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颂(1V1H)》 开学 杭城的天很蓝很远,阳光筛在沙沙作响的梧桐树上。 干净的柏油路上偶尔会飘落金黄树叶,旋过一圈又一圈,落在花坛上。美好得正像少女的青春。 9月1日是杭城一中的开学典礼。 一中是全省的重点高中,提升省清北录取率的好苗子。校前拉上了红色条幅“欢迎新生入学”,空中还夸张地低飞着航拍器。 校门口水泄不通,滴滴作响的喇叭声和家长们一句一句的叮嘱,构成了每年秋天杭城的保留节目。 晓颂锁好车子,背着书包进了校门,循着指示牌进了高一楼科创1班。 班级里已经传来说话声和调笑声,她深吸一口气,迈入班门。 空气中有一刹的安静 ,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 晓颂的目光和第二排邢宥梨交接,宥梨朝她招手,还大嗓门的招呼“小包!快来!” 晓颂松了口气,捏着包带坐在宥梨旁边,“吓死我了,还以为班里一个认识的也没有。” “我也,还好中考发挥超常,要不还不能继续和你做同桌呢!听说这个班超级变态,学号按照中考成绩排序,三天后就要摸底测试,一个星期后又要周测!!” 宥梨亲昵地和晓颂咬耳朵,声音起伏顿挫,逗的晓颂弯起眉眼。 宥梨是个乐天派,鬼点子很多,自来熟,简称社牛,和安安静静的晓颂刚好互补,从初中起就形影不离。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一个烫着卷儿的短发老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教室门口,职业装,妆容浅淡,听到教室倏地一下安静下来,她满意的微笑,走上讲台。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高婷。接下来的一年会和大家一起度过,希望你们在期中期末考试中不要失常发挥,掉出重点班。所以,这一次分班只是你们漫长路途的开始,不要懈怠,保持清醒,做好该做的事…” 晓颂习惯盯着老师看,在多次目光交接后,高老师笑着冲她颔首,继续向下讲。 晓颂红了耳朵,目光也顺势移开,虚空的盯着老师的后方,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影匆匆路过。 他提着公文包,略微快步向前走,但却不显得狼狈,还因身形的挺拔修长多了点潇洒。 会是哪个老师,还是领导呢,看上去很有气派,虽然很像快要迟到的样子…… 晓颂默默走了会神,然后就听到乒乒乓乓的桌椅移动声,同学们纷纷离开座位在班门口开始列队,原来是要去参加开学典礼了。 因为有高老师带队,学生们聊天也格外谨慎。 晓颂后桌的女孩悄悄看她和宥梨,晓颂下意识冲她笑一下。 女孩红着脸上来搭话,“嗨晓颂,嗨宥梨,我是和你们一个初中的,我叫李愿馨。” “我认识你。”晓颂比她高半个头,歪头冲她笑,“你是当年我们学校2019届外研社的第一,还上了杭城公众号,很厉害。” 李愿馨惊喜地瞪圆了眼睛,有什么是比被优秀美女记住并夸奖更快乐的呢 插曲 科创一班的站位是礼堂的右前方,最贴近领导的区域,这也代表着一种重视吧?虽然不怎么实际就是了。 因此,进入新环境的大家谨慎的站好不敢左顾右盼。 升完国旗唱完国歌,迎来了校长“臭而长”的致辞。校长激情澎湃,挺着有些明显的肚子,带着nl不分的南方口音,可谓催眠。 晓颂乖乖站立,余光却偷偷扫视右前方的领导区,暗自佩服他们的好耐心——然而却看到了一个让人眼前一亮并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平直的贴合着身板,很挺拔。他一只手推了一下眼镜,一只手自然垂放在桌上,往台下同学扫了那么一眼。 镜片反射出一道浅淡的光,带着庄重和克制。 晓颂因为余光扫视,给他蒙了一层似是而非的滤镜,又因为轻度近视,看不清他的脸。再因为领导天生的压迫感不敢多看,很快就将目光重新偏离到校长身上。 ———— “我抄,小包,你看到领导里面那只花了吗?那不会是高老师说的那个特聘教师吧?教语文的!” 邢宥梨激动的在回程时扯着晓颂的衣服,声音挤的小小的,但却很有情绪。 “谁?”晓颂下意识反问,然后就想起了那身西装。 “就是那个最有帅哥氛围的啊!我说,这才是一中该有的老师啦,不要中年大叔就要帅哥!颜值智商双开花,多妙!” “别这样说话呀!”晓颂眼神环视一圈,无奈地在她唇边竖了下食指。 宥梨在初中时就因为偷偷说年级主任“啤酒肚”被抓包,给穿了一年的小鞋,毕业的时候去要合影还被白了一眼。 显然宥梨也想起来这件事,悻悻地捂了下嘴,不服气地嘀咕,女老师一个个不管老少都貌美如花,男老师做一下身材管理很难吗,别光卷教学,形象也卷起来啊! “哇!!!” 很快,下午第一堂语文课,科创一班爆发出了压抑的欢呼。 穿着西装戴着眼睛的男人进了教室,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把公文包竖立在讲台旁。 他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程望舒”三个字。然后才转头冲大家颔首,唇边牵起笑,下颔微微绷紧。 “同学们下午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程望舒。不急着上正课,等认识一下大家之后,咱们再好好聊聊语文。” 晓颂不自觉的盯着他看,耳边是男生女生的窃窃私语,身边是宥梨的拖拽。 她却仔细看着他拿起粉笔,手指修长而大,一支完整的粉笔反而无形缩水一般被他握着,在干净的黑板上行云流水的签名。 字如其人,笔锋流畅,最后一个竖提像在写毛笔字,拉得略长,很漂亮。 明明也就几秒钟,但却像开了慢速一样,一笔一划都清晰。 然后他开始按照花名册点名,目光在被点到对象眼睛和脸孔上礼貌的停留几秒,然后笑一下,点点头。 “许燊。” “哎!”一个高瘦看上去开朗的男生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应和,咧着嘴笑,逗的班级氛围轻松下来,零星传来笑声。 “老师好,还是您有文化,从小到大我已经被人叫过无数次许火木了!” 程望舒也绷不住笑了,推了一下眼镜,将手抬起来按了一下,示意他坐下,“木上放火,火势岂不燎原,许燊同学,你本人和名字都很热情啊。” 这下教室里的笑声更欢了,面对帅哥有点矜持的宥梨也毫无形象的拍桌大笑。 “包晓颂。” “到!”晓颂局促的抬头,和程望舒目光交接,他似乎看出来她的紧张,笑得温和。 “包小怂?也和你的性格很搭哦!”许燊还嫌不够,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调笑,他身边的男生也配合地笑出声。 明明知道同学们大概不是处出于恶意,但过分的关注和注视、不熟悉的男同学为了博取关注把她当做的调笑,还有一个难堪但却很可能往后三年都跟随自己的外号,都让晓颂从耳后红到了脖颈,本来白皙莹润,就更为显眼。 若是换作平常,她可能会装作欣然接受若无其事,或许会说点更好听的玩笑,借此与老师同学打好关系,哪怕心里并不舒服。 但看到讲台上光风霁月的老师,她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羞耻,脑海一片空白,嗓子里堵了一团棉花,漂亮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宥梨啧了一声,怒气冲冲瞪着许燊,冲他比口型:太牵强了吧,抖什么机灵呢!然后伸一只手摸着晓颂的手,捏一捏。 只是,笑声还没起几秒,就被讲台上的老师面无表情的威压镇住了。 程望舒看到讲台下低着头局促不安的女学生,和红通通的耳垂,声音冷淡,“许燊,你和包晓颂很熟悉?” “我,我开个玩笑老师…”许燊后知后觉,下意识看着晓颂纤细的背影和柔顺的高马尾,“那个,这样的话我和晓颂就熟悉了是吧?” “想和同学熟悉为什么不拿自己开玩笑呢?”程望舒皱着眉,眼神深沉,透过镜片折射,带了一层距离感,“玩笑也要对方觉得好笑,才能开,对吧?” 看着忙不迭点头的许燊,程望舒的目光移向晓颂,“包晓颂同学,名字很好听。我想,你出生时,父母起名起的一定用心。” 晓颂从小到大不太喜欢自己的姓氏,觉得奇怪,也羡慕宥梨的姓氏和其他女孩子更好听的的姓,直到宥梨坚持“小包”好听,像在称呼很亲密的对象,这才喜欢上…然后,现在又多了一个。 她感激的看着老师,如愿地看到老师冲她笑了一下,带着强烈的师长的安抚意味,除此之外,也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好看的笑。 留痕 点完名之后,等到所有同学都以为那场小小的风波过去时,程望舒微笑着再次开口,“现在我已经认识大家,大家也初步的了解到我。我想跟大家聊聊,学习语文有什么用。” “很多人说,人文社科学起来有什么意义,去背,去记就好。但今天我想浅薄地谈一点,起码语文是大家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用到的。比如,怎样沟通,怎样好好说话。” “要让自己的言语得体,让他人感到舒适。比如周总理,我揣测,他应该有不错的语文成绩。因为他的谈吐和玩笑,都犀利却温和得体,那些有尖锐感的言辞,也变得钝化,无伤大雅了……” “程老师是不是在内涵呢?”宥梨碰碰晓颂,嘴里挤出来一句话,“太他妈帅了,你回头看看,许燊那小子是不是头快垂到地下了?” 晓颂认真的盯着程望舒,心脏酸软,砰砰砰的跳,像被谁用力捏了一把,说不出来的奇怪。 她不自然的深吸一口气,把除了尊敬之外的其他情绪藏起来,但耳尖却始终红着,只是被碎发挡着看不真切。 只是,这一次是因为羞耻还是别的呢…… “所以,我希望大家在我的课堂上,不止收获到课本知识,学会怎么做题,考出一个好分数,更期待大家修养德行,将语文学习贯穿到生活的每个角落,成为品学兼优的高中生。” 悠扬的下课铃打响,同学们起立鞠躬道谢,程望舒也站直弯腰回礼,“下课吧,有意向担任语文课代表的,跟高老师报名,我会进行选拔,如果意向不大,就不要耽误自己的时间,学习第一,好了,去休息吧。” 晓颂看他不紧不慢的说完话,打开瓶盖,喝了口水,喉结凸起,滚动,很细微的吞咽,然后拎起包出门。后知后觉也有点渴了。 “程老师也太——帅了吧!!”宥梨撑着下巴和周围的女生感叹。 “是呀是呀!他一定很受欢迎!长得帅不说,还很正气,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陈安琪笑嘻嘻的接话,“他的女朋友会是什么类型?” 八卦是学生的天性,说者无心,晓颂却落笔慢了不少。 “你们真无聊。”许燊路过看了晓颂一眼,语气别别扭扭,“是吧,小怂包?” “无聊的是你吧,以为自己很幽默吗…”宥梨瞪他一眼,“还是高中生,怎么比我爸还油腻…” 晓颂笔尖顿了一下,耳边的争吵自动虚化,手肘下的数学试卷也变得模模糊糊。 其实,老师都很受欢迎吧?起码家长们都觉得好,再加上他的样貌和谈吐… 她一下坐直身子,重重晃了一下头,怎么老师的私生活还要想,这可不好。 唇枪舌战后宥梨宣布胜利,话题也轻巧的转弯,好似真的只是普通却正常的对老师的讨论,“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烧烤摊,咱们放学去尝尝鲜?” 晓颂胡乱点了点头,过长时间的停顿让草稿纸上洇出一个墨点,即使用修正带欲盖弥彰的涂去,痕迹还是留下。 课代表 回到家,包妈妈一如既往询问乖巧的女儿学习情况,顺带关注她的校园生活。 “宝宝,有没有竞选什么班干部呀?和老师同学们熟悉了吗?” 晓颂的筷子在嘴里停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的嚼着,“班干部没有,有点耽误学习吧?同学老师都挺好的。” “你从小学到现在一次班干部都没当过,实践经验不行上大学不也两眼一摸黑?当个轻松一点的,锻炼锻炼也好。你呀,太乖了,改变改变也没什么不好。” 包妈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肉,看着女儿紧致的鹅蛋脸,长而密的睫毛,挺翘的鼻尖,欣慰的撑着下巴,女儿越来越漂亮了。 “妈妈,你说得对!”晓颂下定决心一般,抬头握拳,水盈盈的眼睛里是闪亮的光,义无反顾的,“我要去试试,不能一点改变都没有!” 在妈妈一脸迷茫的注视下,晓颂弯唇,笑得软却心虚,放下碗,“妈妈,我吃饱了,上楼学习去了!” “不再吃点?又瘦了,下周爸爸妈妈要出差,可就吃不了妈妈做的菜了啊!” “不吃了!马上考试!” 听着噔噔噔的上楼声,想起女儿的“宣言”,包妈妈无奈地笑了,这小孩,人小鬼大。 —— 晓颂慢吞吞整理着书包,翻出最漂亮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写上“语文”,给语文书认认真真包上书皮,翻开课本预习明天的新课。 因为暑假已经在网络上下载了电子版课本,手下的纸张和文字格外熟悉,晓颂撑着下巴将签字笔搁在手指转了一圈,又伸长手指仔细看着。 想象里,那双宽大修长的手与自己重合,又化为虚影。程老师的手要比大上好几圈,手指也要长很多吧? 带点旖旎意味的设想,让不算成熟的少女红了脸庞。 看着本子上工整的笔记,自动回想起老师的“舒”字,模仿他的竖提和顿笔,可惜脑海中对于那三个字的印象淡化,总是带着小女孩的矜持和秀气。 “唉…”晓颂放下笔,趴在语文书上。 “玩笑也要对方觉得好笑,才能开,对吧?”低沉清冽的声音入珠落玉盘,一下一下敲打着晓颂的神经。 我是怎么了,这,这真不好…我大概是觉得,程老师是个好老师吧?就像喜欢高老师和数学老师一样……晓颂捂着通红的耳垂,默默反省自己。 程老师全程都是平平淡淡很正常的举止,就是温文尔雅的师长该有的样子…不正常的是我才对,看到温和帅气的男老师就想东想西,我什么时候变成花痴了!!! 强烈谴责自己的晓颂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明亮的黄色台灯照着十六岁的少女,投下漂亮的影子,遮住了喧嚣而沉默的少女心思。 “今早班会,我先跟大家汇报一下班委选拔情况…” 升旗仪式后,高婷踏入班门,讲完校规校纪之后说,“主要是通过大家的报名意向和中考成绩确认的,三个月之后再次进行改选…” “班长,沉文洁…” “文艺委员,李愿馨。” “体育委员,许燊。” “语文课代表,包晓颂。” …… “大家有异议吗?”高婷环视一圈,看到许燊高举的手,“许燊,你说。” “老师,我也报名语文课代表了!而且我学号在小…包晓颂同学前面!” 许燊笑着盯着晓颂的后脑勺,看到她纤细平直的脊背僵了僵,又大声说,“我们两个一起干不行吗!” “课代表只需要一个人就好。许燊,班委不许重复任职哦,你也忙不过来,行了,坐吧,没其他问题的话就准备上课,学委记得把课表写在黑板上…” “无语,许燊怎么跟个蚊子一样,怎么偏偏那么关注你呢?真是无孔不入。”宥梨撇撇嘴,“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博取关注的男的了!” 晓颂偷偷看了四周一圈,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正常,偷偷舒了口气,似乎没人觉得她报名很奇怪。 迟来的欢喜像气泡一样浮起来,超过了对无聊男同学的关注,“没事啦,他对我的影响不大,摸底考试考过他就好,这样他不就没法得瑟了吗。” “呦不错啊小包,有点骨气,程老师给你点赞!” “怎么跟程老师扯上关系了!” 小包包:我这样想真不好 程老师:嗯。 阅 下节课是语文,晓颂按照高老师的要求,来到三号楼提前找程老师。 三号楼安静又陈肃,和教学楼距离不远,隔了一个小花园。只是这栋楼里都是主任校长,普通学生很少涉足,惧上毕竟是学生的天性。 晓颂屏住呼吸上了二楼,很惊讶的看到有一间办公室单独署了程望舒的名,看来程老师很受学校重视? 深吸一口气,打好腹稿,晓颂轻轻敲门。 咚咚咚三声,她静等三秒,里面传来温和的男声,“请进。” 低低的,似乎带着共鸣,被关上的门闷上了一丝沉静,很好听。 晓颂按住门把手开门,办公室宽敞向阳,一束金光打到程望舒额发。他还是一身西装,板正合身,透过镜片望向晓颂,眼神很专注也有质感。 “你好啊,晓颂。” “老师好,我是您的语文课代表。”呸呸呸,什么您的,晓颂不自然的捏了下耳垂。只是盯着老师的白衬衫领口,不敢直视。 “下节课我们班上语文,那个,您有教案什么的需要我帮忙搬吗?” 耳边传来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柔软的地毯温和了刺耳的呲啦声,然后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程望舒站起来,似乎察觉到了女学生的紧张,开了个玩笑,“别紧张,找课代表不是为了跑腿。我虽然比你们年纪大不少,但还没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地步。” 真差劲,还要老师帮忙活跃气氛…晓颂故作自然的笑了下,“能帮老师分担工作,更好掌握同学们的情况,是我的责任!” 似乎被青涩的官腔逗笑,程望舒微笑着点头。 “很有觉悟。以后帮忙通知,收发作业就好,不耽误其他学科的情况下,帮助稍微吃力的同学更好。但首先就是,你的语文成绩要稳定,老师也是要拿你出去撑门面的。” 晓颂感觉任重道远,郑重其事的点头,承诺。“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同时想到自己的语文成绩,初中的时候一直挺好的,高中也…应该不差吧? 看着学生微微皱起的小脸,程望舒又笑了,下颔绷起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好看,“也不用有压力,跟着我正常学就好。” “嗯,谢谢老师!” “别客气。今天讲文言文,作业去文印室拿就好,每天早读后送来就好……” 一路上晓颂错开程老师半步,跟在斜后方,大部分时间低着头不说话,无声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看着老师迈开的步伐,拓落的脚步,西裤贴着长腿,走得很潇洒,但并不快,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晓颂有意落后,步子一慢再慢,直到和晓颂比肩。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除了教科书上的解释外,还有另一种释义,即永生不得‘道’的遗憾…” 晓颂认真的抬头盯着老师,看着他不时受灯光照射反光的镜片,专注的眼神和漂亮的板书。 程望舒似乎不习惯用PPT,从课本常常延伸到其它知识,最后无声无息拉回来,也会补充不同于课本的解释,内容充实。 一节课效率很高,甚至留下最后五分钟自由背诵的时间。程望舒才有时间喝一口水润润嗓子,站在讲台上从前至后的扫视。 都说老师站在讲台上就能清楚得知同学们的状态。 将时间交给学生之后,自然就看出了水平的参差,毕竟没有老师的督促做不到百分百的投入,他也自认为不是一个苛责的老师。 大致扫了一圈,程望舒就对班级的成绩有了简单的判断。 只是,比起思维略显欢散的大多数,认真专注的女学生就显眼了些。 程望舒一边喝水,一边淡淡看着第二排那个女生,嘴边念念有词,不时圈点勾画,时而蹙眉,是老师都很喜欢的听话乖巧。 比起大部分讨巧狡黠的少男少女,程望舒虽然会配合的开开玩笑,但还是尤其喜欢乖的——哦,这个还是他刚上任的课代表。 欣慰的点点头,程望舒踏着下课铃再次提醒晓颂语文作业,得到点头应是之后,问好下课。 “小包啊,过了淡泊名利的初中三年,新官上任的感觉咋样?” 宥梨对于身边的朋友主动报名担任课代表还是有点不理解,一边抓紧时间写作业一边分神问她。 晓颂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绷紧了后背。 “还行,第一天也没什么要做的,程老师很负责。” “确实,程老师看着严肃有距离感,但大多数吧,只是面对帅哥的滤镜,他真的讲得好好脾气也好很好相处,不像咱们物理老师,有口音不说还容易生气!我当课代表第一天就被骂了呢!……” 今天放学后,同学们收拾干净书桌,清空桌洞,高老师留下班干部,指挥他们排考场,五列七行的三十五人考场。 高老师和班长站在讲台,对着一号考场的排名表剪裁课桌右上角的姓名贴和一寸照,因为按照中考名次排考场,因此姓名贴都是科创一班的同学。 班里只有桌子挪动的声音和纸张剪裁声,一时格外安静。 “好了,差不多了,大家今天辛苦了,快点回家吧。”高老师欣慰的转了一圈,嘴边的笑一直没落下,“好好复习,争取正常发挥。” 杭城一中不强制住校,高一的学生走读的十有八九,个别省招生需要住校,允许携带老年机作电话使用。 晓颂呼了口气,站在门口等宥梨问完地理题。许燊站在她旁边,若有若无的扫视晓颂。 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许燊立马红了脸低头,晓颂微抬了抬头,离他远了点。 看着少女有意露出的骄矜和疏远,漂亮柔和的五官更加生动,许燊不由得开口。 “小怂包,你和邢宥梨关系这么好啊?你俩从初中就认识了?她这么活泛的人,跟你这样怂了吧唧话都不说的人能聊的下去吗…” “许燊,你怎么说话的!”宥梨刚迈出班门,就听到许燊的话,一把挽住晓颂,盯着许燊冷笑,“别没事找事,你有病吧干嘛老缠着晓颂。” “谁,谁稀罕缠着她了!那么闷,我才不喜欢这样的女生!”许燊脸更红了,像被踩到尾巴,瞪了宥梨一眼,悄悄睨了一下晓颂,书包单肩一背就跑下了教学楼。 “谁让你喜欢了,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宥梨冷哼一声,转过头又眯起了笑。 “小包,我看你在第十七名呢!厉害!下次把你前面那个男的秒的渣都不剩!” 晓颂若有所思得点头,挽着宥梨下楼,夕阳西下,大片金桔色的云朵在通风的楼梯后方,吹来秋风掀起少女的发梢。 “宥梨,我这种性格,是不是很难让人喜欢?”良久,晓颂才慢吞吞的说,视线仍在远方,那是三号楼的方向。 “你那种性格?拜托,你还真把那个煞笔玩意的话听进去了?你又乖又温柔还漂亮,除了那谁,十六七岁的男高喜欢不说,二十六七的熟男肯定也喜欢啊!男的不说,女的比如我也喜欢啊!男女老少,咸宜!” 晓颂笑弯了眉眼,月牙一样,不知是听了哪句话在开心,先前似有若无的忧虑一下午扫了空。 “放心啦,没听进去,知道啦!我更多担心明天的考试呢!” “你还担心?那我怎么办!我可比你低了将近三十名!你搞搞清楚小小包同学!” 宥梨一下子捏住了晓颂的脖颈,引来清脆的笑,自己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三号楼二楼的窗总是大开,尤其是放学的后两个小时,晚风和煦,夕阳壮美。 少女的笑声随着风儿递进了打开的窗户,微蹙着眉伏案的男人往窗外看了一眼,只看得柔软的高马尾和蓝色的校服。 松了眉头,程望舒按了按太阳穴,往后仰。大片的雁过,乘着夕阳返航,刚好抽出下一份字迹工整清秀的作业,干干净净挑不出错,打了勾,打等级A+。 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右上角“包晓颂”的签名,看出背面似乎有字迹,翻过来,上面是更加整齐的字迹: “程老师好!我明天考试会加油的!”结尾还画了一个爱心发射的简笔画。 程望舒笑了出声,微微摇了摇头,很高冷的打了个勾,龙飞凤舞批注,“阅”。 程老师:你好啊,晓颂(迷人) 小颂:我的语文成绩应该不错吧…… 心痒 “杭城第一中学考生须知:第一条,不得交头接耳,抄袭,旁窥,或有意让他人抄袭…” 广播女声柔和清脆,学生们在考场外或翻书或默背。分完试卷安排好考场的老师往教学楼中进入。 晓颂倒扣书本默背现代文阅读答题套路,分神看了一眼窗外。 程老师跟几名年轻老师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西装革履,戴着口罩,成了教学楼干净的装饰品,显得格外挺拔。 不知怎么,她就想起“鹤立鸡群”这几个字,又因为太不尊重,让晓颂晃了晃脑袋撇清杂念。 再抬头,程老师已经和他们分开,和一个女老师往一班走。就那么一眼,看到他好像盯了自己一下,然后弯起眼,漂亮的双眼皮褶皱更加明显。 晓颂立马欲盖弥彰的低头,口中念念有词。 “好了,考生进场了啊!” 和程望舒一同监考的是刚入校的年轻女老师,教物理,长得漂亮,声音洪亮,一嗓子让教室外的同学轰了进来。 不少同学欣喜熟稔地向程老师问好,程望舒一一点头回应,晓颂也慢了脚步,轻声问好。 没想到程老师蕴着笑意回,“加油啊晓颂。” 少女瞪大眼睛,抿起嘴角,笑得很甜。 “这个女生乖乖的唉。”物理老师小声嘀咕了一句,长的也好看。 程望舒一边拆封试卷一边慢慢点点头,嗯,挺乖的,想起那个爱心发射,翘了翘嘴角。 看着讲台上“交谈甚欢”的男女老师,莫名的很般配,程老师带着笑的眼睛,仿佛也带来了酸软,晓颂慢慢低头,叹了口气,难道是程老师监考让自己紧张了吗。 —— “紧张死我了!!程老师竟然喜欢看人做题!压迫感太强了呜呜呜,我怀疑我做错了!!” “没有吧,我坐在后面他就没看。” “他看了前面几个的吧?啧,还好中考成绩差。” “凡尔赛吧你就…” 晓颂一边复习化学,一边暗暗点头。 程望舒监考就喜欢转来转去,又高,阳光又好,会在试卷落下一道很淡的影子,让晓颂在写作文的时候分神盯了几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她试卷的时间格外长,搞得晓颂也挺紧张,还好,试卷不算很难。 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杭城一中是单休,让同学们休息一天之后,周一又回到学校讲评试卷。 老师们大概是周末加班加点,批的很快,数学和物理成绩已经在教室公示了。 晓颂数学一直比较好,这次超常发挥,位列班级第二,物理有点吃力,排到十九名。 “包!你数学甩了我几十条街!”宥梨摇着晓颂的肩膀,瘪着嘴,“我刚上110呜呜呜,不过许燊比我还低嘿嘿嘿。” 看着又难过又开心的朋友,晓颂摸摸她的头,“别看别人,今天放学后咱们去书店挑点数学题听到没?” 捏捏晓颂的脸,宥梨拖长腔,“知道啦!你快去找程老师,下节语文呢,我感觉我语文考的不错,快去快去!” 这一次,晓颂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拉开,对上一张英俊的脸。 程望舒推了下眼镜,低着头和晓颂对视,眼里有笑意,“早上好,晓颂。” “程老师好。”晓颂乖乖问好,从他手里接过作业纸,五十张,不算重。 程望舒却从她胳臂下穿过一只手,微微贴上她的校服,西服上带着温热有力的男人的触感,好像传到她的肌肤,发烫。 晓颂打了个颤,很快温热就褪去,是很礼貌的接触。 手里一空,晓颂略有些迷茫,看着程老师一手作业,一手公文包,又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 好像被逗笑了,程望舒把包递给她,“这个轻,东西不多,拿着装样子的。” 怎么可能是装样子。晓颂顺从的接过,接受了程老师的“绅士风度”,抿嘴笑,手里确实轻松了不少。 “考的怎么样,感觉题目难吗?作文怎么写的?”往教学楼走,程望舒低头问。 “我觉得还好,文言文有些地方没读懂,作文我写的辩证的观点看问题……老师,没有出分吗?” 晓颂一一作答,保守也坦诚,想到什么,抬头疑惑的看程老师。 对上一双漂亮的含着笑的眼睛,晓颂失语了一般眨眨眼。 “出分了,晓颂考的不错,老师的包里还有你的模范作文呢。” “真,真的?”这下子是真的惊喜,澄澈又毫无保留的热烈,对上程望舒的眼睛,阳光正好照到少女的碎发上,黑发渡了金光,像画一样。 文科老师好像天然对美敏感,程望舒愣了一下,唇边的笑往回收了一点,不动声色往后撤了下。 “当然,是语文组那个老教师批的,向我夸那个一考场,十七号的学生,说她写的好,文笔很成熟,不是你是谁?” “我还没被老师夸过作文好呢。”晓颂有点不好意思,白皙的耳垂泛红。 “以前初中,老师就说我写的不贴合考场作文,答主观题也是,很容易跑题,分数也容易忽上忽下。” “这一点确实是。”程望舒收心,耐下心指点她。 “不过这绝对不是毛病,语文学习中不带匠气的文章很难得,说明你伶俐活泛。可能通俗来说容易想偏想多,不贴合考场标准答案。但语文哪里有标准答案呢?应试技巧老师以后会慢慢教你,但我也不希望你的灵气被束缚,这很宝贵。” 但是,晓颂又开始用那双狗狗一般炽热澄澈的目光看着他,程望舒眼神也变得深沉,隔着眼镜,朦朦胧胧,很有质感。 他对于美一向挑剔,可也因此天生具有接触美的神经。他这个位置,也很难对于美只生出欣赏,不添加占有欲望。可是…… 于是他率先躲避,略略沉默的走完到教室的剩下的路。 晓颂却沉浸在程望舒温和低沉的话里,这种话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很快乐,但是心脏又开始泛酸,像被人揉搓来揉搓去,怦怦跳动,像过快运行的机器。 这叫什么感觉?奇怪的想按住胸口,弯下腰,掩饰过盛的反应。 一节语文课很快过去,考试试卷讲了一半,就被课间操音乐打断。 程老师:转来转去,看同学们答的怎么样,看到新晋课代表的试卷(盯——) 晓颂:囧 勇气 程望舒让他们下楼做操,自己也回办公室换衣服,和几个年轻老师打球。这也算是他的习惯。 办公室宽敞,没有监控,程望舒一手摘下眼镜,一手解开衬衫纽扣,往透明的窗户外看了一眼。 很奇怪,他一眼锁定住了奔跑的女生。她拉着另一个女生,马尾辫被风吹起来,黑的,柔软的,热烈的。 作为教师,他习惯于将学生的正脸与名字尽可能早的对应,却对背影或某种具体特性并无很高的敏感度。 啊,那是他新上任的课代表。 是一个有些慢热,认真可爱的小姑娘。 心中划过异样,只盯那一眼,程望舒就摇摇头,将目光重新移到衣柜里的运动服,伸颈套上,柔软宽松的衣裳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下。 课间操结束,语文试卷被隔壁班课代表分发下来,晓颂兴致勃勃去找程老师修改作文。 第一次单独跟一个正值壮年的英俊男老师相处,晓颂有些紧张,却勉强保持平静。 很快,程老师逻辑清晰娓娓道来的修改意见和文章分析就让她无暇顾及那一丝不自在,专心听讲。 最后,程望舒从书柜抽出一本素材大全,略厚略沉,很有份量,交到她手中。 晓颂急忙去接,柔软的指腹与他的短暂相触,又急急收回,平添酥痒。 有些胆战心惊的觑他,小声道谢,耳根敷上薄红。 程望舒却好似并未发觉,温和建议她补充素材,充盈文章内容。 晓颂再次点头道谢,轻手轻脚出了门,把指头在校服上蹭了又蹭,蹭不去那份酸麻。 听到门轻轻合上,程望舒才落座,视线未在门口停留。 抽开钢笔批改作业时,他才缓慢摩挲一下食指。 “小包,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宥梨气喘吁吁,坐在位置上喝水,趁着教室乱哄哄的,对着晓颂。 “嗯?”晓颂平复呼吸,拍拍好友的背,示意自己在听。 “好消息是,我偶遇了我的crush!我之前在二考场考试的时候,看到十三班那个体育生,明央,他在我斜前方,贼帅,看来学习也好,我一下子就爱了!!狼狗类型。” “一见钟情?”晓颂有些惊讶,“真的只因为见一面就喜欢吗?” “是这样的啊,我问你,初中那个李子洋,追了你两年,你有心动吗?没有吧,就因为你见他第一眼,没啥感觉,日久生情也要建立在第一眼OK的条件下呀!” 明明经验为零的邢小梨一本正经,头头是道,“俗话说得好,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么只甘心做朋友呢?” 晓颂的心又砰砰跳起来,想起第一眼那个匆匆却挺拔的背影,心中乱糟糟的,夹杂着不安,喜悦和慌张。 “那,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吃醋了!明央对着一个女生笑!还跟她说话!我气死了!”宥梨哼了一声,攥紧拳头,“数学考的再差都没这么生气!” “喜欢一个人,就会吃醋?”晓颂想起程老师监考时,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像一切有迹可循。 “没错的吧?还会一见到他就开心,盼望再次见到他什么的!哦,我看他的第一眼,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像被人打了一样又酸又软,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吧!虽然他确实很受欢迎也有过女朋友啦…” 宥梨又沉浸在幸福里一般,捂住胸口点点头。 糟糕了。自己好像的确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 看着好友的脸,晓颂叹了口气,也是个很危险很危险的秘密,或许连朋友家人都不敢告诉,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被人认可或理解。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听着宥梨坚定的声音,“喜欢无罪,我迟早追到他!” 晓颂也昂了昂头,犹豫和恐慌被更大的刺激和勇气掀倒,对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会勇敢又坚定的奔向他,向着自己的初恋,也向着自己的目标和指南。 宥梨:(直女形容)喜欢一个人心里就想被打了一下一样 小包:原来是喜欢,怎么会是喜欢?! 程老师:嗯? 小包: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握拳) 生病试探(双向) “追明央第一步!探听他有没有女朋友!这是底线!堂堂美女,不做三!” 晓颂点头同意,追程老师第一步,探听他是否单身,这是底线!堂堂正正高中生,不插足! 模模糊糊构想了一个计划,晓颂说干就干。增加去程老师办公室问问题的频率,绞尽脑汁引申别的话题,却在面对他的那一刻,全部计划一概落空。 是他的身份眼神太有攻击性呢,还是他讲题讲的实在太好,或者……是面对喜欢的人都会变成半个哑巴? 抱着课本和习题往外走,晓颂蹙眉叹气,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千方百计在课堂课下寻找问题,也增长了自己对课本的熟练程度,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她熟练的安慰自己。 只除了有一次,晓颂刚刚上完体育课,扣子从最上面解了一粒。 程老师指给她一个地方,她探头去看的时候,一直藏在领口处的蝴蝶项链垂了下来。 轻轻一声,落在课本上。 一中校规禁止佩戴首饰,晓颂却在初二就有了美的意识,家长也支持,她就早早开始装扮自己。 这大概是她作为“包晓颂”这样一名优秀文静的好学生,唯一叛逆的地方? 虽然她不觉得有错,但在喜欢的人……同时也是校领导的面前暴露自己“不乖巧”的一面,她脸颊一下红了,有些慌张的起身,无措盯着他,一边把项链往领口掖去。 程老师大概也有些惊讶,目光停顿一下,还是温和安抚,“没关系,这没什么,我们继续看这道题。” 确定他眼中只有包容,晓颂犹豫的俯身。 再次开始讲题时,本就朝她偏的习题往她那边更近一些,反而程老师几乎倒着字审题。 心中掀起温和却汹涌的河流,晓颂忍不住揪紧校服裤,才能疏解一番内心的不平稳。 其实,程望舒对于一些名义上的“校规”,持有的态度一向负面,也不愿用“乖巧,听话”来形容学生。 女孩子男孩子,正值青春年少,一些想法都很正常,无伤大雅。 只是,他是她的老师。 他以为自己了解到的包晓颂总是不同。她是无意识下生长的美玉,换句话说,她是小女孩,虽然漂亮,但又青涩。任何欲望爱情之类的字眼都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可是,她垂下的蝴蝶项链、粉红健康的手指甲在阳光下泛起的不引人注意的光泽,还有那充满无措信赖的眼神,都馥郁的传递出她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少女的妩媚,如此诱人采撷。 明知不可为,他的心中却无可控制的翻起巨浪。 只是,他是她的老师。所以他只能将一切波涛埋在心里,用尽师长的温和安抚她。 “没关系,这没什么。” 我们应该继续讲题了。 九月中旬的杭城虽然热占了大多数,但也有不讲道理的冷风过境。一直穿着单薄校服的晓颂不幸中招,发了烧,没精打采的。 捧着热水壶,鼻尖微红,她拿头懊恼的磕了磕桌面。 晓颂得到了同学们一致的关心,宥梨主动承担起代语文课代表职责,在晓颂可怜兮兮的眼神下心软成一滩水。 “呜呜呜我的乖乖小包,好好趴着休息,姐妹替你搬作业来,等着!” “不用…了…”晓颂刚扬起声线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捏紧了鼻梁上的口罩,这一下子更难受了。 “小怂包,我陪你去找高老师吧,要不请个假?”许燊不自然的突破一群女生的重围,摸着后脑勺别扭的开口。 “高老师不在,我刚刚去找过了。”李愿馨贴的晓颂紧了紧,隔绝了许燊的目光,“晓颂,是不是冷啊?我把我的外套脱给你好了。” “不用了馨馨,你别着凉了,我不冷的。”晓颂抬起头,对着李愿馨感激地笑笑,慢吞吞揉了揉额头,“还挺温暖。” 班长沉文洁把热水杯塞在晓颂怀里,拿着从年级主任办公室借的测温枪贴在晓颂额头上,滴一声,38.7。 “草,那么高,我,我把衣服给你。”许燊手忙脚乱的脱去外套,想盖在她身上,又尴尬的闻了闻。 “就是,刚上完体育课,多少有点汗味。” 不知道包晓颂每天是不是喷了香水,即使上完体育课也是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贴近的许燊有点不自然的挠挠头,进退维谷。 “不用了,谢谢啊……”晓颂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往课桌前贴了贴。 这时,程望舒大步往教室走来,一只手拿着教案,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旁边跟着宥梨。 烧的迷迷糊糊的晓颂下意识的想,他以前走路有那么快吗,好像也是有的吧…… 围在晓颂旁边的女生们纷纷退一步,给程望舒让出一个位置。 程望舒先是按下许燊拿着外套的手,有几分严肃,“许燊,把衣服穿好,天冷,你穿的也不保暖。” 许燊莫名觉得程老师的眼神深沉到有点吓人,就乖乖穿好了衣服,搓了搓手,确实冷。 程望舒转向晓颂,本来是脱外套的动作,想到什么就停下了。沉吟了一会,开口,声音格外温柔。 “晓颂,我刚刚跟高老师打了电话,她现在在校外过不来。很难受吗,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接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不用了老师,我爸爸妈妈出差了接不了我,还有三节课就放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晓颂眨了眨眼睛,说话有点慢也有点黏,软乎乎的,莫名就让程望舒想起淋湿的,需要被保护的小狗。 这样想着,程望舒的一只手就贴在了晓颂的额头上。 老师的手宽大温暖,手掌就能罩住晓颂大半个额头,好像还带着类似洗手液或是雪松的香香的味道,闻着有些冷调,晓颂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似乎觉得男老师和女学生这样有些奇怪,沉文洁犹豫着举了举测温枪,“老师,测的是38.7,比较高了。” “嗯。”程望舒收回手,表情很自然,让沉文洁尴尬自己想多了的自然。 “这样,晓颂,你先收拾收拾东西,下节课去老师的办公室,沙发上有一条迭好的毯子,柜子里有些感冒药,就着热水先喝掉,休息一会,上完课老师送你回家好不好?” 怎么不好,当然好,最好了。晓颂的眼睛亮了,但又眨眨眼犹豫着,“是不是太麻烦老师了…” “别想那么多,不会麻烦。邢宥梨,帮晓颂也收拾一下,好了,大家做好课前准备,还有三分钟上课。”程望舒不由分说的安排好,带着长者的温柔的命令语气。 宥梨和晓颂一起收拾东西,宥梨去教室柜子里拿了作业,分门别类的夹好,小声安慰。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先好好休息再学习也不迟。”又小声笑着嘀咕,“话说,程老师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来的路上也一直和高老师打电话呢,你这次考试一鸣惊人,太爽了吧!” 晓颂抿嘴不自觉的笑,她想要的不是这种喜欢啊。 还好口罩遮掩掉了不该有的情绪,和同学程老师打了招呼,就往三号楼走,步子因为生病变得有些沉,精神也不好,但心里却很欢喜。 这叫因祸得福,福之所伏,对不对? 小心翼翼打开程老师办公室的门,把书包放在靠近沙发的地上,第一次正式的打量他的办公室。 办公桌很干净整洁,放着一盆多肉,教案码的整整齐齐,电脑桌旁还贴着几张便利贴,桌上有备课笔记,字迹清俊潇洒,笔锋流畅,认认真真的。 不敢多看,晓颂没有乱动柜子和抽屉,虽然程老师让她找药,但万一有什么私人用品呢。 她最后只是坐在沙发一角,乖乖的伸开毯子包裹住自己。 任男人洗衣液和似乎是自带的、冷调的香味环绕,晓颂不自觉吸一口气,打开瓶盖喝了热水,迷迷糊糊的还在想公式和知识点,点着点着头就睡了过去。 程望舒这节课下,回答问题的语速不自觉的快了些,往办公室的步子也大了。 轻轻推开门,对上一个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眼睛闭着,还带着口罩,刘海软趴趴的贴在眉眼上,和人一样,蔫蔫的柔软的,让程望舒的心也软了下来。 步子有意放轻,看着地上的书包和脸上的口罩,不自觉的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几秒,轻轻推推睡着的学生,声音温和轻柔,压低的沉缓,“晓颂,醒一醒,老师送你回家。” 晓颂不情不愿的睁眼,哼了声,慢慢眨眨眼才勉强清醒一点。 “程老师,你上完课啦?今天讲的什么啊?”然后急忙拾起快要拖到地上的毯子,在沙发上迭起来。 “放着吧,不用迭。” 程望舒轻轻按了按学生的手臂,感觉她瑟缩了一下,声音放轻。 “冷吗?高老师让我跟你说,等你不发烧了,回到学校,落下的内容会单独讲给你。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先回家。” 晓颂还是三两下迭好毯子,背上书包,慢慢平复过快的心跳和出卖自己的泛红的耳垂,点头,“好,谢谢程老师,麻烦您了……” 配合学生往外慢慢走的步伐,程望舒无奈地笑了笑,“不麻烦,还要感谢晓颂,让老师有了光明正大翘班的机会。” 又在胡说!晓颂忿忿的看了一眼程老师,低着头往外走,头一次进入老师的停车场,晓颂跟在他身后好奇的打量一圈。 眼神乱瞟的代价就是差点撞上停下来的程老师,被他无奈地扶了一下,“看路。” 滴滴一声,车解了锁。是很低调的黑色车身,但看上去很贵,看来程老师也是有钱的。 替晓颂打开副驾驶的门,程望舒的手已经垫上去,只是她一直犹豫,看上去左右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是想去后座休息一下吗?”程望舒不明所以,放下手,看着少女明亮湿润的眼睛。 难为晓颂,病中还灵机一动,装作踌躇,声音轻而柔软,“副驾驶不是师娘会坐吗?我不好坐,书包底下还有点脏……” 一下子把程望舒逗笑了,难道生病的姑娘脑回路不太一样,还是她本来就不走寻常路啊,他该宽容一点。 “小姑娘,懂得还不少。但很遗憾,你没有什么师娘,上车吧。” “哦。”晓颂故作乖巧的答应,这下自动钻进了车里,还好有口罩,让她嘴角夸张的笑不至于无所遁形,但是发红的耳垂和带笑生动的眉眼也容易出卖她并不平静的心,只好把头埋进书包上,保持病号的虚弱。 车上也有程望舒淡淡的香味,询问过地址打开导航后,就开得很稳,也不按喇叭,车里是安静但舒适的氛围。 程望舒等红灯时,分神看了一眼晓颂,好像又睡着了,不自觉的也放松下来。 一个人的时候,他比较习惯安静,在课堂上讲太多话,同事交际也要抽空经营,家里还要应对家人的催婚,外聘到杭城之后,更是电话频繁。 父母并不理解他主动报名外聘积累经验,不理解他放弃三年在北师大的教书时间和晋升机会。 没想到最舒服的相处时间是和自己的学生度过,还是一个很乖的小姑娘。 车子熄火,晓颂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到程老师解了安全带,好像要陪她上楼,就放任私心没有拒绝。 晓颂家在十七层,看到她输密码,程望舒微微侧过头,“家里有退烧药和感冒药吗?” 滴一声,大门打开,年轻的女孩怎么会把喜欢掩饰好呢,尤其是对着一个年长她多岁的男人。 晓颂偏头眼神带着眷恋和不舍,“有的,程老师。你要走了吗?” 程望舒对上女孩似乎不加掩饰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可能再靠近一些,她就会听到他如鼓的心跳了。 无声无息的将紧握的手放进外套口袋,目光下移到她的口罩,“嗯。回家再测一次体温,好好休息,老师先走了。” “好。”晓颂低垂下眼,声音放轻,“谢谢老师,您辛苦了,拜拜。” “再见。”他和她身高差的大,只能看到低垂的头和黑软发丝,莫名的像脆弱的小兽,伸出爪子挠了一下,心也乱了。 看着门轻轻的关上,不知怎么,程望舒吐了一口气,转身按了电梯。 看着不断下行的数字,程望舒眼神复杂,思绪很快就被教学内容强制替代,只是想了一路,拉开车门时,还是迟疑了。 叹了口气,还是关上了车门。毕竟是小姑娘,还是个生病的小姑娘,总是脆弱一些,家里长辈不在,还不知道怎么吃饭,她自己会做饭吗? 想到女孩潮红的脸庞,信赖的目光,湿润的眼睛,程望舒败下阵来。 哪怕,她可能的确有些不该有的想法,但他就没有吗,还不是胡思乱想些不可能的事。 当当当,邢老师追夫课堂开课啦,禁忌之恋怎么办,当然是硬着头皮上了!(请勿代入现实,请勿代入现实,要骂就骂男主) 关照 回到家的晓颂,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表现的很不好,可能也被程老师发现了。 拿枕头蒙住自己,狠狠吸了口气,真讨厌,怎么就喜欢一个阅历比自己多那么多的人呢,一切小心思都无所遁形,怎么自己那么小又那么幼稚呢,连掩饰情绪都不会。 换上舒服暖和的家居服,给自己测了体温,38.8,又高了,抠出一片退烧药,就这热水喝掉,又冲了一杯感冒灵,昏昏沉沉的钻进被窝,也不想洗澡,只想睡到昏天黑地。 直到被有序的敲门声惊醒,还以为是错觉,仔细听了听,咚咚咚,三下一次,很规律,也很克制有礼。 被一种猜测击倒,晓颂欣喜的爬下床,头重脚轻了一下,然后跌跌撞撞跑到门口,对着猫眼一看,门外是西装革履的挺拔男人。 慌忙顺了顺头发,打开门,“程,程老师,您怎么回来了?” 程望舒目光下移到女孩光着的脚丫上,秀气白皙,贴着红木地板,显得精致又矜持。 还有她披散的头发,显得秀气柔软的小脸更加稚嫩漂亮,小熊家居服平添几分稚气。 不赞同的略略严厉的看她一眼,“鞋怎么不穿,发着烧不怕着凉?” 看到晓颂尴尬的蜷曲脚趾,还是个小姑娘。 他语气轻柔了一点,把手里打包的白米粥,烧卖和三明治递给她。 “老师给你买了晚餐,生着病吃点清淡的,在你家附近买的,应该合你的口味。” 晓颂惊喜的接过一堆东西,抱着它们眼睛亮亮的看着程望舒,“谢谢老师!” 在程望舒快要承受不住这份热烈先一步低头时,晓颂把东西放在餐桌上,穿好鞋,噔噔噔打开客厅柜子,拿着几张人民币又噔噔噔跑回来,在他面前数钱,无奈又好笑地蹭了蹭鼻梁。 “晓颂,不用这么多,这些一共10块。与其给老师钱还不如快去吃饭休息,早点好起来。” “您骗我呢。”晓颂微微瞪大双眼,递给他一张二十的钞票,神色是伶俐又柔软,让程望舒很舒服的语气和表情。 “我在下面买过早餐,这些起码十五块钱呢。” 程望舒笑起来,眼镜也遮不住眼神的温和,小姑娘还挺倔,“你…算了。没多少钱,我是老师,你还是学生,我怎么能找你要钱,快去吃饭,然后上床睡觉。” 晓颂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程老师,现在五点半,放学了,我们就不是学生和老师了。” 往前递了递钱,眼神里是清澈的光,是炽热的火苗,让人难以招架。 “放学了,我也还是你的老师。”程望舒移开眼,似乎是难以忍受她眼中满溢的情绪,不能戳破,也不想戳破。 只是,还是妥协一般接过了她手中的钱,“多了。” “多的就是路费,快递还要邮费呢。我耽误了您的时间,这是应该的,是人情世故。” 多稀奇的话,偏偏晓颂还是认真的语气和眼神,让程望舒无可奈何,又偏偏说的漂亮又机灵,根本不想拒绝。 一切都算的清楚,这就根本称不上师长对学生的关怀,平添了说不清的暧昧,而且她的话多少有点放肆了,想板着脸教训,又不知道怎么对着娇娇软软的女孩开口。 最终程望舒只能关心了几句,听着晓颂主动开口道别,好像碰到一堵柔软的墙,看着门再一次关上,程望舒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控,不知所措,无可奈何,偏偏心里的柔软告诉他,他并不讨厌,甚至也…… 但这些绝对不该有的想法,程望舒强硬的压了下去。 似乎首战不利,再战告捷。晓颂打开包装袋,明明吃不出什么味道,但就是感觉甜丝丝的,好像泡在了温热的蜜糖里,毛孔都是舒服的柔软的。 “攻略明央第二步,拿捏他,让他不上不下,认清我们之间的性别差异,从而在意我。追求男人多被动,要让他主动才行!” 脑海中回荡起宥梨笑嘻嘻的声音,晓颂咬了一口三明治。 攻略程老师第二步,拿捏他,让他不上不下,不要禁锢在老师学生固定的身份上,从而…在意自己。现在算是在意吧? 追求男人虽然被动,但程老师不是主动的人,自己主动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阻碍犹豫和考量一定比自己多,阅历也多,只有慢慢靠近他,抽丝剥茧,才能接近他。 虽然发烧确实难受,也错失了很多学习时间,但起码在其它地方收获很多! 想到这里,晓颂连忙去书房拿出语文笔记,一边看一边吃晚餐,心里动力满满,有内生动力更有外部催促。 不管攻略招数怎样,充实自己都是首要。优秀的程老师喜欢的女生,一定要同样优秀才可以。 仔细复盘订正好这次的错题,将成绩单和排名贴在墙上,列下计划,这才简单洗了澡钻进被窝,梦里温柔美好,都是程望舒。 程老师:老师怎么怎么样,老师balabala 晓颂:放学就不是老师了(? ?? ?)?但还是要做认真学习的学生! 女学生男老师 晓颂不想让自己落下太多课,在家歇了一天,确定不再发烧就早早到了学校。 课桌上已经堆了一天的作业和试卷,还有自己被打印下来的模范作文。 右上角的编辑教师是程望舒,作文下面还有批注的优缺点和改后内容,被程老师修改之后,果然更加切题清晰。 回到教室的晓颂又一次受到大家的欢迎,宥梨把昨天的笔记本给她看,还挑一些重点讲给她。 “昨天和前天,程老师讲了议论文写作,还讲评了这次考试的作文。昨天我拿作业的时候,他还问我,你还发烧吗,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就沉默了,有点冷冰冰的呢,但他是真帅真帅,贴近了看皮肤也特别好,真是享受!” “程老师确实很帅。” 晓颂一边补作业补笔记一边笑,想起前天的肢体接触,温热的,有力地拖着自己,肩膀也宽,在后面跟着就有安全感,是完全不同于身边男同学的触感。 “稀奇啊,小包同学什么时候可以欣赏帅哥了?我抖音分享给你的你都说还行还行,看来程老师是你的审美点喽。” 宥梨笑嘻嘻地调侃,一只手捏住晓颂的耳垂。 “真纯情,耳朵还红了呢!” “晓颂,回来了啊,还发烧吗?” 高老师进班先安抚了一下晓颂,看到她乖乖应答,摸着额头也体温正常,给她开了个假条。 “大课间就别去了,再休息休息吧。” “好的,谢谢老师。”晓颂抬头眯眼笑,高老师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拍拍她毛茸茸的头。 大课间清脆的音乐响起,同学们纷纷脱下外套露出短袖,准备跑操做操。 晓颂就埋在课桌前安安静静的补语文。 看着教案上程望舒三个字,她思索了不到两秒,就起身朝着三号楼方向跑。 跑的有些急,站在二楼平复急促的喘息,手刚立起来想敲门,门就被人从里拉开。 程望舒换了一身运动服,是和往日西装革履完全不同的帅气,头发垂在眉眼处,灰色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宽肩窄腰,阳光斜射,泛得瞳孔都浅了几个色。 这时,他显然是没预料到晓颂的出现,完全凭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面前的女孩眨眨眼,略长的睫毛扫到手背,留下绵痒痕迹。 回过神的程望舒立马收回手,脸色严肃一些,有了更多的师长意味,“病好了吗,怎么现在来这里?” “程老师,您穿成这样就和我的同龄人一样!” 晓颂眼神亮晶晶的,微微睁大眼睛看他,“很帅!” 为确保真实,还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程望舒复杂地看她。 一是觉得她是小姑娘心态,和她同龄的孩子,多是一腔孤勇,眼瞳清澈,没多少烦恼和心事,哪是他换一身衣服就能贴近的。 二是——他果真平时太显老气,和她竟半分不相配合,走在一处也是差了辈的吗。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听了夸奖还一脸深沉,晓颂半点没理解他曲折沟壑的想法。 “您是要去锻炼吗?看了一篇文言文阅读不太明白,我可以用您的电脑查点资料吗?” “给我看看。”说着就示意她将拿着的资料书递给自己,“马上运动会了,教师要组篮球队打友谊赛,但缺我一次训练应该没什么,你…的问题比较重要。” 修长的指推了推眼镜,他低头开始认真看那篇文章。 程老师会打篮球?晓颂眼睛又亮了亮,不自觉想象高中时的他是不是和同学一起打篮球,应该也有拉拉队或者给他送水的?他一定那时就很受欢迎了吧? 模模糊糊构想出一个清俊而意气风发的少年,再看看眼前英俊成熟风度翩翩的男人,有些低落错失的时光,手指也不自觉悄悄伸到程老师的肘后,轻轻牵起那里的衣料。 程望舒的眼神顿了顿,镜片中的视线晃了晃,变得更加深邃黑沉。感觉到衣服悄然轻微的向后拉力和袖口的向上提拉,露出腕口的青筋。 眼前的文言文只是虚了那么一瞬,就重新清晰起来。 “你画横线的这个地方,老师在第一节课的时候补充过了,在去年的高考题上有过这个实词的同一考点……” 听到老师开始讲,晓颂收起心里那些旖旎,认认真真听起来。 偶然抬头和学生对视,收到的都是认真而清澈的目光,程望舒的心舒适柔软了不少。 讲到需要补充的知识点,就沉默一会等她记下来,然后继续讲。 秒表滴答滴答走动,室内氛围安宁默契。 等到最后一个地方讲完,其实也不过十来分钟,晓颂醍醐灌顶,眼睛亮亮的道歉,虽然没有明说,但眼里都是“老师好厉害啊”的意味。 “好了,还有…十分钟上课。” 程老师盯了她几秒,率先移开目光,把手臂往上一抬看手表,却被肘后的力度更加牵扯了几分——她还扯着她的衣服呢。 微微侧过头,向她展示一下被拉起的肘后布料,朝她深深看一眼。 晓颂这才回过神,白皙的耳后红了一片,讷讷答应一声,飞速挪开手。 看到程老师衣服被自己拉出一道痕迹,她抱紧资料书,往门外挪了一步。 仿佛还不太甘心,她顶着通红的脸看他。 “老师,我可以经常来找您…问问有关学习的事吗,或者,您这里有什么好的资料书,我可以拿来读吗?” 晓颂紧张的握拳,但还是大胆直视程老师。声音因为害羞,尾音还发着颤。 程望舒不知怎么,心脏好像被细微的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触感。 他直起身,回视她,镜片挡了严重情绪。 “学习的话,当然可以。我这里有不少书,对于语文学习是很有帮助的。” “好的,谢谢老师,我走了,老师再见!” 不等回应,晓颂就拉开门跑出去,让风给耳朵降降温。只觉得自己疏漏百出,全是破绽。却没关注程老师意料之外的默认和放任她情感涌流的纵容。 男老师怎么会让女学生拉着自己的衣服呢?可程望舒却偏偏没半分教训和在意。 程望舒:唉…… “偶遇” 因为家长工作原因,晓颂向学校申请留校,不跟走读生在一起晚自习,而是在家长没到的时间,自主分配去教学楼,办公室或是图书馆——这是杭城一中对好学生的特权。 起初,自己一个人留在教室让她感觉很清闲,只是没待到一周,她自在的独处时间就被楼下操场的喧闹和篮球的砰砰声打断。 写了一会作业,听楼下的叫好声和拍球声,本以为是六班的体育生,却听到有人喊,“王老师,你的手可真脏啊,别扒拉我!” 听到的笑声也不同于男同学肆意的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而是偏中年的,带着点包袱的笑。 跑到走廊上,撑着栏杆往篮球场上遥遥一望,一眼就看到身穿深色运动服的程望舒,嘴角泄着笑意,含着矿泉水瓶往下灌水,不知是汗水还是矿泉水,在夕阳下泛着好看的色泽。 一个年轻男老师搭着他的肩,也笑着。 可偏偏,程望舒是那么引人注意,那么显眼,其他人或多或少带着喘息,撑着膝盖,或是擦着汗,有些狼狈,可是他是耀眼的,挺拔的。 晓颂不自觉将身子往前探,想要看清这难得的景色,想要努力看到那一滴滴水珠慢慢滑落,直到隐没在衣服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对他的渴望是如此之深,光是看他就心酸却欢喜。 这时,程望舒似乎带着雷达一般,视线往教学楼偏,直直对上晓颂,那眼神如有实质,没了眼镜的束缚,加上运动过后的野性,多了更多的侵略,像某种凶猛的猫科动物,褪去了温和得体,只留残忍本性。 在晓颂看来,只是发现自己和程老师好似对视了,程老师那眼色比平时更深了些。 她诧异的微微张嘴,又下意识蹲下来,害怕被他发现,又害怕他没看到——毕竟,程老师是近视,或许只是随意一瞥呢? “看哪呢?望舒。”站在一旁的冯主任疑惑的顺着他眼色看过去,却发现空空如也。 “没什么,继续吧。”程望舒微微挑起唇角,放下水瓶,小跑着上场。 后半场的男老师们,诧异又无语,程望舒休息了一会,好似抛弃了风度,全当上半场韬光养晦隐藏实力,这一局打的又狠又准,打的不快,是因为时不时就抛个三分球炫炫技,搞得对手咬牙。 对面微微有些胖的王老师一边堵他一边大喊,“程望舒你小子,够刁钻哈,打了兴奋剂是吧,对谁开屏呢?” 晓颂悄悄冒出头,眼睛里快开出花一般,都是孺慕和惊喜,恨不得拍手叫好。 初中的时候,篮球队队长比程老师打的差远了!! 王老师是晓颂的数学老师,她看王老师拦程望舒也不自觉皱着眉咬着唇,搞小动作,怎么一点风度都不讲!! 下半场结束,程望舒难得有些喘,微阖着眸平复呼吸,坐在长椅上,手臂支在大腿上,蓬勃的热气和运动过后的冲动无法发泄,只得用手捏捏矿泉水瓶,捏扁扔到垃圾桶里。 “先走了,我还得回去备课。”程望舒笑看着摊成一堆的男老师们,心里却懊恼,真是疯了,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程老师还是年轻啊,精力那么旺盛,佩服。”王老师一边喝红牛一边捏捏肚子上的肉,想起程望舒结实有力的腰腹,指不定还有好几块腹肌,长长叹了口气。 晓颂深吸一口气,慌忙回教室匆匆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下楼,等了几秒,才面不改色往外走,走了一会,刚好和程望舒在花坛附近碰上。 “程老师!”晓颂作出十分惊喜的模样,“您怎么在这里啊,是刚刚运动完吗?” 程望舒:怎么她在?不能给学生丢人 包包:(星星眼) 欲望与理智 看着眼前有些浮夸的少女,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水亮亮的,整个人都白皙精致,而自己刚运动完,汗水淋漓。 程望舒虽然想调侃她几句,但还是下意识往后退。害怕有汗味或是多少不太好闻的,沾上别的老师身上的味道。 “嗯,我先上去换衣服,你也快回家,现在不早了。”程望舒对着她笑了笑。 最近晓颂有些忙,不仅是自己的学业,更要兼顾宥梨的数学,说是经常去找他,但确实每天和他的相处时间都是语文课前那一会。 晓颂以为程老师和自己生疏了,不愿贴自己很近,刚刚看完他打球的一腔欢喜和热切都像气球被戳破一般泄了气。 她低头,却还是拉一下他的袖子,却又被轻轻抽走。委屈的仰头,眼神湿漉漉,“老师,我有一些问题……” “晓颂,明天再说好吗?老师要先上楼。”没想到程望舒出奇的固执,第一次拒绝了她。 晓颂又一把拉住他,声音也发颤,“老师,你上楼换衣服是去约会吗?你有更重要的事吗?” “不是……”屏住呼吸,生怕面前温软香甜的小姑娘闻到不好闻的味道,程望舒被缠的心里柔软,再一次后退,抽回手,又怕她多想,只好解释。 “没有约会,只是,老师确实刚运动完,身上不好闻,如果你确实有问题,明天再问好吗?” 晓颂这才后知后觉,心里重新盈满喜悦,微微踮起脚尖,离他近一些,像小动物一般轻轻一嗅,“没有味道,香香的。老师,可以再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程望舒眸中虚化一瞬,甚至能感受到她微痒的绒绒的发丝和她身上柔软的香味,强压下过剩的冲动,微哑着嗓音给她讲题。 晓颂浑然未觉,只感觉幸福,贴的他更加近,幸福到有些眩晕,头一回走神,也就不知道这一次程望舒讲的头一回失了逻辑,略显混乱。 好在,晓颂并不是真的要问这道题,她听完就装作恍然大悟点点头,和老师道别。 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仰慕和欢喜,晃动的马尾昭示她的好心情。 程望舒松了口气,微张五指,仿佛心脏也能就此放松下来。 转过身上楼,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还好这条运动裤不显形,否则他这个自控力为零的畜牲,在纯粹可爱的小姑娘面前,真成了天大的罪人。 晓颂很奇怪,自从那天看过程老师打球,“偶遇”他之后,他就仿佛对她生疏冷淡下来,有时明明在课上感觉他的目光扫到她身上,一抬头就移开了。 关系好像又回到原点。 “怎么办……”晓颂笔下是数学题,心里却是程老师。 无奈最近学习确实忙,运动会完了之后就是十一假期,假期过后又有考试,想去找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转眼就到了运动会。 运动会除了田径这种常规比赛,还有各班级的友谊篮球赛。 教师运动会已经分出胜负,比的悄无声息,事事通宥梨也才惊讶的发现还有教师运动会,语文老师更是在冠军队。 “程老师还会打篮球??”宥梨一边给自己抹防晒,一边感叹。 “是啊,程老师看上去一点也不接地气,完全想象不出他打篮球的样子。” 李愿馨也赞同的点头,目光巡逻着一班的篮球队员,“许燊打的不错呀,看上去那么瘦,还挺有劲呢!” “许燊那家伙,干嘛老往这边看啊?”宥梨怀疑的顺着他的目光,啧啧两声,“贼眉鼠眼的。” “颂颂,我其实很早就想说,许燊是不是有点喜欢你呀?” 沉文洁加入群聊,有点八卦的看向低着头背单词的晓颂。 “可别!哪有人喜欢别人就一直针对欺负的啊,要么是蠢要么是幼稚到家了!” 宥梨对许燊积怨很深,撇撇嘴,靠在晓颂肩上,“晓颂,你不会喜欢这种男的对吧?” “不会。”晓颂心情不太好,这下更是皱皱眉,她喜欢的男的…一心想要和她撇清关系,回到正常轨道上呢。可她才不想。 晓颂这么一抬头,许燊就像受到鼓舞一般,在场上发挥的更加漂亮,每进一个球,还别别扭扭往她那看一眼。 “别说,许燊这球打的是不错。”看着一班的比分优势,宥梨这才摸着下巴点头勉强夸了他一句。 打的好吗?晓颂不觉得,她扬起一抹笑,支着下巴,“我还看过打的更好的。” “怎么春心荡漾的?有情况呀…”宥梨刚调侃一句就撅着嘴变了脸色,“说,哪头猪拱了我的白菜?帅不帅,高不高?” “什么呀,根本就没有,我说的是,是詹姆斯!” 晓颂下意识遮掩自己的情绪,脸蛋通红,随意扯了一个电视里听到的篮球明星。 “小怂包,你也喜欢詹姆斯啊!” 许燊这时带着喘跑到观众席,比赛结束,一班52:47赢了。他撑着栏杆,笑得有点自傲又有点害羞,“你,你帮我递瓶水呗。” “你自己没手啊?”宥梨白了他一眼,才想起来他是功臣,给了他一瓶,却被许燊躲过了。 “我不要你给的,小怂包,我要你给我一瓶水。”许燊凑近晓颂,笑得有点坏。 晓颂脸色冷了下来,不想横生事端,就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却缩了缩手,“你伸长点手呗。” 晓颂刚想扔他怀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挺拔的身影,站在篮球场外,一手抄兜,眼神似乎又深又冷,就盯着她的方向。 那一身西装和操场上穿着运动装,挥洒汗水的少年格格不入,但又自然带上了出尘的清冷。 晓颂连忙站起身,强硬的把水瓶塞在许燊手上,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梯,“我有点问题要问老师,班长,帮我登记一下。” 看着奔跑的少女,马尾辫在空中的弧度柔软但坚定,沉文洁不明所以哦了一声,“这个时候,有老师在吗?” 晓颂绕过操场上奔跑的男男女女,避过咔咔作响的摄像头,跑到篮球场外。 站立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疑惑的转头四下张望。阳光刺眼,她不自觉眯起了眼,才看到大树下站着的程望舒。 他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一只手拿手机讲电话,一只手自然垂落,眼神深沉带着点冷静,就那一眼,晓颂就跑过去,好像为他做什么都可以了。 “好,就这样,再见。”程望舒挂了电话,这才将身子侧过来。 “有什么事吗?” 晓颂语塞,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又想问刚刚为什么看她,可又问不出口,只能用那双眼睛,无措又信任的望着他。 程望舒的喉结极其轻微的动了动,率先移开目光,声音轻柔了一些,“有什么问题吗,学习上的。” “不是学习,别的不可以吗,程老师。”晓颂凑近了一些,瘪了瘪嘴,有点想哭。 “不可以。我不是你的班主任。晓颂,我是你的语文老师。” 这句话说给她,也说给这些日子严重偏离轨道,变得失控的自己。 她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那个人可以是和她年龄相仿的同学,也可以是邻居家的哥哥。唯独不该是老师。 她只能是他的学生,虽然他常常忘记…她是他的学生。 她可以因为年纪小犯了糊涂,但自己怎么可以因为私心,放任自己毁了她? “老师,你知道的,我……”晓颂不知怎的,生起一股巨大的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不再用她的眼神,而是用她的嘴,将她翻涌的真挚的喜欢说给他听。 “好了。”但是被程望舒略显生硬无情的打断,他的目光移到繁盛的树叶上。 “包晓颂,够了,你是个好学生,知道什么是对的,是应该做的。” 晓颂的眼眸包了一汪泪水,盈盈的都是伤心和委屈,除了第一次认人,他第一次这样叫她,“我不知道,老师,我不知道。” 她实在太委屈,伸手擦了一把眼泪,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开了。 程望舒深深吐了口气,按了按眉心,不去看她的眼泪,也不去看她的背影。 一切都来得及,他们没有犯错,她也没有说出口,所以他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保全了女孩的纯粹干净,一切都会变得正常起来。 所以他装作看不到她眼底汹涌的信任和爱意,装作听不到自己如雷如鼓的心跳,忽视对她一切的纵容和偏爱。 可是他快要露馅,他对她有了欲望,她成了自己深夜里意淫的对象,他忍不住看向她,他想肯定有人和他一样,为她心脏失序,心乱如麻,他忍不住妒忌,甚至想让她接受自己,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 可他们这样的身份,又谈何光明正大,自己又是再卑劣不过,所以他必须把这一切扼杀在萌芽里。她是很好的姑娘,刚上高中,有大好的前途和光明的未来,她不能被耽误。 所以,一切就到今天为止。程望舒头一回想在校园里抽支烟,但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就像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日夜和无数次看向她的目光一样,都能忍住。 程望舒:(硬了,大事不妙,只能是师生)都结束了。 小包:呜呜 不悦(老男人打脸) 运动会很快结束,十一假期晓颂把程望舒和少女心事放在一边,专心备考。 月考晓颂的座位往前提了五名,语文和化学是程老师监的考。晓颂戴着口罩,垂着眼眸没看他一眼,答题答的格外顺利。情场失意,还不让她考场得意吗? 程望舒也没像上次一般在考场巡视,看学生答卷,只是坐在讲台上往下看。 只是那眼神却似乎不受控一般总是往左下角瞥,长长的盯一眼,然后回过神来一样收回目光。 晓颂答完卷,习惯性的向上看时间,和程老师短暂对视,这一次,是她迅速移开眼低下头。 程望舒心里酸涩,像被人不痛不痒的捶打,微微按着胸口深吸一口气,不关注她时,才能好受一点。 他在干什么呢?明明是想看到的结局,一切都回到“正轨”上,她不再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满怀期待依恋的看着他,自己和她的关系就会回到原点。 这对她很好。 只是,大概是习惯在作祟。再过几天,几周,几个月,这件事就完全过去了。她依旧是他的学生,他依旧是她的老师。 考试结束后,晓颂没有时常来找他,和他的交流也是语文课前那一会。看他的眼神也是客气的,好像泛着一层薄雾,课间也是和同学说说笑笑,好像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程望舒这才知道,如果她有意避开自己,他并不能经常看到她,遇见她,波澜起伏的人,也只有他自己罢了。 这也好,还是小姑娘,自己伤害了她,不理会自己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一切都在不久后的一天被打破。 程望舒和语文组开讨论会之后,留在语文组办公室和组长商讨教学进度时,看到晓颂进来,轻车熟路地询问一位年轻女老师语文问题。 那个女老师好像很喜欢她,往她嘴里喂了一块巧克力,两个人亲亲密密挨在一起交流。 看着程望舒皱起眉头,神色也严肃不少,组长不明所以,“程老师,您看有什么问题吗?” “李老师,私下里,老师和学生应该保持得体的距离,这样合适吗?” 顺着程望舒的视线,看到那个年轻老师和一个女同学,李老师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个程老师,学校特聘,能力也强,自己确实敬佩。只是,比自己小了一轮还多的年轻教师,怎么那么古板?虽然这样的确欠妥,但也不该明面上指责,和学生在课下成为朋友,还是不少年轻老师的愿望呢。 “还好吧,那是个女老师啊。”李组长挠了挠头发,微微仰头,“我待会跟她说一声?” 程望舒看到晓颂合上书本,和老师笑着说几句,像要出门一样。 看到什么,他瞳孔缩了缩,提起资料,扯出一个笑,颔首,“麻烦了,李老师,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先这样吧,我下节还有课。” “好勒,那再见哈,程老师。”却见一向风度翩翩的程老师轻微点一下头就转身匆匆离开,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下节还有课? “包晓颂。”程望舒在楼梯口叫住前面的女孩,没注意到她似乎笑了一下,转过头,也是面无表情。 “程老师好。” “嗯。”程望舒走近几步,皮鞋敲打在瓷砖上,带着点压迫感,十二月的杭城天黑的快,夕阳西下,一道黑影很威严的压在纤细女学生身上,也挡住了呼呼往楼梯灌的风。 “为什么找她问问题?”沉吟许久,程望舒压着声音问她,问出来才觉得有点可笑。 “您问的好没道理,我有问题,问问老师有哪里不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程老师,我又没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 晓颂有意加强语气,抬头对上程望舒视线,有意刺他。 程望舒盯着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去拿她的书本,“你不是没有自己的语文老师,有问题为什么不问我?” 晓颂捏紧书本不给他,往外挪了一步,拉开距离,还四下张望一下。 “程老师,都是语文老师问谁不是一样的吗?您的办公室太远,天冷,我不想跑。还有,您这样很不得体,哪有老师和学生离得这么近的?” 程望舒感觉血压都要上来了,偏偏还又气又笑。 她刚刚和那个老师离得还不够近?又想到自己没有立场,空有一身火气浊气积压无法疏解。 深呼吸一下,把声音放轻,“晓颂,我们都自然一点,好吗?” “不自然的是谁啊,程,老,师?” 晓颂也放轻声音一字一顿,带着点绵软的勾人劲和俏皮劲,像拿着爪子不轻不重的往人心上挠,嘴边浮出有些得意而骄矜的笑,话却放的尊重而放肆。 “您也像我一样不知所措,心乱如麻了吗,程望舒?” 说完,就一步步后退,带着点狡黠盯着他,然后转身就跑。 程望舒慢慢直起身,眼里翻起风暴,风雨欲来,修长的手攥成拳,冒着青筋,牙后咬肌也使力,整个人被阳光割了去,一般是绯色,一半沉没在黑色阴影里,有种暗沉沉的冷。 谁惯的她这样没大没小,胡闹放肆,谁说她乖巧听话,分明就是让人恨的可恶。 :(探头)有人来管管cws这个道貌岸然气急败坏的禽兽不(bushi) 生日 那次之后,晓颂也没去找他。 虽然有问题还是去语文组问,但宥梨还是琢磨着不对劲,斜着眼看了她好几回。 可偏偏晓颂前段时间低沉了一阵,现在瞧着好起来了啊。 不管了,十二月初又有考试,她还得准备着呢! 时间飞逝,十二月来到杭城,同学们加厚了衣服,考试也接踵而至。 晓颂咬着牙发现,那个程望舒仍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课上有事没事就叫她起来回答问题,课下公事公办布置作业。 捏紧拳头,哼了一声,真是,老古板,小气鬼! “大家安静一下啊。”沉文洁站上讲台,清清嗓子。 “刚刚高老师跟我说,明天,12月31日,是我们程老师的生日!我发下卡纸,大家把对程老师的话写上去,明天语文课上,语文课代表送给程老师,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哇!程老师过生日了哎!他几岁了呀?” 宥梨迫不及待接过大卡纸,一边思索一边往上写,“程老师那么好那么帅,虽然有点不近人情冷冰冰的,但我也拍要出彩虹屁!” “程老师蛮年轻的呢!我听王老师说,他好像才27,明天就28了?” “那么年轻?他有女朋友没?” “不清楚……” 晓颂心里翻涌,支起下巴,明天是程老师生日? 那……自己就主动最后一次?如果自己不主动,她和程老师或许到毕业都不能有什么关系了…… 想着,就叹了口气。 接过卡纸,晓颂简简单单写了一句“祝程老师生日快乐,万事顺遂。”就往后传了。 “不是吧你?就那么几个字,程老师对你那么好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不多写点啊?” 宥梨一脸疑惑,在大家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晓颂那几个字就显得很突出。 “还好吧……”晓颂看了一遍大家的祝福,收到文件袋里,装作平静的点点头,“没有很少吧……” “搞不懂你……” 第二天,晓颂起了很早,第一次费心思学着视频,给自己扎了个蓬松的高马尾,选了个樱桃发饰,擦了身体乳,看着镜子里干净漂亮的女生,吸吸鼻子闻闻双手,晓颂抿着嘴笑了一下。 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抽出淡红色的唇釉涂在唇上,抿一下,晕染开,显得更加红润精致。拿出纸巾擦干净,把唇釉放在口袋,披上外套出了门。 进了校门才鬼鬼祟祟进了女厕所,对着镜子涂上唇釉,低着头出去。 “小包今天很漂亮!!!让妈妈亲亲洋娃娃!”宥梨一进班门就扑上来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香香美女!” 许燊也愣愣盯了晓颂很久,摸摸鼻子,故意走的大步,“还好吧,小怂包不还是那样。” “你懂个屁!” 两个人又吵起来,晓颂趁着没上课,悄悄溜出去,跑到三号楼,打开程老师办公室的门,没锁,沙发上搭着风衣,估计是吃饭去了。 晓颂把手里一个粉色的信封塞到自己的随笔本里,放到程老师桌子上,转身跑下楼。 语文课是下午第一节,晓颂在午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再次小心溜出班门,跑到三号楼,进到二楼的卫生间补了补唇釉,小心打开程老师办公室的门。 窗帘拉着,办公室里暗沉,有程望舒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躺在沙发上,身量太高显得沙发有些逼仄,盖着毯子,是那条自己盖过的毯子… 应该还会有自己的味道吧? 想到这,晓颂红了脸,放轻脚步往前走。 程望舒平躺着,一只手越过毯子垂在地上,一只手放在小腹上,没戴眼镜,闭着眼,微皱着眉,阴暗的室内环境显得他鼻骨眉峰更加立体英挺,嘴唇有些干燥,看上去很柔软。是一张很帅也很有诱惑力的脸… 晓颂看到批了一半的作业,大概是没看到自己的信。 她呼了一口气,慢慢蹲下来,微微仰望他,手指虚空描摹他的轮廓,没注意到他的耳后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沉。 最后,她大胆的落下手,轻轻触碰到程望舒搭在地上的手。然后将自己的小手塞进去,轻轻握住,感觉到温热干燥,摸到食指上的茧,心里格外充盈满足。 就这样轻轻触碰他,看着他,就让她像置身柔软甜蜜的梦境,放轻呼吸生怕醒来一般,专注而眷恋的仔细看,用力记下每一幕,每分触感。 室内安静,校园里也安静,安静到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突然,晓颂感觉手被人狠狠捏紧,力道有些大,指侧有一下没一下蹭着自己的手背。痒痒的,带着酥麻一路窜到全身四处。 晓颂腿软了,不小心坐到地上。 有些惊慌的抬头,看到程望舒还是闭着眼,平躺着,呼吸沉重,才知道他醒了——但没推开自己。 两个人就谁都没说话,仿佛不出声就代表蒙上一层遮羞布,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晓颂这才明白,这是他对自己的妥协纵容,他或许迫于阻力顾虑无法真的和她在一起,但这至少证明,他也在意自己。 知道了这个,她就抿嘴笑了,把他另一只手也拉住,轻轻贴在脸侧,眷恋地蹭蹭。 很大的手,似乎一只就能圈住她的脸,也很温暖很好闻,晓颂不自觉的眯上眼,有些大幅度地蹭了蹭。 她哪里来的这些粘人而放肆的小动作?不管是轻轻嗅闻,拉住自己的手,还是蹭自己的手……都让自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全身都酥软,只想顺着她了。 晓颂不知道,面前的人有多冲动而欢喜。欢喜到呼吸放轻心里柔软,冲动到热血沸腾直冲身下,把西装裤撑起一大包。 畜牲!程望舒眉锁的更紧,不自然的微微侧躺遮掩,慢慢平复。 午休结束的铃声悠悠打响,程望舒收回手,沉默两三秒,才按着眉心起身,微阖着眼看着身下半蹲半坐的女孩,又看到那双清澈而热切的眼睛,声音有些低哑,“你怎么在这?” 晓颂张了张嘴,泄气一般鼓了鼓腮帮,“不知道,是不是程老师想让我来,我就莫名其妙在这了。” 程望舒静默一会,掀起毯子站起来,顺带弯腰拉着她的大臂借力拉她起来。 “是不是来准备接我上课的?下次不用这么早来。” 晓颂感觉臂膀上有力的热度,红了脸,也不在意他转移话题了,闷闷应了一声。 看他打开窗帘,拉开窗户,西装外套没穿,白衬衫扎腰,勾勒出有力而诱人的腰线和宽肩。 看他整理因为午睡而微乱的仪表,莫名有些婚后感。 “随笔批的慢,今天没有作业需要你带,我拿上包就走。” 晓颂点点头,活动活动有些酸麻的腿。 程望舒拿着包走近几步,才在重新明亮的办公室看清楚今天的晓颂,不知怎么,就突然感觉好看,和以前不一样的好看。不自觉盯着她长了会,是因为好久没再这样看过她了吗? “程老师,怎么了吗?”晓颂疑惑的摸摸脸,没得到回答,程望舒已经往外走了,还拉开门等着她一起出去,就连忙跟上了。 一路上,晓颂又开始叽叽喳喳问语文学习的事了。程望舒久违的露了笑,耐心的一个个解答。还想说,是不是我讲的比她们好,只是因为实在幼稚说不出口。 班门关着,程老师疑惑的拉开门,就被人喷了一身的礼花彩带,身边站立的晓颂也没能幸免,班里发出欢呼,“程老师生日快乐!” 程望舒不自觉笑出声,先是点头应下,然后帮身边的晓颂摘下头上肩上的彩带,晓颂也反应过来,踮脚摘下他头上的彩带礼花。 宥梨和身边的同学鼓掌,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有些诡异的和谐。 不觉想起堂姐结婚的时候,花童伴郎往新娘新郎身上撒的礼花彩带,感觉眼熟,又很快被抛出脑海。 “误伤课代表了!哈哈哈哈哈” 许燊在掌声里起哄,上前也帮晓颂清理,不动声色把她拉回座位,程望舒的目光霎时变得有些沉。 班里响起生日快乐歌,晓颂也眼睛亮亮的跟着唱,程望舒收回目光,微笑着看着大家,在欢呼声里鞠躬道谢。 晓颂拿起卡纸上台,正大光明的看着他,笑容灿烂漂亮。 “程老师生日快乐!这是我们的祝福!” 深深看了她一眼,程望舒接过卡纸,笑着扬声。“谢谢大家,这是老师最特别最喜欢的生日。” 说着,打开卡纸,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娟秀的字迹,不到一行,在大堆大堆祝福语里显得格外突出。 意味深长地盯一眼晓颂,程望舒合上卡纸,妥帖收在公文包里。 “今天下课前,晓颂来我办公室一趟,给大家拿糖吃。” “谢谢老师!!”欢喜的道谢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程望舒在喧嚣里和晓颂遥遥对望,隔着冷静的距离,嘴角的笑上扬。 祝程老师生日快乐!(^O^)y (有人在看莫呜呜呜) 传情 下班回家的程望舒,在剩下的几本周记本里批到晓颂的,摸着厚了几分,翻过页,是一张粉红色的信纸。 说是庆生,实际那是一封名为贺卡的情书,里面全是大胆而隐晦的告白。 “我现在在黄昏里写下一封书信,载着落日的余晖和银河的浪漫,很开心很幸运在十六岁的秋天遇到您” “您的温柔,沉稳,智慧,英俊深深吸引着我……” “您是我很喜欢的老师,衷心希望您永远幸福平安,开心顺利……” “如果您愿意,希望未来和您可以坐在岩石上看海,最好是在可可西里……” 细微的不快被清扫一空,轻轻叹了口气,将信纸妥帖收在柜子中,上锁。 微微往后仰,将一只手搭在眉眼处,仿佛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一只手向下解开皮带,握住膨胀兴奋的物件,脑海里是女孩柔软滑腻的小手、甜香,清澈而诱人的眼神,勾着自己。 耳边是极有诱惑力的、可爱迷人的声音……越想越兴奋而热切,鼻息渡出,长长的热烫的,沉沉浮浮的。 低叹一声,移开手,平复急促喘息,书桌西裤白浊一片,书桌上是少女摊开的周记本,飞溅出星点痕迹。 眉目冷清下来,眼神却是餍足,没管湿漉漉的西裤,提起红笔批注,一点一点遮住白色痕迹。 嘴角挑起笑,可以想起她柔软的手指敷着触摸着痕迹的样子。 但很快,他收起笑,摆脱释放后的恣意放肆,冲向浴室洗了把脸,陷入浓重自我厌弃里。 看着镜子里湿发男人,深深喘息,眼里是陌生的情绪。撸了一把垂落的发,盯着自己的手,气压格外低,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下。 程望舒,你真是个畜牲。不,你是畜牲都不如,肖想自己学生的变态。 元旦假期开始,晓颂让妈妈自己报了一个物理班,在那里遇见几个同班同学,中午点了外卖分着一起吃,过的充实也有力量。 一开学,天气越发冷,晓颂乖乖戴上毛线帽,围上围巾,生怕再次生病耽误进度。 “小包,我看天气预报说,下周有雪,雪!!”宥梨一看到晓颂进班,就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 “真的假的?杭城还会下雪?天气预报准不准啊?” 李愿馨眼里也是惊喜。 对于南方人来说,雪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是一年四季都较为温暖的杭城。 “我说为什么今年那么冷呢,说不定真会下雪!” 晓颂笑弯了眼,帽子毛绒绒,显得脸更有巴掌大,像某种乖巧无害的小动物,被宥梨心痒痒的摸了好几下。 晓颂去三号楼,帮程老师搬随笔本时,也是戴着帽子,眼睛亮亮,笑容也温软可爱,向他抱拳,“老师,新年快乐!” 程望舒的目光扫到她身上,从上至下,嘴角勾着笑,“晓颂,新年快乐。” 说着,抽出一小摞随笔本递给她,最上面的是晓颂的。 摸到时,表情放淡,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搞不懂面前人的忽冷忽热,晓颂接过本子,冰凉的小手蹭了一下他的手背,很暖和干燥,没想到他的手抖了一下,反应很大的抽回。 程望舒用指节推了推眼镜,遮掩不自然,“走吧。” 开学没两周,程望舒就让大家准备随笔本,每周一篇练笔,不限长短体裁,晓颂就有事没事写一篇,权当疏解情绪,没想到程望舒每次都批改的很认真,语法错误和错别字都会修改,不经意写下的小情绪还会写字疏导。 她就写的也越来越深刻认真,一些对问题的看法和三观也会得到认可或纠正,一来一回的,有点书信传情的意味来。 翻开随笔本,这次她写的是关于男女平权的看法,说是写随笔,也有试探老师观点的意图。 看到程望舒又一如既往在文章下写了一段,认可她的观点,字里行间竟然显出欣慰的味道。 “……此篇文章优点在:一,观点层层深入剖析,很有深度;二,文笔犀利切中肯綮,提出解决方案,议论文就应如此号召具备可行性……” 把惺忪写错偏旁,还被人用红笔圈出来,画方框提醒改错,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这种错误都犯?” 晓颂看着就咧开嘴角,脸也红了,呜咽一声趴到本子上,感觉纸张都带了程老师身上好闻的味道,香香的。 他怎么会这么好啊!!包晓颂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程老师又写啥了,看你一脸春心荡漾。”宥梨撇嘴嘲笑她。 “不给你看。”晓颂把后脑勺对着她,顺带蹭蹭那页潇洒漂亮的批注。 “真不公平!程老师就给我写了个:很有趣,小教室确实亟待装修,提醒你和你的朋友,注意安全。明摆着看笑话,太离谱了!” 宥梨举着随笔本哼唧。 “你看看晓颂写多少,你再看看你,就写了几行:我今天和晓颂来到小教室,本来想自习,谁料小教室太过久远失修,瓷砖破了一半,我一脚踩上去又破了一半,晓颂嘲笑我,自己踩上去才发现,这瓷砖彻底碎了。我哈哈大笑,谁知道那灯也不牢固,断了绳子,停在我头上五厘米处,可谓凶险。哈哈哈哈这什么啊!” 沉文洁举高,大声念着。 “沉文洁!你闭嘴!!” 看着课前打打闹闹的朋友,晓颂趴着笑个不停,下意识抬起脑袋看撑在讲台上的程望舒,他也在笑,看着自己,眼里明晃晃的调侃。 只是,当他看到女孩枕着的本子时,瞳孔缩了缩,目光偏开,拿起水杯喝水,压下那点无措和蠢蠢欲动。 “好了,准备上课,趴着的坐起来了,实在想睡就站着清醒一下。”如愿看到女孩弹起来,端正坐好。 炉管的程望舒:嘻嘻 清醒过来的程望舒:不嘻嘻 (随笔是高中时候最最喜欢的,因为我的语文老师也会特别认真给我批注,特别特别好的老师。掉灯那个也是改编自现实哈哈哈哈。宝宝们有没有特别难忘的高中事迹捏) 雪仗 入了冬,时间就似乎快了。 除了时不时提醒自己喝水的程望舒,似乎每天都没有什么新奇的变化,直到一月中旬,杭城久违的下了大雪。 晓颂摘了手套,趁着课间出去玩雪,没想到今天铃声坏了,玩了一会才看到手表,已经开始上语文课了,而自己还没去叫程老师。 慌忙跑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教室,已经听到教室里程老师动听低沉的声音讲起课,着急又害怕。 害怕在程老师认为自己不认真,害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又下不了决心喊报告,让自己受到全班注目和老师批评,就想着在外面听一节课算了。 却没料到程望舒一直关注着她的座位和窗外,自然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晓颂。 趁着班里同学小组讨论,程望舒出门,一眼就撞到冻的红扑扑的小姑娘,皱了眉。 “程老师,对不起,我,我……” 晓颂感觉自己做的更错了,戳着手指,声音都是乞求,因为压低声音害怕被发现,轻轻软软的。 “去玩雪了?包晓颂,别撒娇。” 陈望舒正色,伸手碰了碰她红通通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冰冰凉凉的,很快就收回。 “老师,您别生气……”晓颂慌张的都不注意他摸了她的手指,都有点想哭了,这下是真的想撒娇求他了。 程望舒盯了她一眼,责备意味很浓,但没有斥责。 进了门,发现大家也纷纷走神盯着雪天,清了清嗓子。 “好了,同学们,小组讨论先暂停。高中时期,比起坐在教室上课,保存日后难忘的回忆更为重要。杭城今日有雪,可谓是十年难遇了。语文学习更要讲求天时地利,深入体会。我要求大家,现在迈出教室,去逃课,去享受这难得的景色,去享受你们的青春。” 显然,教室里教室外的同学都沉默着不敢相信,几个胆大的男同学已经开始欢呼,跃跃欲试。 程望舒笑着拉开教室门,“去吧,戴好手套,穿上外套,打打雪仗,一切责任我来担。” 大家瞬间四散奔开,也就没注意教室外一角的晓颂。 程望舒走出去,看到晓颂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笑地伸手碰了碰她,“去吧?没有手套吗?” 晓颂回过神,满眼的崇拜和欢喜,怕不是要跳起来,这样的眼神,程望舒定是承受不住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套,递给她,眼里也带了纵容,这么直白的情绪表达,在他眼里还是头一回。 “程老师,你也去吧!”晓颂亳不心虚地戴上大了几号的手套,感到手里心里都温暖。 看走廊里安静,操场里喧嚣声传来,青春的气息感染到自己,干脆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去吧,去吧!程老师,您最好了!” 程望舒被缠的心里一阵发软,学生和老师哪能在教室外牵手呢,学生哪能这么撒娇耍赖呢。 长长叹气,责备却没忍心脱口而出,罢了,惯她一回又能怎样呢。 “好,我去,手可以松开了?” 晓颂讨好的对他笑笑,如愿以偿的如鸟投林,也奔向同学们,程望舒慢慢跟在后面,眉目柔软舒朗。“小姑娘。” 看到晓颂终于出现,宥梨团了一个雪球,朝她扔过去,“接招!” “邢宥梨!”晓颂抓一把雪就就扔向她,故作凶狠,“和我打雪仗,你还没赢过呢!” “吹牛逼!!” 沉文洁,李愿馨和其他女孩子也加入战场,晓颂打了一会就暂时停下,红着脸平复呼吸,看到不远处程望舒拿着手机讲电话,恶胆横生。 晓颂看他放下电话,就大声喊他,“程老师!” 听到熟悉的,扬高的清脆的女声,程望舒下意识回头应答,却被雪花敷了一脸。西装也溅上了雪沫子,他短暂的惊愕了一下。 看着那张似乎永远平静的脸上出现异色,晓颂也忘了害怕,放过了他好看的脸,往他身上砸雪球。 程望舒又气又笑,没良心的小姑娘,手套还带着自己的,雪仗也是自己让她打的,胆子也是自己纵容出来的,就教出来这样一个小坏蛋。 顶了顶下颚,弯腰搓起一个雪球,还是收着力扔向她,却被她早有预谋地躲过去,清凌凌的笑着,又向他拂雪。 程望舒到底顾及着学生在旁边没有跑起来,只拿风衣挡了挡。 看着学生笑得灿烂的脸,红润漂亮,发丝微乱,头上散落几片雪花,看着就软香一片,真是,雪覆兮而人娉婷。 晓颂仿佛能看到他眼里自己的影子,心念一动,向他跑过来。 “老师,这样的场景,您猜猜我我想起哪一句诗?” “嗯?”好学二字还没夸出口,就被突然靠近的暖香扑了满怀,心旌摇曳,也忘了要说什么。 “他朝若是同淋雪……”晓颂狡黠地满满咬字,故意观察他的反应。 程望舒一向擅长表情管理,只是一刹那的怔愣,哪怕心里再翻滚面上也不显,只是颇有意味地看她一眼,就往后拉开距离。 “哼!”古板的老男人!晓颂有点恼怒,偏过头,却被李愿馨砸了个雪球。 “晓颂,你拉程老师也来玩吧!咱们堆个雪人?” “不和我一起,和您的学生们在一起总可以了吧,程老师?” 晓颂微微扬起下巴,眼里虽有嗔怨,更多的却是期待。 程望舒无奈地摇摇头,朝学生们走过去。晓颂慢慢跟在后面,还是噗嗤一声笑了。 青春只有一次!如果有什么更浪漫更值得做的事情就暂且先把学习放到一边,只管享受吧! 吃醋(边缘h) 学习毕竟是晓颂生活的主旋律。 她没想着喜欢语文老师,就一门心思只放在一个科目上,最近物理和地理学的吃力,难免往地理和物理组跑的勤了些。 程望舒只是感觉,每次放学少了个人“偶遇”自己。不免常常路过教学楼时,往楼上看一眼。 班里的某些同学,问问题的频率也降低了不少,就连每次课前找他也匆匆忙忙,他还碰到过她和他们班那个地理老师相谈甚欢。 连堂课课间,那个年轻的地理老师还招手叫她出去,拿着一本题给她讲。 程望舒蹙眉,不慌不忙端着水杯,一边饮着一边起身在讲台四周徘徊,不时若有所思往门外瞥一眼。 他才来不到半年,不清楚那个地理老师家庭情况,但二十五六的,长的白白净净的老师,大概率是有稳定交往的对象吧? “啧。”慢吞吞的盯了会门外,咽下一口茶水,回过神发现面前是个微胖的男生,来问问题的。 于是摒弃杂念专心讲题,只是面前的人领悟能力多少差点,他就耐下心掰开揉碎讲给他,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省心的。 笑着应下男生的道谢,程望舒又往门外瞥了一眼,看到男老师的笑容,觉得扎眼。 她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那个地理老师,目测刚过一米八,穿着格子衬衫,羽绒服,斯斯文文,有点幼态,和她站在一起没有明显的年龄差。 总之,看上去和她的年龄差比起自己是小了些。 是衣服的问题吗?但他也穿不来这种衣服啊。 预备铃打响,晓颂才推门进来,和程望舒打了个照面,笑容一下放大,眼睛亮亮的。 程望舒才舒心了些,略略颔首,“出去问这么长时间的题,不冷?” “不冷啊,我穿的厚!”晓颂惊喜他的搭话和关心,抱着资料书笑得很甜。 扫了一眼她抱着的资料,看出来是地理笔记本和五叁,这才抬眼,看到没多少人注意这边,伸手拢了拢她敞开的羽绒服外套。 “别又发烧了,还是乖乖坐着吧。” 晓颂眯着眼应是,回到座位上,宥梨接完热水回来,上课铃打响。 连堂课之后就放单休,晓颂还是如常安安静静坐在原位,和同学们道别,继续自习一节课。 正和一道物理大题作斗争,就感觉身边有人落座,衣物摩挲和书本窸窣声有点白噪音的好听。 转头就看到程望舒翻开作文,这下晓颂也不急着做物理作业了,马上休假,她也是时候和老师沟通沟通感情了。 笑容还没拉开,就被冷冷清清的声音打断,“既然你在,就面批一下今天的作文。” 师长的压迫感瞬间拉满,尤其面前还是一身正装面无表情的程望舒。晓颂下意识挺起腰板,放下笔,凑近一些。 程望舒呼吸一滞,然后若无其事的掀开红笔帽,大致扫了一眼作文,沉下声给她边批边讲。 “框架可以,段首句太长,抓不住中心论点,花里胡哨的形容词多了点,别堆砌。” “别人都是这样写的!”晓颂忍不住出声反驳,却被眼前放大的俊脸激了一下,忍不住先红了脸,后知后觉挨得有点近了,但她求之不得才不会后退。 于是后退的就变成了程望舒,他伸手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给她划分成分解释词性。 “不要什么都学,用的不搭就是不好,刚开始写议论文,别急于求成。” 乖乖点头,晓颂又往那边挪了挪,拿着求知欲的眼神盯着他,“我会努力学的,然后还有什么吗?” 若有若无的馨香变得明显,程望舒喉结滚了滚,压下摇曳心绪,继续往下看,往旁边睨了一眼,有点冷。 晓颂感觉不妙,往纸上瞅了瞅。 “怎,怎么了?” 拿着红笔轻轻敲了敲面前女孩的头,挑着眉,程望舒下笔画了个圈。 “你说呢?惺忪又写错偏旁了,有没有认真改,嗯?高考考场,错别字扣分,还不长记性?” 晓颂捂了捂头,哭丧着脸点头,觉得程老师迷人是迷人,就是到底有些可怕。 “我又忘了,只是积重难返,沉疴积弊,我再努努力。” 程望舒清了清嗓子,感觉她可爱,但什么都没说,掩饰一样将目光放回作文上。 “总体上还不错,有些小地方需要注意……” 晓颂安安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又有点乖乖巧巧的感觉了,程望舒看着欣慰。 “最近学习很忙吗?”程望舒看着面前女孩修改作文,手下仍是圈圈点点,改别人的作文,嘴里却若有若无试探。 “有点,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的地理还是不太会做题……” 晓颂想起来就头疼,放下笔撅着嘴倾诉,“太难了,我感觉我的天赋没有开在地理上!” “所以,你经常找你地理老师问题?怪不得我最近都没大见你问我问题了。” 程望舒不自觉松了口气,还是高中生,学业肯定是第一位,不是别的原因就好。 晓颂这时发挥了她百分之百的敏锐,抬头眯着笑看着程望舒,总算被自己抓到马脚了吧,“程老师,这话怎么那么奇怪呢,好像你对我跟地理老师问题很有意见一样。” “我有吗?” 程望舒偏头,目光移到她不怀好意的笑上,感觉娇俏,不自觉的盯了盯她红润润的唇,正色道。 “晓颂,有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 晓颂干脆趴在课桌上,仰头看他的脸,声音轻柔却勾人。 “程老师,我呢,作为一名一心向学的高中生,向老师问问题再正常不过,坦坦荡荡。不能因为我们有点关系,您心里有点鬼,就要把所有男老师当成情敌吧……” 程望舒倒吸一口气,立马伸手捂住面前那张让人可气的小嘴,这下感觉肝肺都气疼了,觉得她实在放肆,可又真的觉得可怜可爱。 嘴里含着笑,压着声音还是没真的教训。“包晓颂,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把我当老师吗?” “您把我当学生吗?”晓颂闷闷的反问,在他眼里,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又亮又含着挑逗,想要把自己拉到芬芳的沼泽里,清醒而甘愿地下沉。 他把她当学生吗?大部分时间好像是的,但又绝不仅仅想这样。 明明几个月前算是拒绝了她,但才过多久又开始这样,他也越来越沉迷陶醉…但绝对不能是现在挑明。 “你当然是我的学生。” 晓颂点头,眼里却还是笑,好像格外包容和尊敬,如果…他的手心没有湿濡濡软腻腻的舔舐,一切就更令人信服了。 只是,程望舒还是捂紧了她的嘴,哪怕手心酥麻到没有知觉,也坚决不放开那张令人发狂的可恶的小嘴,他要避免她说出更过分的话。 如果,他的瞳孔没有变得深沉而浑浊,心脏没有失序一般跳个不停,全身没有酥软发痒,火气下涌,那义正言辞的理由就更站得住脚了。 晓颂脸蛋和耳垂都是通红,她凭着自己从书上了解到的浅薄的一点理论,凭着直觉贴他更近。 入冬的校园安静,一班的门紧紧关着,隔绝走廊里的冷风,一墙之隔还有别的留校同学在上自习,等待家长接回家。 而一班里,二人目光相接,室内空气粘腻潮湿而温暖,高大的男人屈尊在狭窄椅子上,半笼罩住女孩,呼吸沉沉。 他最终放开手,让喘不上气的女孩红着脸吸气,感觉手心酸软湿润,几乎想放纵的贴到身下抚慰一番。 可他只是轻轻按住面前人的唇,贴着唇缝轻轻滑动。骨骼分明温暖的拇指,直滑到面前人红着脸张嘴,再轻轻伸进去,让拇指替代自己的嘴唇,一寸寸安抚她的红润的舌,皓白的齿。 直到她眼神迷离,面庞潮红,紧闭着腿,往他怀里蹭,然后顺势而为的一把抱住。 伸出手,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脑勺,心里熨帖温暖,这才知道什么事所谓的温柔乡。 晓颂感觉晕晕乎乎好像做了美梦,埋在老师宽厚好闻的怀抱里,用力吸了一口,香香的,很暖和。 被人像摸小动物一样顺着毛,感觉到被珍视和宠爱,现在这种阶段,这样就已经做好了。等到,等到毕业,就可以毫无阻碍了吧。 抱了一会,程望舒就凭借着自制力,按住她的肩把她拉开,“家长什么时候来?” 惊讶于他瞬间平静的脸,晓颂愣愣的看一眼表。 “还有十分钟。” “嗯。”应答着,程望舒握了握她的手,感觉温暖柔软,就放心的松开,“收拾收拾东西,老师等你走了就走。” “噢。”欲言又止,想等他说话,却什么都没等到,如果不是程老师实在不像,她就要以为他是不想给承诺的渣男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程望舒心里,自己才是那个因为年纪小,贪图一时新鲜的小女孩心态。 这是一次倒计时叁年的“恋爱”,或许连恋爱都不算。 如果不是自己实在无法控制,他是断不会放任私心和她过密接触的。 程望舒:某些同学(加重)怎么不来找我问问题了? 晓颂:学习ing 电话 再之后,程望舒和晓颂的接触就不多了。 除了每次放学,他会来教室,或者晓颂主动找他,但也没什么出格接触。 要么是他在讲台上坐着,她在位置上坐着,要么就是他在办公桌前,她在沙发上。 但毕竟临近期末考试,晓颂格外紧张,程望舒也忙,也就正常了。 期末考试结束,讲评完试卷就放寒假。未来一个月都无法见到程望舒,晓颂心情格外低落。 “好难过,没法当面撩明央了!”宥梨撑着下巴叹气。 “还好我要到了他的电话和微信!可以经常骚扰他!” “对啊!” 晓颂才想起来什么,捏了捏好友的肩膀,笑眯眯的,“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就往外窜了。 “什么情况?”宥梨不明所以,感觉晓颂最近心情不错,也开朗了一些,感觉还有些欣慰。 正打着腹稿找借口要电话,没想到上天都帮助晓颂,叁号楼门口贴了表,以往晓颂都是随便瞄一眼,没想到今天犹豫着,刚好仔细看了看。 “值班教师名单:王朋,联系方式:121XXXXXXXX……… 程望舒,联系方式:135XXXXXXXX” 晓颂连忙摸出准备好的本子和笔记下来,身后冷不丁传来熟悉的好听的声音。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吓了一跳,笔落在地上,想弯腰去捡,一只手就先于她在地上捡起那枝笔,摊开手掌让她拿走,顺便顺走了那张纸。 晓颂脸红了红,抓走笔,也不敢抢,毕竟是叁号楼,领导遍地,被人发现说不清,损害的还是程老师的名誉。 程望舒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又接过笔,把本子摊在手上写,因为手掌很大很长,那本子也显得小了,服帖的缩在他手里。 “想要我的电话不用这么麻烦,直接问就好。这上面的是工作号,我不常用。”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假期问问您问题呀!” 晓颂舔了舔唇角,抬眼乖乖对他笑。 “晓颂,别紧张。我也没说别的。” 程望舒把本子和笔还给她,放假了自己心里也轻松,只是想到要回北京过年催婚,叹口气揉了揉眉心。 那就晚回去几天吧,省的被人念叨。 “我才不紧张……”晓颂嘀咕着,又看到程老师亲笔写下的电话,有点开心,又有点矜持的抿嘴。 “我也不是常常有时间,有时间也不是常常学习,你也别老想我问你问题。” “我可以教育教育你吗?” 程望舒又有些职业病,微微有些严肃地跟她说。 “假期劳逸结合,也不要光放松,沉文洁前几天跟我要历年语文真题模拟题……” 明明是正常的低头训话,却见面前的女孩嘟着嘴有点撒娇地看他,心也软了,语气也轻柔了。 还是小孩子,想玩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自己又这样干什么呢? “如果是我,也不希望你太辛苦,逼得自己太紧,平时你也很乖很努力很用功,沉文洁就做不到你百分百的投入,所以假期放松也没什么,多出去玩玩,老师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明晃晃的区别对待,晓颂心里有点甜,面上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暗暗跟沉文洁大班长道了歉。 “我期末语文错的选择题也比文洁少呢,你怎么老是拿我和她比嘛,我和她在你心里就是一样的对吧,你也可以像对我一样对她,是吧?” 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孩为什么委屈。 程望舒眼看她柔柔软软的,声音也粘腻像撒娇,心早就酥软一片。 “还要老师怎么说呢,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你和她在老师心里怎么会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嘛!”晓颂嘴角都要控制不住咧起来了。 周围安安静静的,大部分同学都抓紧时间回了家,只有他们停在花坛周围,所以更加静谧。 “她只是老师的学生。” 程望舒看着她垂着头,想要抬起她下巴却顾及着场合和身份,只能放柔声线轻哄。 “我不只是你的学生吗?” 晓颂这才抬头,眼里水盈盈的,带着点狡黠。 程望舒明显一愣,回过味来,怕是自己被晃了一下,她怕不是还为一个月前那事记着仇呢,把自己又绕回这件事上,这下是无奈又好笑。 伸手轻拧一把那可恶又实在漂亮的小脸,“真是惯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才高一?” 晓颂吃痛,半是娇气半是埋怨瞪他一眼,把纸笔揣好就跑走了,留下程望舒站在原地叹气。 明明知道她是个坏心眼的,可能就是给自己上了层老师的滤镜,新鲜不了多久,缠人也馋人,偏偏自己还巴巴的紧张她,放纵着私心却还得把控尺度,免得她日后后悔。 明明知道现在的甜都是隐性毒药,他却甘之如饴,清醒沉沦。 日后跟他促膝长谈过后的晓颂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才意识到因为他走了这么长的弯路,吊着自己只给点甜头,恨不得冷他好几周。 但那都是后话了。 小包:跟大人说话真费劲 程望舒:(努力克制职业病) 班长大大是很优秀的宝宝!不是play的一环哦,她会在书本之外闪耀着她的人生,我们女主宝宝也很喜欢她,而且我们小包也很优秀,并不需要任何也很优秀的人去衬托她。男主因为职业,学生之间习惯性相互比较,没有恶意,他也很欣赏班长宝宝,只是不是对小包的那种喜欢而已。文中出现的一切都纯粹是作品需要,不牵扯任何雌竞哦。写文第一是为了放松,第二是在满足xp的同时尽可能树立一些正确的价值观,希望宝宝们喜欢和理解 购物 假期的程望舒,很快就沉入自家父母的连环call。 爸妈催着回家相亲,他无奈回绝,“不用给我相亲,等我外聘结束,回北京再说。” 不一会又被催着回家过年,敷衍着说工作忙,这才消停下来。 话虽这么说,但他该买回家的年货和礼物还是照常买。 程望舒去了杭城最大的商超慢慢逛。虽然戴了口罩,但深邃浓密的眉眼和挺拔的身形还是让不少年轻姑娘上前要联系方式。 礼貌回绝了第四个搭讪女生,程望舒来到酒水区。 这里大多是夫妻和男人,这才分心想起那个说要联系他问题的小姑娘。 怕不是忙着玩去了,竟然真的加了好友却一次都没找过自己。 “程老师!” 清脆的带着欣喜的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程望舒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下意识回头。 隔着一个走廊,看到一个同样戴着口罩,笑意盈盈,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白色的口罩成了洁净的装饰物,一身白羽绒服的小姑娘跑过来,被程望舒拉住,紧张她撞到购物车,脑海里却突然想起北京家里交给父母照顾的,雪白雪白的小博美。 眼睛亮亮的,白绒绒的,和眼前的姑娘倒是很像。 “程老师,你竟然也出来买东西!今天爸爸妈妈都不陪我,让我自己出来置办年货,没想到您也在!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晓颂忍不住扯住他的袖子晃一晃,一股粘人劲儿。 程望舒弯了弯眉眼,眼前的女孩扎了丸子头,不同于在校时扎的马尾,显得更幼更可爱。 刘海毛茸茸带着静电,微微上翘,他伸手碰碰她的刘海,“你头发乱了。” 晓颂脸红,急忙顺了顺刘海。 “那,那我们要不一起逛逛吧!我常常来这里,老师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我在找书包。侄女快要上小学了,想要我给她挑一个。” 程望舒确实不怎么清楚商场的布局,加上心里也不想拒绝面前的人,推着购物车和她一起往前走。 “在前面,前面是文具区。但我还要买几个碗,老师你要等一下吗?” 程望舒无声站在她旁边,看她挑碗筷,比较花纹比较价格,不知不觉笑起来。 “28.8五个碗和38.8六个碗……” 晓颂求助的看向程望舒,“第一个很划算,但第二个更漂亮哎……” “不如选你喜欢的?”程望舒带着笑看她,觉得很像情侣在一起购物,心里熨帖。 “好吧!我喜欢第二个。”晓颂心里满足,把碗放在老师的购物车里。 “小女孩会喜欢哪种书包?”这下是程望舒犯了难,对着琳琅满目的货架皱眉,“也要选容量大的吧?” “刚上学的话,想要书包肯定是为了好看又不是为了装东西!” 晓颂在他旁边出主意,“我觉得蓝色的好……就是太贵了。” 程望舒看她一眼,把蓝色的书包放在购物车里,也不看价格。 晓颂忍不住叹气,程老师是真的有钱啊…… 结完账,程望舒分给她一个比较轻的袋子,自己拎着剩下的。 晓颂心情很好,走路都轻轻快快的。 程望舒被感染,也不自觉的放松,那点因为家庭的烦躁瞬间消失。 商场里挂上红色横幅和红色灯笼,年味十足,还放着新年有关的音乐。就连娃娃机都是穿着红色衣服的娃娃。 “晓颂,明天我要回北京过年,家里亲戚比较多,如果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你。” 程望舒和晓颂在商场门口分手时,跟她说,声音温和。 有点交代行踪的意味,晓颂眼珠转了转,轻轻拿手戳着他的手。 “老师,我这次语文又是第一噢!那,除了语文,别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程望舒被戳的有点酸麻,一把抓住面前人的小手,捏了捏,却是正色,“不可以。” 晓颂眨眨眼,又露出点撒娇的意味,捏住他的大拇指晃了晃。 “也不是别的问题,就是关于对宇宙的理解,对问题的看法,对生活的分享什么的,也是语文学习的一部分啊!老师你有什么好玩的有意思的事,也可以找我记录的!语文学习讲求的就是体验感嘛,天时地利!” 又在狡辩,打着学习的幌子,做着恋爱中的男女异地交流分享生活的事。 程望舒看得清楚,却还是叹口气,无奈她百试不爽的撒娇,“不要太频繁,作业要按时写。” “我肯定会的啦!” 晓颂心满意足,放开他的手,回味一下手心的温暖指骨,从他手里接下买的年货,招招手道别。 程望舒笑着摇头,手机传来提示音,打开,看到微信上一个名为“一只可颂包”的粉红色的头像,发过来一个猫咪亲亲的表情包。 一下子按了锁屏,耳后发红,真是胡闹,自己也陪她胡闹,真没出息。 包包:分享生活也是在学习嘛! 程望舒:……嗯,有道理。 喜欢望舒 程望舒一家在首都郊外的别墅过年。 为了安静自在些,程望舒特聘前在市中心另买了一套公寓,雇了阿姨不时来打扫卫生,这会将近半年也很干净。 烧了水,往沙发上一躺,解下领带,明明是偏好安静,这会也有些寂寞了。 落地窗外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室内昏暗,显得和新春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从西装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咬在嘴里,把烟盒往玻璃茶几上一扔,点上火吸一口,身子后仰,手懒懒垂在沙发上,吐出烟圈。 眼中明明暗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信里又是父母催促回家过年的消息,没理会,就打了微信电话过来。 程望舒叹了口气,灭了烟接起电话贴在耳边。 “儿子,明天除夕记得回来,妈妈同事的女儿初一来拜年,比你大两岁,也是博士毕业,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捏捏眉心,程望舒盯着烟灰缸里灭掉的烟,感觉灭早了,有点说不清的烦躁,却还耐心柔声说。 “妈,我现在不着急谈恋爱结婚。” “没让你现在谈,就是认识认识,过了年你也28了,不算小了,是时候考虑考虑了。” “那也不好,妈,我比较喜欢年龄小一点的。” 程望舒想起年轻娇气的小姑娘,虚着眼眸,脑海放空。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可能是打扫卫生,或是试穿新衣服什么的,左不过是年轻人喜欢做的一些事,而他现在却在为父母催婚苦恼着。 “还要多小?去年介绍给你的才23,大学刚毕业你也说聊不来,难不成你还想找个未成年?” 程妈妈一听就来气,语调一下子就拔高了。 程望舒眼神一顿,坐直了身子,嘴角拉开一点弧度,却也不尽然是愉悦。 “妈,您说什么呢,我也不是禽兽,起码要等到成年才可以。” “行了行了,就知道打太极,不跟你说了,明天早点过来,多住几天,别老窝在你那个小地方,挂了挂了。” 程望舒微挑着眉,看着挂断的通话界面,又后仰回去。 一条微信又跳出来,是“一只可颂包”发来的一张图片。单手点开,是戴望舒的诗集。 摘下眼镜,略略放松眯着眼打字,“喜欢戴望舒?” “喜欢望舒。”非常迅速的一条消息弹过来,还附带一个猫咪脸红的表情包。 程望舒抬眼,又端坐好,来来回回看了几眼,斥责的话打了一半又删除,感觉暧昧又说不清。 良久,半是气半是笑的哼了一声,感觉扣子勒着喘不上气,解了两粒,故作严肃,“注意圈点勾画。” 另一边的晓颂不服气的哼一声,把诗集翻开露出娟秀批注勾画,给他拍照发过去。 “时刻谨遵程老师教诲。” 程望舒点开放大,确定是在认真读,含着笑给她打字。 “不错,课后积累很重要。虽然以往高考现代诗歌考的不多,但难保不会碰到。” 感觉到越来越正经的聊天氛围,晓颂舔了舔唇角,在床上翻了个身,“我是个丁香一样哀愁的姑娘。”故作可怜的加了个表情包。 程老师回过来一个问号,她继续添油加醋,清清嗓子,给他发语音,声音带着委屈,软糯糯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十几年没看到老师了!所以哀愁……” 程望舒点开语音,却没想到是这样撒娇一样的口吻,这样无赖的话术。 眉心微蹙,面上冷冷静静,心里却是软和一片,这样晚给老师发这种消息,实在是有些胡闹,想着,又是点开听了一遍。 “寒假作业写得怎么样?” 晓颂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翘起脚,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认认真真做起作业来。 想到宥梨在旁边一直念叨的“拿捏拿捏”,感觉自己也在拿捏程老师。 程望舒等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都没再等来新消息,感觉自己把小姑娘惹得不高兴了。这会才真正烦恼的蹙眉,思索着该怎么办,或者该怎么哄…… 虽然没有老师哄学生的先例,但毕竟她开开心心找自己说话,明明心里想和她多说几句,但自己耐不住撩拨扫了兴,合该由他自己来解决。 但怎么解决?他还真缺失这方面的经验。 “有问题可以问我。” “……听话,老师没有别的意思,你目前还是学生,学习最重要,对不对?” 感觉不行,程望舒顶了顶上颚,喝了几口水,给她拨过去微信电话。 滴滴的声音想起,晓颂瞄了一眼,打直脊背,润润嗓子接起电话,声音藏不住喜悦。 “程老师?” “嗯。” 那边传来应答,隔着距离和电流,程望舒好听的声音被虚化朦胧,更加低沉,格外好听。 “老师,我在写作业呢,地理。” 那边沉默几秒,开口的声音平淡,“打扰你了?那我先挂了。” 没想到晓颂也沉默,程望舒沉吟一会,感觉她不想自己挂电话,自己也不想挂。 于是重新开口,这会带着些温柔诱哄,“如果不忙,要跟老师说说话吗,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只限于学习吗?”晓颂故意问,尾音上翘,带着钩子似的。 程望舒的心酥了一下,右手攥一下,又放开。 “当然…什么都可以,不仅学习。”程望舒吞咽一下,感觉电话里的人青涩又大胆,很勾人。 “我觉得,已经放假了,程老师就不算我的老师了,却还摆着老师的谱,很奇怪呢。” 晓颂嘴里大胆,脸却通红,一只手绕着发尾。 程望舒感觉坐姿不畅,翘起一条腿,正色,“不在学校,放假了,我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说得好像在学校里,你就把自己当老师了一样。” 晓颂嘟嘴,有些不服气于他声音的古井无波和冷淡,好像起起伏伏的人只是她自己一样。 可是在学校,他的举止行为也没冷静到哪去,到了线上反而端起来了。 程望舒被噎了一下,觉得她这样实在可爱,可想起手心手指上湿润的触感,又像被火烧火燎,声音哑着。 “胡说八道……不早了,快睡。” “那你哄我睡!我要听故事。”晓颂平时乖乖巧巧没有让人哄睡的习惯,害怕麻烦,耽误别人。 可宥梨传给她的抖音里男朋友哄女朋友睡觉的视频太多,她也想要。大概是觉得程老师嘴上拒绝,却还是会无奈地顺从自己吧。 “……真是小姑娘。” 程望舒心里一下子柔软下来,感觉她真有随意操控自己情绪的本事,这才稍微润色润色,给她讲起古代较为知名的人物传记,既哄她睡觉,又给她拓充文化背景。 杭城现下高考采取自主命题,历年文言文阅读最爱考人物传记,刻意避开较为知名的历史人物,程望舒温声开口。 “那就,给你讲一下司马光吧……” 晓颂稍微无语了一些,可还是乖乖钻进被子,闭起眼睛。虽然故事不太催眠,但程望舒的声音好听低沉,放轻了声线更加温柔,逻辑清晰不会挣扎着挑毛病,也渐渐昏昏欲睡。 “怪不得小时候就会砸缸……长大了更厉害。” 听着电话那头软软糯糯迷迷糊糊的声音,程望舒失笑,明明是在讲故事,却像被泡在了温柔海里,浮浮沉沉,一片温软。 晓颂睡眠质量很好,呼吸渐渐平缓。程望舒静默一下,轻轻开口,“晓颂?” 晓颂迷迷糊糊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被褥窸窸窣窣声听着暖和细碎。 程望舒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低声絮语,“晚安。” 心里不自觉补了一句:好梦,宝贝。随后掐断了电话。 小包:老师(举手)我要听故事! 程望舒:那就讲讲司马光吧。 小包:…… 各位!今天是两小儿辩老师,小包胜利? 没收 除夕夜,程望舒和家里人包饺子吃年夜饭,程爸爸拍拍他的肩。 “望舒啊,你还记得方伯安吗?现在当了副司。昨天他还跟我说起你了,等你特聘结束,正好接他的班,这两天跟我去拜访一下,也学习学习。” “好的,爸。” “大年三十,就别跟孩子谈工作了。来,帮妈妈拿一下盘子。” 北京早几年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因此也格外安静。电视里放起春晚,程爸爸程妈妈电话不断,都是拜年的,问好的。 程望舒有个哥哥程望稻,大他六岁,女儿程岁妍五岁半,开年九月要上小学。 程岁妍很喜欢他这个伯伯,在天台抱着蓝色书包找到程望舒,却看到伯伯盯着手机,嘴边还浮着笑,凑上去,“伯伯!” “岁岁。” 程望舒笑着摸一下她的头,屏幕那头跟晓颂通着视频电话。 杭城还没禁放烟花爆竹,晓颂就给他看窗外烟花,还不时感叹几声真漂亮,让程望舒发笑。 这下听到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惊喜的把自己转向摄像头,晓颂穿着红色毛衣,唇红齿白,幼态又漂亮,对上程望舒温和的目光和一双好奇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岁岁,这是晓颂姐姐。是伯伯的……” 程望舒卡了壳,目光有些不自然。 “这个书包,也是她给你挑的。” “晓颂姐姐!” 晓颂眼睛亮晶晶的,第一次在程望舒在场的情况下目不转睛盯着别人,笑得温柔又欢快,“哎!岁岁你好呀!” 程岁妍看看英俊的伯伯和屏幕里漂亮的姐姐,想起爸爸妈妈打视频电话的样子,叫的清脆,“漂亮姐姐,伯母!” 程望舒愣了一下,不自在的和晓颂对视,晓颂也从耳后到脸蛋红了一片。 少见女孩吃瘪害羞的样子,程望舒摸摸程岁妍的头,无奈,“叫错了,去别的地方玩吧。” “明明,明明是叫早了……”晓颂清了清嗓子,声音很轻却能让程望舒听到。 看着屏幕那头艳若桃李,肤如凝脂的小姑娘,程望舒叹了口气,目光却难以收回来,“说的什么话?” “晓颂,干什么呢?来看春晚啦,倒计时了哦!” 客厅里传来父母的声音,晓颂罕见的有些慌张,还是凑近屏幕对他笑一下。 “程老师,新年快乐!我先挂啦!” “新年快乐,晓颂。” 程望舒愣了一下,很快对她同样微笑,看着慢慢黑下的屏幕,心潮却依旧澎湃。 放远目光,看着漆黑的夜空,想到那声“伯母”,程望舒感觉心中酸软又幸福。 如果,如果她不是因为新鲜感和慕上,以后她真的当了岁岁的舅妈,似乎也很好。 翻过年来,晓颂时常拍给程望舒照片,有时也是真的询问问题。 这样一来,程望舒的手机使用频率也高了不少。有时甚至打开手机等消息,让程爸爸程妈妈怀疑他谈了恋爱。 程望舒多次否认说是工作,才半信半疑挪走目光。 寒假一过,程望舒就回到杭城。 杭城一中开学第一天就是寒假质量检测,不像月考期中考那样重视,但也排了考场算排名,是寒假学习标兵的参考之一。 晓颂的座位和上学期期末一致,不前也不后。刚好在第二列最后一个,她的心态也放的很平,越往前越是神仙打架,她并不很执念于前几名。 这次程望舒监考数学和化学。在考场里看到他穿着深色风衣进来。 晓颂感觉他的头发短了些,依旧风度翩翩很英俊。就故意撑着下巴对他眨眨眼。 程望舒看到那调皮却可爱的小姑娘,推了推眼镜,借着反射的光轻飘飘看她一眼。 晓颂乖乖坐好,感觉他那一眼有点诱惑,一个寒假过去,她对他的喜欢只增不减。 原来爱情的距离感也很重要啊…… 这样想着,接下传来的试卷和草稿纸,晓颂立马抛去别的念头认真答题。 数学大部分是寒假作业的变式题,不是很难,晓颂做的比较快,刚好剩下十五分钟检查。 程望舒又开始在考场巡视,晓颂注意到,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特别关注自己的答题情况。 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又一次背着手站在她身侧微微弯腰,投下一道清晰的侧影,同时还传来他身上好闻的香味,闹得她走了走神。 如果考的是语文,关注她也就算了,考数学他看得懂吗。 于是她换了一只蓝笔,翻过草稿纸,在新的一面上,当着他的注视,一笔一划写: 您看得懂吗?看不懂不要硬看哦。 然后往上一推,推到他的影子里,抿着笑继续检查答题卡。 只听她身旁轻飘飘传来一声鼻息,似乎是哼笑又好像是幻觉,然后一双修长的、指骨分明的好看的大手就慢吞吞的拿起那张轻飘飘的草稿纸,慢慢折迭收进口袋。 晓颂有些慌,张了张嘴,却因为在考场上没有抢回来,往上水盈盈的瞪他一眼,却只看到他分给她的一个暗沉沉的眼神,然后就是好看的下颌线和背影。 “不要走神,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再检查一下试卷。” 程老师站在讲台上,仪表堂堂的推了下眼镜,慢慢扫到晓颂身上,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刻意提醒。 听着考场里重新传来听话的翻阅卷子声音,晓颂捏紧拳头,真是小心眼。 撅撅嘴巴,还是继续检查了。 好在接下来的几场考试没有程老师都很顺利,化学考试他也安安静静坐在台上,写上午考完的语文试卷。 寒假质量检测结束就正式上课了。 程望舒寒假的第一节课没有看到晓颂叫自己,来到教室才发现上节课是数学,值日生和晓颂还在讲台上问题,黑板上也是白花花的粉笔字。 预备铃打响,程望舒和同学们问了好,就一手插兜仔仔细细看黑板上的数学题。 许燊笑着问他在看什么,程望舒微微皱一下眉,竖起食指叩了叩黑板上一处。 “这里,是不是错了?” “哇!程老师您还记得呢!这里还挺难的。数学老师就写错了,刚刚我们还在问呢!” 值日生发现自己没擦黑板,拿着抹布上台,半是真心半是解释。 程望舒微微挑起一个笑,对他点点头,让他擦了黑板,目光却轻飘飘看了一眼晓颂,别有意味的深沉。 “老师当年数学也算是比较好,这些还是勉强看得懂,再难一点的就真的不会了,题是一年比一年难,你们这届考生多竞争大,也真不容易。” 同学们就趁机大倒苦水,程望舒却一直似听非听地笑着点头,目光还是时不时好整以暇扫过晓颂,似乎含着:“你知道我看不看的懂了吗?”的意味。 晓颂又是好笑又有点无语,更多的还是感觉甜甜的,向他翻了个白眼,有些娇嗔意味,惹得程望舒差点笑起来,这才拉着大家回到正题。 程老师:(清嗓子)大家不要走神,认真检查 (哗啦哗啦翻卷子) 包包:……把草稿纸还我呀喂! 舔(边缘) po18mb.com 语文课结束就放了学,晓颂快速收拾好书包,背着书包帮程望舒抱着作文回办公室,照常在那里自习。 晓颂一路上一直笑着瞅他,感觉好像是瘦了,轮廓更英挺更帅了。 过了年,自己倒是胖了五斤,怎么他还瘦了呢…… 程望舒不习惯她直白的目光,略有些无奈地睨她一眼,半是纵容抽出手刮一下她带着婴儿肥的漂亮脸蛋,“看路。” 晓颂故意哼一声撇头,“老师不摸学生脸,干嘛呢你。” 程望舒舔一下唇角,一个假期不见,他也有些想念身边古灵精怪的人儿,就忍不住碰了一下她。 这下被她记仇倒打一耙,就没再做什么,上了楼放下作文,坐下批改。 今天作业不多,订正完试卷,晓颂又踮着脚跑到他面前给他倒了水,开始骚扰他。 那双细腻腻软滑滑的小手捏着他的肩,美其名曰老师辛苦了,让学生给你捏捏肩,动作力度却几乎没有,轻飘飘的状似勾人。 程望舒不堪其扰,微微使力捏住她的小手,“心意领了,你去写作业吧。”看好文请到:nanb eis hu.co m 晓颂却故意拿那只有些凉的手模仿他轻轻摸他的嘴唇,脸色红彤彤的,却还是不放手,感觉手下温软有些干燥,声音轻颤。 “老师,你喝点水吧,好像上火了……” 程望舒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眼神暗沉,真是缠人,不轻不重在她指尖咬了一下,感觉她被吓到一般挪开,带动椅子转了身正对上她通红的小脸,觉得更漂亮。 程望舒面容冷静,眼神却带着些不稳,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 她的手也不怎么老实,捆住就好了,用什么呢。似乎只该用皮带……这样一想,眼里就更炽热了。 晓颂觉得现在的程老师危险又迷人,遵循本心想离他近一些,弱小动物的本能又是想离他远些。但她还是遵从本心拥在他怀里。 程望舒没有拢住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垂着手,眼神也向下,昏昏沉沉的。 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要往后撤一撤,不要让小姑娘蹭到不该蹭的地方…… 于是往后撤,轻轻捏住她的臂膀拉开,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神,心里又是一动,抬起她下巴贴近自己。 晓颂闭上眼睛,感觉一条湿润的带着韧劲的东西轻轻拂过自己的下巴,半是懵懂的意识到是老师的…… 脸颊一下子通红,感觉老师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更浓了,用力捏住他的衬衫,感觉下巴酥麻湿痒。 程望舒微阖着眼,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有些冰的贴到晓颂柔软的脸颊上。 他伸着舌慢慢舔舐她香喷喷的脸颊肉,凹陷的可爱的人中,微微绷紧的下巴,馨香温软,心中砰砰跳,身下阴痉也砰砰跳,冲动地快要顶破西裤。 深吸着气闻她嗅她舔她,但始终没有吻上她,似乎这样就能始终给禁忌蒙上遮羞布,让她依旧纯洁可爱。 伸手一下一下的从她头顶抚到后背,像顺毛一样,舌尖却一遍一遍抚慰自己。 直到小姑娘快要闷到背过了气,脸上湿漉漉的全是自己的痕迹,程望舒才微微远离,欣赏着他的杰作,脏兮兮的乱糟糟一片的小姑娘。 嗯,这样她就安静多了,不会再语出惊人,不会摸着自己的嘴唇了,毕竟,她现在自己都回不过神来,一副潮红的,好像被玩坏的样子…… 好半天,程望舒躁动的心才恢复正常,他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声音轻柔,“老师送你回家?” 晓颂却突然回过神,好像身后是野兽一般,慌慌张张的拒绝,然后拎起书包跑了出去,门都没关。 看着书桌上微微晃荡着水纹的杯子,程望舒后仰,喉间干渴,这是,吓到她了? 可是,那不是她自己招惹的吗? 半是纵容半是轻微的后悔,程望舒笑着叹了口气,果然就是个小姑娘,自己和她毕竟差了十多岁,还是慢慢来吧。 怪这漫长的假期和她生涩的举动,光是站在那,就让他情难自抑了。 选课 晓颂抱着作业本慢吞吞跟着程望舒走在安静的校园里。 程望舒今天对她依旧很温和,只是距离比之前远了,冷静的不想话。 其实……她更喜欢昨天的那个程老师的。但是自己那一躲一跑,一定是搞砸了。 晓颂偷偷看他,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往他哪里靠。 程望舒也就往外靠,直到靠到路边,程望舒握住她的小臂,无奈,“看路。” 晓颂趁机反手摸上程望舒的手,目光有点心虚的往四周瞥,确定无人才小声对他说,“程老师,你因为昨天……生气了吗?” 手背上微凉柔软的搭上少女的手指,程望舒指尖动了动,却没拒绝,偏头对上她有些不安的眼。 像是受了冷落的小狗,悄悄的湿漉漉的试探。很想摸摸她的头,可面上还是平静,眼中温和。 “别多想,老师只是……” 只是觉得自己情难自已,在学生面前闹了笑话,觉得她还太小,后悔过早对她做这些事。 “老师,我,我其实很喜欢那样……” 晓颂红着脸小声说,说着还拿眼偷偷瞄他,也觉得不好意思,脸颊上下巴上湿濡酥痒的感觉侵袭上来,腿甚至有些发抖,身体也很奇怪。 程望舒瞳孔缩了缩,喉结上下滑动,大手先一步捂上她的嘴,又感觉掌心停留着上次她的舔舐,不上不下的又收手,声音里带着点教训。 “别乱说这种话……” “没乱说话……” 晓颂讪讪,又害怕他以后真的不做这些事,挨蹭上去,柔软的手指塞进他的手掌,“那,那以后还能做吗?” 看一眼眼含期待羞涩,湿润润的小姑娘,程望舒语塞,眸中暗沉。 “你真是……”剩下形容她的叁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又因为实在粗俗被光风霁月的程老师压下。 “不可以。” 晓颂有点着急,又觉得自己继续缠下去不太矜持,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看他。 丰润柔软的朱唇被洁白的贝齿一咬,泛了点白,显得纯情又色情。 程望舒喉结又滚,感觉领口紧了,嘴快于脑子先一步投降。 “可以偶尔。”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要脸,分明每次…都是他主动,小姑娘被迫接受,还这样一副被占便宜的嘴脸。 偏过头不看晓颂那漂亮清澈的眼睛,冷静扯开话题。 “选科想的怎么样?最近一个月就要先想好,然后就要有意识的偏向选中的科目了。” 晓颂一听这话也抛开了其他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咬手指。 “想选全文,但又害怕太难赋分,以后也不好找工作,但是物化学起来又太费劲了……” “只有相对好学的科目,但好学不等于高分,难学也不等于低分。试试选自己喜欢的,再就是相对擅长的。” 程望舒慢声指导她,“以后学校会专门有选课指导,现在先早下一点功夫……” 大家第一次面临高中的选择,还是新高考试水,几乎是头一个吃螃蟹的,都有些蠢蠢欲动,四处调查取舍。 选科开展的如火如荼,另一项杭城一中的传统——戏剧节,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音乐和美术老师终于在这项大型活动中有了些许话语权,占领几节自习课。 高老师有些强迫症,要求一班不光学习成绩好,文艺成绩也要过关,就给予文艺委员和班级极大的支持,还跟领导借钥匙使用大礼堂排演。 “那咱们就定这个《罗密欧与朱丽叶》改编版了啊!咱们把角色选一选哈。” 李愿馨在初中就是文艺委员,也有组织这种活动的经验。 最后大家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确定了主演。 晓颂本来就想做幕后或者群演,打个酱油,毕竟她也不喜欢演戏,只是因为过于贴合的相貌,被推到了女主角。 大家一致同意。晓颂在班里的人缘一直不错,温柔文静,虽然跟男生不太熟,但女生们都很喜欢她。 “我怎么行呢!我根本不会的!” 晓颂感觉拿了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接也不是。 更何况…罗密欧是许燊自荐出演,她也模糊知道一些他对自己的好感,觉得可笑的同时也有些负担。 毕竟,他算是高中第一个让她感觉到负能量的男生。 许燊笑着倒在旁边男生的肩上。 “不是你还能是谁?小怂包,别谦虚了呗,咱们班别人都不如你好看。” 这话说的让宥梨瞪他一眼,情商低的玩意,小包的特烂桃花! “先不说漂亮不漂亮是不是太主观,就说你觉得好看,是一件很让人自豪的事吗。” 晓颂平静看他一眼,觉得他这样的小男生没意思透了,要是有程老师的叁分之一…… 算了,程老师又没惹谁。 还是第一次见晓颂呛人,班里安静了一瞬,最后还是许燊干笑着活跃了气氛。 李愿馨拉着晓颂的手求她,晓颂不好拒绝朋友,害怕她班委难做,就答应了。 “真晦气,还好你反应快!别说,你跟着程老师当了快一年课代表,还越来越像他了呢!” 宥梨回味着晓颂看许燊的那一眼,啧啧称赞。 “程老师御下有方!” 晓颂本来低沉的情绪一下子一扫而空,眼神里又重新是惊喜。 “真的?我越来越像程老师了吗?” 宥梨感觉好友开心的不正常,还是点头捏捏她柔软滑腻的脸蛋。 “对呀,这不正常嘛,你是他亲手培养的嘞。我们都是散养来着……”说着佯装用袖子擦眼泪,还一抽一抽的。 晓颂没理会好友的日常抽风,低头继续写作业去了。 良久,还是时不时的嘴角冒出一个笑,显得骄矜又可爱。 程老师在学业上一视同仁哈,只不过大家觉得他帅而且有点严肃比较有距离感,只有晓颂经常往他那里跑,自然会多关注教导一些。没有不公平公正的行为哦。 女主角 “《罗密欧与朱丽叶》吗?可以。” 程望舒下课后,第一次被除了晓颂之外的女生拦下。 李愿馨,他有些印象,但不多,记得学习比较努力。 “我们把剧本改动了一下,主要是晓颂改的,可以请您再修改修改吗?” 李愿馨没怎么和程望舒接触过,感觉他冷冰冰的,长得帅讲课也好,就敬佩的看他。 “好。” 程望舒温和地点点头,接过剧本,下意识朝着第二排那个方向看去,对上少女盈盈的一双眼,感觉青春又漂亮。 她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情绪,只是他还记得上次提到沉文洁,她还借题发挥生了气,倒让他跟别的女学生说话时,习惯性拉开些距离,然后观察她的反应了 他就是有些看不得小姑娘委屈伤心,那双眼睛也亮晶晶的,看着可怜可爱,觉得她没道理。难道但凡是个年轻姑娘自己就有那种感觉? 但她似乎天生就带着让人心疼的好本事,他也就心甘情愿避嫌了。 李愿馨感觉程老师有些走神,翻了一页,但没怎么仔细看就合上了。 “我回去慢慢看,明天给你好吗?” “不,不用那么着急!谢谢老师。”李愿馨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谢。 “程老师真是让人如沐春风,而且好帅啊,怪不得晓颂你那么喜欢去找他呢!” 李愿馨想到程老师那深邃的眉骨,叹气,“让他给我上课,是我的福气!” 晓颂感觉程望舒刚刚看自己一眼看得没头没脑,但还是乖乖冲他笑。 还在回味那沉沉的有些关注的眼神,就听到身边好友的感叹。 晓颂赞同的点头,脑子里却飞快盘旋最近做过的好事,看哪条惹恼了他。 程望舒工作做完,想起来书桌一角的剧本,一边喝着水一边翻开仔细看。 许燊? ? 饰? 罗密欧 包晓颂 饰? 朱丽叶 程望舒吞咽的动作停了一瞬,微微眯眼,摩挲一下那叁个字,指节一下下,若有若无的叩着书桌,光照进来,被金丝眼镜反射一下,显得眼中明明暗暗,不知在想什么。 目光扫了一遍演职表,就轻飘飘的,向后翻了一页。 “咚咚咚”叁声敲门声。 程望舒还没叫请进,一个纤细平直的身影就娴熟的钻了进来,在沙发上坐好,拿出作业来写。 感觉身后目光如有实质,如芒在背一般。就回过头冲他笑笑,感觉程老师工作累了,还想让他早点回家,但私心还想着和他多待,就没说出口。 老师嘛,很伟大的职业,程老师更是伟大的老师,让他下班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程望舒看完剧本,捏了捏眉心,看着主编人:包晓颂叁个字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哼了一声。 他说呢,一个爱情剧本,再开明的学校也没大可能颁发给奖状。还以为润色成了一个爱情氛围不浓厚的悲喜剧,没想到是彻底大改。 罗密欧与朱丽叶成了一见如故的学习伙伴,但由于两人所在的学校是竞争关系,掐尖择优争夺生源。最终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是因为繁重的学业压力和校方多次阻拦得了心理疾病,两个学校吸取教训,共同进步,合并成了杭城一中,政府部门高度重视进行高考改革六选叁,旨在减轻学业负担。 主要角色和故事情节都换汤不换药,经典台词也予以保留,整部剧本符合主旋律和时代特色,程望舒真想看看那漂亮的小脑袋里装了什么奇思妙想。 改成这样…也算是致敬经典的一种? 只是,结尾还有病床上罗密欧亲吻朱丽叶额头的一幕,只是上面写了借位。 晓颂瞄了他好几眼,看出他手上捏的剧本和变换的神色,羞耻的站起身,脸蛋红了彻底,上前抢过去。 “你,你在看这个啊,你,你看这个干嘛!” 程望舒心里百般情绪,觉得她改的剧本实在可爱,想抱着她狠狠亲一口。 只是盯着那个额头吻又觉得实在吃味,想冷冰冰的瞪她,又看到她羞涩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最终还是不痛不痒的睨她一眼。 晓颂自然不知道他眼神的几般变换,觉得他平静的脸色很有压迫感的帅,不自觉的就挨蹭到他的腿上,坐下了,还忍不住粘腻的环住他的脖颈。 程望舒没推她,心里软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怀里温软香甜,还无声的撒着娇,就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纤细的似乎一个巴掌就能拢住。 “你们班让我看的,侵犯到小作者着作权了?” “如果有法院,我才是要被莎士比亚告死了呢……” 晓颂嘟囔一句,往他怀里埋,西服的料子很柔顺,但比起她的脸还是粗糙了些。 但蹭起来很舒服,老师身上也香香的很好闻。 “我不好意思让你看嘛,写的,写的你肯定瞧不上……” 程望舒心里那点疙瘩被她抚平,注意力早从那个牵强的额头吻转移到怀里柔软的小姑娘身上了。 伸出手一下下摸她的头。 “是有些胡闹……但挺有趣的,戏剧节,都是年轻人,肯定还是要开心点,叁观也正,领导投票不就能拿到了,对不对?” 想到这,又觉得好笑,觉得她可爱,心里满溢着温软,但也只是让他用唇瓣摩挲了一下她毛茸茸的发顶。 程老师这个古板正经的人现在还在夸她? 晓颂觉得不可思议也喜悦,还是不好意思,攥紧剧本不让他再看一眼。 “还是女主角,晓颂很厉害呢。” 刚温存一会,程望舒又后知后觉想起别的事,年轻的小姑娘和年轻的小伙子,还挺般配,比他是般配不少,起码在年龄上。 就像这个罗密欧,可以被任意一个少年扮演,但不会是他。 嘴边的笑也变得冷淡不少,轻轻使力把她拉开,垂下眸绕她的发尾。 晓颂没觉得不对劲,也看不到他晦涩的眼神,还是觉得他在调侃自己,气呼呼的瞪他一眼。 每次都被他这样打断。“我又不想,他们说我最适合,把我推上去的呢!” 不是最适合,是最漂亮显眼才对吧。 程望舒抬眼看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年轻漂亮,热烈清澈,谁不喜欢呢,他不就破天荒的喜欢上了吗,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 包:我真是天才! 程望舒:只有我不可能是罗密欧。 意外 高二就要分班,高老师就格外重视支持这一次戏剧节,一定要在这一次大型活动中拔得头筹。 她也参与修改了剧本,呼吁大家放学后留下一节课排练,还摸着晓颂的头夸她灵活可爱,剧本有新鲜感。 不像其他班排演的戏剧都很单一,多半是红色经典之类的主题,未免刻意。观众投票一定能拿大头。 明明是半开着玩笑改的剧本,结果得到这么多人的好评和认可,晓颂有点不好意思,也害怕德不配位,排练认真了很多。 程望舒渐渐发现,晓颂的时间越来越紧。 比如,语文课前也不来找自己,声称自己一定早就记住了课表,不用她来接,比如,放学后也不来自己的办公室写作业了,要排练剧本。 跟她那些年轻的同学们一起。 本想劝她学习为重,但看到她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和同学相处也更加融洽,还是把自己的情绪放在一边,支持她去做想做的事。 学习毕竟是她这个年纪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事,这些活动积累的经验和宝贵的记忆,才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 前前后后接近两个多月,终于到了演出的那天。 晓颂没参演过这样大型的戏剧,在后台里紧张的来回踱步。 宥梨一直握着她的手宽慰她,夸她漂亮状态好,一定没有问题。 高老师也来到后台加油鼓劲,许燊今天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身材也挺拔,显得精神又阳光帅气,美中不足的有些清瘦,撑不起来这身西装。 他也不自然的笑着看着晓颂,自己手心里紧张出了汗,还安慰她,终于得了宥梨的一次正眼相待。 晓颂看到西装又想起程老师,这些时间他一直有意无意的给她推荐一些经典戏剧,让她观摩,还查阅资料写了一篇文档,让她抓住表演的重点。 晓颂不自觉笑了,紧张也被冲淡。 “今天程老师来了吗?”晓颂本来自言自语,却不料说出了口。 许燊在她旁边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不舒服和警觉,就微笑着打了个太极。 “程老师这么忙,我们又不怎么特殊,应该不会来吧?” “你别把程老师说的这么冷漠好嘛,他应该也在咱们学校是个领导,挺忙的吧,不来也很正常。” 李愿馨看到晓颂面庞低落了一瞬,像是盛开的花蒙了尘,就在一旁回了一句。 “你再背背台词,别又忘词了!” “哎呀知道知道知道!” 表演出奇的顺利,只是在结尾,许燊不知为何,太过紧张一般走位没有走对,台词卡了壳,和晓颂贴的有点近,竟是真的蜻蜓点水用唇碰到了她。 晓颂脸一下就红了,是紧张,是不知所措,是害怕。 她甚至还能感觉额头上颤抖的,柔软的触感,像是吐着信子,让人恶心的蛇类。 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着不能搞砸,硬撑着演完。 谢幕时,在观众一片喝彩声欢呼声中,对上第一排领导席那个冷冰冰,暗沉沉的眼神。 灯光反射到金丝眼镜中,显得那目光危险而有质感。晓颂白皙的臂膀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额头也冒出了冷汗,几乎就要冲下台解释了。 其它座位只是看到一个许燊贴近的动作,并不真切,所以只是喝彩多了些,没有再多的起哄。 只有程望舒的座位和角度,刚好可以清晰看到他真切亲吻的那一幕。 在所有观众拍掌欢呼时,他只是轻轻象征性的拍两下就放下手,抑制住那些负面阴沉的情绪,转头微笑着应和了两句校长的夸赞。 没过一会,程望舒就冲着他说身体不舒服先离开,还得到了身边领导的关怀眼神。 晓颂下了台,先是找到消毒纸巾狠狠擦拭额头,然后胡乱卸了妆。 看到好友们欲言又止,没来得及解释,就看到许燊红着脸拿着一束花跟她表白。 “抱歉抱歉!晓颂,我,我不小心……” 许燊一下台就连忙对晓颂道歉。“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 后台乱哄哄的,这一角却瞬间安静下来。 晓颂愤怒又委屈,喉咙干涩,狠狠瞪他一眼。 既然是意外,她还能怎样呢?就是隔应又难受,绕过他就跑着离开后台。 “许燊,你走位走错了!说的让你好好看剧本排练,你,你差点搞砸我们的剧了!” 宥梨气的咬牙,回头看晓颂的背影,也不知道要不要追。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燊讷讷的回应,鼻尖还有晓颂的香味,她柔软的,光洁的额头……如果,再往下一点…… 青春期少年的冲动格外膨胀,他几乎要在同学面前丢了脸。 迟来的微弱的喜悦蔓延开来。 他甚至唾弃的觉得,这个意外也很好…… “怎么了这是?咱们这次演的很不错啊!明天老师给你们买好吃的!” 高老师从观众席跑到后台,打断了许燊的浮想联翩。 “高老师万岁!!” …… 程望舒:当面被偷家了…… 吃醋 晓颂站在后台门口遥遥看着第一排,却没看到程望舒,只看到那一个空座位,就跑出礼堂借口自己想上厕所,跑着来到三号楼。 门紧紧闭着,晓颂最后狠狠擦了擦额头,才敲门进来。 程望舒坐在书桌边,眼睛望着窗外,整个人显得冷淡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他在想她对那个吻的态度,她是默许的,还是不愿意? 被那一幕刺激的几乎眩晕,他甚至没来得及关注她的神情。他荒唐的觉得,她是愿意的。 沉浸在剧情里,那个额头吻并不逾矩。 一中校风开放,别的小剧还有男女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在艺术节的轻松背景里,男女交往的界限也变得模糊。 只是,他实在气恨那个胡闹的许燊,气的下颔紧绷,气的手攥成拳,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他知不知道这是在性骚扰? 气恨晓颂,气她漂亮招人爱,气恨自己,气自己年纪大,还是她的老师,说到底,根本没有立场生她的气。 晓颂走到他面前,蹲下,拉住他的手。程望舒目光才移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细细的,一点一点从上至下打量她。 晓颂今天无疑是漂亮的,穿了白衬衫,百褶裙,勾勒腰肢纤细,舞台妆被卸下,只留下浅淡的痕迹,整个人精致漂亮,像个洋娃娃。 只是额头红了一片,破坏了美感,也增加了另类的破碎的美。 感觉程老师的目光放肆打量,像是穿透她的衣领,代替他的手抚摸她。 面前的人体温比她高,整个人热哄哄的,散发着香味,身材也很好的撑起那一身正式的黑西装,很迷人。晓颂忍不住发了颤。 然后,感觉他修长的手指虚空点到她额上的一片红,声音很轻,带着明知故问。 “怎么红了?他亲你,你不乐意?” 说完,就感觉自己风度尽失可恶透顶,他程望舒什么时候说出这种堪称恶毒的话。 还是对着面前泪光盈盈,可怜可爱的,占领自己全部目光的女孩。 面前的人儿果然更惶恐不知所措,于是他叹了口气,飞快补充。 “抱歉,晓颂,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情完全是他的错……” 晓颂抓住他的衣襟,打断他的话,声音哽咽又脆弱。 “老师,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没有让他这样,我不愿意的,之前一直是借位的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不小心这次碰到了……” 程望舒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简直想扇自己两巴掌。 对着面前柔软的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他第一反应不是抱在怀里安慰,而是吃醋吃到头晕,对她恶语相向? 于是他伸手拉住她,把她拉到怀里抱住。 看着额头上红的快要破皮的那一块,心疼的贴唇安抚,大手也一下下顺着她的马尾辫,像安抚小动物一般,耐心又温柔。 “老师不会讨厌你,晓颂,别害怕,就一直当作是老师…亲的吧。” 明明都是亲吻,晓颂却感觉眼下这个吻,让她感觉香甜醉人。 温热柔软的触感都像羽毛瘙痒,磨人却喜欢,身体颤着,面庞潮红,伸手搂住老师的脖子,将自己更加贴近她。 “今天晓颂很漂亮,老师…很喜欢。演的很好,很厉害……” 声音温柔,擦着她的额头,吻也落下,从额头到鼻尖到脸颊,然后又是舌头,舔的她湿漉漉,埋在他怀里发软。 好奇怪,那种让人讨厌的触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几分钟之前的回忆也模糊起来。 剩下的只有面前的程望舒,和他湿润亲昵的舔舐。 程老师第一次谈恋爱,吃醋有点猛,小包包容一下 边缘性事 晓颂忍不住抬头亲他的唇,却被躲过。 撒着娇声音酥软,“为什么不亲这里,老师,你亲亲我呀……” 程望舒眼中如浪翻滚,暗沉的吓人,下身也冲动而热血沸腾,把她往危险的,汹涌的地方挨近。 “再来……你不害怕?” 晓颂感觉身下热烫硬挺,脑中空白了一瞬,是,是老师的…… 反应过来脸色轰的红了彻底,又是羞又是喜,觉得老师对她的欲望也很浓厚。 闭上眼抱住他把嘴唇迎上去。 程望舒不会放弃送到口边的美味,偏头狠狠吮上去,感觉香甜柔软,和面前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心里更软,嘴上却更狠。毫不费力撬开她的唇齿,灵活柔软富有韧劲长舌钻了进去,找到她香津津羞涩的躲到角落的小舌头,含住重重的吸,慢慢的尝。 晓颂头晕乎乎的,几乎幸福到昏过去,老师嘴里是香的甜的,唇齿间的动作是重的狠的,她很喜欢。 攀着他,拥着他,两条藏在百褶裙下的腿也扭着,甜蜜的汁液泵了出来,岔开腿贴他蹭他,反被他滚烫的手摸住,沿着她白皙莹润,带着点肉感的大腿曲线上下滑动,有略微粗糙的握笔的茧,摸着她很舒服。 另一只手按住她不断后仰的脖颈,安抚的摸着,力度却不大不小压着,唇上大口大口的亲,舌攻城掠地,吻的很重。 晓颂有一瞬间感觉他的舌头要塞到自己的喉咙里,而他的喉咙也不停吞咽。 她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他在咽什么,只听到淫靡色情的水声。 那声音似乎从唇齿间一直蔓延到身下,让她不自觉的闭着腿乱蹭。 只觉得老师的西服裤实在舒服,带着些粗糙,让她酥痒的下体得到几分慰藉。 程望舒在自己的手沿着她大腿向上摸到柔软挺翘的一团肉的时候,堪堪停下嘴里的动作往后退。 二人唇间拉出细长透明的银丝,他也瞬间收回了手,不管身下蓬勃的热气跳动的欲望,伸手温柔的拭去她唇上的湿润。 四月的杭城已经很热,屋里开了空调,但二人还是热的大汗淋漓。 晓颂大口喘着气,满脸潮红,却还是觉得不满足,抱着老师磨蹭,嘴里也难耐的哼。 “老师,我好难受……” 程望舒吞咽一下,去扳她的下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却被身下一蹭一蹭的动作激的说不出话,面前的少女似乎找到解决的方法,开始自给自足。 只是…他感觉自己的西服裤该是湿透了,蔓延到那个尴尬的凸起,感觉它跳动的更兴奋,似乎隔着布料,张嘴迎接自己的宝贝,嗷嗷待哺。 程望舒艰难的吐气,感觉什么都不对,什么都不该。 她才十五六岁…… 只是,只是这么娇娇的小姑娘,怕是没受过这般难耐的痛苦,磨蹭的动作不得章法却还是舒服的喘气。 只是她看起来实在难受,又磨人的哼唧,若不做些什么,把人惹出个好歹该怎么办…… 于是他轻轻把她腾空抱起,再放到该放的位置,让那张湿润的可口的小嘴,正好对上自己滚烫喷发的欲望。 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前后磨蹭,让湿润的痕迹淋上那根物件,稍解火热。 晓颂感觉前所未有的爽利,身子都要轻飘飘的飞上天一般,陌生却让人上瘾的快感席卷而来。 对味一般凭着本能迎合,攀着面前唯一的支撑点,嘴里不受控的嗯嗯啊啊,叫的全凭心意,声音不稳,全是酥麻沙哑,眼里也全是泪。 “老师,老师,好舒服……” 程望舒面上表情还是冷静,只是眼镜轻微晃动,全借着那高挺的鼻梁堪堪挂着不至于滑落。 表情会骗人,但身体不会。 他的颧骨浮上两片红晕,下身到脊柱极致酥软舒服,鼻里沉沉渡出喘气,带着滚烫深重的欲望。 “啊——”一声似喜似泣的吟唱划破相对安静的办公室,三号楼空空如也,领导们还在礼堂,只有这一间办公室春色如许。 滚烫湿黏的汁液喷洒下来,程望舒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唇里渡出半个难抑的喘息。 一手掌着腰,一手隔着裙子按上她的臀,往下狂野的重重的按,同时往上挺腰,翘起的物件狠狠磨上湿软的小嘴。 晓颂又是娇啼,绷住脚尖埋在他怀里哭,“呜,好舒服,老师,我要死了……” “……闭嘴” 可恶的小嘴,上下都是。 程望舒红了眼,把她往下沉沉按,声音沙哑低沉,快不成调,“再往上一点……” 晓颂撑着疲倦发软的身子,听话的撅起屁股,如愿地听到面前那声沉沉的低哑的叹息,然后是更加疾风骤雨的动作。 凶狠的一次一次磨到她的花蒂,几乎要冲着他张开嘴接纳他。 程望舒喘着气,用腰发力,一只手隔着安全裤揉她的臀,脑子里乱七八糟活色生香,埋在她脖颈吸一口她的香味。 闷哼一声,射了满满一裤子。 眼神还发着虚,脊椎还是一片酥麻,手还按在她身上,那份兴师问罪的醋意和哄她的怜意全被这场酣畅淋漓的事件清了一空。 好像几个月前,还是几天前的梦中事成了真,若不是快感太真实,他都几乎分不开是现实还是梦境。 晓颂抱着他平复呼吸,身上汗涔涔,下身从未有过的舒爽,埋在他怀里蹭,几乎都要嵌进去。 “老师,老师……” 顺着女孩微乱的长发,程望舒应答。 等到她听到下课铃打响,楼下传来喧嚣,才满脸红云的从他身上起来。 一起身,才发现他熨帖合身的西服裤深了一大片,几乎要晕染到膝盖和扎腰的衬衫,羞愤欲死。 程望舒却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看一眼表。 “还可以在老师这里待上四十五分钟,难受吗?需要换衣服吗?” 晓颂想问,老师才是那个需要换衣服,感觉难受的人吧,毕竟裤子上有两种…… 又实在不好意思,整理一下裙子,只感觉安全裤和内裤湿了,过膝裙放下来,甚至与平常无异。 晓颂摇摇头没说话,打算一会回教室拿书包。 没想到一个额头吻,就让他们的关系进展了那么一大步! 晓颂甚至有点感谢许燊了,又飞快甩掉那个念头。 和程老师在一起,还想那个男的干什么! 只是……程老师真的不难受吗? 若有所思的隐晦的看了一眼他的裤子,被书桌挡的严实,只收到男人饱含威胁的一眼,就飞快撇过头,不敢再担心他了。 程望舒:不敢亲嘴 小包:亲亲 程望舒:伸舌头 磨人 第二天去上学,许燊过来欲言又止地道歉。被身边女同学们隔开,不停的和晓颂聊天,生怕她心里不舒服,回想起昨天的不愉快。 宥梨握着她的手,眼里是担忧,但还是没说话,只是搂过她的头在她额头上亲一口。 “乖乖小包。” 晓颂哭笑不得,还是接受了同学们的好意和安慰,她其实早就快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昨天的快乐和舒服。 那是她长大那么大最动人的体验,想起来就全身酥软,脸庞发红…… 于是在语文课上,盯着那个挺拔的好身材,晓颂第一次走了神,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时还一懵一懵的。 身边的宥梨推推她,把试卷上的答案给她瞧,她才逐渐流畅的回答出问题。 程望舒盯着她明显失神的眸子,拧眉,有些不赞同的看她。 空气里沉默两叁秒,他才出声让她坐下,叩叩讲台。 “下午第一节课,打起精神来。” 晓颂立马回神,安安静静继续听讲,宥梨向她竖起大拇指。 “牛啊你,在程老师课上走神!他竟然还没怎么说你。” “许燊,到后面站起来清醒清醒。” 程望舒目光扫过后排的男生,镜片反射出冷调的光,声音古井无波。 许燊猛地抬头,他刚刚只是低头笑了一下,没有走神睡觉啊! 况且,旁边的同学也有低头的,为什么只针对自己…… 只是对上老师冷淡的目光,他还是下意识打了个寒噤,乖乖抱起书本站到后面去了。 放学后,晓颂照常来到程望舒办公室,却被他叫到了办公桌前。 他伸手要她的语文笔记和课本,眉心微蹙,一边翻一边问。 “我课堂上讲了什么,还能记起来吗?” 晓颂本能的挺起胸来,规规矩矩的回答问题,然后小声补充。 “我就发了一会呆,别的都听了……” “嗯。”看到娟秀整齐很有条理的笔记,陈望舒松了眉,带着褒奖看她一眼。 “不错,中午没休息好吗,困了?” “没……”晓颂听了夸奖,有些翘尾巴,眼里是娇纵的埋怨。 “是因为老师你,所以我才走神的……” 然后半是好奇半是羞涩的瞄一眼他的裤子,“老师,你的裤子是洗了还是扔了?” 程望舒语塞,带着点深沉盯她,把椅子往桌前挪,挡住她若有所思的视线。 “去写作业吧。” “老师!”晓颂不满意他转移话题,小手捏着他手肘后的一块衣料,骨骼清晰流畅的手腕露出一点。 “我听的也很认真吧,没有,没有奖励什么的吗?” 程望舒睨她,把手往前扯,力度却轻,晓颂一下子攥得更紧了。 他本来也没真的想扯开她,就放纵的垂手,“上课走神,还敢要奖励?” 都说了走神是因为他! 晓颂瞪他,那一眼在他看来却轻飘飘不痛不痒,带着点诱惑,“那,那也可以惩罚呀!” 然后扭捏地蹲在他旁边,冲他伸手,声音软糯却清晰,“像昨天那样,那种惩罚就行……” 程望舒呼吸重了些,眼色深沉,把她拉起来,看她水润润的眸,带着点羞带着点期待,生涩涩的,却也勾人。 真像只发情的猫。这一会,怕不是已经湿透了吧…… “别闹了,去写作业。” 声音温和却带着点命令,只是声线过分喑哑,到底暴露了不平稳的心绪。 晓颂下意识就想服从,却还是不舒服的夹了夹腿,看着他,委委屈屈的。似乎真不相信他就这么忍着。 但再多的话她到底不好意思说了,就哼一声,轻飘飘的回沙发上写作业了。 看着那个圆滚滚毛茸茸的后脑勺,和如在耳边的软语。 程望舒叹气,微阖着眸,伸手下去,揉搓两下那根翘起来的雄赳赳的物件,权当抚慰,然后静悄悄地等待自己慢慢平息。 在乖巧纯洁的学生面前做那种淫事,他到底没变态到这种程度。 只是,缠人的还在后面。 每当晓颂放学找他,都要旁敲侧击撒着娇缠着自己做那种事,像是上着瘾的馋猫,问自己为什么不抱她到那上面,为什么不亲她……实在是太过折磨人。 到底是小姑娘,得了趣就老是想着满足自己,半点没自控的念头。 程望舒又要克制,又要哄她,还要催着她学习改错题,不堪其扰却竟也能从中得到些趣味,悉心照料的玫瑰总是让园丁偏爱的。 这种境况持续不久,就被晓颂气势汹汹的姨妈熄了火。 每次来姨妈,晓颂都没什么感觉,活蹦乱跳。 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因为刺激太多,或者是做梦太多,又疼又累,肚子坠得难受,苍白着脸趴在程老师沙发上写作业,话都少了。 程望舒有些担心,坐在她旁边摸了摸额头,感觉不烫,甚至有些冷了,就关上空调,给她接热水。 晓颂委屈巴巴的喝下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依赖地看他,“程老师,我肚子疼。” 程望舒叹息,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揉肚子,动作很轻,带着怜惜心疼。 晓颂感觉肚子上温暖,被揉的也舒服,靠在他身上继续乖乖写作业。 写到一半,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心猿意马起来。 程老师身上很香,淡淡的却很勾人,夏天的衣服薄了,紧紧靠在一起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硬邦邦的凸起的腹肌,微凉的小手就伸到后面摸起来。 被程望舒一把抓住,声音里含着警告。 “包晓颂,不疼了是吧?”手就要从她肚子上拿开。 晓颂这才连忙拉住他,撅着嘴讨好,“还疼还疼,再揉揉吧。” 女孩凉凉的手柔软滑腻,程望舒捏了一下,才重新覆上去继续给她暖肚子。 晓颂鼓了股脸颊,感觉他实在能忍,能忍到不近人情,就故意偏头亲一下他的脖颈,还伸出舌尖舔一舔。 “谢谢老师。”声音拖长,显得软糯糯的。 程望舒吞咽,仰了仰头,语气平静带着威胁,手背上却青筋暴起。 “今天离开我办公室前,如果没有完成你的计划,周末语文作业加倍。” 晓颂哆嗦了一下,话都不敢说,低着头安安分分写起了作业。 程望舒这才在背后慢慢吐出一口气,手掌均匀的绕着她的肚子继续按揉。 包:可以亲亲吗? 程望舒:作业写完了吗? 包:可以摸摸吗? 程望舒:……上课要认真听讲。 十六七岁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