多部欧洲实验电影及舞台剧作，作品包括《laronde》、《神之宠儿莫札特》等。以法国独立电影《爷孙》获欧洲影展优秀新晋演员奬及美加电影节最受瞩目新人奬。 《谜恋 ～新宿同居物语～》主题曲歌词 《谜底揭开之前》（ant网络剧《谜恋～新宿同居物语～》主题曲） 作词：古泽官九郎／作曲：小林陆／编曲：小林陆／歌：舞 在残酷冰冷的世界生存必须关掉感情 漫无目的地跟女人嬉笑着打情骂俏 唯一归属的所在是夜色中亮起的霓虹灯 对任何事情都麻木不仁才能不再受到伤害 在垃圾堆之中寄居无法讨人喜欢 即使能找到通往真相的钥匙却无人想要前往 每天仍努力搜查着无人注意的蛛丝马跡 只为了能证明我的推论一直是对的 恶毒的圈套正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阴险的幕后黑手也许正默默注视着你 真相或者永远无人知晓痕跡都被抹得一乾二净 你有没有勇气赌上性命来下注 谜底揭开之前只想倚靠着谁汲取温暖 在枪林弹雨之中建立的空中楼阁 大门背后是我们的家家酒游戏 男孩们的冒险跟好伙伴与罪恶周旋 别要戳破那美丽的海市蜃楼 真相或者永远无人知晓痕跡都被抹得一乾二净 你有没有勇气赌上性命来下注 谜底揭开之前只想倚靠着谁汲取温暖 真相总会有人知晓痕跡终究遗留下来 你有没有勇气赌上性命来下注 让脉搏在奔腾让肾上腺素充满全身 真相快要揭晓了吧胆小的人请闭上眼 你有没有勇气赌上性命来下注 谜底揭开之前逃走还是留下 睁开眼谜底就在这里 【番外篇】温泉旅行（上） 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哼歌的赤城，心情雀跃的调低了车窗，让凉风迎面吹进来。 「看你满脸期待的样子，好像小学生去学校旅行一样，真可爱。」正在驾驶的青木笑着说。 「新年竟然有几天假期，可以跟胜太一起去温泉旅行，我真的期待许久了呢！」赤城说。「不过老实说，我没有去过学校旅行——」 「嗯？」 「小时候我妈咪都没有给我零用钱，也不会替我交旅行费用，更不会替我准备食物；后来住到外公外婆家，我还自闭了好一段日子……」赤城说。「上中学以后，倒觉得逃学比去学校旅行好玩多了；有了性生活之后，都寧愿泡妞去了——」 「哦……嗯……」青木沉默下来。 「所以我也不知道学校旅行是怎样的？况且文化有别，日本的学校旅行跟法国的学校旅行应该颇为不同吧？」 「其实我也只参与过一两次学校旅行……」青木说。「通常同班同学都不理我，在车上也好、到达目的地也好，我都只是一个人呆着看风景；然后会有别班的、甚至路过的游人，前来找我要合照和签名，之后同班同学就更讨厌我了——所以我后来多数都在旅行的日子请假算了。」 「喔。」赤城说。「那你对于学校旅行充满期待的想像，是从哪里来的？」 「在电视上看回来的吧？总觉得别的小孩都很喜欢学校旅行，充满期待什么的，所以小时候也充满了幻想吧？」 「啊，这样。」赤城点点头。「说到幻想，我童年倒也幻想过，跟小时候的胜太到这里那里去玩呢——」他突然双眼发亮的盯着青木。「没想到现在真的梦想成真了！」 「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吗？」 「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有趣！」 「真的吗？我不是向来是个大闷蛋吗？别把你幻想出来的胜太跟我混为一谈啊。」 「真的啦，其实你有时候也蛮搞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赤城笑说。「不过说到想去的地方——我还是想体验一下日本风情吧？除了和式旅馆、泡温泉，也看看日本独有的风景？我之前都只待在东京闹市，可世界上的大城市都是类似的，不算太有特色。」 「那我计划的行程应该会对你的口味——」 「现在我们正在前往河口湖嘛，对吗？」 「对呢，那里可以观赏到很美的富士山。」 「啊，很期待呢。」 ＃＃＃ 「哇，没想过会这么多人！」赤城说。 「因为是新年吧？大家都来渡假呢。」青木回答。 在挤满人的缆车车厢，赤城跟戴上帽子、口罩和太阳眼镜的青木很亲密的挤在一起，并且很贴心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青木跟人群之间，好好的保护着讨厌跟人身体接触的青木。 两人在缆车上往下望，沿途景色美极了，但车程很短，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一到达河口湖天上山公园，赤城便兴奋的四处跑，惊叹这里能一下子饱览富士山与河口湖全景，风景真的太迷人了。 「啊，这里真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富士山！」他凑到山顶展望台附设的望远镜前，一边眺望一边大叫。 两人看了一轮风景，赤城才逮到青木原来一直在偷拍他。 「喂，拍了什么？」赤城捉住青木的手，把手机抢过来，才发现偷拍的都是自己兴奋雀跃的样子。「干吗拍我啦？到了景点该拍点风景吧？」他脸红了。 「看风景买几张明信片就可以了，那有你这么好看？」 「你在取笑我吗？」 「我在称讚你呢。」 「我不信，你就是在笑我真的像个『游客』是吧？可我真的是『游客』啊！」 「守酱仍然童心未泯，真的好可爱。」青木笑着待要搂抱住他，却突然惊觉两人在公眾地方，便硬生生的把动作止住。 「可惜这里是日本。」赤城感叹。 「嗯？」 「要是在法国，你尽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我，那里随处都是在搂搂抱抱的男女——」 「可我们是两个男的……」 「那也没关係，现在也很常见呢。」 「真的吗？」 「嗯，下次我们一起回我出生的地方看看吧？」 青木看着赤城那个意味深长的邀约笑容——意思是让青木跟他回法国，探望他的外公外婆吗？即是说，赤城有把他当成家人的准备了吗？ 看见青木有点慌的愣住，赤城的笑容扩大了。 「就是那个意思。」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知道呀。」 青木忽地感到眼底一热，忍住想哭的衝动，但心里的感动很实在。 「好的。」 「一言为定啊。」 两人相视一笑，努力抑制着想要牵手的衝动。 公园太冷了，青木跑去买了两串烤丸子串，让两人吃了暖和一点，然后在呼呼风声中继续逛了逛。 「咦，这两隻在玩sm的小动物是什么？吉祥物吗？日本人有时候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大胆！」赤城指着旁边的两隻玩偶说——那隻兔子骑着一隻哭着的貍猫，好像在虐待牠似的。 「什么sm？貍猫与兔子是《喀擦喀擦山》这个童话故事的主角，貍猫因为坏心肠欺骗了一对纯朴的老夫妇，于是兔子用计教训了貍猫，替老夫妇报了仇。」青木解释。「你不见这里四处都是貍猫与兔子的踪影吗？天上山公园（カチカチ山）就是以这个童话作主题的公园，因为最后兔子用石头打火对付貍猫，石头跟石头碰击发出『喀擦喀擦』的声音，因此而命名。」 「啊，原来如此。」赤城恍然大悟，然后又指着前面一个有着心形装饰的鐘。「那么这个又是什么——『天上之鐘』？」他依照介绍牌的文字读出。 「据说这个可以祈求恋爱顺利的。」青木说。 「真的？」赤城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鐘。 「想试试看吗？」 「嗯！」 两人仔细阅读祈求恋爱顺利的敲鐘方法后，便一起站在遥望着富士山的位置——青木看着赤城的眼睛敲鐘一次，赤城看着青木的眼睛敲鐘一次，然后两人许下爱的祈愿再一起敲鐘。 鐘声极其响亮，惹来了旁人注目。 赤城看着青木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兴奋过后，又逛了一会，两人才感到冬天的山顶真的很大风。 「好冷啊！」赤城缩了缩肩膀。 「那么我们下山吧？」青木说。 「嗯，很想快点回旅馆泡温泉呢。」 【番外篇】温泉旅行（中） 青木预订那间温泉旅馆就在河口湖湖边，两人下车后又在湖边逛了一会，拍了些照片，在便利店买了点零食和晚上打算玩的烟火，就回到旅馆沐浴更衣，等着吃赤城期待已久的御节怀石料理。 两人穿着浴衣，在和式房间对坐着，不知怎的，那种氛围有点像新婚渡蜜月。 「这种传统的感觉真好。」赤城说。 「嗯？」 「就……感觉很古色古香，既保守又原始，像这种服装——」他拉了拉浴衣的衣襟，胸口敞开一秒露出他的胸肌。「明明像古装，但内里又空洞洞的超级性感，是色情的极致……」 「喂，你好了啦！」青木耳朵都红了，差点光听赤城的形容就起了生理反应。「别饭也没吃就开起黄腔来——」 「啊，胜太那么纯情吗？光听我说就勃起了？」 「才没有勃起啦，只是这些应该留待晚点有些情调的时候才说——」 「啊对，这些该是饭后甜点吧？」 「什么甜点？我又不是食物……」 「呵，你也知道我想把你吃掉吗？」赤城故意挑逗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这时服务生把食物捧进来了，两人立时正襟危坐起来，却忍不住瞥向对方，各自在拼命忍着笑。 服务生把一道一道菜捧进来，仔细讲解每道菜的特色和吃法，教从未吃过这种精緻日式料理的赤城大开眼界，边吃边讚叹不已。 到所有菜色都吃完了，服务生也把东西都收拾妥当撤走了以后，房间终于又回归到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赤城看过来，挑逗的向青木扬了扬眉。 出乎赤城意料之外，青木突然媚惑的笑了笑，然后起身把房间里的灯都关了。 「喂！」赤城吓了一跳，然后在漆黑中感到青木从身后贴了上来，手环抱住自己的腰，食指轻轻勾在腰带上——这，真的太诱人了，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赤城也难免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青木低沉的嗓音就在赤城耳伴响起，每说一个字，嘴唇都会轻轻的触及赤城的耳廓，让他不禁敏感得打了个激灵。 「这不会太早吗？我们才刚吃饱……」赤城没说的是，他已经起了反应了。 「你就满脑子都是脏思想……」这回青木把嘴唇凑近赤城的后颈，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亲吻他一下那样。 赤城拼命抑压着，才没有发抖或者腿软摔倒。 这时候，青木却离开了他。 「到底怎么了？」赤城皱起眉头——是有点失望，还以为青木会干点什么呢。 「才刚吃饱嘛，等一会儿吧。」他语气都变了。 「那你干吗关灯了？」赤城气上心头——好了，那傢伙如今也学会欲擒故纵的招数了，还会戏弄老子呢。 「因为要够黑才好玩。」 「到底要玩什么？」 关于漆黑一片的环境里最好玩的是什么？赤城满脑子就只有黄色废料，所以完全不知道青木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听得见漆黑中一些嘶嘶沙沙的声音，好像是塑胶袋发出的。 「来吧。」青木牵起了赤城的手，把他带到了小后院。 呼！一拉开玻璃门的剎那，刺骨的寒风直把两人冷得发抖要抱住自己。 「不行，太冷了。」青木马上把门关上。「先穿上外套吧。」 两人又回去穿上了外套。 「要野战吗？」出到室外，看着漫天星光，赤城问。 虽然倚着看得见河口湖和富士山的后院栏栅野战，想起来是很刺激，但赤城也担心太冷的话是否真的可行—— 「还是留待泡温泉时……」他盯着不远处冒着热蒸气的温泉浴池。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做爱的呀！」青木没好气地说，然后把手上的塑胶袋递给他。 就着微弱的星光，赤城发现塑胶袋内的是刚才在便利店买的手持式线香花火。 「现在先玩这个吧？」青木掏出打火机。 这玩意在日剧里看多了，赤城可一次也没玩过，早就想尝试了。至于青木，也只有在拍剧时玩过，私底下也是第一次玩呢。 点着了之后，看着手中的烟火璀璨夺目的燃烧着，那么的虚幻美丽，映照得四周的一切都如梦似幻。特别是穿着浴衣的眼前人，美得简直受不了。 这就真的很像恋爱场景呢，像是某部日剧中的一幕，可眼前的却是自己真实的恋人，是现实中真正拥有的、专属于他俩的浪漫时刻…… 他们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的花火——大支的、小支的、不同款式的；有时一次拿一支，有时两手各拿一支；一边挥舞着、欢呼着，有时候静静的看着。在火花的起与灭之间，能看见对方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宠溺的看着自己，事实上这画面比灿烂的烟火更加迷人…… 他们在花火快要熄灭的剎那，拉近了距离，吻上了对方。 当烟火完全黯淡下来，至周遭再度被黑暗包围，只有天上星宿在见证着这一对热吻中的恋人，正炽热的融为一体，深陷在那个吻之中。 赤城一边啃咬着青木的唇，一边把他推搡往温泉浴池的方向；同一时间，青木也伸手解开了赤城的浴衣腰带，把手潜进了布料里面抚摸他的身体…… 「你的手好冷……」赤城咬住青木的唇道。 青木收回了手，紧紧把赤城抱住。 「这样就不冷了——」青木拥着他来到了温泉浴池边的墙，让墙挡住北风，并借着身边繚绕的热水蒸气暖身。他把赤城按在墙上亲吻和抚摸，让赤城扭动着发出种种撩人的呻吟声。 赤城一边享受着，一边也伸手扯开了青木的腰带，然后撩开两人的前襟贴张上去，让两人赤裸的身体紧贴着互相磨蹭着，由对方传来的炽热体温跟由自身腾昇而起的火辣情慾，让冬天变得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们更激烈的交缠在一起，青木张口在赤城肩头用力吸吮，赤城大力捏着身上人的臀肉，两人的性器紧贴着兴奋地抖动了一下。 「下水吧。」当青木终于放开口后，赤城以迷离的眼神看着他说。 「嗯。」 他俩把衣物脱下摺叠好放在一旁，步进温泉浴池里去。抬头便是漫天星海，眼前是河口湖和富士山，儘管在晚间视野并不清晰，但在宏伟的大自然中赤身露体的感觉仍是很奇妙。两人对视着，感觉自己是大地上仅存的两个人类——伊甸园里原始的阿当和夏娃。 他们静静的待在热水里，在水雾中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吸吮上对方的嘴，肢体在热腾腾的泉水下激烈的交缠在一起。 在泉水里的肌肤触感是那么的好，露出水上滴着水珠的肉体却好像是更加诱人，让他们都对对方的身体爱不释手，必须要手口并用的爱抚过够。 青木的手指探进了赤城的股缝，然后滑进了那私密之处。 赤城喘息着紧紧的搂抱着他。 「下一回，轮到我啊？」赤城在青木耳边说。 「嗯。」青木答应着，又吸吮起赤城的颈侧来。 就在准备得差不多时，青木让赤城坐到了池边，就在他扶着自己的硬挺想要进入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进来吧——」赤城渴求的说。 「可是……」青木想起了安全套。 「不用套子，就这样进来吧，我想要感受真实的你——」 赤城以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青木是没有可能拒绝的。他一挺身，就滑进了赤城体内，赤城紧紧的搂抱住他，两人就只是拥抱着，感受着真实的对方。 赤城首先忍不住要找寻青木的嘴唇，让两人再次吻得难分难解。青木开始动起来，温柔而缓慢，直到赤城迫切地攀爬在他身上，青木也就开始更用力的撞击起来，直到赤城按捺不住离开他的嘴唇，发出难耐的轻呼。 「守酱——」青木怜爱的抱紧他。 「胜太——胜太——」赤城迎合着他，渴求着更激烈的接触。 于是青木把他放倒池边，自己压在他身上，更起劲的进出着。赤城无法再抑压，放声呼叫起来，混合着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令池边风景变得更加旖旎。青木看着浑身沾满情慾色彩的赤城，因为自己发出了那样的声音，快要被他弄得发疯了，只能更用力的撞进去——他已经很接近了。 「守酱，我要——」青木憋红了脸。 「射吧，都射进来——」赤城看着他说。 被那样说了的青木，马上便缴械了，把浊液都射进了赤城体内，抱住他不住的抖动着。 赤城也射了，同时张着腿，感受着青木在自己身体内的颤动，将他的精华都灌注进来了。 青木翻身下来，在赤城身边躺下喘息。 赤城感受到填满自己的浊液由于太满的缘故，开始在大腿间流下来了。 「抱歉。」青木也看见了，正想起来拿小浴盆舀水来替他清洗。 但赤城只是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了青木。 「别动。」 他们就那样搂抱着。 「我爱你。」赤城说。 「我也爱你。」青木抱紧他，深深的感受到幸福是什么。 【番外篇】温泉旅行（下） 微弱的晨光透进房间里时，青木仍在熟睡，赤城先一步醒来了，第一眼看见的风景却让他顿时看得忘我，无视了时间的流逝。 在和式风味的被舖里，露出青木安心的睡顏，睡得头发有点凌乱但仍非常可爱，深刻的轮廓带着一种古典的韵味，跟身上的浴衣相衬极了。眼前是一个这样的古典美人，教赤城如何转开目光呢？ 赤城伸出手，悄悄的抚摸青木的侧面——这是我的呀，完美的他是我的呢。 浴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青木优美的脖颈和一小片的胸口，那已经非常惹人垂涎了……但赤城不捨得吵醒好梦正酣的可人儿。 幸好青木在他的注视下也悠悠醒转了。 「早安。」青木仍睡眼惺忪着，笑着说。 「早安。」赤城满脸迷恋的说。 这对话似曾相识。 但在这里，不会有熟人找来的，在这间隐蔽的小旅馆里，没有人认识他们、阻挠他们。 「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赤城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至差一点便能接吻了。 「是什么？」青木也没有示弱，每说出一个字都几乎擦过了赤城的唇。 「morningsex——晨间性爱。」赤城对着青木性感的嘴唇说，说着手已经潜进了被子下，撩起了青木浴衣的下摆，抚上了他的大腿。 在赤城催情的抚摸下，青木呻吟出声。赤城上前堵住了他的嘴，把呻吟声转化为淫靡的吮啜声。青木仍处于懒洋洋的状态，还未完全睡醒似的，于是被动的让赤城予取予求。在赤城温柔的抚摸至激烈的揉捏下，青木早已衣不蔽体，身上的浴衣除了腰带位置以外都统统移位了，却刚好把青木的典雅味道衬托得更诱人。 凌乱的被窝里，在自己身下摆动着半裸身体的古典美人，让赤城错觉自己好像一位临幸妃嬪的君王——青木实在太美了，是一种雌雄同体的优雅秀丽，儘管他壮健的身体甚具男子气概，但眉目如画的部份仍然令人讚叹他那中性的美艷……加上古风的浴衣正淫乱的披搭在身上，露出大片身材姣好的肉体，简直就好像一幅装裱精緻的工笔春宫图活现眼前。 这种东方的异国风情，教在法国长大的赤城倍觉吸引。他把头埋在青木乾净的阴毛上，舔弄着青木那话儿，让青木发出哼哼啊啊的动听声音。他抓捏着青木的屁股，然后忍不住撩起浴衣的下摆，张口轻咬上他的臀肉，然后吸吮。 青木呻吟着翻身，俯伏在被舖上，任由赤城玩弄自己的臀部。赤城一边亲吻一边揉捏着那两团肉，俏皮的舌头越发往更私密的地方舔弄过去，留下色情的水痕。 「慢着……啊！」 青木正要出声制止他，赤城却已把舌头伸进了那个洞穴，把那里弄湿，然后一下一下的探进去挑逗着。 青木呻吟得越来越大声，并在赤城的摆佈下曲起膝盖，这跪趴的姿势把后穴更好的展示在赤城面前，好方便他用舌头继续开拓着那个小洞。当赤城开始把舌头卷起来，模拟着抽插的动作时，青木的皮肤已经渐渐染上粉红色，粗重的呼吸变得凌乱。 「不……不行了……」青木喘着气求饶。 「想要更粗壮的东西进入你吗？」赤城问，一边将自己的浴衣脱下。 「啊……嗯……」青木咬着唇，以免发出更羞耻的声音。 赤城在找润滑剂和安全套，青木却突然捉住他的手，把他手上的安全套拿走。 他们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于是赤城只是把润滑剂涂在那儿和自己的硬挺上，便在身后进入了青木。赤城温柔的动着，待青木适应以后，便趴在他身上，搂抱着青木跟他接吻，一边操得他洩出阵阵呻吟。 到两人都浑身潮红时，赤城已经很用力的在进出着青木，让他发出羞耻的呻吟声。青木的背部曲线很完美，手感很好的臀部更是令人爱不释手，然而他们最喜欢的还是面对着彼此，能看见恋人情动的表情。 赤城把青木翻过身来，先跟他深深的接了个吻，然后提起他的大腿再次进入了他。 「你好美啊——」赤城忍不住讚叹。 看着在自己身上晃动的赤城，青木伸手抚上了他汗湿的红红的脸。 「你更美呢——」 「怎么可能？你是我见过的，不论男女，最美丽的人——」 他们再次深深的接吻，青木被操出来的呻吟声都尽数隆隆的被赤城吞进口腹里去了。赤城俯下身，让青木紧紧的搂抱着他，他们紧贴着对方交媾着，这姿势是最叫他们安心的，也是他们最深爱的…… 「胜太——」赤城起劲的进出着他深爱的人，张口便咬在他肩头上。 「啊——」青木呼叫起来，双手捏紧赤城的背肌，恐怕会留下紫青的痕跡。「守酱——」他呼唤着他的爱人。 赤城留下齿痕后，便转而吮吻青木的项颈，吸啜着他的耳垂，这些都是青木的敏感带，加上下身的激烈撞击，让青木一边呼叫一边坚持不了多久，便射了两人一肚子。 青木高潮着颤抖的样子太性感了，赤城看着他紧闭双目张着嘴的样子，下身又被他抽搐的小穴绞紧，这简直会教人发疯。赤城用力的抱紧青木，把自己深埋进去，将所有的激情都尽情释放到青木体内去。 青木搂抱住身上那个重甸甸的、正在自己体内颤抖着射精的恋人，他们之间再无隔阂，那是最赤裸最亲密的接触——青木觉得心满意足，他接住跌到自己身上的赤城，两人搂抱着一同喘息。 赤城翻身下来，躺在青木身旁，两人在凌乱不堪的被舖中浑身潮红汗湿地喘着气，静待自己平復下来。等待期间，赤城摸了摸身旁的空位，终找到了青木的手，遂跟他十指扣在一起。青木看了看他，两人相视一笑，青木充满感情的回握了他。 赤城凑前亲了亲青木。 「晨间性爱是不是很棒？」赤城笑问。 「嗯。」青木回答。 「很想每天都可以这样一起醒来。」 「我也是。」 「我可以搬回来吗？」赤城眼中充满了希冀，像个孩子一样。 青木太喜欢这样直率的、对自己的渴望毫不掩饰的赤城了，他不住的揉捏着赤城的手，末了直接将他拥进怀抱里。 「我也很想呢——」青木语气中充满了犹豫。 「可是不行吗？」赤城很失望。 青木想了又想，他的确也很想回到跟赤城同居的状态，虽然赤城毫无纪律如脱韁野马，他们在热恋状况下同居，当会跟之前纯粹的室友关係非常不同，也许会是个新挑战……但每当想到共演关係结束之后，他们也许便会各有各忙，连碰面也有困难，就真的不想再分开住了。 「拍完了《谜恋》，我们再去跟田中小姐提出？」 两人看着对方，都确定了无论如何都想要同居的心意，便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太好了！」赤城抱住青木说。 「黏乎乎的，去洗澡吧？」 「嗯。」 两人冲身过后，又泡在温泉里，时候还很早，太阳才刚刚昇起呢。 他们泡在温泉中看着面前的河口湖和富士山，晨曦中的风景实在太美了，湖面上没有风故未有水纹，可以清晰的看见「逆富士」——眼前彷彿存在两座富士山，一座座落在湖面上，一座倒转潜伏在湖面下，奇异极了。 泡在泉水中很暖和，他们看着美景又接起吻来，然后依偎在一起，静静的欣赏着周遭优美的大自然。 「也许一天我们老了，就可以过着这种生活吧？」赤城突然说。 「嗯？」 「过着悠间的退休生活——不是吃饭就是睡觉，然后泡泡温泉、看看风景的度日。」 「你才廿多岁，便想着退休了吗？」 「只是因为这两天过得太悠间，有感而发……」 「你确定，退休的时候——」青木不敢问出口的是——你确定那时候，希望在身边的仍是我吗？ 赤城却只是倚着青木，在泉水下牵紧了他的手，然后点点头。 「我确定。」 【第三部 宣传篇 ～抓住阳光～】 「高兴就又跑又跳，悲伤就又哭又闹，那是上野动物园猴子干的事。笑在脸上，哭在心里，说出跟心里相反的话语，摆出跟心情相反的脸色，这才叫人哪。」——小津安二郎 杀青之后 刚从庆功宴回来，微醺的赤城手忙脚乱的在跟大门的门锁搏斗，好不容易才把钥匙插进匙孔，将大门旋开。在赤城身后急不及待的青木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关上门，然后两人就在玄关激吻起来。 「要玩角色扮演吗？」赤城一边解着青木的扭扣，一边喘息着问。 「什么角色扮演？」青木在解赤城的皮带，然后是裤头。 「侦探和助手，过了今天我们就不是了啦……」他们一边忙着吻，一边忙着说。 「角色扮演是很好玩……」青木把赤城堵在门板上，双手捧着他的腮。「可比起春，我更喜欢守酱。」说罢便又发起一个让赤城窒息的吻。 两人吻着吻着便没空说话了，一边把鞋踢掉一边互相推搡着往房间方向走去，沿路把脱下来的衣物拋在地上。 当他们来到床上时，已然一丝不掛。 「我们的庆功宴现在才开始呢，嘻。」 「说得不错。」 他们看着对方窃笑着，一边拉起被子盖着自己。 只见被子表面频频起伏着，底下传出吸啜声和呻吟声。 慢慢的喘息声变多了，再来是呻吟声越来越响并夹杂着轻呼声…… ＃＃＃ 田中小姐其实配备了赤城家的门匙，但她从来没有擅自去过赤城家——一来她跟赤城早前闹得有点僵，不好意思登门拜访；二来她已经确定了赤城跟青木在交往中，再突击检查他们的状况也没意思了。 但《谜恋》已经杀青，田中小姐不用再担心她的干涉会影响到拍摄进度和演员表现了。 她知道那两个人昨天庆功宴后，一定是一同回来赤城的家——自打两人在青木家被田中小姐撞破，然后立即被强行分开以后，她相信他们的约会地点便改到了赤城家。 对事态心知肚明是一件事，当田中小姐用后备门匙打开了赤城家的大门，进来看到真实场景的时候，感到震撼是另一回事。 那两个人还是如此激情？ 看到满地的衣物，一路从玄关撒到睡房门口，田中小姐按揉着太阳穴，觉得很头痛。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们还在睡吗？昨晚到底干了多少回？ 就在田中小姐皱起眉头时，房间内终于有了点声响——好像是两人的嘻笑声。 好了，他们醒来了。 田中小姐走到房门前，在门上响亮的敲了三下。 房间内霎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我是田中智惠。」她说。「你们醒来了的话，就到客厅来，我要跟你们谈谈。」 田中小姐回到客厅，在沙发上交叉着双手坐下，等着。 她以为青木和赤城会好像上次一样，换上整齐衣装后，才一脸尷尬的前来面对她。 但田中小姐错了。 青木和赤城穿着睡袍便来了，而且两人穿得很随意，可以意识到，除了那件松垮垮的睡袍以外，他们底下什么也没穿，就真的当成在自己家里那样随便。 而且面对经纪人毫无预警的擅自拜访，他们也不再像上次那样以礼相待了——再没有故作守礼的保持距离、正襟危坐。赤城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展开双臂搁在椅背上，骤眼看就好像搁在青木肩上似的。青木坐得离他很近，两个人好像靠在一起那样，也毫不介意身体的触碰。 田中小姐蹙起了眉，明白他们在反击——我们就是一对儿，我们也不装了，因为我们不打算装！ 「咳！」田中小姐不太舒服，清了清嗓子。「早呀。」 「早呀，田中小姐。」青木面无表情的说。 「就真的很早呢，上来前也不打个招呼。」赤城冷嘲热讽道。 他们有备而来，不打算让步的样子。 「请问有何贵干？」青木问。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田中小姐单刀直入。 青木和赤城没想过田中小姐会如此直接，都呆了呆。 「我们没有这个打算。」青木硬绷绷的回答。 「我们还打算同居呢。」赤城说着牵起了青木的手，两人目光坚定的看着田中小姐。 「同居？」田中小姐失笑道。「你们还要玩多久？还没有玩腻吗？」 「我们不是玩的。」赤城怒目相向。 「我们是认真的。」青木说。 「认真？怎样认真法？」田中小姐翻了个白眼。「是以结婚为前题交往那种吗？」 青木和赤城一怔，然后对视起来——当他们从对方眼中找到认同后，便心意已决的点了点头，随即十指紧扣起来。 「嗯。」两人坚定的看着田中小姐，点了点头。 「结婚？」田中小姐感到难以置信，再问了一遍。「哈，你们可以结婚吗？」 「在法国早就可以了，十年前法国已经同性婚姻合法化。」赤城说。 「可这里是日本！」 「2022年11月1日起，日本东京都也会实施『同性伴侣制度』。」青木回答。 「所以说……」田中小姐没有想过他们会这样回答她。「你们真是认真的吗？」 两人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给你们看一些案例——」田中小姐把手上的档案夹递给两人。 青木和赤城把档案接过，打开来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演艺界前辈的档案和剪报，另外还有一些新闻剪报。 「你们要知道，日本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日本演艺界又是怎么样的……」田中小姐说。 「即使知道了，我们也不会分手的。」赤城说。 「即是说，要退出艺能界，或者被整个行业封杀，即使要你们放弃演戏，也无所谓吗？」 青木和赤城没有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听后都呆住了。 前车可鑑 「香取富嗣，曾是一线的当红演员，2017年为了性向问题被迫引退，需赔偿违约金高达一亿日元。」田中小姐展示其中两页剪报。 「香取富嗣？他不是因为桃色丑闻才被迫引退的吗？」青木问。 「你指的是这辑被狗仔队跟踪的偷拍照吧？」田中指着旁边的报导。 「对，当年好像传闻他不伦恋什么的，还牵连上黑道中人之类，所以才被迫引退？」青木说。 赤城对日本演艺圈的娱乐新闻并不熟悉，只能在旁边看青木和田中小姐争论。 「照片中那个女生，只是香取富嗣的堂妹。」田中指着那女人说。 「那他当年干吗不澄清呢？还傻得要赔大钱引退？」 「因为这辑照片其实还有三分之二的内容没有刊登出来。」 「哦——」 「香取富嗣跟堂妹去探访的对象，才是他真正的情人——他的英国藉未婚夫。」田中说。「他们被拍下了牵手、亲吻的照片，手上还戴着配对的订婚戒指。」 「那么说，那宗不伦丑闻……」 「是为了掩饰同性恋情的假新闻，是香取富嗣事务所跟报馆周旋下的谈判结果，作为不报导香取富嗣真实性取向的交换条件。」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跟黑道中人闹不伦，也比拥有一个同性未婚夫好吗？」赤城不解。 「在日本社会，许多闹不伦丑闻的男星都仍然能够翻身，婚外情、劈腿、召妓也好，事情丢淡后也仍是可以復出幕前。」田中说。「但出柜的一线艺人却一个都没有。」 「所以香取富嗣隐瞒性向，是在等待復出吗？」青木问。 田中摇了摇头，说：「他全面引退的决定把事务所也吓了一跳。想来是觉得日本社会太保守待不下去吧？他引退后便跟随未婚夫移居英国去了。」 「真有够夸张的，日本真的如此保守？」赤城瞠目结舌。 「还有这宗——」田中指着另一单緋闻说。 「天后玛妮被爆跟小田淳一热恋中？」青木把标题读出来。「这是宗很平常的八卦新闻吧了？」 「啊，玛妮，我在法国也有听过她呢，是乐坛天后！」赤城说。 「这也是宗交易——事务所用这宗天后緋闻，来交换不刊登旗下男团组合terrific两位成员在暗巷亲热的报导。」田中说。「玛妮跟terrific素有交情，才肯跟小田淳一出来让狗仔队跟拍。」 「即是说这辑偷拍照，原来男女主角是知道在被拍的吗？」青木问。 「对。」田中说。「是一早谈好的。」 「原来如此。」青木恍然大悟。 「还有这两个人——」田中指着随后两页的报导。 「男子组合debugman的高杉大树和野比英二？外界不是屡传他们不和的吗？我记得后来高杉大树还闪婚去了，之后记者堵住野比英二问感想还被他黑脸拂袖而去呢？」 「这两个人其实是恋人关係，十多年来离离合合，被拆散过又重新走在一起，最后还是敌不过社会压力，其中一人结婚生子去了。」田中说。 「哦，真想不到……」青木说。 「好了，你举的例子够多了，就是想暗示我们也会be收场吗？」赤城皱起眉头。「首先，时代不同了，之前的例子到今天未必有效了？而且，早十年前，bl作品也不像现在这么大行其道吧？社会是会进步的。」 「那你看看这些新闻——不是娱乐版的，是本地新闻。」田中翻开相关页数给两人看。 「是有关在日本争取同性婚姻的新闻？」青木说。 「示威团体、议员发言，看看有多少人在表达不满？今天的日本，仍有许多人在抨击同性恋。」田中看着赤城说。「这儿可不是欧美！」 「那我们不公开就好了嘛。」赤城说。「早就听闻日本演艺界很变态，也不独对待同性恋如此吧，你们连对异性恋也要藏着掖着的啦——我也听说过在日本当偶像被抓到谈恋爱是要道歉的呢，好像还有女团成员因此要退团？我有朋友刚好是被退团那位的粉丝，当时还哇哇大叫呢——在法国谈恋爱、上床、同居这些实在太平常了，明星不也是普通人，也有正常人类的七情六慾吗？不明白日本偶像为什么会因此被解雇。」 「的确是这样呢，我也听说过其实『国民初恋』泽田香菜和歌手佐渡宏在七年前合作《奇怪也是可以的》时就开始交往了，但事务所为了维持『国民初恋』的形象而禁止他们认爱。」青木说。「要到泽田香菜约满独立以后，两人才能承认交往了一个月，之前的七年被说成一直只是普通的同行关係……」 「因为大型事务所的合约，也有把演员的私生活包括进去吧，所以不得不遵守。」田中解释。「在日本的追星文化里，偶像要事业有成才有资格谈恋爱和结婚，事业还未有起色便闹緋闻是会被骂的。」 「还真像亚洲父母对待子女的要求啊，哈！」赤城只觉好笑。「可我俩是演员呢，又不是偶像。」 「有何分别？演艺界风气就是如此保守！」田中小姐说。「演员要走红才会有资源，才能当主角、选剧本，否则只能一辈子当小配角然后等待老去变成甘草演员——想走红就要有粉丝支持，就要给粉丝有幻想空间，所以緋闻和谈恋爱都是大忌，更别提结婚和出柜了！」 「真是偽善，明明你们色情业和bl作品都大行其道、广受欢迎，却又要求艺人要冰清玉洁，一天不走红一天都要保持处子之身？」赤城说。「为什么演艺圈这么双重标准？」 田中小姐正待要反驳赤城，这时候门铃却响起来了，青木和赤城面面相覷。 「你叫外卖了吗？」赤城看着青木。 「没有呀，我们才刚起床。」青木说。 「我知道是谁。」田中小姐说罢，便前去开门——上门拜访的竟是mad的社长松本武哉。 「松本社长？！」青木和赤城惊讶万分，顿感身上只穿着睡袍真的太不成体统了。「不好意思，待我们先进去换衣服……」 「不用了。」松本社长阻止了他们。「今天我不是以社长身份来的，大家随意一点就好。」 「到底是什么事？」青木不明白，社长亲身前来的目的。 「就当作是私下间聊好了。」松本笑了笑。「今天前来，我是作为前辈，想跟后辈交流一下。」 地下情 青木和赤城还是进房间换上更端庄一点的便服后，才出来招呼松本社长。当然，他们也快手快脚的把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併收拾好了。 两人端来四杯茶，四个人分成两组在沙发上对坐着，沉默的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尷尬。 「松本社长，你——」赤城还待想再问清楚松本社长的来意，却因眼前画面惊讶得睁大眼。 但见松本社长竟然伸手拉起了田中小姐的手，两人十指紧扣起来。 「我今天前来，是想跟田中小姐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两位分享一下『地下情』的经验。」松本社长说着，跟田中小姐对望了一眼。「我俩可算是老经验了——都多少年了？」 「廿五年了，当时我才十七岁。」田中回答。 「对呢，那时候你只是想找份暑期工，没想到当了我助理的代班，然后……」 「你们知道吗，松本武哉当时有多红？」田中问青木和赤城。 「当然知道了，日剧天王松本武哉——我小时候看过的最红的剧集都是松本社长主演的。」青木回答。「那是日剧最辉煌的年代，松本社长的剧不只在本地成为热话，连海外也有许多观眾收看，松本社长的粉丝可是遍佈全球的呢。」 「而且跟江口美佐子是最强的萤幕情侣，不但共演了五次之多，还因戏生情结为夫妇，成为一时佳话。」赤城说，又看了看田中。「这是连远在法国的我也知道的娱乐八卦。」 「既然你提到美佐子，我就先谈这一笔吧？」松本说。「我跟美佐子因为拍广告而认识，那一年她十六岁，我十八岁，是情竇初开的年纪。水银灯下，衣着光鲜，俊男美女，很容易產生『一见钟情』的错觉——儘管对眼前人其实半点不了解。」 「是错觉吗？但后来你们结婚了啊？」赤城皱着眉说。 「年青的时候，就以为那是爱情啊。那时候美佐子的确很美，谁不喜欢美丽的东西？身处演艺圈也很难认识异性，只有同行比较容易理解自己，我跟她因外型相衬接二连三的得到共演机会，演的都是爱情戏，因为演戏的时候都投入了感情，很容易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上对方。」松本说。「到认识得够久了，身边的人和粉丝也很支持我们交往，也就觉得是时候结婚了。」 「在为自己的婚外情找藉口吧？」赤城板着脸说。这时青木碰了碰他手肘，想叫赤城收歛一点——说到底，松本是他们的社长呢——但赤城没有理会他，仍是没有给好脸色社长看。 「看来赤城君是个有话直说的小伙子。」松本却笑了。「不错，我喜欢爽朗的人！」 「他才是最滥交那个呢。」田中翻了个白眼。「不知哪来的自信，竟来教训别人？」 「哎，我还以为田中小姐人格有多高尚，才会来管人家的私生活呢？」赤城冷嘲热讽道。「原来是当了廿五年情妇的老资格——」 「守酱！」青木喝止了他——毕竟跟田中小姐共事超过十年，青木还是很尊敬她的，也知道田中小姐不是个乱来的人。「先听松本社长说完吧？」 「哼。」赤城不屑的别过脸。 「总之我们结婚了。到真的共同生活后，相处下来，才发现大家的喜好、价值观、生活习惯都非常不同，勉强磨合之后的结果，是大家都发现真实的我们根本合不来，合得来的是戏里的角色，彼此匹配只是戏剧造成的假象。」 「那何不乾脆离婚呢？」赤城问。 「我们很努力的磨合了两年，冷战了一年，到第四年，我提出了离婚，但美佐子拒绝了。」松本面露痛苦的神色。「因为她婚后便息影了，我们那段受到全国甚至海外祝福的婚姻，就是她的全部，也是她持续能向亲友和粉丝炫耀的最大『成就』——她说我们可以各过各的，分居也可以，但就不可以离婚。」 「真会有这样的女人？情愿牺牲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也不肯离婚？」青木傻了眼。 「她肯离婚就会有幸福了吗？离过婚的女人一定更难找对象，何况她的婚姻还是全国知名的。而且她也不是缺钱，也不希罕离婚后的赡养费，所以不离婚更像是赌气吧——我不好过，你也不能好过。」田中说。「婚姻跟爱情根本是两回事，许多婚姻关係都只是计算之后的结果，里面不一定有爱情的。」 「即使她不肯离婚，你也可以单方面申请离婚的呀？」赤城不解的看着社长。 「依照日本法律，假如不是双方同意的离婚，就要向法院申请调停，要是对方仍是不同意，便要提出离婚诉讼，要取得足够证明事由的证据，才有可能胜诉，但也并非一定能成功离婚的。」松本说。「以我跟她的知名度，要是做到离婚诉讼的程度，那会做成多大的社会轰动？她曾要胁说，要是我执意走到那一步，她就死在我面前。」 「可是，这样对田中小姐也太不公平了吧？」青木说。「为了田中小姐，不是该无论如何也不能受你太太威胁吗，她也可能只是吓唬你？」 「就是因为跟智惠在一起了，我更不能轻举妄动——」松本叹了口气。「即使丑闻缠身，反正我也打算退居幕后了，其实对我影响不大。但要是美佐子在庭上提出我有婚外情，大眾便会以为我俩是因为第三者的介入才要离婚，以外界视我们为模范夫妻、演艺界金童玉女的看法来说，骂名一定全都落在智惠身上，她这下半生便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承受别人唾骂，或者一辈子不让人知道——这就是我选择跟他在一起的觉悟。」田中说，然后看着青木和赤城。「你们有这种觉悟吗？」 青木跟赤城面面相覷。 「虽然这已经是上一代的故事了。」松本笑了笑。「但仍有一定参考价值吧？」 「我们处境不一样吧？」赤城说。「即使被人发现，也不见得会被唾骂吧？」 「但却可能会被某些保守的官方机构、广告商和媒体封杀，让影视作品也不敢挑你们当主角，也要承受舆论压力和反同人士的指指点点，最坏的情况是失去演戏机会——」松本说。「你们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青木和赤城对望了一眼。 「还不止呢。事务所会投放资源在你们身上，是希望获得投资回报，要是投资风险太大，事务所还会把资源放在你们身上吗？」田中说。「因此假如你们执意要继续下去，事务所会要求你们重新签署一份新合约，订明往后你们需要遵守的、能让事务所规避风险的条款，万一你们在合约期内违反了条款，除了有可能被解僱之外，还需要赔偿巨额违约金。」 青木和赤城都没有说话，似乎仍在消化这一连串的讯息。 「当然，你们可以慢慢考虑，现阶段我们也不急，只是先给你们一个心理准备。」松本说。「娱乐圈是个五光十色很容易令人迷失的地方，我们製造假象迷惑观眾，有时也可能会迷惑了自己——为免重蹈覆辙，你们当下该好好想清楚，你们之间的是一时的激情还是真可以细水长流的感情？是因为戏剧和角色產生了错觉，还是喜欢的是真实的对方？」他又再次握紧田中的手。「当然，在这里也还是有找到真爱的可能，我也不排除你们是这一种。」 「即使你们确定了在一起的意向，还是要了解清楚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处境。」田中补充道。「真正的『地下情』是怎样的？就是我们跟青木君共事超过十年，他也完全未能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係，你们有信心做到这个程度吗？」 青木跟赤城再次对望一眼。 「同性恋情在日本始终是未获大眾认同的事物，演员作为公眾人物更终生活在狗仔队的阴影下，这种『地下情』面对的可能是一生躲藏的痛苦……青木君，我是把你当作儿子般看待，才语重心长的告诫你。」田中说。「演员这份工作的特质，就是容易情感波动受剧情牵引，一时的吸引和激情，未必能持久。趁尚能抽身的时候，好好三思一下。」 反其道而行 「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那女人对赤城说。 小小的赤城捲曲在狭小的柜子内，看着柜门被关上，置身在漆黑一片当中。 「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存在，知道吗？不要发出声响，否则有你好看的。」那女人冷冷的说。 赤城抱住自己，觉得又冷又饿，而且伸手不见五指很恐怖。 「胜太？」赤城小声的呼唤，希望他唯一的好朋友会出现，在黑暗中陪着他也好。 但没有人回应。 「胜太——」他又叫了，这次叫得有点大声。柜门很快被打开，那女人一手扯住赤城的头发，把他拽出柜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赤城的额头撞到柜角在流血，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是叫你别作声吗？你白痴呀，在吵什么？」那女人凶巴巴的。「还哭？哭什么？」她一掌重重的摑在赤城的小脸蛋上，还因指甲太长留下了三道血痕。 赤城抚着脸，因为疼痛哭得更厉害了。那女人并不罢休，拿来了绳子和胶带，赤城害怕得不断退后，知道她要把他绑起来、封着嘴巴再塞回柜子里。他嚐过了那滋味，不想再嚐了。 「不要！不要！」赤城拼命大叫。「不要——」 他闭上眼抱着头缩作一团，但那女人不停的摇晃他，害他头昏脑胀的。 「守酱？守酱！」咦，这不是那女人的声音。「醒一醒，守酱——」 赤城睁开眼，眼前是他的胜太——长大了的，已经成为了他男朋友的胜太。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青木温柔的抹掉赤城脸上的眼泪和额上的汗珠，捧着他的脸细看。「做了什么恶梦？」 赤城想要回避青木看穿一切的目光，但双颊被他的手锁住动弹不得。 「嗯？」 「没有。」 「干吗对我说谎？」青木瞭然于胸的样子。「会让你这样彆扭的，只有那个女人吧？」他知道赤城不会称她作母亲。 「偶然总会梦见那段经歷，没什么的。」 「才怪。」青木摸了摸赤城额头。「幸好这次没发烧了。」 「嗯？」 「是因为田中小姐和松本社长的说话吧？」青木说。「上次你也是因为田中小姐的说话才做恶梦，这一次也一样。」 赤城没有作声。 「他们就是要我们躲在衣橱里，再把柜门堵住，让我们不能见光——虽然只是象徵意义上。」青木说。「但你童年就是被如此对待，被困在柜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字面上的。」 赤城想起这一切，还是心有馀悸——包括他的童年，以及他们的未来。 「你这么害怕，怎么不说出来？」青木问。 「害怕是可以克服的。」赤城说。 「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受呢？不喜欢的话，就不用理他们啊。」 「那会连累你。」赤城睁大眼看着青木——他双眼真的又大又清澈，像个孩子一样。「你还想当演员吧？我们现在才刚刚起步呢。」 「要用违反人权、违反我们意愿的方式，才能干的工作，不做也罢！」 「你只是在说气话，明明就很想当演员，而且很努力的奋斗了廿多年，即使接到的工作差强人意、成绩未如理想，你还是很用心很认真的干下去，一路咬紧牙关来到现在——」 「那又怎样？」青木说。「反正我也过气许久了，而你还是个新人，我们什么也没拥有过，没有名气、没有地位，现在放弃了也不可惜。」 「《谜恋》呢？我们拍得不错的。」赤城看着青木，发现青木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说不定，《谜恋》会带来我们想要的一切？」 青木没有回答。 「你说过那不会是『永远』的，只是『权宜之计』——」赤城说。「你说只要我们努力工作，做出成绩来，就能以名声地位来增加话语权和谈判筹码，再将地下情慢慢地上化。」 「你可以忍耐那么久吗？我不想你活在恶梦当中。」青木说。「你说法国是个可以让我们在街头拥抱，让我们结婚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搬到法国去？你不是在法国有个剧团的吗？我们也一样可以继续当演员。」 「你会法文吗？」赤城斜睨着他。 「这……」 「你真的可以为了我，放弃在日本的一切吗？」赤城抚着青木的脸和嘴唇，定定的凝望着他。「你的亲友在这里、事业在这里，你的根在这里——」 青木看着赤城，心下也有点茫然——刚才脱口而出的建议，他事实上并未仔细考虑清楚，只是看见赤城恐慌的表情，太心疼了，才一时衝口而出。 「我不想你痛苦啊——」青木轻抚着赤城的脸庞。「我们也不可以像田中小姐和松本社长那样吧？做到完全不让人知道？至少现在，田中小姐、松本社长、凉子、远藤还有其他『舞』的成员都知道了啊？」 「还有阿部导演和江角小姐呢？我的外公、外婆也知道了……其实古谷和深泽应该也猜到多少了。」 「哇，算起来，原来我们身边的亲友和同事有这么多人知道了？」青木譁然。「跟完全出柜也相差无几了嘛？」 「是呀，所以说田中小姐和松本社长的建议真的有点不切实际……」赤城吐了吐舌头。「毕竟是上一代了嘛。」 「那我有个好主意。」青木笑笑说。 「什么？」 「我们就直接出柜嘛。」 「啥？」赤城傻了眼。「你要跟他们对着干？」 「也不完全是。」青木说。「我们就先做个公私分明的人——面向公眾那一面，我们就听事务所的，把恋情好好的收起来，不让狗仔队拍到；但私底下，面向我们自己的亲友和同事，我们就大大方方的在一起，也不怕让人知道我们是一对儿——这办法你看行吗？」 「就跟我们现在差不多啊？」 「就是嘛。」青木说。「但这样『堵柜门』就变成纯粹是工作需要，跟我们的私生活没有关係——私底下我们仍可以活得光明正大，你就不会再做那些被困着、漆黑一片的恶梦了吧？」 「还要看他们要我们签的新合约条款是什么呢？」赤城有点觉得青木过份乐观了。 「要是太过份，我们还是可以不签的。」 「嗯。」赤城点点头。 「当务之急，是你明天要收拾好行李。」 「啊？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你不是要搬回来吗？」青木说。「我们说好了，要开始同居生活嘛。」 「胜太！」赤城高兴得一把抱住青木，青木也回抱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开心兴奋的期待着同居生活的到来。 捍卫恋爱大作战 「干吗老是盯着我看，怪彆扭的。」凉子瞪眼道。 「这……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嘛，难、难免会紧张一点。」远藤支支吾吾的说。 「谁跟你第一次约会？」凉子仍是凶巴巴的。 「啥？这……」远藤目瞪口呆，指指两人身处的地方。「一对一的，在包厢里吃饭，还不算是约会吗？」 「我们只是碰巧有要事商量，才顺道一起吃饭。」 「这……这样吗？」远藤一脸失望。「明明我们过去一星期，在line上面也聊得好好的，我以为——」 「谁跟你聊得好好的？」凉子却脸红了。 远藤看见了，心里窃喜——凉子还是有那意思的，否则脸红个什么呢？line上面那些近乎调情的对话，远藤反反覆覆看了又看，不会会错意的——凉子只是害羞了，啊，真可爱。 「没事别笑得这么可怕好不好？」凉子又瞪了他一眼，然后羞涩的别过脸去了。 「嗯。」远藤应了一声，仍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那么我们今天出来谈什么？」 「这些！」凉子啪的一声把一叠剪报放在桌上。 「什么来的？」远藤瞥了瞥剪报上的内容，顿时脸色一变，然后看着凉子。 凉子点点头，说：「是田中小姐吩咐我找的，这一叠是副本，她手上有个已经整理好的档案，我想是拿来吓唬他们用的——」 「你指青木和赤城？」 「嗯。」凉子点点头。「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远藤想起自己破坏了青木跟前男友的关係，罪恶感立时又涌上心头。虽然青木还没有接纳远藤的道歉，但今次似乎是个让远藤将功赎罪的机会——假如远藤还想挽回他跟青木的友谊，这一次他必须做点什么。 「你觉得事务所是想要逼迫他们分手吗？」远藤问。 「嗯，我觉得是这样。」凉子点点头。 「但我们事务所不是那些专门栽培『偶像』的大型事务所，mad一向不管艺人感情生活的呀。」 「我想因为拍摄bl剧而因戏生情的两个男艺人，是个有点特殊的例外吧？」凉子忧心的皱起眉头。「我怀疑整个日本艺能界都没试过这种情况呢？」 「说得也是。」 「而且我怀疑田中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拆散他们——我刚当上青木助理的时候，赤城还对我恶意满满的，就是怀疑我是田中小姐派来监视他俩的间谍。」 「真的吗，我瞧你俩现在倒挺好的嘛？」远藤一脸不相信，语气酸溜溜的。「挺『亲热』的——」 「干吗了你，吃醋了吗？」凉子说笑道。 「对呀。」 「啥？！」凉子没想到高傲的远藤会直认不讳，顿时再次脸红。「我……我跟赤城是『好姊妹』、『好闺密』那种关係。」 「真……真的吗？」远藤也没想过凉子会肯为了自己吃醋而澄清，一怔之下，心里却是甜的。 「嗯，他还叫我把偷拍回来的青木照片打包给他呢，真好笑。」凉子回想起来，忍不住笑。 「是吗……慢…慢着……」远藤皱起眉头。「为什么你会偷拍青木？你是他的助理吧？还要打包，即是数量很多的意思？」 「我是他助理，也是他粉丝啊，不行吗？」 「慢…慢着……」远藤脸都皱起来了。「你……你不是我的粉丝吗？充其量也只是『远青cp粉』，不是吗？」 「嘿，你真好笑，一直都一厢情愿的会错意。我首先是青木忍的死忠粉丝，然后也喜欢『舞』，因为远藤翔也你是『舞』的成员也跟青木特别熟，我才连带对你有点好感——可惜那丁点好感，都因为跟你本人接触而丧失殆尽了啦。」 「啊——」远藤深受打击的样子。 凉子见远藤完完全全的呆住了，也怕自己一时说得太过份，还想再说点什么打个哈哈圆场，此时她手机却响起来了。 「喂，赤城君？」凉子拿着手机说。 「赤城？」远藤马上警惕起来，竖起了耳朵。 「去你家玩？好呀，我去！」凉子说，然后瞥了瞥脸都青了的远藤。「我可以多带个人吗？」 远藤指指自己，凉子点点头——远藤心里有点既惊且喜，凉子竟然想带自己出席朋友聚会？那不是男朋友才有的资格吗？ 「是呀，是远藤，你们欢迎他吗？」凉子问。 远藤立时紧张起来——赤城让不让他探访自己家，也是青木肯不肯原谅自己的一个指标吧？要是他们不欢迎远藤，那么凉子说不定会邀请另一人陪她前往，那远藤如今的大好形势便功亏一簣。 「把『舞』的成员全部叫来？当然好呀！」凉子雀跃起来。 远藤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舞」的成员也包括自己吗？要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唯独不让远藤出席的话，这叫远藤的脸往哪里丢好了？ 就在远藤在心里上演小剧场时，凉子已把电话讲完，掛了线。 「怎么样？」远藤着紧的问凉子。 「你很想去赤城家玩吗？干吗这样积极？」凉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我……我也想帮忙啊。」 「帮忙？」 「你不是说，田中小姐好像想要对付青木和赤城那样子吗？我也想要帮帮他们。」 「真的吗？」 「嗯，这也许是我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仍然想跟青木修补好关係。」 「但你不能吃醋的啊？」 「嗯？」 「我现在首先是『青木粉』，然后是『青赤cp粉』，也仍然喜欢『舞』，但就已经不粉『远藤翔也』了——这你接受得来吗？」 远藤先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却还是勉强自己点了点头。 「真的？」 「我又不是想你做我的『粉丝』——我是想你做我的『女朋友』。」远藤看着凉子的眼睛说。 凉子红着脸低了低头。 「而且这也是我跟青木之间必须要解决的问题——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亲自把事情拨乱反正——青木已经因为我的过错失恋过一次、伤心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他们那一边，谁要阻挠他们的恋情都是我的敌人！」 「太好了！」凉子兴奋的握住了远藤双手，也顾不得远藤脖子都红起来了，自顾自亢奋的说。「我们现在就要马上开始我们的『捍卫青赤恋爱大作战』！」 暖房派对 「这样做真的好吗？」在抹拭酒杯的青木仍在犹犹豫豫。 「『我们就直接出柜嘛』——当初是谁对我这样说的？」赤城停下了挑选红酒的动作，翻了个白眼。「就光为了说起来神气吗？」 「哎，不是，不过……」 「反正请来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係，你担心什么呢？」 「我……」青木看着赤城，耳朵逐渐红了起来。「就害羞嘛。」 「害羞？」赤城一怔，倒没想过会听见这个答案。 「我……我就是个不擅社交的人，平常朋友也不多……」青木在赤城凝视下，加倍不知所措，耳朵已全熟透了。「在……在家里办派对什么的，我从来未试过……也很少招呼朋友回家……」 「胜太真的好可爱！」赤城一把抱住了青木，忍不住摇晃起来。 「喂——」青木怕手中酒杯掉下，连忙放下杯子和抹布，也回抱着赤城。「都是为了你——为了欢迎你搬回来，才办这个『暖房』派对的！」 「知道了，谢谢你。」赤城亲了青木一口，又抱住他晃了起来。 青木也便放任自己陶醉在这个拥抱里，忍不住为了赤城的孩子气而发笑，并不自觉的抚揉起怀中人的头发来。 「好舒服。」赤城呻吟起来，手不知不觉便潜进了青木衬衣底下，拂拭着那光滑的肌肤。 「喂。」青木打了个激灵，颤慄的感觉从鼠蹊部升起——他马上把赤城推开。「他们快来了……」 「没这么快啦……」赤城又追过来亲他。 「别这样——」青木尷尬地回避着时，门铃便响起来。 赤城只好停下。 「就说嘛。」青木责备的瞪了他一眼。 「谁这么早？」赤城撅了撅嘴，前去开门。 「恭喜、贺喜！」门前是捧着水果篮的古谷和深泽。 赤城招呼他们进来，在玄关脱鞋子换拖鞋时，古谷还拼命朝赤城单眼。 「你眼睛发炎了吗？」赤城嘲讽道，边关上门。 「厉害啊，不单睡了我们男神，还住进人家公寓了。」古谷在赤城耳边小声说。 看见赤城脸红起来，古谷惊讶万分，还揉了揉自己双眼。 「你看见吗？」古谷问深泽。「咱们『把妹达人』守大人脸红了？」 「的确是呢。」深泽回答。 「果然还是『同志天菜第一名』的青木大人更厉害吧，不单把守大人掰弯了，还让从不认真谈恋爱的守，变成纯情专一的好男人呢！」古谷说。 「说够了便闭嘴吧。」赤城已经脸红到脖子去了。 见赤城被两个朋友揶揄，青木也笑了。 「哎呀，不好意思，青木先生见笑了，我们只是开开玩笑。」古谷点头致意，然后把贺礼交给青木。「恭祝你们同居快乐呀！」 「谢谢。」青木回答。「要参观一下我们的家吗？」 「对呀，可花了我们好几天收拾出来的！」赤城说着搥搥自己的背。「我还腰酸背痛着呢。」 「是你平时太懒散才会这样，早叫你要多锻炼身体的啦！」青木说。 「我很喜欢随时随地做运动的，是你诸多藉口常常阻止我——」赤城反驳。 「不是说『儿童不宜』那种运动——」青木翻了个白眼。 「他俩又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起来。」古谷对深泽说。 「我们还是自己招呼自己吧。」深泽回答。 这时门铃又响起来，古谷替赤城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位捧着鲜花的娇小女子，她身后是位身材高大挽着四大袋东西的壮汉，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低着头看不清面貌。 「啊？」女子回头问男子。「是找错地址了吗？」 「凉子？」赤城探身看出去，马上朝她招手。「没找错呢，快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凉子领着身后男子进来，她先把手上鲜花送给赤城。「恭贺你们同居之喜呀！」 两人在玄关换上拖鞋，男子顺道把帽子和口罩脱下来。 「是远藤翔也！」古谷和深泽同时惊呼起来。 「他不会又是你们的『天菜』吧？」赤城不屑道。 「我倒是挺喜欢他的——」深泽还想发表意见，古谷却把赤城拉到一旁。 「这没关係吗？」古谷悄声问。「把情敌也请来？」 「他才不是我情敌！」赤城没好气地说。 「我有女朋友的！」远藤听见，马上澄清。 「哎呀，有女朋友了吗？」深泽失望道。 「这是我女朋友凉子。」远藤搭上凉子的肩说。 「喂，我还没有答应！」凉子随即甩掉他，然后指着地上四袋食物。「快帮忙把食物拿进去吧。」 远藤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在凉子后面，帮忙把食物拿往桌上摆好。 青木见状跟赤城对望一眼，交流着彷彿只有他俩才明白的电波暗号，然后赤城笑了笑也上前帮忙。但见凉子跟赤城有说有笑的，远藤却只能偷看凉子脸色做人。 「没想到啊，远藤翔也原来是食物链的最低层——」深泽悄悄跟古谷说。 「人不可以貌相呀。」古谷回答。 听见不认识的人的窃窃私语，远藤尷尬得涨红了脸，却仍然默默地干活着。赤城见状向凉子扬了扬眉毛、弯了弯嘴角，似在讚扬她教导有方。凉子害羞起来，便对远藤温柔了一点点。 青木在另一边准备着餐具，对这边的情况虽不置一词，远藤却看见他脸带笑意——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和解仍是有希望的呢？ 这时候门铃又再次响起。 青木紧张起来——他打算今天要向「舞」的成员为自己当年退团一事郑重道歉。 然而凉子把门打开，进来的却是阿部导演和江角小姐。 「恭贺同居快乐。」阿部和江角送上点心贺礼。 「哇，好热闹呢！」未几，门外传来嘈杂人声——原来仲村、小林和原岛只乘搭晚他们一班的电梯到来。 眾人七手八脚的在玄关换鞋子，忙着把带来的伴手礼塞给主人家，并对决定展开同居生活的两人纷纷送上恭贺祝福。 ＃＃＃ 在一轮混乱过后，主人家终于介绍了各位客人的身份让他们彼此认识，大伙儿也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聚餐的小吃和点心也在桌上摆好了，大家拿着手上的饮料一同举杯。 「队长说两句吧。」小林突然建议。 眾人眼睛都降落在远藤身上，但见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涨红着脸站了起来，紧张地拿着酒杯向着青木和赤城。 「今天是庆祝青木和赤城同居的『暖房』派对——」远藤带点害羞的说着，战战兢兢的偷看青木的表情——青木在看着自己呢，他并没有避开视线——远藤壮了壮胆，举起酒杯。「让我们祝福他俩从今以后幸福美满，同居生活也好、工作也好，所有事情都顺顺利利——乾杯！」 「乾杯！」大伙儿举杯同声高呼。 眾人的讨论 受到大家的祝福，青木不知怎地，在喝酒的时候涌起一股想哭的衝动。他偷瞥赤城，见他虽然仰着头豪气地大口灌着酒，眼眶却是湿润的，鼻尖也红了——赤城果然也跟青木一样，为他们的感情被接纳而感动吧。 「谢谢大家。」青木说。 「对呢，也只是借搬家做藉口开派对！」赤城说。 「大家随便一点，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了。」 大家开始了吃喝聊天的派对，就好像一般朋友聚会一样。 自然有人会提起一些八卦话题。 「想不到你们会这么公开呢。」最先由爱管间事的古谷开始。 「就是呢，说到底，你们是明星吧？演艺界来说，这不是挺敏感的吗？」深泽问。 「老实说，我也想问问你们——在日本，同志圈的氛围是怎样的？公开出柜的人多吗？」赤城说。 「我们圈里的朋友，都是公开或半公开的——当然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知道他是gay吧。」古谷说。 「因为我们干的是自由业，而且跟艺术有关，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都比较自由、自我。」深泽说。「但我想在普通上班族里面，对亲友、同事隐瞒自己性取向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吧。」 「那你们作为普通人，觉得现时的日本观眾，会怎么看出柜的演员？」青木问。 「出柜的演员吗？倒好像真的没听说过。」深泽说。 「不过我觉得，演戏这行业也是一盘生意吧了。要是你出柜了仍然受欢迎，能替老闆赚大钱——我想就不成问题了吧？」古谷说。 「对呢，现在bl剧不是大受欢迎吗？好像男男cp还比较吃香呢。」仲村说。 「而且不独是日本，泰国、韩国、越南、中、港、台、欧美等地都有许多腐女粉丝，好像连英国都赶潮流拍起bl剧来了！」凉子插口道。 「真的，我老婆也有嗑泰国bl剧的cp啊。」原岛说。 「不过bl剧的cp跟现实世界的出柜始终不完全一样吧？」阿部说，凝重的看着青木和赤城。 江角小姐也一脸严肃的点点头：「你们俩真打算公开恋情吗？」 赤城耸了耸肩的，看着青木。 「暂时还不会，事务所也不容许——现在只是打算私底下对亲友公开。」青木回答。 「啊，那还可以吧。」小林说。「据我所知演艺界的gay也不少，有些甚至人人都心知肚明，只要不说破就可以了。」 「对呢，在这一行，过着『双面人生』的人多的是——都是台上一个脸孔，台下一个脸孔的！」仲村说。 「咦，有什么八卦可以说说吗？」凉子饶有兴趣的。 「哎，不是告诉过你吗，许多清纯女艺人背地里就是个绿茶婊呀！」远藤连忙争取表现。 「又不是问你！」凉子说。 「虽然公眾形象很好，背地里是个险恶小人的艺人为数不少，不过其实也有反过来的。」小林说。 「反过来的？」凉子问。 「对呢，好像苅部桑吧？」江角说。 「哈，我也是想起他！」小林说。 「是说苅部健吗？专饰演恶人那位？」深泽说。「听说他在片场态度很恶劣？还被八卦杂志拍到跟同行去花天酒地的照片？」 「其实苅部桑私底下是个温文儒雅、很有修养的人。」阿部说。「我还在当助手的时候，片场里人人都对我呼呼喝喝，唯独苅部桑对我很有礼貌。」 「我甚至见过他在电视台休息室拿着一本色情小说在看，但其实只有封套是色情小说啦，底下套的原来是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罪与罚》！」小林说。 「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凉子不解。 「想想看，在这个人人沉迷玩手机都没什么人看书的速食年代，要是被人发现在看的是内容艰深的《罪与罚》，会被揶揄吧？嘲讽你装模作样什么的。」江角说。 「倒也是啊。」凉子点点头。 「同理，被误会也好、被恶意中伤也好，苅部桑对负面报导也从不澄清——这其实是他的战略来的。」江角说。 「战略？」凉子不解。 「就为了不会被定型呀——他恶人、坏人、痞子、斯文败类等等，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演，戏路不是比一个普通的好好先生广阔很多吗？」阿部解释。 「而且对外形成一个『不好惹』的形象，要跟什么人争取什么、谈判什么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小林说。 「对呢，好像大家看我像个『文青』、『大学生』的斯文形象，很多时候还未开口别人便小看我了，会觉得我很好欺负——这对一个监製来说，可是十分不利的。」江角说。「要是我也可以像苅部桑般拋开形象顾虑，变得凶一点、恶一点，说不定就能为剧组争取更多了。」 「江角小姐，你可不要乱来啊……」阿部有点担心。 「嗯？」 「没有，我怕你会突然改变形象，变成『不良少女』或『假小子』之类啦。」阿部看见江角一脸愕然的样子，为自己的过度反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哈哈一声打圆场。「只是想说，江角小姐的温柔坚定也是有着很强能量的，跟你共事的时候有时也会被你震慑到，所以不用改变形象也可以。」 「啊，原来这样。」江角笑了笑，为了转移尷尬的气氛，把话题再次转向青木和赤城。「那你们确定心意了吗？——幕前幕后，要过不同的人生？在幕前扮演事务所委派给你们的形象，在幕后就完全的忠于自己？」 青木一脸的犹豫不决。 「我们还在思考，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呢。」赤城说。「而且觉得在这个资讯爆炸的年代，人人拿着手机都可以瞬间变成狗仔队和网红，即使我们打算隐瞒，也没那么容易吧？」 「不过我又想，我们出不出柜除了事务所，真有那么多人在意吗？」青木苦笑。「就只是个过气艺人和一个没人认识的新人吧了……」 「快别妄自菲薄。」阿部说。「你们两人都是很有才华的年轻演员呢，未来简直无可限量。」 「其实今天，我们还带了点东西来作贺礼。」江角掏出一隻光碟，放进影碟机。 凉子把室内灯光调暗，萤幕上开始播放一些《谜恋》的片段——虽然还没有剪辑好，但摄影、美术、灯光都配搭得让人眼前一亮，最重要的是，青木和赤城在片段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性张力和曖昧氛围，看得连在座的观眾都屏息静气起来。 到片段都播完了，室内还是鸦雀无声。 由凉子带头，拍出了掌声。接着古谷和深泽也跟随，然后大伙儿都鼓起掌来。 「太精彩了！」古谷说。 「对这部剧真的好期待啊！」凉子马上变身成小粉丝。 「都是导演拍得好。」青木难为情的说。 「是你们演得好。」阿部说。 「真的，不枉我从过千人里面选中了你们两人，你们的化学作用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大。」江角激动的说。「加上古泽老师的剧本、阿部导演和台前幕后大家几个月来的努力，当然还有远藤君的演技和『舞』演唱的主题曲——这一切一切加起来，这部剧一定会火！」 「对啊，已经等不及想看了。」深泽说。 青木和赤城见在座各位都点头同意，才对自己开始有了信心。 「事实上，剧组跟你们的事务所已经开始在拟订宣传计划。」江角说。「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秋和春这对cp绝对会成为热话，也会令粉丝们疯狂！」 「而据我所知，事务所也已经在拟订你俩新合约的草稿。」凉子说。「在营业期里，你俩应会被官方批准大秀恩爱，但营业期过后你们便要解绑也是写在合约里的。」 对突如其来接收到的讯息，青木跟赤城只是面面相覷。 战略部署 「说到底，其实你们还是想公开吧？」远藤突然说。 青木跟赤城对望一眼，迟疑着，想从对方眼中找到答案——末了他们都点了点头。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青木坚定地说——他想起半夜里枕边人做恶梦的样子，便不想赤城再承受这一切了。 「这在欧洲许多国家，根本不是一个需要苦苦挣扎的问题。」赤城回答。 「那我们大家不如帮他们想想办法吧？」凉子说着站了起来，环视着在座各位。 「你想我们怎么帮忙？」仲村问。 小林点点头，也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 「我们先组成一个同盟如何？」凉子提议，指指大家。「现在在座的各位，都是知情者，也支持他们两个的，对不对？」 「慢着，这样太麻烦大家了吧？」青木尷尬地说。 「对呢，今天只是请大家来开派对……」赤城笑笑说。 「我加入。」出乎意料地，江角小姐率先举手赞同。「老实说，现在演艺界的风气真的流弊丛生，我们年青一代也是时候争取点变革了。」 「但光凭我们几个人，真的可以改变什么吗？」原岛问。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远藤对此事竟然如此热心，也令眾人十分意外。 「事实上，我们连横幅都准备好了——」凉子从袋里掏出一条长布条，跟远藤各拿着一边展示开来，但见横幅上写着「捍卫青赤恋爱大作战」。凉子和远藤先把横幅绑起来，掛在客厅中当眼的位置。 「这……也太夸张了吧？」青木耳朵都红了起来，赤城更是满脸通红。 「其实情况真的有点严峻，光靠你们自己，在圈里恐怕会待得很痛苦。」凉子说。「我有偷看过新合约的草稿，对你们的规管十分严苛。」 「要是我们不签又如何呢？」青木问。 「要是可以不签，就不会提出要草拟新合约了。」凉子说。 「我不清楚日本的情况，但要是转个事务所，情况会不同吗？」赤城问。 「情况恐怕不太乐观……」江角摇摇头说。「在日本，艺人万一跟事务所闹翻或要跟事务所解约，如非好来好去的和乎分手，之后星途受影响的例子真是比比皆是——被迫更改艺名、被雪藏多年、被跟原事务所有来往的媒体杯葛，甚至有人从此消失不见……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一年时间没有工作，几乎是必然的了。」 「而且mad已经算是行内比较开明和作风新派的事务所，比它行事风格更保守的公司多的是。」小林补充道。 「这表示即使换公司，我们面对的难题不会改变，甚至情势会变得更恶劣。」赤城皱眉说。 「即是只有接受演艺圈的游戏规则，或退出两条路？」青木问。 「先别这么快下定论。」江角说。「况且，你们也不是打算要马上公佈关係的吧？刚才你们也说，只是打算先私底下公开？」 「话是这样说，可是也不想一辈子躲在黑暗里——」青木心疼的看着赤城。 「你们知道田中小姐的情况吗？」小林突然问道。 青木和赤城惶然看着小林，不知道他指的是不是那个不该有人知道的秘密。 「是说她和社长吧？」原岛说。 「你们知道？」青木一脸惊讶。 「你跟了田中小姐多久了，竟然不知道？」仲村傻眼问。 「他人就是那么迟钝呀，也不太关心外边的事情，常常就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远藤揶揄道。 「你们在说什么？田中小姐和社长怎么了？」凉子问道。 「即是说他们是一对儿，其实并不是田中小姐说的那么秘密吧？」赤城说。 「他们是一对儿？！」凉子超级震惊的说。 「其实真不是那么秘密的呢，圈中人知道的应该也不少。」江角小姐道。 阿部点点头，表示他也知情。 「真令人震惊。」青木掩脸说。 「说的是mad的社长松本武哉吗？」古谷问。「他跟江口美佐子不是模范夫妻吗？那个田中小姐是——」 「他的经纪人。」远藤指着青木说。 「ohmygod！」深泽掩嘴说。 「我知道了，我真的很不会关心身边的人，对不起。」青木突然站起来，向仲村、小林和原岛等躬鞠道。「真的很对不起，我已经在深切反省了。」 「喂，干吗突然道起歉来？」远藤怕自己又说错了话，想笑笑打圆场。 「其实我早就想跟全体『舞』成员为我当年突然退团一事道歉。」青木郑重道。「都是因为我一时任性，才会害『舞』解散的。当时也没有问过你们意见，也没理会过你们的意愿，就自个儿做出了决定，真的很自私、很伤人，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他再次躬鞠道。 「喂，干吗突然说这些？我们也没有怪过你？」仲村说。 「就是啊。」原岛附和。 「你……你们真的没有怪我吗？假如『舞』没有解散，假……假如……」青木支支吾吾的。 「想说『舞』没有解散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潦倒？」仲村笑了笑。 「不、不是。」青木连忙否认。 「假如你没有离开、『舞』没有解散，假使『舞』真能继续走红也好，也不代表观眾会注意到我呀？在『舞』里面，你和翔君才是注目的焦点呢。」仲村说。「反而成为独立歌手后，我可以发展自己的风格，唱我喜欢的歌，也不错呢。」 「我也是，在『舞』里面，论帅气、论才华，我也不及你们两个，就只能扮『坏男孩』卖跩——事实证明我本质却是个一等一的好男人呢，我老婆和我女儿都被我宠成公主似的，做『坏男孩』真的不适合我。」原岛笑笑说。「而且家族生意我也不能不理呀，原本在演艺圈混混就只是玩票性质。」 「我就更没所谓了，我对幕后工作更有兴趣，现在也干得很好。」小林说。 「我独立发展后可是队里成绩最好的，比你更红。」远藤硬梆梆的说。 「即是说，你们都原谅我？」青木问。 「傻孩子，就从来没有怪过你呀。」小林说。 「就是嘛。」仲村说。 「嗯。」原岛大声附和。 「谢谢你们。」青木想哭的样子，又忍下来，坐在他身边的赤城抚了抚他的背。 「太好了呢。」赤城笑说。 「所以说，小林桑，刚才你想说什么？」远藤问。 「我想说，田中小姐和社长的关係在圈中也有很多人知道，但大家都有默契秘而不宣，所以公眾并不知情。」小林说。「现阶段，假使你们只对圈内人公开，我觉得仿傚他们那样也不是不可以呢，圈中人多数都不会多嘴的，只要能避过媒体记者就可以了。」 「就是啊，其实《谜恋》的台前幕后大多数工作人员都知道了，只是我们没有说破吧了。」凉子说。 「真的吗？」青木望向导演和监製。 阿部和江角都点了点头。 「只要圈中知道你们关係的人都愿意帮你们，你们的助力便越来越多了。」江角说。「好好装备自己，当个才德兼备、认真工作的好演员，让前辈们都认可你们的努力，假以时日，待时机成熟时，说不定便能跟公司争取更宽松的待遇了。」 「对呢，社会总是朝着越来越开明的方向发展，说不定到时日本也会同性婚姻合法化呢。」凉子说。 「我倒有个不同的想法。」远藤说。 眾人随即望向他。 「是什么？」青木问。 远藤心里无比兴奋——青木看着我说话，他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不要学社长和田中小姐，学社长和他老婆。」远藤说。 「呃，什么意思？」赤城皱起眉头。 「——就是好好利用《谜恋》的营业期，当稳『国民cp』的宝座！」 如何成为「国民CP」 《谜恋》杀青之后的短暂假期很快便告终了，青木和赤城都迎来了新工作——公司替青木接演了一部两小时的单元电视剧《暖男季节》，赤城则将担演新近窜红的乐队「木瓜」的mv男主角。 「是爱情剧呢。」赤城说。 「没事干吗翻我的剧本？」只是走开到冰箱拿麦茶喝的青木，回来时就见赤城在翻他遗留在沙发上的《暖男季节》剧本。 「没有啊，好奇吧了。」赤城故作不经意的把剧本丢下，却不捨的又偷瞥了眼。 「想看就看啊，又没有什么秘密。」青木坐到他身边。 「有吻戏吗？或者床上戏？」赤城见青木同意，便又拿起剧本翻阅起来。 「啥？」青木失笑道。「你是谁？居然问我有没有吻戏、床戏？」 「不行吗？」赤城撅撅嘴。 「吃醋了吗？」青木笑着盯他。 「不行吗？！」赤城害羞的别过脸。 「你是谁？」青木搂抱住他，亲热的蹭了蹭赤城的脸。「还是那个拍全裸性爱场面也面不改容的赤城守吗？」 「都是你！」赤城回抱住青木，一边倚着他的肩，一边生气道。「害我变成这样……」 「很可爱呀——」青木亲了他一口，两个人索性搂抱着躺倒在沙发上。 「才不要变可爱——」赤城瞪了他一眼，脸红红的。「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但你就是越来越可爱啊——」青木又忍不住亲他。 两人就在沙发上亲亲抱抱了许久。 「你有在思考远藤的提议吗？」终于平静下来后，赤城问。 「嗯，有啊。」青木说。「连阿部导演也觉得他的提议很有见地——」 「的确呢。」 远藤当天的发言真是一矢中的——成为「国民cp」，多么有力量的一个头衔！这头衔既代表了民眾对两人的喜爱和支持，也包含了对他们作为一对儿满满的认可和祝福。 「要是真能成为『国民cp』，也许我们的谈判筹码就大很多了？」赤城问。 「嗯，具有足够的认可度和支持度，就表示受欢迎——也就等于能替公司赚钱了。」青木回答。 「那时候我们也许便能够公开关係了？」 「也许呢。」青木说。「试想想，这股巨大的『民意』力量，足以压迫得松本社长廿五年来都不敢认爱，足以让社长夫人以此要胁社长不准离婚！」 「这样想起来，这也是股很可怕的力量啊。」 「的确呢。」 「但要是能帮我们一把的话，还是要利用它吧？」 「很值得尝试。」 「那么我们要怎么办，才能成为『国民cp』呢？」赤城苦恼地思考着。「现在我们又各自有新工作了，都有要跟别人谈情的内容，《谜恋》却连宣传片也未剪好。」 「这肯定不是一时三刻能实现的，不论是人气还是观眾的好感度，都要慢慢累积起来，更何况是我们的cp感呢？现在一般观眾，可能连我们是谁也不知道呢。」 「不过江角小姐不是说，秋和春这对cp绝对会成为热话，《谜恋》也一定会火起来吗？其他人看了片段后，都说很期待呢。」 「这的确给了我们一颗定心丸。」青木说。「我也很期待，《谜恋》面世后，到底会为我们带来什么改变呢！」 ＃＃＃ 青木已经进入了新剧组——《暖男季节》的篇幅大概跟一部电影相若，但作为电视製作需要降低成本，故会採用密集式的拍摄日程——这令青木留在家里的时间大大减少了，差不多都早出晚归跟赤城难以碰面，有几天甚至要在外景地留宿。 剧情方面，青木饰演的永野悠男是个小职员，在专门收留被遗弃宠物的志愿机构里工作，因而跟想来收养宠物的女主角鸭居美香邂逅，在交流饲养宠物的资讯时，两人加深了认识，才知道美香男友跟宠物遇上车祸一同离世的悲伤往事，悠男遂凭他的暖男作风疗癒了美香的伤痛，是个治癒系的爱情故事。 ——有吻戏的。虽然偏向纯爱风，但仍是有吻戏，这令赤城有点耿耿于怀。 「今天是拍摄吻戏的日子吗？」午休时，青木跟赤城通电话，赤城劈头便提出这个问题。 「嗯。」青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会借位吗？」 「这个……我有跟导演商量过，但导演希望拍得写实自然一点，所以不想借位呢。」 「女主角不是女团偶像成员吗？她不介意吗？」 「碰巧她想转型当演技派，她经纪人就强调了几次说她不用借位呢……」 「这样啊……」赤城语气听上去有点闷闷不乐。 「我们不如聊聊如何成为『国民cp』吧？」青木只好转换话题，引开他的注意。 「现在谈不会太早吗？我们连新合约也没见过，《谜恋》连海报和预告片都未有。」 「先策划一下未来要实行的项目嘛。」 「这……就是要尽量利用营业期吧？」赤城说，然后是似乎在翻找什么的声音。「让我们看看营业期要干什么？」 「你手上有资料吗？」 「就当初导演给我们那张纸呀。」 「什么纸？」 「共演bl作品的注意事项——」 「啊！」青木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张纸。 「我们还未开拍便做到了的有——一、完美的身高差；二、相衬的外型；三、互补的个性。」赤城读出纸上的内容。「在拍摄时，我们做到了——四、性张力满满（特别是对视时）；五、在对方看不见时，爱的注视（特别在暗恋期）；六、令旁观者也心动的表演。」 「原来我们一直有跟着纸上的要求做的呢。」青木讚叹道。 「好了，杀青之后，我们又要做什么呢？」赤城继续读下去。「七、戏外的营业宣传——杂志访谈、综艺节目、社交媒体（保持情侣感）；八、营造私交友好的印象；九、杜绝緋闻；十、营业以外保持距离。」 「哦，原来还有这些要求。」 「我们该集中精力在『保持情侣感』那几项吧？」赤城说。「就是杂志访谈、综艺节目、社交媒体——可以在这几项尽情曖昧？因为要营造『情侣感』啊，就像我们拍摄时那样，怎样『秀恩爱』也可以，只要披着角色的皮说是在『营业』便可以了！」 「的确呢。」青木说。「杂志访谈、综艺节目还未有机会，我们先专注在社交媒体上——」 「我还未开通官方社交媒体呢。」 「快开通吧。我虽然开通了，但之前的帖子都很官腔，关注的粉丝也不多……」 「好，我们就一起在这块耕耘一下吧！」赤城变得跃跃欲试。 各自的工作 青木掛了电话以后，发现待在片场一角的凉子原来一直盯着自己，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么了？」青木的耳朵红起来。 「是赤城？」凉子问。 「很明显吗？」青木尷尬的抓抓后脑杓。 「嗯——」凉子沉吟着。「别人也许不知道你跟谁通电话，但看得出来是你对象吧？因为你时而温柔得哄小孩似的，时而又兴奋得忘形笑出来，不在镜头前却表情丰富得不得了——不是恋爱中，会是啥呢？」 「啊，很厉害的观察！」青木差点想鼓起掌来。 「失礼了，作为资深粉丝，你可是我观察了半辈子的对象呢，你的反应我最熟识了——但恋爱感觉这么重的你，我却是第一次见，连恋爱剧中你的表演也没这么精彩呢。」 「即是说，我的演技还是不行吧？」青木又担心起来。 「我是说以前那些。」凉子解释。「事实上，从《谜恋》开始，就感觉你比以前放开来很多，演技自然挥洒了许多——当然，你跟赤城之间那种粉红氛围是无人能及的，但即使在《暖男季节》里，你的演出仍是比从前自然多了，简直脱胎换骨一样！」 「真的吗？」青木说。 想到跟赤城切磋演技的结果，不只收获了爱情，还让演技精进了——青木内心实在是激动又感恩，觉得就好像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一样。 「也不只是演出更有馀裕了，感觉你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也笑多了，不再像往时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淡漠的帅哥了。」凉子笑笑说。 「说起来，你也不怕我了呢。」青木斜睨着凉子说。「想起刚来时，你对我不是战战兢兢的吗？不是尷尬的找话题，便是不敢作声。」 「这……」凉子脸红起来。「因……因为是喜欢了很久的偶像，自然会这样啊。」 「不过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不会这样了吧？」青木笑说。「现在应该男朋友才是第一位？」 「什……什么男朋友？！」凉子吓得瞪大眼。 「跟远藤发展还顺利吗？」 「不、不是啊！我们不是——」 「别在意我，是自己喜欢的就好了。」青木说。「作为偶像，也希望自己的粉丝得到幸福呀——凉子，你要幸福，知道吗？」 「呜……我……」凉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起来。「有你这一句，我已经死而无憾了……」她擦起眼泪来。 「喂，没那么夸张吧？」青木有点手足无措。 「不，真的，我好开心啊——」凉子边笑边哭。「谢谢您……呜……」 「等会儿别人以为我欺负你呢——」青木说。「快别哭吧？」 「嗯，知道了——」凉子接过青木递给她的手帕，抹了抹眼泪又抹了抹鼻子。「我……我洗乾净以后再还给你？」 「行，别着急。」 「对了，你跟赤城聊什么聊得这么投入？」 「就上次远藤提议的，叫我们争取成为『国民cp』一事。」 「你们觉得有用吗？」 「这提议好像蛮不错的。」 「太好了，他终于有点用处了！」凉子高兴道。 「远藤入行前便花很多时间鑽研要怎么走红，连我的艺名由『青木胜太』改回本名『青木忍』也是由他提议的，他自己的演艺路也走得蛮不错，听他的也许真对我们有好处。」 「你不生他气了吗？」凉子试探道。「其实他真的很后悔、很内疚，这次他这么卖力替你们想点子，就是想将功抵过——」 「嗯，你替我谢谢他吧。」 「即是说——」凉子双眼发亮的盯着青木。 「都请他来我们家开派对了，就代表已经接受他的道歉了。」 「啊，谢谢您！」凉子兴奋地拉着青木跳上跳下。「真的，他一定开心死了——」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按起来。「不行，一定要马上告诉他！」 「去吧。」青木笑着摇摇头，凉子早就拿着电话走远了。「这就是恋爱了吗？」看着凉子在远处小声说大声笑的模样，青木心想，也许在别人眼中，自己也是这般的得意忘形呢。 ＃＃＃ 坐在角落的田中小姐一直盯着赤城，在胸前交叉着双手皱起眉头，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赤城正在mad的会议室跟製作团队开会，讨论拍摄mv的事宜。 「这是一套『激情三部曲』——讲述一对男女由美丽的初相遇开始，双方便火花四溅，旋即打得火热；接着在浪漫的气氛下，两人一夜缠绵，随即陷落在充满慾望的肉体关係当中，苦苦纠缠；最后是激情退却后，两人回归日常，最后在黎明时份瀟洒告别。」导演解释。「虽说分别替『木瓜』的三首新歌《入迷》、《缠》和《忘》拍摄mv，但整体其实是一个故事来的，当中的人物和情绪都是连贯的。」 「嗯，明白。」赤城点点头。 「导演，『木瓜』会来吗？好喜欢他们啊。」浓妆艷抹、打扮性感的女主角山下珠莉托着脸撒娇道。 「对不起，『木瓜』正忙着办签唱会，今天来不了。」唱片公司代表说。 「哎啊。」山下珠莉说。「还想着可以发合照到社交平台呢。」 「总有机会的。」唱片公司代表尷尬地笑笑说，瞥了瞥赤城，似乎想叫山下珠莉不如改为找他合照——但转念可能也深知跟一位寂寂无闻的新人合照，只会帮助对方宣传，应该不符合山下珠莉的目的，便又噤声了。 几下眼神交流，赤城对自己如今的地位便一目了然，知道自己想要赚得别人的尊重可得要加把劲。 「需要先行採排吗？」赤城问导演。「有没有剧本之类的，可以预先看着做准备？」 「其实场景很简单，就酒吧、酒店和一些日常工作场景、街景之类，也没有对白，所以剧本之类的就免了。」导演说。「我比较担心的，反而是你们两人的激情表现——双方性魅力的互相吸引、激吻、床上戏等等，你们有信心演好吗？」 「珠莉素有『性感女神』之称，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山下珠莉的经纪人抢着回答。 「嗯，就是嘛。」山下珠莉以挑战的眼神看着赤城，一副不放他在眼内的模样。 「赤城也是在欧洲影展和美加电影节拿过新人奬的演员，全裸床上戏、大胆的激情演出，都难不到他。」田中小姐说。 山下珠莉对赤城的来头好像感到有点意外，看他的目光瞬即带上了点点期待。 「请多多指教了，山下小姐。」赤城有意的发放出性感撩人的眼神——要让导演和女主角都看看我的实力啊。 「多多指教，赤城君。」山下珠莉也以富挑逗意味的表情反击。 小小的会议室内马上好像升温了几度，性张力满满的彷彿一触即发，导演和田中小姐的兴致都来了——可有一场好戏等着看了。 新刺激 青木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时，赤城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 「吃饭了吗？」青木问。 「嗯。」赤城以性感的鼻音回答，然后仰着头，以倒转的角度睥睨着青木——青木霎时感到鼠蹊部有点异样的电流划过——赤城那……那姿态真的太撩人了，眼神里都满是挑逗意味。 「咳！」青木别过脸，到厨房斟了一杯冷水，一口气喝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我回公司开会了呢——」赤城故作不经意地说，语气却轻佻得绝不寻常。「原来这次mv拍摄很着重故事性，导演要求也蛮高的。」 「见到『木瓜』了吗？」青木打算转移话题，聊点轻松的——忙了一整天，他已经很累了，不无视赤城那火辣辣的邀请姿态的话，怕明天都没有能量应付工作了。 「没有啊，但见到女主角山下珠莉——」 「山下珠莉？」青木一怔，记起她是谁了。「不就是那位以性感着称的女星吗？」 「对啊，替『木瓜』三首新歌拍的mv是『激情三部曲』，都有些跟女主角激情的表现呢——」 「你现在是进入角色了吗？」青木想起了赤城的演戏方法——进入一个角色，便会以那个角色的特质生活一段时间——他仔细打量眼前的赤城，气质举止都真的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不知道呢？」赤城眼波流转，饱含慾望的盯着青木看。 「『激情的表现』是指哪些？」青木顿感唇乾舌燥，嗓音都低沉起来，同时一股嫉妒感也汹涌而至。 「不知道呢？」赤城咬了咬嘴唇又松开，双颊微红，以迷离的眼神盯着青木。「你的接吻戏又拍成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青木走近沙发，伸手解开了令自己感觉窒息的领口钮扣。 「可以示范一次吗？」赤城看着他。「相隔太久了，都忘了跟你拍接吻戏的感觉是怎样的——」他微张着双唇，一脸期待。 「就知道会这样……」青木蹲下来，无奈又宠溺的看着赤城。 「怎样？」 「跟你住在一起，诱惑就是……」青木把答案消融在一个吻之中，含上了赤城的嘴唇，然后温柔地吸啜。 赤城捏住青木的衬衣，也热烈的回应着，发出的呻吟声教青木更难以按捺，又俯身加深了那个吻。他把湿滑的舌头深深的探进了赤城口腔深处，赤城呜咽着响应，又以自己的舌尖追随着青木那灵巧如蛇的舌头，双双舔舐在一起滑动着旋转起舞。 「啊……」两人喘息着分开时，胸口起伏着的赤城却以幽怨的眼神看着青木。「这……这就是你吻那个女团偶像的方式吗？」 「当……当然不是了……」青木抵着赤城的额头，失笑道。「我只有吻守酱时才会这个样子——这个吻法可是你教我的呢，frenchkiss嘛，认识你之前我才不会这种技巧呢。」 「真的吗？」赤城将信将疑。 「当然了，跟女团偶像即使不借位拍接吻戏，也绝不会用上舌头的——那只是电视剧，会被当成性骚扰的！」青木解释。「反而，你开了个会回来后，便整个人都变了——真疑惑那套『激情三部曲』到底要拍什么？！」这回倒轮到青木吃起醋来了。 「我是进入了角色——这角色的确需要色气满满的，要有种性感撩人的气息——」赤城轻抚着青木的脸。「可我是想像着你才能表现成这样，只有你能挑动起我这么猛烈的情慾，我只是把你牵引出来的我的这部份放进那个角色里——」 「但你没有想念女人吗？」青木每想到赤城以前的上床数字，而且对象都是女人，就总是会有种莫名的不安。「男人和女人始终是不同的，你也喜欢女人，而且很喜欢……这……」 赤城以一个激烈的深吻再次堵住青木的嘴，这回像野兽般的又啃又咬，两人吻着吻着还从沙发纠缠到地上去，赤城解开了青木的钮扣，抚摸上他的身体，然后把吸啜的目标转移到他脖子上。 「啊——啊……」青木挣扎着，大声呻吟着。 「我就只喜欢胜太啊——」赤城在他耳边说。「我从来没有爱过谁，只爱过你——只爱你——」 青木用力搂抱住赤城，让他躺在自己上面，赤城也就紧紧的依附在他身上。他们的胸膛互相紧贴着，感受着对方呼吸时的起伏，那感觉很私密也很亲密。即使隔着布料，两人的勃起仍是明显得让人无法忽略，缓缓抵着对方磨蹭的感觉製造出一种磨人的快感…… 「你明天……还有拍摄啊……」赤城想起他们曾约法三章，在有工作的时候不做爱，以免影响表现或留下爱痕——虽然忿忿不平，但他想着，是否要现在停下来。 「你呢？」青木仍捧着怀中人的屁股，边爱抚着。 「我没有。」赤城说。 「那你来做主动吧？」青木笑着说。「我就躺着不动，保留体力留待明天工作。」 「可……可是……」赤城已急不及待的坐起来，解开身下人的皮带和裤头。「能让我进入吗？你明天——」 「当然不了——」青木瞪眼说。 「喔，但是——」 「你坐上来，操你自己。」 「呃？！」 青木笑看着自己那样子，是赤城未见过的——坏坏的、色色的，有点像以前沉迷一夜情时期的自己。 「胜太，你学坏了？」 「嗯？」 「你这个样子很淫荡啊——」 「是谁的过错啊？」青木没好气地，动手解赤城的裤头。「是谁躺着等我回家，摆出一副性感撩人的姿态？」 「那是因为我想要除去她的味道。」赤城已把青木的裤子脱下来。 「什么味道？」青木也把赤城的裤子拉下，然后把食指和中指探进赤城嘴里。 「接吻的味道……」赤城吸吮着青木的手指，边含糊地说。 「哪有什么味道？」青木一边揉捏着赤城的臀肉，一边把濡湿的手指探进他的后穴、捣鼓着。「我们只拍摄了一take便通过了。」他看着赤城。「反倒是你，到底要跟山下珠莉拍什么？」 「是有点裸露和性爱镜头，但只是拍mv，也不会露点的啦，就只是想要捕捉那种色气的感觉吧了……啊……」赤城渐渐沉醉在青木长长的手指的抽插里，脱掉了上衣，露出潮红的皮肤。 「别被她引诱了啊……」青木抚摸着赤城的身体，只想眼前人是属于自己的——只属于自己。 「当然不会了……」赤城投进青木的怀抱里，再次跟他湿吻起来。到他们气喘嘘嘘的分开来时，赤城的后穴已能容纳三根手指——差不多了。「我只属于你。」他说着便摸索着握上了青木的硬挺，然后缓缓的蹲下去，慢慢的将青木的分身包裹在自己紧緻的穴壁里。 「啊——」青木为眼前的景致深深着迷了——深爱的人，在自己跟前缓缓的操着自己，吞吐着自己的硬挺——这，视觉和感官同步的衝击，让青木很快便呼吸粗重起来，呻吟出声。「你好美……真的好美啊……」 「嗯——」在快感和害羞交煎之下，赤城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专心动作着。 「过来，让我吻你——」青木说。 赤城伏进他怀里，跟他接起吻来。青木搂抱住身上人，自己也动作起来加深衝击力——赤城的动作也越发激烈，在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呻吟声中，节奏开始凌乱起来。 赤城狠狠的啃咬着青木的嘴——是我的，胜太那最适合接吻的嘴形，只属于我赤城守，其他女人通通给我滚蛋！ 青木把自己的分身深深的埋进赤城体内，起劲的进出着——是我的，守酱的心和身体，只属于我青木忍，其他女人别想来跟我抢！ 就在两人澎湃汹涌的嫉妒心激发下，满满的佔有慾造就了一次让双方非常满足的性爱——两人的高潮都持续了好一会，也射了好多——青木胸前满是赤城的精液，而赤城的后穴也被青木的精华填满了，灼热浓稠的白色汁液还在他们歇息时沿着赤城的大腿一直流下来。 「妒忌原来有益性爱？」赤城笑说。 「而且小别胜新婚呢。」青木想到自己进组后便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做过爱了。 两人互相拥抱着，仍待在性爱的馀韵里不想出来。 「但这种折磨浅尝輒止便好了。」赤城说。「让我选，还是想要一天到晚赖在一起、没有其他人打扰更好呢。」 「你真的变了——」青木想到赤城过去天天出去找不同性爱对象的歷史，感叹道。 「你也变了，变成色鬼了——」 「对呀，但就只有对着你时才会色色的——」 「好开心呀——」 「真的吗？」 「真的。」 两人又开始了一个漫长的舌吻。 期间限定（上） 久违的，终于又有跟《谜恋》相关的工作——这次是要到录音室为影片的内心独白及宣传片段录音。 在萤幕上看着秋和春的相遇、相知和磨合的经过，让青木和赤城感到自己好像又谈了一次恋爱一样，那澎湃汹涌的感情透过两人声线又再度在空气中传播，也感染了在现场的每一位工作人员。 在背后看着的凉子，觉得眼前这道风景真的很赏心悦目，让她不禁祈求相爱又相衬的两人可以一直平安幸福的走下去。但身旁冷眼旁观着的田中小姐却不是这样想。 上次在mv拍摄现场看见赤城时，田中小姐真的气炸了——明知道要拍摄裸露镜头，仍不避嫌的在身上留下了吻痕，这种工作态度还算得上专业吗？ 赤城当时只是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歉，说以为这种痕跡会更快消失掉，想不到还留有印子。幸好化妆和后製还是能把痕跡遮掩过去，而且赤城在mv中表现得还可以，导演和山下珠莉也对他称讚有嘉。 赤城跟山下珠莉的情慾场面在导演的镜头下显得张力满满，充满了吸引力。但镜头背后，两人根本一点不来电，尤其赤城是带着吻痕来片场的，让山下珠莉马上对他兴趣缺缺——那场面跟青木、赤城在《谜恋》中的化学反应真的相差太远，田中小姐知道她的期待又一次落空了。 随后一次到青木家的家访，田中小姐掏出后备钥匙插进锁孔时，才发现门锁早已被换掉——她既没有收到青木的通知，也没有收到新的后备钥匙。 田中小姐怒气冲冲的狂按门铃，出来开门的是赤城——她负责的两名艺人瞒着她正在同居一事，终于被揭发。 然后是青木和赤城正在经营的官方社交媒体帐号——由《谜恋》解禁官方海报当日起，两人便互关了，然后差不多点讚了对方的所有新帖子，除了跳过对方跟异性的合照不点！ 田中小姐越想越气，那两个人真的太离谱了，完全不把她的忠告放眼内不在话下，而且还变本加厉，好像硬要跟她作对似的。 因此当青木和赤城终于完成当天的工作，被召回mad的会议室面谈时，等着两人的是黑着脸的田中小姐。 「请坐。」田中在胸前交叉着双手说。 青木和赤城依言坐下，但见桌上放着两叠文件——正是为两人而设的，各自一式两份的新合约。 「上次特地拿到府上给你们过目的新合约草稿，你们看过了没有？」田中问。 「看过了。」 「怎么样？」 青木跟赤城面有难色的对望了一眼。 「不同意的话，可以选择和平解约，或者待到合约期满，期间公司也会替你们安排工作，但不会太积极也不会大力推荐了，这你们也明白的吧？」田中说。「只是，你们也看过《谜恋》的部份内容了，的确拍得很好，对公司来说，你们都是可造之材，要是合作到此为止的话，是双方的损失，也不是我期望的结果。」 「我们可以谈谈一些分歧的地方吗？」赤城问。 「可以。」田中说。「意思是你们会同意签署？」 「但有几个细节想再斟酌一下。」青木说。 「好的，请等一等。」田中拿起手机，致电某人说。「他们初步同意，但有些地方想修订一下。」她听着点点头。「嗯，好的。」 未几，松本社长带着公司的法律顾问野比先生进来，到田中小姐身旁坐下。青木和赤城向两人点头致意。 「野比先生你们也认识的，公司的合约问题都交由他处理，你们有什么要求跟他说好了。」松本社长说。 「首先是这点——私人感情关係是保密事项，不得透露予第三者知道，否则视作违反合约看待。」青木指着条文说。「这样说太笼统了，我们想加上註脚——这只是指面向公眾的层面而言，不包括私人层面——好像在座三位也知道我俩的关係，那难道又说我们违反合约了吗？我们私底下的亲友即使知道了，也不影响工作吧？不得透露的对象，指的应该是一般大眾、记者之类吧？」 「明白。」野比先生看看松本和田中。「我可以加上註脚，没问题吧？」 「嗯，这要求合理。」松本点点头。 「还有合约期间，不得擅自同居——这是我们的私人范畴啊？公司也要管，会不会太霸道了？」赤城不满说。 「公司的考量是，你们共用一个地址出入、收发信件的话，要是被狗仔队捉过正着，便完蛋了。」田中冷冷的说。 「我仍然保留我原有的公寓啊，可以在那边收发信件，也可以定期回家作为烟幕，这不可以吗？」赤城问。 「但你一星期有多少天待在自己公寓，有多少天待在青木那里？」田中问。「你自己想想看，要是有狗仔队发现这件事，会怎么想？」 赤城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不如这样吧——让他们搬进同一幢公寓大楼，分别住在不同楼层。」松本提议。「这样频繁进出同一公寓大楼就显得很正常，万一被拍到出入对方家中，也可以辩解说是因为住得近，故跟同门师兄弟关係要好，经常互相作客，也说得通吧？」 「这样——」田中支着头沉吟着。 「作为同性，即使被拍到在对方家里过夜，也可以说是一同观看球赛或者通霄打机，不会像异性被拍到那么无法辩解。」松本说。「除非在街上被拍到牵手、接吻，否则要证实两名男演员之间有点什么，还是有点难度的。」 「说得太对了！」赤城附和。 「我也赞成松本社长的方案。」青木打蛇随棍上。 「就这样吧。」松本没理会田中不停向自己打眼色，一锤定音。 「好的，我也会加上註脚。」野比说。 「然后是营业期间，不得作出逾越友好关係的动作或暗示——这太空泛了吧？」赤城问。「什么算逾越友好关係？我们要营业的是bl剧啊，为了能令粉丝疯狂，不是该尽量曖昧吗？」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有直接等同恋人的行为或暗示——不能有太亲密的身体接触，眼神不要太过火，不能让粉丝看见吻痕或红肿的嘴唇，诸如此类。」田中气呼呼的说。「就即是我近来在你们身上看见的，都不能在粉丝面前出现！」 「但可以曖昧，可以以戏謔口吻示爱，可以以剧中角色展示秋和春之间的爱情关係吧？」赤城说。「假如这样也不可以，还营业什么？要宣传《谜恋》就要令粉丝为秋和春之间动人的爱情感动啊？」 「这——」田中一时语塞。 「我同意，要宣传《谜恋》，秋和春的爱情是重点，太保持距离的话，粉丝会一下子出戏，很难投入剧情中，更遑论有什么遐想了？」青木说。「而且别的bl剧，演员在营业期也一样会製造粉红泡泡的，这是bl剧的营业手法，我们显得特别客气的话，反而会让人起疑吧？」 「对呢，此地无银三百两！」赤城揶揄道。「也可能让粉丝以为我俩有心病或暗地里不和，这就更难让他们投入《谜恋》中秋和春的爱情了。」 「他们说得也有道理。」松本点点头。 「可是——」田中一脸忧心，只怕以青木和赤城的一贯作风，很快便会露馅。 期间限定（下） 「这样吧，营业期要製造粉红泡泡的话，必须包裹在角色身份之内，只限在相关情境中展示；当回復演员个人身份时，就只能以共演同事的态度示人——这个分寸你们能拿捏吗？」松本问。 「嗯……」青木跟赤城对望一眼，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松本向野比示意，野比便把重点摘录下来。 「还有——」青木正想继续说。 「到底还有多少点？」田中不耐烦起来。 「最后一点了——」 「说吧。」 「关于营业期之后的解绑——可以说明得详细一点吗？打算要怎么执行？」青木问。 「那要看你们到时的状况——」松本回答。 「嗯？」 「也许秋和春这对cp并没有我们推测的那么成功——那么营业期后，只要你们撇除那些粉红泡泡，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和互动，以一般前共演同事的身份示人，便算是解绑了。」松本说。「总之不要让观眾总是停留在早前的作品里便可以了。」 「要是秋和春这对cp成为热话的话，那又如何？」赤城问。 「对，导演和监製可预测这对cp会很受欢迎呢。」青木说。 「那要看粉丝的疯狂程度而言——」田中说。「在海外，就有例子是cp粉疯狂到硬要演完剧的男演员在一起，甚至向其中一名演员的同居女友投寄恐吓包裹；也有男演员一拍罢作品便不肯再接拍续作，甚至匆匆结婚以示自己实际是异性恋的也有——因为粉丝真是可以很疯狂的，要是这个情况的话，解绑的力度就要够强才有效！」 「譬如说？」青木一脸担忧。 「有可能要聘用一位女演员当你们其中一人的假女友，再假装被狗仔队拍到，诸如此类，好让粉丝彻底死心，不再对你们之间存有幻想。」松本回答。 「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赤城瞠目结舌。 「公司对你们的期望，是作为一个全面的专业演员，因此形像不能受到局限——你的气质个性、性取向、能跟谁组cp等等，可塑性越高越好，所以绝不能跟一部作品一个对手绑死！」 「那……那没问题呀，我也拍过许多爱情剧，拍完了这部，下部跟第二位女演员搭挡也没问题，也没必要有解绑这个动作吧？」青木说。 「你有一部作品，能成为你的代表作，让人一提起便想起你，想起你剧中的cp吗？没有吧。」田中说。「现在讨论的是『现象级』的那种成功作品，许多人一生都只祈求能有一部，得到了却也可能一生只有一部——你知道福尔摩斯的作者柯南道尔后来恨不得要写死福尔摩斯吗？而且他也真的那么做了，可惜徇眾要求迫令他又把福尔摩斯写復活过来——说的是这种深入民心的綑绑，要很成功的作品才能做到的，却成了双面刃，一旦被它绑上了，你的演艺生涯也许就甩不掉它，终生都只能饰演一个角色、跟一个对手绑在一起，你们想要这样吗？」 青木跟赤城对望一眼，都想起了两人想要成为「国民cp」的计划，正是想利用这种民眾力量帮助他们能双双活在阳光底下——但从松本社长的例子，他们也深知那是把双面刃，力量也真的可以很可怕。 「老实说，《谜恋》真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功吗？也许根本不用想得这么严重……」青木强笑说。 「现在谁也不知道吧？」松本笑笑说。 「的确，现在一切都言之尚早，等《谜恋》播出以后再看情况吧。」田中说。 「那么——」青木和赤城盯着新合约，都有点不安。 「这样吧，这部份加个附註，说到时会开会再作定夺。」松本提议。 青木跟赤城互望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那个所谓『解绑』，要维持多久？」赤城问。 「嗯？」田中有点不明白。 「譬如说，《谜恋》第一季很受欢迎，ant要开拍第二季或电影版，那解了绑不是很尷尬吗？」赤城说。「又或者，有製作人看了《谜恋》，觉得我跟青木搭挡很好看，想要以我俩作主角再拍摄另外的新故事，那又怎么样呢？」 「对啊，万一把事情做绝了，往后要扳回来就很麻烦。」青木附和。 「你们假设的情形发生了吗？」田中没好气地。「而且我们不是说了看情况再作定夺吗？」 「哈，他们担心的恐怕是另外的东西吧？」松本瞭然于胸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或者可以公开你们的关係？」 青木和赤城面面相覷，都不敢回答。 「合约是有期限的，期限以后你们便自由了，想怎么样公司都不会过问。」松本笑笑说。「即使说会续约吧，假如到时候你们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名演员，也就有了叫价的本钱，合约条款也是可以更改的。」 田中瞪了松本一眼，怪他说得太轻描淡写。青木和赤城听后，心里却燃起了一线希望，知道他们想要奋斗的方向是正确的。 「但现在你们还没有条件跟公司谈条件，等到你们都羽翼丰满了再算吧。」田中翻了个白眼。「总之《谜恋》的营业期有限，所以你们要『秀恩爱』只是期间限定的，期限一到便必须解绑各自发展——因为此刻你们事业上什么成绩都没有，过早绑定成型会前途尽毁，让公司赔本。我早前已经说过了，公司投资需要回报，这一切都是商业决定，希望你们明白。」 青木和赤城又对望一眼，点点头。 「假如违反了这份合约的内容，除了有可能会被即时解僱，还需要赔偿巨额违约金，以弥补公司和客户的损失。这你们明白的吧？」田中说。 「明白。」 「合约已经改好了吗？」松本问。 「已经改好了。」野比递上已修改好的版本。 「好，你们可以再过目一遍，没问题的话，我们双方就在见证人面前签订这份新合约。」松本说。 青木和赤城依言再把新合约翻开细看，同意之后，双方便在上面签名。 宣传难题 《谜恋》的官方海报已经解禁了，是在一片白茫茫的乾净雪地上留下两串足印的秋和春的曖昧背影——乍看之下两人似乎想牵对方的手似的，其实却只是在交换情报和商量侦查到的讯息——既合乎侦探剧的主题，也暗藏着bl剧的暗示，实在是深明古泽老师创作精髓的设计。 但由于讯息太隐晦，两位主角又不是当红偶像，海报上更看不见两人俊秀的正面脸容，儘管在製作团队里这富有意境的海报获得一致的好评，在坊间却未能引起注意，更遑论带起话题。 「都说我们想得太多了，一切都是杞人忧天。」某天晩上恰好两人都待在家中，青木对赤城说。「还担心太受欢迎被迫『解绑』什么的，结果反应如此冷淡。」 「现在只是解禁了海报，一切言之尚早吧？」赤城瞪眼道。 「唉，你不知道——」青木有点心灰意冷。「我之前期待过多少次，有多少人跟我说过『这次该轮到你了』、『今年你就要大红大紫了』——结果呢？从十多岁期待到廿多岁，现在都成了三十岁的大叔了……」 「或者今次不同呢？」 「也说不定是一样啊——」 「你对我没有信心吗？」赤城捧着青木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你的演技是很好——但这里是日本，又不是法国，观眾要看的未必是这些，无论如何我们也不及那些大型事务所捧出来的偶像惹人注目——」 「那你想要当偶像吗？」 「不想。」 「就是嘛，否则也不会从『舞』退团了？你喜欢的是演戏，而且你在《谜恋》中有好好发挥了——」 「就怕只有我们自己自我感觉良好——」 「胜太——」赤城亲了他一口。「尽力了便可以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现在也担心不来。况且，这剧是ant投资的，除了日本，也会在海外播放，也许会受到海外观眾的欢迎，杀出另一条血路呢？」 「假如连在日本本土也没有好反应，一齣说日语的剧集在海外是否会有回响，还真是完全想像不到呢。」 「你就是太悲观了——」 「你怎么能这么乐观？」 「因为我有胜太——」赤城笑嘻嘻地说。「你想想看，能跟童年的imaginaryfriend在现实世界里相遇、认识，不止成为了好友，还跟他谈了恋爱——这个百分比是多少？而这梦想竟然成真了，简直是奇蹟！连这种奇蹟我都遇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这样说，又好像很有道理。」 「我当然有道理了。」赤城把青木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压上去。「所以说，别再胡思乱想了，让我们轻松一下——」俯身便要吻青木。 「慢着——」青木挡着他的嘴。「你明天没有工作吗？」 「就跟你一样，只是到ant去开会呀。」赤城捉住青木的双手，将它们锁紧在他头顶。「不是演戏工作，所以没有关係吧？」 「好吧。」青木开心的闭上眼。 赤城先欣赏够他身下人的美貌，然后才吻下去。 呻吟声在客厅响起，事情当然不会这么快便完结吧…… ＃＃＃ ant放映室的灯光亮起时，刚才屏息静气的眾人才回过神来，接着掌声雷动——观眾席上除了ant的高层代表、民放电视台tvj的製作人外，还有《谜恋》台前幕后的主要工作人员以及负责宣传工作的公关代表井上小姐。 刚刚在萤幕上播放的，是将要解禁的《谜恋》官方预告片、主题曲《谜底揭开之前》的mv以及《谜恋》第一集的粗剪版。 ant的高层代表和tvj的製作人都对成品讚不绝口，还夸了阿部导演前途无可限量，江角作为製作人也与有荣焉。作为主演的青木和赤城，对电视平台那些大人物来说，名字和脸孔是有点陌生，但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仍是获得高度评价。 在送走了来看试片的高层人员之后，《谜恋》的台前幕后总算舒了口气，心里感到踏实起来。 「干得好！」连田中小姐也忍不住对青木和赤城讚赏一句。 青木跟赤城相视一笑。 「不好意思，打岔一下。」这时井上小姐却神色凝重的赶过来，让仍在为成果备受讚赏而闹哄哄的製作团队静了下来。「我想我们要赶紧开个会！」 「可以。」江角小姐马上回答说。 于是两位主演和主创团队便移师到隔壁会议室去，当然两人的经纪人田中小姐也跟随前往。 「十万火急！」甫一坐下，井上小姐便开口道。「真的不能再拖了！」 「怎么回事？」阿部导演问。 「这部剧集的宣传再不猛攻一下，结果将会很糟糕！」 「可……可是，刚才大家的反应不是挺好的吗？」江角小姐吓傻了。 「正因为成品不错，要是出来的反应不如理想，我们宣传团队便难辞其咎。」井上小姐说。「但这部作品要宣传起来其实有点复杂——首先它既是侦探剧，也是bl剧；然后它会分别在收费频道和民放电视台播放，前者包含bl内容，后者却只播放侦探剧的环节——这很容易做成混淆，令受眾难以理解这作品要卖的到底是什么？」 大家听完井上小姐解释，也觉得她说得蛮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两位主演在观眾角度看——请恕我直言，是有点面目模糊——」井上小姐难以啟齿地说。「青木先生过去的定位，比较接近『花瓶』，难以让人对他的演技留下深刻印象；赤城先生更是从没拍摄过日本影视作品，对日本观眾来说是个完全不认识的新人——老实说，我看完第一集也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有两个如此会演戏、合作得如此火花四溅的大帅哥，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然后想起来我是认识青木先生的，但印象中的他完全是另一个人，眼前这种脱胎换骨的演技我从未见过；而赤城先生我是真的第一次看他演戏——问题是，如何令不认识的观眾对他们產生兴趣？想要看他们搭档演的戏？」 主创团队面面相覷，都被井上小姐问倒了。 「你们想想看，日本一年有多少部侦探剧？有多少部bl剧？要是宣传失当，拍得这么精彩的《谜恋》，便会被归入千千万万部面目模糊的侦探剧、bl剧里面，让人提不起兴趣去观看——」井上看着大家。「这会是多么大的损失呀？」 「刚才的预告片和主题曲mv，你觉得不能起到宣传作用吗？」阿部问。 「就跟《谜恋》的海报一样——要是你知道这个故事，认识到《谜恋》台前幕后班底的厉害，你会喜欢得不得了，觉得简直是艺术品！」井上回答。「问题是，有点『太艺术』了，虽然视觉上很美，一般观眾看了未必明白这部剧的卖点，这就难以提起他们的观看欲。」 「但我们还有媒体访问和番宣呀？」赤城说。 「一般人对媒体访问和番宣有多上心？会留意的多数是粉丝，看到有自己喜欢的演员才会看一看，而且要宣传的作品往往也只是几句带过——需要作品和演员本身受人关注，才能做到宣传效果。」井上回答。 「说到底，就是找错了主演吧？」赤城嘲讽道。「言下之意是，没人认识的演员，就没人想看他演的剧？」 「所以说，我们要找出这部剧最重要的看点，然后集中宣传这一点！」井上说。「今天已经是二月廿七日，《谜恋》四月八日首播，我们只有一个月时间。」 营业期开始 「不行！」田中小姐咆哮道——她刚刚看完那条在井上小姐建议下，新剪出来的片长共一分零九秒的新宣传片《「谜恋」未公开映像》。 「怎么了？」井上小姐对田中那激动的反应感到不解。 「这是不能公开的！」田中重申。 「为什么？这条影片，绝对会在网上引起热话的！」井上说。 「太赤裸裸了，这跟直接洩露我旗下两个艺人的隐私有什么分别？」田中生气莫名。 「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有话直说好了。」井上说。「你作为他们两人的经纪人，觉得眼下最重要、最首要的任务是什么？是维护他们的隐私吗？」 「作为经纪人，不保护旗下艺人，还要干什么？」田中瞪眼道。 「是捧红他们呀！」井上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现在的青木忍和赤城守算是什么？一个过气偶像，一个无名新人，即使现在他们直接出柜，有新闻价值吗？有粉丝在乎吗？你死抱着这个『隐私』，他们就会红吗？不会吧！」 田中顿时语塞。 「《谜恋》的卖点是什么？不是推理元素，也不是bl题材，因为这些都不是它独有的——它独有，又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两位帅哥主角之间、戏里戏外的火花四溅——要让人提起兴趣收看，必须先拿这个卖点吸引他们！」井上说。 「那便要出卖他们的隐私了吗？」田中还是不认同。 「什么地方出卖他们的隐私了？」井上问。 「那条影片，选的都是花絮或ng片段而不是正片，是他们拍摄期间私下相处时的真情流露，还充满了曖昧感甚至恋爱氛围——他们私底下的这一面，有需要给观眾看见吗？」田中问。「跟直接说他们在公费谈恋爱有什么分别？」 「分别在于——观眾是隔着萤幕看见这一切的，他们不像你我一样能看得见真实的青木和赤城，他们不会知道萤幕上看见的是真情流露，只会习惯性地把一切当作是宣传技俩、是演员营业。」井上说。「现在还有人看完恋爱剧，便认定两位主角真的在谈恋爱吗？那个纯情年代已经一去不返了。大家都知道演员的职业是演戏，萤幕上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你有本事让观眾觉得能以假乱真，观眾便会投入感情，爱上那个角色，喜欢上那个演员。」 「那你如何解释那些疯狂的cp粉？」田中问。「即使演员之间除了演戏什么也没有，她们还是可以坚信是『真爱』！」 「你为什么在cp粉前面加上『疯狂的』三个字？就因为你也觉得那不是正常该有的想法吧？一般普通观眾也是这样看她们的——所以即使cp粉看完了影片后坚信『青赤是真的』也没所谓，因为没有人会拿她们的看法当真，只会觉得她们幻想过度吧了。」井上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才是演艺界的真义呀？你太过坚持青赤之间什么都没有，不是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加惹人怀疑吗？」 就这样，井上总算以宣传界的权威身份，说服了田中小姐让宣传团队把《「谜恋」未公开映像》放上网。 田中小姐不知道的是，井上其实是江角小姐的大学同学，在江角的介绍下，早加入了「捍卫青赤恋爱大作战」同盟，誓要为推青木和赤城成为「国民cp」出一分力！ ＃＃＃ 在宣传团队为宣传《谜恋》一事费煞思量之际，田中小姐已吩咐凉子为赤城找到一个位于青木单位四层楼下的新居，让他搬进去。赤城答应田中小姐，会定时「回家」以掩人耳目，也让热恋中的两人偶尔冷静一下，想想工作，不好一天到晚被恋爱冲昏头脑。 当时得令的「木瓜」一下子推出三首新歌，《入迷》、《缠》和《忘》三首歌的mv还串成了一个爱情故事——毫无悬念，新歌mv马上便成为城中热话，连带让mv主角山下珠莉和赤城守也上了半天推特趋势。 这是「赤城守」的名字第一次在日本被观眾认识和谈论。社交媒体也好，各大论坛也好，日本网民对赤城的第一印象都好像蛮不错。「性感」、「帅哥」是被用得最多的形容词，先在《谜恋》面世前替赤城建立一个风流多情形象的营销策略似乎成功了。 青木的新剧《暖男季节》也播出了，收视率有点差强人意，但网上平台的点击率则不错。青木由「深情男二」过度到「暖男」的形象，观眾似乎也颇受落，也有一些评论指青木的演技进步了，比过去的「花瓶」角色多了发挥，但受关注度仍然不高。 《谜恋》15秒官方预告率先登场，这个短版预告只是营造出一种肃杀残酷的悬疑气氛，最重要的卖点落在全个团队最资深最有名气的编剧古泽官九郎身上。一些推理剧迷和日剧迷有因此而议论纷纷，但一般人对此并无特别反应，就好像这部剧不存在一样。 接着青木和赤城接受了大量杂志和网上媒体的採访，大谈拍摄《谜恋》的过程以及跟对手合作时的火花。为免田中小姐从中作梗，井上和江角轮流陪同两人受访——要是田中小姐不满照片拍得太粉红泡泡要两人拉开距离的话，便让两人在文字访谈中发多点糖；要是田中小姐下令要删减文字露馅太多的部份，便暗暗叫两人在拍照时加点眉来眼去——总之，希望在读者阅读时，能读出两人好像在透露什么弦外之音，好像在搞曖昧的样子。 接着，《「谜恋」未公开映像》被无声无息的放上了youtube——不是在官网，也不是在任何电视平台，就只依靠社交媒体让这条彷彿从内部意外流出的影片口耳相传。 宣传凑效了，「谜恋」、「青木忍」、「赤城守」都相继上了推特趋势，影片中青木和赤城之间那让人看得脸红耳热的氛围，让人对《谜恋》產生了不寻常的好奇，亦很想再看多点这两名帅哥的演出。 这时候，官方才将《谜恋》长约一分半鐘的新预告公开——这条拍得非常唯美的预告片，展示了阿部导演的功力，营造出一种令人感觉迷离又心碎的气氛，青木和赤城在他的镜头下，也是动人心魄的美丽，让人看后会很想再多看一点这两名帅哥。而预告片的主题，放在「侦探的心的谜底」上面——一直在破解谜团的侦探，他的心到底在想什么？「侦探的心」才是这部剧的最大谜团，而《谜恋》将会为你探寻这个谜底。 ＃＃＃ 某天下午，两人刚好拍完照在化妆间里卸妆时，青木的手机响起，然后他被来电的人名吓了一跳。 「不接吗？」他身旁的赤城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高桥聪美？哦，是青木前女友。 青木看见赤城的脸色时，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但无论如何高桥聪美的电话不能不接的吧？ 「喂？」青木说。 「我看了。」高桥乾脆俐落的说。 「什么？」青木一头雾水。 「赤城达雄的外孙、赤城丽奈的儿子，你叫我帮你找的报导就是为了他吧——赤城守。」高桥说。 「啊？」 「我看了你们共演作品的预告了，还有那条『未公开映像』——」高桥在窃笑。 「在……在法国也看得到？」青木吓了一跳。 「互联网是无分国界的！」高桥说。「你们在谈吧？」 「谈……谈什么？」 「谈恋爱。」 「有那么明显吗？」 「超明显的。」 IG直播 高桥聪美打电话来纯粹想八卦一下前男友的感情现况。而且那条《「谜恋」未公开映像》真的十分吸引，是会看得人脸红耳热的程度，高桥从没见过那个样子的青木，即使他们同居那时候也没有——前男友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那个男人有本事让青木展现如此意乱情迷的一面，让高桥真的好奇得不得了，所以忍不住打了这通电话。 但不知就里的赤城，就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男人跟前女友在喁喁细语，还不时偷瞥过来然后聊得更小心翼翼，说着说着耳朵甚至红了起来。 当青木掛断电话时，他看见一个黑着脸的赤城。 「是——是——」青木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高桥聪美——我认识她，是你的前女友嘛，好像还同居过一年？」赤城强作若无其事地说。 「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青木一怔。 「我——」赤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迷恋青木那阵子，怎么疯了一样天天在网上搜寻青木的旧新闻和论坛上的粉丝讨论帖，行为简直跟私生饭不遑多让。「凉子跟我说的。」他随口撒了个谎。 「凉子？」 「她不是你的资深粉丝吗？当然很熟悉你的恋爱史吧？某天我们间聊时聊到的。」赤城心虚的别过了脸。 「哦，原来这样。」 赤城很明显在吃醋。但青木不知要怎么向他解释，自己之前叫高桥替自己做的那件事——找前女友去查现任男友的歷史，总好像哪里怪怪的……哎，那时候仍未是男朋友呢，只是曖昧对象，这行为好像恐怖情人吧？ 「青木君，赤城君，十五分鐘后便开始直播了啊。」这时候井上小姐却走过来，提醒两人ig直播的时间快到了。 那是为了宣传《谜恋》而做的一场直播。 没有时间解释了。青木跟赤城对望一眼，各自心里都怪彆扭的，却为了工作要把涌现的情绪先压制下去——一切留待直播之后才说吧。 「等会儿直播，我们要说什么？《谜恋》的看点吗？」赤城问井上。 「其实有没有内容还是其次——」井上回答。「最重要展现的，是最吸引观眾的那一点，即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呀，要让观眾看到你们之间的粉红泡泡，要是有种好像误闯进一对小情侣的私人视讯通话的错觉，便最好不过了。」 这个要求假若放在平时，对青木和赤城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就照拍剧期间那样公费谈恋爱便可以了。 但这一刻，对刚好心存芥蒂的两人来说，又会如何？ ＃＃＃ 「大家好，我是青木忍，今天我跟赤城君将会进行直播呢。」青木首先开启了他的ig直播。「对呢，是为了宣传《谜恋》。」他读着粉丝的留言，回应道。 这时候在隔壁休息室等着的赤城，开始有点不耐烦——青木怎么还不连线他？难道又有电话找他所以延迟了吗？会不会又是高桥聪美？——明知道自己的胡思乱想是毫无道理的，明明青木天天跟自己在一起，晚上也是睡在自己身边，怎么要吃一个远在天边的前女友的醋？青木根本不可能跟她还有什么的…… 就在赤城对自己生着闷气的当儿，直播邀请来了，害他有点手忙脚乱的才按下了「接受」键。 「啊，太好了，终于连上了。」青木在小屏幕另一边说。 「大家好。」赤城硬挤出一丝笑容，朝镜头挥挥手。「青木桑，好久不见。」他马上看见青木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好……好久不见。」青木说。「其实也不是太久呢？我们最近才见过……」 「对，为了宣传《谜恋》嘛。」赤城暗骂自己怎么语无伦次起来。「这阵子为了宣传《谜恋》，我们都很忙呢。」 在旁边看着的井上小姐和田中小姐打了个眼色，都感到两人状态非常不妙——看起来尷尬极了，就好像两个不熟的大直男在强装交情好一样，别说粉红泡泡，看上去连朋友都不像。 井上把田中拉到一角，悄声问道：「又是你搞的鬼吗？」 「我什么也没做。」田中皱眉说。 「没有叫他们保持距离什么的？」 「没有啊，我也知道搞直播是为了宣传效果呀，否则还不如不做吧？」 「那他们两个到底搞什么？」 「谁知道呢？小情侣闹了彆扭吧？」田中翻了个白眼。 「怎么选在这个时候？真是太糟糕了！」井上担心地说。 同一时间，凉子也正在看着双人直播，只见青木和赤城一会儿答非所问，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平时的默契都不知到哪里去了。她看见网上也有人在讨论这状况，都失望的说原来这两人并不熟呢。 「发生什么事了？」凉子只能心里乾着急。 正透过手机屏幕面对面聊着的青木和赤城，当然也知道现在这情况并不理想，但心里越急，表现出来越让人看着像公事公办，根本解决不了两人之间的古怪气氛。 这样下去可不行——青木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知道起因就是自己和高桥那通电话，他知道赤城在吃醋，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解释清楚。 「守酱——」青木突然在镜头面前喊道，语气中是不尽的宠溺和喜爱。 赤城呆了一呆——这是他们私底下的暱称，在公眾面前这样喊，对只是共演和同事身份的他们来说，也许太亲热了。 「对呢，我私底下其实是这样称呼赤城君的。」青木笑着回答粉丝留言。「守酱，其实你私底下也不是叫我青木桑的吧？」 「不是呢。」赤城有点心慌，不知道青木想要干什么。 「你是怎么喊我的？」青木透过镜头直直的凝望着赤城。 赤城明白那是在鼓励他把他们私低下亲厚的一面展露给观眾看。他仍然迟疑着，但青木坚定的眼神给了他勇气。 「胜太——」喊出来时，赤城满脸羞红却带着笑意。 「那是我童星时代的艺名呢。」青木笑着解释。「为什么守酱会这样喊我？」 「因为胜太的《仰望星空》可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呢，也是我自小立志成为演员的契机！」说出来了——赤城觉得自己已经豁出去了，就当作是跟胜太私底下聊天好了。 「真的吗？」青木笑问。 「因为我觉得小时候的胜太是个天才演员，很想成为像他那样的演员呢。」 「我却觉得守酱才是天才型的演员呢——为了了解搭档，合作前我先看了赤城君的旧作品，看后我的感想就是——天才！」 接下来两个人聊起了许多他们初相识时的趣事和在片场里对戏以外的相处——也并没有完全公开他们之间的秘密，反而眉来眼去像打着哑谜似的，外人看他们就只知道他们自己聊得乐极忘形、浑然忘我了，都忘了有观眾在看着，别人也不太明白他们在聊什么，就好像误闯进一对情侣的私聊似的，同时却有着偷窥别人隐私的快感，而且让人越看越害羞…… 田中小姐在旁边看着这情况，掩着眼作头痛状。 井上小姐却喜孜孜的，知道这次双人直播完成了她的宣传任务，效果甚至远超预期。 凉子看着网上的粉丝讨论，乐开了花，知道像她一样成为了青赤cp粉的姊妹，正以几何级数递增着！ 坦白 甫登上保母车，车厢内的温度便瞬即升高了。青木跟赤城都不发一言，只是紧贴着对方而坐，让两人的手臂曖昧的磨蹭着。 田中小姐识相的坐到了司机旁的副驾驶座，也没有对两人多加训话。 「都累了吧？休息一会好了。」她把分隔驾驶座和后座的布帘拉起来——于是，青木和赤城便可以拥有只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了。 他们仍然没有说话。青木偷偷瞥了赤城一眼，便彷彿烫伤了似的闭起双眼；赤城偷瞥回去，也是因为感觉太强烈不得不马上合上眼——内心的感受太澎湃了，都充满着对对方满满的喜爱和佔有慾——全因刚刚两人才在三万多围观者面前，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当双人直播结束后，大家知道最高峰时竟有三万多人在围观，都感到雀跃不已。青木之前的单人直播，最多的一次也只有八千人来看，平常的观看数字只徘徊在三、四千人而已；赤城更是从未做过直播的新人。井上小姐觉得，这个观看数字足以反映他们之前的宣传策略走对了方向。 在三万多人面前，青木心里却只有一个人，赤城眼中也容不下旁人——回过头来，他们才发现，自己对对方的在乎程度，已经来到了这个高点，眼里就只有对方，彷彿世界都不復存在…… 太强烈了，他们都有点害怕。 然而那个人的体温正隔着两层布料传过来。随着行走中车身的摇晃，两人的手臂不经意的互蹭着，那种教人心动的酥麻感，快要漫延全身了。 赤城再次偷看青木，让感受到他目光的青木也回过头来看着他——他们的视线终于对上了，交织在一起，蕴含千言万语又好像只是一道炙热的烈火，却牵引着他们彼此靠近，至近得再看不清彼此的容貌…… 田中小姐听着布帘后传来吸啜的水声，到后来夹杂着微喘和一两声抑压不住的呻吟——她皱起了眉头，却抑制住想去阻止的欲望。 她突然回忆起刚刚陷入热恋期的自己，是如何的不能自拔的深陷其中——即使明明知道对方是有家室的，即使双方身份地位悬殊，即使感觉这份感情没有明天，她还是一头栽进去了，而且至今还出不来。 她到底凭什么去管束他们呢？ ＃＃＃ 毫无悬念的，青木和赤城一回到家里，便迫不及待的扒光了彼此的衣服，然后大干了一场。 事后，他们在床上赤裸着拥抱时，才终于稍稍缓过了那浓烈的佔有慾，然后记起直播前两人间的嫌隙。 「我骗了你。」赤城率先说。 「嗯？」青木不明所以。 「关于你跟高桥聪美的过去，我不是听凉子说的，是我自己查回来的。」赤城坦白交代。 「啊？什么时候的事？」青木瞠目结舌。 「就……就我疯狂迷恋你那时候……」赤城越说越小声，害羞的低下头来，把下半边脸都藏到被窝里。 「什……什么时候的事？」青木却只顾看着赤城这可爱的害羞模样。 「自从跟你在情侣酒店过了一夜，我便疯狂迷恋上你。」 「可是，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我只是喝醉了——」 「但你的样子很迷人，而且不停向我投怀送抱索吻，一副又纯又慾的样子……」 「那很丢人呀——」青木也害羞起来，拉起被子盖着脸。 「你都不知道，那阵子我把自己困在你的衣帽间里干了什么？」 「那不是书房吗？！」 「原来是衣帽间呀，你的衣服都还在里头——」 「你在里面打手枪？！」 「嗯。」赤城难为情的点点头。 「那——」青木想骂那很脏，可是，他们刚刚才做过爱吧，他也不觉那叫脏……也许，赤城已经治好了他的洁癖和强迫症？ 赤城也很惊讶，青木竟然一点也没有责怪自己。 「傻瓜，真有那么喜欢我吗？」青木转而拥紧了赤城。 「嗯，所以想要了解你的一切。」赤城低声说。「我差不多上网把能找到的你的消息和资讯都看了一遍——很可怕吧？好像私生饭一样。」 「不会。」青木摇摇头。「其实我也干了一样的事。」 「啥？」赤城一怔。 「我也有上网找你的资料，可是一来我不会法文，二来找得到的东西也不多。」青木说。「所以我才拜託住在法国的高桥聪美帮忙找法国的旧报纸，我想知道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啊，当我听说了你童年时那宗意外，我实在无法不清不楚的放着不管——」 「什么？原来你找前女友是为了我吗？」赤城傻了眼。 「对，我跟她已经很久没联络了——自从分了手之后便不欢而散。」青木说。「但我想来想去，我认识的住在法国的人就只有她了，唯有硬着头皮拜託她……」 「原来这样。」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清楚这可能侵犯了你的隐私，还让高桥也知道了你的事。」青木一脸愧疚。「这行为很像恐怖情人吧？就因为怕被你讨厌，所以我刚才都不敢说……」 「那她刚才找你干什么？」 「她……她就八卦而已。」青木一脸不好意思。「她说看了《谜恋》的预告和那条『未公开映像』，便发现你是我要找的新闻中那男孩，更说看出来我们是恋人关係，所以便打来证实一下。」 「她吃醋了吗？」 「哈？才没有呢，她不知多雀跃！」 「雀跃？为什么？」赤城不明白。「前男友有新恋人了，还是个男人，她不是该生气的吗？」 「她又不喜欢我，干吗会吃醋和生气呢？」 「她是你前女友啊，怎会不喜欢你？」 「喜欢我就不会甩了我啦。」青木笑说。「我们因了解而分开，大家对对方都没有一丁点留恋，所以我才会找她调查我的曖昧对象，她也才会打电话来八卦我的新恋情呀。」 「哼，那她真不识货！」赤城拥紧青木。「谁会不喜欢胜太呢？又帅又温柔，胜太真是最好的了。」 「就只有你这个傻瓜会喜欢我这个闷蛋。」 「我才不傻，你也不闷！」赤城抗议说。「而且你也不是恐怖情人，只是个关心我的好人。」 「就是觉得很在意你呢，只要一想到你的事，心便会揪成一团——这就是喜欢吧？」 「我也是很在意你，在意得不得了，也喜欢得不得了。」赤城说。「所以才会想要更了解你，想要知道你的一切。」 「所以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好了。」青木说。 「你也是呀。」 「那以后我们都会对对方坦白，什么都可以聊？」 「可以呀，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你会告诉我跟你上过床的一百个床伴都是什么人？」 「你也要告诉我甩了你的七个女友都是什么人！」 「你不会吃醋吗？」 「会呀，你又不会吃醋吗？」 「我也会呀，可是也想知道。」 「我也是呢。」 番宣 收费平台的剧集本来宣传机会比较少，通常只设记者招待会和试映舞台见面会之类，但《谜恋》一剧比较特殊，也会在民放电视台tvj播放推理剧的部份，故此两位主演也有机会亮相tvj的综艺节目做宣传。 「太好了！」赤城欢呼道。 「忘了你最喜欢看综艺节目。」青木向来讨厌上综艺节目，语气很是不屑。 「知道你讨厌综艺节目了——」赤城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陪你看了许多吗？」青木叹气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可是在录製综艺节目呢。」赤城甜滋滋的说。「不觉得怀念吗？」 「怎么那壶不开提那壶？」青木耳朵都发红了。「那正是我觉得最羞耻的地方啊——」 「那天你很帅啊，有什么好羞耻的？」赤城还特地上网找回那天的集数来看。 「那天你跟你的金发女伴不是闷得跑掉了吗？」青木没好气地。「而且跑到了——」他想说无障碍厕格，赤城马上啪的一声伸手掩住青木的嘴。 「别说了——」赤城阻止他。「再说某位醋罈子又要发作的了……」 「哼！」青木拨开他的手，也就不提那次鬼混事件了。 「今次不同啊，不是无聊的清谈节目，是我最想参与的鬼屋探险啊！」赤城雀跃不已。 「才不是什么鬼屋呢。」青木见赤城像个期待学校旅行的小学生般，只觉好笑。「是捉弄人的节目，佯装拍摄艺人介绍古旧景点，然后出奇不已地吓人——又不是第一天有这个节目，谁会相信真有鬼呢？」 「别扫兴，我就会相信啊——」赤城说。「就像看恐怖片是为了『被吓』一样，进场看鬼片就要相信有鬼呀！」 「明明自己也很胆小，看恐怖片你不是会怕得缩作一团，还要死命抱住别人吗？」 「你也一样啊——」赤城脸红了，反驳道。 「所以说——」 「啊，原来你是害怕吗？」赤城恍然大悟，随即噗哧一笑。 「谁说的？」青木强装镇静。 「就是吧、就是吧！」 ＃＃＃ 青木跟赤城本该以侦探和助手那英姿颯颯的形象现身《看你怎反应？！》这档以捉弄人着称的综艺节目，在面对鬼屋挑战时处变不惊，才能说服观眾他俩就是《谜恋》中屡屡智破奇案的那对好搭档！ 但录影节目时，田中小姐一边看着导演的监察萤幕，一边大皱眉头——那两个胆小鬼在废弃大宅里，稍有风吹草动便乱叫乱跳，有时候甚至都不是电视台设计的惊吓位置，只是刚巧有风吹过，或者不小心踏到树枝。他俩像小学生那样，被人吓一吓便会挥动手脚大叫，紧张时还会捉紧对方的手臂或手腕，彼此缩作一团，让人也分不清谁比谁更胆小。 「唉，真的不成体统。」田中叹气道。 「不，效果挺好的。」站在她身旁，负责节目的导演插口说。 「你不明白，他们的任务是宣传《谜恋》，现在人设完全崩坏了，一点也不专业！」田中说。 「经纪人小姐，你那一套落伍了！现在的观眾，喜欢演员表现得更有人味，有缺点、会出糗，他们才更喜欢呢。」导演说。「正剧里越是严肃、酷酷的角色，被发现私底下却很搞笑、疯癲，这反差萌才戳中粉丝的心。」 「真的吗？」 「以我当这王牌节目导演的多年经验，不会骗你的。」导演说。「在综艺节目里，不拘谨、不造作，最好能真情流露，才最能吸引观眾。」 「这样吗？」 「青木君以前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以前的他很拘谨，回答的都是些公式化的空话，看他上综艺节目很没趣，我最怕拍他了。」导演说。「没想过他原来也能玩得这么疯，这种表现在综艺节目上才受欢迎呀！」 「那真托赖了。」 「另外那位赤城君更不得了，在镜头面前也表现得很坦率可爱，很有综艺感。」导演称讚道。「我还想再邀他多上我的节目呢。」 ＃＃＃ 「别别别别别——！」在大宅深处一个昏暗的角落，赤城怕得只敢躲在青木背后，抓住他的外套。 「别推我啦。」青木也是一脸慌张的，两人都不敢走近前面那扇铁门——上面还贴着一道符呢。 「总要有人去开门的。」赤城推了推他。 「为什么是我？」青木又退了回来。 「因……因为你是欧尼酱嘛——」赤城一出口便后悔了。他怎能忘了这个称呼在青木心中只专属于某人，而且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青木只是呆呆的，不懂反应。 「喂，吓傻了吗？」在镜头面前，赤城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碰了碰青木手肘，朝他投来关注的目光。 「嗯。」青木只是温柔的点了点头，向赤城笑了笑，表示他不介意。「的确呢，我是年长的那个。」 「呃？」 「好吧，由我来开门——」青木示意赤城退到他身后。 青木上前尝试推开那扇门，却推不动，于是他更加用力，令腐蚀了的铁门发出吱吱的怪声。 铁门终于缓缓被推开，门缝内黑漆漆的，突然传出一些彷彿从怪物喉咙发出的恐怖叫声，赤城害怕得紧闭双眼抱住自己。 他听见铁门继续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不断的怪声，奇怪的是青木一点动静也没有，直到所有声音都停下来，变得怪异的寂静。 赤城最害怕是那种长发披脸的白袍女鬼造型，即使明知道是工作人员扮演的也不想近距离接触到，所以他还不敢睁开眼。 然而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好奇心令他战战兢兢的睁开了一隻眼偷看…… 「守酱，恭喜你——」眼前是笑意盈盈捧着一束鲜花的青木。 「搞什么？」赤城一脸愕然，又有点恼羞成怒。 「生日快乐！」青木把那束鲜花送到赤城手上。 工作人员在门内亮起灯，一同鼓掌喝彩，只见门后悬掛着一个大圆球，拉开便有彩纸跌下来，并展示出一条写着「赤城君，生日快乐！」的布条。 赤城乍惊乍喜，有点不敢相信大家会在节目中替他庆祝生日。 「虽然提早了几天，不过节目播出当天正好是你的生日呢。」青木温柔的看着赤城，眼中满是爱意。 「是……你的主意？」赤城小声问道。 「嗯。」青木在他耳边说。「我挑的花啊。」 赤城感动得眼泛泪光，却拼命眨眼不让眼泪溢出。 「谢谢大家，真的。」他捧着花束朝工作人员鞠躬，以隐藏他过度情绪化的表情——赤城曾经跟他母亲有过很不愉快的生日回忆，那是他母亲最痛恨的日子，因为正提醒她赤城根本不是她想要生的孩子。后来即使跟外祖父母同住，也因为这些不快的回忆让赤城不想过生日，所以多年来都没有人为他好好庆祝过……直到今天。 在导演喊了「cut」之后，赤城的眼泪终于滴下来，他匆匆的转身把泪水拭走，但青木仍然看见了。 ＃＃＃ 「守酱——」 在只剩下两个人的休息室，青木走近赤城。 「嗯？」赤城装作若无其事，但鼻尖却红了。 「还有礼物呢。」青木把一个小小的方型皮製盒子掏出，递到赤城面前。 那样子实在很像一个戒指盒，赤城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青木看见赤城那个期待得睁大眼的神情，知道他误会了。 「对不起，并不是戒指。」青木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隻手錶。「我怕太唐突了，不敢买戒指……不过手錶也是很贴身的物品，天天都会戴在手上……」 赤城突然扑过去抱住青木，大哭起来。 「干……干吗了？」青木顿时手足无措。「刚才你就怪怪的，不舒服吗？不喜欢我的礼物？我可以再买……」 「很喜欢，超喜欢的！」赤城说。 「那你怎么——」 「这是我的第一次。」 「嗯？」 「第一次真的、打从心底里觉得，我有出生真好了——的生日。」赤城笑着抹了抹眼泪。 「守酱——」青木心痛的摸了摸赤城的头发。 「谢谢你，胜太。」 被盯上 《週刊showbiz》的办公室内，记者小泉季织正烦躁地把稿件捏作一团，扔进垃圾箱。 「小泉姐，怎么了？」坐在斜对面的福地雅也搭訕道。 「老总叫我想的新报导，还没有着落。」 「不是要报导某天后跟星级牛郎过从甚密一事吗？之前你和真一还花了好长时间去拍照。」 「她事务所花钱摆平了。」小泉皱了皱鼻子。 「啊。」福地马上明白怎么一回事。 「谁叫那也是杂志社的收入来源之一？」小泉无奈道。 「有时想想，我们这职业还挺像『掳人勒赎』的，不过我们的『人质』换不到钱时，还可用『新闻』的名义发佈出去，让读者买单。」 「哈，真风趣——」小泉讽刺道。 小泉季织回想自己投身记者行业时，才不是想做娱乐版，更绝没想过自己最终会沦为连同行也瞧不起的狗仔队。刚大学毕业的她可是满腔热诚的，巴不得将社会的黑暗面都抖出来，做出人人喊好的精彩报导。她没想过，新闻记者的竞争是如此激烈，不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是女性身份的自己，压根儿连在新闻版找个位置也难如登天。如今只为糊口才干的杂志社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作为一名狗仔队，如何能发掘到一单大新闻？ 「唉——」自暴自弃的小泉盯着电脑萤幕，头脑一片空白。「不如聊点有趣的吧？有没有？」 「有趣？」福地想了想。「我老婆最近像中邪般，日日夜夜都在追看两个我连名字也没听说过的艺人，把他俩的节目、访问、直播、社交媒体等等都翻了个遍，一天到晚跟网友在讨论他们两个。」 「就一般追星行为吧了，有什么特别？」 「我老婆可不是小妹妹了，平常也是很冷静理智的一个成年人，我可没见过她为了追星这么疯。」 「你是在吃醋吧？」小泉笑了笑。「还说连名字也没听说过？你可是娱乐版记者啊！」 「青木忍和赤城守——你有听说过吗？」福地对两人嗤之以鼻。 「青木忍？有听说过，不过真是三、四线的艺人了，好像是个混了许久都半红不黑的过气偶像？」小泉回答。「赤城守真的闻所未闻。」 「对吧，也不是当红青春偶像，怎会追这两个人追到废寝忘食？还不是中邪了！」 「他们有些什么作品啊？」 「听说是一部叫《谜恋》的、不知是侦探剧还是bl剧的东西，也是完全没听说过，好像才刚于收费频道上架？」福地说。「虽然是ant出品，但台前幕后都是新人为主，公司怎会投放太多资源做宣传？日后好像还会在tvj播出，但番宣也是不多啦。」 「咦，这说起来，好像有点印象。」小泉记得自己看过那条预告片，拍得蛮唯美的。「你老婆喜欢他们什么呀？」 「就腐女嗑cp吧了，能有啥有营养的东西？那傻瓜还口口声声的说这次不一样，『青赤是真的』，然后乖乖的将自己的血汗钱奉上。」福地叹了口气。「当了娱记这么久，你我都知道艺能界尽是虚情假意，就为了骗粉丝钱！」 「慢着，你老婆不是律师来的吗？」小泉突然想起。 「就是啊，连律师也能骗倒的两小子，卖腐手段挺高明的。」福地说。「不过说到底，女人都迷恋帅哥吧，还不是因为他们顏值高？」他一脸不满。 「福地兄，你也别妄自菲薄，在娱记中你也算是名帅哥呢。」小泉随口哄他道。 「真的？」福地笑着摸了摸自己下巴。「也对，可能我太忙，老婆才会追星来填补寂寞？」他看了看手錶。「今天也差不多了，我还是提早下班吧？」说着便收拾起东西来。 小泉看着他不禁莞尔一笑，同时也对青木忍和赤城守產生了好奇心。 ＃＃＃ 下班后还单人匹马的拿着相机跟踪别人，好像个变态跟踪狂，小泉心里嘀咕着。 之前她花了好几个通宵，总算把青木忍和赤城守的种种物料都大概看了一遍，得到的结论跟福地老婆一样——那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点什么，假使不是在搞曖昧，估计便是在热恋中了。 共演bl剧却戏假情真这种事，听起来好像bl漫画的桥段，任何一个稍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乍听之下，都会觉得肯定是假的，是为了宣传搞出来的噱头。但那两位演员本身知名度不高，《谜恋》的宣传资源也不多，即使製作团队想要利用这种「腐女遐想」来做新闻，也未必有人能察觉得到吧？ 而且小泉看过那些物料，包括剧集本身、製作花絮、番宣、访问、ig直播、社交媒体互动等等，客观来说很普通，并没有蓄意卖腐之嫌，一般营业bl剧那种肉麻情话和情侣动作都欠奉，反倒像故意保持距离的样子。 撇开一切表面可以偽装的说话和举动，最让腐女心动的，其实是两人间似有若无的相互关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随时溢出画面的粉红泡泡氛围——但这一切都很虚无縹緲，戴着粉红滤镜去看便觉得是爱情，要说只是摄影角度產生错觉，或是主观臆测的幻想，也是可以的。 小泉并不是腐女，对这种帅哥之间的男男之恋并无特殊兴趣，但她看物料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產生过他们是真情流露的感觉。 所以说，作为一个以求真为职业的记者，好奇心驱使小泉利用下班后的工馀时间去跟踪青木忍和赤城守，希望能搞清楚他们真是拥有影帝级演技的卖腐营业者，还是一对在搞地下情的同性真情侣？ 「共演bl剧却戏假情真」其实是个不错的新闻标题，可惜那两个人的知名度真的太低，毫无报导价值，杂志社也不会浪费资源去跟踪这种咖位的艺人，这是为何小泉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能利用工馀时间的原因。 「唉，都跟踪好几天了，还是一无所获……」小泉不由得反省，会不会自己也是一时开了腐女眼，才会觉得他们可疑？ 跟踪第一天，小泉的确吃了一惊，发现那两个人竟然住在同一幢公寓大楼，难道是已经同居的关係？ 但之后小泉改变了监视位置，改到了附近大厦的后楼梯——她发现青木忍和赤城守虽然出入同一幢公寓大楼，但却住在不同单位，而且离家返家的时间各不相同，也不见他们一同购物逛街之类，也许根本不是情侣关係？ 就在小泉打了个呵欠，打算放弃的时候，关键的转捩点出现了——晚上十点零八分，她看见赤城守并没有按门铃，而是用备用钥匙进入了青木忍的家。 ＃＃＃ 在漆黑一片的睡房内，赤城按亮了他手上的錶面——现在是深夜一点多了。 「你真好笑。」身边传来青木的声音。 「有什么好笑？」赤城生气道。 「全身上下明明一丝不掛，却硬要戴着这隻錶？」青木说的时候，不忘在被子下乱摸一通。 「那又怎么样？」赤城也不服输的摸回去。「这是胜太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啊——」 「送錶是个不错的想法吧？」 「嗯，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赤城说着，脚又蹭了上来。「那要不要再来一个回合？」 「慢……慢着……」青木阻止赤城摸上他那话儿。「明天不用工作吗？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耶。」 「要啊。」赤城无奈道。「可我们已经几天没见了呀。」 「因为接到了新剧本，必须要专心一点去做准备吧。」 「那准备做好了，不是该要奬励一下自己吗？」 「刚才不就奬励过了？」青木没好气地。「不如聊聊天吧，我们也几天没聊天了耶，你脑里就只有性爱吗？」 「不！好呀，来聊天。」赤城说。「我要给你看点东西——」他把床边的手机拿过来，扫扫按按了几下，递给青木看。 「这……这什么来的？」青木耳朵都红了，幸好漆黑中没人看见。「好害羞啊。」 「这是粉丝替我们剪辑的同人视频，还有这些是粉丝替我们p的照片。」赤城如数家珍。「还有许多粉丝替我们画的漫画、写的同人文。」 「怎么还有些韩文、中文在上面？还有些是什么文我也分不清了……」 「还有泰文、越南文、英文和法文呢。」 「怎会这样？」 「忘了吗？ant是国际性的串流平台，日本以外的观眾都可以看到的啊。」 「竟……竟然有日本以外的观眾看吗？」 「对呀，虽然《谜恋》在日本的回响暂时不多，但在海外好像还吸纳了不少粉丝，导致社交媒体上也见到了百花齐放的粉丝创作！」 「那真棒！」 「对呀，秋和春这对cp真如江角小姐和阿部导演猜想的那样红起来了，不过是在国外。」赤城说。「不过也有可能会红回日本来呢，毕竟互联网接通全世界的嘛？况且tvj也只播放到第二集。」 「真的呢——」青木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希望——难道他多年来渴望的成功，真的快接近了？ 远距离恋爱 小泉目击赤城在青木家过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从对方家里出来，看上去却已经梳洗过更换了衣服，直接乘公司车工作去了。 假如赤城跟青木是一男一女，加上小泉手上远距离偷拍到的照片，这已经足够成为一宗实实在在的緋闻。 但他们两个都是男艺人，辩说在对方家里打游戏或通宵看球赛，也是可以的——他们既是前共演，又是同事务所的同事，更是住在同幢大厦的邻居，有这种交情并不算可疑。 因此小泉手上的证据还不够确凿。 ＃＃＃ 回到杂志社，小泉便埋首自己的工作，那些纯粹为满足好奇心拍回来的青赤緋闻照便放在一旁，无暇理会。 直到两星期后，小泉拉开抽屉再次看见那批照片，顿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假如青木忍和赤城守再红一点便好了，这可能会是单大新闻。 「喂，福地，你老婆还在追那对青赤cp吗？」小泉忍不住问福地。 「还更疯狂了。」福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逼迫我陪她一起看他们的剧集和直播什么的。」 「那你看后有什么想法？」小泉很好奇。 「嗯……看上去的确有点可疑。」福地回答。 果然，那并不只是腐女的幻觉，青木跟赤城之间，让人觉得真有点什么。 「剧集来说，真拍得不错，难怪女人们会对那两位帅哥着迷，也觉得他们之间情真意切。」福地说。「但那些花絮、直播什么的才真教人看了脸红，两人演技真能以假乱真，不明白怎么混到今天还是寂寂无名？」 「你仍然觉得是演技？」小泉问。 「哈？当然了，艺能界真有那么多同性恋吗？还要刚巧一起主演bl剧，鬼才相信吧！」福地打了个哈哈。「而且那两个人，一看就是钢铁直男的样子，不过营业技巧比较高超吧了。」 「是吗？」 「怎么了，连你也被他们骗倒了？女人真单纯。」福地笑说。 小泉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笑了笑。 但她还是死心不息，于是到讨论区去看看网民的意见——不看也便算了，一看之下，才发现网民已经为青木和赤城这对cp疯了一般。而且不独日本的网民如此，在推特、ig等地，还发现许多不同语言的帖子都在讨论他俩，《谜恋》秋春cp和主演的青赤cp，竟成了国际级现象！ 天助我也，小泉心想。她就是雄心壮志的想要做一单大新闻，也许机缘来了。 ＃＃＃ 《谜恋》的主创在line开了个群组，彼此匯报剧集的喜讯——该剧在ant平台的点播次数节节上升，在tvj播放的收视率和讨论度也渐渐增多，更已连续四週获得满意度最高的剧集第一名！阿部导演和江角小姐更说，投资方正考虑开拍《谜恋》的第二季或电影版呢。 青木和赤城为此振奋不已，加上网上对两人无论戏里戏外组成的cp都好感度十足，感觉离成功好像不远了。 「你俩可别得意忘形。」在乘坐公司车回mad的途中，田中小姐对两人说。 「田中小姐，现在这样，我们便不用解绑了吧？」赤城说。 「为什么？」田中盯着他。 「因为，《谜恋》很大可能会有续作啊？」青木插口。 「现在一切言之尚早。」田中回答。 「那么我们现在算红了吗？」赤城又天真的问道。 「还差得远呢。」田中说。 「真的吗？」赤城失望道。「但我俩在网上都有许多人讨论啊，连海外粉丝也不少。」 「你看你工作有多了吗？」田中说。「多了网民讨论并不会增加你们的收入，多了广告客户找你们合作才会。」 「是这样的吗？」赤城仍不太明白日本演艺圈的运作。 「因为最赚钱的工作其实是拍广告和当代言人，就连拍剧也获利不多，很多时也只为维持知名度。」青木解释道。「而且日本演艺圈的工作往往在最少一年前便定下，即使突然走红工作也安排不来，一切都要按步就班慢慢来。」 「那真不会变通。」赤城抱怨道。「欧美的演员可不是这样，当红剧集的酬金是很多的，有些演员演完一齣受欢迎的剧集后，赚到的钱便已够他退休不工作了！」 「在日本，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田中说。 「不过青木不是马上便接到新工作了吗？」赤城说。「那不是红了的表示吗？」 「那不过因为那齣剧的主演突然辞演，剧组在六神无主之下，才找了现在网上讨论度似乎颇高而手头上又没有工作的青木。」田中说。「一个真正走红的演员，手上才不会没有工作呢。」 「啊，原来这样。」赤城恍然大悟。 两人的讨论把最近因为《谜恋》成绩理想而有点飘飘然的青木拉回地上，再一次明白自己离走红还是很遥远。 「表演艺术是个只争朝夕的行业，一个演员能走红的时间有限。然而一年有十二个月，《谜恋》在这个月讨论度很高，不代表下个月或之后也一样，到时你们会被遗忘抑或仍能维持热度，是个未知数。」田中解释。「多少製作即使筹备了好一段日子，还是会胎死腹中，更何况《谜恋》的投资方只是说在考虑製作续篇呢？这种说法，随时反口或不了了之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田中小姐的说话，彷彿一盘冷水一般往青木和赤城的头上浇。 「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现在手上的牌，慢慢增加自己的筹码。」田中说。「青木虽然是作为替补进入新剧组，也要努力争取表现！为了找替补剧组可花了不少时间，拍摄过程想必比其他剧组更赶急、更狼狈，你要提早把功课做好，别再替剧组添麻烦。」 「嗯，我明白了。」青木点点头。 「赤城，这关口你可别再替青木添烦添乱了。」田中瞥了他一眼。 「哦。」赤城不情愿的回答。 「公司也替你接了个小型的网络广告，其他还有些演员工作在洽谈中，你就给点儿耐性吧。」 「知道了。」 ＃＃＃ 青木的新剧叫《麻雀英雄传》，是部以大正时代文艺青年为主角的漫改喜剧，剧情却偏重在那群文青以打麻将作为消遣嗜好及后并发展成麻将大赛的故事，在麻将桌上带出不同人性衝突和悟出种种人生道理。虽然是有点疯狂的剧情，但主角却以文艺春秋社的创始者菊池宽为蓝本，因为菊池宽本人很喜欢打麻将，甚至成为了「日本麻雀连盟」的初代总裁，带动日本的麻将潮流。 因为故事有着特殊的时代背景，主角更以歷史名人为蓝本，青木为此做了很多考据功夫，也需要学习那个时代的文艺青年的言谈和小动作。更别提，为了表现好麻将桌上的老练举止，青木必须苦练一番！ 由于准备功夫很多，剧组又要赶拍，青木乾脆住进了片场附近的旅馆。虽然是只有七话的半小时深夜剧，但跟赤城总要分别一段不短的日子了…… 色诱 青木不在身边，自己工作也不多，赤城空出了很多时间来跟古谷打游戏，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许多废话。其中赤城学到了一个他觉得很有用、据说日语一级也未必懂得的年轻人流行语——匂わせ。 「那是心机男、心机女爱玩的游戏。」古谷摇摇头说。 「即是怎么样？」赤城还是听不明白。 「匂わせ就是故意留点蛛丝马跡去让人察觉，譬如在社交平台的照片『不经意』地在拍食物或宠物时拍到异性的手入镜，又或者在两个人的社交帐户帖文发现于相近时间『无意中』摄入了相同的背景、同款的物品之类。」 「哎？这是为了什么？」 「就暗示自己有交往对象啦！」 「那干吗不直接说？或者发合照？」赤城难以明白。 「可能还在曖昧期感情尚未稳定，又或者是未能公开的对象，譬如其中一人或两个人都在劈腿之类。」古谷回答。「不过也有不少情况其实只为炫耀，感觉这样高人一等似的——明目张胆的炫耀好像太庸俗，这种故弄玄虚的炫耀被嘲弄时还能装模作样的说没打算要让人知道，想不到竟然被发现啊，然后掩嘴偷笑呵呵呵——好像很矜持很高贵似的。」 「啊，难以理解，喜欢就说喜欢，不就很正常吗？」 「日本的民情当然跟法国不一样吧？在欧洲，情侣在街上搂搂抱抱、法式湿吻也很平常，但日本的情侣、夫妻在公眾场所很少会公然亲热的。」 「就奇奇怪怪。」 「还有的呢，其实本身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就为了在社交媒体营造一种受欢迎的假象，才干这种匂わせ的勾当——看看我多受欢迎！」古谷说。「但其实可能只是拍了同事的手，或故意跟心仪对象硬凑同款，让不知情的人看了又羡又妒才是目的，根本不用真的有恋人也可以。」 「这很可怕啊，自编自导自演。」赤城感到心里发寒。 「所以这种人才被嘲是心机男或心机女吧。」 ＃＃＃ 刚学会匂わせ这个词的时候，没错赤城是觉得蛮可怕的。不过事后想了又想——未能公开的对象，却又很想要炫耀，不就挺符合他和青木的情况吗？ 反正现在跟青木分隔两地，赤城又无所事事，遂鑽研起匂わせ的学问来——不能让人一看便知晓，却又可以暗戳戳的秀恩爱，这要怎么做才好？赤城翻看起青木的访问来，在思考，假如拍些模仿青木照片姿势的限动、说些跟青木答案相呼应甚至一模一样的说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在匂わせ呢？咦，可不可以用这个方法，隔空跟青木调情？撩人高手赤城陷入了苦思…… ＃＃＃ 青木那边正为拍摄剧集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回到旅馆都只想快点洗澡睡觉，跟赤城的联系由最初的每晚视讯通话变成隔天，再变成line留言。有时候青木太累，还没有回讯息便睡着了。 赤城知道青木为了准备大正时代那个角色真的很费心思，偶然一次的视讯通话都可见青木越来越消瘦了，而且田中小姐还警告过赤城不可以骚扰青木，所以即使赤城很想跟青木分享他鑽研匂わせ的心得，很想跟青木试试看，也都把衝动一一抑制住了。可是，赤城真的太想他了，以至躺在沙发上也辗转反侧起来。 「胜太——」赤城只好把青木的外套盖在自己头上，闭上眼呼吸着青木的气味，然后把手潜进衣衫里抚摸自己，假装那是青木的手。青木很喜欢捏着挤压赤城的乳头，用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扫刮赤城的小腹，当赤城敏感的扭动着弓起腰时，青木便会解开他的裤头，半褪下他的裤子，双手捧起赤城那又白又滑的屁股，爱不释手的揉搓着。 赤城回想起青木把脸埋到他股沟那一次，如何用舌头舔舐他的后穴。儘管赤城是性爱老手，每当想到这一幕仍是会害羞得面红耳热，浑身酥软，觉得那真是难以想像的亲密得无分你我…… 「胜太——」赤城吮湿了自己的手指，假装那是青木的舌头，把它探进自己的后穴去，捣鼓开拓着。他咬着唇，以免发出太羞涩的声音，却仍是难耐的捲起了脚趾，呻吟出声。 他一隻手操着自己，一隻手擼着自己的分身，让快感充盈全身，感觉快要到了。 就在赤城踢着脚接近高潮时，搁在沙发上的手机被他啪的一声踢到地上去。 赤城骂了句脏话，伸手把手机拾回，突然灵机一动—— ＃＃＃ 青木洗完澡，躺到床上去，为冷落了赤城感到一阵内疚。他查看手机，看今天赤城有没有留给他什么说话—— 「呃！」青木差点把手机摔掉——他吓了一大跳。因为手机蹦出一条ig讯息，他见是赤城发的限动便按进去。然后，他看见了衣衫凌乱、满头汗湿、一脸潮红的赤城，不用说，这是性爱中的赤城，他太熟悉了。 「你怎能把这种样子发到社交平台去？！」青木怒不可遏的马上按下跟赤城的视讯通话。 「呵，终于钓到你了！」那边是仍然衣衫不整的赤城，正一脸洋洋得意。 「我说你——」 「只有你看得到啦。」 「明明发了ig限动，那——」 「那是选择仅与密友用户分享的限动。」 「啊。」青木霎时无言以对。 「对不起，我太想你了。」赤城见青木累得人也呆滞了，盛怒过后便反应不过来，顿感自己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可能太过份了。「我只是太想胜太——」 「我也是。」青木说。「对不起，这阵子都无法陪你。」 「不。」赤城摇了摇头。「是我太任性了。你累了吧，我是不是阻碍你休息？」 「聊一会儿吧。」青木躺下来，对赤城笑了笑。「你刚刚想着我打了次手枪吗？」 「嗯。」赤城也躺下，看着青木，就好像他们仍睡在对方身旁似的。「还闻着你衣服的气味呢，就好像胜太在身边一样。」 「洗过的衣服还有气味吗？啊，你到脏衣篮去找我的脏衣服？那很脏呀！」 「我又不是变态，只是拿了你穿过的外套！」 「幸好——」 「我没有那么滥好吗？」赤城翻了个白眼。 「谁知道，你就是很滥——」青木想说刚认识时赤城很滥交，但这个想法也刺痛了自己。 「现在绝对专一。」赤城看见青木的表情就知道了，所以出言安抚他。「只有胜太。」 「真的吗？」 「真的。」两人凝望着对方，甜甜的笑起来。 他们又聊了点琐事，便互道晚安，掛了电话。 赤城舒了口气，总算一解连日来的相思之苦。 虽然赤城发那则限动的目的，原本是想色诱青木的——不过算了，他们聊了天也很好呀。 就在赤城打算起来回到睡房睡觉时，手机又再传来视讯通话的请求。 「果然仍是想来一发吗？」赤城以为是青木慾火焚身睡不着，想再来通phonesex，不料手机屏幕上跟赤城挥手打招呼的，却是名穿着低胸衣服露出乳沟还有胸罩蕾丝花边的性感法国女郎。 「阿守——」她的表情极富挑逗意味。 「ambre？！」赤城吓了一跳。 「今天晚上一个人吗？」ambre问。「来一发也可以啊，七发也ok，不过你今晚可要收留我。」 「你现在在哪儿？」 「在日本东京啊。」 赤城没想过自己在法国关係最持久的那位炮友会找上门来，还要在青木不在家的晚上。但ambre可是跟自己一同创立剧团的好友，论交情也不能把她拒之门外。真糟糕，怎么办才好？ 緋闻 青木好不容易才有一天假期，满以为可以回家跟赤城好好聚聚，却被田中小姐急召回mad开会，也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胜太……」在前往公司途中的车厢里，青木接到了赤城的电话，语气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青木问。 「你可别生气啊——」赤城想说又不敢说。 「到底怎么了？」 「有八卦杂志拍到了照片……」 「什么？拍到我们了吗？」青木大惊，却想不起来有跟赤城在家以外的地方干过令人可疑的举动。 「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青木一听之下，感到哪里怪怪的。「那拍到了谁？」 ＃＃＃ 啪的一声，田中小姐把《週刊showbiz》图文并茂的两页黑白稿摊在青木和赤城面前。 「这是什么？！」她目光凌厉的盯着赤城。 稿子的标题是「共度春宵，再陪购物——《谜恋》瞩目新星赤城守住家秘藏女伴」，配图拍摄到ambre夜访赤城家并在门前跟他拥抱亲吻，还有日间两人一同由赤城家外出、赤城陪伴她往逛街购物的一系列偷拍照。 「那是赤城在法国创立的剧团的营运拍档ambre。她由法国来日本旅游，赤城只是招呼朋友——」青木说。 「我在问你吗？」田中怒瞪着青木。「怎么你还是如此盲目的护着他？明明他就是趁你忙着拍剧，又在偷吃。」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赤城委屈巴巴的。「我把ambre安顿好在我家后，我就到了青木家睡觉，根本不是在同一个单位过夜。要是那狗仔队由ambre来我家一直跟踪到第二天，看着我回家接她去买东西的话，没可能不知道的！」 「真的？」田中将信将疑。 「真的！」赤城十分确切的点点头。 「我相信他。」青木帮腔道。 「那必须在报导刊出之前，找写这篇稿子的记者问清楚。」田中说。 三人低头看着《週刊showbiz》今早送过来的稿子，上面的记者姓名是福地雅也。 ＃＃＃ 杂志社内，充满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福地，这太过份了吧？」小泉拿着那份稿子，在责问福地。 「怎么了？你把照片拍回来又不用，偷偷藏在抽屉里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因为自己也迷上了青木和赤城，才把丑闻藏着掖着，不肯发出来！」福地不满道。「那两个人恶意卖腐才最可耻，不把他们的真面目早日抖出来，像我老婆那样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你这是盗用别人的工作成果，别说得自己像正义使者似的。」小泉生气道。「而且你根本没弄清楚状况便作出报导，这很不负责任。」 「都图文并茂了，哪里搞不清状况？一目了然！」 「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分明睁着眼说瞎话，证据都在照片里了。」 「那天我由晚上跟踪赤城和那女子，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没有一起过夜，女子进入赤城家不久，赤城便出来了，自行到了青木家过夜，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又回到自己住处，接女子到旅游区购物——那女子是外国人，可能是他在法国的旧相识，他更像在招呼亲友来日本游玩呢。」 「慢着，你说，他到了青木家过夜？」福地难以置信地瞪着小泉。 「对。」小泉说。「不过青木不在家，这阵子好像都在别处拍摄的样子。」 「他们住得很近？」 「同幢大楼。」 「赤城有青木家的锁匙？可以自由出入？」福地面色都变了。「他们是什么关係？」 「那才是我正在跟进的新闻内容。」小泉没好气地说。 「他们不会真的在搞地下情吧？让我老婆知道了，她肯定比现在更疯上百倍！」福地脸都青了。「而且，我已经把稿子送给老总过目，他也ok了，现在稿子已经到了mad那里，他们没有特别回应的话，报导就会在下星期刊出。」 「什么？！」 ＃＃＃ 《週刊showbiz》的会议室内，田中和小泉对坐着。 「我是赤城守的经纪人田中智惠。」田中把稿子在桌上摊开来。「我想跟撰写这篇报导的记者福地雅也对质一下，因为他好像把一些事情弄错了。」 「田中小姐您好，其实我才是拍摄这辑照片的记者。」小泉递上名片。「我叫小泉季织。」 「那你应该很清楚，赤城那天晚上并没有跟她『共度春宵』？」 「对，不过再早些时候，他却跟另一个人『共度春宵』了？」小泉把早些时候拍下的、赤城在青木家过夜的照片展示在田中面前。 田中脸色都变了。 「赤城拥有青木家的锁匙，可以自由进出他家，在那里过夜，第二天还梳洗好换过衣服才再出门——这，是不是叫同居关係？」小泉目光锐利的看着田中。 「别说笑了——」田中强笑道。「他们只是感情要好的邻居，在同一事务所共事，早前才共演过，交情好不难理解吧？」 「哦，原来这样。」小泉若有所思，然后笑了笑。「那么对事务所来说，哪一辑照片的杀伤力更大？你想我们刊出『秘藏女伴』这一篇，还是『bl共演疑似戏假情真』？」 「你在要胁我？」田中忿怒道。 「别那么说，我在给你选择。」小泉扬了扬眉。 「两篇报导都不是真的，你手上只有片面证据，纯粹捕风捉影。」田中强装镇静。「——根本无法证明是事实。」 「这里不是法庭，无需要充足证据。」小泉说。「只要拍到照片，读者便会相信我们说的故事。」 「那是诽谤，我们公司会给你们杂志社发律师信。」 「那样吗？很害怕啊。」小泉作了个鬼脸。 「我是说真的，你们儘管把假报导刊登出来，然后等着收律师信。」田中只希望能吓唬到小泉。 「既然这样，反正都会收律师信——」小泉笑了笑，彷彿不为所动。「杂志社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益的做法。」 「什么意思？」田中心里很害怕。 「『bl共演疑似戏假情真』，应该比『秘藏女伴』那篇更能促进销量。」小泉开始收拾东西，似乎谈话要结束了。「就这样吧！」 田中心知肚明小泉在试探她，也许杂志社两篇报导都不会刊登，也许小泉也自知她对青木和赤城的关係并未有十足把握——但要是小泉真的把青赤的緋闻搬上檯面，那叫处于上升期且仍希望拍摄《谜恋》续篇的青木和赤城怎么办？万一真的报导了他俩的「恋情」，mad还可以发律师信控告杂志社诽谤吗？因为那根本不是诽谤…… 「慢着——」田中马上拦住正要离去的小泉。 「嗯？」小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知道鱼儿上钓的表情。 「你儘管刊出报导吧，我们会澄清的。」田中说。 「噢，谢谢了。」小泉说。「会澄清青木和赤城只是偶然会到对方家里过夜和互相备有对方锁匙的好邻居？」 「不，我希望你们刊出原有这篇报导。」田中指着桌上的黑白稿。 「『秘藏女伴』这一篇？」 「是的。」 「即使不是事实，也不会收到律师信？」 「嗯。」 「哦，好的，谢谢了。」 「至于青木和赤城，你也知道手上的材料并未足够确凿，才没有写成报导吧？」 「哎，不知道呢。」小泉笑得模稜两可。 「请你暂且放他们一马吧，他俩事业才刚刚有起色——」田中露出恳求的目光。 「经纪人小姐在向我求情吗？」 「儘管不是事实，但这种緋闻对艺人杀伤力多大，你也是知道的。」田中说。「演艺界对性倾向这一块向来很忌讳，也会影响广告商寻找代言人时的考量。」 「真的吗？但现在遍地都是bl作品，男男恋可是热潮呢。」 「虚构作品和现实始终有着落差，不然日本也不会连同性婚姻也还未合法化吧。」 「这样啊——」小泉想了想。「反正如你说的，我手上也没有充足证据呢。」 「谢谢了。」 双方似乎达成协议。 只是，从田中智惠的反应看，这刻小泉心里已有十足的把握——青赤是真的。 而田中小姐也明白，她由一开始便担心的那个计时炸弹，已经开始在倒数了。 拆弹 在赤城家的客厅内，青木、赤城和ambre围坐在矮桌旁，你眼看我眼的——桌上翻开了新一期的《週刊showbiz》内页，刊登的正是赤城跟ambre图文并茂的緋闻。 「对不起！」ambre合十双手，低头向两人道歉。「我不知道在朋友家借住几晚会惹来轩然大波，这在法国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嘛？果然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吧！」 「也因为我们身份有点特殊——」赤城解释道。 「你指当演员？我也是演员啊，做演员就不能在朋友家作客了吗？」ambre不明白。 「还有男女有别呢？」青木说。 「哎，这也有关係吗，男人和女人就不能交朋友？而且我是女同性恋者，你们也是一对同性恋人啊！」ambre睁大眼说。 「你是女同性恋者？」青木感到愕然，指了指赤城和ambre。「但你们俩之前不是炮友关係吗？」 「你连这点也告诉他了？」ambre惊讶的看着赤城。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赤城说。 「对。」青木点了点头。 「阿守，你真的变了啊。」ambre笑说。「但正在往好的方面改变。」 「他之前是怎么样的？」青木忍不住问。 「就一副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样子，对任何人都不会认真，也绝对不会投入感情。」ambre说。「我和louise就是看上他这一点，才邀他一起玩的。」 「louise？」青木问。然后他才想起来，指着赤城。「我记起来了，也是你的sp，是个舞台剧导演！」 「现在是我的妻子。」ambre举起左手，展示她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 「你们连婚也结了？」青木很讶异。 「嗯，我很爱我妻子，louise也很爱我。」 「但却跟守酱玩3p？」青木对于外国人的性观念仍然感到难以理解。 「阿守的存在——」ambre想了想用语，然后噗哧一笑。「就好像是一件sextoy，只为了增加我们房事的乐趣而存在的，哈哈！」 青木跟赤城对望一眼，满脸尷尬——青木怕自己也说过赤城把自己当成是性玩具的说话，仍残留在赤城心上，会伤害到他；赤城则担心青木被晃司当成是性玩具那段回忆，伤口仍未癒合，会因为听到这个字眼再次感到难过。 「啊，我又说错话了吗？」ambre慌忙掩着嘴。 「看来你们真的能把性和爱分开来呢。」青木假笑着打圆场。 「事实上那真的是两回事，跟别人一起享受性爱，并不会影响我和louise的感情，有时候调剂一下反倒令我俩的爱情更歷久弥新。」ambre看着赤城。「阿守，你应该明白的呀？」 「我过去也是这样想的——」赤城看了看青木，然后握着他的手。「但现在我只想忠于一个人。」 「因为人不是玩具呢。」青木说。 「噢。」ambre恍然大悟。「对不起，只顾着说我和louise的感受，都忘了阿守他——」 「过去我也忘了自己原来是有感受的呢，也没有试过在性爱中对谁產生了感情。」赤城笑了笑，然后深情的看着青木。「只有一个人改变了我。」 「太好了，恭喜你找到了这个人——你们真的很相爱。」ambre看着很感动。 「谢谢。」 「可是，这怎么办？」ambre指着桌上的杂志。「可以让我公开道歉，亲自把实情告诉你们的粉丝吗？」 「不可以。」赤城摇摇头。 「我们的关係是个秘密，还不能公开。」青木说。 「这是日本艺能界的潜规则——听说同性恋是不能公开的。」赤城解释道。 「欸？可是……那不是会让喜欢你们的粉丝產生误会吗？」ambre很不安。「我见网上很多粉丝也把你们看成一对儿，而且非常喜欢你们在一起呢。」 「是的，所以报导出来以后，我们的粉丝数目便开始下跌，看我们的ig追踪数字便知道。」赤城无奈说。 「而且网上还有不少人在骂守酱呢。」青木说。「都说被他骗了，骂我们之前只是在卖腐。」 「那……那怎么办啊。」ambre很着急。「你们的经纪人没有对策吗？」 「刊出这篇报导正是我们经纪人的选择。」赤城垂头丧气的。「因为那记者还偷拍了我在青木家过夜的照片，两害取其轻，经纪人觉得跟女生传緋闻的杀伤力，远没有我跟青木传緋闻的伤害来得大……」 「田中小姐还叫你不如乾脆承认交往中。」青木闷闷不乐的说。「说反正我俩也是时候解绑了，假如讹称照片中的女生是你在法国交往多年的对象，说不定还能换来一个长情男友的讚誉呢。」 「可……可是，这不是对你们太不公平了吗？明明你们那么相爱。」ambre不忿道。「我跟阿守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反而要假装在交往？」 「也许我们身处这个圈子，就只能遵守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吧？」赤城也是一脸的不情愿。「因为还没走红便被抓到把柄，所以我们一点话语权也没有。现在这个时候被发现我们在一起的话，经纪人说我俩的事业便完蛋了。」 「有这么严重？！」ambre咋舌。 「反而她说因为你不是圈中人，我又只是个新人，这单緋闻的议论度不会太高，媒体应该不会有兴趣跟进，读者也会很快便忘记。」赤城说。 「但刚刚你们说，粉丝数都开始下跌了，网上也有人在骂你！」ambre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谁叫我俩现在的粉丝以cp粉为主，有任何解绑动作，都一定会伤cp粉的心，她们自然会离开，会骂我们了。」青木也很无奈。 「不可以这样，让我们来想想辧法吧！」ambre说。 「还有什么办法？」青木看着她。 「规则是不能出柜吧？但没说你们不能交情好？」ambre问。 「没说。」青木回答。 「那么那记者手上，现在到底有些什么？」ambre说。 「我跟你这一部份，就杂志上面刊登这些了。」赤城指着杂志说。「至于我跟青木那边，我想材料也差不多——就拍摄到我夜访他家，第二天才出来之类，而且不止一次吧？还有我拥有他家锁匙？」 「你们肯定没有被拍到什么更确凿的证据吧？譬如牵手、接吻那些？」 「没有。」青木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没有在私人地方以外干过那些事。」 「这样吗？」ambre手抚下巴，陷入了沉思。 ＃＃＃ 咖啡厅内，《谜恋》的监製江角跟导演阿部正在聊天。 「想不到青木、赤城那边会搞成这样。」阿部说。「还以为一切都进行得蛮顺利的。」 「就是啊，ant也快要开会讨论是否要开拍《谜恋》第二季了，还以为他们能熬到成为『国民cp』那一天呢。」江角说。「竟然在这个时候传出緋闻，要是粉丝反应太激烈，也许这个续篇就要延期甚至胎死腹中也说不定。」 「但那两个人的感情私底下没有受到影响吧？」阿部担心说。 「我昨天跟凉子聊过，那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的——他们很坚定。」 「嘘，那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对呢，他们那么要好，就不忍他们受到牵连。」 这个时候，江角和阿部的手机同时收到通知。 「赤城和青木的ig限动通知，两个人怎么同一时间发限动了？」阿部吓了一跳。 「不会是忍不住，要公开了吧？」江角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手战战兢兢的点开了限动。 粉丝反应 每个赤城和青木的粉丝，都收到了一样的ig限动通知，纷纷点击进去观看内容。 赤城和青木的ig限动，同时转发了一条来自ambreig限动的短片——但见ambre用手机镜头拍着前方跟她一同用餐的青木和赤城，显然是个三人聚餐的场合，气氛相当轻松愉快。背景似乎是个私人家居环境，桌上的菜式也似是家庭手作的模样，青木和赤城见ambre在拍摄他们，都露出了害羞的笑容。ambre自己并没有入镜，却听见她在镜头后面说话：「正跟《谜恋》的秋春cp吃饭呢，yeah～」 看了这条限动的粉丝马上议论纷纷，但在主观镜头下一同用餐的青木和赤城太可爱了，看着手机画面就好像自己在跟他们一起聚餐那样，让迷妹们都不禁一看再看。而且眼前青木和赤城两人坐得很近，手臂贴着手臂磨蹭着，偷瞥对方然后忍不住羞涩地笑起来那模样，简直粉红泡泡溢出画面，让青赤cp粉好想大声尖叫！但大家当然不会忘了早两天伤透大家心的那则緋闻，也很在意镜头后说话那女生到底是谁，竟然幸运得可以跟青木和赤城一起吃饭？ 当大家透过连结按进ambre的ig帐号后，凭里面的照片马上认出她便是緋闻女主角，被偷拍到夜访赤城家然后在他那里留宿到第二天早上，还跟赤城一起去逛街购物的那个外国女生——虽然《週刊showbiz》将女生的样子打了马赛克，但凭发型、发色、身型和衣着风格，还是看得出来！ ambre的简介写着她是「不守纪律」剧团的创办人。赤城的粉丝马上想起，赤城也是「不守纪律」剧团的创办人。即是说，赤城和ambre是在法国的旧相识，两人还共同创立了一个剧团？又羡又妒的粉丝对ambre加倍忿怒了，却忍不住继续翻看ambre的ig，想找到更多她和赤城之间的蛛丝马跡，从而推断出两人的关係到底维持了多久和有多深入。 ambre的ig照片多是拍得颇有美感的日常生活照，也有一些自己演出舞台剧或往观看朋友演出的合照，更新不算太频密，不像是个喜欢打卡炫耀的心机女。 但再往下看，有几张照片让粉丝们呆住了——是穿着婚纱的ambre展示婚戒的幸福笑脸，站在她身旁的却不是赤城，竟是另一位一同展示婚戒的新娘。也许是两对新人同时结婚吧？但两位新娘却互相搂抱着对方，还有两女接吻的浪漫特写——怎么看，结婚的都不是别人，而是那两个女生！ 在团体大合照中，也仍然看不见新郎的踪影，只见两位新娘站在正中间，才确定这是个同性结婚的婚礼呢。身后的宾客群里面，终于看见了赤城的身影——赤城只是前来恭贺ambre结婚的亲友之一，原来他们只是朋友，原来那个法国女生喜欢的是同性！ 粉丝们看到这里无不欢呼起来。再看看结婚帖文的发佈日期，大概是一年前，即是赤城前来日本发展之前。 再往下滑，再早些时候的帖文中，也找到三两张有赤城的照片，然而都是跟舞台剧相关的合照，赤城跟ambre没有表现得过份亲密熟稔，两人身旁也尚有其他友人——至此，粉丝们终于可放下心来，赤城跟ambre只是普通朋友，那本八卦杂志的报导根本全不可信！ 粉丝们马上涌往社交媒体和讨论区，把这个新发现传播开去，告诉那些尚在痛骂赤城和青木的粉丝，大家只是受到不实新闻误导，青木和赤城还是好好的，甚至好得会跟朋友一起私底下吃饭。 慢着，连一直高呼「青赤是真的」的cp粉，也开始发现事不寻常—— ambre是法国人，是赤城的朋友，青木应该不认识她，却跟她一起吃饭？即是说，青木跟赤城不止是会私底下一起约饭的朋友，关係甚至好到会介绍自己生活圈的朋友给对方认识，是已经会让对方进入自己朋友圈的关係啊。 观看那段ig限动，三人用餐的地点一点也不像是餐厅，应该是某个人的家里。ambre家在法国，那即是青木或赤城其中一人的家里吧？想到这样，粉丝们又再欢呼尖叫起来——不仅因为看到了偶像的居所，而且那两个人，已经是会到对方家里吃饭的交情了啊！ 而且那一桌菜餚，也不像是外卖，倒像是自己煮的简单家常菜式，看上去很是温馨。ambre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会由她煮吧？那意味着，一是由青木或赤城其中一人烹煮给其馀两人享用，一是由青木和赤城合作做出一桌的菜餚宴客——无论哪一种可能，都甜得叫粉丝们发疯呀！ 还有最重要一点，青木和赤城的限动是同时发出来的——他们一定是商量好，而且很大机会发限动时人就在身旁，不然哪能分秒不差的一同发限动呢？为了替赤城澄清緋闻和展示两人的友好关係，青木和赤城决定同一时间发限动，这种情谊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很感人吧？ 虽然那只是一条廿四小时过后便会消失的ig限动，但短片早已被网民录製下来，发佈到互联网上，產生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 ambre既没有入镜，映入大家眼帘的只有青木和赤城，那互相磨蹭着的手臂，偷看对方之后的羞涩笑容，都成了大家一看再看、津津乐道的甜蜜时刻。而且这次并不是拍摄花絮也不是宣传片段，是纯粹的私人聚会，是私底下青木和赤城放松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下，两人竟还是如此亲密和粉红泡泡满溢，怎不教cp粉嗑得死去活来，连原本不是cp粉的也变成了cp粉呢？ ＃＃＃ 「忍酱和守君真厉害！」凉子一边滑手机看网民评论，一边笑着说。「竟然成功拆解了这个大危机。」 「怎能叫得这么亲热？！」正在厨房把咖哩饭端出来的远藤听见了，马上吃起醋来。「你还没有叫我翔也呢？」 小俩口正在远藤的公寓里，一起吃晚餐。 「为什么要这样叫？」凉子佯装生气，却脸红了。 「我是你男朋友耶——」远藤半撒娇地说。 「是吗？」凉子终于没有一口否认了，还害羞的别过了脸。 「当然了！」远藤大喜，看来凉子终于肯接受他了。「我连饭也为你煮了。」 「快吃吧，别搁凉了。」凉子拿起小勺子，正要吃饭。 「今集的《文野聊天室》，请来的是最近才跟我在某话题作之中合作过的青木忍和赤城守。」电视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咦，原来他们今天还有节目要上吗？」远藤说。 「我也不知道呢，这不在原定的行程内。」凉子说。「而且这个由文野优花主持的清谈节目，是直播的啊。」 「这也不是播放《谜恋》的电视台，正常来说不会帮友台剧集做宣传的，所以也没有提到剧集名。」远藤说。「一定是青木动用他跟文野优花的关係，临时安排上的。他和文野女士在童星时代已经合作过，交情匪浅的。」 「太棒了！《文野聊天室》是很多人爱看的长寿节目呢。」凉子说。「一定会帮青木和赤城赢得更多观眾的欢心。」 小俩口一边吃饭，一边留意着节目内容。第一节都是文野女士跟青木、赤城间聊在拍摄现场的趣事，还有她和青木在童星时代的渊源。在广告过后，文野女士却话锋一转，询问起青木和赤城的交情来。 「听说你们住得很近？」文野女士问。 「对，真的很近。」青木笑了笑。 「是在同一幢公寓大楼的楼上楼下呢。」赤城说。 「啊，他们竟然说出来了！」凉子很惊讶的掩着嘴。 「因为邻近mad，很方便呀。」青木说。 「对呢，所以公司也替我租住了楼下的单位，就为了方便上班。」赤城解释。「而且我在法国出生和长大，对日本的事物和文化也尚未熟悉，有公司同事住在附近也好有个照应呢。」 「原来是员工宿舍吗？」文野女士哈哈大笑。「不过你们私底下交情也很好啊，最近网上还流传着一条短片，是你们两个私底下吃饭呢？」 「那是在我家拍的。」青木说。 「那是你家吗？」文野女士说。「可是当时还有一位朋友在场，那好像是赤城君的朋友啊？」 「对，是我的法国朋友，来日本旅游顺道探望我。」赤城说。「为了省旅费，她在东京那几天都住在我家呢。」 「但那好像是位女孩子？」文野女士问。「不会不方便吗？」 「我是让出了我的住所给她暂住，我本人却住到了青木君的家。」赤城解释。 「啊？你住到了青木君的家吗？」文野女士惊讶道。 「因为我这段时间都在外面赶戏，家里也没有人。」青木说。「为怕家里盆栽没人浇水，我还把备用锁匙交给了赤城君，让他每天替我代劳呢。」 「原来这样。」 「所以他打给我说，友人从法国来了住在他家，问他可不可以暂住在我那儿，我当然一口答应。」青木说。 「真是很好的交情呢，他替你浇水，你让他借住。」文野女士说。「所以赤城君的朋友怎么又会来了你家吃饭呢？」 「因为我朋友也看了我们共演的那齣剧——」赤城笑着说。 「我也有演的啊——」文野女士也笑了。 「对呢。」赤城续道。「她也成了粉丝，嚷着要看『秋春cp』合体，我唯有介绍她给青木认识呀。」 「原来这样。」 「而且呢，借住了青木君的家我也不好意思，所以决定要请他吃饭作为回礼。」赤城说。「那顿饭可都是我一个人煮出来的呢！」 「真聪明！」远藤讚叹道。「他们俩这样把所有可疑之处都编了个理由主动说出来，以后便不怕再有狗仔队乱写了。」 「真的吗？」凉子仍然被青木和赤城的大胆言行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他们是会把备用锁匙交给对方、会到对方家里吃饭，甚至借住也可以的交情。」远藤说。「这样即使被偷拍到进出对方家里，读者也再不会讶异什么，八卦杂志必须要掌握更精确的实质证据后，才可以再借题发挥了。」 「原来这样！」凉子恍然大悟。 ＃＃＃ 同一时间在看着《文野聊天室》的小泉季织，瞇了起眼，嘴角却带着笑意—— 太好玩了，看来遇到了高手？ 但对于高难度挑战，小泉一向乐意奉陪。 竞争意识 mad社长室内正在召开有关青木和赤城的检讨会议，参与者只有两名。 「成绩不错啊。」松本社长说。 「只是马马虎虎。」田中说。 「青木大正时代那齣剧的收视和口碑都不俗，剧评也开始撇开他的外表，转为称讚起他的演技了啦。」松本感到欣慰。「那孩子就是长得太好看了，让别人都只顾着看美貌，忽视了他的实力。」 「还不是乘着《谜恋》的声势才有此佳绩吗？」田中说。「可舆论总是拿秋春cp来比较，然后就觉得青木和剧中女主角不够cp感，青赤一天不解绑，这种比较一天都会继续发生吧？」 「《谜恋》仍在ant的点播排行榜三甲呢，緋闻事件之后青赤cp不但声势不减，还越来越受欢迎了，网上总看见不同语言的粉丝转发两人拼在一起的照片，这种情况下被拿来作比较是很正常的！」松本说。「现阶段，个人知名度尚不算高的两个人，绑在一起能製造加乘效应，其实对壮大他们的粉丝群现在这做法更有利。而且媒体见两人在一起受欢迎，也乐于为了吸引读者将两人相提并论，这样两个人都能增加曝光率。」 「真的吗？」田中仍感担忧。「只怕现在将两人绑得越紧，将来要解开来时反弹会更大呢。」 「别太杞人忧天，现在该好好想想，怎样利用这一波声势更上一层楼才对吧。」 「青木真的渐渐上轨道了，正面评价增多，来洽商的广告客户也增加了；可赤城因为太新的缘故，製作单位和客户都仍抱着观望态度，只有些预算不多的网上广告找他。」田中皱眉道。「好些正在拍摄的剧集见他声势好都想找他客串一下，纯粹蹭一下人气，也许是个只有三两个镜头的小角色，最多戏份那个也只出场了十五分鐘，你说这算什么呢？」 「慢慢来吧，毕竟他是只拍过一部作品的新演员啊。」松本揉了揉田中绷紧的肩膀。 「唉——」田中叹了口气。「只怕他现在顾着谈恋爱，都无心事业！」 「你说赤城？」 「就是啊，真想不到他那么恋爱脑。」田中说。「正常来说，演员都有竞争意识的嘛，眼看身旁那个忙过不停，不会想急起直追吗？赤城好像全不在乎那样，但看见青木有新访问或上杂志了，却抢着要看，一提起青木便迷妹附身那样——」 「哈哈，你当年不是一样吗？」松本向田中扬了扬眉。 「讨厌，人家在跟你谈公事。」田中脸红了。 「你操心得太过份了，真的把自己当成他们妈妈了吗？」松本笑说。 「可你也知道赤城是个可造之材吧，否则怎会千里迢迢把他签回来呢？」田中说。「他该是个耀眼的存在，绝不该埋没在人群里的。」 ＃＃＃ 「胜太——」赤城满脸通红的喘着气，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青木。 青木最受不了他这种目光，却又忍不住贪婪的一看再看，俯下身紧紧的拥着他，把自己深深的埋在他体内。 「呜——啊——」赤城紧贴在他怀抱内，手死命的攀爬上他背部，发出让人心神荡漾的叫喊声，被折曲起来的腿随着青木的动作晃动着。 青木张嘴咬住了身下人的肩膀，更用力的撞击进去，让房间里回盪起令人羞涩的拍打声。 「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赤城努力迎合着青木，感受着这种跟最爱的人相连结、极度亲密的感觉，肩头传来的疼痛让他觉得安心——他在标记我，我是他的，只是他的…… 「守酱——」青木松开口，紧紧的抱住赤城的头颈，颤抖着把自己的精华都释放在他体内。他筋疲力尽的伏倒在赤城身上，感受着身下人起伏着的胸膛，自己也一同喘嘘嘘的，让两具汗津津的肉体纠缠在一起。 「不要再离开我那么久了……」赤城把头埋在青木的肩颈处，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傻瓜——」青木搂抱住他，揉拂着赤城那头汗湿的头发。「我只是去工作啊。」 「也离开太久了。」赤城埋在他怀里，不肯抬起头。「我好寂寞。」 「你可以找古谷、深泽他们玩呀？你那么喜欢打游戏，不正好打个天昏地暗吗？」 「他们自己也有工作，也没空常常陪着我。」赤城说。「找凉子又怕传緋闻，艺人身份到街上乱逛又好像不适合。」 「你自己没有工作吗？」 「哪有你这么多工作，这么忙啊，大忙人——」赤城腮帮子气鼓鼓的说。 「我的守酱这么帅、这么可爱，演技又好，很快就会比我还忙啦！」青木笑着说。 「你只是在哄我。」赤城仍是气呼呼。 青木抚着他那生气的脸，觉得真是太可爱了，好像在吃东西的小仓鼠。「你以前都是怎么打发这种时间的？」 「做爱。」 「嗯？」青木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做爱啊，不然你觉得我怎么可以有一百个性伴侣？！」 「守酱——」青木捧着他的脸，眼前人明明一脸纯真的像个孩子。「你是不是病了，性上癮什么的？」 「也许吧。」赤城闷闷不乐的。「总感觉很空虚，只有跟人做爱，才会觉得自己存在，跟这个世界有连结。」 「守酱——」青木满脸恐惧的看着赤城，害怕自己这么忙，赤城又会忍不住去找一夜情。 「不会了。」赤城定定的看着青木。「你在担心我会背着你找sp吧？」 「你是在强迫自己对我忠诚吗？这是不是违背了你的本性？你是不是很渴望——」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很想你，很想要你，只要你……」赤城掩着脸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连我自己都很吃惊、很害怕，怎么会那么爱你，爱到心都疼起来……」 「守酱——」青木捉住他的手，要看见赤城这刻的表情——他快要哭起来了。 「已经回不去了……ambre有试着吻我、挑逗我，问我要不要背着你打个炮什么的，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已经回不去。」赤城哽咽着。「跟你接吻、做爱，那感觉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当我试过以后，就回不去了，我现在只对你上癮……只有你啊……呜……」 「守酱……」青木抱着他，轻抚赤城的背部，轻吻他的额头，希望他能感觉好一点。 「我最害怕就是这样，这种爱太沉重了，你一定会承受不来，然后讨厌我……呜……」 「你是没试过跟人產生这种连结，所以很害怕吧？」青木稳稳的抱住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坚定，没有一点犹豫。「你前半生都在逃避跟人建立关係，因为害怕被拋弃。不用害怕的，我会接住你，我会跟你在一起面对这股不安全感——每个人谈恋爱都会患得患失的，不独你是这样，我也很害怕呀，但我们在一起了，对不对？」 青木握住赤城的手，跟他十指紧扣起来。赤城泪眼汪汪的抬头看他，他看见了青木眼里的坚定，像船锚一样，把他的心定住。 「我们在一起，这很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青木的笑容很温暖。 「你不会讨厌这样的我吗？」赤城惶惑地说。 「我最喜欢守酱了。」青木拭去赤城的眼泪。「超级喜欢的。」 「这种爱不会太吓人吗？」 「有人这么爱我，我很荣幸。」 「真的？」 「而且守酱一直做得好好呢。」青木说。「即使这么寂寞也不哼声，就为了让我全心专注工作吧？」 「嗯。」 「下次你可以跟我说啊，不用只是独个儿拼命忍耐。」 「可是——」 「总不会廿四小时都在工作的。即使在工作接不到你的电话，你也可以留言给我，一有空我便会回覆你，或者跟你视讯通话。」 「真的可以吗？」 「交男朋友就是为了这样呀，你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不然交来干什么？」 「胜太！」赤城高兴的抱紧他。 「好了，我们去洗澡吧？黏糊糊的。」 「好呀。对了，我最近学了一样好玩的东西，叫匂わせ——」 「嗯？」 「很想跟你快点试试看呢！」 礼物 赤城浸浴过后，已经在床上熟睡了，赤裸着捲曲成一团，像个婴儿一样。 青木在床边凝望着他的守酱，怎么看都不会厌，可以看上一个晚上呢。他忍不住伸手轻抚赤城的脸——这个傻瓜怎么会这样喜欢自己？一个原本支离破碎的自己…… 假如说青木会接住赤城，跟他一起面对一切，赤城何尝不是对青木做了一样的事情？是赤城先好好的把青木接住了，青木才有勇气和能力去接住他。 ——能够在对的时刻遇见彼此，真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呢。 青木微笑着，拉起被子，替赤城盖上。 赤城转了个身，又把手伸了出来。 青木刚想把他的手重新摆回被子内，看着那白滑的手臂和好看修长的手指，却突然若有所思——在拍摄《看你怎反应？！》的鬼屋挑战那天，当青木在后台休息室送上生日礼物时，赤城期待得睁大眼的神情，霎时间浮现眼前。 赤城以为那是戒指盒？他是想要收到戒指吗？ ＃＃＃ 《週刊showbiz》办公室内。 「都怪你打草惊蛇。」小泉不满地瞪着福地。「现在他们起了戒心，要拍到证据确凿的照片就更难了。」 「会不会已经分了手？」福地说。「既已被狗仔队盯上，再一起下去对两个人都没好处，正常也该分手了吧？只是保持在幕前卖腐。」 「又来你的卖腐论？」小泉更生气了。 「演艺界的人最自恋，最爱的永远只有自己，一时太入戏情迷意乱常都有，但会真心得为对方放弃事业吗？以为在拍bl剧吗？」福地仍嘻皮笑脸的。「不过现在两人卖腐形象受欢迎嘛，连媒体见销量大增也连成一线，把他俩塑造成天造地设的一对似的，说到底还不是商业计算？」 「你最有智慧，世事都给你看透了！」小泉假笑着嘲讽道。 「当然了，才没有你们这些女人那么容易受骗。」福地笑着照单全收，完全听不明白她在说反话。 小泉知道福地靠不住，往后只能靠自己去侦查。可幸的是，眼见青木忍和赤城守知名度日渐提升，老总已批准了作为专题报导的预算，小泉可以光明正大用工作时间去跟进事件，甚至必要时还可以找真一帮忙。 近日青木和赤城的匂わせ行为简直多得令人发指，差不多是公然调情的状态了——在各自的单人访问里跟对方隔空唱和、拍摄照片时摆出对方的招牌姿势、穿对方代言的品牌甚至穿过的同款、採访者明明没有提到对方也主动回答出包含对方名字的答案、提到一般共演时跟提及对方时的反应完全不一样等等。 但他们匂わせ的技巧很好，常常用上借代、暗示、双关种种手法，要不是戴着cp粉滤镜去解读，而且同时留意着双方动态，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情况有任何异样。 但小泉全方位监视着两人，也掌握了他们的工作行程，所以对青木和赤城的匂わせ规律简直瞭如指掌——光说社交媒体吧，只要其中一人在异地工作，赤城总会躁动难耐的不停发帖、发限动和四处点讚，而且不乏一些在深夜时份发佈的带有挑逗感觉的照片限动，但往往很快又会把它删除；作为回应，青木除了会悄悄补讚赤城的旧帖，还会把示爱暗号隐藏在帖文和限动里，譬如跟包含对方名字简写的路标合照时做出心型手势、发佈限动时加上missyou或seeyousoon的字样等，一般粉丝看了还以为偶像是跟自己说的呢！总之两人不在一起时，社交媒体总是多多动静；到了休息日，两个人终于待在一起了，马上便消声匿跡，有时候好几天连一个点讚也没有，彷彿失踪人口一样。 然而，这些东西根本算不上证据，当事人只要随口一声「只是巧合」、「想太多了」便能打发过去。 即使在粉丝层面，也能看到这种各自解读的现象——cp粉当然也像小泉一样，觉得青木和赤城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在踢柜门了；但好些女友粉的态度和论点却跟福地一样，都觉得青木和赤城的表现纯粹是服务粉丝，说两人明显都是直男，一切粉红泡泡都是cp粉想太多了。 至于在一旁推波助澜的媒体，是真的毫不知情，只为了商业考虑，才明里暗里的对两人之间的曖昧氛围诸多暗示？小泉觉得部份媒体的确是这样，但也不排除有几家跟青赤关係特别友好的媒体，其实是知情的。 证据之一是，小泉曾发现有些偷步发佈的杂志内页照，赤城脖子上有明显的吻痕，但当杂志正式发售时，该照片却已被修图至不留一点痕跡了。另外，还有些媒体会故意在不同访问中问青赤类似的问题，让他们说出互相呼应甚至一模一样的答案，好像特地让cp粉拿着两期杂志来对答案似的。还有些更离谱的，是在不同期数分别替町赤拍照，其用色、打扮和氛围却彷彿是同一辑照片似的，不说还真以为是一起拍的情侣写真。 小泉有种感觉，青赤的关係在圈内似乎已是半公开。因为两人工作态度良好，形象正面，又正值上升期，愿意帮助两人的圈中人似乎不少，这个社交圈还有正在扩大的趋势。 ＃＃＃ 转眼间夏季便来临了。 《谜恋》的热度仍在持续着，不单丝毫没有减退的跡象，而且粉丝正在全球扩展中。《麻雀英雄传》已经播完。期间赤城也客串了三部电视剧，其中一部他饰演黑帮保镖的，算是有点回响。但就只是这样。青木和赤城在《谜恋》以外，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功，也并未获得太多发展机会。 夏季档期，青木接到了一部电影的配角工作，角色算是有点发挥的，赤城则接到了一部黄金档的三番角色，田中小姐觉得已经不错了。 工作还不算太多，青木和赤城尚可以在工馀时间腻在一起，过他们渴望的同居生活，一同煮煮饭、看看电影、打打游戏之类。 他们没有忘记，一年前大概这个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后来还住到了一起，为了把戏演好发生了许多事情。 他们没有忘记在青木三十岁生日那天，他们都分享了一个心中的秘密，并且带着眼泪相拥着入睡。 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青木和赤城央经纪人替他们提早安排好行程，好空出几天假期来，为青木庆祝三十一岁生日。 没有人知道那几天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的手机都关了机，社交媒体也毫无动静，双双的消失了，谁也找不着他们两人。 只有青木和赤城他们自己知道，那几天过得开心极了。 到假期结束那天晚上，两人终于再次开启手机。青木吓傻了眼，怎么会收到那么多未读讯息和留言？原来都是祝他生日快乐的，连《谜恋》的台前幕后、「舞」的成员和凉子都有留言，这一年可结交了许多朋友呢，青木感动不已，也花了许多时间一一回覆。 但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来自经纪人田中小姐的「生日礼物」，她在line留言道—— 快回来准备练舞吧，「舞」要开巡回演唱会了！ 探班 青木觉得自己赎罪的机会来了。 「舞」竟然还有举办巡回演唱会的一天，谁想得到呢？ 由于《谜恋》大受欢迎，连带主题曲《谜底揭开之前》也成为了大热歌曲，不但令「舞」的固有粉丝兴奋不已，也让本来不太认识「舞」的新生代歌迷对这个已解散了十年的跳唱组合產生兴趣，甚至令「舞」的几首旧歌也上了各大音乐串流平台的热门榜。 举办巡回演唱会原是「舞」成员的最大心愿，可惜当年这心愿尚未了，「舞」便宣佈解散。至今，这仍是縈绕青木心头的一大遗憾——假如当初他没有提出退团的话，说不定这心愿早就达成了。 「田中小姐，你是说真的吗？」青木马上致电给经纪人，问清楚详情。 「什么？」由迷糊的声线看来，田中早已入睡，只是被青木的电话吵醒了。 「你说『舞』要开巡回演唱会？」青木问。「其他成员都知道了？都答应了吗？」 「对，就欠你。」田中说。「怎么样，想拒绝吗？」 「怎么会？」青木说。「我当然答应，这真是太好了！」 「不是巨蛋级数那种演唱会，不用这么兴奋啊。」 「我当然知道，我们也没有那个级数。」青木说。「但是会巡回演出吧？会到哪些地方？」 「东京、大阪、爱知、和歌山四个地方共十场，场地是剧院、音乐厅、会馆之类，观眾人数大约在五千至八千人左右吧。」 「这已经很了不起！」 「也对，毕竟是已解散了十年的组合。」 「对呢。」 「有信心吗？跳舞能回到当年那个水准吗？」 「嗯，我会努力试试看！」 ＃＃＃ 「舞」要举办十年后重聚的演唱会，五位成员都异常雀跃，作为粉丝的凉子就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但时隔十年，歌和舞都生疏了许多，好些成员更久未在幕前露面，必须加紧排练——但如今人人另有工作，要大家能找到时间凑合在一起也不容易。权宜之计，是各自尽量抽时间自己练习，到眾人齐集时就赶快培养出旧日的默契。由于大部份歌舞都是他们青少年时代苦练而成的，早就烙印在骨子里，要重新记起倒也不是太难，问题只是要提升体能到可应付连续跳唱一场演唱会的时长。 青木和赤城的关係既已被成员知晓，赤城也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前来观看青木排舞练歌——那感觉很奇怪，坐在一旁看着面前载歌载舞的青木，赤城忽地感觉自己像变成小粉丝看着台上偶像似的。他在法国长大，那儿只有演员和歌手，并没有「偶像」这种东西，「偶像」可是日本发明再在亚洲发扬光大的概念呢，或许这就是赤城此刻感觉自己正置身动漫或日剧中的缘故。 「怎么了？」凉子正拿着应援手灯在挥舞，为今天五子难得齐集的排练打气。她也发现赤城有点坐立不安。 「这是什么？」赤城指着她手上的东西。 「这是手灯，为偶像应援用的。」她示范手灯还可以变色的功能。「看演唱会时全场观眾都拿着，到时候台下一遍灯海很漂亮的。」 「赤城君没有追过偶像吧？」原岛太太也来了看排练，向他们搭訕道。 「没有呢。」赤城回答。 「让我们教你吧！」仲村老婆也来凑热闹。 「其实每个成员都有他的代表色，到他当主力演出时，粉丝便会亮起属于他的手灯顏色作应援。」凉子说。 「那青木是什么顏色？」赤城问。 「蓝色。」凉子回答。「远藤是黄色。」 「原岛是绿色。」原岛太太代答。 「仲村是橘色。」仲村老婆回答。「小林桑则是白色。」 「原来这样。」 于是五子在镜墙前面排练之际，嫂子们便在观眾席教赤城认识日本的应援文化—— 演唱会一般都会贩卖许多周边商品，今次「舞」演唱会除了手灯、照片和海报外，还有t恤、帽子、帆布袋、资料夹和压克力人形立牌等，嫂子们向赤城一一介绍。 粉丝也会自製一些应援物品来捧场，如代表偶像的娃娃、写有偶像名字的牌子，还有装饰得很漂亮的应缓扇等，凉子跟嫂子们自己也製作了一些呢。 至于手灯，有些粉丝还会用来在台下做出特殊的打气动作或舞蹈作应援，现在这种御宅艺还演变成一种表演呢。 「看他们在做什么？」远藤不满的问青木。「你的赤城君怎么总是黏着凉子？」 「真的，他们在干什么？」青木一看，失笑道。 「嫂嫂们在教赤城君跳御宅艺吧！」原岛说。 「真的呢。」小林也笑了。 「什么？赤城君已经加入『舞』的嫂子团啦？」仲村大笑。「还真的毫无违和感呢。」 眼见赤城已经跟「舞」成员的另一半打成一片，青木觉得既安慰又感动——同伴们称呼赤城作「嫂子」？不知怎地，青木虽然觉得有点搞笑，但同时也是甜在心头，而且看上去真的一点不违和呢。 ＃＃＃ 「出来了没有？」小泉在对街转角一直盯着mad三楼排练室的窗户，见灯熄了便问她的搭挡真一。 「出来了。」拿着专业相机的真一，朝mad门口的大闸扬了扬下巴。 「给我连环快拍，多照几张！」小泉兴奋道。 在真一的镜头下，把「舞」成员跟家眷一起前往吃宵夜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画面，稳稳的捕捉下来。 ＃＃＃ 回到《週刊showbiz》，小泉和真一看着两人辛苦拍回来的战利品，开心笑了。 在电脑萤幕上可见，把周遭人物裁剪掉的一系列照片，清晰捕捉到青木和赤城即使在人群中仍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言谈甚欢，儼然一对出双入对的小情侣。 更离谱的是，这明明是「舞」的演唱会彩排，参与者应该只有「舞」的成员和前来照顾自己另一半的两位嫂子。小泉认得，有马凉子是青木忍的助手，但赤城呢？他以什么身份参与这次排练？ 即使说赤城守因为是mad旗下的艺人，所以出现在mad门口很理所当然，但事实上他跟「舞」一行人并不是偶遇上的——赤城出现在mad的时间，跟「舞」的排练时间相仿，而且他出入mad的照片都被真一拍下来了！ 沿途所见，赤城跟青木助手和嫂子们的熟络表现，显示他们十分友好，绝不是刚巧碰见寒喧一番的客套关係——赤城守是名演员，有什么机会跟跳唱组合成员的妻子混熟？ 赤城守跟「舞」唯一的交集，就是跟「舞」的成员青木忍是前共演关係。假使赤城出现在mad的排练室是为了去探青木班，而同时出现在现场的只有「舞」其他成员的另一半——是不是可以推论，赤城也是嫂子团的成员之一，他就是青木的另一半？！ 压力 mad会议室内，田中小姐劈啪的把最新一期《週刊showbiz》掷到桌上，封面正是青木和赤城在街上夜游的画面，照片中两人还甜丝丝的对望着，标题是「深夜街头直击《谜恋》cp旁若无人喁喁细语融入对方社交圈」。 坐在桌前的青木和赤城不敢哼声。 「离上一次才多久？」田中瞪眼问。 「明明当时一大群人，不过记者把他们裁走了，才觉得好像只有我跟青木那样——」赤城不甘道。 「还有里面的报导也很误导啊，什么『嫂子团』？大家都是同公司的同事，来探班一起吃宵夜有什么好奇怪的？」青木说。 「总之这篇报导令人感觉你们很曖昧就是了，我有说错吗？」田中问。 「……没有。」青木回答。 「不过报导也没有说我们在交往呀，诸多暗示吧了。」赤城说。 「这还不够吗？」田中翻了个白眼。 「我们营业时不也这样？也没有牵手和亲吻。」赤城一脸委屈无辜。 「深夜时份，无人街头，营业给谁看？」田中气结。「上次你们自爆住同幢大楼还会交託备用锁匙给对方，就已经很离谱了。更别提你们这阵子层出不穷的匂わせ花招，《心机达人》那档综艺不邀请你俩上去示范真是太浪费了！」 「只……只是巧合。」青木强辩道。 「只是巧合？」田中没好气地。「两、三次也还会相信，现在是廿次、卅次不止了，谁信啊？难道宇宙的巧合都绕着你们转吗？那还不是拐个弯儿告诉大家，你俩是命中注定吗？」 「反正粉丝喜欢，有什么关係？」赤城满脸不在乎。 「会喜欢的都是腐女、cp粉吧？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拓宽粉丝层面，吸纳cp粉以外的观眾群——好像一般主妇、青少年、儿童、上班族、退休人士、对帅哥存有幻想和憧憬的女性等等？」田中说。「还是打算一辈子只拍bl题材，所以都不稀罕？」 青木和赤城低头不作声。 「知不知道为什么《谜恋》大红了，你们还是接不到好工作？知不知道我替你们去洽谈工作时，都遇到什么窘况？」田中问。 「不知道啊，怎么了？」赤城问。 「真的遇上麻烦了？」青木问。 「你们都是帅哥，对不对，趁还青春，应该多拍恋爱题材吧？医疗、律师等受欢迎的专业人士题材剧，也常有感情戏的——」田中顿了顿。「当我拿着你俩的公式照和履歷表去见製作人时，最初通常反应都不错。某些女演员的经纪人看见赤城拿过两个国际奬项，还说很想要合作，口水也差点流出来呢。」 「不过呢？」青木知道后面才是田中想说的重点。 「不过一看见作品名单上有主演《谜恋》那一栏，那些经纪人马上脸有难色——稍有人气和洁身自爱的女演员，都不想蹚这淌浑水，相关合作，她们经纪人统统都婉拒了。」田中叹了口气。「当製作人看见更有名气的一方都这样表现时，又怎会给机会没甚名气的你们呢？」 「为什么啊？」赤城不解。 「那就要说说看，你们乘着《谜恋》人气急升之后，连带有些什么副作用？」 「副作用？明明粉丝都很高兴啊？」赤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光说你们那种匂わせ举止吧，引来了什么后果？」田中说。「cp粉一口咬定你们是真的，然后女友粉奚落说cp粉只是把自己的妄想、幻想当成事实，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是呀。」赤城回答。「但有这种争论，不就表明我们掩饰得好，既让cp粉心领神会的乐开怀，也让女友粉可以继续自圆其说一切都只是营业吗？」 「製作人、广告商和共演者的经纪人，也会去看网上舆论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你俩的粉丝很会吵，cp粉和女友粉吵，分裂出来的青木派和赤城派也在吵。」田中说。「还不止这样，争论还烧到其他不相干的作品上面去——看看你们在《谜恋》之后的作品，不论是青木的《麻雀英雄传》也好、赤城客串的三部剧集也好，还有其他广告、代言、mv等等，官方的留言版、社交媒体和网上舆论，常常都会看见你俩的cp粉在洗版，都说你们和对方一起才最合衬，跟其他人合作不论男女都会被无故比较和抨击一番。」 知道田中在说实话的赤城，也像青木一样沉默起来了。 「譬如说，男的跟青木友好一点，搭个肩合照一张吧，也会马上有人说，可不能比赤城君还要好啊，青木只能对赤城好。」田中说。「更不用说有感情戏的女共演被比较、被嫌弃、被毒舌批评得多么惨吧？多难听的评语我也看见过，最客气的，也会说毫无cp感、看着像姊弟、身为女主演比美貌却比输给男演员云云。」 青木和赤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告诉我，一个本身有美貌有名气有演技的女演员，好好的为什么要冒险跟这么招是非的男演员合作？不是替自己招骂吗？」田中叹气。 「真有这么严重吗？」青木问。 「不止女演员不想跟你们合作，广告商也是自《谜恋》成为热话后就在留意你们，却观望了快半年仍按兵不动——」田中说。「商品是有形象和既有客群的，必须要符合他们的商品形象，并能在巩固故有客群下再替商品开拓新客源，这种代言人才是他们想要的。然而你们人气虽高，粉丝层面却相对狭窄，老少咸宜的商品不会考虑你们、以主妇为目标的產品不会找你们、上班族用品也不适合你们。好了，你们很有粉红泡泡那么恋爱相关的商品可以找你们吗？哎呀，可是你们拍的是bl呢，一般以男女恋爱为前题的商品还是跟你们不搭——好了，你们说，谁会找你们做代言呢？」 青木和赤城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唯一剩下的就是人气和帅气的外表了，所以现在能接到的广告工作，也就只有卖外表的服饰类宣传工作——但通常也只有平面或网上广告的规模，因为更具规模的广告工作都会交给拥有更广大观眾缘、更有号召力的明星吧！」田中说。 「那我们要怎么办？」青木问。 「要解决目前的困境，你们必须要转型。」田中回答。 「即是要我们解绑吧？」赤城说。 「难道你要一辈子只拍bl剧、只跟对方做cp吗？」田中问。「赤城现在廿多岁，人又英俊帅气，正是最适合演出恋爱剧的时期，只要能主演一、两部大热恋爱剧，你必定能走红的——前题是，你要能令女性对你有幻想，而不是认定你早已名草有主，而且喜欢的是同性！」 赤城只是一脸悻悻然。 「至于青木，你已经年过三十，是时候转型为轻熟男了——保持外貌年轻，却要展现出内在的成熟稳重、优雅大方。」田中说。「要建立可靠而富男人味的印象，该开始接演一些年轻爸爸或丈夫的角色，去洗脱你在腐女们心目中一天到晚恋爱脑那种傻憨形象了。」 青木和赤城对望一眼，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不是要拍《谜恋》第二季吗？」赤城撅着嘴问。 「还没有成事。即使成事，也不会是今年内的事，难道你们要啥也不干就只等拍第二季吗？」田中问。「而且你们早把那两个角色内化了吧？我就不相信你们转型了便回不去那个状态，只要第二季一开拍，你们马上可以进入角色的——因为你们私底下仍然在谈恋爱呀，转型只是一个给外界看的人设而已。」 「即是要怎么做？」青木问。「又要找个假女友回来，假装我和赤城不是一对吗？」 「暂时不用。」田中说，指着桌上杂志说。「这宗新緋闻，我为你们找了个专家来解拆，等会儿你们自己问他怎么办吧。」 「专家？」青木和赤城都好奇不已。 「此外，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成功了就代表转型成功，不用再特意解绑；失败了的话，才需要另外接受公司安排的解绑动作。」田中派给两人各一份计划书，上面写着【恋爱穿越大电影（未命名）】。「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两人都很惊讶。 「也是一趟走钢丝的玩意儿——是一部没人敢接或肯接的电影。」田中说。「你们俩的角色是争夺女主角芳心的男一和男二。」 「看起来像个陷阱的样子……」青木说。 「这是部老闆特地聘请编剧为女主角量身订做的电影。但据闻女主角人很难搞，结果编剧换完一个又一个，剧本都被改得支离破碎。」田中说。 「难怪没人肯接。」赤城说。 「还不止。传闻女主角其实是老闆的情妇，全因裙带关係才获得主演机会，是个没演技又做作的女新人。」 「即是谁？」青木皱眉道。「我们不认识的？」 「一个叫桥本琴音的地下女偶像，原本连事务所和经纪人也没有，就因为被现在的老闆相中，一出道便可以主演电影。」田中说。「她老闆正是相中你俩人气正旺，相信你们可以提升她的知名度、带契电影的票房进帐——换句话说，找你们演出，纯粹为了蹭《谜恋》cp的人气。」 「剧本不济，女主角是不知名新人，我们为什么要接演？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赤城大皱眉头。 「一个没人想跟她合作的女主角，找上你们两个没有女主角想合作的男演员，不是正好吗？」田中说。「你们还未到可以挑工作的阶段，现在最重要是争取曝光率，否则热度一过便打回原形。反正你们也未有机会担演主流商业电影的要角，这是个登上大银幕的好机会啊，而且正是适合你们用来转型的恋爱题材！」 「真是个走钢丝的选择……」青木说。 「但也可能是趟互相利用、互惠互利的合作——这是部异性恋的恋爱戏，如你们的表现能令观眾信服，不只演bl恋爱剧出色，也能演活男女之情的话，之后便能顺利接演一般的恋爱剧，既挽回逐渐流失的女友粉，也能吸纳更多视你们为幻想对像的不同年龄层女粉丝，你们的转型之路便成功了一半啦。」 此时，叩叩的两下敲门声，会议室的门便开了，进来的人是青木和赤城都意想不到的—— 「古泽老师？」两人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正好，老师来了。」田中拿起桌上的杂志说。「你们的救星来了！」 起哄（上） 再次同时收到青木和赤城的ig限动通知时，小泉简直不敢置信——那两个人难道又用同一招来拆解新緋闻？这次可以怎么办，找个女临演回来一起吃饭？ 点开ig限动，只见青木和赤城朝镜头站着，然后音乐起，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点了下头，便随着音乐跳起舞来——是「舞」的成名作《来！舞吧！》，青木竟然教会赤城跳「舞」的招牌舞姿，赤城跳得有模有样的，两人还要合拍地跳出双人舞来——这条短片不但对澄清两人緋闻毫无帮助，还会加剧坊间的流言吧？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 小泉把两条限动都看了一遍，跟上次一样，两条同时发出的限动内容是一模一样的，两人除了跳舞就只是微笑不语，也没有其他文字解释，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跟上次一样，网民马上热烈讨论起来，短片也同样被录製下来在不同社交媒体和论坛上流传，「青木君」、「赤城君」、「舞」、「来舞吧」都瞬即上了热门趋势。 一小时后，青木和赤城各自在自己的社交媒体发佈了新的帖文，也是一条短片——两人高兴的宣佈，赤城守和文野优花会作为特别嘉宾现身于「舞」的十年重聚演唱会，mad还特地请来名编剧古泽官九郎为演唱会创作一个名为《谜底揭开之前》的迷你音乐剧场环节，届时青木、赤城、远藤和文野将以《谜恋》中的角色身份登场，除了会重演剧中的经典场面，还会加插新的内容呢。 粉丝们看后都议论纷纷，猜测青木和赤城大卖关子的样子，是否在暗示《谜恋》将会拍摄续篇呢？ 接着在官方网站、赤城和所有「舞」成员的社交媒体上，都上载了赤城跟「舞」成员在排练室一同綵排和嬉戏的花絮照，并以官方文字稿再介绍一次演唱会将会加插迷你音乐剧场的详情。这个消息令《谜恋》的粉丝兴奋不已，纷纷说要进场去看《谜恋》音乐剧场，令原本尚有少量门票未能卖出的演唱会场次，门票也旋即售罄，其后甚至宣佈要再加开两场。 他们的用意，小泉终于明白了——既然演唱会有音乐剧场的环节，赤城守会出现在排练室以及跟「舞」的成员混熟，便显得理所当然，因为赤城也是参演者之一呢！ 小泉冷哼一声，感到跟青赤cp周旋下去的日子还很漫长，但既然知道他们是真的，总有一天会抓着他们的把柄。 「小泉，上一期的销量很好呢。」路过的老总特地停下来，拍了拍小泉的肩膀道。「青木和赤城虽还不到最当红的一线明星，但卖纸量似乎不错！」 「可惜我还拍不到真凭实据。」小泉说。「只要能捕捉到那个决定性的时刻，相信读者反应会更加哄动。」 「不要紧，只要拍到些似是而非、有噱头的画面，能吸引读者就好。」老总说。「咱们又不是追政治新闻，大家都是找点茶馀饭后的八卦话题吧了。」 「哦——」小泉不情愿的和应一声——她可是名记者来的，不想报导假新闻，更痛恨读者以为她报导的是假新闻。 ＃＃＃ 演舞台剧对于赤城来说，是好像呼吸、吃饭那般熟识自然的事情。 但那是在法国的时候。 第一次踏足日本的舞台，这体验对赤城来说还是新鲜的——特别是，这次举行的是演唱会，剧场元素只佔其中一个小环节。 当幕后工作人员在表演场地搭建好舞台佈置后，舞台导演和编舞老师便开始密锣紧鼓的跟「舞」的成员綵排起表演走位和舞步来，其他和音歌手和伴舞舞蹈员也待在旁边随时候命，灯光、音响都在试着配合出最美好的效果。 还未到綵排戏剧环节。这是赤城最喜欢的时刻，因为他可以静悄悄的坐在观眾席，贪婪的欣赏着青木在舞台上的丰姿。 哇，好帅啊——台上那个劲歌热舞的美男子，真的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吗？ 赤城独自在观眾席看着舞台上七彩幻变的灯光，映衬得台上的青木更像是自带圣光的神仙一样，赤城马上变成了小粉丝，只能在凡间痴痴的仰望着天上。 「胜太很棒吧？」 赤城一转头，发现文野优花正坐在自己的斜后方。 「文野女士——」赤城马上跟她打招呼。 「胜太可不是这么叫的——」文野一脸的不满。 「花酱～」赤城靦腆的跟着青木的叫法，末了却一脸害羞。 「胜太说过吧，我可是他近乎『妈妈』的存在呢。」 「嗯。」 「所以啊，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妈妈』那样啊。」文野露出慈爱的笑容。 赤城知道她别有深意——她也知道青木和赤城的真实关係，而且她是带着祝福，真诚地支持着他们两个的。 「上次真是谢谢您，临时按排让我们上您的节目。」赤城真的很感激。 「我才要谢谢你们呢，让我访问城中最高人气的《谜恋》cp。」文野笑着说。「那一集我们的收视和网上回放点播率也增加了呢。」 「真的吗？」赤城也很高兴。「今次也是，临时请求您加入——」 「我不知多高兴呢。」文野说。「你也是舞台剧人，该知道太久不踏足舞台会浑身不自在的吧，会技痒的呀，可知道我多想念舞台？这次虽然只是演个短剧，可以现身舞台也还是能过过戏癮呢。」 「也是啊，有现场观眾就是不一样。」赤城说。 「对呢，那种互动的气氛，只有在现场才感受得到的。」 ＃＃＃ 当赤城在台侧看见台下的灯海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凉子说很感动了——就像是天上的繁星都洒落在人间一样，而且星海还会随着台上的召唤而变色和舞动，那是何其壮观呢。 但当赤城以桑岛春的身份坐在舞台上的长椅，灯亮时，听着台下传来的欢呼声夹杂着尖叫，才真让他切切实实的体会到，自己有多么想念这种现场感，又有多么怀念成为「春」的感觉。 「你打算自杀？」身旁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你问我？」春看着眼前的秋——不是青木，他已经变成了秋。 于是秋和春的歷险和恋爱，在「舞」的歌声映衬下，在舞台上又再一次重演。 ＃＃＃ 「今天是尾场了。」真一说。 「对呢。」小泉回应。 两人正坐在场馆内高层的第一行，遥望着舞台等待着「舞」的演唱会开场。 「你猜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吗？」真一问。 「很难说。」小泉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直觉叫我一定要来，总觉得会见证些什么似的。」 「那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叫你上癮了吧？」真一訕笑。 「嗯？」 「至少我自己就有这种情况。」 「你上癮了？」 「因为他们……有点可爱吧？」真一说。「可说是娱乐圈罕见的清泉——完全不是我们过去挖到的什么吸毒、性交易、乱搞男女关係、出轨、劈腿、婚外情之类，只是一段算得上蛮低调的地下情。」 「他们……不算低调了吧？」小泉失笑道。「而且犯了圈中大忌——搞同性恋。」 「因此我才有点佩服他俩。」 「佩服？」 起哄（下） 「因为他们明知这样，也还是没有放弃他们的爱情。」真一说。「甚至不觉得那是件不能见光、需要隐藏的秘密，所以才下意识的不断漏出风声来吧？」 「他们是有点艺高人胆大。」 「我觉得他们是真的想公开，只是受制于公司。也许不是圈中人的话，他们早就出柜了吧？」真一自嘲地笑了笑。「说实在的，我本人就做不到了。」 「欸？」小泉惊讶的看着真一。 「是的，我也是。」真一只是低调的頷首。「希望小泉姐会帮我保守秘密。」 「啊？嗯。」小泉震惊的点了点头。 「毕竟被人知道了会很麻烦呢，职场环境和社会上总还有些异样目光，我还没有心理准备。」真一说。 「嗯，我明白的。」小泉点了点头。 「所以说，心里也有点矛盾呢。」真一说。「我们这么努力的去揭发他们，真的好吗？」 「啊？」 「虽然能替杂志社赚钱，但这种丑闻也不是因为他们干了什么坏事，只是因为社会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种爱情……总觉得，不知道呢？」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只是因为跟自己有点同病相怜，我才特别多愁善感吧？小泉姐你不用理我。」 真一虽然沉默了，小泉内心的声音却突然混杂起来。 ＃＃＃ 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喝彩声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尖叫。 因为，在《谜底揭开之前》迷你音乐剧场的尾声，之前每一场的结尾都只是秋和春深情对望，然后一起走下去的背影，今场却不是——只见秋在深情凝望着春时，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型盒子，递向春，然后打开盒盖。 春显然也吓了一跳，先是呆住了，然后在秋鼓励的目光下，才伸手拿起了盒中的指环。 秋和春没发一言，却在全场观眾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 在全场观眾疯了一般的狂欢下，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笑了笑，然后转身，留给观眾两人一起走下去的背影，灯灭。 在返回后台的黑暗中，青木捉紧了赤城的手，凑近他的耳边说—— 「这不是道具啊，我是说真的，以青木忍的身份——赤城守，请你跟我永远在一起。」 「嗯。」赤城强忍着眼泪，哽咽着点头道。「好的。」 ＃＃＃ 当演唱会真正的圆满结束了，工作人员都忙着收拾，「舞」的成员都集中在一个休息室卸妆，识趣地留下另一个休息室给青木和赤城，好让刚刚才公开求婚成功的两人好好独处。 赤城喜不自胜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胜太你是说真的？」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想反悔？」 「不，我只是好像在做梦。」 「我是说真的啊，真打算跟你上网登记宣誓成为伴侣的啊，好吗？」 「嗯。」赤城大大力的点头。 「我查过了，东京都去年设立的那个『同性伴侣制度』蛮方便的，为了保障隐私，全程都可以线上办理。」青木说。「然后我们就辧一个小型婚礼吧？只邀请很亲近的亲友那种，好不好？」 「好！」 「因为之后我们可能要面对许多风风雨雨——」青木再次握住赤城的手。「公司可能会勒令我们解绑或搞一些莫须有的『緋闻』出来，在这之前，我想让你先安心下来。」 「胜太真的太好了！」赤城开心的抱住青木，又想哭又想笑。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请求你的外公外婆答应。」 「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还要带你去见我父母呢。」 「真的？」 「当然了。」 「你一直回避提起这件事，我还以为……」赤城又哽咽起来。 「是因为我跟父母的关係其实不太好呢。」青木说。「完全不关你的事。」 「真的？」 「嗯——」青木正想解释，手机却响起来了，他看见屏幕显示的来电者时却怔住了。 赤城一看，来电的正是青木的妈妈。 「快接听吧？」 「啊。」青木才如梦初醒，接听了电话。「妈妈？」 「忍酱，猜猜我和你爸爸在哪里？」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很嘈杂。 「在哪里？」青木有种不祥之兆。 「哈哈，我们才刚看完你的演唱会呢，现在田中小姐正带我们来见你了。」说罢，休息室的门便敲响了两下。 赤城吓得马上抹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匆匆整理好自己的衣摆。 青木慌忙前去开门。一开门，青木的父母便非常热情的跟青木拥抱，恭贺他演唱会大获成功。 「爸爸，妈妈，这位是赤城守，是我在《谜恋》里的共演。」青木介绍道。 「啊，赤城君，你好。」青木母亲说。「刚才的演出很棒呀！」 「伯母您好，世伯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赤城守。」赤城战战兢兢的打招呼，表现紧张。 「《谜恋》我们也有看呢，很好看！」青木父亲说。「对了，忍酱，我们还带了个意外惊喜给你——」 「惊喜？」青木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位神秘嘉宾，你看见他一定很高兴的。」青木母亲说。「以前你们感情可好了——」 「是你的补习老师啊——」 出现在青木父母背后的，正是捧着花束的竹下晃司。 「许久不见了，忍酱。」晃司微笑道。 青木铁青着脸，心都揪成了一团。 在一旁看着的赤城，心情也从高处滑落，直堕落深渊…… 再见晃司 「你晃司哥哥昨天才从澳洲回来，今天下午我们还跟竹下太太他们吃下午茶来着。」青木母亲说。「他真的很有心，知道你在开演唱会还嚷着要来看呢，哈哈！」 「我们便打电话给田中小姐，问能不能安排到门票，想一起来捧场，给你个惊喜。」青木父亲说。「田中小姐真好，马上便安排妥当。」 「恭喜忍酱演唱会大获成功——」晃司上前，亲手把那束花塞进青木手里，指尖还有意无意的在青木手背上划过。 「谢谢。」青木收过花束后便马上缩手，不想跟晃司有任何身体接触。 「晃司他是去台湾公干，顺道途经日本探亲，只逗留几天。」青木父亲说。 「所以我就说刚好忍酱忙完演唱会了，不如找你一起吃顿饭吧。」青木母亲说。「就约在明晚啊，你不准不来！」 「啊……好的。」青木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勉强答应。 「这个儿子呀，就是工作太多、太忙了，我们做父母的也常常见不着他呢。」青木母亲对晃司笑笑说——纯粹为炫耀儿子有多红，也彰显给了晃司多大面子。 「都是青木先生和青木太太教导有方，才能养育出这么出色的儿子。」晃司笑着回答出青木夫妇最想听见的吹捧说话。「我老妈最崇拜和羡慕的就是青木太太呢！」 赤城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感觉他眼前的青木夫妇跟竹下晃司，表现比演戏还要虚假，彷彿每个动作、每句说话都是计算得来的，总之看着令人不太舒服——是不是因为这样，青木才一直铁青着脸？ 老实说，赤城有想像过万一青木跟晃司有机会再见面的话，他该如何自处——说到底，那是青木的初恋，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男人——但这刻赤城看见青木的表情，他知道晃司在青木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復存在了。 青木的父母和竹下晃司只逗留了一会，大家在工作人员熙来攘往的后台也只能客气地寒暄几句，约好了明天晚上的聚餐后，他们便一块儿离开了。 在走廊路过的远藤刚好跟回去的他们擦身而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刚刚那个人好眼熟……不就是当年被自己骂走的那个「变态」？即是青木的前男友吗？虽然外表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个宅男，已经是个行政人员打扮的中年男人了，但远藤觉得自己不会认错，因为那人骨子里透出来的变态感仍旧没有改变。 「怎么了？」凉子见远藤突然停下来，觉得奇怪。 「没什么。」远藤在搞清楚情况以前，不敢多言。 但他不禁好奇地偷瞥进旁边的休息室——但见青木跟赤城表情僵硬，相对无言，一点不像才求婚成功的一对儿；两人身旁的垃圾桶，丢进了一束新鲜亮丽的花束，看样子是刚才离去的人送的——果然没错，远藤更肯定自己看见的，就是那个前男友「晃司」了。 ＃＃＃ 在前往庆功宴的路上，青木和赤城并肩坐在公司车的后座由布帘隔间开来的小空间里。他们手上还戴着在舞台上为彼此戴上的戒指——赤城死命盯着那隻戒指看，好像生怕它会突然消失的样子；青木则紧握拳头至指节发白，只是看着车窗外飞快退后的风景。 这时，青木的手机亮起来，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传来的讯息。他点开来看—— 我离婚了。 我发现最爱的还是你。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青木拿着手机的手抖起来。 接着收到的是一幅照片——熟睡中的少年青木。虽然照片只拍到上半身，但显然那是当时性爱过后被偷拍的一丝不掛的青木，身上还有着明显的爱痕。照片上用艺术字体写着「loveyouxxx」。 赤城捉住青木发抖的手，紧紧的握住。 「要报警吗？」赤城坚定的看着青木，低声问道。 「可……可是……」青木害怕得连嘴唇也抖起来了。他疼惜的轻抚赤城的脸，满脸的痛苦。「这会连累你——」 「我不怕，而且我跟你也没有做错事。」赤城紧紧拥抱着青木，一隻手揉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我们报警吧。」 「为什么……」青木回抱着赤城，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微弱而痛苦的呻吟着。「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我……」 赤城只是静静的抱住他，让青木好好的镇静下来。 当赤城感觉青木没有那么硬邦邦了，开始在他怀抱里软化，才放开了他。 「不是你的错——」赤城捧着青木的脸，诚恳的跟他对望。「我们不用害怕。」 青木豆大的眼泪终于滚下来了。赤城伸手替他抹去，报以一个微笑。 「看，你干的好事，可不能反悔啊。」赤城展示着手上的戒指。「现在我们已经连结在一起，是命运共同体。」 「守酱……」 「无论任何事，我们都一起去面对。」赤城握住了青木的手，跟他十指紧扣起来。 青木在赤城的眼里，找到能稳住他的心的锚，心终于安定下来。 两人坚定的看着对方，点了点头，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 在庆功宴上，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乐得疯了一般，好些人都喝醉了，大伙儿当然不忘向一对刚订婚的恋人起哄和揶揄一番。 「忍酱是擅自改了古泽老师的剧本吗？」小林不禁问。 「不是呢，那段戏是青木央我替他写的！」古泽老师代答。「正好我也打算让秋和春在第二季结婚呢。」 「真的吗？那真的太棒了！」凉子超级雀跃。 「第二季已经确定了吗？」远藤问。 「听说已经确定得七七八八，监製小姐都叫我可以开始构思故事大纲了。」古泽老师回答。 「太好了！」赤城和青木也很高兴。 远藤见他俩好像没有异样，也才放下心头大石。 「不过这不是道具啊，不是道具——」赤城一脸炫耀的又展示起手上的戒指来。 「的确不是道具呢。」见赤城那么高兴，青木也一脸宠溺的笑起来。 「不过你们只可以戴到散席，知道吗？」田中小姐提醒道。「出到外面，被狗仔队拍下来就糟糕了！」 「知道了——」赤城撅着嘴，不情愿的拉长语气道。 「要不我们用项鍊把戒指掛在脖子上吧？」青木提议。 「好主意！」赤城赞同道。 「还有就是——」田中支支吾吾的。 青木和赤城看着田中，生怕从她口中又会说出什么教训两人的说话来。 「恭喜你们了。」想不到田中嘴里吐出的是祝贺的说话。 「恭喜！」「恭喜你们～」「恭喜呀——」大家都七嘴八舌的插话进来。 青木和赤城也便笑着欣然接受大家的祝贺。 Partner（上） 「这样真的可以了？」手提盛载着法式甜点礼盒的纸袋，赤城对着玄关的镜子又再紧张的弄了弄自己的领带。「没有歪掉吗？」 「你已经弄过多少遍了？很帅，没有歪！」青木没好气地，逕自穿上鞋子。「这种场合根本不用打领带。」 「不，去拜会你父母，当然要正式一点。」赤城牵住了青木的手，看进他双眼。「今天我们只要能战胜finalboss，便可以过关！」 「这不是打游戏——」 「我当然知道——」 「今天……」其实紧张到胃痉挛的是青木自己才对。「不只要见我父母，还要见——」 「所以说，胜太人生的两大难题，就在前面等着了——」赤城笑说。「我们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好好去解决它，之后便是happyend，可以快快乐乐生活下去了。」 「真有那么简单容易吗？」青木愁眉深锁。 「我们是什么？」赤城拿起青木的手吻他的手指，顺势展示两人手上的戒指。「——是partner啊。」 「嗯。」青木点了点头。 ——是partner呢，任何意义上的。 于是两人打开大门，离开了自己的家。 ＃＃＃ 青木父母早已搬离旧居，现居于东京近郊一幢两层高的独立房子，附有自己的庭院和停车位。青木跟赤城驾车抵达时，已是黄昏时份。 「这房子不赖嘛。」下车后，赤城不禁打量再三。 「是在我工作最多的时候买给他们的。」青木说。「差不多十年前吧？」 「厉害！」 「不过那已经是我人生的顶峰，之后就一直在走下坡……」 「很快便会v型反转——」赤城想了想，摇摇头。「不，是已经开始反转了！」 「傻瓜。」青木笑了。 「到你走到第二个人生高峰时，我们也可以住独立房子？」赤城眼珠一转问。 「你想住这种吗？要住郊区？」 「嗯，二子玉川那区好像蛮不错？」 「啥？那得要多少钱啊？！」 两人就一边嘻嘻哈哈的在做着白日梦，一边按响门铃。 不久，青木母亲便前来迎接。 「冒昧拜访府上，真是不好意思。」赤城靦腆又紧张的递上礼盒。「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啊哈，赤城君太客气了，请进。」青木母亲领着两人进内。「今早忍酱打来，说要多带一位朋友过来，还真求之不得呢，热闹一点不更好吗？」 「对了，伯母，外公託我问候您。」赤城说。「昨晚跟外公通过电话，说起来才知道，他之前原来接受过伯母的越洋访问呢。」 「真的吗？」青木母亲问。 眾人来到客厅，青木父亲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赤城君的外公是？」青木父亲好奇问道。 「是画家赤城达雄。」赤城回答。 「啊，原来赤城君是赤城老先生的外孙！」青木母亲讶异道。「我才要谢谢你外公呢，能访问到他是我的荣幸才对。」 「外公也很高兴能接受伯母的採访。」赤城笑说。「在法国时他就常常说，日本女性淡雅温柔，有着跟法国女人不一样的美态，说像大塚千晶女士就是个好例子。」 「哈哈哈，你外公真会逗人高兴。」青木母亲马上眉开眼笑。「法国男人就是懂得欣赏女性啊，不像日本男人那么不解风情！」她意有所指的瞥向青木父亲。 「不过外公也说日本男人那种坚忍的武士精神也是法国男人所没有的，还说在大河剧中常演武士角色的青木隆成桑就把这种神韵发挥得最好了。」 「哈，赤城老先生真会说话呢。」青木父亲也笑了。 「他老人家虽然住在法国，却很喜欢看日本的电视节目和影视作品，许是思乡情切吧？」赤城说。「所以他对日本的演员和艺人也很熟悉呢。」 「赤城君是因为这样，才回来日本发展的吗？」青木母亲问。 「也有一点点影响。不过最主要是在法国长大的我，对日本的艺能界有点好奇呢。」赤城回答。「很想要了解一下那个只在萤幕上见过的、遥不可及的世界吧？」 「哈哈，原来这样。」青木父亲说。「出身于艺术世家，怪不得赤城君年纪轻轻演技却这么好。」 「真的呢，《谜恋》真的很好看，我跟忍酱爸爸都看了好几遍呢。」青木母亲说。 赤城跟青木交换了个眼色，微微一笑——他们的策略成功了，青木就知道提起国际知名的赤城达雄，自己那对爱慕虚荣的父母一定会对赤城另眼相看。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从饭厅过来通知大家的竟是竹下晃司。 青木和赤城微微脸色一变，却强忍着不动声色。 「谢谢你，晃司。」青木父亲说。「我们过去吧。」 ＃＃＃ 「晃司真有心，说好久没有下厨煮东西给忍酱吃了，所以很想要利用这次机会一显身手呢。」青木母亲说。 「希望忍酱还喜欢吧？」晃司笑笑说。 青木跟赤城在餐桌前坐下，面对着竹下晃司，却是如坐针毡的感觉。 桌上放着看上去还不错的海鲜沙律、烤麵包、肉酱意粉和燉牛肉，还有一瓶红酒。青木父母对晃司的厨艺讚叹不已，青木却只是默然不语。 「让我替大家分食物吧？」晃司拿着夹子和碟子替眾人盛载食物。 「我也来帮忙。」赤城知道青木不会想吃晃司碰过的东西，于是首先为青木代劳。 然而那毕竟是由竹下晃司煮出来的东西，青木只是拿着叉子拨弄着食物，一点食慾也没有。 不知就里的青木父母依旧跟晃司间话家常，令聚餐看上去好像和乐融融的样子。 「忍酱和赤城君的演技真的很厉害呢。」晃司瞥向赤城的目光充满了攻击性和敌意。「好像真的一样。」 「对呢，求婚那一幕，场馆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我们也吓了一跳。」青木父亲说。「我看见有些粉丝还激动得哭起来啦！」 「大家都被你们的演技感动了。」青木母亲一脸感动的样子。「妈妈也很安慰呢。」 「那种逼真法，要不是有远青cp作例子，还真让人以为是真的呢，哈哈！不过一看娱乐版报导，才知道是为了第二季作铺垫的宣传技俩。」晃司皮笑肉不笑的说。「现在我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只是演戏，好演员就是能做到这样呢，令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忍酱真的很厉害，我真的以你为荣。」说到最尾那句时，晃司以真诚的目光投向青木，彷彿希望青木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似的。 「现在你总算明白了？」青木冷冷的瞥了晃司一眼。 「我明白了。」晃司诚恳的点头道。 「可惜你错了。」青木面无表情的说。 「喔？」晃司一脸惊讶。 Partner（中）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由始至终都弄错。」青木说。 「我弄错了什么？」晃司问。 「过去弄错了，现在也弄错了。」青木说。「我跟远藤是假的——」 「我知道，都说我已经明白了。」晃司急忙说。 「但你之前总不相信我——」青木说。 「对不起，真的。」晃司说。「我现在相信了——」 「你现在相信我跟赤城是假的？」青木问。 「我相信——」 「你错了。」 「嗯？」 「我跟赤城是真的。」青木把他跟赤城在桌子下一直十指紧扣的手放到桌上来，顺道展示手上的戒指。「昨晚的求婚也是真的。」 「什么？」晃司怔住。 赤城将另一隻手也放上桌上，好让大家能看见两人双双戴着戒指。 「我……我不明白？」晃司傻了眼，还未反应过来。 「一目了然吧？」青木说。「就是我们真的订婚了。」 「蛤？」 「这……这玩笑开太大了吧，忍酱？」青木母亲强笑着，面容都有点扭曲起来了。 「妈妈，你刚刚不是说很感动、很安慰的吗？」青木问。 「那、那是因为演戏嘛，作为戏剧那是很感动……」 「作为现实呢？」 「别玩了——」青木母亲喝止道。「妈妈开不起这种玩笑！」 「作为现实，你就接受不了儿子是同性恋？」青木问。 「你怎会是同性恋呢？你之前不是交过几个女朋友吗？」青木母亲拒绝接受。 「我跟你身旁的竹下晃司也交往过两年，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青木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 「你说真的？」青木父亲也很震惊。 「但你们关心的向来只有我的学业和事业，所以青春期儿子的感情状况你们压根儿没在意过吧？」 「但晃司他结婚了呀？」青木母亲怪叫道。「他怎会是同性恋？」 「他是因为害怕别人眼光才结的婚，所以最后也离婚了。」 「离婚了？！」 「他还强暴了我，并在我们分手后用他偷拍下来的性爱影片要胁我，迫我成为他的性奴，即使在他婚后依然维持着这种肉体关係。」青木平静地说。「因为他深知我有一对爱面子重于一切的父母，知道青木家无法承受这样的一个丑闻，所以他可以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青木父母已惊骇得无法言语，只懂瞪大眼在青木和晃司间睃巡——但见晃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抽搐起来，似乎更坐实了青木的指控。 「我有说错什么吗？」青木冷眼看着晃司问。 「你想要怎么样？」晃司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让人知道，你便事业完蛋，前途尽毁。」 「你还以为可以要胁我？」青木冷笑问。 「说出来，你不觉得羞耻？」晃司不明白让人知道这一切，对青木有什么好处。 「该羞耻的是你——作为被信任的补习老师、一个成年人，却利用不对等的权力关係去诱姦一个未成年学童。」赤城紧握着青木的手，冷冷的说。「还不止，还要在分手后用性爱短片要胁他，真令人齿冷。」 「我跟忍酱是相爱的，我没有迫他……」晃司说。 「那是在你强暴我和以性爱短片要胁我之前，而且开始的时候我只有十四岁。」青木说。「但当发生那一切之后，我怎么可能还爱你？我是因为不爱你了才提分手的，但你却直到昨天还寄这种东西给我——」青木向父母展示昨天在手机收到的裸照。「你根本全没变过，仍然想用同一招来要胁我。」 青木父母看见照片后，都大惊失色。 「不……不是这样的，忍酱，我……」晃司慌张得胡言乱语。「我很爱你，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你爱的只是自己，从没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 「怎会呢？我……我为了你，离开了日本……」 「那是因为连你自己也没有把握，怕留在日本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我蹂躪至死吧？」青木说。「要不是我自杀了，你会肯放开我吗？」 「自……杀？」青木母亲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儿子。「什……什么时候的事？」 「超过十年前了——我割过脉，不过疤痕很淡，并不显眼。」青木展示手腕，苦笑说。「也没有进医院，所以谁也不知道吧？」 「竹下先生，我们今天前来，是想向你申明一次我俩的立场——」赤城说。 「你谁呀？你的立场跟我有啥关係？」晃司怒道。 「我是青木忍的partner，我可以代他发言。」赤城再次握紧青木的手。 「那些短片还在，他被毁了也会牵连你。」晃司冷笑道。「这样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而且你俩的关係在圈中根本不能曝光！」 「我俩相爱，亦打算登记宣誓成为伴侣，下个月还会举行婚礼。」青木说。「我不觉得这种关係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也从没打算让它成为一个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 赤城大力点头表示认同。 青木父母听见儿子的表白，再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现在只是受制于公司合约，才被迫暂时将关係地下化。」赤城说。「等到约满以后，我们便自由了，便可以向公眾公开我们的关係。」 「但我只要现在把影片放上网，青木忍是同性恋的秘密便会马上被公开，你们等不到约满那一天——」晃司要胁说。 「那也没关係。」赤城笑了笑。「因为是由你公开的，责任不在我俩，我们既然没有违反合约，便不用赔偿违约金。」 「但你们会演艺前途尽毁。」晃司说。 「没那么夸张，顶多不在传统的日本影视圈混，现在国际性的收费平台那么多，机会不会少。」青木说。「在外国，出柜了的演员、歌手多的是，不见得就混不下去？」 「而且我在法国也有自己的剧团——」赤城说。「欧美舞台剧圈的同志多到你吃惊，那根本不算什么。」 「连性爱影片流出，你也毫不在乎？」晃司瞪眼问。 「我在乎，而且我会报警。」青木回答。 Partner（下） 「我们就是想告诉你，要是你真的把影片或裸照流出，我们一定会报警和追究法律责任。」赤城说。「无论你身处日本或海外，在世界上任何一个文明地方，拥有和散播儿童色情物品都是刑事罪行，连带你在青木未成年时对他所做的违法行为也会被追究——以性爱影片胁迫未成年儿童跟自己发生性行为，绝对是严重罪行。」 「在2017年以前，日本并没有把男性列入性侵被害对象的法例。」晃司瞇着眼说。 「啊？原来你连这种功课也做了，真是处心积虑犯案的？」赤城皱眉说。「然而法律今天已经修正了，即使你没有因此被起诉，社会上的舆论也不会放过你，你在日本将永无立足之地。」 「你们也一样。」晃司冷冷地说。 「我们没有犯罪，也没有做错事。」赤城重申。「青木只是受害人。」 「社会不会那样看，这件事被抖出来，他会被嘲笑一辈子，永远别想抬起头做人。」晃司说。 「我不害怕，因为有赤城陪我一起面对。」青木说。「大不了我们一起移居法国，那里不会有人认识我，我可以转职做其他工作，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幸福。」 晃司一脸不忿的盯着他俩，没有说话。 「不过我觉得你不会真的把影片上载上网，因为你才是最害怕出柜的那个人。」青木说。「否则你不会在我们两情相悦时跟女孩子相亲，不会明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个人还硬要跟她结婚——你只是害怕别人看你的眼光，害怕被人知道你喜欢同性。」 晃司没有答话。 「好了，我们的立场已经交代清楚，现在请你滚！」赤城向晃司喊话。「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 晃司看着青木，青木却别过脸，已经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了。 晃司看向心乱如麻的青木父母，那两个人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都回避过去，没有看晃司一眼。 晃司瞪了赤城一眼，最后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剩下没有人说话的尷尬境况。 「爸爸，妈妈，我是说真的。」青木终于打破沉默。「我们打算下个月举行婚礼。」 「世伯，伯母，我会一直陪着他，令他幸福。」赤城说。「恳请您们答允。」 震耳欲聋的静默。 过了好久，青木和赤城以为等不到青木父母的回答了。 「我不同意。」青木母亲开口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妈妈——」 「晃司说得对，你会前途尽毁。」她说。「你们还是赶快分手，各自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去吧。」 「你们两个条件都这么好，明明前景一片光明，干吗要跟自己作对呢？」青木父亲说。 「你们刚才聋了吗？听不见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青木含着眼泪。「赤城他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仍然爱我，你们觉得世上还会有另一个人知道之后会这样爱我吗？」 「不要告诉别人就好了。」青木母亲说。「这种事就不该让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呀，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重提旧事？让它过去不就好了。」 青木无法面对这样的母亲，掩脸痛哭起来。赤城揉了揉他的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我才什么都不敢跟你们说。」青木哽咽道。「被欺凌也好、被性侵也好……」 「你是不是该想想，为什么这种事总发生在你身上？」青木母亲说。「我们为了栽培你，已经花了许多气力，你还想我们怎么样呢？怎不替我们想想，这种事传出去，被责难的也是父母，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一家？」 「你们一辈子就只在乎别人怎么看，有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我知道，你们只想有个乖巧可爱的儿子，可以给你们炫耀，受别人讚美，就像我小时候做童星的年代——」青木说。「所以当我不红了，接不到工作，你们连新年也叫我不用回家，免得被亲戚、邻居看见问起，害你们不知道说我在干什么好！你们就是这样的父母！」他霍地站起来。 「胜太——」赤城拉住他。 「你们赞同也好，不赞同也好，今后我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青木擦乾眼泪。「我早就跟自己发过誓，绝不会学你们一样，为了顾全大眾目光，不爱了也不敢离婚，即使各自在外面有外遇，也要在人前装恩爱。」 「忍酱……」青木母亲一脸错愕。「你什么时候——」 「中学时我就知道了。」青木说。「我知道『幸福』是你们的卖点，但作为儿子早就感觉你俩貌合神离——我不会重蹈你们覆辙，我会过自己喜欢和想过的人生。」说罢便拉着赤城离去。 「对不起，他今天有点激动。」赤城边走边回头对青木父母说。「改天再来拜访。」 ＃＃＃ 一如青木所料，他父母并没有出席两人在私人会所举办的小型婚礼。 赤城的外公、外婆却特地由法国飞过来日本，只为见证外孙跟另一半身穿礼服的重要时刻。 「外公、外婆，谢谢您们出席我和守酱的婚礼。」青木觉得很感动。 「唏，守酱结婚，我们怎么可以不来？」外公笑呵呵地。 「他可比自己当新郎时还紧张呢，昨天晚上也兴奋得睡不着。」外婆取笑他。 「不会是因为酒店色情频道的影片太精彩，顾着看捨不得睡吧？」赤城斜睨着外公。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守酱！」外公笑说，突然指着门口。「咦，千晶女士和隆成桑来啦。」 青木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竟然双双来了。 「千晶女士，隆成桑，又见到你们了！」外公笑呵呵的上前迎接。 「赤城老先生——」青木母亲尷尬地点头打招呼。「谢谢您昨天特地来拜访我们。」 「见见外孙对象的父母，应该的。」外公笑说。 青木才知道，是赤城外公说服了自己的父母。 「抱歉，我们来迟了。」青木父亲说。「老先生您知道，女人打扮总是很花时间。」 「哈哈哈哈，我知道。」外公说。「儿子结婚，妈妈当然要打扮得漂亮点呀。」 青木跟父母尷尬地对望，大家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您们出席。」青木低声说。 「真的非常感谢！」赤城躬身大声说。 「应该的，应该的。」青木父亲说。「恭喜。」 「恭喜你们。」青木母亲说。 结婚仪式简约庄严，一对新人在眾人的见证下交换了结婚戒指然后亲吻对方，并接受眾亲友的欢呼和祝福。 作为摄影师的深泽替两人把最美的一刻都保存下来。 到拋花球环节时，现场还未结婚的女士就只馀江角小姐、凉子和田中小姐，场面是有点冷清和尷尬。 青木和赤城也是你眼看我眼，不知该由谁掷出花球才好。 「我们一起吧？」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喊出：「凉子！」 「什么？」凉子吓了一跳，然后稳稳的把花球接住。 在大家的笑声和掌声中，凉子和远藤都脸红了。 「我们终于成为真正的partner了。」赤城笑看着青木。 「往后请多多关照。」青木笑着说。 迷离境界 没有正式的渡蜜月。 或者说，因为工作行程和公眾人物身份的缘故，暂时没有办法去吧？ 但在田中小姐和松本社长的牵线下，某相熟媒体特地邀约青木和赤城做访问，美其名为了未来的作品做宣传（但不论是《谜恋》第二季还是那齣未命名的恋爱电影，都离宣传期太远了），实质算是公司送给两人的结婚礼物——让他们到冲绳去拍摄这辑照片，借工作之名来个四天三夜的假期，顺道拍摄婚照（只要期间也拍一点可以刊登在杂志的照片便可以了）！ 媒体还找来跟两人熟稔的深泽担当摄影师，记者和妆发师也是知情人士，让青木和赤城可以毫无顾忌的「渡蜜月」。万一真的被粉丝撞见，因为身边尚有其他工作人员，要辩称两人是在工作一点不难，反正他们当日的造型真的会被刊登在杂志上呀；某些太亲暱的姿势被拍下来了却没有被刊登，由于杂志篇幅有限不可能刊出全部照片，也很容易辩解过去。既然有工作人员同行一起入住酒店，即使被碰见也可说是为了工作，反正青木和赤城关起房门在酒店房间内干什么又没有人会知道，一切非常稳当。 就这样，青木和赤城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充满阳光与海滩的假期，两人间悠间自在的相处模式也被捕捉进镜头里去了，拍下了一辑生活感很重的美美婚照。 还有蜜月期间最重要的那项活动，当然也是过得非常愜意满足。 ＃＃＃ 假期的最后一天，工作人员都不敢打扰两人，因此直到下午时份，青木和赤城仍是赤条条的互相搂抱着赖在舒服的双人大床上，一点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是手机的讯息通知响了又响，吵着了他们。 「到底怎么了？」不满的赤城撅着嘴，向青木撒娇道。 撅着嘴的赤城以求助的狗狗眼看着自己的样子太可爱了，青木忍不住就吻了他，两人又热烈的交流唇舌一番，至难捨难离，甚至差点又要再战一个回合了……但手机的讯息通知仍然在响，始终不肯放过他们。 「有什么这么重要？」脾气好的青木也光火了，于是拿起手机一看。「啊？」 「怎么了？」赤城把下巴搁在青木光裸的肩膀上，两人一同看向那个小屏幕——但见凉子、古谷、江角小姐、阿部导演、田中小姐等等眾多好友熟人，都传送过来同一条新闻连结：「大热王道恋爱剧《致我生命中的最爱》『平樱cp』、bl推理神剧《谜恋》『秋春cp』，双双登上『国民cp榜』榜首——渡边圭&橘雪vs青木忍&赤城守，同夺『最佳国民cp』top1！」 「我有没有看错？」赤城不太自信的问道，又揉了揉眼睛。 「没有呢。」青木笑逐顏开。「我们终于成为『最佳国民cp』了！」 「真的吗？」 「真的，这是个颇有公信力的由读者投票选出来的年度排行榜。」青木说。「虽然跟另一对王道cp同票，但他们是传统的大热恋爱剧，我们是男男cp还是收费频道的剧，这样都获得读者票选双top1，真是史无前例的！」 「即是说大眾都认可我们天生一对了？」 「不止认可，而且非常喜爱。」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出柜了？」 「嗯？」 「既然受到大眾欢迎，即是说我俩的情侣形象应该没有问题，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吧？」 「但虚构作品归虚构作品，现实是现实……」青木吞吞吐吐的。 赤城霎时想起了青木母亲的说话——的确，受到戏剧感动而喜欢上的cp，跟真人在现实中出柜是两回事，他们之前可能想得太天真了。 「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件好事。」青木说。「也许不是现在，但对我们未来公开关係，绝对是有帮助的一个指标。」 「嗯，说得对。」 「所以说，是个天大的喜讯呢，刚好来祝贺我们似的。」 「就是呢，好巧。」赤城媚惑一笑。「所以为了庆祝——」他的手又抚上了青木大腿，然后往那敏感部位滑行过去。 「又再来吗？」青木笑起来，一下子便扑上去，把赤城禁錮在身下。 「快来啊——」赤城一脸期待的仰起头，展露着那性感的喉结。 青木猛吞了口口水，便俯下身咬下去，含住了那性感的喉结，一边吸吮一边抚摸着身下的躯体。赤城呻吟着攀附在青木身上，一条腿缠上了青木，撩拨得青木更难以自已。他一边揉捏着赤城的臀肉，一边把手指滑进去那个不久前才被操过的洞穴。赤城大声呻吟着，弓起身迎向了青木的逗弄，让他的两根手指操着自己，然后发出更没有节操的淫荡声音。 「叫得真好听——」青木赏了他的屁股一巴掌，赤城即叫了一声。 就在青木打算进入时，赤城突然翻身把青木按在床上，像野兽般捉紧了他的双手，把他双手钉在青木头顶。青木往上看，看见了身上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慾望——是对自己的佔有慾，一股炙热得无法抑制的渴望，而这股专注又强烈的原始需求足教青木腿软…… 「轮到我了。」赤城嘶哑低沉的嗓音在青木耳边响起，无比催情。 「来吧。」青木大张着腿，一脸等着被蹂躪的样子。 赤城猛然啃咬下去，跟青木激烈的舌吻，一边用沾了润滑剂的手指开拓着青木的后穴。青木隆隆的呻吟声尽数被赤城吞掉，两具肉体辗磨在一起，让两人感受着对方的体香、肌肤触感和呼吸心跳，挑动起更勃发的情慾。赤城已经伸进了三根手指，在青木扭动着迎上来时，他把手指抽出，挤进了分身的头部。 「嘘——」青木满脸緋红的，呻吟了一声。 「痛吗？」被慾望染成粉红色的赤城，仍然首要体贴着青木的感受。 「不，可以了——」青木抱着腿抬起臀部，让赤城进入得更深。 赤城把自己挤进去，缓缓的沉下去，直到让青木紧緻的穴口把自己的硬挺完全吞没。 「这感觉真好——」赤城揉着青木汗湿的头发，很慢很慢的动了起来。 「吻我——」青木仰起头，于是赤城又低下头吻他，边浅浅的抽插着他。 他们紧贴着对方，吻得很温柔繾綣，感受着那连结的感觉。含弄着湿润的嘴唇，吮吻着红肿的嘴角，舌头繚绕着舌头，越发的深入口腔，吸吮着津液，舔舐着牙齿，至喉头震动的声响。下身缓慢的拍击时浅时深，至情到浓时想要进入到最深最深的那处。 「啊——啊——」青木抵受不住越来越猛烈的动作，开始仰着头大声呻吟起来。 赤城抱住他的头颈，青木大口喘着气，随着赤城的节奏叫喊着迎上去。赤城改为捏着青木的髖部，越发用力的撞击进去，令房间回盪着让人害羞的拍击声。两人兴奋得满脸通红，汗湿着动作着，伴随着浓重的呼吸声和叫喊声，直到高潮时窒息般抖动着射了出来。青木射了两人一肚子，赤城则把青木填得满满的直到流出来。 赤城搂抱着凌乱不堪的青木，在他肩膀上磨蹭着，像隻大猫咪。 「脏死了——」青木摸着赤城汗湿的头发，笑着说。 「那你抱我去洗澡——」赤城撒娇道。 「什么？被你操完，还要抱你去洗澡？」青木问。 「我好累啊——」 「我不累吗？」 「亲爱的——」赤城想这样叫很久了。 「蛤？」青木很不习惯。 「老公。」赤城又摆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纯真样子。 青木看见又忍不住亲他，两个人又迷失在那个很长很久的热吻之中。 ＃＃＃ 假期终于结束。 在回程的路上，青木和赤城收到了那个未命名恋爱电影的剧本了。 别说内容，光看着封面上面那个片名，已经看得人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是不是接错了剧本——这真的是部恋爱电影？！ 但见封面上写着《迷离境界》。 让人傻眼的女人 冲绳的访问出来了，由于照片太多，杂志分成了两期刊出，主题分别是「蓝色的风景」和「假日的慵懒下午」——一点刻意营造的曖昧氛围也没有，甚至特地避开了肢体上的触碰，前者就记录两个大男孩在海天一色的冲绳游玩的画面，后者就在酒店拍一些很家居日常的活动如刷牙、看书、伸懒腰等等。 始终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趟拍摄行程纯粹为了掩饰青木和赤城的「渡蜜月」而设，根本没有想过要有什么宣传效果。 没想到封面一出来，预售阶段便卖光了，杂志还要加印。 是粉丝的直觉吗？对这两辑照片的评论，在网上最多人说的竟是「拍得很像婚照啊」、「我就当是结婚照了」之类——那是因为两个人的表情出卖了他们吧，青木在镜头前总是傻憨的笑着不敢看向赤城，赤城则总是娇羞的用迷恋的目光盯着青木，神态根本就像害羞的新婚伴侣，难怪即使姿势毫不亲热，粉丝仍然惊呼像结婚照！ 佔两人粉丝大多数的cp粉当然大喜过望，都嚷着要多买几本来珍藏。却惹来一些女友粉的反感，有些说两人老是卖腐令人失望直接脱粉了，有些则冷嘲热讽硬说两人根本不熟，连碰一碰对方、对望一眼也不肯，根本是仇人吧？一些青木的老粉不甘偶像因为赤城而被嘲讽辱骂，对赤城也反感起来，都说不希望两人再合作。赤城的粉丝见偶像无故被痛恨，也对青木很是反感，都不希望两人名字再被扯在一起了。 那部内容超「迷离」的恋爱电影《迷离境界》，就是在这种纷纷扰扰的气氛下开拍的。 ＃＃＃ 电影拍摄的第一天，在片场等待期间，青木窜进了赤城的休息室。 「你很开心啊。」青木笑着说。 「因为又可以一起工作了。」赤城非常雀跃。 「就算演烂剧本也可以？上次围读完，你不是说对自己角色的变化，感到难以理解吗？」 「虽然那是有点困难……但又可以跟你一起演戏，机会难得啊！」赤城见休息室内也没有别人，便跟青木亲暱的贴在一起。「这种机会，要好好珍惜……」他搂抱住青木，让两人贴近得可以磨蹭着对方的身体。 「你又想要干坏事？」青木嘴里虽然这样说，却难以抵受引诱，情迷意乱的盯着赤城的嘴唇。 「我们仍在新婚啊——」赤城一边撒娇，一边凑近。 青木忍不住一下子把赤城抱进怀里，缩短那个距离，直接吻上去。 这种在工作场所偷偷摸摸的「偷情」感觉，总让人觉得份外火辣，跟在家里亲热就是不一样，很易令人上癮，更加难捨难离。 就在两人吻得天昏地暗的当儿，有人敲了敲休息室的门，吓得青木和赤城马上分开来。 「赤城君，我可以进来吗？」两人认得这把女声的主人——正是只有十八岁的女新人桥本琴音。 赤城还未答应，门把便被旋开了，吓得青木马上躲到掛满戏服的架子后面去。 「嗨！」桥本大喇喇的进来，还顺手把门带上。 「什么事？」赤城毫无表情、强作镇定的问。 「很闷啊，想找点乐子吧了。」桥本满不在乎的坐到化妆桌上，也不怕自己身穿的短裙会走光。 「这里没有什么乐子。」赤城别过脸，气呼呼的道。 「哎呀，还以为只有那位年过三十的大叔是个老古板。」她说。「怎么你也板着脸啊，好没趣。」 青木听见自己被唤作「大叔」，大受打击，却作声不得。 「我年纪也比你大，也叫我大叔吧！」赤城翻了个白眼说。 「怎会呀？你看上去比他年轻多了，高中生似的，顶多像个大学生。」桥本语气轻佻，还把两条腿盪来盪去，好像故意要蹭赤城大腿那样。「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起玩不好吗？」 身为情场玩家多年的赤城一眼便看穿，桥本是在挑逗自己——她肯定也是个经验丰富的箇中老手。 「工作以外的时间，我只想自己待着休息。」赤城霍地站起来，远离桥本。 「轻松一下不好吗？」桥本从桌上跳下来，贴近赤城站着。「我招呼那老头也招呼厌了，我喜欢你这款帅哥——」她的指尖在赤城胸口划来划去。 「什么意思？」赤城黑着脸退后半步。 「这片子的金主跟我什么关係你也知道吧？只要我说一声，你的角色便没有了——」她的手突然抚向赤城裤襠。「所以你要懂得讨我欢心啊。」 「疯了吗你？」赤城吓得马上把她推开。 「你干什么！」护夫心切的青木也顾不了那么多，马上衝出来护在赤城前面。 「蛤？」桥本见青木竟然一直躲在赤城的休息室，顿时傻了眼，但转念间她便明白了一切。「什么？那些八卦传闻原来是真的？你们真是同性恋？」 青木和赤城对望一眼，深知不妙。 「呜哇～」桥本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好噁心啊——」 ＃＃＃ 「明白吗？这是部穿越电影，所以人物和剧情有些前后矛盾的地方也是很合理的，毕竟这是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嘛。」导演循循善诱地解答着赤城的疑问。 赤城听着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明白这位导演也只是社畜一名，别奢望他会有什么艺术追求或个人创造性了——剧本之所以支离破碎、前后矛盾，明明是因为有位蛮不讲理的女主角，恃着自己地位特殊命令导演和编剧就着她的奇思妙想不断地东改西改吧！ 《迷离境界》的故事主要发生在1970年代的日本影视圈，女主角马场璃子（桥本琴音饰）是昭和年代的着名演员，有着颠倒眾生的迷人魅力。她的萤幕情侣是素有「昭和王子」之称的向坂友仁（青木忍饰），两人合演的恋爱剧风靡一时，是收视的保证。山口贵二（赤城守饰）却是2000年出生的现代人，因祖母爱看旧剧集的录影带，故对他尚未出生的昭和年代有着特殊的亲切感，更对马场璃子和向坂友仁这对金童玉女特别着迷。不料，一天因为雷电交加引发超自然现象，山口贵二竟被吸进电视萤幕，回到1970年代的日本…… 原本故事是讲述山口贵二这个现代人如何适应昭和年代的生活，并跟向坂友仁争夺马场璃子芳心的三角恋故事，情节不算新颖但还算过得去。 但桥本觉得有趣的情节好像都落在「山口贵二」这个现代角色身上，令她这个女主角黯然失色，也嫌剧情太老土，于是叫编剧再加添奇幻元素——改写后山口贵二发现原来向坂友仁也是1993年出生的现代人，却因极度迷恋已离世的神秘传奇女演员马场璃子而感动了时空女神（也是桥本琴音饰演），让他可以重回过去化身成「昭和王子」追求他心目中的女神马场璃子。 桥本让编剧不断加戏给马场璃子，把女主角写成一个身世曲折离奇又遍歷前世今生、人间和仙界的奇人，甚至拥有超能力。结果青木和赤城的角色沦为工具人，纯为热烈追求她的男人。后来剧本甚至又再加进其他被女主角迷倒而千方百计返回昭和年代的现代人，彷彿1970年代的日本影视圈埋伏着许多现代人，由现代穿越回去就只为见女主角一面…… 「这根本就是『玛丽苏』嘛！」甫回到公司车，赤城便气愤地对青木说。「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简直不是人。」 「喔，我知道，日本也有类似叫法，不过通常形容男性角色，叫『俺tueee』和『厨设定』。」青木说。 「唉，我真没演过这种东西——」赤城无奈说。「就……很『中二病』。」他吐了吐舌头。 「哈，你也懂用『中二病』这种词语了？」青木笑了笑。「如果把它当成cult片来演，感觉会不会好点？」 「唉——」 「演员是很被动的，总有接到烂剧本的时候，这种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当然，我也明白——」赤城欲言又止，一脸闷闷不乐。 青木明白他在苦恼什么。 「那女的真的很过份——」赤城抱怨。 「真的，可是我们现在是共演关係，也真的无可奈何……」青木嗟叹。 两人跟桥本投入拍摄的第一天，便发生了堪称「性骚扰」的事件，而且不幸地，让她发现了青木和赤城的地下情。 但青木和赤城是专业演员，即使多讨厌桥本，在拍摄感情戏时还是要交出水准来，甚至被迫跟她在镜头前「亲热」和「接吻」。 但万万想不到，以上还不是最让人噁心的。 桥本竟然利用青木和赤城不能曝光的关係，干了更离谱的事…… 简直令人傻眼！ 反噬 一直潜藏着的危机，随着《迷离境界》消息解禁和展开宣传，陆续浮出水面。 首先是青木和赤城短时间内又再共演，惹来不少争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製作方是想蹭《谜恋》cp的热度，以掩盖剧本的苍白无力、女主角的低知名度和不太好的名声。 在匿名网站早有流言说桥本琴音在当地下女偶像时期，干过一些不太名誉的事情，像男粉丝买满十隻cd可跟她躺在棉被内合照或拍摄一些姿势亲密的拍立得之类。但由于桥本本身的知名度太低了，大眾甚至没听说过她的名字，所以这些传闻只有很少很少人知道。 现在经纪公司宣传说桥本琴音是难得一见的演艺人才，因此公司才跟她签约，并且一出道便能担演主角。因为一来便跟高人气的《谜恋》cp合作，让人很想知道这个桥本琴音是什么底细，结果搜寻之下便发现了过去那些流言。经纪公司马上联络网站平台，让管理人将相关帖文删除，但仍有小部份内容被人以截图的方式继续流传。 许多人本来对因《谜恋》走红的青木和赤城充满期待，谁知道两人的合作对象却是这位名声不好的女新人，都感到有点失望。 cp粉方面，对这趟合作的反应是又喜又忧——喜的是青木和赤城这么快又能共演了，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赏心悦目，更让人非常期待他们之间的新火花；忧的除了那位女新人之外，是青赤的身份由「恋人」变成「情敌」了，不止关係敌对还要争夺同一个女人，这让期待两人粉红泡泡的cp粉有点无所适从。 对女友粉来说，也是又喜又愁——她们都希望青赤划清界线，不再合作，青赤竟然这么快又共演实在令她们非常生气；但拍的是她们朝思暮想的跟女演员组cp的「恋爱作品」，这又令女友粉心花怒放起来，甚至连女主角是什么人都不太介意了！ 基于以上种种争议，《迷离境界》宣传一曝光便成了网上热话并上了趋势榜——的确很多人在谈论它，不过却是负面评价比正面期待的多；而且对于青赤再合作和跟女新人组cp在网上都有两极反应，支持者和反对者每天争论不休，令情势更形混乱。 面对这样的严峻处境，田中小姐却没有太过担心。 「不要受外界舆论影响。」在mad会议室内，田中对青木和赤城千叮万嘱。「只需专心把戏拍好，用实力和演技去让大眾闭嘴，才是最理想的应对方法。」 「可是剧本很烂……」青木呶呶嘴道。 「这是工作，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而且真正条件好的製作也还轮不到你们。尽力而为，在局限里发挥你的所有，每场戏都做到最好便够了。」田中说。「现在作品的关注度不差，所以大家都在看着——展示你们的能耐，让观眾知道你们不只有顏值、不只会卖腐，前面便是一条康庄大道了！」 「可是——」赤城欲言又止，掩着脸一副不知要怎么办的表情。 「怎么了？」田中问。 「唉——」赤城无奈叹气。「那女的是个疯子。」 「嗯？」田中不明白赤城指的是哪一方面。 「那个桥本琴音不停在背后搞小动作，田中小姐您没察觉吗？」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凉子，终于忍不住插口。 「什么小动作？」田中问。 「您看——」凉子把用来记录工作行程的平板电脑递给田中，屏幕已切换到一个粉丝论坛，上面一个关于青赤话题的帖子，正热烈的讨论着某个新发现。 「怎么会这样？」田中小姐看了一会，便脸色一变，瞪着赤城。「你和桥本琴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就什么也没有！」赤城无奈道。 「那为什么桥本琴音社交媒体上会出现跟你同款的匂わせ？还有跟你的更新时间也很接近！」田中不解。「这一张更离谱，她不是穿了你的卫衣和帽子在自拍吗？」 「唉——」赤城已经无话可说。 「那个女人知道了我和守酱的关係，就有恃无恐——」青木解释道。「她知道我们关係不能曝光，只能哑子吃黄莲，无法出面反驳她，所以便胆大妄为，得寸进尺。」 「其实要跟名人同款、相近时间更新很容易，像我这样的迷妹也能做到。」凉子说。「只要一收到社交媒体通知目标更新了，十至十五分鐘内在拍下大量照片的手机内搜寻，要找到一张类近姿势或相同品牌衣饰的照片贴出来，并不困难！」 「大家都是艺人，常常都会收到不同品牌送出的礼物，也都是同季的產品，要製造同款『情侣装』的假像简直易如反掌。」赤城说。「何况她还跟我们一起工作？要找相同背景，马上自拍一张也行。」 「一般素人这样做，根本不会有人起疑——因为都知道一定是粉丝在模仿偶像，在幻想自己是偶像的女朋友。」凉子说。「但当两位当事人都是艺人，还有合作关係时，被发现了便马上有人谈论，会以为是故意在匂わせ。」 「但这件卫衣和这顶帽子，的的确确是你的吧？」田中指着照片说。「上面有个污渍，这里还磨损了，我认得。」 「那是她趁着我在拍摄途中、她还未有戏份时，偷偷潜进我的休息室，换上我的衣服自拍的。」赤城没好气地。「她真的真的很过份！」 田中小姐也惊呆了，没想过会有桥本琴音这样无赖的人。 「桥本琴音就是想要蹭赤城君的人气吧？」凉子不忿说。 「也许还想借守酱来製造烟幕，转移视线，掩盖外间那些不好听的传闻。」青木说。「尤其她跟她老闆那种关係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製造自己有圈内『男友』的假象，别人就不会怀疑她了吧？」 「桥本琴音真的只是个十八岁的新人？心机好重，好可怕。」田中也感到吃惊。 「她还对守酱干了些近乎『性骚扰』的行为——」青木不满地投诉道。 「那绝对是职权骚扰。」赤城说。「老实说，这在外国已经可以把她告上法庭了——」 「可这里是日本——」田中说。 「所以我们只能忍气吞声？」赤城问。 「你们还要是合作关係，现在是一个团队。」田中说。「一部即将上映的电影，假如有成员捲入丑闻甚至吃官司的话，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会怎么样？」赤城说。 「有可能连累整部电影都不能上映，连带上架影音平台和发行影碟的计划也会被叫停，结果或者要把相关人员的戏份全剪掉或找人重拍。」田中说。「你知道日本人的民族性，就是绝对不可以麻烦别人——」 「总之提告是不可能的了？」赤城说。 「即使你赢了官司，这么不会顾虑团队的演员，未来都不用想再在这个行业立足了。」田中叹了口气说。「何况你跟青木现在还有把柄在她手上？桥本琴音这种人很难缠，知道你想对她不利的话，即使玉石俱焚，也会将你俩的秘密一併抖出来。」 会议室内的眾人都闭口不语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开始便叫你们要把关係藏起来，不让人知道。」田中说。「没有人知道，就不会有人拿来攻击你们，这才是保护关係的最佳策略！」 ＃＃＃ 「我们乾脆合作吧？」 青木和赤城没想到，第二天桥本琴音会直接闯进休息室，向他们提出这个提议。 「你指哪一方面？」赤城问。 「就对外公佈，我们是男女朋友呀。」桥本瞪着赤城，理所当然的说。 「什么？！」青木和赤城同时怪叫出来。 「我们都需要一个烟幕，不是吗？」桥本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你知道因为你搞出来那些匂わせ，我们的粉丝数每天都在下跌吗？」赤城翻了个白眼说。 「粉丝是怪你把她们当成傻子，背地里跟女对手匂わせ，却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在交往。」桥本说。「只要你肯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她们就会转而觉得你有担当，粉丝数便会止跌回升。」 「承认跟你一个形象这么差的人谈恋爱，粉丝数真的会上升吗？」青木也不客气起来。「说不定是断崖式暴跌！」 「我形象不好是因为那些不实传闻，只要赤城肯承认跟我交往中，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桥本很有信心的说。「到时大家形象都会好起来，也达到宣传电影的效果，亦可以替你们洗脱bl形象帮你们成功转型，所有人都从中得益。」 桥本说得头头是道的，害青木和赤城也一时语塞。 「你们有看网上论坛吗？其实你们的女友粉也很支持，因为她们也很害怕你们真的有一腿，只要有个女人出来证明你们喜欢异性，她们便深感宽慰。」桥本说。「现在情绪失控的，都是那些脑残cp粉——你们都深知不可能一辈子靠cp粉维生吧？除非只演bl作品，不然你们始终要面对解绑的一天。」 桥本说的跟田中小姐的理论不谋而合，让青木和赤城都哑了。 「你俩都应该吃够bl红利了。既然知名度已经提升，也开始受到製作人关注，再跟对方绑在一起真的明智吗？」桥本问。「累积的cp粉数量越庞大，到解绑那一天反噬便越厉害，这你们没有想过的吗？」 心魔 「你是垃圾，所以跟垃圾一起刚好！」那个女人说完，便嘭的一声关上门，剩下小小的赤城自己一个在乱七八糟的家里待着。 赤城只好跟自己玩——儘管他玩具不多，但他很喜欢外婆送他的那副积木，只要花点想像力，便可以砌成巴士、企鹅、熊猫、火箭……想要什么都可以。 但到了黄昏，那个女人还是没有回来。 赤城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昨晚也只吃过半杯杯麵。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厨房也是。在杂物堆里找呀找，终于找到一小包吃剩的消化饼，聊以充飢。 赤城不想一个人吃——他很寂寞，常常都一个人。于是他开了电视机，又播放那齣他看了很多次、百看不厌的日本电影《仰望星空》。 ——是胜太呀。 ——太好了，有胜太陪着就安心。 在小小的赤城心里，胜太是他重要的精神支柱。 同学都嫌弃他。没有大人相信他。赤城只有他自己—— 不，他还有胜太呢。 萤幕上播放的其他故事，主角都是大人，偶然有些例外，也顶多是青少年。唯独《仰望星空》的主角是个小孩子——跟赤城一样呢，也是个小孩。 所以说，胜太做得到的，我也一样做得到—— 赤城总是这样勉励自己。 但胜太身边还有同伴呢。虽然胜太也生活得很艰苦，跟赤城一样身边没有父母疼爱，只可以靠自己努力挣扎求存。但在他无家可归时，还有收留他、待他像儿子一样的阿姨。胜太并不是一个人。 但赤城只有自己…… 想到这里，小小的赤城突然悲从中来，呜呜呜的哭了。 「守酱，怎么哭了啦？」突然一把童稚的声音响起。 赤城愕然抬起头——不可能的，这个瀰漫着一股异味的邋遢公寓，只得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在。 「你不是一个人的。」 赤城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的确是胜太，千真万确。 「你从电视里走出来了吗？」赤城傻了眼问。 「嗯，因为你想要同伴，所以我来陪你了。」胜太笑着说——那个大大的笑容真好看，好像太阳。 「真的吗？」 「因为守酱是个乖孩子呢。」比赤城年长少许的胜太走近，摸了摸赤城的头。「胜太最喜欢跟乖孩子玩了。」 「你来陪我玩吗？」赤城兴奋得眼睛都睁大了。 「嗯，你要玩什么？」 于是两个小男孩雀跃的商量着要玩什么，要看图画书还是砌积木，抑或玩接龙游戏。 「不如我们一起去屠龙？」胜太提议。 「屠龙？」赤城问。 「我们要从邪恶的坏蛋手中拯救世界啊，第一关就是杀了那条恶龙！」 「誒？可是这里有恶龙吗？」赤城看了看自己又小又脏的住处。「我们也没有剑？」 「你只要幻想自己有，便有了。」 赤城用尽力气的闭上眼去幻想，然后眨了眨眼——果真他俩便穿上了勇者的服饰，手上握着佩剑，置身在森林之中。 「快跑，恶龙来了！」胜太拉住赤城的手转身便跑，一条巨大的恶龙已经在他们身后喷着火穷追不捨。 「哇，好刺激啊啊啊啊！」 「好玩吧？」 赤城兴高采烈的追在胜太身后，开始了两个小男生的冒险。 跑着跑着，天色暗了下来，胜太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高大，握住赤城的小手也变成了大手，转眼间夜幕低垂，两人已经变成大人，在午夜时份险恶的新宿街头奔跑着。 化身成桑岛春的赤城，死命的跟着现在是野泽秋的胜太的长风衣后面——胜太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所以赤城只能拼命追赶。他担心一旦跟丢了，胜太便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去跟坏人周旋。 来到了天台的边缘，眼看身手矫捷的疑犯一跳便跃到了对面大厦，快要逃去无踪。 「不要！」赤城想要喝止胜太。 因为两幢大厦距离得有点远，要跳过去实在是太危险。 但说时迟那时快，胜太已经助跑完毕，跟着疑犯跃离天台了！ 任赤城怎么伸出手，都捉他不住…… 只思考了一秒，赤城便决定追随胜太，后腿一蹬，跳离了脚下那块坚硬的石屎地面。 四周寂静无声，彷彿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般，眼看他们用尽力气拼了命的伸展四肢，却都没法安全抵达对面天台——只相差两寸，硬是错过了，只能随着地心吸力双双下堕。 那是一幢十五层高的大楼，从天台掉下去，两人铁定粉身碎骨，必死无疑。 赤城庆幸最后一刻，他还是捉住了胜太的手，即使脚下是万丈深渊…… 他们看着对方，凄然一笑。 ＃＃＃ 「啊呀呀呀———」赤城呼喊着，在漆黑中惊醒。 幸好一切只是梦境。 现在是凌晨两点，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赤城马上想找青木，看他是否安好，但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 赤城出到客厅，发现青木没有开灯，独自坐在大电视前戴着耳机——他在看《谜恋》，萤幕上的春正追随着秋在奔跑。 他们已经到达心灵相通的同步状态了吗？青木在客厅观看《谜恋》时，赤城就在睡房梦见他们变成了秋和春。 ——但梦里那个结局让赤城悚然心惊。 在两人新婚生活如此幸福美满的时候，赤城何以仍会做这种恶梦？心里常常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他们这样不顾一切的横衝直撞，难道真的有错？ 青木为何半夜里不躺在床上却独自起来看电视，他睡不着？他在困扰什么？ 赤城静悄悄不动声息的，青木因为戴着耳机而且看得很投入，一时间也没有察觉有人走近，让赤城得以看见青木盯着萤幕时的表情。 奇怪，青木不是向来不看自己的作品？老是说看自己演戏好尷尬……啊，他不是在看自己，他是在看赤城，所以才会满眼的温柔和宠溺。 ——这是他们的定情之作，也是一切的起点。 ——不如说，演戏是一切的起点。若不是为了演好《谜恋》，一切都不会发生，青木和赤城更不会发展成现在的关係。 ——不，刚才的梦提醒了赤城，他们的起点早在他童年时。要不是有《仰望星空》和胜太，要不是生出了想做演员的念头，赤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撑到今天，有没有力量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赤城静悄悄的在青木身旁坐下，撒娇似的倚靠在他身上。 青木除下耳机，笑着搂抱住他的肩膀，还顺势揉乱了赤城的头发。 「干吗在看《谜恋》？」 「好看嘛，你演得真好。」青木笑得瞇起了眼。「演戏真的很神奇呢，就好像被什么附体似的，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但即使我们变成另一个人，也仍然爱上了对方。」赤城说。 「就真的很神奇呢——不过这样啊，角色的生命也是由我们而来的，只是将我们身上某些东西放大来演，所以也仍是有我们自己的一面吧。」 「的确呢，因为也灌注了我们的感情进去，那些感情都是真的啊。」 「嗯，所以看到的人才会感动吧。」 「看了的人，也可能会得到救赎。」 「嗯？」 「为何这么多人喜欢《谜恋》和秋春cp，可能是因为能从中得到某种力量，支撑着他们度过人生中难捱的时刻？」赤城抱住青木，想要汲取更多温暖。「因为秋和春救赎了彼此，所以见证了这一切的观眾，有可能会觉得自己也一起被救赎了？」 「真的有这个可能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演戏不单有趣，而且很有意思。」赤城微笑说。「这让我又更爱演戏了。」 「我也很期待能看到更多守酱的不同面貌呢。」青木说。「我可是赤城守的头号粉丝！」 「不过，如今我们的演艺事业好像停滞不前……」赤城的表情黯淡下来。他这阵子老是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迟迟不肯解绑、不捨得放开对方，才导致今天这个困局。「田中小姐说一个艺人能走红的时间就只有那几年，错过了黄金时间或许就只有等待成为甘草演员了——而在日本演艺圈，一个不红的演员是什么话语权都没有的，既不能挑剧本，好的製作也轮不到你……」 「你很担心吗？」青木抚了抚他的头问。 「嗯，就因为好资源轮不到我们，我们才要接拍《迷离境界》这种烂片，跟桥本琴音这种烂人合作，然后外界对我们的评价更负面了，于是我们的资源变得更差，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你想说什么？」青木皱眉道。 「我们……」赤城低下头，不敢看青木。「要不要接受桥本琴音那个提议？」 窃录 《週刊showbiz》办公室内，小泉季织在自己的位子上，蹙着眉盯着桌面上那个牛皮信封，始终想不出答案来。 那是一位匿名人士寄来的，信封面註明收件人是《週刊showbiz》的小泉季织，内有一支usb随身碟，连接到电脑读取随身碟的资料，里面就只有一个录音档案，小泉已经听过内容了—— 赤城：我是青木忍的partner，我可以代他发言。 x君：那些短片还在，他被毁了也会牵连你。这样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而且你俩的关係在圈中根本不能曝光！ 青木：我俩相爱，亦打算登记宣誓成为伴侣，下个月还会举行婚礼。我不觉得这种关係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也从没打算让它成为一个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 赤城：我们现在只是受制于公司合约，才被迫暂时将关係地下化。等到约满以后，我们便自由了，便可以向公眾公开我们的关係。 x君：但我只要现在把影片放上网，青木忍是同性恋的秘密便会马上被公开，你们等不到约满那一天—— 录音只截取了上述一小段，没有上文下理，却讯息量惊人。 投寄人很大可能便是录音的人，即是跟青木和赤城对话的那位x君——他将自己的声音进行过特别处理，但青木和赤城的声音仍保留清晰的音质，让认识他俩的人一听便能辨认出来。 那个人看来不是为了钱。因为没有个人资料留下，小泉没有办法找出他是谁和在哪里，他亦没有向杂志社要求报酬。他声称掌握能证明青木忍是同性恋的影片，却没打算公开（否则该一同附上影片档案），也没有要卖给杂志社的意思。 那个人纯粹想毁了青木忍和赤城守，送来录音作证据，让曾经报导过青赤緋闻的小泉揭发两人的同性伴侣关係——不求回报，只有浓烈的恶意。 本来这是小泉梦寐以求的证据，有了这段送上门的录音，她便可以写出筹备已久的关于青木忍和赤城守正在交往的报导——以青木和赤城现在的知名度，已足以让小泉取得她想要的关注。 但小泉无法忘记在「舞」十年重聚演唱会尾场，真一目睹青木于台上向赤城求婚时，那感动得流下泪来的样子。之后真一请求小泉让他退出这个专题小组，他说青木和赤城是他在圈中见过最真诚的人，他不想亲手毁掉那两个人。 结果小泉虽然拍得求婚过程的独家影片，却只报导说那是《谜恋》第二季的宣传噱头。而即使是这种打马虎眼的报导，也已为《週刊showbiz》赢得了不错的卖纸量，老总对小泉的工作表现很满意。 小泉反问自己——她以为自己真是严肃的新闻记者吗？她干的只是为公眾提供八卦话题的狗仔队。真有需要为了譁眾取宠便跟那位充满恶意的投寄人同流合污，毁掉正在上升期的青木忍和赤城守？可是，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确凿的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这样也放过目标，不把真相报导出来，又真的对吗？知情不报，会否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违反专业操守？ ＃＃＃ 田中智惠觉得很讶异，青木会特地回来公司找她，说想开一个两个人的闭门会议。 「怎么了？」两人在会议室坐下，田中看着坐立不安的青木。「是不是因为桥本琴音的缘故，又跟赤城闹彆扭了？」 「守酱是个很有才华的演员，田中小姐你也同意吧？这是社长千里迢迢从法国把他签回来的原因。」青木说。 「对呀。」 「你说我们为了前途着想，该要尽快解绑转型，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你想明白就好了。」田中感到欣慰。「事实上，製作方也好、广告客户也好，对你俩有兴趣的人一直不少，大家只是在观望你俩解绑转型能否成功——我手上已有好几个初步洽谈中的计划，只等你们落实洗脱bl形象的日程，便可以进一步商谈合作细节和准备合约。」 「真的吗？」青木有点喜出望外——也许事态远没有他们想像中的悲观。 「你知道许多工作都需在至少一年前确定下来——基本上只要你们走对方向，合作方心里有底了，未来一两年工作都会排得密密麻麻的不用愁。」田中微笑道。 「但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我们解绑的操作——」青木说。 「拍好《迷离境界》、尽责宣传，你跟赤城禁止再有工作以外的互动、不可以有粉红泡泡，要巩固你俩的异性恋直男形象——」田中扳着手指数算着。 「可是桥本琴音……」 「无视她的小动作便可以了。」田中说。「老实说，若不是每天火眼金睛的盯着你们的社交平台，一般人甚至一般粉丝都不会察觉什么匂わせ吧？若非凉子提起，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但桥本琴音直接向赤城提议公佈两人是『情侣』，说大家都需要一个烟幕，正好可以合作……」青木说。 「你们答应吗？」田中睁大了眼。「你们不介意的话，也不失是个方法！」 「但桥本琴音的形象那么差——」 「叫得做『烟幕』，就不会是长久维持的，只是借她来洗脱你俩的bl形象和深入民心的粉红泡泡。」田中说。「要知道你们连『最佳国民cp』都拿下了，要洗脱这个已去到国民层面的印象，可得要费多大气力呀？」 「但桥本琴音的匂わせ独脚戏，现阶段已令我们掉了很多粉。」青木说。「我想即使赤城不答应，她也可能会自个儿把戏演下去，譬如自己发放消息给媒体、自製緋闻之类……」 「那就由得她——」 「田中小姐！」青木突然激动起来。「跟这样的人传緋闻，对守酱的形象真会有帮助？」 「这——」 「我觉得就算要製造假緋闻，也不能找这种危险的人合作！」青木气急败坏的说。「而且守酱这个年纪正适合拍摄恋爱题材，跟任何女性绑在一起也不太妥当吧？一样会影响他的事业！」 「那你想要怎样呢？」田中盯着青木，扬了扬眉。 「首先我觉得真要有人传緋闻的话，那我似乎比守酱适合——我已经年过三十，你也说我该开始接演『丈夫』、『爸爸』这些角色了，所以我有稳定对象也很合理吧？而且我之前已演过许多恋爱剧，观眾也不需我演更多同类题材来加强印象了。」 「你要跟谁传緋闻？」 「我听说有种专干这种事的女艺人，本身知名度很低、工作不多，就是事务所养来干别的工作的——其中一种服务就是收钱替人做烟幕。」青木说。「之前terrific成员被传同性恋时，不就有一阵子传过有女友吗？好像就是聘请这种女艺人帮忙造緋闻。」 「的确可以找这种女艺人，她们存在感低，可以被当成纯粹工具人，条件也可以在合约中订明。」田中说。「但桥本琴音那边呢？接下来还要一起宣传，她仍可能会搞小动作——」 「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青木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张记忆卡，插进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内，然后播放了一段影片给田中小姐看。 田中一边看，一边脸色大变，掩着嘴以免自己呼叫出声——那是桥本琴音跟老闆在休息室内交欢的偷拍影片。 「这段影片你如何得来的？」田中问。 「我在桥本琴音的休息室装了偷拍镜头——」青木说。 「你怎可以干这种事情？！」 「单方面让她手握我们的把柄，太危险了……唯有出此下策。」 「你想要拿这段影片怎么办？反威胁她？」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怎么走下一步才对我们最有利？」 交易 「删了它，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田中小姐斩钉截铁的说。 「什么？！」青木被田中的反应吓住了。 「偷拍是犯法的，你想要吃官司吗？」田中说。「我之前也说过了，现阶段绝不能有丑闻传出，不论主角是你还是桥本琴音——这种拖团队后腿的行为在圈内是绝不容许的，让人知道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就不用再吃演员这口饭了！」 「可是——」 「快——点——删——了——它——！！」 田中严厉的盯着青木，青木却一脸为难的不想行动。正当两人僵持着时，会议室门外却传来一阵焦急的敲门声。 田中跟青木对望一眼，都惊恐万分的马上将笔电的萤幕盖上。 「怎么了？」田中强作镇定的扬声问道。 「《週刊showbiz》的小泉季织来了。」凉子一脸慌张的探头进来报告说。 田中和青木又再互瞪着对方，表情比刚才更惊惶了。 「她……她来干什么？」田中问。 「小泉小姐说手上有些东西想给田中小姐看看，说是会严重影响青木君和赤城君前途的东西。」凉子回答。 田中大皱眉头，心想怎么事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让她在外面先等一等，待我们准备好才招呼她进来。」 「知道了。」 待凉子关上门后，田中慌忙打开笔电上盖，将播放影片的视窗关掉，再把记忆卡拔掉收起。 青木惊讶的盯着田中将他的记忆卡没收了，却作声不得。 ＃＃＃ 结果青木和田中的两人会议，如今变成了三个人的。 小泉已经将匿名人士寄来的录音档播放过给田中听了，当然在场的青木也听见了。 现在三人陷入了尷尬的静默，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眼前的问题，仍然在消化的样子。 「你们杂志社想要什么价钱？」还是经验老到的田中首先开口问小泉。 小泉就顺手拿过桌上的计算机，把数目输入给田中看。 「不行，这太多了。」田中头痛状。「他俩还算不上一线演员，公司没可能给出这个数目……」 青木咬着下唇皱眉不语，拳头紧握至指节发白，正气愤竹下晃司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纠缠自己，怎么当初瞎了眼会喜欢上一个如此自私的人。 「你们真的打算公开关係？」小泉突然问道。 青木一愕，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小泉。 「我不是说现在。」小泉说。「假如我把这件事压下不报，那么你们真打算约满之后会自己公佈吗？」 「就算mad付不起那个金额，《showbiz》也愿意不报导吗？」田中好像看见了一丝希望。 「青木君，你先回答我？」小泉却只是紧盯着青木。 青木偷瞥了田中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如实回答，但见田中好像也没有明确反对，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们何时约满？」小泉追问。 「我们刚签订的新合约为期五年。」青木回答。 「即是说，五年后你们便会公开已宣誓成为同性伴侣的事实？」小泉说。 「嗯。」青木肯定的頷首回应。 「慢着——」田中还待要补充。「也要看看当时的社会环境，还有他们到时的发展状况吧？要是到时候还是半红不黑，也许还会延长——」 「不，只要一待约满，我们便会公开。」青木说。「不管到时事业是如日中天也好，寂寂无闻也好，都一样。」 「青木！」田中想喝止他。 「五年已经是极限了。」青木一脸认真的对田中说，然后转头看向小泉。「即使你明天要刊出报导，我们也不会有怨言，因为是事实——我们要隐瞒它，只是因为我们也很喜欢演戏，暂时的妥协也许可以为我们换来更宽广的事业发展空间，就只是这样。」 「嗯，我明白了。」小泉点点头。 「即是说？」田中有点茫然。 「这样吧，除了付钱摆平或刊登报导以外，我还想提供第三个选项供你们考虑看看。」 「是什么？」田中问。 「我只是要个专题报导来交差，也不一定要用青木君和赤城君这个题材，只要你们能提供一个替代方案给我，内容也不是不可以改的。」小泉说。「因为我其实还有个更感兴趣的专访题目——」 小泉拿了一份保密协议出来，一式两份的摊在青木和田中面前。 「就是当青木君和赤城君发展成为一线演员时——我看好你们有这个潜质——即五年后，你俩要公佈关係时，第一个私人独家专访要由我小泉季织执笔。」小泉说。「这份合约声明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并且是由我本人和青木君签订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时还是不是在《週刊showbiz》工作，也不一定仍是个娱乐记者，我只知我作为新闻工作者，很有兴趣去採访你们这五年间的心路歷程、在圈中承受的压力，还有在日本社会中作为性小眾的生存状况。这一切，才是我想做的专题报导！」 青木和田中对小泉的要求既错愕又意外，都呆住了。 「怎样？要买这个五年时间的缓衝期吗？」小泉把合约推到青木跟前。 「我没有问题。」青木拿起笔，看着田中，等她示意。 「慢着——」田中按着桌上的合约。「你说除了这个访问，还要我们交出一个替代方案？」 「mad也算是间颇有规模的艺能事务所，旗下艺人花边新闻应该不少，看看你想拿谁来交换。」小泉说。「当然也要有点知名度的吧？」 田中跟青木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迅速达成某个共识。 「我手上有一单很猛的新闻可以提供给你，但你必须承诺保密消息来源，还有等《迷离境界》上映以后才可以报导。」田中说。 「啊？」小泉顿时一脸期待。 分歧（上） 因为青木和田中小姐瞒着赤城私自做了决定这件事，赤城跟青木吵了一场很大的架，又冷战了好几天，矛盾至今仍未解开。 小泉遵守承诺，待《迷离境界》上映以后才将桥本琴音的丑闻报导出来。因此在这段电影已经杀青、静待着宣传期的日子里，桥本琴音仍然意气风发的在搞她的緋闻独脚戏，让知道她和赤城关係「曖昧」的网民越来越多，粉丝骂赤城的说话也越来越狠。 青木没有理会赤城的无理取闹，如常过日子，该做饭时做饭，该洗碗时洗碗。赤城见状，也按照一早分配好的岗位做自己那一份家务，默默的把脏衣服拿去洗，过后又不发一言的把衣服晾晒起来。 晚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机在製造背景声音—— 「桥本琴音小姐本人又喜欢哪一种类型的男士呢？」 「我吗？哈哈，我喜欢那种可爱型的，阳光大男孩那款！」 偏不凑巧，播映中的综艺节目，桥本琴音正是嘉宾之一，她作为主演上去宣传快将上映的《迷离境界》。 青木听着桥本的声音觉得心烦，拿遥控器想把电视给关了。赤城却霍地抢了他手中的遥控器，偏不让他关掉。 「干吗了你？！」青木生气道。 「让你听清楚呀。」赤城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听她描述喜欢的类型正是你吗？」青木瞪眼问。 「你也觉得难受吧？那怎么又要跟我调换角色，让我接下来都要听见铺天盖地的媒体和网上舆论谈论你跟另一个女人才是一对儿？」赤城怒气冲冲的反问。 青木见赤城又提起这件事，便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明明大家都开始接受了，要骂的人都骂过了，要掉的粉都掉光了，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赤城仍不闭嘴。 「我吃饱了。」青木将筷子放下，把自己的一份碗碟收拾好拿到水槽去。 「胜太！」赤城站起来拦住他，不让青木逃回睡房里去。 「我说过多少遍？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青木说。 「还可以挽回的，你去跟田中小姐说，继续让我和桥本琴音传緋闻不就好了吗？或者乾脆公佈我和她在交往，我无所谓的……」 「我有所谓。」 「你不要这样，我受不了啦！」赤城急了，抓住青木手臂不放。 「原因我都已经跟你分析过了——田中小姐手上已有几部王道恋爱剧在等着你，你今年才廿六岁，在圈中还是个新人，要宣佈有交往对象也太早了。况且我们解绑的原因正是为了吸纳更多一般观眾，特别是女粉丝，既然要让她们对你產生憧憬，你又怎么能有交往对象呢？」 「那么你呢？你不是一样吗？！」 「我已经三十一岁了，这个年纪有交往对象很正常。」 「你的对象就是我，那不如不要解绑啦？」 「守酱！」 「或者，我不当演员也可以，我们回法国去吧，好不好？」赤城开始胡言乱语，有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守酱——」青木抚着赤城的脸，凝视着他，让他安定下来。「我们不是已经宣誓过了吗？我们是一辈子的partner啊，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不是啊，我——我——」 「外面的间言间语，不听就好了。回到家里，我们小俩口一样过得幸福甜蜜的，你担心什么呢？」 「我不要——」赤城搂抱住青木，头埋在他胸口。「不要……」 「守酱——」青木回抱着他，轻揉着他的头发。「我们不是才谈过吗？演戏很有趣，而且好有意思，我们也很喜欢演戏——」 「我不要拿你来交换！」 「没有交换啊，我们私底下好好的，认识我们的亲友也知道我们好好的，其他人说什么又有何相干？我们可以既拥有爱情，也拥有事业，没必要二选一呀？」 「我怕最后会弄假成真，导致分手收场……」 「哈，怎么会呢？」青木笑着退开想看清楚赤城脸上的表情，却见他哭丧着脸真的快哭出来了，顿时吓了一跳，抚着赤城的脸问：「你到底怎么了？那是假的呀，那个女人是用钱聘请回来的，我只会跟她逛一次街让狗仔队拍照，然后我们便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接触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傻瓜。」 「我不是担心这些……」赤城拭了拭眼角，吸了吸鼻子。「经过ambre和桥本琴音事件之后，我知道粉丝的攻击力有多惊人，她们一变起脸来时说话有多可怕——ambre和桥本琴音都只是捕风捉影的流言罢了，也只有一小撮粉丝知道，她们反应已经如此激烈；假如你真的被狗仔队拍到跟『女朋友』光明正大的逛街，然后事务所还要承认是事实，再被媒体正式报导成新闻……我简直不敢想像她们的反应，就像桥本琴音说的，那个反噬会有多厉害？田中小姐说过这是双面刃，之前『组cp』为我们赢得了多少关注和喜爱，『拆cp』就会带来同等份量的唾弃和怨恨——假使你出来当那个『负心人』，那排山倒海的恨意就会全都转嫁到你身上！」 「你是在担心这些吗？」青木笑着又揉了揉赤城的头发。「我是童星出身的，也当过偶像，由万千宠爱在一身变成无人问津都试过不止一次了，有什么风浪我没见过呢？」 「问题是那样对你太不公平。明明你比我还努力，你之前为演好角色花了多少功夫？我看过你的演戏笔记，那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分析、想法和心得。」赤城说。「解绑说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前途，可现在这个安排，好像好处都让我佔了，你却只是背负骂名。那份合约还要维持五年，真相要等五年后才能公佈，这段日子里别人对你的误解都不会减退，然后却对我说前面有很多好机会等着我，这样发展下去——」 「守酱——」 「这样发展下去，一时三刻或许你还可以硬撑，但长此以往，你会埋怨我的，你会觉得自己好像为我牺牲了，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要不是为了我就不用承受千夫所指……然后你就会讨厌我，跟我分手。」 「你想得太多了——」 「即使你没有这些想法，在这场不公平的游戏里，我们的起步点已经不一样了，往后走下去也可能会越走越远，產生距离。当差距越变越大，我们就不可能再理解对方，我们会变成陌生人……这样的话，结果也是分手！」 分歧（下） 「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又是分手？」 「因为……我就是很不安啊！」 「不是你想的这样。」青木叹了口气说。 「那到底是怎么样？」赤城皱起眉头，完全不明白。 「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青木解释。「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将『坏人』角色塞给我了，但这也可能是我的突破点——」 「突破点？」赤城更不明白了。 「记不记得江角小姐和阿部导演提起过的苅部健？」 「是说专门饰演恶人，却原来很有修养、会看文学名着的那位？」 「当时大家不是讨论过，苅部桑对所有恶意中伤的负面报导，都一概不澄清的做法吗？」 「阿部导演说那是他的战略，为了不被定型——所以苅部桑什么角色都能演。」赤城好像有点慢慢明白过来。 「你知道青木忍和青木胜太的分别吗？」青木问。 「啊？」赤城想了想，摇了摇头。 「青木胜太是用本能演戏的，但青木忍却遗失了这种本能——在长大的过程中，我背负了太多期望，我的工作时刻受人注视，我父母很在乎别人目光，我还有个操控狂前男友对我无理需索……当我已经失去动力时，仍要逼迫自己履行合约。」青木说。「在遇见你之前，我总是在应付别人的要求，多于享受自己爱做的事，但我已经不想这样了——我想找回自己的本能，从心所欲的享受演戏的乐趣。」 「但这跟解绑有什么关係？」赤城问。 「打破别人对我的期望，也许是一个好开始。」青木说。「我就是我，别人怎误解也好，我是我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也无需说服所有人接受这样的我——只有我不在乎别人眼光了，才真有可能变得从心所欲呀。」 「可是，这也——」 「还有呢，我这个年纪真的是时候转型了，继续演我过去惯常演的那类角色，演和看的都会觉得尷尬。但演艺圈的人也是充满计算的，有更安全的赚钱模式，他们绝不会去涉险——这是为什么只要有一部『深情男二』的角色受欢迎，我之后接到的全是同类型的花瓶角色；然后大家对我的印象也是温柔的绅士、好好先生之类，也不会有人敢找我演反派坏人或疯狂暴戾的角色，因为怕观眾接受不来。」青木说。「所以最好大家真把我当『坏人』了，当人们看见我被骂个狗血淋头仍能面不改容时，也许便会对我改观，製作人也不会再只找我演正气凛然的闷蛋角色了。」 「话是这么说，但完全无视别人目光，你真能做得到吗？」赤城仍是一脸担心。 「过去的我真的不可能做到，但现在我有你啊。」青木笑着搂抱住赤城。「我知道守酱无论如何都会支持我，要找人诉苦也好、撒娇也好，守酱也会一直在身边陪着我。」 「嗯，当然了。」赤城也回抱着青木，大力点头赞同。 「所以你的担心是多馀的，因为我们是什么都会跟对方聊的关係，又怎会產生距离呢？」青木说完，啵的一声亲了赤城的嘴一口。「而且我永远都不会讨厌守酱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守酱了！」 「嗯。」赤城害羞的抱紧青木，很开心自己的存在被肯定，而且自己是被需要的。 「不过呢——」 「嗯？」 「在家里我们是恩爱的两口子——」青木呢喃着。「在工作时，我们也是竞争对手啊。」 「嗯？」赤城疑惑的看着青木。 「虽然你是个演戏天才，但我会凭努力追上来的。」青木微笑看着赤城。「不要小看我！」 ＃＃＃ 青木是对的，赤城演戏时的光芒简直令人无法忽视。儘管在《谜恋》里青木饰演的野泽秋才是推理故事的侦探和灵魂，但赤城饰演的桑岛春那层次丰富细腻极具内心变化的演技更能获得评审的青睞，让他入围了国际艾美奖「最佳男演员」的提名名单，并获邀出席将于纽约举办的颁奖典礼。 当青木和赤城在mad的办公室听到这个喜讯时，也高兴得难以置信。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走红地毯？」赤城兴奋地看着青木。「又可以看胜太穿正装了！」 「不，他不能去，只有被提名的你出席。」田中说。 「啊，为什么？」赤城一愕。「大家都是《谜恋》的团队，不是都可以参加吗？况且我也只是被提名，多数也只是陪跑吧？」 「一来大会只邀请了你，二来你们正处于尷尬时期，尽可能都不要同场出现。」田中说。 「这样吗？」赤城万分失望。「还以为可以顺道畅游纽约……」 现在正值《迷离境界》的宣传期，可大部份宣传活动都以女主角为主，青木和赤城不但只是陪衬，而且因为正蕴酿解绑都不能同场出现，只能轮流陪伴着桥本琴音。没想到连出席国际盛事都要遵守这种不近人情的做法，让赤城失望极了。 「别这样——」青木抚了抚赤城背部以示安慰。「可以看见守酱穿正装走红地毯，让我大饱眼福，多好啊。」 赤城却仍是不快地噘着嘴。 「要不这样，让你挑那个女艺人？」青木问。 「什么女艺人？」赤城说。 「就是要跟我一起『演戏』那个——」 「啊！让我挑？」 「嗯。」 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好差事，因为一提起这场「戏」赤城心里就不愉快。但他始终很在意跟他另一半「演戏」的是谁，既然青木让他来挑，他也就可以挑一个让自己没那么堵心的人选吧？ 于是两人就在田中小姐提供的人选里，指指点点的挑选着。 「这个太美了，不行！」赤城看着照片斩钉截铁的说——可不能让大家觉得有比赤城跟青木更匹配的人，必须要选个不讨喜的女人。 「这个很不起眼啊？」青木指着另一人。 「但她好像跟你完全没有交集的地方？想来应该要是共演过，或至少有合作过什么的艺人吧？」 为了这事两人也颇苦恼的，因为名单上的艺人大多工作量不多，如要凑巧跟青木共演过也不太容易。 就在两人思考着的当儿，突然看见凉子哭着从会议室衝出来，吓了青木和赤城一跳。没多久，红了眼的远藤也从同一地点奔出，追向凉子消失的方向。 「他们怎么了？」赤城说。 「吵架吗？」青木说。 不料这时远藤的经纪人熊本哲夫却出现在门口，一脸不快的向田中小姐招手。 「田中，来一下！」他呼叫道。 田中一愕，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过去。待她进入会议室后，熊本便轰的一声关上了门。 「到底怎么了？」赤城被他们吓着了。 「好像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青木担心不已。 「我不会跟你分手的——」远处传来远藤的咆哮声。 青木跟赤城面面相覷。 守护另一半 「到底发生什么事？」 待田中小姐从会议室出来，青木和赤城马上向她打听内情——他们当然不敢去找还在拉扯争吵中的两位当事人。 「东窗事发。」田中头痛状。 「什么东窗事发？」 「熊本桑发现远藤背着他在谈恋爱。」 「什么？熊本桑原来不知道的吗？」青木吃了一惊。 「远藤独立又自律，有事业心之馀还会认真规划前途，圈内少有，所以熊本桑都很放心，并没有事事监管，也认定他目前专注事业没有间情谈恋爱。」田中说。「谁想到远藤会在黄金档初主演时才出乱子，被狗仔队拍到驾车载着凉子去买菜，然后还一起回家。」 「他们被拍到了！」赤城怪叫。 「那怎么办？」青木说。 「对方送了稿子过来要钱，公司还在商量要不要付那个金额……数目不少的。」田中皱眉道。「但远藤好不容易才当上黄金档主演，目前剧集收视攀升中，更因角色讨好赢尽女性欢心，刚上了『最不想他结婚』艺人榜首位，似乎是值得公司押注下去的艺人——但前提是，现在急升的人气都来自他的女友粉，远藤为保形象必须跟凉子划清界线。」 「所以刚才凉子哭着飞奔出来，是因为被迫分手吗？」赤城问。 「熊本桑也没有迫他们，只是叫远藤自己选择——这时被爆出有女友的话，跟演艺事业自杀无异。」田中说。「凉子听了之后，是她自己提出分手的。」 「但看来远藤并不想分手？」青木说。 「熊本桑想不到远藤脑中竟然还有能跟事业比高低的事，也很吃惊，所以才叫我一起商量对策。」田中说。「说到底凉子是我们这边的人，所以他也很光火，竟然被自己公司的人拖后腿。」 「连你也被骂了吗？」赤城问。 「何止？马上借题发挥把我数落一遍，说我不单管不住我那对bl活宝，还把他那个模范生也带坏了，搞得一公司都是恋爱脑的笨蛋！」 青木和赤城只能无奈地对望，做了个鬼脸。 「其实他们也不用分手啊，像我们一样弄个烟幕，转为地下情不就好了？」赤城说。 田中和青木一愕，同时转头看向他，好像赤城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嗯？」 ＃＃＃ 「狗仔队已经在拍了吗？」凉子鬼鬼祟祟的问身旁的青木。 「不要表现得像个小偷一样，我们应该不知道有镜头的。」青木保持着笑容，提示身边的凉子。 「啊，对不起。」凉子也想挤出笑容，但总是笑得有点僵硬。 午夜时份，两人正在目黑区中產住宅一带的大街上遛狗。 「自然一点就好了。」青木笑笑说。 「夜深人静却在大街上穿着顏色这么鲜艷的裙子去遛狗，很难自然起来吧？谁会在大半夜穿鲜橙色？」凉子翻了个白眼说。「要是我真是你女朋友，为了低调才会选择半夜去遛狗吧？却又穿得如此抢眼，不是自相矛盾吗？」 「没办法，因为一般人都不认识你，必须找个方法让读者对你產生印象，不然会把你跟路人搞混吧？」 「一般报导，不是会把圈外人的脸孔打上马赛克吗？」 「对呀，所以才更要在衣着上下点功夫，让人记得。」青木说。「最重要的，是你背着你平常背的那个马鞍包，因为你跟远藤被拍到那次也背着它，『舞』演唱会彩排后吃宵夜那次也是背着它，读者一对比便知道是同一个人，也知道你的身份是我的助理了。」 「啊，多希望这齣闹剧快点告终，让我们快点回归平静的生活就好了。」凉子无奈地说。 「对呢，希望这个烟幕奏效，那么我们的另一半便安全了。」青木说。 「你真的很爱赤城君呢，为了他连自己的事业和名声都不顾。」凉子感叹道，却又觉得很感动。 「你不是一样吗？你也很爱远藤，才会冒着被骂翻的风险，陪我们演这齣烂戏吧？」 「或许这就是当明星另一半的命运？我开始有点明白田中小姐跟松本社长的关係了……」 两人说着说着却走不动了，被牵着的那隻拉萨犬硬要往相反方向走。 「小汪——小汪这边呀——」青木软声哄着那隻拉萨犬，却毫不管用。 「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在深夜时份带牠上街，小汪当然会害怕吧？」凉子蹲下来，怜惜地抚了抚小汪的头。 「那要怎么办？」青木也慌张起来。「熊本桑的狗狗我也是第一次见，跟牠真的不熟啊。」 「要不抱起牠吧？」凉子提议。「抱起来，狗狗不肯走也没关係，就抱着走。」 于是青木手忙脚乱的抱起了拉萨犬，小汪在他怀中仍是害怕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看牠的眼神，可怜兮兮的——」青木同情道。「会不会穿帮？让人知道只是借回来的狗？」 「不会吧？小狗都是这般模样的啦，我想读者不会注意到的。」 「还有，好像很少看见有人会抱着狗狗来遛狗，又不是拍照？」青木说。 「别深究了，就像我的裙子一样，不合理的地方多着呢……」凉子说。 「也对，经过八卦杂志神乎其技的剪接技巧，再加上煽惑人心的文字描述，读者便会信以为真。」青木说。 「最重要是图文并茂！」凉子说。 「若有什么消息要散播，冠上『消息人士称』便行——」青木说。「到底『消息人士』是谁、可不可靠，倒真是不会有人问的呢。」 ＃＃＃ 青木和凉子那辑照片由《週刊showbiz》的真一和小泉操刀，以「青木忍与助理秘恋曝光，深夜街头带爱犬散步」为标题，报导预定一个月后才会刊出，因为这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呢。 首先是《迷离境界》的首映见面会。 这是青木和赤城解绑前的最后一次同台，两人都很珍惜。儘管在台上的位置中间隔着一个桥本琴音，两人也被下了禁令不准有多馀的互动，但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还是令人难以忽视，就好像中间那个女人是透明的、不存在。 虽然桥本製造出来的匂わせ让不少cp粉议论纷纷甚至脱粉，但依然有不少cp粉仍坚信「青赤是真的」，亦有许多没有每天追逐物料的粉丝其实对事件毫不知情，纯粹因为青木和赤城站在一起好看便足已教她们兴奋尖叫。 结果媒体出来的报导，不论是图片或影片，都集中在人气更高也更讨好的青赤身上，甚至不惜将桥本的相关内容大幅删减。网上反应更加明显，p图也好、粉丝剪辑的短片也好，都只有青木和赤城，彷彿两人才是主角，中间的桥本都被剪走了。 看了首映的人，除了疯狂吐糟剧情之外，对女主角的演技也是一面倒的负评。戏中较可观的似乎只有青木和赤城的演技，但在荒谬情节中跟毫无火花的女对手周旋也着实令两人难以发挥，唯独青木和赤城的少数几场对手戏有点看头，却也被调侃两人看上去像「情人」多于「情敌」。 可以说，想借《迷离境界》的异性恋剧情帮青木和赤城洗脱bl形象的尝试不太成功，甚至有不认识两人的观眾看了《迷离境界》后，对这对「情敌」之间奇异的「曖昧火花」惊讶不已，从而变成了青赤cp粉的新力军。 《迷离境界》口碑恶劣导致票房滑铁卢，儘管后期宣传也直接无视了女主角，改为释出青木和赤城的花絮片段作招徠，依旧无力回天。 《週刊showbiz》就在这时候刊出了桥本琴音「枕营业」的报导，令桥本琴音形象尽毁，在圈中再无立足之地。 田中小姐并没有将青木偷拍到的片段交给小泉，因为片段曝光会令人怀疑剧组中有内鬼。她只是告诉小泉剧组庆功宴的地点，让小泉那边派人潜伏在夜店，最后成功捕捉到桥本琴音坐到老闆身上「庆功」的模样。 及后杂志社还查出，桥本能够担任女主角，只为老闆可将她的「枕营业」收费调高——女艺人身价上涨，能接待的对象便不止电视台监製那种级数，或许还可接触到富豪级的客人呢，据闻女主角级别的陪睡酬金可高达300万日圆一次！ 《週刊showbiz》还顺道还了赤城一个清白，指出桥本琴音私自利用演员身份的便利，刻意製造和赤城同款的匂わせ社交帖文，故意要让人误会他们是交往关係，藉以洗脱自己从事不道德交易的嫌疑，但事实上她跟赤城只是普通同事，连朋友都算不上。 该澄清的都澄清了，青赤cp粉洋溢着一片欢欣，尚不知噩耗将至…… 哭泣的赤鬼 赤城正在东京飞往纽约的航班上。 上一次搭乘长途飞机，是由巴黎前往东京，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是很久远的事——赤城隔着衬衣抚摸掛在胸前的婚戒——那时候胜太还只是萤幕上的明星，现在却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丈夫。 这种在胸口快要溢出来的感觉，又炙热又飘飘然的，就是幸福吧？ 可当赤城从纽约回到日本那一天，便是两人预定解绑的日子。 赤城的心隐隐作痛——他知道梦想成真的感觉，所以不忍心打破别人的美梦。 有没有方法，可以减少对粉丝的伤害？ 他还很努力的在想，到底要怎么办，才可以减低解绑之后舆论对青木造成的衝击？ 赤城知道青木正以自己的方式在守护他，他也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青木。 ＃＃＃ 「这里就是纽约啦！」赤城对着手机说，边做出佻皮的表情。 在纽约逗留这几天，他拍了许多照片和影片发佈到社交平台，还做了三次直播，让粉丝们满足又开心——他展现出最阳光、笑容最灿烂的自己，让粉丝知道，他现在有多快乐。 ——求求你们了，仔细看看吧，这个样子怎也不像是失恋啊？ ——所以说，青木忍并没有伤害我，他绝对不是渣男。 ——瞧瞧我多兴奋？心情一点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求求你们，不要为了我们难过，不要为了解绑而心碎…… ＃＃＃ 在国际艾美奖的红毯活动和颁奖典礼上，赤城只顾暗悄悄地跟青木手机传情，并没有趁机认识在场的名流宾客。他到来就纯粹志在参与，丝毫没想过自己会有得奬的可能。 「……最佳男演员，得奬者是——《谜恋》的赤城守。」颁奬嘉宾宣佈。 身旁响起雷动的掌声时，赤城犹在迟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但环顾四周，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总不会错了吧？司仪早在宣佈得奬者后，便开始朗读起赤城的履歷简介来。赤城这时才愣愣的站起来，连忙前往领奬台。 从颁奬嘉宾手上接过奬座，站到麦克风前，赤城脑中仍是一片空白，他事前压根儿完全没有准备过得奬感言。 ——要说什么呢？ 「我知道他在日本看着网上直播，在这里我一定要感谢一个人——」赤城把这刻脑中蹦出的想法，都直接化成语言。「他是我在《谜恋》中的partner青木忍。没有他饰演的秋，绝对不会有我饰演的春，他才是《谜恋》的灵魂人物！」 赤城在台上扫视现场，寻找着摄影机的位置——他要看着青木说出这一切，也要把心意传达给他们的粉丝。 「真的、真的，衷心的很感谢他。我们在拍摄《谜恋》期间度过了非常快乐的时光，也撞击出了耀眼的火花，我热切希望往后仍有机会跟青木桑合作。谢谢江角小姐、阿部导演、古泽老师和《谜恋》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最后，我还要感谢来自世界各地喜欢《谜恋》的观眾，谢谢大家给予我们的温暖和鼓励，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我爱你们！」 赤城这番发言瞬间被日本媒体广泛报导，因为他是首名获得国际艾美奖「最佳男演员」殊荣的日裔男演员。 《谜恋》的粉丝当然兴奋又高兴，都为赤城获奬一事感到自豪，特别是他在致谢辞中大篇幅的提及共演的青木，让cp粉都陷入了狂欢状态。 「傻瓜，你这样发言真的没有问题吗？」手机另一边传来青木的声音，听得出来他感动得哭了。 「嗯，没有问题。」赤城说。 「你忘了，我们将要——」 「我没有忘。」赤城说。「但我也没有说谎。」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我在为粉丝打预防针啊。只要事先表现出我们关係的友好，粉丝就不会为了解绑的报导而不开心了吧？ ＃＃＃ 在回程的飞机上，赤城拿出了一本图书来拍照，背景正是窗外的美国夜景——那本书的封面写着《哭泣的赤鬼》，作者是滨田广介。 之后他把照片上载到社交媒体，告诉粉丝他竟然在纽约书店重遇儿时最爱的童话书，当然二话不说马上买下来了。 其实那是本他精心挑选了许久的作品。赤城将所有想讲而无法言说的，都寄託于这个童话故事——那是他留给粉丝的提示，希望有聪明的粉丝能把他的意思解读出来，让粉丝明白他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哭泣的赤鬼》的故事是这样的—— 青鬼和赤鬼原是最要好的朋友。 但赤鬼也想要跟村庄里的人类做朋友。 青鬼为了达成赤鬼的心愿，为了让村民不再害怕赤鬼，甘愿由自己扮演恶鬼去吓怕村民，让村民把来拯救他们的赤鬼视为英雄。 赤鬼终于受到村民热烈欢迎，却从此没再见过青鬼。 赤鬼找到青鬼留下的一封信，信中对赤鬼说假如他们继续来往，村民便会误会赤鬼也是恶鬼，所以青鬼静悄悄的离开了。 把那封信看了又看的赤鬼，知道再也见不着青鬼了，唯有悲伤的哭泣。 ＃＃＃ 「我回来了。」赤城拉着行李箱步进家门，在玄关高声说。 「欢迎回来。」穿着围裙的青木早在等着，马上上前拥抱他。「饭已经煮好了啦。」 「太好了！」赤城高兴极了。 他们一起吃饭，间话家常，分享赤城在纽约遇见的趣事，就好像他们平常一样。 但青木和赤城心里当然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赤城还在纽约前往东京的航班上时，一场小风波已经在日本开始发酵。 《週刊monday》在傍晚刊出了远藤驾车接送凉子买菜的照片，接下来远藤的女友粉吵翻了天，他的社交媒体在短短两小时内便掉了八千粉丝。 杂志社早将稿子送到mad去要钱，mad却一直採取拖延策略，不断承诺会付款却又一直没兑现，直到《週刊monday》忍无可忍，最终把报导刊登出来。 两小时后，《週刊monday》的竞争对手《週刊showbiz》反击，刊出了替远藤翔也平反的报导，指出照片中的同行女子实际上是青木的助理兼女友，远藤只因正前往青木家才顺道驾车接载青木的女友。 这边厢，远藤的粉丝在热烈欢呼庆祝，甚至连淡出许久的古早远青cp粉也出来起哄（她们早因远青cp被青赤cp的风头盖过而不爽）；另一边厢，青赤cp粉跟青木的女友粉却同时掉进地狱，被《週刊showbiz》刊出的青木和女友夜游遛狗的照片吓得目瞪口呆，而且照片数目竟然多达56张。 青木和赤城都把手机关了，也不去上网，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愿知悉外间对此事的反应。 「我很想你啊——」赤城牵着青木的手，把他带进睡房。 「我也是呢——」青木搂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肩颈间，深深的呼吸着赤城的气味。 「我想要啊，很想要你——」赤城的手潜进了青木的衣衫内，抚摸着那片赤裸的肌肤。 「我也是啊——」青木双手隔着布料捏住了赤城的臀肉，把他往自己怀里挤压，直到两人都感觉到彼此的硬挺隔着两层布料磨蹭着。 两人一边呻吟出声，一边在调暗了的灯光下找寻着对方的嘴唇，然后狠狠的疯狂的啃咬下去，让不见数天的唇舌好好的交流一番，并在沉重的呼吸声中吸吮着溢出的唾液。 青木把赤城推搡着直到他倒在床上，然后他就爬上去，把赤城禁錮在自己身下。赤城仰着头，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青木，样子我见犹怜。 「来点粗暴的——」赤城一脸的纯真，却同时伸手抚弄着青木的勃起。「我想要粗暴一点的性爱——」他解开自己的裤头，把长裤褪了下去。 赤城知道青木最爱他这种又纯又慾的表现，并感受到青木炽热的目光已经投射到自己身上来，爱人最深沉的慾望已经被他唤起了。 「你真的很坏——」青木沉下身来，拉开赤城的领口，吮啜下去，一边用润滑剂沾上手指开拓着身下人的后穴。 赤城扭动着呻吟，手在忙着把青木的长裤扒下，以便自己套弄他的分身，一边享受着身上人吸吮着自己肩膀的麻痛感，那必然会留下瘀青的力度不知怎的让他感到安心，感觉自己被标记了——是胜太的，我是专属于胜太的。 「快点，我想要感受你——」赤城催促着，一边急忙将自己的上衣脱下。 青木也把身上的衣物都脱掉了，让两个人赤裸着肌肤相触，又急着找寻对方的唇舌以便交流起来。 他们一边热烈地吻着，赤城一边把自己的身体折起来，让青木扶着他的硬挺，进入了他。 「啊——」赤城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凝望着深爱的男人也正情动的看着自己，感受他那话儿就在体内顶弄着自己——这感觉亲密得让人太安心了。 青木的脖子上也悬掛着他的婚戒，当他一下一下在体内撞击着赤城时，那指环就吊在半空中在赤城面前晃动，那很美很美，美得叫人想哭。 赤城伸出舌头，想要舔一舔那隻戒指，却又总是够不着，那可爱又诱惑的模样让青木又发狂似的吻了下去，两人互相啃咬了很久。 「胜太——」赤城张开怀抱，于是青木抱住他，让怀里人攀附在自己身上，让两人的身体最大范围的紧贴着彼此，一同感受那股晃动和撞击的快感。 ——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离婚吧（上） 一个月后。 mad的社长室内，松本社长、经纪人田中小姐和两位解绑主角正在召开检讨会议。 「青木的社交媒体到目前为止共掉了七万多粉丝，近日跌幅开始放缓，跌得已没有之前那么厉害。」田中报告说。「事实上，近一年来《谜恋》的爆红，让青木最少增加了六十五万粉丝数，所以总括而言，青木在这一连串事件过后仍是得益的。」 「田中小姐，会不会太乐观了？」赤城问，他倒是忧心忡忡。 「这个月青木都在休息，近乎『神隐』状态，社交媒体也停更了。」松本说。「所以之后才面临真正的考验呢。」 「就是啊，通常你发佈新帖文时，不再喜欢你的人看见了，才会想起来要取消关注这个人——没有更新的话，真的要很讨厌很讨厌你，才会特地按进你的帐号去取关呢。」赤城说。 「原来这样。」青木自己也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这个星期青木会有新的杂志访问释出，到时在社交媒体营业一下，便可以试探水温，观察粉丝的反应了。」田中说。「那辑照片拍得不错的——我觉得青木大部份粉丝还是沦陷于他的美貌，所以照片够美，应能挽回不少分数。」 「可是我看到粉丝群有人说，连胜太的脸都不想看见了。」赤城意难平的说。「真的很可怕，有好几个不同国家的青赤cp粉丝群，轰的一下，一夜之间便整个不见了；还存在的也处于停更状态而且会员人数都在暴跌，留言的粉丝也大都在数落胜太的不是……还有，那些青赤同人文接近大半都被删走了，往常一滑手机便看见的很多我们的p图和梗图也消失了，连秋春同人文也没有人再更新啦。」 「长痛不如短痛，她们始终要接受现实的。」田中说。「你们是两个有血有肉的个体，不是连体婴，也不是她们的嗑糖工具人——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的，你们自己也有自己的困难要面对和克服。」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粉丝也只是因为喜欢我们相处的氛围，真心的支持我和守酱在一起，所以反应才这么大——」青木也觉得很惋惜，虽然被骂的是自己，可是他也很能理解cp粉的愤怒，也很心疼她们。「说到底，我是真的说了谎啊。」 「为了事业製造烟幕是迫不得已之举，但她们生气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吧。」田中翻了个白眼。「公司也收到了两大箱投诉信，投诉你处理感情不当、欺骗赤城感情云云。老实说，你们两人在幕前完全没承认过彼此的关係，这算什么欺骗？凭什么说你一直在劈腿、对赤城始乱终弃之类？这些指控太奇怪了吧？对比起cp粉，反而你的女友粉理性多了，折腾了一个月离开的离开，留下的大都接受了你有女朋友的现实，有些还大方送上祝福。」 「倒也不能完全责怪这些粉丝的，青木和赤城之前真情流露得太明显了，不是盲的也很难不受感动，所以即使爆出有女友，大多数cp粉仍不相信他们两人在拍摄《谜恋》期间没有戏假情真。」松本说。「既然杂志报导说青木和助理已秘密交往了两年，她们相信青木一直在劈腿或移情别恋爱上赤城以后又选择回到女友身边，都是蛮合理的呢。」 「但我明明已经给出了许多暗示，也表达过我跟胜太感情很要好的了，怎么她们还是不相信？」赤城无奈地掩脸道。「枉费我一番心思！」 「你的粉丝是相信你被甩了仍为前任说好话，强顏欢笑装坚强，觉得你太纯真善良才被青木骗了。」田中失笑道。「其实是她们被你的娃娃脸骗了才对，要是知道你的往绩，包管吓坏她们。」 「哼！」赤城对田中的评价翻了个白眼。 「不过也因为你的外表太无辜，所以只有最初两三天也跟随青木一起掉粉，之后很快便止跌回升，粉丝对你的同情和怜悯，还让你的社交平台这个月最终涨粉了接近一万六千呢。」田中说。 「也因为赤城得了国际艾美奬，而且陆续有新工作解禁吧？」松本说。 「对呢，太好了，守酱在日本出道一年便能接拍大品牌的电视广告，还在民放黄金档获得二番角色，是很值得高兴的呢。」青木说。 「还不止，下一季他便能担任黄金档初主演了，还有一部电影、两个广告和明年的剧集在洽谈中，赤城现在可说是前途无可限量呢。」田中说。 「守酱真的很厉害！」青木笑说。「我们应该要庆祝一下吧？」 「但我还是最担心胜太——」赤城拉住了青木的手，委屈巴巴的看向松本和田中。「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我。」青木说。「这个月的幕前工作虽然暂停了，但我其实偷偷跟阿部导演在学习幕后工作——即使演员工作不顺利，我也还可以转战幕后呢。」 「可是——」赤城扁着嘴。「我还想要跟你再共演呢，而且《谜恋》也还要拍摄第二季？」 「忘了告诉你们，《谜恋》第二季的计划恐怕要暂停一下——」田中突然宣佈。 「啊！」青木和赤城都吓了一跳。 「因为我们解绑了吗？」赤城心焦不已。「那怎么辧？」 「不，是因为你们上一部合作的《迷离境界》成绩太差，ant也担心你们两人太密集的合作会让观眾看腻，所以决定把计划延后一年。」田中说。「但你们放心，ant承诺这个计划是必定会进行的，而且他们管理层也知道你们的解绑计划，不会受外界舆论影响，改变对你们的评价。」 「其实现在不少圈中人都知道你们的事，也知道这是个烟幕，身边很多人都愿意配合你们和帮助你们的。」松本说。「我也跟相熟的媒体打了招呼，着他们别要提问让青木感到尷尬的感情问题，所以放心好了。」 「真的吗？」青木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毕竟提携有潜质的艺人对行家来说，只是一种互惠互利的操作——把饼做大了，大家才能分到饼吃！而且啊，被你们真情感动了的，也不只有cp粉呢。」松本朝两人单单眼。 「应该说大家真的都不是瞎子，你们两个真的太明显了。」田中再次翻了个白眼。 虽然田中是在揶揄两人，青木和赤城却开心地相视一笑。 「其实青木这边也不尽是坏消息。」田中说。 「嗯？」赤城好奇会有什么好消息。 「在远藤、凉子的緋闻事件上，青木算是帮了熊本桑一个大忙，所以他也愿意分一点资源给青木——远藤下一档剧集已预了一个颇有发挥的三番角色给青木，是民放黄金档，排名紧次于男女主角。另外，远藤代言的运动品牌，新广告也答允让青木加入演出——这两个都可算是不错的资源呢，亦刚好可以帮助你重回大眾视野。」田中说。「此外，在谈的还有两部收费频道的剧集，虽不像民放电视台般能接触到那么多主流观眾，但这频道的製作以严谨认真着称，剧本也大都能让演员有所发挥，非常适合你想要转型的这个阶段。」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青木表现积极。 「要用坚实的演技，让舆论改变风向，知道吗？」田中勉励他说。 ＃＃＃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木和赤城回归各自的繁忙日常，逐渐专注到事业上去了。 大部份青赤cp粉已接受青木和赤城要分道扬鑣的事实，悲观点的更觉得两人或许往后都不会再有交集，甚至连《谜恋》第二季也胎死腹中了。 这场美梦破碎的方式让粉丝们非常疼痛，心碎成粉末铺满了一地，至令大家都不愿再将两人相提并论，很多人改为喜欢上别的艺人，也有些变为只应援青木或赤城其中一人，而视另一位为陌路人了。 但仍有小部份耿耿于怀的粉丝，依旧鍥而不捨的想找出「真相」——难道那些深情、宠溺和喜爱的眼神都是假的吗？不可能，所以一定另有内情！ 离婚吧（下） 这批为数不多的cp粉，仍然深信「青赤是真的」，如今他们聚集在一个私人群组，每天观察着两人的动态，记录下社交媒体、访问或影视作品中的不寻常之处，然后作出分析和推敲，务求推理出合理的可能。 当中最常发言的帐号叫「赤鬼的情书」——就是她破解出赤城在飞机上替《哭泣的赤鬼》拍照的玄机，指出那是为怕粉丝误会青木的为人，暗示「青鬼」只是在「演戏」，为的是「赤鬼」的人气和在大眾面前的形象。 之前cp粉都以为《哭泣的赤鬼》是暗指「青鬼」离「赤鬼」而去，失恋的赤城以悲伤哭泣的「赤鬼」自况。但听了「赤鬼的情书」的新解读后，留下来的cp粉都很鼓舞，开始觉得事实可能真的和看见的不同。在他们监察下，可见青赤仍暗戳戳用着从前的暗号、身上一样在老地方发现吻痕、两人连神态举止都越来越像，就如共同生活太久而沾上对方习惯的夫妇一样……种种跡象显示，两人仍密切交流着，丝毫不像情变断交的状态。 「他们一定是被迫的！」开始有人怀疑。 「会不会是那个叫有马凉子的握住了两人把柄，要胁青木认她作女朋友？」有人开始推断。 「万一是公司经纪人发现两人的地下情呢？所以恶意拆散他们？」 各种阴谋论如雨后春笋般大量涌现——然而大部份推论都指向青赤对解绑并不情愿这个事实，并不约而同感到两人或许正备受某种势力的迫害。 ＃＃＃ 大清早，mad办公室的职员就被气势汹汹的来人吓得纷纷让路，也不敢拦阻。 「我要见你们社长！」她大吵着直奔社长室，粗暴地把门推开。 正在社长室内商讨事务的松本社长和田中小姐也被吓了一跳。 「松本武哉，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来人将一叠打印出来的文件掷在桌上，仔细一看都是那个私人群组搜集得来的有关青赤关係的证据。「是mad施加压力迫他们解绑的吗？」 松本看了看那叠文件，越看越眉头深锁。他又将文件递给身旁的田中过目，田中也是一脸沉重。 「如何得来的？」松本问。 「我们cp粉自行调查得来的！」那女人自豪道。 「你也是cp粉的一份子？」松本表情有点复杂。「也有加入这个私人群组？」 「我可是里面的意见领袖。」女人说。 「嘿，别告诉我你就是『赤鬼的情书』？」松本失笑道，当看见那女人点了点头后，顿时哑然。 「都说我不是『赤鬼的情书』——」这时赤城跟青木一边吵着，一边走了进来。他瞪着松本和田中说：「不是我偷偷进去粉丝群组爆料的！」 「知道了，我们找到真正的『赤鬼的情书』了——」松本说。 「社长夫人……」青木看了看那女人，怔住，然后恭敬的打起招呼来。「许久不见。」 「社长夫人？」赤城傻了眼。 「你们好。」江口美佐子见到青木和赤城同时现身，顿时双眼发亮，马上迷妹附体似的，微笑着朝两人挥手打招呼。 ＃＃＃ 大家终于坐下来，好好的将现时处境交代了一遍，平息了刚才的尷尬局面。 「社……社长夫人，真看不出来——」赤城有点不好意思，却忍不住盯着美佐子看过不停。 「看不出来我已经年过五十？」美佐子自信地扬了扬秀发。「因为保养得宜吧？大家都喜欢叫我『美魔女』。」 青木和赤城尷尬地看了看田中小姐，又看了看松本社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三角关係。 「说真的，你们真的举行了婚礼？」美佐子却似乎只对自己嗑的cp有兴趣。 「真的呀，这些是当时拍的照片——」青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美佐子。 美佐子看着自己cp拍的美美婚照，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但在看到大合照时却一呆。 「你们俩也有出席吗？」她瞥向松本和田中呶呶嘴。 「当然了，我们的身份是社长和经纪人。」田中若无其事地说。 「你们真的没有迫害他们两个？」美佐子一脸疑惑。 「他们的私生活公司绝对不会干涉，其他工作上的安排，都是商业决定。」松本解释道。「或者也可以说，是对羽翼未丰的艺人的一种保护——说到底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在日本社会仍满受争议的吧？贸然让他们洩露自己的隐私，还不如先将事情保密来得安全。」 「但你们这种粗暴的做法真的伤透了粉丝的心，也破坏了大家心目中的爱情童话。」美佐子说。「我原本都因为自己的婚姻已经不相信爱情了……却仍是被他们的真情所感动，变得又相信爱情了。」 松本看了看美佐子，没有作声。 「嘿，也许是我把对理想爱情的想像投射到他们身上去了吧？」美佐子说。「但要知道，多少人就是靠这种投射活下去的，影视圈不就是为了替粉丝建立这种幻想才存在的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建立了又要亲手摧毁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她好像别有所指，已经不是在说青木和赤城了。 「这三十年来，你不就是很努力的在维系这个幻想了吗？为了我们的粉丝。」松本苦笑道。 「的确呢，松本武哉和江口美佐子至今仍是大眾心目中的金童玉女。」美佐子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说，社长夫人您觉得值得吗？」赤城忍不住问。「为了满足粉丝的期望，连自己的幸福都不顾？」 美佐子不料赤城有此一问，呆了一呆。 「这也算是一种爱吧？」田中突然说。「真的很感谢您，因为爱武哉，不想破坏他在粉丝心目中专一好男人的形象，才坚持不肯离婚。」 「我爱他吗？别说笑了……」美佐子不肯承认，却也似乎无法否认。「你呢？为了爱他，甘心一辈子躲在阴影里，不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你觉得你那种爱比我高尚吗？」 田中没有回答，社长室中沉默得令人尷尬。 「真的逊毙了，竟然让你们看见这样的我……」美佐子笑着向青木和赤城皱了皱鼻子。「你们也认同你们的经纪人吧？毕竟你们也选择了保密关係，来保住对方的事业？」 青木和赤城哑口无言，觉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不不不不，不用为难。」美佐子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们的婚姻也不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既然现在人们最关注的那一对都被你们社长拆散了，我和他是否模范夫妻还真有意义吗？」 大家听见美佐子这样说，都怔住了。 「我们离婚吧。」美佐子拋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社长室。 袭击（上） 江口美佐子竟然答应跟松本社长离婚，这件事真的没人预料得到。 但嗑cp似乎真能治百病。当青木和赤城以「青鬼爱赤鬼」和「青赤是真的」的化名加入那个私人群组以后，美佐子显得前所未见的有活力，甚至开始撰写起同人文来。青木和赤城也乐得有个渠道跟喜欢他们的cp粉交流，更不时暗戳戳的发糖呢。 眾人都以为解绑事件已经尘埃落定，大家可以回归平静的生活，有一个人却被忽略了。 ＃＃＃ 「凉子，没事吧？」瑠美见来开门的凉子披着毛毯一脸憔悴，顿时吓了一跳。 「瑠美，见到你太好了，进来吧。」凉子马上把由家乡赶来探望自己的儿时好友拉进屋里去。 「怎么连窗帘也紧闭着，弄得昏沉沉的，令人看着也没精神？」瑠美待要去拉开窗帘，却被阻止。 「不要，我害怕。」凉子目光飘忽地左看看右看看，彷彿担心有人埋伏在家里似的。 「你到底怎么了？」瑠美担心道。「别吓我。」 「我……我就是很害怕。」凉子颤声道。 自从《週刊showbiz》刊出青木跟助理交往两年的报导后，凉子的身份很快便被扒出，并在匿名论坛上被流传。最初一个月，粉丝发洩愤怒的谩骂对象主要集中在青木身上，凉子始终是圈外人，大家也不认识她。但渐渐地，怒火也烧到凉子这边来了，她的隐私被越挖越多，流传范围也越来越广。半年后，不单在匿名论坛，在一般社交平台也能见到对她人身攻击或冷嘲热讽的文字了。 「也不知那些人从哪里得来的资料——」凉子想想仍心有馀悸。「我又不是名人，只是名小职员，怎会有陌生人知道我那么多东西？」 「不过你喜欢青木又不是秘密，你的旧同学、左邻右里和亲朋戚友，应该都知道吧？」瑠美说。「认识你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因为喜欢青木，才千辛万苦加入他的事务所，立志成为经纪人的？」 「啊——」凉子一呆，自从跟远藤正式交往以来，她还真有点忘了自己以前可以为了青木多么疯狂。「你意思是说，把我的隐私放到网上去的，是我认识的人？」凉子有点难以置信。 「很正常的推断吧？」瑠美说。「你想想看，那些带头攻击你的人，都在网上骂你什么？」 「都说我是『心机女』、『绿茶婊』……」凉子回想起来，立时呆住——那些最刻薄的言辞，还真像是知情者说的呢。 ——为了钓青木她到底花了多少心机？耍了多少手段才做到他的助理？那婊子平时打扮很朴素毫不起眼，为了勾引男人竟然在大半夜穿着鲜橙色的裙子，简直人前人后两个样子！殊不知丑人多作怪，比起平时更噁心了～ ——她就是个心机女，为了接近青木千方百计进入mad，由见习生做起，不知如何跟青木混熟的，最后还当了他的私人助理，之后连青木的队友远藤也不放过……你看她，坐人家顺风车还拼命拋媚眼。 ——她全名是有马凉子，老家的同学说她小学开始便喜欢青木，家里有厚厚一叠剪报全是青木的新闻，房间也贴满青木的照片和海报，还说过长大后要当青木的经纪人和嫁给他，你说她处心积虑多少年了？真是恬不知羞！ 「爆料者真的认识我。」凉子如梦初醒。「怪不得——」她害怕得睁大了眼。 「怪不得什么？」瑠美问。 「那个人连我住在这里都知道，最初给我寄来用报章、杂志字体剪贴拼凑的恐吓信，后来寄来恐怖娃娃，到昨天——」凉子一想起来，便抱着头发起抖来。 「昨天寄来了什么？」 「一隻死老鼠。」 「哇！」瑠美吓得掩着嘴。 「我到底要怎么办？」凉子徬徨无助的问瑠美。 「有告诉青木吗？」瑠美问。 「他太忙了，我不想让他担心。」凉子摇了摇头——她心里想着的其实是远藤，而且怕的是他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但也无需对瑠美特别澄清吧？凉子怕多一个人知道，秘密便多一分机会被洩露出去。 「事务所呢？知道你在承受这些恐吓吗？」 「我有跟上司提起过，但也没说得太仔细……也许只是恶作剧，我怕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凉子说。「公司也很好，见我不舒服都会让我放病假休息。」 「这样啊——」瑠美说着从手提包拿出了一对手套，替自己戴上。 「干吗了你？」凉子不明所以。 瑠美接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铁鎚，握在手上站了起来，目露凶光的盯着凉子。 凉子呆住了，下意识地往后退，瑠美却步步进迫。 「是你？！」凉子恍然大悟，惊恐的看着瑠美。 「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瑠美说。「只有把你这坏女人铲除掉，青木才能得到幸福。」 「什么？」凉子大惊。「你搞错了！我的男朋友其实不是青木——」 「这种时候，你还来狡辩？」瑠美挥鎚便往凉子的头狠狠打下去，幸好凉子一个翻身及时躲过，但木地板已被打得凹陷下去。 「真的，你听我说——」凉子正待要解释，瑠美又一个铁鎚打下来，这次是椅子被打出一道裂缝。 「还在念小学，你这婊子便已经心肠歹毒！」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开罪了你？」 凉子一边被瑠美追打着、闪躲着，一边怎也想不出这个自小认识的「好姊妹」，对她为何如此深仇大恨？ 「你真的忘了吗？是谁第一个把青木的照片带回学校的？」 「啊？」 「是我！明明是我先喜欢上的，因为你死缠难打的问我藏着什么，才不情愿的给你瞥了一眼；谁知你这婊子第二天就买了几张青木的帅照，带回学校光明正大的拿给其他同学看，还拼命说他好帅好可爱你好喜欢啊，弄得全班都以为你是第一个喜欢青木的！」瑠美气愤不已。「明明是你偷了我的爱好，假装是自己的，还拿来四处炫耀——你说这不是攻心计是什么？！」 「不是啊，我也是真心喜欢的，你可以喜欢我就不可以喜欢吗？」凉子不明白。「就因为喜欢才想推介给更多人认识呀？有更多人喜欢不就有更多人可以交流了吗？为什么你会生气？我又没阻止你喜欢青木？你之后怎么就不跟我们交流了呢？还以为你早就不喜欢了……」 「你还装无辜？死婊子，没见过你这么厚顏无耻的！」瑠美咬牙切齿地说。「真爱上了，只会想由自己独佔着——谁会想让别人学了去，让人人都跟你喜欢同一样东西？难道你又会将男朋友跟别人分享吗？」 「男男男……男朋友跟偶像怎会一样？男朋友是自己的，偶像是大家的呀——」 「你不就是把大家的偶像据为己有了吗？」瑠美说得火大起来，随即双手握鎚，用尽全身气力的朝凉子砸下来。 袭击（下） 凉子尽力躲过了这下追击，脚踝却扭到了，整个人噼啪的趴在地上。她感觉到瑠美拔起了铁鎚，沉重的呼吸声迫近，看来快来第二下攻击了…… 「凉子，我买药来了——」此时却有人开门进来。「怎么门没有锁？」 凉子抬起头，跟远藤惊讶的互望着。 因为精神过份集中专注，让时间都彷彿变慢了——远藤只看见凉子眼中的恐惧无助，然后她背后那个陌生女子正拼了命的向她挥舞着手上的铁鎚，眼看铁鎚就要往凉子后脑杓敲下去…… 远藤喝叱一声，已来不及说话，马上上前捉住瑠美，用力扭转她的手腕，让她松开手把武器扔下。瑠美一边喊着痛，一边被兇神恶煞的远藤制伏在地上。 ＃＃＃ 青木女友遭狂粉登门袭击一事，瞬即成为当日的热门新闻。 有媒体拍摄到疑犯被警方押走时的情况，大眾见她是名面容姣好的年青女子，都议论纷纷，质疑狂粉採取如此激烈的行动，会不会是因为她跟青木有不寻常关係？在黑粉的煽动下，谣言四起，青木再度惨遭抨击。 mad的管理层为此召开紧急会议，急谋对策。但远藤、青木和赤城此刻最关心的，却是凉子的状况——为了三名艺人的事业发展，让一个不是公眾人物的圈外人承受可怕的舆论压力长达半年之久，却没有人考虑过凉子的心理健康……这让三人都觉得异常愧疚。 在各方的周旋下，艺人和经纪人之间也争执了好几回，mad最终决定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将事情好好的对外交待一遍。 ＃＃＃ 各大传媒接到mad的通知时，对于记者会的内容都诸多揣测——其中最多人猜测，这将会是一场青木跟女友卖弄恩爱的公关秀，以掩盖坊间的不利谣传。 所以当出来发言的竟然是远藤翔也时，大家霎时都呆住了。 「今天，我要跟各位公佈一件事——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之前对大家撒了谎——今天新闻的主角有马凉子小姐，其实是我远藤翔也的未婚妻，她跟青木忍先生只是艺人和助理的关係，两人绝对不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也没有已经交往两年的事。」 台下的记者一片譁然。 「在此我也要向青木忍先生致歉，把他拉下水来充当我和有马小姐的烟幕。」远藤深深躬身。「事情是这样的——在半年前，我和未婚妻外出时被狗仔队拍到照片，由于当时我正主演一部颇受关注的恋爱剧，事务所觉得在这个时间点爆出緋闻会影响剧集的收视和我的人气，于是製造了这个烟幕来转移大家的视线。若因这个谎言对大家做成了伤害，我深感抱歉，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大家。」他又再一次朝着记者的镜头深深的鞠躬致歉。 「青木忍是不是也该出来澄清一下？」台下记者发问。 「不好意思，由于青木先生在这件事上只是义务性质的帮助朋友，所以不想再劳烦他了。」远藤回答。 「你说有马凉子是你未婚妻，意思是说已向她求婚，并打算要结婚了吗？」另一位记者追问。 「是的，我们打算要结婚。」远藤说。「经过这件事，让我更清楚自己这个意向。」 「你先前才为了掩饰緋闻找同事做烟幕，现在说要结婚又不怕影响人气了吗？」记者问。 「我怕。但我更怕因为贪心，结果两边都失去。」远藤说。「我自己做的决定，我愿意承担那个后果。」他说罢再向台下眾人躬身致意。 「今天的记者会到此为止，谢谢各位。」工作人员宣佈，并连同保全员一起维持现场秩序，掩护远藤离开。 ＃＃＃ 晚些时候，警方向媒体交代了案件详情—— 疑犯为现年廿四岁的日向瑠美，本身跟演员青木忍并不认识，却是青木忍的疯狂粉丝，家中也满是青木忍的周边商品。日向瑠美与受袭的有马凉子是小学和国中同学，因误以为事主跟青木忍正在交往而心生妒忌，半年来不断在网上匿名滋扰事主，并多次向事主投寄恐吓邮件和包裹。今晨，疑犯借故登门拜访，随后以铁鎚袭击事主，幸好事主男友刚巧前来送药，及时制伏疑犯并送交警方处理。 警方已将涉嫌伤人的日向瑠美逮捕归案，稍后将依「杀人未遂罪」将她移送法办。警方衷心感谢演员远藤翔也先生协助警方制伏及逮捕疑犯的英勇行为，将于稍后向远藤先生颁发感谢状以表谢意。 ＃＃＃ 这件案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远藤公开认爱的行为刺伤了许多女粉丝的心，掉了一批女友粉也是可以预见的后果。但他勇敢认错和愿意承担后果的态度，仍是为他挽回了不少分数。在警方发言后，一般公眾更甚为欣赏他赤手空拳跟手握武器的兇徒搏击的行为，认为他是个爱惜另一半的好男人，让远藤也招纳了一班主妇和男性粉丝。 好些仍抱观望态度的青赤cp粉和青木女友粉，希望青木能像远藤一样有担当，出来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可惜却始终等不到，有些心灰意冷的粉丝因失望而离开了。但也有些粉丝觉得只要远藤澄清了有马凉子不是青木的女友就行了，只要青木是单身的，未来就有希望。 无论如何，平白无端的折腾了半年以上，任当初更投入的青赤cp粉如今都身心疲累，热情也冷却得七七八八，即使没有被「女友」报导气走，留下来的也不復当年活跃了。 蜕变 匆匆一年又过去。 mad内部也迎来了一些人事变更。 远藤跟他的经纪人熊本哲夫因凉子一事產生了芥蒂，熊本提出想转当赤城的经纪人，让田中小姐把凉子训练成远藤的经纪人好了。经过一年时间处理好交接工作后，如今凉子正式成为远藤的经纪人，而熊本则专心力捧mad旗下如今声势最好的赤城守。 熊本最擅长的招数，是将旗下帅哥包装成「万人迷」以俘虏女粉丝们的芳心，这跟从前的「把妹达人」赤城简直一拍即合。于是熊本将远藤因流失女友粉而谈不拢的工作都给了赤城，赤城很快便凭着两部大受欢迎的恋爱剧站稳了主演的位置，取代远藤升上「最不想他结婚」男艺人榜首，也有越来越多着名品牌想找他合作和代言。 青木一直都很低调，《谜恋》时期那些讨好粉丝的举动减少了许多，大部份时间只专注在演戏上面，朝着实力派演员的道路进发。他没有主演到很王道的大热作品，甚至许多时候连主演都不是，只演些二、三番的角色，但田中小姐为他挑剧本却严谨了许多，都选些演技有所发挥、製作精良的作品，帮青木建立起认真演戏的形象，让观眾不再只专注在他的美貌上。 远藤和凉子低调的结了婚，只在社交平台贴出声明，连照片也没有秀一下。相比之下，松本武哉和江口美佐子的离婚新闻似乎更轰动，不过也只维持了半天的热度。毕竟时代不同了，对上一代日剧天王的婚恋状态大眾已不太上心，只看作茶馀饭后的笑谈了。 青木和赤城在粉丝眼中，已经成了两个毫无交集的陌路人。往日总在访问中忍不住提及对方然后甜笑，如今一年多都没有提起过对方的名字了。旧日在两人的社交平台满是曖昧的匂わせ，互相留言、按讚是家常便饭；现在只沦为客套的大赠送，往往只有在大量按讚别人时，才会想起来给对方一个礼貌的讚好。 青木和赤城并没有因为凉子的消失而重修旧好，令人只能在背后暗暗揣测—— 主流观眾会觉得，果然之前的好感情只是为了演好bl剧，在营业卖腐吧？眼明心亮的观眾猜想青木跟凉子合作製造烟幕，其实就是青赤想解绑以维持自己的异性恋形象，因此事后两人继续保持距离避嫌很正常，只是一般直男拍完bl剧后的惯常操作。 但被两人真情感动过的粉丝，却觉得毫无交集得这么刻意，反倒令人相信他们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譬如是热恋过后的分手令人太难过，才避而不见成了陌路人。分手原因可能为了事业前途或者世俗眼光，也可能爱上时一头热，冷静过后才发现性格不合……总之大多数cp粉对爱情童话悲剧收场始终难以释怀，至成了一个不敢提及的心中创伤。 只有以「赤鬼的情书」为首那一小撮cp粉，因为在私人群组持续交流着两人暗戳戳来往的证据，故相信两人只是转为地下情，私底下仍是恩爱如昔。 ＃＃＃ 《谜恋》第二季在这样的氛围下宣佈开拍，台前幕后都是原班人马。 「这个真的是合适的时机？」赤城有点担心。 「观眾还能够接受我们以cp的形式出现吗？」青木也不禁问。 「ant可对《谜恋》很有信心啊。」监製江角小姐说。「公司高层觉得这部作品在全球的受欢迎程度和粉丝基础都很坚实，不觉得它会受到演员的花边新闻所影响。」 ant是对的。一般观眾的愿望很简单，只是想看製作认真、剧本优秀的电视剧，如加上主演顏值高、演技也好，基本上已没有不看的理由了！ 至于对青木和赤城的粉丝来说，能接演到受欢迎的大热作品绝对是好事，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反正大多数人都接受了两位演员只是普通共演的事实，也不用担心会为了两人的緋闻吵过不休了。 「太好了，最少有三、四个月可以让我们公费谈恋爱！」一放心下来，赤城便雀跃得忘乎所以。 「而且一起工作的都是熟人，也知道我们的关係，可以很放松呢。」青木也开心得很。 「你也可以回復傻呼呼的样子，对我憨憨笑也可以，不用装正经了。」赤城吐了吐舌头。 「你也可以脸红红的看着我，尽情娇羞起来也可以！」青木也吐槽起他来。 「什么娇羞啊——」赤城马上便脸红起来。「人家可是很man的万人迷，多少女生想要我当老公啊？」 「可惜啊，你已经当了我的老公。」青木说着亲了他一口，赤城便脸红到脖子根去了。 「他们两个真厉害，两年多了还像是热恋期一样？」远藤远远看着青赤两人卿卿我我，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你妒忌吗？」他的经纪人兼妻子笑着说。 「我有什么需要妒忌？我也是跟老婆一块儿开工。」远藤自豪地搂着凉子的肩膀，笑着说。「而且我们面对外人还不用装不熟呢。」 「他们也是蛮可怜的。」凉子说。「幸好现在又能够共演了，一解相思之苦——这也是田中小姐特意安排，好慰劳两人这段日子忍耐得这么辛苦吧？」 「你们这些粉丝真的很爱幻想——不，你已经由粉丝升级做经纪人了，想法该要成熟一点。」远藤没好气地说。「《谜恋》是盘赚钱的生意，哪有生意人不爱赚钱的？今天即使青木和赤城反目成仇，ant和mad用绑的也会绑他们回来拍第二季的！」 「真的？」凉子很惊讶。 「娱乐圈的运作看似很复杂，其实只要看着资金流向，利害关係便一目了然。」远藤说。「followthemoney！」 「这样啊……」凉子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真的吗？」 「这样说起来，我觉得粉丝应援偶像也有点像民主选举呢——」 「嗯？」 「粉丝的钱花在哪儿，就好像他们决定把选票投给谁一样。」凉子说。「能赚钱的人和作品便能留下，不能赚钱的便被淘汰……所以遇到欣赏的表演者或创作人，真的要支持一下呢。」 ＃＃＃ 青木和赤城已经不是拍摄《谜恋》第一季时的无名小卒，也无需再以粉红泡泡作卖点来乞求观眾了，因此《谜恋》第二季的宣传策略跟第一季很不一样——那些太私密、太个人的互动模式都不再展示于公眾面前了，青木和赤城只出席了必需要的宣传活动，且一直保持着礼貌得体的社交距离。 仍留有一点点希冀的前cp粉都觉得希望幻灭了——他们想看见的，那种专属于青木和赤城之间的粉红泡泡，已经不復存在了。 但当大家看完了《谜恋》第二季之后，发现秋和春之间的爱情火花依然强烈得令人目眩，性张力满满的丝毫不输第一季，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系列的影像大大震撼了早已放弃和仍在偷偷爱着的cp粉，甚至还再吸引了新一批的新人入坑。 粉丝们都决定不再深究那到底是演技还是戏假情真了，反正现成的cp在眼前不嗑白不嗑，只要称自己是秋春cp粉便可以尽情幻想也不怕惹起骂战了——就这样，秋春同人文再次大行其道，网上也满满是青赤拼在一起的p图，不过文字说明都会称呼他们作秋和春吧了，也不知多少人其实是披着秋春的皮在嗑青赤cp呢？ ＃＃＃ 《谜恋》第二季的成功，令青木和赤城的声势又更上一层楼。 他们继续在各自的演戏路上迈进，慢慢形成了一种风景——就好像一白一黑，天使与魔鬼般，以截然不同的形象分庭抗礼。 赤城可爱阳光的外表，乐天爱笑的个性，搞笑亲民的作风，都为他赢尽人心，特别受到老中青不同年龄层女粉丝的爱戴。短短几年间，受女性欢迎的各种形象都差不多被他演遍了——青涩纯情的小弟弟、帅气风流的把妹高手、不羈自我的浪子艺术家、疼爱妹妹的可靠大哥哥……现在赤城有个外号，就是叫「国民甜心」，可见他大眾情人的形象已经深入民心！ 青木展示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沉鬱、阴冷、神秘，艺术品般精緻的外貌带着一种脆弱、破碎的美，令人不自觉的生起保护慾。原本好像不属于人间的一个人，隐忍着承受各方骂名的结果，反倒令他增添了点人味，令他顺利转型接演到一些亦正亦邪的边缘角色——充满病态的斯文败类、心理变态的毒舌律师、一往情深的跟踪狂、完美得像天使的邪教教主……这些个性极端的角色每每牵动着观眾的情绪，让人觉得他无可救药却又心生怜悯，甚至喊出「被他杀死也愿意」的评语。 然而这都只是两人对外的形象，回到家里，他们还是「胜太」和「守酱」——两个热爱演戏的演员，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跟深爱的另一半生活在一起。为了工作，他们作息不定时，有时要过上像是远距离恋爱般的生活，更要对外隐瞒关係，只能拥有无法见光的缠绵…… 但这样的日子似乎快到尽头了。 五年的保密协议，已经来到第五个年头。 只要捱过这一年，他们的关係便能够面向阳光。 沐浴在阳光底下 当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人很想赖床。 特别是，当你身边还有一具温热的裸体时。 「嗯……我感觉到了耶……」赤城醒来了却不愿睁开眼，只用未睡醒的性感嗓音呢喃着。 「感觉到了什么？」在身后搂抱着他的青木也是闭着眼的，却把嘴唇搁在人家后颈，笑着说话时就彷彿在亲吻对方。 「有支枪在背后抵着我——」 「你确定？」青木贼笑着，手揉捏上怀里人的臀肉。 「哎，屁股还痛着呢……」赤城想起昨晚两人才大干了两个回合。 「不要吗？」 「等会儿还要围读——」 「那算了。」青木把手收回来。 「不要——」赤城却又不捨的握住那隻手。 「那你想要怎么样？」 「……69？」 在青木隆隆的笑声中，赤城滑了下去，把自己翻转过来侧躺着，张嘴含住了青木的硬挺，熟练的吞吐着。青木很快便笑不出来，只馀下按捺不住的呻吟声。 青木也不甘示弱，一边用极挑逗的手势抚摸着赤城的身体曲线，一边以极缓慢而折磨人的方式舔弄着赤城的勃起，让赤城忍不住朝青木挺腰想要缓解自己的渴望。 ——这种想要「比试」的感觉，突然把两人都带回了他们第一次接吻那天，在同志酒吧昏暗迷幻的灯光里，为了逃避两名壮汉的追捕而假扮同性恋人，然后在装作接吻时对对方第一次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好怀念呢，这种想要胜过对方，却让自己陷了进去，结果泥足深陷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 两人边这么想着，边更加把劲了。 于是为了赢过青木，赤城更落力的口舌并用吸吮着青木的分身，手指轻轻的按摩着爱人的会阴，让青木受不了的按住赤城的后脑杓叫喊出来，然后忍不住顶弄着他的喉咙。赤城笑着更用力的吸啜，觉得自己快要赢了，只要青木受不住先行释放便行。 但青木用无比的定力稳住了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半的囊袋上，张着嘴时而温柔时而火辣的含弄着袋底，一隻手在转换着花式套弄着赤城那话儿，另一隻手以修长灵巧的手指捣鼓着赤城的后穴。 「啊——」赤城享受得连脚指都捲曲起来，眼看快要投降了。他吐出了青木的分身，大叫：「啊，我要死了——」 青木知道赤城在作弊，想骗青木停下口来，好让自己缓一口气。所以青木没有理会他，再逗弄了囊袋两下便改用手去照顾它，性感的双唇随即将赤城的硬挺吞下去，吸吮着深深的吞进自己喉咙里，还加上舌头在里面绕圈。 「操——」赤城抵受不住，把精华都释放在青木口中，然后青木把那些都一股脑儿的骨碌吞掉了。 「好吃。」青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 「哈——」赤城只是躺着喘息，斜睨着青木。「昨天我吃了大量凤梨呢。」 「怪不得。」 「听说吃凤梨会让精液甜甜的。」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让我看看你昨天吃了什么？」赤城再次扶着青木双臀，把他的硬挺含进口中。 这次青木无需担心赛果，可以专心的享受着爱人的吞吐技术，随着节奏摆动腰肢，他很快便忘我地操着赤城的口，赤城在要紧关头一下用力吸啜，青木的浊液也就尽数射进他喉咙深处。 「怎……怎样？」青木躺着问他。 赤城吃乾净了，抹了抹嘴又仔细回想着。 「吃不出来？」 「你射得太深了啦，都直接射喉咙里，剩好少在口里嚐不出什么味道？」 「哈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品评什么美食？」青木张开怀抱，赤城便又过去跟他腻在一起。 「是美食啊，很有益的蛋白质。」 两人都笑了。 ＃＃＃ 下午的剧本围读，青木和赤城又见面了——这是继《谜恋》第二季、时隔差不多两年后，两人再次共演，而且也是双主演。 这部叫《羈绊》的民放台黄金档连续剧，改编自直木赏得主的作品，剧本走悬疑惊慄路线，由一宗血腥命案开始，最后亦由血腥命案终结。开首那宗兇杀案的死者，遗下了三名子女，青木和赤城正是饰演其中的两兄弟，与妹妹一起追寻双亲被杀的真相。由于妹妹被别人收养了，后来又遭逢不幸惨死，主要戏份都落在一同在育幼院长大的两兄弟身上——赤城的弟弟角色长大后成为了努力缉兇的警察，青木的哥哥角色却为势所迫瞒着弟弟成为了黑道中人，两兄弟之间带着点相爱相杀的味道。 然而剧情峰回路转，弟弟竟查出一系列的命案都留有哥哥的痕跡，就连当年双亲惨死的案件都与他有关——原来哥哥因童年创伤成了「解离症」患者，弟弟一直追寻的「真兇」便是哥哥身体里的其中一个人格，为了保护弟妹对抗性虐待子女的父母而產生出来，其后的一连串兇杀案，也可说是这个人格「主持正义」的副產品。 但作为警察的弟弟，可不能放任「杀人兇手」不管，包庇亲人更是罪加一等。哥哥也明白弟弟的苦处，而且行兇多年的那个人格已经很累了，于是他佈局让弟弟杀了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哥哥，最后躺在弟弟的怀抱中离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让弟弟崩溃痛哭。 这个剧本充满了让青木和赤城飆戏的场面，让两人演得极为享受，也充份展示出两人的默契和演戏火花，教观眾看得如痴如醉，收视更破了近年纪录。 青赤间这种相爱相杀的戏码，亦暗合了粉丝对两人私生活的想像——本来相爱着的两人在阴差阳错下却对立起来，但两人之间的羈绊却是一直存在着，亦是导致悲剧一发不可收拾的原因。如果可以一切重来，两个人相亲相爱的生活下去，该有多好？但事实却是，两个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人们觉得青木和赤城的真实关係就是如此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但观眾也只能把想像投射在剧情中，让自己唏嘘又感动。 患有「解离症」的哥哥角色极度难演，青木凭着他超水准发挥的演技，赢尽了观眾的口碑，终让他获得了日剧学院赏最佳男主角的殊荣。 青木的致谢辞大篇幅的感谢赤城，也让人浮想联翩——青木是否在懊悔，自己错过了赤城呢？这篇感言算是在对赤城表白吗？两人在剧中火花四溅、默契依旧，私人层面也是多年来保持着单身，到底两人实际关係如何，是不是还有发展的可能？ ＃＃＃ 一个月后，在青木和赤城的社交平台上，粉丝们突然发现了下面这则声明—— 给总是温暖地包容我们的大家： 我们结婚了。 准确点来说，不是刚刚才发生的事。 五年前，在「舞」十年重聚演唱会上那场求婚，其实是真的求婚。接着我们在一个月后办了个小型婚礼，也正式登记宣誓成为了彼此的伴侣。 或者你会说，那不是「结婚」，只是「同性伴侣登记」，但我们不在乎。正不正式也好，那只是一张纸，重要的是那个人——我们找到决定廝守一生的那个人。 我们两人过去都跟女性交往过，只是刚好这次爱上了的，是一个男人。但这份爱对我们来说，却是独一无二的，只对这个人產生过这种感觉，至令人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与他的性别无关。 我们要宣佈的就是这件事——我们五年前已经交换过结婚戒指，也一直生活在一起。 至于这五年间出现过的其他緋闻，都是假的，有些是狗仔队的创作，有些是事务所安排的烟幕。假如你因为这些流言受到伤害，我们郑重地由衷向您致上最深的歉意。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过去我们的艺人合约上面，包含着必须隐瞒我们真正关係的合约条款，这是我们不得不说谎的原因。但今天起，那份合约过期了。 我们深爱着对方，也过得很幸福美满。真的非常感谢。 大家如能继续温暖地守护我俩，我们会很高兴。 真诚感谢一直支持我们的各位。祝您们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令和10年 青木忍赤城守 ＃＃＃ 在日本飞往法国的航班上，坐在窗边的两个高大俊秀的男生一直手拉着手，他们的手上都戴着婚戒。 「你知道吗，我飞去日本那天的航班上，在播什么电影？」 「在播什么？」 「《仰望星空》。」 「真的？那你又看了一遍？」 「还推介给邻座的英国女生呢。」 「啊，我记起来了，那个跟你去电视台，然后在厕所里——」 「要不是她称讚你可爱，说日本的东西都是可可爱爱的，我才不会理她呢。」 「我不理，我现在吃醋了。」 「胜太——」 「我生气了啊——」 「那怎么办？」 「厕所门口好像没有人在排队？」青木悄悄说，转头示意。 「好提议——」赤城笑着想拉青木起来，往厕格去鬼混——却被空中服务员制止了。 「先生，听不到广播吗？前面可能有气流，请返回座位先系好安全带。」她说。 「噢。」两人无奈地坐回位子上，系上安全带。 才一会儿，真的感受到一点震盪，机身整个都颠簸起来。 「会坠机吗？」 「胡说什么？」 「也有这个可能吧？」 「那也很好。」青木紧了紧两人仍然相握着的手。「至少我们在一块儿。」 「也对。」赤城看着青木微笑。「不过最好还是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还有很多东西想跟你一起做、一起尝试呢。」 「真的啊。」青木同意。「不过在日本，我们可能无法再当主演了？」 「的确呢，那是最坏的打算……」赤城说。「不过现在我们正要去法国渡假，那些破事儿，等我们真的玩够了，真要回日本的时候才想吧？」 ＃＃＃ 还在机场等着拿行李，两人的手机便不断接收到通知。 「怎么了？」 「一定是我们的声明被报导了，所以日本那边吵翻天了吧？」 「果然，小泉季织已经在问她的独家专访何时可以开始了。」 「咦？松本社长说要亲自跟我们谈续约，还说我们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考虑看看，只要我们不要跟别的事务所签约。」 「啊，这……这位是ant的高层吗？吓了一跳，他会亲自找我们——叫我们自己挑，是想要先拍《谜恋》电影版还是第三季？」 青木跟赤城面面相覷——看来外间的反应，要比他们想像的来得正面啊。 正当他们拉着行李箱，微笑着步出接机大堂，还以为会看见赤城的外公外婆在等着迎接两人。 然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尖叫声和掌声瞬间在耳边响起，眼前是人山人海举着牌子在等着的粉丝，让青木和赤城都霎时间呆住了。接着是闪得令人睁不开眼来的闪光灯闪过不停，原来现场除了粉丝，还有记者在场。 「这里真的是法国吗？」赤城问青木。 「我们真的刚刚出柜了？」青木问赤城。 赤城抬头，远远看见外公站在那群粉丝身后，举起拿着车钥匙的手扬了扬。外公待赤城看见了，便急步转身去拿车。 「准备好了没有？」赤城问。 「嗯。」 「一、二——」 两人拉着手，做着准备动作。 「三！」 他们一同朝着外公的背影跑，一溜烟的逃离机场。粉丝们马上尖叫着，在身后狂追。 ～第三部完～ 后记 《共演bl作品的注意事项》终于全部更完了啦！ 现在bl市场在世界各地蓬勃发展，除了二次元的作品外，真人影视化的作品也越来越多，不只日、韩、台、泰拍出了大热的bl剧，连欧美也开始出现爆红的bl影视作品了，会嗑演员cp的粉丝也逐渐多了起来。 作为演员，参演bl作品跟一般作品有什么不同呢？置身这种新兴又有点特殊的类型当中，该如何自处又怎么寻求突破？这个故事在第二章，导演便为两位主角列出了一张清单——在这个背景之下，两位主角需要面对和处理的问题。 这个故事就是围绕着这些设定，追随着两位主演的视角，看他们各自在演艺路上、人生路上，碰上了哪些难题，又发生了哪些趣事，甚或邂逅到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儘管这个故事的前设好像有点梦幻，但我也尽力把一些现实的元素放进去，希望令读者在阅读的时候觉得更有真实感和代入感。那些现实元素，有些是我在香港从事演艺相关行业时的体会，有些是我自己追星嗑cp时的观察，也许还有一些是我作为影迷对这个行业日积月累的一些既有印象吧。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希望你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并且享受陪伴青木忍和赤城守走过这趟演艺冒险之旅。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