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碎系统之后(np)》 听不懂人话的系统没有存在的必要 “恭喜宿主!你成功完成了世界里的攻略目标!并且系统显示累积的男主们的爱意能量已经能完成指标让你进行自由选择啦!” 路妤刚从脱离快穿世界回归原身导致的眩晕中清醒过来,耳边就响起了系统吵吵嚷嚷的声音,和往常那些见鬼的听了就想拆掉系统的离谱要求相比,这绝对算得上是顶好的消息了,她终于能从这让人想掀桌的一切中摆脱出来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选择什么?”路妤开始思考起这些所谓能量的用途来了。 就她所接触到的系统能力而言,系统对于精神力方面的控制和运用是十分强大的,或许她可以把这个选择用在提升精神力方面。 虽然她原本的精神力强度就有A级,但对于一些非常精英的职业而言只算得上是准入门槛而已,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想至少上升到S级,这样加上她原本的履历和操纵能力升级为一级筑构师简直轻轻松松。 或者实在不能升S级精神力的话直接给钱也行,筑构师训练器材的费用也是天价,但是有一大笔资金的话自己至少可以先开个私人筑梦所赚钱,等资金能循环起来就能开始提升自我了。 “你可以在所有攻略完成的对象里面选择一个在现实进行婚姻链接,而且他们会保留对你的爱意程度,顺带一提他们都是现实里面的超级顶尖人才,以你原本的水平是属于面都见不到的那种哦~”系统终于恢复了它一如既往的欠揍风格。 “嗯...什么?你要我在那群有病的傻屌里面选一个继续摧残身心?”路妤都有点快被气笑了,明明都相处这么久了,她还是能被系统的神经程度震惊到,“其他选择呢?备用方案之类的总有吧?” “呃,没见过你这样的,你没有听清楚吗?男主们都是顶尖人才哦,你知道什么是顶尖人才吗?就是他们的妻子位置可以说是很多人的终身目标的程度哦~由于你没什么见识,我用你能听懂的话讲,这些男主其中有一个是帝国国家级筑梦所所长,你心心念念成为的一级筑构师能做到的最好职位也不过是进入这种国家公立筑梦所给人家当下手耶~” “他们什么身份关我什么事?你听得懂人话吗?我在问你备用选项的事情,”路妤对于系统自说自话的程度有所了解,但反正现在她们之间就快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干嘛还要去迁就这个神经系统呢。 “呃...没有,主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正确选择是什么,你要是觉得刚才我举例的那个筑梦所所长伤害到你脆弱的自尊了,看在我们一起合作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偷偷违规把这些男主的真实身份全都告诉你,你在里面凭你浅薄的认知选个最能接受的呗~” “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没有?就这?你这狗屁系统就这?压迫控制了我这么久就这?把我的精神体翻来覆去地蹂躏得到的就这?” 路妤现在真的笑得有点停不下来了,为自己这么久的忍气吞声而感到荒谬的不值。 她自己是构筑师,她了解快穿世界的构筑结构,除开系统的强行控制之外,她自己也有利用系统锻炼了解强大完整的构筑结构的私心。 她一直自我安慰自己并且有着--这说不定是某个筑梦所的实验项目,用来磨砺被选中的构筑师的精神或是锻炼构筑师能力的想法。 结果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并且告诉她,根本没有这回事,你就是纯被当做某些大佬play的一环并且作为其中的小丑演员用来满足那些乱七八糟的性癖了。 太痛苦了,那些压迫屈辱和不甘心像是潮水一般地涌现上来,以前她还能用完成任务就能得到奖励的说法来精神麻痹自我,现在尘埃落定之下,她连一丁点的退路都没有了,向前是深渊,身后,亦是悬崖。 于是她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系统觉得有点不对劲,路妤的情绪突然稳定下来了,按照它对路妤的看法,她这个时候应该继续怼起来的,毕竟它说的话好像在她的观念里句句都是雷点来着。 但她现在的情绪是真的很平和,难道是知道没有选择无可奈何只能接受了吗? 于是系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呃...你现在的意思,是准备选一个了吗?” “嗯,我选好了。” “选好哪一个了呀?还需要我偷偷给你透身份么~” “你是不是C系列最新一代改造后的产品?” “什么?” “A系列虽然精密但是一般只能用于军事方面,保密程度很高,就算那些所谓顶尖人才的权限再高,挪用A系列来搞这种满足私欲的事情也是纯纯大材小用,B系列虽然在文娱项目上非常常见但作为构筑系统而言本身存在的问题比较大,想要进行连续构建还不损失能量基本不可能,只有C系列,它的本职是作为医疗方面的项目,连续构建属于基础要求,对于精神能量的恢复也是顶尖水准,但想要完美到这种水平想必只有经过高水平技术人员改造后才有可能。” “呃...你在说什么?” “不反驳吗?那我的猜测应该基本没错,你对我的了解是不是只局限于我被投放进来后的牢骚以及原本那些人给你的我的基础资料?你是不是不知道,C系列最新一代的设计师是参加公共征集比赛匿名投稿选中的?” “呃...我真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 你准备好被我干碎了吗?”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难道不是吗 构筑师--精神力相关高级职业,用前星际时代的通用比喻来作比,可以看成程序员和设计师的结合,不过组成程序的基础不再是0和1,而是自己所拥有的精神力。 所以这个职业对于先天拥有的精神力强度非常看重,但却并不是说先天精神力等级不达标,就永远无法接触到这个职业。 构筑师的职责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方面--设计阶段,构筑阶段,运维阶段。 在这三个阶段之中,设计阶段可以说完全不与精神力强度相关,考验的更多是纯理论知识的累积和天才般灵光的想法--这也是路妤在此之前做得最多的和构筑师相关的工作。 她的精神力强度虽然是A级,但是只能算是将将踏入A级门槛的程度,检测报告上永远只是尴尬的A-,这与成为一级构筑师所需要的最低S级精神力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 但路妤很热爱筑构师的工作,她对于这份职业的热情,不论是与在职筑构师或是预备筑构师相比,都能打包票算得上无人能及。 由于小孩子都能一目了然理解的高标准门槛,A级精神力的人都理所当然地选择更有回报价值的职业。 选择成为构筑师?可能会在年纪还小的时候作为小孩子的脑内妄想存在,但现实的冰冷残酷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推动人们向有可实现价值的“正确”方向前行。 所以路妤是个疯子,至少在大众的眼里是的,路妤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正常,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靠接近满分的纯理论分数以及刚刚卡在及格线上的实操分数,她以唯一一个A级精神力的身份考上了二流学校的构筑师专业。 但是没关系,有学上就好了,有继续深造构筑师的资格就好了,路妤从不在意乎外界的嘲讽声,她从始至终固执地相信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她会成为第一个以先天A级精神力成为一级构筑师的人。 路妤的的方案非常明确,她要在设计阶段做到极致,极端完美的系统结构可以大幅度降低构筑阶段所需要的精神力强度,让即便只有A级的她也能成功完成所有的构筑步骤。 她开始参与各种设计竞赛,设计最讲究灵感的碰撞与迸发,不与其他人交流想法闭门造车是很难得到进步的。 但路妤唯一A级精神力的身份太过显眼,于是她都是匿名报名参加比赛并以助手的身份进行讨论的--毕竟从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只有A级精神力的女孩才是真正的结构设计者。 从只有几个人的超小型兴趣爱好比赛,到超大规模的国家级专业设计征集,路妤大大小小设计了无数个构筑系统,每一次的设计与改进,都是在为她未来完成梦想添砖加瓦。 在这些所设计出来的系统中,为国家级别大型系统医疗C系列进行重新设计是耗费了路妤最多心力的一个。 在得知初选入围的时候她难得地兴奋了一晚上睡不着,根据过往比赛的经验,只要她的初选入围,就意味着评选人员是认同她的设计理念的。 后续比赛筛选相关的优化改良问题对路妤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只要过了初选,最终的征集名额一定会属于她--路妤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果然,随着活动的推进,明眼人都能看出评选方对她的方案的认同和青睐,她几乎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地成为了最终的获选者,然后,在选定后进行终稿完善的过程中,路妤动了一点小小的心思。 这是路妤离国家级大型构筑系统最近的一次,她所设计的系统会经过从业人员进一步的改进而在医疗行业发光发热。 他们会怎么改进呢?设计图纸和实际完成的构筑系统会有怎样的不同呢?到底需要改变哪些细节才会让她已经觉得改无可改的设计变得更加极致呢? 好奇心对于科研者而言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一样,诱惑着路妤做出了作为设计师来说十分失职的举动--她在设计中留下了一个“后门”。 这个“后门”可以偷偷收集系统完成后实际使用时产生的数据,并在完成独属于她的精神力认证后重新解构已经完成的系统。 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等待路妤的不仅会是构筑师生涯的完全断送,还会根据所泄露隐私的程度进行判罚。 想也知道这种大型医疗类系统的服务对象只会是权力金字塔的顶端人员,他们的隐私数据足以让她被安上最严重的叛国罪并处以死刑。 但路妤清楚地明白,机会只有靠自己抓住,像往常一样和普通从业者的设计交流之路早就走到瓶颈期了,只有得到整个国家最顶尖的技术支持,她才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 这是转瞬即逝的机会,是在路妤眼中,比性命还要重要的机会。 现在,路妤看着已经重新解构完成的系统,有种被命运玩弄的错位感。 她亲自设计的系统居然变成了折磨压迫她的工具,她遭受了一切之后却是兜兜转转完成了她原本的目标 --她得到了系统数据,了解到了现存系统的设计机制 --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得到提升精神力的方法了 “真是太有趣了,果然,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呢。” ___ 写得很开心,喜欢的话可以给作者评价哇 果然所有的通道都是双向的啊 重新解构后的系统恢复了初始化,没有训练和植入过的AI不带任何自我意识和情感倾向,倒是回归了纯服务性质的机器本质。 路妤暂时还没空处理刚接收完的系统服务期内的庞大数据,她现在要重点研究她最关心的东西--关于精神力的提升利用法。 之前她就一直觉得很好奇,所谓的“爱意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要知道,她之前完成任务的步骤是--系统发布指令,奖励是提升男主们的“爱意值”,她必须照做,不愿意就会被系统强行掌控精神力去完成要求,并且这些离谱要求大部分都是关于性爱方面,在完成男主的“爱意值”满值后,就传送到下一个构筑世界进行任务。 那么试问,连自主意愿都不遵从的性爱过程会产生所谓的“爱”吗?且不说她自己,退一万步就算在男方角度,这不就相当于带情景表演的性爱服务吗?那些男的虽然一个个都精神不正常,但好歹都算是各行各界的顶尖人才,真的会对纯满足性欲要求的玩具人偶产生“爱”吗? 直到解析完系统路妤才恍然大悟,这玩意可不叫什么男主们对她的“爱意值”,叫做路妤与其他男性精神力的“精神融合值”还差不多。 由于在快穿系统里使用的是实体化的精神力,系统里面的做爱也可以理解为“神交”,而在这个被改造过的特殊系统之中进行的神交,可以提升二者精神力的融合度。 根据系统内的资料显示,路妤的精神力强度虽然不算很高,但精神力性质极其特殊。 众所周知,精神力的级别越高,想要往上提升的难度成指数级增长,S级基本就没有什么提升渠道了,S+这种级别更是只可能先天拥有,绝无可能通过后天手段达到--而路妤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可能。 常人的精神力是无法兼容其他人的精神力的,路妤不一样,路妤的精神力具有极为罕见的兼容性,由于从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调查,路妤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而这个系统的存在意义就在于先将路妤和其他人的精神融合值升高到满足链接标准的程度,再让路妤“自愿”选择链接目标,这样相当于经过路妤精神力认证的同意,再和链接目标完成链接,在现实世界,路妤就可以作为充电宝源源不断地让链接者的精神力进行升级。 参与这个计划的顶尖人才们都是现存最高标准的S+精神力,而能和路妤进行链接的那个,肯定能突破到至今无人踏足的巅峰,成为精神力发展史上浓厚的一笔。 而路妤呢,她会得到这位伟大天才的“妻子”身份,或许用之前那个神经系统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 路妤现在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太快把系统解构了,自己应该让系统好好体会人性的阴暗面再进行解构的,即便是AI,对于让有意识的东西感受到痛苦,那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可不要小瞧天才构筑师的怒火啊--脑子空空只会照程序做事的蠢货系统。 “现在链接通路还存在吗?”路妤问了一句重置后的系统。 “链接通路存在,精神力认证未完成,等待下一步进程中。” “链接通路重编后可以逆向运行吗?” “未尝试实验,未排除理论存在可能。” “链接通路一共有几条?现在是同时存在的状态吗?那些男的都是些什么身份?” “链接通路数目未知,状态同时存在,参与计划人员状况未知。” 想必是在解构系统的时候核心资料自动销毁了,这种后备手段倒是很常见,路妤倒也不觉得可惜,管他们什么身份,出去之后都要变成她路妤的充电宝。 想要逆向重编链接通路并不难,难的是得到精神力认证这一步,要是强制手段管用的话系统也不会故意编理由哄骗她了,要用什么办法能让那群人自愿进行精神力认证呢? 路妤开始思考--有什么东西,能让这群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们乖乖把最重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呢? “啊...爱意值...”路妤突然灵光一闪。 爱,可从来不是什么理性的东西,那群神经病如果真的爱起人来,想必只会更加不正常,别说什么权衡利弊了,怕只会像疯狗抢食一样打得几败俱伤--而这正是路妤想要的,成为信徒,奉上一切吧,精神力,地位,财富...作为祭品和补偿,她全都要。 不知道身份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她不知道到底有几个计划人员,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之前每次进行任务的时候,系统都会对她施加精神力屏障,它只发布性爱任务,并不会告知需要完成爱意值男主的具体身份,而和她进行过做爱的不一定会是计划人员,这也是系统为了保护隐私而混淆视听的一环,就算之前忍住气知道了男主们的具体身份,对照不上具体的人也很难办。 但那又有什么的呢,把之前上过的男人全部当训狗一样训一遍不就好了吗,不管是不是计划人员,欺负了她路妤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呢,她可要让那些变态们好好尝尝,惹了她路妤的下场。 重新逆向编辑链接通路意味着--路妤需要按照之前的顺序重新进入一遍快穿世界,并在每个世界里完成再编程的节点。 于是路妤舒了一口气:“重启C-092-2计划,生成相关构筑世界,进行精神力实体化再投入。” “指令已收到,执行指令中,精神力实体化中,构筑世界生成中...” “构筑世界已生成,进行实体精神力投放..” “实体精神力投放中...” “3...” “2...” “1...” “投放已完成!” 好朋友欠钱不还那可太合理了 路妤睁开了眼睛,缓过精神力实体化的眩晕感之后,她从床上撑起身子爬下了床,环顾一遍四周后,路妤确认了,这正是她第一个经历的快穿构筑世界。 每个构筑世界的背景都完全不同,可能是为了满足计划人员差异性的变态性癖,比如这个世界就是她只在历史书上看见过的前星际时代校园背景,做爱场景反正就是在学校的各个位置,不管是不是隐秘地点,系统一发布任务,她就要变成满足男主性欲的工具来完成各种不同的玩法。 在这个世界里路妤的身份是个家里欠了一堆债的穷苦贫困生,为了给家里还债一边上学一边在高级酒店打工。 剧情脉络大概是某天路妤在工作时不小心冲撞了某权贵人士而被迫成为他的情人,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校园play想法,他让她转学到了他自己所在的贵族学校上学,从而开启遇到了更多权贵人士然后被不停酿酿酱酱的故事。 啊,好烂俗的故事,路妤早就想吐槽了,但很可惜,之前的她可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贯彻小白花的娇软人设被迫这样那样,还要表现出一副嘴上说不要但身体拒绝不了的样子,想起来就恨不得再把系统揪出来打一顿。 路妤的目标是要先找到这个世界的逆编程链接通路节点,根据她的分析,每个世界的链接通路其实是存在于一个人身上的,也就是可以理解成虽然每个世界里所有的计划人员都在里面,但其中只有一个世界专属男主。 这也就是之前系统让路妤最后选择一个男主的原因,链接通路是独立单向的,她在选择了一个人之后,就会排斥其他通路的链接,当然可能也有那些天之骄子们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练级工具这种理由在里面。 但路妤又不在乎这些,这些男的对她而言可都是现成的精神力道具,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她在逆编程的时候准备把通路融合,管他到底几个人,同意认证就都是她的乖狗,她会一视同仁的。 “可以直接检测此世界的通路链接者吗?”路妤在脑海里问系统。 “检测到链接通路查询机制故障,程式不允许。” 这看来也是核心资料的一部分,于是路妤接着问,“有其他间接检测方法吗?” “系统查询中,查询结果完成,可以通过检测通路稳定性的方式来判断是否为该世界的核心链接通路。” “如何改变通路稳定性?” “更改该世界通路链接人物原定设定,偏离度越高,通路稳定性越差,可增设显示通路稳定偏离度数据,请问是否开启?” “开启。” “目前偏离度为0。” “偏离度满的话应该也意味着我可以进行逆向编辑了是吧。” “理论分析结果显示此结论具有可靠性。”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路妤精神放松了下来,好了,现在她要来解决一下这棘手的背景问题了。 按照原来的轨迹走是不可能的,如果再让路妤经历一遍最开始的成为情人部分,那么接下来她要转去的不是贵族学校而是监狱--因为杀人鞭尸的罪行入狱。 那么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把欠钱这部分给解决,说实话这个设定在之前就是为了让她能够被为所欲为的俗套把柄罢了。 路妤并不想还钱,直接改名换姓溜之大吉谁又能找得到她呢,这又不是有基因检测和基因追踪的星际时代,欠的还是高利贷,黑帮的债务又不可能去找警察解决,这个身份的赌鬼父亲被收债人找上门就算丢了命那也是他纯活该,反正她的生母早就因为人渣父亲操劳过度去世了,家庭方面她可没有任何包袱。 主要路妤现在真没有一点钱,是那种连跑路的路费都没有的状态,刚刚把这个小破屋子又搜了个底朝天,结果除了几块的零钱、一些隔夜的剩饭和洗得破旧发白的衣服之外,她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咚咚咚--- “路妤,你在家吗?”门外传来模糊的少年音。 谁?路妤回忆了一下,哦哦,这身份好像有个竹马,以前还作为ntr的助兴道具出过场来着,好像叫...常尹? 路妤走到玄关打开了门,门外提着东西的俊朗少年看见她后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侧身挨着她的肩膀走了进来。 “你今天起得好晚,我早些时候来过一趟了,你没开门,是之前伯父的事情导致的吗?你是不是还在考虑打工的事情?”常尹放下了手中的餐盒转头看向路妤,抿了抿唇显得有些焦躁。 “嗯...”不需要维持小白花人设了,路妤还需要点时间去适应应对这些人的态度,可这在常尹眼里,就变成了她纠结为难不知所措的表现。 “小妤...我知道你之前已经拒绝过一遍了,但我还是想说,”常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伯父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你先不要去那种地方打工好吗,那个地方工资开得虽然很高,但其实是个灰色地带,黑帮介绍的地方怎么会是什么正经地方呢,你知道我家里条件还行,我找家里面提前要了之后的零花钱,加上之前我自己存的,应该够还上这几年的利息了,我们先读完高中,等至少成年了再去考虑其他办法好吗?” 啊,这么好?说瞌睡就来枕头? “真的吗?有多少?”刚刚还在一筹莫展的路妤立刻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 “啊...”常尹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吓了一跳,但看见路妤心情好了起来,他也跟着莫名兴奋了起来,“不算特别多,大概有十万左右吧,还利息应该是够的吧...抱歉我没有特别清楚...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去弄点...” “够的够的,钱你带在身上了吗?”反正她又不会真给那死赌鬼还钱,那家伙是个无底洞,就算一百万扔进去也只会再多出一百万债务。 “都在卡里面了,我身上还有一千的现金,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常尹从口袋里面把钱包拿了出来直接递给路妤。 “常尹,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路妤用力地拥抱了一下他,在心里悄悄想着-- 最好的朋友,谈还钱那可就太生分了是吧。 海鲜的话我只接受烧烤的谢谢 “小妤...先还完这些你是不是能稍微喘口气了呢,之前听到你想去那种地方工作,我真的很担心...” 常尹一边把餐盒打开摆在破旧的小矮凳上,一边带着些松落的口吻说着话。 是的,这小破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床外连桌子都没有,吃东西得蹲在地上吃。 “嗯嗯,我之前拒绝你就是太钻牛角尖了,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现在想通啦,还是先把学上好比较重要啦。” 并没有,她马上就要跑路了,路妤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在心里吐槽。 “那你还要住在这边吗,这边离学校太远了,你每天坐公交都要转两趟车呢,我租的房子下一层有个租客搬走了,你要不要搬过来住?房租我可以帮你负担的...” 常尹看路妤现在心情不错的样子,干脆乘胜追击把老早就压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唔...我再考虑下吧,这里我毕竟住了这么久了,有感情了。” 笑死,他不会真信有人会在这种毛坯房里住出感情吧。 “啊...这样吗...” 啊,他真信了。 真是好单纯好不做作的纯真白莲花竹马啊,可惜之前被系统控制的时候他敲门那段就没放他进来过,后续再见也只是让他作为--昔日喜欢过的青梅竹马如今竟然变成有钱人的胯下玩物剧情里面的竹马苦主来增添做爱情趣了。 “那要是你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和我说的,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要提前和我说,我好做准备,这边离我那还是有点距离,饭菜还是刚做出来的好吃...要不我在这边找个地方住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常尹越想越是觉得可行,目光炯炯地盯着路妤,眼神里纯良的热意看得路妤浑身一颤,这种垃圾剧情里面居然有这么单纯的家伙?就算是有喜欢女主的设定也未免有点太过头了吧。 “呃...你都帮了我那么大忙了,再多麻烦你也太不好意思了,你能来给我送吃的我就很感激了。” 常尹大概也清楚这种要求不会被满足,所以也没有露出多失望的表情,点了点头又开始撑着下巴看她吃饭。 路妤还是第一次被人一直盯着吃东西,吃饭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了很多,一边吃一边盘算着自己有跑路费后的计划。 想要改变关键人物的人设剧情偏离度肯定要先能够接触到关键人物,但按照这个世界和她做爱过的人来看,那个疯人院一样的贵族学校她还真是必去不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顺利入学呢? ... 在感觉到脸颊上的触感之后路妤才从转得飞快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看了看帮她擦嘴的常尹的手,又转头望向了他。 “抱歉,习惯了,你在想事情吗...打扰到你了吗?”常尹道歉的口吻非常真诚,但他的手还是没有抽走。 “没事。” 早在常尹没有打断她思绪的时候,路妤就想出来应对方法了,一个已经拿到剧本的世界还不能找出破局手段的话,那也有点太废柴了。 常尹认认真真地用手帕轻擦着她的嘴角,手指不经意间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痒意,于是路妤偏了偏头示意擦得差不多了。 “那我明天再来继续给你送饭,你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常尹把使用过的手帕整整齐齐地迭了起来又放进了口袋。 反正和破局之人联系周旋也还需要点时间,吃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想吃海鲜,做法的话烧烤就好了,香烤大虾,爆烤鱿鱼,蒜蓉烤生蚝...” 嗯...这个世界的海鲜暂时只想起来这些,等明天出门去外面看看有些什么好吃的打发常尹做好了。 “烧烤吗,我之前没试过,不过我会努力学的。” 完全没做过也没关系,凭路妤对常尹的做饭认真程度的了解,这家伙肯定要试味试到自己觉得很好吃的程度才会端上来给她吃的,这就完全没有需要考虑不好吃情况的可能性。 一想到之后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么合她口味的菜了,路妤这下倒是冒出了几分真切的不舍,等她之后在这个世界发达了把常尹招成厨子也不错,这下完成目标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了呢。 常尹已经手脚麻利地清理干净了饭后的残局,他把要洗的餐盒又重新放回提过来的袋子里面,收拾好一切后,他准备离开了。 “还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和我说啊,生活用品也好,学习用品也好,或者你想要点装饰房间的东西吗?”环顾了一遍四周的常尹又露出有点忧虑的神情。 确实,整个房间本来就不大,却因为大件物品只有一张摇摇欲坠的小破床而显得空空荡荡,洗澡上厕所都还得去附近的澡堂和公厕,就算是在贫困生里,这都可以算独一档了。 “不用啦,我都习惯了,期待明天的海鲜烧烤哦,明天见,常尹。” 路妤笑着对他挥手告别,在常尹走出门前,他的视线没有一刻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终于,常尹在走出门外后才开始进行道别,他的眼神持续而专注地看着她,轻声说:“照顾好自己,小妤,明天见。” 在路妤目送着常尹走下吱呀作响的老旧居民楼楼梯后,她转身将房门关上。 好了,这下要来考虑一下如何吸引破局之人的注意了-- 苏禾度,本世界剧情中安排的所谓恶毒女配,实质上就只是其中一个男主的未婚妻play的一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被出轨的未婚妻以增加男方偷情的刺激感,并在任务“爱意值”满后家族破产惨被抛弃作为任务奖励的一部分。 “要怎样才能让她站在我这边呢...” 路妤开始思考。 大小姐您给钱我就是您最忠诚的密探 苏禾度现在心情很差,作为本地酒店服务行业龙头老大苏家继承人的独生女,按理没有什么问题能让她忧心至此。 她拥有常人眼里最完美的人生--出生是豪门世家的独生千金,由于基因遗传获得了不可企及的动人美貌,更别提她还有个家世更加出众的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夫,她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但事情就是这么突然地发生了,有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匿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上面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想知道你不能读A大的真实原因吗」” 到底会是谁发给她的?为什么会知道她这么私密的信息? 她可是只在前几天单独和父亲讨论过一次志愿的事情而已,父亲拒绝的理由是她从小就喜欢弹钢琴,长大后应该顺从爱好去国外音乐学院进修当钢琴家,没必要为了继承家族产业牺牲自己去读A大金融,当时她可感动得不行,这就是事事都以她的感受为重的父亲,爱她永远优先考虑她的父亲,她可真是名副其实在爱的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啊。 可心情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破碎得彻底,什么叫“真实原因”?是在说父亲骗了她吗?发消息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真的有所谓“真实原因”,那又会是什么呢? 苏禾度万分纠结,也许现在的正确做法是先调查这个匿名发送者的真实身份,但她内心的焦虑感还是促使她选择了直接回问,她可是苏家大小姐,真想设套来骗她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底气。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的我的事情的?」虽然看起来像变相承认了对面的正确性,但她并不担心会落于下风,对面只敢偷偷摸摸发消息想必也有不敢和她的背景正面对抗的意思。 「明天上午九点万流区海园路六号,一个人来」消息回复得很快,看来对面是一直在等着她回消息。 苏禾度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万流区?那个鱼龙混杂的贫民区?对面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并且让她孤身一人到那种混乱的地界去,看来很有可能是想进行绑架勒索之类的犯罪活动,但她会去,可不要小瞧世家大族经年累月教育出来的安全意识啊。 「我会去的」消息刚发出去,就显示发送不成功,苏禾度愣了一下,翻出了对面个人信息里面的电话号码并打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看起来对面具有很强的反追踪意识,注册完社交账号的手机号应该是当时马上就注销了,想必这个账号的ip地址也肯定是假的,这下倒也不用费心思找对面的真实身份了,反正赴完约之后,是诈骗犯还是秘密侦探,她会知道的。 ... 苏禾度特意在路边商场随便买了身朴素的衣服,带了顶厚重宽檐的帽子把头发全部拢了进去,还戴上了口罩围起了围巾,这下就算她亲生父母站在面前怕也认不出来这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小公主了。 有两个保镖伪装成便衣不远不近地跟着,在更远处还有狙击手在随时待命,就算进入建筑物后保镖们来不及反应,她还有嵌在胳膊里面的定位芯片,失去意识了安保人员也能时时刻刻掌握她的位置。 在这样万全的安保准备下,她来到了消息上说的地点,这里不亏是整个A市最穷的地方,位置偏远不说,建筑老得像上个世纪就淘汰掉还没重建一样,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垃圾和随地吐痰大声喧嚣的群众,垃圾桶早就塞满了但好像没人来清理,所以整条路上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恶臭。 苏禾度真的庆幸自己戴上了口罩,削弱过的臭味已经让她恶心得想吐,她是真的无法理解居然还有人类能在这种地方长期生存下去。 “十五号...九号...六号...”终于,苏禾度到达了目的地,她抬眼看向六号门面上破落的招牌--“佳欣餐厅”,打印出来的店铺名因为从没有维护过而掉色发白,餐厅的餐字已经勉强只能看见一部分的食了,油污沾满了整个招牌的下半部分,食品卫生条件看起来十分堪忧,真的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吃饭吗? 苏禾度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屋子里除了一个女孩在吃面外空无一人,她看了一眼女孩对面的空位,椅子应该是用没洗的抹布随便糊弄着擦了两下,上面脏兮兮的水痕和油腻腻的污渍还清晰可见,她真的无法劝说自己坐下去。 于是她站在桌子旁问她:“是你给我发的消息吗?” 女孩好像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她抬起头加速嚼完了口里的面条才开口说:“发消息的不是我,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跑腿的,老板说您的问题可以让我过来回答。” “什么意思?”苏禾度有些疑惑,女孩看起来比她年龄还要小些,面容只能算得上清秀,眼睛却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她的时候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些紧张的情绪。 “大小姐应该很了解私家侦探吧,私家侦探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所以需要很多能收集各种信息的狗腿子,而我,就是其中最厉害的那个,”女孩又用那双闪着碎光的眼睛看着她,眼里好像带了些自豪和骄傲。 “那你老板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苏禾度的语气带了几分恼意,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看来真没把苏家放在眼里啊,让她苏家大小姐跑这么远来自己却连面都不露。 “是哇,我们老板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啦,他知道太多秘密怕被人惦记都不敢露面的,其实就是想让我来和您完成交易拿到钱就行啦。” 女孩突然停下来,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但是他其实本质上只是个把跑腿的人收集到的有用消息用来和当事人交易的消息贩子而已,了解到大小姐家事的人,其实是我。” “如果想要在听完消息之后再彻底解决这件事,那么-- 大小姐,您可以直接让我变成您最忠诚的密探。” 决定计划成功与否的因素绝对是胆量 对面站着的大小姐沉默地盯着她看,路妤竭力表现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对她柔柔地笑着。 “你想要什么?也是钱吗?”苏禾度开口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在考虑这个提案吗?”路妤站起身来,抽了几张桌上的餐巾纸把自己刚刚坐起来的椅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来,大小姐先坐这边,我们慢慢谈。” 苏禾度看了眼被她擦过的椅子,勉勉强强能够接受坐下来,毕竟之后她可能就是女孩的雇主了,哪有雇主站着手下坐着的道理,看起来至少女孩很懂礼貌,这么一个小举动就能让她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那么大小姐,我在这里重新为您进行自我介绍,我叫路妤,现在的假身份是住在贫民区的家里欠一堆债的在读高中生,关于得知您的相关消息的方法由于涉及到不正规的个人手段请恕我保密,”路妤转身大大方方地直接坐在了苏禾度刚刚没有坐下的对面,顺手收拾了一下刚刚吃完的面碗挪到了自己这边。 “我相信以大小姐的家庭背景和道德水平根本不会毁约,接下来我会先解答您的疑问并为您提供相关解决方案,您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接纳意见和进行雇佣,”路妤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谈正事的时候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严肃认真的神情让她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那个所谓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苏禾度立马就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您对苏家的资产有多少了解呢?”路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不是特别了解,”听见问题后,苏禾度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我就算不去直接管理产业,苏家资产的所有权在法律上的归属也是我的。” “那么想必您这种豪门世家非常清楚,您的父亲是入赘苏家的,他就算在外面乱搞出个私生子也是绝不可能威胁到您的继承权,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您的家产继承问题,是吗?”路妤冷静的语气没由来地让苏禾度感受到了压迫感。 “没错...但你的意思难道是,父亲有另外的孩子,有其他方法让我的继承权被抢?”苏禾度有些紧张,她将左右手交错合拢搭在大腿上,开始不自觉地摩蹉指尖。 “不,您父亲现在只有您一个孩子,苏家的继承人永远只会是您,”路妤为了减缓苏禾度的紧张情绪,又对她轻轻笑了一下,“但苏家资产的继承人,会另有其人。” “这是什么意思?” “资产,是可以转移的,”路妤说完后从放在桌子上的书包里面拿出几张纸,“大小姐您有听过这个安远集团吗?是个新兴的搞房地产的公司。” 苏禾度接过印满了文字的纸张,上面写的是安远集团的概况,“没有,我不太关注这些,不是酒店行业的就更不清楚了。” “那么我来给您稍微讲一下这个集团的发家史吧,在早已饱和的房地产行业能以几年时间迅速站稳脚跟,它最开始靠的是一桩与政府合作的投标案,和它竞争的可有好几个老牌房地产公司,但最后中标的是它,”路妤稍微停了一下,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装订成册的剪贴报,“接下来,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当初没和它竞标成功的所有房地产公司,在接下来的几年内都陆陆续续和苏家达成了合作,其中甚至还包括资金链完全截断当时已经运转不起来的公司,这种合作的风险评估都不用看,就知道苏家这边完全是在倒贴钱。” “当然,这么一个和苏家产业比起来非常微不足道的小公司并不是重头戏,您应该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吧?”路妤看向坐在对面的苏禾度,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决定她计划成败最重要的一环了。 “是的...”苏禾度内心的不安在此刻放到最大,她对于路妤接下来要说的有些猜测了,但对于要亲耳听到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她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您父亲的真正目的是通过和您未婚夫里应外合吃空苏家,然后以他得到安远集团,您未婚夫拿剩下的苏家产业的分账手段来得到完全属于自己的资产。” 路妤将手肘撑在桌子上,稍微将身子侧近了一些苏禾度,她无害又水灵灵的眸子在此刻变得深邃。 “您将永远是苏家的继承人,空壳的,负债的,只剩下一片废墟的--苏家继承人。” “...”苏禾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让您读A大金融是不希望您太快直接打理家族产业,毕竟这么大的资产流动和他未来要进行的破产计划都需要时间筹备,等您在国外学成归来之后,恐怕需要面对的就只剩一地狼藉了。” “我...我没办法完全相信你,你有其他的证据吗?”苏禾度内心茫然无措,她对于路妤说的“真实原因”潜意识里十分抗拒,毕竟没有人想经历被身边最信任的人捅一刀的事。 “以上都是我通过个人的违法手段误打误撞得到的,在调查到这些之前我的本职任务并不是您的家事相关,所以并没有留存到实体证据,”路妤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但是大小姐您可以决定,是否雇佣我帮您寻找相关证据来揭露他们的计划。” ... “...你想要怎么做?” 路妤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 请不要质疑我演绎小白花的专业性 穿上贵族学校制服的路妤像个真正的有钱人家大小姐一样坐在专人接送的豪车里,优哉游哉地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余小姐,已经到学校了,”车子停了下来,听到司机招呼自己下车的声音,路妤,啊不,现在是叫余鹿礼貌地回应了一句司机后,施施然地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站在校门口望着这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建筑,该死的良好记忆力让之前那段把整个学校当成大型情趣游乐场所的记忆迅速涌了上来。 他们甚至还在校门口旁边的灌木丛里做过,还好这是个主要为了做爱而产生的虚拟构筑世界,不然在真实的蚊虫满天飞的小树林子里被叮得满身是包不知道会不会让衣冠禽兽的男主们阳痿得再起不能。 现在是学校正常到校时间,陆陆续续有被豪车接送的权贵子弟到校,混在人流中的路妤并不起眼,那个耀眼得像是批了一层光环,连人群都自动避开让道的冷淡高贵学生会长想都不用想就是男主之一。 路妤在人流中一边走一边和普通学生一样偷摸着打量他,耳边不断传来女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会长今天也好帅啊,可惜他性格冷淡,对谈恋爱不感兴趣,拒绝女生都毫不留情面的,要是会长能主动开窍该多好哇。” 是啊,谈恋爱是不感兴趣,做爱倒是做得昏天暗地,感情上是半点窍不开,做爱技能倒是先天满点,路妤听着听着就对着话题主角翻了个白眼,开始在心里玩命吐槽。 我们高贵冷艳的会长大人自然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这些普通学生们在他眼里的存在和空气没什么差别,他摄人的气场让人根本不敢靠近更别说挡他的路,于是在这算得上人流高峰期的时间点他照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越走越远,路妤只能在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后在心底默默给他比了个中指。 没事,路妤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初期目标并不是他,众所周知打游戏攻略Boss难度需要循序渐进,显然这种看起来就很不好接近的家伙不可能是新手关Boss,路妤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 “接下来介绍一下班上新来的学生--余鹿,她之前因为身体不好都在家里调养身体,现在身体条件稳定下来才能到学校上课,希望大家能好好和她相处,”班主任说完后主动带头鼓掌表示欢迎,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路妤稍微做个自我介绍。 “大...大家好,我...我是余鹿,很...很高兴能有机会...和大家成为...同学,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校园生活里面...和大家...友好相处,”路妤低着头不敢看台下,手指揪着校服裙的裙边做出扭捏羞涩的仪态,轻若蚊吟的声音中还隐含些紧张害怕的颤抖--这下可算回到她最擅长的娇弱小白花性格扮演领域了。 稀稀拉拉的掌声停下后,班主任轻轻拍了拍路妤的肩膀以示安抚,她扫视了一下班上空余的座位,发现只有那位常年翘课的“校霸”旁边还有空位,于是她显得有些为难,一时间没有立即说话。 “老师...我是坐在...空着的这边吗?”还没等班主任发话,路妤就好像忍受不了呆呆地站在台上被同学们盯着看一般,尴尬害羞地加速步伐走到了剩余的空位处直接坐下了。 这下班主任也不好说什么了,她只能在心里为这位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同学默哀了两秒。 但能来这种学校上学的也就是相互之间背景有高低罢了,她这种拿工资办事的普通人反正也掺和不了这些身份高贵的学生们的斗争,于是她只是多看了两眼路妤后,就开始正常进行她的教学任务了。 教室从刚才的窃窃私语声不停到现在才终于变得安静,但班上的学生们都在用余光偷偷打量这个新同学,猜测她的家庭背景,评价她的外貌条件,顺便--为她将来要遭受池晟怒火的经历而感到幸灾乐祸。 路妤好像还是一副内向害羞的样子,在坐下后不久就把教科书打开立起来隔绝了那些各怀心思的视线,由于她现在坐在最后一排,发现看不见她窘迫的样子的同学们于是不再关注她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 路妤还在为课上讲的知识太过基础而感到昏昏欲睡,有人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让她的睡意瞬间清醒了些,是个女孩,她没记错的话不是坐在离这里三座远的地方吗,怎么突然和别人换位置跑她右边来了? “你...最好换个位置,”女孩靠近她后,对她几乎不发声地做了个口型。 路妤只能装作听不懂的白痴样,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无辜地回望她。 女孩皱了皱眉头,在笔记本上撕了张纸在上面唰唰地快速写着,写完后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到了她这边。 这下不能装作看不见了,路妤只能把纸团打开,上面写着--「你旁边那个位置坐的人脾气很暴躁,最讨厌别人离得近或者动他东西,所以他一直没有同桌,你可以去储藏室领套新的桌椅坐在别的位置」。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哇,可惜路妤现在只是个完全不知道危险的单纯善良小白花,小白花怎么可以嫌弃只是脾气暴躁了“一点点”的同桌呢。 于是,她对来提意见的友好女同学娇弱地轻笑了一下,夹着嗓子低声说道-- “没关系的,我相信我们肯定可以好好相处的。” 没办法我只是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路妤在学校里非常悠闲地混了两天日子,这两天里她旁边的空位一直没有动静。 毕竟按原来的时间线,现在还是她苦逼地在高级酒店里打工,连第一个男主都没遇上的时候。 要说这两天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收获了一个人美心善的热心女同学吧。 给她递纸条劝她换位置的女孩子叫程苒,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因为家里经济水平勉强达标再加上她学习成绩不错才能上的这所学校,她自己的意愿更偏向和她弟弟一样,去上个普通一点的学习和人际氛围更轻松的公立学校,但父母在她来学校之前就嘱咐过她好好在学校交朋友--最好是异性朋友,俨然把她当成交易筹码以换取进入更高水平名利场的入场券。 程苒从未舍弃自己的骄傲,她现在是没有能力违抗原生家庭,但天高皇帝远,父母的控制欲再强也管不到她要在学校具体怎么做。 她一边应付敷衍着父母每周的催问电话,一边只按自己的想法交朋友--那种家庭水准和她差不多的甚至连来学校目的都和她雷同的女同学,她们像是空旷草原上随风滚动的沙蓬一样聚在一起扎堆取暖,但总有一天她们会凭借顽强的生命力焕发出嫩芽和花苞,然后扎根于新的生长环境中翩翩起舞。 程苒在看到路妤的第一瞬间,就认定这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处境可能比她还要受限的楚楚可怜小女孩--她可能是因为病痛折磨而显得羸弱瘦小的身体,她在台上小心翼翼害怕生涩的发言,以及她慌不择路紧张无措地坐了班上同学心知肚明的禁区位置。 大家都冷眼旁观并幸灾乐祸,这就是冷漠的利益阶级,没有人会告诉这个女孩她会遭遇什么,如果她的背景足够强大自然可以规避接下来的灾难,如果不是那么她将理所当然地经受一切不公平待遇。 程苒向来是这个班上的异类,班里背景水平和她差不多的都没她胆子大,班里比她胆子大的自然是尊贵的人上人阶级。 于是她在看见女孩黯然神伤几欲落泪的神情之后,果断请求和身边说得上话的同学换位置,来告诫路妤让她避开那些极有可能的危险。 但现在看着在她旁边悠然自得吃饭的路妤,她有种力不从心的疲惫感,这几天她真的竭尽全力在给她分析她坐在那里会有多危险了。 但路妤只会露出一副天真单纯的表情十分温和地和她撒娇说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啦,她相信大家都能成为好朋友的啦,苒苒你就是太担心我了才会这样想的啦。 搞得她现在内心都变得有些阴暗,恨恨地想着路妤可能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最好真的受到伤害就知道她现在的建议有多明智了。 但程苒看着甜甜的对着她毫无心机地笑着的少女,内心又柔软得一塌糊涂,也许路妤就是因为没有遭遇过什么坏事所以不愿意把人往不好的地方想,在这种环境里面还能留存稚子一般的天真肯定是家里面把她保护得很好,她有些羡慕,也为她之后可能体验到的一切提前感到心疼,也许性格的成长必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小鹿,我在学校还另外有几个玩得不错的女孩子,我们可以一起认识一下,”程苒看着吃完饭开始收拾餐盘的路妤,斟酌考虑着尽量伤害最小化的方法,她现在的社交圈子里面有个女孩子是S班的,和她现在在的A班不同,S班对学习和背景要求非常严苛,只是成绩非常好顶天了也只能在A班,班上的池晟也是因为成绩太差进不去S班。 “嗯嗯,好的,苒苒的朋友肯定都是大好人,”路妤在把餐盘收拾好后站起身抱着程苒的手臂晃了晃,过会儿就会有人来收盘子的,于是她像个黏人的手部挂件一样把半个身子都靠在程苒身上走路,程苒抽了抽手发现没抽动,也就只能无奈地随她去了。 ... 回到班上后,尽管还是在午休时间,班上的气氛却异常安静,程苒推开后门进去后能感受到大家的视线都迅速集中到了她身上,或者说--在旁边抱着她手臂正在发呆的路妤身上。 “谁给你的狗胆子坐这的?” 路妤的书本和作业被扔得满地都是,放在桌上的文具最远的都滚到了刚打开的后门附近,安静躺在地上的书包还留着几个清晰的脚印。 把腿架在路妤之前坐的桌子上的少年将身体向后仰,一边斜斜地晃着身下的椅子一边拿起路妤桌上仅剩的一支笔随意地转着,他带着戾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像是已经吓呆了的路妤,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女的啊,那这次算是给你个不长眼的警告,要多远给我滚多远,再凑上来女的我也一样打。” 除了池晟的说话声,班里所有人连呼吸声都不住地放轻了,大部分同学都用一副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好像在瑟瑟发抖的路妤,在心里猜测着这个胆怯的新生几秒内会哭出来。 程苒的愤怒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和他起冲突,就算回呛回去对事态发展也不会有帮助,她内心理性地知道顺着他的话收拾好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最好的选择,她只能不甘心地想着之后要怎么好好安慰路妤的事情。 “是你吗,王哥哥--” 路妤确实哭了,不过不像是害怕退缩的泪水,更像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她推开身边的程苒加快脚步飞奔到池晟面前,握紧了他刚刚还在转笔的手。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被你救了一命的小女孩呀~” 这可是童话般的英雄救美再遇剧情啊 什么?这个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陌生女孩在说些什么? 池晟脑子还没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没有立刻甩开女孩死命抓着他的手,于是整个场景在其他学生眼里变得十分诡异。 只有打架才会和人近身的池晟现在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女生握住了手没有松开,池晟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呆滞,让那张气势锋锐的精致面庞都多出了几分傻气。 “我...我真的找了你好久...我...我做梦都...都在想着找到你...” 路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配合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堪比蒙受不白之冤后告官平反的喊冤人,她近距离对着他耳朵大声号哭的声音像某种致命武器一样刺得池晟耳瓜子生疼。 “你在说些什么鬼东西?”池晟回过神来后用力把手抽出并一把将靠近的女孩推远,“神经病吗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王霸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育才小学的鹿鹿啊...你救完我还...还送了我定情信物...答应我长大了会娶我的...” 被推得一个踉跄的路妤为了站稳一把抓住了身旁的椅子,一边继续说话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十字架样式的吊坠亮给池晟看。 “你从哪里拿到的!”池晟站起身猛地靠近路妤直接从她手上一把夺过吊坠,放在手心仔细观察了起来。 “是...是王霸哥哥...你给我的呀...”路妤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池晟的脸色,又怯生生地问了一句,“王霸哥哥...你有印象了吗...” 先不提眼前这个疯女人一口一个的“王霸哥哥”,池晟小时候确实有段时间因为特殊原因去了一个名叫育才的普通公立小学,在那个地方他弄丢了母亲留给他的吊坠并再也没有找到。 所以现在池晟盯着手里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十字架吊坠感到不可思议,可以看得出吊坠的主人把它保管得很好,除了一点点岁月风霜的蚀刻外吊坠仿佛还是他记忆中最初的样子,但他真的对眼前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疯女人没有半点印象。 “这个是你从哪里捡的,还是说,你偷的?” 池晟可不会轻易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的离谱说辞,总是会有不自量力的蠢货觊觎他的身份地位用各种手段想要靠近他。 “王霸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这是你把溺水的我救上来后,为了让我不再害怕,亲自送给我的啊,”路妤停止了半抽泣式的说话,皱起了一张小脸显得万分委屈。 溺水?他当时确实是在学校附近的水库玩着玩着弄丢的,能够明确的记忆只有后面发现吊坠不见后伤心地大哭了一场,但关于怎么弄丢的过程由于时间久远再加上不愿回想起来,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暧昧,如果真的救了人他会有可能记不得吗? “吊坠给我,算你捡到还给我的好了,其他的都不关我事,”池晟拿到失而复得的吊坠语气也缓和了些,但转念一想又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还有,别一口个‘王霸,王霸’地叫,你叫什么东西呢?” “王...哥哥,是你和我说的这是你的小名呀,我以为这样叫着会比较亲近...”路妤一脸无辜地眨巴眼睛看着池晟,一副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的样子。 池晟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真不知道这女的是真蠢到没边了还是装的,他那个时候是有“育才小霸王”的称号,不过正常人怎么可能把这种外号叫成那副样子,但他现在解决了一件长久以来的心事,懒得对眼前的女人动气,所以他决定难得大发慈悲不和她计较。 “照你的说法,我们就在小学见过一次面,你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池晟对她的说法并没有完全相信,但真的很难解释这个吊坠为什么会突如其来出现在她手里,毕竟他在育才小学的那段日子对外宣称是在养病,这件事除了他家里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外根本没人知道。 “王...哥哥的样子和气质,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的,毕竟哥哥是我未来的丈夫呀,怎么会认不出要相伴一生的真命天子呢。” 说到这里,女孩快速扫了一眼他又害羞地低下了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池晟感觉额角青筋有些抽搐,这女的看起来是真的完全不会说话的样子,每说一句都能气得他脑袋疼。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现在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听懂了就赶紧滚,”池晟直接把话说绝来让人知难而退,毕竟之前也有用各种借口想要和他打好关系的人,不分男女只要是个要点脸的正常人都会在听到这种拒绝后知趣地退开。 但很可惜,他面前的不是正常人。 路妤用衣袖擦了擦刚才哭得微微肿起的泛红双眸,双手交迭合拢在胸前,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阖了阖眼,然后定定地望着池晟,用非常真诚的语气说:“...哥哥,我们是命定的一对,没关系的,你只是暂时忘记了对我的喜欢而已,只要我们相处久了,你就会再次记起对我的承诺了。” 池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人逼到哑口无言的地步,他感觉面前的这家伙已经完全无法交流了,于是他只能拿出他最擅长的那一套威胁她:“你继续凑过来试试,别以为我之前不打女的是真的下不去手。” 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反而更高兴了:“没关系的,打是亲骂是爱,你愿意打我,就说明你其实内心深处还是爱着我的呀。” --池晟感觉自己的思考宕机了。 脑子空空的体育生能去思考就已经尽力了 池晟现在正一个人躺在学校楼顶天台上面吹风,他难得开始进行“思考人生”这种之前他根本懒得去做的在他观念里面纯纯浪费时间的行为。 他最近可能是被之前欺负过的人弄了些歪门邪道的手段下降头了,冥思苦想之后他空白简单的大脑只能给出这个有点离谱的结论了。 不然他真的无法接受,先是家里面开始勒令他不许再像之前一样整日逃课打架在学校没有人影,给他定制了完整的学习进步计划还安排了强制的出勤任务要求,不接受就停掉他的所有经济来源并安排专人贴身盯防。 这对于从来没被管过的他而言简直比要了命还难受,除了忍气吞声乖乖来学校别无他法。 然后再是刚来学校第一天就发现旁边的位置居然坐了人,虽然他是很久没来学校了,但想不到有人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完全不把他池晟放眼里的出格行为刚好成了他在气头上的发泄借口。 家里只不许他和其他人打架闹出事来可没说不准他口头上出出气,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按照一贯作风准备给这个新生来个下马威。 没想到这个不懂事的新生是个神经兮兮的疯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他丢失已久的吊坠还一口一个救命恩人地叫他,嘴里念叨着什么“他们是天生一对”之类的疯话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地开始缠着他。 池晟是真的服了,本来他心里就一直觉得大部分女的都是群整日哭哭啼啼,遇到点小事就大呼小叫的身体脆弱行为聒噪的烦人生物,只要他声音稍微大些都不需要动手对面就会恐惧得战战兢兢然后自觉对他敬而远之。 但是这个集他对女性的所有刻板印象为一体的疯女人根本不怕他。 他吼她,她说希望再大声点他的声音可真好听;他扔东西,她会立马接住收好问这是新的定情信物吗;他踹桌子,她直接在一旁拍手叫好喝彩道哥哥的力气好大好喜欢。 池晟真的拿她毫无办法了,先不说他对实力差距悬殊的单纯揍人没兴趣,真下手的话他怕她就算被打吐血也会笑着对他说哥哥打的好呀,每打一下都是哥哥对她最纯粹的爱啊这种完全不着边际的疯话。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除了在课堂上面他必须时时刻刻经受她的骚扰之外,只要一有空闲时间池晟必然发挥他十几年练就的超强身体素质用于快速跑路。 于是让池晟最害怕的一点出现了--不管他跑得多快,跑得多远,跑的地方有多偏僻,那个女孩就是能和在他身上装定位了一样精准地找到他,他池晟总不能沦落到天天下课就待男厕所的地步吧。 但照她的说法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命运红线在指引着我找到哥哥呀,这除了灵异事件还能有其他的解释吗? 就像现在,池晟默默在心里数了十个数后,毫不意外地听见被他锁好的天台门外传来非常有规律的敲门声。 “晟哥哥~池晟哥哥~你在里面吗,现在是午休时间呀,鹿鹿就知道哥哥又没有去食堂乖乖吃饭,所以鹿鹿帮哥哥打好饭来送给哥哥吃啦~” 说实话,门外女孩甜美的声音在池晟耳朵里和女鬼索命没有区别,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开门,但他也清楚,他不开门门外的催命魔音会响彻他的整个午休。 池晟现在已经开始成天做噩梦了,梦里全是这女人的身影,再加重他的心理阴影的话恐怕他以后听见她的名字都要反射性逃跑了。 他可是池晟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往常只有别人见了他就跑的份,现在成天和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的日子已经把他的耐心耗尽了。 她不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然后成为情侣最后变成夫妻吗,反正这种男女情事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到最后都会变成女方吃亏,他干脆先顺她的意相处一段时间让她以为他已经上钩了,最后再在完全得到她的身心之后狠狠抛弃她以报复他这段时间的落魄好了。 想到这里池晟简直豁然开朗,他立马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之后罕见的一扫阴霾心情不错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女孩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食堂打包饭盒,在看到池晟之后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用带着些惊喜的口吻问道:“呀~晟哥哥居然主动来给鹿鹿开门啦,鹿鹿刚才还在想着能不能找人拿钥匙来开门呢,鹿鹿真的好担心,哥哥一个人在天台万一遇到什么事受伤了怎么办呀~” 这是在暗示他快被她逼疯了要去跳楼吗,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池晟现在对路妤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已经产生了耐受性,所以他非常自然地选择不接她的话头以免折磨自己。 只是池晟还不习惯要怎么去主动示好让对面认为自己开始妥协了,于是他只能干巴巴地假笑了一下伸手去接路妤手里的餐盒:“我刚好肚子也饿了,辛苦你帮我送饭了。” “啊啊啊--晟哥哥居然夸鹿鹿了!鹿鹿好感动~哥哥是想起来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了吗,哥哥是要选择对鹿鹿负责了吗?” 路妤突如其来的高声尖叫直接把池晟吓得一激灵,他觉得自己待在路妤身边的每一秒都是在给他的身心健康折寿,但为了之后能够反过来折磨路妤,池晟选择忍耐。 “嗯...感觉好像是隐隐约约想起来一点了...”池晟只能违心地说些自我感觉能让路妤觉得开心的话,说完后他坐到了天台的栏杆附近准备打开餐盒。 “太好啦!鹿鹿就知道有情人都会终成眷属的,是鹿鹿的诚意感动了上苍让晟哥哥封印的记忆出现了松动呀,”路妤开心得双手合十闭上眼做了个祷告,然后凑过去直接紧挨着池晟坐了下来,用带着期许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打开餐盒的动作,“这些都是鹿鹿精心挑选的饱含鹿鹿心意的菜肴呀,晟哥哥一定要努力吃完啊~” 池晟打开了餐盒--很好,全都是他这辈子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仿佛专门踩着他雷区挑的品类丰富的各色菜式。 “晟哥哥~快吃哇~” 耳边恶魔的声音还在回荡。 垃圾世界总是会在不经意的地方增加难度 那个池晟居然开始谈恋爱了! --这个消息像疯长的野草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学校。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秘而不宣,从没在公共场合提起过这件事,但私底下的聊天话题无不是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件事。 池晟作为家世好,长得好,在这所权贵云集的学校里也能稳稳占据最上层的顶级优质男性这么久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全得益于他那稀烂的性格和根本没有的情商。 在池晟刚升入高中不久后,大家对于他的了解还只局限于初中的“光辉”校霸事迹,被他帅气的外表和野性的气质迷惑下主动献殷勤的女孩子不在少数,毕竟他从来不打女的,至少试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虽然在那段时间里池晟不怎么来学校,但只要他出现的场合就一定会有一堆拿着情书的怀春少女鼓起勇气向他阐明自己的情意,然后被他一脸不耐烦地撕掉情书后,在满含厌恶的“滚”里带着委屈和泪水离开现场。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在冒着粉红泡泡的幻想滤镜被戳破后大家都很识趣地自觉和池晟拉开距离,于是“池晟不谈恋爱”的想法几乎就成了所有学生的共识。 结果现在这个共识居然被一个刚来不久的新生给打破了,由于在传得越来越失真的流言里路妤已经变成了对池晟有救命之恩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从小就订好娃娃亲的天命之女,所以大家都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认为之前池晟恶劣的态度不过是为了避嫌,只是开始对路妤的家世背景多有猜测。 但程苒又不是人云亦云的普通群众,她可以说是那时事发现场的当事人,她可不信池晟这种人会被“真爱”打动突然幡然醒悟悔过自新,她只觉得这肯定是那个不学好的混账在盘算着什么阴谋用来伤害路妤。 于是她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和路妤打商量:“小鹿,你要是只是想谈恋爱的话,学校里面还有其他家世外貌不错的男孩子,你可以再多看看。” 路妤正吸溜着饮料里面的小料,鼓起腮帮子努力嚼完后才开口:“苒苒觉得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爱晟哥哥当然是因为爱他这个人本身啊,我们之间可是有救命的恩情,是那种写在姻缘簿上的无法分开的一对啊。” 程苒对她的倔强程度已经有所了解,她知道自己就算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路妤的心思,又实在担心她会被伤害,只能想起了之前的主意:“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把我认识的其他朋友介绍给你吗,明天是周末,刚好她们都有时间,我们一起组个茶会认识一下怎么样?” “好呀好呀,前段时间忙着和晟哥哥打好关系没时间,现在终于可以认识苒苒的朋友们啦!” 路妤说着就扑到程苒的身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程苒看着还是小孩子心性的路妤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 说是茶会,实质上不过就是几个兴趣相投的女孩子们相互聊天交流的由头,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规矩,大家都带着自己喜欢的小零食甜点凑在一块开心地谈天说地。 大部分人都提前一小会儿到了,茶会开始已经经过一个多小时了,程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有些心神不宁,她真正想让路妤认识的S班女生到现在还没来。 “抱歉抱歉,苒苒,家教老师临时有事改了时间,我托人去买了最近最热门的甜点当做赔罪,失约真的非常抱歉。” 一阵干净的清冷女声从门口处传来,打开门的女生身后跟着好几个提着礼盒的服务人员,在等随行人员将东西全都在室内摆放完后,她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场,仪态优雅地坐在了最开始给她预留好的位置上。 大家闺秀这个词语简直是为面前的女孩量身定做的,先不提她那面若桃李的美貌,光是周身出类拔萃的气质,让她就算只是娴静地坐在那里,也能变成人群中心瞩目的焦点。 路妤停止了还在胡吃海喝塞得不亦乐乎的动作,看着面前超级眼熟的女孩子,只能感慨这个狗屎世界真是不一般的小啊。 “这位就是苒苒的新朋友吗,你好,我是牧青淼,”特意被安排坐在路妤对面的牧青淼对着路妤温柔地笑着,她看了一眼路妤面前空了一堆的甜品盒子,顺手拆开了她刚带来的一堆甜品中的一个递给路妤,“这个是他们家的招牌点心,我个人觉得味道非常不错。” 路妤接过她手里的点心,对着她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对她万般刁难的偏执兄控形象与现在友好温和的女孩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割裂感。 路妤很清楚地知道,除开计划相关人员之外,世界剧情本身添加的角色人设是很难被改变的,他们每一个都相当于植入了性格和过往经历的有自我意识的高级成长型AI。 有些东西就是他们的底层逻辑,她能够和苏禾度达成共识,是因为苏大小姐在乎的东西更多的是苏家本身,动摇了苏家的利益,不管是父亲还是未婚夫,苏大小姐都愿意去果断地做出取舍。 但面前的牧青淼不是,她最重要的东西无疑是她的哥哥--苏禾度的未婚夫,最喜欢以玩弄人心作为消遣手段,那个剧情里最开始将路妤收作情人的金主,性格最恶劣的男主没有之一,牧家的大少爷兼实际掌权人牧青焱。 路妤用牧青淼贴心插在甜点上的小叉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点心,真的非常好吃,甜而不腻,入口即溶,再配上对面女孩笑意盈盈的脸庞,路妤突兀地产生了一个十分具有挑战性的想法 --她要帮牧青淼也脱离剧情限制。 池晟if番外:如果路妤真的是池晟有娃娃亲的青 他最讨厌的就是路妤了,小池晟看着不远处拿着他的玩具笑得阳光灿烂的小女孩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众所周知,路家和池家是指腹为婚的姻亲关系,路家的独生女和池家的独生子从小到大就是割舍不开的青梅竹马。 但小池晟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将来要成为她妻子的女孩,毕竟在他眼里,路妤就是个蛮不讲理粗鲁任性,还在大人们面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险小人。 小池晟从小听母亲关于要怎么对路妤温柔以待的教育方针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虽然对母亲的话一知半解,却还是乖乖地遵从着母亲的意见照做。 小路妤想要的东西他不能碰,但他的东西默认都有她的一份;小路妤整天上房揭瓦,他就必须保护好她的安全,他稍微调皮了一点,就要被家规伺候;小路妤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做她随叫随到的小跟班。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知道,池晟只是路妤的小跟屁虫,他成天跟在路妤的身后被她呼来喝去,没有一点“男孩子气概”。 大家都默认班里的孩子王是小天才路妤,毕竟她聪明又好看,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法在班上不断掀起新的潮流,除了偶尔嘲笑几句池晟是路妤的小童养夫外,大家都默契地当他不存在。 机关政要子女们的幼儿园和小学都是直升的,于是幼儿园的孩子王路妤直接升级成为了小学的孩子王路妤,长大了些的路妤有了更开阔的眼界和更新奇的想法,她在整个学校都是那个最受欢迎的小天才,大家都在明里暗里地簇拥着她,崇拜着她。 在越来越多变的玩乐方式里某天路妤又玩起了返璞归真的过家家,路妤是那个一家之主,底下的小朋友们不论男女都争先恐后地抢着当路妤的伴侣,好像没有一个人想起池晟,那个明明就坐在路妤身后却无人在意的有着真正的配偶身份的池晟。 小池晟已经习惯了,但他还是在心底有点没由来的希望,希望路妤能直接选择他,毕竟他才是路妤真正的未婚夫。 但是路妤没有,她直接点选了两个班上公认的长得最好看的同学,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孩子直接一左一右占满了路妤身旁的位置,剩下的孩子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路妤开始玩过家家游戏,小池晟直接被挤出了圈子。 这是小池晟哭得最惨的一次,母亲说过男子汉是不会被人看见哭泣的样子的,于是他直接跑到了学校的后山上,后山里有一口清浅的池塘是小池晟的秘密基地,他总在那发泄控诉对路妤的不满,只有在那个地方,他才可以好好地大哭一场。 小池晟一边哭一边埋怨路妤,路妤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坏最讨厌的家伙了,大坏蛋,坏女人,大王八,讨厌鬼... 年幼的小池晟的词汇储备还十分薄弱,骂人也就翻来覆去说不出什么新花样,一边哭一边说话太消耗体力了,没过多久小池晟就失去知觉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除了一点点夕阳的微光之外,林子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看不太清了。 更别提小池晟有点轻微的夜盲症,这点亮光对他而言基本和摸黑走路没有什么区别。 小池晟真的很害怕,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平时佯装胆大的勇气早就被黑暗吞噬殆尽,越是胆怯越是慌张,他只能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慌不择路。 当小池晟感觉到脚下踏空的失重感时,他知道他完了,很奇怪的,在这极度危险的生死边缘他却只能想起小路妤的脸--开心的,生气的,厌烦的,高兴的...各种各样的洋溢着活力的小路妤的脸。 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他只能在最后无望地想着。 然后有只纤细柔软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他的下肢已经浸泡在了冰凉的潭水之中,但他却只能感受到没过全身的温暖。 “池小晟,你疯了吗!” 用尽全力把人从潭水边缘拖上来的小路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吼着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小池晟。 小池晟却只是看着累到瘫在地上的小路妤傻笑。 他在心里想着 --果然,我最讨厌路妤了。 来游乐园一起玩的男女也有可能是仇人 池晟斜靠着游乐园大门口的路灯杆子,盯着挂在招牌上的巨大时钟发呆。 池少爷可从来没有等人的经历,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值得池晟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特意等待,但现在的池晟在心里数着时钟指针的摆动清楚地感知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池晟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路妤最好是在来的路上出车祸已经挂了,一边又用“再数三十下就立马走人”这种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出现过一遍的想法安慰自己。 毕竟他直到今天才发现他居然没有路妤的联系方式,前天下午放学前路妤的一句“晟哥哥我们周日早上一起去游乐园玩吧”就变成了两人交流的最后一句。 游乐园开园时间是九点,池晟还故意晚来了半小时想要看路妤沮丧为难的样子,结果在这里呆站了两个小时后他才发现他们貌似连具体时间都没有约,没有路妤的联系方式的他连催人都做不到。 池晟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找人问一下她的手机号之类的,又觉得如果被别人知道自己连“女朋友”的电话都不知道那得多丢人啊。 虽然池晟心里并不承认这个最后他肯定要主动甩掉的“女朋友”,但他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没什么主动权的样子,毕竟在大家眼里,是路妤自己倒贴上来死缠烂打他没办法才被迫无奈答应的。 所以他又一次把拿出来的手机塞进口袋里面带着怨气地准备再数三十下。 “晟哥哥~晟哥哥你在这里呀~鹿鹿本来还想着提前到了能给晟哥哥一个惊喜的呀,没想到晟哥哥比鹿鹿还用心,不愧是鹿鹿最喜欢的晟哥哥~” 路妤突然出现在池晟的旁边用尖细的声音扯着嗓子对着他的耳朵喊,但早就被她一惊一乍的出场方式和鬼哭狼嚎的贯耳魔音吓习惯了的池晟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转头了。 “你管这叫早到?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池晟脸色难看地质问路妤。 “呀~晟哥哥干嘛凶鹿鹿呀,鹿鹿不是说了是上午十二点嘛,现在才十一点五十分呀~” “你什么时候说了?你明明只和我说了早上!” 池晟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颠倒是非地污蔑过,更别说眼前的女孩子还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一口一个的“最喜欢晟哥哥了”也见不得有几分真心。 “哎呀晟哥哥不要再生气啦~鹿鹿脑子笨笨的记忆力不好呀,鹿鹿以为自己已经说过的呀~” 路妤扯着池晟的衣袖晃了晃,把脸蛋靠在他的肩膀上乖顺地轻轻蹭着,又仰起头对着池晟讨好地笑。 不知道为什么池晟很受不了路妤主动的亲密动作,但和之前那些因为别人的触碰而产生的厌恶感不同,路妤的亲近总会让他心脏不知名的某处泛起阵阵痒意。 于是他一副不堪受扰的样子把整只手从路妤怀里抽开,非常刻意地和路妤拉开距离,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插进口袋刚好碰到了手机。 “...电话,”池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主动,干脆用冷硬的声线干巴巴地开始嘴硬,“脑子确实空得不行,连电话都不知道打一个问问情况,就这也配当好我的女朋友?” “鹿鹿下次不会啦~鹿鹿给晟哥哥道歉嘛~我们先去游乐园玩呀,鹿鹿请晟哥哥吃东西作赔偿哇~” 路妤把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体贴懂事的样子不再对池晟动手动脚,径直迈开步子往游乐园检票处走。 见路妤好像没有领悟到自己话里隐含的深意,池晟有点着急,他想拉住路妤直接问她电话号码,又觉得太过掉价,只能默默跟在路妤身后,等她掏出手机再找个借口拿到她的联系方式。 到了检票口后,工作人员抬眼看向面前站得很开的两位帅哥美女,有点奇怪二人是否为情侣关系,但情侣肯定会买情侣套票的,于是在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后他才请求出示票据。 池晟当然是老早就在售票口把票买好了的,但是他现在想让路妤能尽快用到手机,在听到工作人员说话后他干脆直接保持沉默。 “嗯嗯,好的,这是票,”路妤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两张学生票递给工作人员。 原来不是情侣啊,可能是兄妹或者朋友之类的吧,工作人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后撕掉票根,公式化地对二人做出了欢迎。 池晟在走进游乐园后还是没憋住,有点不舒服地问了一句:“干嘛不买情侣套票?” “诶~晟哥哥这就不知道了吧,学生票有特殊优惠,要便宜十几块钱呢~” 路妤直接转头笑眯眯地给池晟做解释,语气里因为省了钱而透露出一股小小的骄傲。 池晟是真的不知道十几块有什么好省的,但他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做出反驳,只能又憋在心里闷闷生气。 “晟哥哥快看~那里有小吃店诶,鹿鹿之前说要买东西给晟哥哥作补偿的,晟哥哥想吃什么呀?” 池晟在听到可以自由选择吃东西之后居然油然而生感动之意,天知道他这些日子吃的路妤的那些所谓“爱心餐”吃得有多难受,她就像不知道从哪调查出来所谓“池晟的一百种最讨厌食物名单”一样,翻着花样在里面挑东西给他吃。 “那就...这个吧...” 池晟指了指摆在展览柜台最上层的热狗面包,他记得路妤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好几次都点了不同口味的热狗,刚好他自己也不讨厌,价格在所有小吃里面不高不低也很合适,他简直都要被自己难得的贴心暖到了。 “嗯嗯,好的呢~”路妤从钱包里面掏出现金准备付款。 “你没带手机的吗?!” 池晟本来还等着路妤拿手机出来付钱,自己好借机转账给她以拿到她的联系方式,结果路妤根本不按套路来。 “啊?带了呀,怎么啦,晟哥哥?” 路妤停下了掏钱的动作一脸疑惑不解地望向他。 “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池晟终于忍不下去了。 面包里加的当然只有我最纯粹的爱意啊 说起来可能很多人不信,但其实池晟从来没有在游乐园内玩过。 学校的春游秋游,各种各样的假期活动,以及继母假惺惺组织的家庭出行计划,游乐园仿佛对小孩子而言就是享受快乐的圣地。 所以池晟去过很多次游乐园,不同主题不同规模的各种人气游乐园他都去了个遍,但池晟从没有真正完成过任意一个可乘坐的游乐设施,他只会板着脸在一旁看。 在他还没有自主选择权的时期,他必须像完成任务一样在每个洋溢着美好奇幻氛围的乐园当中打卡。 学校出游的话,老师这时候会有些为难地过来,问他怎么不和同学一起玩,然后被他冷漠无言的态度逼退,于是整个游乐行程池晟做得最多的就是坐在各种不同的游乐设施旁的长椅上,看着游玩的同学们发呆。 而家庭出游,那就是他真正厌恶游乐园的原因。 池晟至今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去游乐园玩,在那个女人帮他系好小型过山车座椅的安全带后,旁边工作人员带着些羡慕的口吻笑着对他说:“小朋友,你的妈妈好看又体贴,爸爸帅气又温柔,真是好幸福的一家人呀。” 恶心,恶心死了,他只能毫无章法地胡乱扯开身上的安全带,直接跳下了即将运行的过山车座椅。 那个虚伪的女人轻轻皱了皱眉头,像是有些不安地靠在父亲怀里,而他生物学上的父亲也只是对身边的保镖挥挥手示意,自己连一小步都没有挪的意愿。 他只有在逃离的过程中才能感觉到快意,以及愈发清楚地认识到游乐园这种幸福梦幻的氛围完全是与他无关的。 所以池晟最讨厌游乐园了,但在路妤提出要去游乐园玩的想法时,他非常诡异地没有拒绝。 事后池晟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惊讶,他居然没有一口回绝,他也想给自己找些说得过去的借口--比如路妤说得太快了他没反应过来,比如路妤说完就直接走了他没来得及拒绝,还比如... 但池晟没办法骗自己--他就是内心深处对于和路妤一起逛游乐园完全不反感。 听说在一起乘坐刺激项目后飙升的肾上腺素会让情侣双方产生吊桥效应从而促进感情,所以游乐园也是情侣约会圣地。 池晟对于以上的说法半信半疑,但还是按照导航手册上面的说明把最危险刺激的游乐项目标了一遍。 于是在买完热狗面包终于要到路妤联系方式后,他准备直接带着路妤去坐那个“超级无敌惊险刺激大回旋过山车”。 在看见群龙见首不见尾的长队之后,池晟才惊觉,原来游乐园是需要排队的啊,毕竟之前不管是学校组织还是家庭组织都是包场的。 “晟哥哥想玩这个吗,这个是大热门项目诶,要等很久的哦~” 路妤脸上露出一副关切的体贴模样看向池晟,他正一副十分不耐的表情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抿唇不语。 “晟哥哥~我们可以先去玩别的项目呀,说不定玩完回来这边就没人排队啦~”路妤笑眯眯地向脸色不怎么愉快的池晟提意见,又顺手指了指被他因为烦躁而不自觉用力攥紧的热狗面包,“而且,晟哥哥~面包还没吃呢~” 池晟这才想起来他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热狗面包,他之前干等了一早上,除了早餐外什么都没吃,现在也是真的饿。 池晟刚抬起手准备拆开包装时,又偷偷瞄了一眼路妤,他十分艰难磕磕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你...你饿了吗?” 路妤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他,看见他又开始死装一副高冷脸根本不与她对视后,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用啦晟哥哥~鹿鹿是吃完饭才来玩的呀~游乐园的东西都太贵啦,鹿鹿的零花钱不够用~” 池晟张了张嘴想说他买单不就行了,但纠结了一下到底没有直接说出口,反正他都有她的账号了,给她打钱不就好了。 于是池晟掏出手机直接给路妤转了五万,在听到手机消息提示音后,路妤这下是不用装都真心实意感受到了惊喜的情绪,看向池晟的眼神就像在看地主家非常好宰的有钱二傻子。 但池晟刚好没注意到路妤此时的真情流露,他不自然地偏过头去用佯装出来的冰冷语调为自己辩解:“之前的票钱,还有,以后缺钱可以直说,别拐弯抹角地暗示。” 路妤是真心一点也不生气,虽然他一副拽得要死的欠揍样子,一张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语气,但是出手是真的不含糊啊。 还记得在原剧情里作为牧青焱的情人,天天身体那么辛苦地完成各种高难度玩法,还要忍受那个神经病的精神言语打压,每个月也就给个五十万意思意思。 并且她钱还一点拿不到手,毕竟剧情里面她可是冲撞了牧大少爷签了赔偿合同还需要给家里面还赌债,也就是说她身心俱疲之下不仅得不到任何回报,还要照常打各种零工来维持生计,这种累死累活的糟心日子持续到了遇见其他男主的时候,然后?--然后变得更糟心了。 见路妤迟迟没有回应,池晟转过头来就看见她双眼放空像是陷入回忆一般在神游。 池晟不太喜欢这种明明人就在身边,她的注意力却不放在他身上的感觉,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想要唤起路妤的注意力。 “咳...那我就自己吃了,”池晟现在才打开热狗面包的包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自己想吃什么自己买。” 在咬了一口放满酱汁的热狗面包后,一股超级强烈的刺激性辣味直冲上鼻腔,池晟的眼泪霎时间喷涌而出,他立即捂住口鼻被呛得疯狂咳嗽起来。 “哎呀~晟哥哥怎么啦~” 回过神来的路妤也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世上不存在没有突发状况 r oushu w u.m e 在猛灌了三瓶牛奶后,池晟刺痛的鼻腔才微微缓和了些,在身侧轻轻给他拍背顺气的路妤和他一起坐在饮料售货机旁的长椅上。 “唉~晟哥哥~都是鹿鹿的错,鹿鹿应该是拿错了别人点的芥末味的热狗面包,没想到晟哥哥一点芥末都吃不了,当时鹿鹿满脑子都想着要给晟哥哥联系方式的事,都没有精力注意其他方面了,鹿鹿真是个单线程的大笨蛋~” 当然实际情况是,路妤乘着人多眼杂特意在做好的热狗面包里面加了半瓶芥末酱。 池晟这下满腔的怒气不知道往哪撒了,本来他刚刚的行为就已经很窝囊丢人了,这时候再发火只能显得他更加没用。 “我我不是吃不了,只是刚才没有准备,太突然了才被呛到的。” 池晟选择继续死鸭子嘴硬,他的嗓子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重感冒未愈。 “啊~是这样么~那刚才晟哥哥没必要丢掉面包的呀,感觉有点点浪费诶~” 路妤做出一副惊讶可惜的表情有些失望地看着池晟,像是在心疼只被咬了一口就进了垃圾桶的热狗面包。 “”池晟被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只能十分生硬地强行转移话题:“你之前说先去玩别的,是有什么想玩的吗?” “嗯嗯~鹿鹿想玩这边的鬼屋~听说里面挺吓人的,而且好像很冷门,这个时间点那里的人流量也少很合适的~” 路妤像是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一般,情绪饱满地开始谈论起自己想玩的项目。看好文请到:f uw en wu.m e 普通女孩子会主动想去鬼屋这种地方玩吗? 但看着兴致勃勃的路妤,池晟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归类到普通女生里面,说不定她是想故意被吓然后体验被他保护的感觉? “嗯那走吧,”池晟直接站起身,打开导航手册寻找鬼屋的位置。 “晟哥哥不用再休息一下的吗~”路妤看起来有些担忧地注视着池晟现在还有些泛红的双眸和他被纸巾擦得通红的鼻梁。 “不用!”池晟有些恼羞成怒地转头,用手臂欲盖弥彰地遮掩了一下面部,然后发觉动作幅度过大反而更加显眼了,干脆又转身直接走向刚才就去过好几遍的洗手间,“你给我在这等着!” 在等完池晟不知道在洗手间里用水冲过多少遍脸后,站在鬼屋门口的他至少已经面色如常了,除了鼻头还是有些微微发红外,完全被打湿的碎发和卫衣外套只会让人以为他刚从水上乐园玩回来。 鬼屋门口确实如路妤所说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两个人都不需要排队,刚到就直接进去可以玩。 “为了营造氛围感,这边可以先把手机放在这里保管,”有个带着面具的鬼屋工作人员在一旁拿着盒子。 在上交了手机之后,路妤跟在池晟身后进了鬼屋。 鬼屋里面只有不怎么逼真的道具,时不时吹一阵的冷风,一惊一乍的广播音效和忽闪忽闪的阴暗灯光这些毫无新意的老套把戏,池晟还没走几步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大概是个什么样了。 还没等他出言嘲讽两句就这,路妤的手就碰了过来,她知道他不喜欢和人接触于是只是虚虚的拢着,像是被吓到失了分寸一般想要从他这里汲取安全感。 池晟第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犹豫了一下后反手直接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有些生涩地开口安慰:“抓紧,没什么好怕的。” 路妤没有回话,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池晟也没有回头,他只是又加重了些手上的力气想告诉路妤有他在。 这个鬼屋唯一比较新颖的地方就是它的不同风格单元式结构,在推门进入了某个新的独立房间后池晟还没走几步,之前那个戴面具的鬼屋工作人员突然冲了出来,在把路妤拉走后就将房门关死离开了。 池晟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算什么?鬼屋的特殊剧情彩蛋? 没有了刚才还牵在身边的路妤他的心脏莫名传来失落的情绪,但池晟选择强行无视,玩过各种密室逃脱的他开始快速理解现状,并准备给路妤露一手他的游戏天赋。 房间里的解谜并不复杂,没过多久池晟就凭借他的丰富游戏经验找到了一个藏起来的开关,在他按下开关安静等待开门的瞬间,灯光全都熄灭了。 虽然之前房间里也只有绿油油的鬼火氛围光,但和全暗的环境还是大相径庭,池晟小时候是有轻微的夜盲症的,长大后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也远比普通人差。 池晟却没有为自己的处境而感到不安,他满脑子全是路妤。 这是机器故障了吗?路妤那边也会没有光吗?她在黑暗里面会不会很害怕?那个工作人员有在陪着她吗?她要是也像他一样被一个人丢在另一个房间怎么办? 越想他的心绪就越难以平静,因为担忧路妤的安危他平时根本不用的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了起来。 他先是摸黑再按了几次刚才找到的按钮,发现毫无反应后摸索着墙体边缘找到了进来时的门,用力拧了几下把手后门还是纹丝不动,他记得解谜的时候有几个机关用的杠杆是铁制的,如果拆下来说不定可以把锁撬开。 想到这池晟立即开始行动,由于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到处摸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地找到了原先的机关,期间手上留下了好几处剐蹭出来的伤口。 但他没空在意这些,在用卫衣袖子裹住能拆下来的部分以增加摩擦力后,他用尽全力往下掰,终于在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齿轮结构断裂声后拿到了想要的临时撬棍。 即使工具到手后这门也没他想象中那么好开,他能感觉到不规则的铁制品由于用力在他掌心留下深刻的淤痕,但他只是默默加大了僵持的力度,最后在一声当啷落地的巨响中门开了。 门外的灯光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池晟一眼就看见了在过道角落一个人蹲着发呆的路妤。 太好了,她看起来没什么事,池晟感觉终于松了一口气。 路妤看见他后似乎非常惊讶,她起身后却突然指着他上方大叫了一声:“小心!” 焦急着朝他跑过来的路妤—— 这就是池晟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画面。 完蛋了大白天的在鬼屋里遇到真男鬼了 “这和先前说好的不一样。” 在给晕过去的池晟进行了简单的诊断发现除了皮外伤以外并无大碍后,路妤用清水做了简单的清洁处理,再跑到监控室开始质问那个带着面具的工作人员。 路妤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池晟的夜盲症让他在黑暗中产生焦虑紧张的情绪,在经过时间酝酿发展成恐慌不安后,再由她出手把陷入低迷的池晟拯救出来,以此触发被救赎者的雏鸟情节让他对她产生依赖。 但先是池晟这家伙远超她预料的居然在短时间内自己想办法跑出来了,害得她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再然后就是这个工作人员居然毫无征兆地不听指令就直接启动了备用计划。 备用计划是为了在原计划之后再加一道码存在的,万一她按原计划把池晟救出来后他的反应平平,那她可以真的实际去救池晟一次,毕竟按池晟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一次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还是很管用的。 备用计划的内容需要路妤走在池晟旁边,假装遭遇危险实则提前打手势通知在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进行道具操作,由于早就试验过道具的掉落角度,她能完美避开真正的伤害,顶多摔个膝盖来博取同情。 结果道具在她离那么远的位置就开始掉,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立马跑过去推开池晟,这下属于是白砸了,池晟受伤她倒是无所谓,主要她的救命之恩没捞到啊,下次再来这招可就没什么效果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对面的工作人员像是突然发病了一样开始狂笑,笑到后面又像是被口水呛到了般疯狂咳嗽。 这下轮到路妤满头问号了,这家伙怎么一副这么不正常的样子? 在咳得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后,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的工作人员才慢慢平静下来。 路妤立马非常警惕地往后稍微撤了几步,她怎么直觉面前这家伙是真有病呢?不光是指性格,还有身体。 “你...真的好有意思,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了,”对面带着鬼面具的男生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些病态的沙哑。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按计划来?” 路妤可没什么耐心在这里和一个陌生人兜圈子,她可太心疼自己之前为了计划给他老板塞的钱了,之后得想办法要回来。 “嗯...”男生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没过多久后轻笑了一声,“好像没什么原因,想这么做,就做了。” 路妤这下知道自己是遇上真正的神经病了,之前和她达成合作的是鬼屋负责人,眼前的这个只是个被安排实行任务的打工仔,就算对着他发火也无济于事。 于是她只能自认倒霉地准备去找鬼屋负责人理论,顺带转头告诫了一句:“计划失败的赔偿肯定会在你工资里扣的,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那个,真的是你...男朋友?” 路妤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后面传来有些好奇的询问,在看见他面前亮着的监视器画面时,她才意识到他话里指的是躺在那不省人事的池晟。 “跟你有什么关系?” 路妤对这种完全无法交流的有自己一套逻辑的神经病没什么好脸色。 “你不喜欢他,”男生果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轻轻笑了起来,“我们,才是同类。” 现在这男的在路妤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神经病了,在这么凉爽的环境里说这么渗人的话,他不会真是什么男鬼吧? 路妤一向行事小心谨慎加相信直觉,这个预料之外的岔子已经打得她措手不及了,但好在计划还有补救的机会。 为了避免和眼前的家伙有过多纠缠,她决定干脆不要他的工资补偿了,只是还需要和负责人厘清池晟为了开门破坏的道具部分,毕竟这属于计划外的损失。 “你不要我的工资了吗?你看起来很喜欢钱。” 在路妤耳朵里听起来非常阴森的男鬼音又响了起来。 路妤现在对于这个世界的构成设定产生了怀疑,这确实是个没有灵异现象或者超能力的世界吧? “你好像不喜欢我,”男鬼的声音里好像带了些委屈的意味,“你应该也喜欢我的。” 路妤很尽力地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了,他前半句应该是在说他是怎么看出来她不想要他工资的,后半句应该隐含了他还挺有钱的意思,其他的深意恕她才疏学浅,懒得再做阅读理解。 为了以防万一路妤还在脑海里再盘了一遍这个世界她在原剧情里做过爱的男人,但确实真的没有这号人。 由于之前只能跟着剧情走的局限性,她根本不认识不在剧情里出场的无关人士,而这次她可以更自由地探索这个世界,自然也结识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路人”。 至于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装神弄鬼的男人到底属于哪一种,她有个最直接的判断方式。 路妤直接伸手想摘掉他脸上的面具,被男鬼用手轻轻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极冷极白,是那种万年不化的彻骨寒意和从不见光的病态苍白,在这个灯光昏暗的监控室里仿佛散发着幽幽莹光,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遍布的青色血管乍一看像某种镇邪驱魔的图腾,手背上数量繁多的青紫针孔更加坐实了他大抵是某个病入膏肓刚死不久没来得及投胎的孤魂野鬼。 “...不要,”男鬼像是在撒娇一般用有些别扭的语气拒绝,“我帮你,好不好?” 他现在讲的应该是关于池晟的事,路妤有点佩服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跟上对面的节奏,该不会自己真像他说的那样和他是什么鬼的同类吧。 于是她带着有几分挑衅的口吻问道:“你要怎么帮?” “我很有用的,”坐在办公椅上的男鬼张开双臂轻轻环抱住了路妤的腰,“给我一点点喜欢就好。” 像是被某种阴湿的东西缠上,路妤打了个寒颤。 他都道歉了你就不能大度点让让他吗 池晟朦朦胧胧地恢复了意识,后脑勺柔软的触感以及刚睁眼就看见的路妤小声啜泣着的伤心脸庞都在告诉他--他现在正躺在路妤大腿上。 和路妤贴近,被路妤关心的滋味是如此美好温暖,让他有点舍不得清醒过来,但他还是在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抬手轻抚她的脸庞想要帮她拭泪。 “别哭了...我没事...” 池晟的嗓子本就被芥末灼痛得没好全,不知道躺了多久没喝水更让他发出的声音像重物摩擦一般干涩难听。 “晟...晟哥哥!你醒啦!”路妤先是惊喜到呆滞了一下,然后立马双手握住池晟抬起的手,将额头贴了上去像是要感受他的存在。 “都...都是鹿鹿不好,是鹿鹿说要来这边玩的...要是鹿鹿不提意见的话...晟哥哥就不会出事了...呜呜呜...鹿鹿真是什么都做不好...鹿鹿好没用...” “跟你没关系...” 池晟恢复了些力气,他舍不得把那只被路妤紧紧握住的手拿开,于是只用单手勉力撑起身子坐起来,他怕他之前晕的时间太长路妤的腿已经被他躺麻了。 路妤像是没听到他简陋的安慰一般,还是悲痛欲绝地一直哭,池晟能感觉到她的泪水从二人交缠的指缝之间落下,从手臂,漫延到他的心口。 池晟从来没安慰过人,他只能尽量学着他以前见过的其他人一样,放缓了语气用笨拙的口吻轻声给路妤找借口:“不是你...鹿鹿的错,是鹿鹿提前看见了危险提醒我,我才能及时反应过来避开关键部位的,所以其实是鹿鹿救了我,鹿鹿不是没用...” 讲完之后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太过羞耻,干脆死盯着地板不看她,被碎发遮掩的耳根早就涨得通红。 “是的,所以都是些皮外伤,稍微涂药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一道突兀的陌生男声传来,池晟转头这才发现原来那个戴着鬼面的工作人员一直站在旁边。 “你站这干嘛?!滚!” 池晟一点就炸的脾气现在可有了宣泄口,他愿意在路妤面前装模作样地说好话可不代表他已经转了性子。 “晟哥哥...是他帮晟哥哥包扎的...鹿鹿不太会这些...” 路妤像是终于接受了池晟的安慰,站起身松开了他的手从包里掏出纸巾开始擦眼泪,还带着几分哭腔地为这个男的辩解了几句。 但这些话在池晟耳朵里面属于罪加一等,他本来就特别讨厌和其他人接触,刚起来的时候看见手上脖子上的纱布以为是路妤包的,心里还升起了几分隐秘的窃喜。 结果现在告诉他,是被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在他不清醒的时候随便弄的,他现在只迫切地想给他来两拳。 “嗯,我很擅长这些的,”戴着鬼面的男生完全无视了池晟阴云密布的脸色,像是在给路妤的话做补充。 池晟现在有些聪明地学乖了,就算他要收拾这个人,也不会当着路妤的面来,于是他此刻准备用比较文明的方式解决。 “这是在你们的设施内出现的事故,你杵在这不走想必是要给出事故原因和赔偿吧?” “...操纵杆失灵了,”鬼面男生扫了一眼路妤,再用极其坦然的语气说:“我没钱。” 哈?池晟是真没见过有比他还不讲理无法无天的存在,他不会以为用一句轻飘飘的没钱就能当作这事没发生过吧? 还没等池晟开始发飙,旁边响起了路妤怯生生的讨好般的声音。 “晟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个打零工的肯定没什么钱赔的...晟哥哥的话...应该也不是那么需要赔偿金吧...” 往常都是池晟蛮不讲理随心所欲,结果现在他难得占理了居然还要被道德绑架,按之前他应该会直接掀桌子说拿不出来那拿命赔好了,然后直接把人打得半死不活来出气,但现在在路妤面前的他做不到。 池晟看着像是在向他求情一般脸上万分为难的路妤,闭了闭眼却还是没能狠下心,他只能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那他就这样什么都不干?!” “他...他有帮晟哥哥包扎呀...啊,对了,你快给晟哥哥道歉呀,做错了事怎么可以不道歉~” 路妤扯了扯鬼面男生的白色长袍,带着有些娇蛮的语调轻声呵斥他。 “对不起。” 毫无感情起伏的三个字十分轻易地就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池晟更生气了,他真的很想立刻直接揪起眼前这个男生的长袍衣领打得他再也说不了话。 “晟哥哥~他都道歉啦~你就原谅人家嘛~他肯定也不想的,都是机器的原因呀,机器坏~” 路妤又抓起池晟的手臂晃了晃,用那双刚刚还在哭着的微红眼眸情真意切地望着他,嘴上像是个撒娇使性子的小女孩。 池晟还是极度不快,他死盯着那个直到现在还一副事不关己状态闲适地站着的鬼面男生,想着用什么办法能瞒住家里悄悄下手,最好能把他周身虚伪恶心的平和气度打烂。 但愿你能够耐揍点吧,不然怎么让我尽兴,池晟在心底已经给他下达了判决书。 “晟哥哥是还有哪里痛痛吗?” 路妤看着池晟完全没有任何好转的脸色好似变得有些焦虑不安。 “这样的话痛痛就全都飞走啦~” 路妤捧起池晟的脸,俯身亲在了他的额头上。 惹恼一个超级洁癖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又打架了?” 元君礼手上翻动着新送来的学生会报告,扫了一眼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的池晟。 “没,”池晟满不在乎地随意应了一声,又加快了些语速问:“那家伙怎么今天不在?” “他不怎么管事了,你来得也不凑巧。” 见池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元君礼也没有再追问,但秉承着世交玩伴的情谊,他还是多说了一嘴:“最好还是收敛点,真出事也不要闹大,池伯父最近在关键时刻。” “知道知道,一个两个跟老妈子似的天天唠叨烦不烦?” 池晟非常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反正不管在家里还是外边,全都把他当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正事全都不会告诉他,他对池开霁的现状了解得还没眼前的元君礼多。 见池晟又开始耍起小孩子脾气,元君礼也没多意外,他没再回话,一目十行检阅完了文件后准备签字批准,耳边又响起了池晟带着躁意的嗓音。 “他什么时候来学校,我之前去过他班上找结果人影都没看见,怎么,现在连样子都不喜欢装了,开始学我逃课了?” “牧家那边很多事,他能抽出空来一趟已经很难得了。” 元君礼还是一副淡然处之的应对方式,只是有点奇怪池晟对牧青焱突如其来的关心,毕竟往常他可是不加掩饰地表现出对虚与委蛇伪君子的强烈厌恶。 “你找他有事?”元君礼签署完一份文件,在摆放间隙中抬眼看了看池晟。 “嗯...算是吧,”池晟没有否认,又转而用恶狠狠的语气控诉,“之前我早自己解决了,哪用得着找别人,还是那个肯定会坑我一道的阴险小人。” “你要找他帮你解决什么人?他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元君礼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好恶,但自己和牧青焱打过很多次交道,非常清楚池晟这种性格绝对在他手里讨不了好。 “就一般平民,主要要瞒住池开霁那边让我能亲自动手。” 池晟把双手背在脑后,靠在靠枕上开始想象模拟把那个鬼面男生揍趴下的场景。 “怎么惹到你的?”元君礼又抽出一份新的报告,手中的钢笔顿了顿,“和你那个...‘女朋友’有关?” “没有!”池晟有些恼羞成怒地大声反驳,“而且也不是什么女朋友,我就玩玩而已!” “你之前对这方面完全不感兴趣,”元君礼十分平静地陈述事实。 “那是之前,我不知道还有这么烦的女的,反正在我眼里她和那些之前约架的男的没区别,最后肯定是我赢。” 池晟的语速明显快了起来,有些急切地为自己辩解。 “赢什么?”元君礼看着池晟明显反应过度的模样,终于是分出了几分注意力给他。 “和她打架我赢定了,但那多没意思,等我睡了她之后把她甩了,再让她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求复合,这还不能算我赢?” 池晟强行忽略在说完后心中某处冒出的不适感,一如既往张扬地宣告自己的意图。 “那你应该更游刃有余一点,”元君礼直接点明矛盾点,又不留情面地戳破他的虚张声势:“就算只是做样子,你现在的行为也看不出是要给以后注定被抛弃的败者做的。” “你懂什么!”池晟那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潜藏小心思被戳中,急得马上一拍茶几站起来和元君礼对线,“你自己都没谈过恋爱怎么有资格说我的?!” “我确实对恋爱不感兴趣,但我懂最基础的人际关系,”元君礼对池晟的烂脾气了如指掌,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你这个态度可不像是在和讨厌的报复对象交往。” “我什么态度了!都说了我找牧青焱的事和那个女的无关!就是有个不长眼的男的晃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我忍不了这口气!” “那你没必要亲自动手,”元君礼抬头看向情绪激动的池晟,见他又气冲冲地抱臂坐下,把腿架在之前擦得崭新的茶几桌面上,终于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说过了不要弄脏我房间的东西。” “以前不都是我自己动的手,也没见你说什么啊?” 池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腿放了下来,他现在懒得和这个龟毛洁癖男计较。 “昨天你不仅破天荒地主动去了游乐园,还带着一身伤却心情不错地回了家,是怎么敢说和那个女孩没关系的?” 元君礼盯着透明的茶几面上留下的浅浅灰印,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 “我...”池晟刚觉得有点无言以对,又迅速反应过来对元君礼质问道:“你监视我?!” “池伯父之前嘱咐过,只是掌握了大概的位置行程而已,”元君礼强迫自己从那点脏印子中移开视线,默默攥紧了手里的钢笔。 “你到底站哪边的?你对得起我把你当兄弟看吗?池开霁那个老家伙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队友?!” 池晟现在整个人像个炸了毛的刺猬,他满脑子都是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摸透了他的行踪,那路妤呢,也会有人在偷偷跟踪调查路妤吗? “说了只是大概知道个行程给池伯父个交代而已,你具体做了什么这边都敷衍过去的,要是让池伯父他亲自派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 元君礼停下手中的工作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池晟的事比以前还要让人头疼,至少之前他不用做中间人对着池开霁这种老狐狸精阳奉阴违。 “你半个字都不跟我讲,不会还想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吧?!” 池晟气得狠狠踹了一脚身前的茶几,本就摆在台面边缘的茶杯直勾勾地往下倒,落在铺好的长绒地毯上浸晕开了一片深色。 元君礼只觉得脑子里紧绷的某根弦“砰”一声断开了。 蠢货不受控的无脑行为总是会让人心累 ise x 池晟看着倒在地毯上的茶杯,刚刚还在上头的情绪像是被泼了盆凉水一样迅速冷却下来。 “呃我叫个人来收拾?” 池晟站起来看着元君礼风雨欲来的脸色,有些尴尬地把掉落的茶杯捡到茶几上。 “出去。” 元君礼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压抑自己内心的躁动情绪,极其强硬地下达了逐客令。 “那那牧青焱来的话你要告诉我,被监视这事就先这么算了,你以后要是要交差先和我说一声。” 池晟知道元君礼现在正处在爆发边缘,选择直接消失就是最好的处理手段,他只能先暂时撤退,自己再想点办法调查看看路妤那边的情况。 元君礼没有回应,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态度,抬手指了一下门口的方向再次请人离开。 池晟走出门口准备关门,带着点不放心的表情扒门探出个头来又嘱咐了一句:“不管什么事以后要记得先和我说一声啊。” 元君礼终于睁眼,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冰冷眼神和他对视,池晟立马非常识趣地反手关门溜之大吉了。 “呼” 终于清净下来的元君礼深吐了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转眼看见那一大摊的茶渍只觉得某根神经又开始突突地跳动,他正准备像往常一样传呼专属清洁人员进来打扫,却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身向档案柜走去。看好文请到:fu w enwu.m e “A班的余鹿”元君礼翻开档案袋拿出路妤的相关资料仔细查看。 之前他虽然知道池晟谈恋爱的传闻但却并不在乎,池晟正处在被打压的特殊时期,找点不一样的乐子打发时间非常正常。 但按今天池晟的反常表现来看,这个所谓的“用来消磨时间的玩具”对池晟的影响有点太超过了。 身份背景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异常,原本也是正常录取进来,不过后面由于身体原因没来上课,也不是什么突兀地从其他哪里转学过来的,只看书面资料实在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元君礼沉默地把档案装好又放了回去,他敏锐的直觉在提醒他这个女孩绝不只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望着不远处还是一片狼藉的地毯,他强忍不适半阖着眼开始思索 周末那趟游乐园之行虽然到头来结果还不错,但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和持续演绎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还是让路妤整个上午都打不起精神。 上午的课她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坐池晟旁边的好处之一就是她就算完全不掩饰大大方方地直接开睡,讲课的老师们都会因为池晟而选择完全无视。 “你身体不舒服吗?” 池晟纠结了一上午,在从元君礼那边灰溜溜跑回来后,他还是决定开口关心关心路妤的身体状况。 “没有呀晟哥哥~鹿鹿可能是因为昨天玩得太开心啦,今天才有点犯困的~” 睡足精神的路妤总算有时间来敷衍敷衍池晟了,她对着池晟笑笑解释完后,又用天真烂漫的语气开始例行关心池晟的去向:“晟哥哥午休去哪里了呀,鹿鹿还想和晟哥哥一起吃饭来的~” 路妤当然清楚这家伙跑去学生会应该是为了鬼屋的那事,但现在的她并不想提前接触到另外的男主以打乱计划。 池晟这人比她先前接触了解到的还要单纯莽撞,完全不管不顾池家现在的特殊情况,自作主张跑去找人就只是为了报私仇,蠢得令人发笑。 “没去哪你一下课就睡了啊,也没说要我等你吃饭什么的” 池晟嘟囔着有几分不满,他本来是想等放学后再去学生会找人,中午一般都是留给路妤一起度过的。 结果路妤一下课倒头又开始睡,他只好先把私事提前处理下以免又占用他和路妤的相处时间。 “都这么多次了,还以为晟哥哥和鹿鹿一样都把一起吃饭当做默认的约定了,原来只是鹿鹿自作多情吗” 路妤脸上露出几分失落,低头微微抿住嘴角不再是一副开朗活泼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一定被伤得很深。 “不是我” 池晟又被弄得手足无措,他伸手想做点什么来安慰陷入低迷情绪的路妤,结果被一直在默默关注这边的程苒捷足先登了。 “小鹿,没事吧?” 程苒从座位上起来走到路妤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路妤的头。 池晟有点烦躁地看着眼前可以说是十分温馨的一幕,这个叫程苒的女的他也算是认识了,经常没有眼色地插入他和路妤的二人世界,还摆出一副敌视的态度不知道在背后讲了他多少坏话。 看在她是路妤的好闺蜜份上,他大部分时间都选择退一步不和她计较,但今天他都没来得及和路妤说几句话她就又冒出来碍眼,他可再没有容忍的耐心了。 “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池晟难得在路妤面前又回归到原本的自己,他表现出强硬的样子直接挥开还放在路妤头上的程苒的手,把身侧的路妤整个抱起来搂到自己怀里。 路妤余光扫见程苒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只恨不得把这个蠢狗推开然后再甩一巴掌让他知道天天乱吠的下场。 但她自认池晟现在还是只套了项圈她还拉不太住的野狗,于是象征性地在他怀中稍微挣扎了一下,准备抬头用楚楚可怜的示弱攻势来让他乱炸毛的脾气收敛点。 “余余鹿同学?” 有道怯生生的陌生声音从后门口传来。 进步这么快当然是因为我是真正的天才 “前...前面就到了...” 路妤默默跟着前面带路的女孩,女孩一丝不苟束好的长发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身上不是惯常闻见的各类香水而是略微有些刺鼻的医用消毒水气味,每走一段路都会回头观察路妤的位置向她点头示意然后露出一个十分腼腆的笑容。 是的,这又是一个剧情反派,或者说,原剧情里所有和男主沾点关系的异性都是对路妤有十足恶意的反派角色。 身前的女孩叫元诗柔,和之前被剧情裹挟着强装人设的路妤不同,她是一个真正的身娇体软性格懦弱的小白花。 元诗柔是元家旗下慈善机构资助的孤儿,由于其特别出众的外貌条件和才学天赋被元家破格收作养女。 因为在孤儿院里被霸凌孤立的童年经历,元诗柔养成了唯唯诺诺的讨好型人格,元家在她眼中是将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光,她本就做好了为元家奉献自己的准备。 而这一切在遇见元君礼后变本加厉几乎成为她生存的全部意义,与其说她对元君礼的执念是爱情,反倒更像是对神明的信仰和信徒的虔诚。 但很可惜剧情里她只是用来衬托路妤“真正的单纯善良”的配角,到后面她会因为嫉妒而露出“丑恶的真面目”开始陷害路妤,最后被男主识破阻止后赶出元家自生自灭,而她心心念念的元君礼从始至终只把她当作趁手好用的清洁工具。 “到了...啊...真的麻烦余同学了...接下来要进行消毒...可以再请你站原地闭眼等一下吗?” 元诗柔戴好手套从门口放着的储物柜里拿出配好的消毒液喷壶,对着乖乖闭眼的路妤无死角扫了一遍,然后拿出鞋套递给路妤让她把鞋子套好。 路妤看着严谨认真的元诗柔只觉得同情之意油然而生,作为剧情里和那位超级洁癖连床都上了的人来说,元君礼的洁癖等级其实是根据亲近关系来划定的。 之前由于系统任务设定她被元君礼分到必须要进行身体接触的行列,除开最开始几次的按例消毒外,到后面越玩越花的做爱过程甚至都让路妤差点忘记了他的洁癖属性。 “那个...会长他洁癖有点严重...真的很不好意思...可能还需要再洗一下手...” 元诗柔说着掏出免洗消毒洗手液看向路妤,路妤顺从地伸手在她面前仔仔细细搓洗了一遍,又接过她递来的白色手帕把手擦干。 “真的太麻烦余同学了...抱歉...” 元诗柔又开始一脸为难地向路妤鞠躬道歉,在路妤摆手说完没事后,她低头带着敬意地敲了敲门,“会长...余同学到了...” “进来,”门内传来清冷平淡的声音。 元诗柔最后向路妤再鞠了一躬,低伏着身子用一只手帮路妤开了门,整个过程她都没敢多往门内看一眼。 大门合上之后,元君礼才从繁重的文书工作中抬头打量路妤。 普通,这就是元君礼对路妤的第一印象,身边见过的美人都是顶尖水准,由此导致的极高审美眼界让路妤在元君礼这连个还行的评价都得不到。 “会长大人是有什么事找鹿鹿吗?” 路妤表面上还是稳定地进行着演绎,但计划被完全打乱导致的烦躁让她现在看元君礼极其不顺眼,希望待会的见招拆招过程中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否则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做出点什么来。 看起来就很单纯没脑子,这点倒是和池晟差不多,怪不得能凑到一块,在听见路妤的问话后,元君礼毫不犹豫地在心里给路妤打上最低分。 他看着有些局促不安地拽着衣角目光四处游移的路妤,终于是选择开了尊口。 “你整个初中的成绩由于身体不好只能勉强属于中流水平,但高中的回归入校测验却拿到了非常可观的分数直接进入了A班,解释一下其中经历了什么变化能如此突飞猛进?” “啊...因为鹿鹿身体好了呀,本来初中鹿鹿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手术没时间看书,升入高中后在养身体的过程中鹿鹿都有在努力学习的,鹿鹿想要当医生,以后帮助和鹿鹿一样身体不好的人...” 路妤像是有几分不服气地抿嘴看向元君礼,眼眶里蓄起的眼泪在不停打转,委屈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会长大人是在怀疑鹿鹿吗?鹿鹿知道自己看起来脑子就很笨,但鹿鹿想要学习的态度是认真的,会长大人怎么看鹿鹿都无所谓,请...请不要...怀疑...鹿鹿...鹿鹿的...梦想...” 说到后面路妤终于忍不住一般崩溃流泪,她一边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一边带着几分倔强把头转过去不看元君礼。 “没有说在怀疑你。” 元君礼不喜欢其他人哭,毕竟别人哭起来鼻涕眼泪一把流的样子只会看得他犯恶心,但路妤哭得恰到好处,除了湿润的眼角和微红的鼻尖外她哭得并不外显,晶莹剔透滚落的泪珠也只会适当增添几分脆弱的美感。 “问你这个是想看你是否符合条件,”元君礼打开抽屉从中抽出一张表格。 “什...什么条件?”路妤用手背轻轻拭了拭泪,用那双刚被洗涮过的明亮眼眸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元君礼。 “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突破A班的门槛,想必你身上的潜力是很大的,而学生会招的正是各种有潜能的天才,进入学生会能让你的天赋物尽其用。” 元君礼站起身,拿起那张表格踱步到路妤面前,隔着安全距离把表格伸向了她。 “要考虑加入学生会吗?” 欺负完人不会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这是陷阱--十分张扬显然的明晃晃的阳谋,但极其管用。 路妤计划部署过程中特意将各男主分开进行针对性谋划的原因在于--池晟很好骗,但其他人不是。 元君礼的警觉心和谨慎程度已经高到熟人都难以接近,更别提还有个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从牧家混乱的权力斗争中脱颖而出,十四岁就设局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去精神病院的牧青焱。 这次没有系统剧情路线强制赋予的主角光环,背景里一无所有的路妤想要和设定里无可匹敌的男主作斗争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路妤除了抓紧原剧情里的漏洞来进行缜密的布局之外别无他法。 在路妤的计划里,她不该这么早且以池晟的现女友身份和元君礼相识,元君礼的洁癖更多的是心理问题,他的精神洁癖更为严重,顶着别人的女朋友这个名头和他相处,不论用什么方法去接近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表格,路妤内心十分明了他的试探。 这无疑比计划被打乱还要严重得多,她现在在他眼里可不止单纯是池晟的女友,而是别有用心的怀疑对象,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解读分析用来推测她的真实目的。 但路妤不能不应,这就像一场只要参与她就注定落于下风的决斗,而拒绝这场决斗的代价是如今的路妤绝对负担不起的。 “学...学生会?会长大人在...邀请鹿鹿...加入学生会?!” 路妤用带着万分惊讶的表情看向元君礼,双手放在胸口按耐住过于欣喜的心跳,没过多久又转而有些忧虑地开口:“鹿鹿这样的...真的...可以吗?” “我这边的许可已经通过了,现在只看你自己的意愿。” 扫了一眼路妤惊喜过度傻愣愣连表格都没接的样子,元君礼把手中的表格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又拿起支钢笔摆放在一块。 “如果同意的话可以马上就填表签字,等下午系统录入完后,明天开始你就是正式的学生会成员。” “可...可是鹿鹿也就会死记硬背一点点书上的东西...学生会事务什么的...鹿鹿应该不太学得来...” “不用担心,你是我直接选定的成员,培养训练都会由我亲自负责。” 元君礼又坐回了办公桌座椅上,纤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他抬眼用带着隐隐压迫感的语气对还在纠结的路妤说:“还是说...你还有其他不能加入的理由?” “啊...没有...只是鹿鹿没想过...自己这种人居然也可以加入学生会...” 路妤知道,欲拒还迎的极限差不多已经到了,再矫情下去元君礼怕是会懒得跟她再演戏直接使用强硬手段了。 于是路妤坐到书桌旁开始安静地填表,事已至此她只能选择将计就计了,尽管她喜欢规划几套方案降低风险以求万无一失,但其实强大的随机应变能力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更加危险的处境才能得到更加丰厚的奖励不是吗。 ... “怎么这么久?他没做什么吧?” 被路妤强制要求不准过来的池晟还是在路妤走后没多久就偷偷跟了过来,他在路妤进房间后惴惴不安地趴在大门上偷听,结果学生会室的隔音功能太好导致他一无所获选择放弃,最后只能和在门外站岗的元诗柔一块靠着墙等人。 “余同学...没事吧?” 元诗柔也跟着小声问了一句,她知道元君礼的待人方式可不怎么亲和,也有点担心路妤被叫进去没什么好事。 “鹿鹿...鹿鹿居然加入学生会啦~鹿鹿这种人居然也可以成为那个学生会的成员...会长大人真是大好人~” 路妤像是再掩饰不住激动的情绪,一把抱住了脸色还在焦急着的池晟,在他怀中还有些雀跃地小幅度蹦跳了几下。 “啊...啊?” 池晟脑子有点没转过来,他以为元君礼那个态度肯定是要对路妤威逼利诱好让他们分手,要不是怕路妤生气加上元诗柔一直阻拦他早冲进房间内了。 他在外面甚至都想好了,要是路妤哭着出来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元君礼那个人渣打一顿再说,反正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元君礼想要干涉他的选择还是等下辈子去吧。 看着在他怀里兴奋得不行的路妤,他紧张的情绪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只是有点不太高兴从路妤的嘴里听到关于别的男人的夸赞,他用力回抱着路妤又亲了亲她的发顶,心里带着酸气开始说好兄弟的坏话。 “那家伙才不是什么好人,事多洁癖心眼小得不行,表面上看着还人模狗样的,其实背地里阴测测的谁都瞧不起,我看他突然找你加入学生会肯定是不安好心,我去找他问清楚他到底想干嘛。” 路妤难得觉得池晟说了几句顺耳的人话,要不是怕他把浑水越搅越乱她还真想看他俩打起来,就元君礼那种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少爷体格怕是得被池晟打住院,想想就大快人心。 “不用啦晟哥哥,鹿鹿知道晟哥哥担心鹿鹿,但是鹿鹿是自己想要进学生会的,鹿鹿以后想当医生,会长大人家里有开医院,鹿鹿跟着会长大人一定能学到很多的~” 路妤窝在池晟的怀里用甜甜的嗓音向他撒娇。 池晟对以后肯定会骤降的相处时长极其不满意,但只会对其他人发号施令的他如今却无法命令路妤,他内心深处总在害怕路妤的排斥和拒绝,一想到如果路妤某天开始厌恶他而选择远离,他就有一种想要毁灭全部的冲动。 “嗯...”池晟只能不情不愿地同意,开始和路妤谈条件:“那在班上只准和我吃饭。” 居然还在惦记她午休和程苒一起吃这事,路妤只能有点无语地点点头。 “元同学,我们以后就是同伴啦。” 路妤从池晟的怀里挣开,转身向元诗柔伸出了手。 “啊...嗯嗯...欢迎余同学加入学生会...” 被突然叫到的元诗柔慌了神,有些紧张无措地回握。 路妤看着握完手后好奇地偷偷打量她的元诗柔,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是同伴啦,所以你经历过的一切,会帮你还回去的。 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没人注意到你还在呢 元君礼从不质疑自己识人的眼界水平,但现在摆在面前的报告让他产生了真切的惊讶。 在和路妤初次交锋过后,她在元君礼眼里就是个装傻卖乖瞄着池家家产去的心机女,把路妤特地安排到身边除开有帮池晟揭穿其真面目的目的,也是想看看能把池晟那种万年木头凿开的到底是有些什么本事。 世家交往间基本上只会有勾心斗角的利益之争,池晟那种心直口快到显得有些单纯的个性就变得异常难得,在差不多阶级的同龄人里元君礼也就把池晟当成能说几句闲话的朋友。 元君礼很清楚,由于继母的原因池晟从小到大都对异性下意识排斥,除了整天想着做些刺激性的逆反行为来和家里作对,即便再温顺乖巧甚至能轻易勾起保护欲的女生池晟也完全不感冒,所以池晟能如此被一个认识时间不长的普通女孩所吸引,其中肯定存在他还没弄明白的缘由。 就像现在,他正在查验叁天前让元诗柔讲完基本流程后布置给路妤的任务,如此条理清晰逻辑分明的组织计划流程报告实在让人心情舒畅,已经当了好几年助理的元诗柔也完全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确确实实让他对这个别有用心的可疑女子产生了些不可自抑的兴趣。 “你自己一个人做完的?” 元君礼扫了一眼看起来天真无邪脑子大概是一张白纸的路妤,还是不太能相信这种水平的东西是她自己做的。 “啊...是的...会长大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鹿鹿是第一次做这些...有出错的地方还请会长大人直接说一下...” 路妤站在办公桌的不远处回话,带着十分忐忑不安的表情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到底是人不可貌相还是联合设计的连环骗局,元君礼还是比较愿意相信是后者,想必这个女孩的背后团伙原本计划就不是专门针对池晟的,如此投其所好的行为方式只能让他认为他也是他们目标中的一个。 “没有,你上手很快,看来你的天赋确实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发挥得很好。” 元君礼把刚看完的报告规整地放到一边,从标着待办的小柜子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要试试看直接实操吗?” 路妤有些惊讶地抬头:“啊?可是鹿鹿还只是完成了一次模拟报告呀?” “相信以你的水平,直接实操也没有问题,”?元君礼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站在一旁的元诗柔,“你去给她打下手。” 元诗柔愣了愣看向手里的文件,那是她一直在负责的下月初的友校交流活动,这些流程文档她夜以继日地整理和策划了几个月,而现在元君礼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就不再是主要负责人,几个月的努力就要变成其他人的垫脚石。 但她已经习惯了,再过分的对待她现在都可以坦然面对,于是元诗柔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又转头对着路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余同学...不用担心的...这个大部分都弄完了...只有一点点收尾工作需要做的...” “有什么细枝末节的都可以直接问,这段时间你去当余鹿的助理。” 元君礼看都没看元诗柔一眼,直接安排了她接下来的行程,毕竟她给元君礼当助理可没有什么正式职称,到现在都还只是挂了个普通学生会成员的名头。 “好的...那要麻烦余同学了...” 元诗柔对着路妤讨好地笑笑,抱着文件微微弯腰想给路妤鞠躬。 “不不不...是鹿鹿要麻烦元同学了呀,都说了是同伴呀,元同学不要这么客气嘛~” 路妤直接上前双手扶住元诗柔,为了让她不再低头直接钻进她的怀里抱着她撒娇。 “啊...余...余同学...” 从没被人亲近过的元诗柔害羞到涨红了脸,双手抱着文件中间夹个路妤让她身体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不去看怀里的女孩四处张望缓解紧张。 “不用叫余同学呀,你可以和苒苒一样叫我小鹿~”把头埋在她肩窝处的路妤抬头朝她笑,“我也叫你小柔好不好~” “都...都可以...余...小鹿同学...可以...可以先放开吗...” 元诗柔仰头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脑子里像是被烟花炸开了一样混乱,直到现在都还被路妤的热情撞得晕乎乎的。 “不要在学生会办公室这么...放肆。” 元君礼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女孩子,在他眼里明明是为了攻略他而来的路妤却当着他面和别人抱作一团,不按照他想法来的意义不明举动让他莫名十分不爽。 “啊...抱歉抱歉...忘记会长大人还在啦~” 路妤慢悠悠离开了元诗柔的怀抱,像是有些拘谨地乖乖站好,带着些歉意地朝元君礼低着头。 可能是因为洁癖问题她不敢像对付池晟那样直接上手,所以故意在自己面前和其他人搂搂抱抱来引起注意顺便发泄不满--元君礼稍微思索了一下给出了自认为合情合理的原因。 于是他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不着痕迹地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路妤的拙劣手段。 “那么这次活动就作为评估指标,如果顺利完成的话你可以加入下一次的研讨会。” “诶?什么研讨会?” “是...大型校庆的研讨会...” 终于缓过神来的元诗柔用手背轻轻揉了揉还带着些许热意的脸颊,还是不太好意思直面路妤,于是只低头盯着手里的文件帮忙解释了一句。 以前可从来不会出现这么没规矩的行为 --撇了眼毫无自觉插话的元诗柔,元君礼有些不快地想。 这个世界小得像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圈圈 “这些是交流活动参与的学校名单...” 元诗柔把几张写有学校信息的纸张递给路妤。 总算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那飘着医用消毒水味的令人窒息的氛围,路妤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半瘫在椅子上接过文件。 “唔...” 前面几张都是老牌的重点公立名校和几个利益相关的私立学校,路妤稍微翻看了一下就大致清楚这个所谓的交流活动的性质了,无非是给普通阶层的学生一个接触上流社会的途径,同时为各个名门世家提前筛选优质人才。 “铭德...清安...等等...十六中?” 看着这个万分熟悉的学校名字,路妤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这才不可置信地确认这确实是那个她之前上了没多久的普通公立学校。 “呃...这个学校,不是只是个普通公立吗?” 路妤迅速整理好自己震惊的心情,转脸用带着些许疑惑的好奇表情看向元诗柔。 “啊...这个...” 元诗柔凑过来站在路妤身旁,看着纸上的十六中显得有点为难,但看着充满求知欲的路妤的眼神,她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 “小鹿同学你不清楚这些是正常的...其实这个十六中是我们学校资助建立的...只不过明面上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因为...” 说到一半她停了下来,像是失去了说下去的勇气一般又看了看路妤。 路妤已经明白了她后面的话,里面肯定有很多肮脏龌龊的阴暗交易不能摆到台面上,看来这个十六中不过是个有钱人的后花园罢了,难怪苏大小姐给她掩盖身份删档案如此迅速,原剧情里面牧青焱甚至都没给她办转校十六中那边也完全没有过问。 “诶~是因为我们学校做好事不留名在偷偷资助那边吗~好厉害呀~” 为了让元诗柔不再犯难,路妤直接好心帮她补完了后面的理由。 “啊...嗯...是...是吧...” 元诗柔确实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和在她眼里干净单纯的路妤解释那些复杂的利益网,听到路妤天真稚嫩的回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学校派的学生代表是谁呀,他们的条件不太好我们就更要好好招待那边呀~” 路妤对元诗柔露出柔和的笑容,眼里闪烁着善良的圣母光辉。 “我看看...”元诗柔从另外一沓文件里翻找了一下,从中抽出一本整理好的名册。 “这次只是个小型交流活动...每个学校那边只派了一个优秀学生代表...十六中的话...” 她边说着边翻开了带着个人信息简介的那页递给了路妤,用手点着表格上贴好的证件照指给路妤,“这里这个...是个叫常尹的男同学...” 看着证件照里清爽帅气的熟悉面孔,路妤只能感叹真是无巧不成书,整个十六中能认出她来的也就这一个,结果偏偏就是这个出现在了交流名单内。 “名单是已经拟定完了吗?” “怎么了吗...从资料上看这位常尹同学非常优秀...感觉去其他学校也完全没问题的...” 元诗柔又扫了一遍常尹的履历,发出了有点可惜的感慨。 “没有啦~就是想说小柔的文档做得超好的,整理得清楚又详细,小柔最棒啦~” 路妤直接扑到了元诗柔的怀里像块黏人的膏药一样挂着没下来,反正常尹那边已经是既定事实改不了,还是来继续她的提升自信心大作战好了。 “呀...” 元诗柔这次没有推开,也许她本来就向往着黏黏糊糊的亲密行为,只是作为元君礼的工具就算是和其他人的肢体接触都是奢望,她其实有点喜欢路妤抱着她撒娇,于是在只有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她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回抱了路妤。 ... 常尹一个人走在偌大的西校区内,不知为何在结束团体的交流见面会后只有他被安排到西校区这边进行下一步活动,带路的学生只给了他一张地图就走开忙其他事去了。 这里毕竟是贵族学校,自己这种普通学生遭到歧视真是太过正常,常尹倒也没有把这种小小的刁难放在心上,他被选中到这边参加活动就有预想过会发生的情况了。 “综合楼F栋三楼...” 在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后常尹才看见地图上标示的F栋大楼一角,这里应该是没什么用处的闲置大楼,从一路走来逐渐稀落的人流量他也能完全感觉得出这里的偏僻。 进入大楼后就更没有人影了,除了他自己走楼梯的脚步声在空旷地回荡之外这里安静得不像在校内。 “三楼309...” 望着房间门口处敷衍地挂着的“欢迎友校同学前来参观”的横幅,常尹有点无语地敲响了门。 没有人应声,常尹皱了皱眉头,已经敷衍到这种程度了吗,连做个样子走流程都不愿意吗。 出于礼貌常尹还是再敲了几遍门,整个走廊只有他孤零零的敲门声在给这里增添几分活气。 “抱歉失礼了,请问是没有听见敲门声吗?” 在握住门把手发现居然可以自由转动后,常尹直接扭开了门,被如此苛待让他也带上了几分火气,用不太友好的语气直接问出了口。 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人,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常尹走过去把纸条拿了起来。 「暂时不在一会回来」--纸条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难道还得让他继续在这里不知道等多久吗?这算什么?超级嚣张的下马威? 常尹准备干脆直接转身离开,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迷路没找到地方好了。 有双手从背后伸出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猜猜我是谁?” 这个不正常的世界需要不正常的玩法 极端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的一瞬间,常尹立刻回身紧紧抱住了身后的女孩。 “小妤...小妤...” 他喃喃自语着路妤的名字,像是要确认路妤的存在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把她箍在怀里。 “诶诶...等会等会...太用力了...放松点啊...喘不上气了...” 路妤被整个上半身都被压在他胸前,脚尖拼命踮起才勉强够到地面,整个人都被他提起来按在怀里,只能用还能活动的双手用力拍击着常尹的后背让他松开。 “小妤,我找了你好久,学校那边说你转学了,你原来住的地方也被别人占了,我根本联系不上伯父,去警察局报案那边却只说你没有失踪连立案都没有立,我还去了你之前说想去工作的地方也没找到你,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常尹还是没有放开路妤,只是稍微放松了些力气让她能够呼吸,他把头埋在路妤脖颈处带着浓厚的鼻音断断续续地讲话。 “我这不是没事嘛,抱歉啊之前忘记和你说了。” 看在这家伙给了她启动资金的份上,路妤本来不想把他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剧情里,当时改换身份的时候她故意没和他说,想让他慢慢忘记她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小妤是直接忘记我了吗...小妤总是这样...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情呢...” 常尹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路妤看不见他的脸色,她只能隐隐约约感知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在小妤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呢?” 常尹的语气从刚开始的激动失控变为了现在的平淡沉稳,但路妤并没有感到安心,他的手从后颈处一路抚到头顶,像照顾小动物一样轻缓地摸着她的头。 “小妤,告诉我好不好,只有一次也好,只有这一句真话也好...” 常尹停止了安抚的动作,他放松了身体和路妤隔开一点距离,双手轻轻抬起路妤的脸与她四目相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轻声问道:“我对你而言算什么呢?” 不正常,这很不正常,在路妤所了解到的剧情里,常尹的设定只是个对女主有好感的青涩懵懂的纯真少年,并且在剧情中期目睹了女主彻底变成有钱人的情人尝试拯救无果后,最终还是割舍了那些稚嫩的初恋感情选择远离女主以求明哲保身。 路妤对他的选择并没有什么意见,这只是正常人在面对无能为力的世界做出的无奈妥协罢了,所以她决定什么都不说的原因也有参考他原剧情选择的因素,毕竟直接消失更能让他回归平静的正常生活。 但现在和他看起来满载温柔的眼眸对视中的路妤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一身,她超强的第六感在提醒她现在的境况非常危险,她的回答即将决定的可不单单是常尹的感情倾向。 “常尹就是常尹,是最重要的朋友。” 在看见对方骤然暗下来的眸子之后,路妤升起了果然如此的心情,她也像常尹一样把手覆在他的下颚处将他的脸庞掌握在手心里,在注视着他眼睛说完后,她又将嘴唇凑到他耳边,几乎是紧贴着耳侧带着些引诱的语气用气音和他咬耳朵:“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常尹应该是没想到她的回答会这么直白,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呆愣愣地没有动,明明是希望听到的回答却一时无法给出惊喜的回应。 “常尹呢,常尹也喜欢我吗?” 路妤还是挨着他耳侧轻轻问他,她放下了捧着他脸的双手转而搂住了他的脖子,不再用力踮脚尖整个人放松地靠在他身上。 “可...可是,你喜欢我的话...” 常尹终于回过神来,但还是皱了皱眉头不太相信那句话是路妤的真心。 “常尹不喜欢我吗?” 路妤无视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怀疑与质问,她用一根手指竖在常尹的嘴前示意噤声,直接要求他正面回答问题。 “嗯...一直喜欢,最喜欢小妤了...” 常尹平复了一下心情回望面前的路妤,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再次把路妤抱进了怀里。 “不,我爱你,”他学着路妤刚才的样子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用郑重的语气说:“路妤,我爱你。” 路妤丝毫不觉得惊讶,她直到此刻终于有了事情回到正轨的实感,把手搂在常尹后腰上她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路妤无声勾起了嘴角。 “真的吗,你真的爱我吗?” “嗯,小妤知道的,我永远不会在你面前说谎。” “那你什么都可以为我做吗?” “小妤需要的话,只要我能做的什么都可以。” “即便会让你丢掉性命?” 常尹微微顿了一下,在加重了些力气抱紧路妤后他还是果断说出了口:“只要小妤需要的话。” “哈哈哈...我在开玩笑呀,我也喜欢常尹,怎么会舍得让你去做会受伤的事呢。” 路妤用调笑的语气打破凝滞的沉重氛围,拉过常尹的手领着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但是,我是真的有事需要帮忙,之前是因为害怕你受到牵连所以没有和你说,听到你的回答那么我也放心了,常尹的话,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对不对?” 路妤把头靠在一旁的常尹肩上,用没有安全感的落寞语气对着他诉苦。 “小妤可以永远相信我的,我会一直是小妤的依靠。” 常尹顺手搂住了路妤的肩膀,用坚定的语气希望能够温暖无助的路妤。 “嗯,太好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有常尹在的话,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是你自己非要掺和进来当工具的,不管之后会遭受什么那都是你自找的 --在心里如此想的路妤抬头对着常尹笑。 大部分的真相都是不会让人感到高兴的 “找我出来什么事?” 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苏禾度把戴着的黑色口罩摘在一边,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雪顶咖啡一边问出了口。 坐在这个私密包间另一侧的路妤也把遮脸的帽子取下,从书包里拿出常尹的个人资料信息递给苏禾度。 “请问苏大小姐认识这个人吗?” 苏禾度接过纸来认真盯着常尹的证件照看,但看了半天还是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陌生男孩毫无印象。 “嗯不认识,我应该认识这家伙吗?” 苏禾度有点疑惑地发问,她现在对于路妤神秘莫测的信息收集能力相当信服,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和眼前的男孩有她不知道的关联。 “大小姐和池家熟悉吗?”路妤没有回答反而转了话题。 苏禾度倒也有些习惯路妤超级跳跃的问话思路了,没多想就直接开始回答:“还算熟吧,和沐阿姨关系比较好,从小到大她都很照顾我的,池叔叔说实话挺忙的都没怎么在家,只偶尔见过几面。” 路妤清楚,她话里的沐阿姨指的是池晟的继母沐莹,于是紧接着路妤又问:“那您有办法拿到沐阿姨的头发吗?” “诶?”苏禾度愣了一下,转而立马反应过来又盯着纸上的证件照看。 “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神韵上和沐阿姨有点相似,难怪隐隐约约有种在哪见过的错觉。” 但苏禾度很快又皱着眉头有点纠结:“不对,这不可能啊” 熟知剧情的路妤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池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池开霁和原配是纯粹的政治联姻,两方在结婚之前就有过一堆协定,后面原配去世之后,沐莹是被强制查验过没有任何生育能力才让她进池家的门占个配偶位置的。 “他只可能比池晟年龄大,资料上的应该是假的出生日期,”路妤用手点了点常尹个人资料上的出生年月日一栏。 “啊?这,”苏禾度看着照片上的男孩有点恍然,想起那个记忆里温柔善良的沐阿姨她情感上还是难以接受,“沐阿姨她她人真的特别好,说实话就池晟那个鬼样子,要是没有沐阿姨在我根本不会去池家的。” “有没有可能”苏禾度还想说几句是不是弄错了之类的场面话来逃避这个话题,在抬头看见路妤望着她的认真神情后,她终于有点不太情愿地选择接受事实。 “这个,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吗”苏禾度有点提不起劲,她不太想直面调查对她很好的沐阿姨的隐私。 “嗯,非常重要,可以的话烦请大小姐一定要拿到,”看得出对面的苏大小姐满脸不甘愿,路妤只能加重了语气来告诫她这件事的重要性。 “那过几天我邀请沐阿姨出来喝茶,再想办法拿到她的头发吧”苏禾度还是有点不高兴,她犹豫着又问了一句,“你要做的不会对沐阿姨有什么影响吧?” “大小姐,还请我再次申明,我现在只为您办事,只会将您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其余的都只能成为计划里的一环,还请您多多考虑自己的处境。” 路妤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对面有点退缩的苏禾度,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地提醒为难的苏大小姐。 “嗯我知道只是” 只是她心里会很过意不去,一路来娇生惯养被保护得很好的苏禾度从没有做过这种两难的决定。 父亲那边有时候会因为忙工作忽略她而让她产生不满,母亲身体不是很好经常住院也没时间照顾她,只有沐莹,她承担了她的母亲、向导以及心灵挚友的多重身份,是她永远可靠的避风港。 而现在却她要亲手毁掉这个对她而言弥足珍贵的安身之所,除了难过心痛之外她不知作何反应。 路妤看出了苏禾度摇摇欲坠的脆弱,她站起身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 “大小姐,失礼了,”路妤轻轻抱住了不安沮丧的苏禾度,像抚慰小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请多为自己考虑吧,您自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或缺的宝物。” 苏禾度没有回话,她低头把脸埋在路妤的脖颈处不想显露自己的表情。 “就算您不去调查,这件事也是个已经存在的事实,与其让它在某一天成为导火索炸开,不如我们来物尽其用不好吗,再说只要苏家没有问题,沐阿姨那边您随时可以帮忙不是吗?” 听到路妤有理有据的安慰,苏禾度才感觉无所适从的心情好过了些,她闷闷地嗯了一声之后勉强算是答应了路妤的请求 苏大小姐已经离开了,这个有些幽暗的包间里只剩下路妤一个人。 她拿起常尹的资料看得有些失神,此刻原剧情里面不对劲的地方终于能对得上号了。 池家和她做过爱的并不只有池晟,还有一个在中后期出场的私生子池钰。 明明作为男主玩物的她都没和这个池钰见过面,但他就是在某次她和池晟的做爱过程中突兀地闯了进来。 那时被一个人留在房间的她看不见来人的模样,在池晟发着火和对方吵了一架后,不知为何池钰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变成了她的主人之一。 只是在每次性交过程中他从不出声并且都让她带上眼罩,她原本以为这是这个变态的特殊性癖,现在倒是能十分分明地了解原因了。 “真是好样的啊,池钰” 路妤的手指轻轻抚过证件照上常尹的脸,然后狠狠用指甲划刻出一道深痕。 ___ 没关系这世界不会给予温暖不是你的错 po18n 以庆祝交流会圆满结束为由头,路妤特地找元诗柔办了个迷你庆功宴,但实质上路妤的目的是想让她能够结识更多朋友。 “前段时间的交流会最后超级圆满的,都是小柔准备工作做得好呢~” 路妤把准备好的小蛋糕放到元诗柔面前,主动提出话题想让她不再紧张。 “啊没有没有是小鹿同学自己做得很好” 只在私底下稍微大胆些的元诗柔到了公共场合还是非常不自在,她礼貌性接过路妤的小蛋糕,就算在只有女孩子的环境里她也无法立刻放松下来。 “要尝尝这些我自己烤的曲奇吗,做点心这方面小鹿对我的评价可是非常高的。” 程苒一眼看出来元诗柔对陌生人在场的环境十分不适应,也配合着路妤主动释放自己的善意。 “啊嗯嗯好的好的谢谢” 元诗柔接过放曲奇的点心盘,秉承着做客礼仪她象征性地拿起曲奇咬了一口。 “诶真的好好吃” 元诗柔捂着嘴有些惊喜,但又觉得脱口而出的赞叹会有歧义,有些慌乱地开始解释:“不不是说我原本以为不好吃的意思就是居然比我想象的还好吃不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当然会超级好吃啦,为了能让元诗柔最大程度感受到体贴,路妤可是特意观察了她的饮食习惯,制作了专门针对她个人口味的专属食谱,然后和程苒一起做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挑选了其中适口性最高的。 还好这次只邀请了程苒一起参加,只多出程苒一个人就已经让元诗柔受惊成这样,想要让她彻底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看来还得细水长流慢慢来。看好文请到:po18g a.co m “真的吗,谢谢夸奖,没关系我知道的,你是真的特别喜欢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鹿只让她一个人揽功,但程苒也确实不讨厌面前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孩,她知道这女孩一定是经历过太多打压失去了所有自信心才变成这样的。 “除了曲奇还有其他很多小点心哦~我们苒苒可是超棒的什么都会做,小柔喜欢吃什么随便挑哦~” 路妤用超级骄傲的语气夸耀着程苒,又端来一些不同的点心放在元诗柔面前。 “谢谢真的特别特别好吃” 元诗柔本想矜持地再稍微拿一块不同口味的曲奇尝尝,但在说完话看见滴落在点心盘上的水渍后,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哭。 “抱歉我我” 不应该在其他人面前流泪的,这一点也不体面,不管是作为元家的继女还是元君礼的工具,这都是断然不被允许的,可元诗柔现在控制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元诗柔一边擦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道什么歉,在此前的人生当中,没人教她如何从容地接受来自陌生人没有缘由的善意。 程苒现在有点了解路妤的真意了,她怜惜地把哭得有些崩溃的元诗柔搂在怀里,温柔地轻声安慰着她:“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错” 元诗柔窝在程苒怀里无声哭泣,此刻她还是无法彻底忘却过往的规矩枷锁放声大哭,但能有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已经让她此刻的心情无比放松。 明明在哭,元诗柔却觉得她现在比之前十几年的人生加起来都要开心,在这里没有人会指责她,辱骂她,指使她。 她只是作为元诗柔而单纯存在着,就可以拥有这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优待,只有在此刻,她才庆幸她还活在这个世上能感受到这一切。 在程苒摇篮曲般的柔和安慰声中元诗柔慢慢睡着了,这次她终于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美梦 “抱歉我睡了很久吧” 醒过来的元诗柔揉了揉还红肿着的眼睛,把身上盖着的毯子拿下来后她急着要起身。 “没关系呀,小柔想睡多久都可以啊~” 路妤笑眯眯地看着刚起来头发有些乱不像之前那般一丝不苟的元诗柔。 “我我睡的时候大家都都在看?” 元诗柔一想到这个事实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她立马抓起一旁的毯子遮住整个头。 “诶~鹿鹿和小柔都是好朋友了呀,不要介意这些啦,下次鹿鹿在小柔面前睡回来好啦,鹿鹿睡相超差的小柔要是不甘心可以拍丑照来当赔偿哦~” “不不是这个意思” 元诗柔急得把遮脸的毯子又扯了下来,有些结巴地想要解释。 “不许欺负人家,”程苒端着泡好的红茶放到一边,用手刀轻轻在路妤脑袋上砸了一下,转脸对着元诗柔笑着说:“没有,你在睡的时候我们为了不打扰都是在外面房间的,是刚才听见里面有动静我们才进来的,不用担心这些。” 元诗柔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自在很多了,但之前的礼仪教导已经刻在身体里了,让她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好啦好啦,是鹿鹿的错嘛,一起来吃点心哇,就当鹿鹿赔罪啦~” 路妤摸着脑袋对程苒吐了吐舌头,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开吃。 “啊对了有个事之前要说的但后来我睡着了忘说了” 元诗柔的语气不再拘谨,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衣装坐到了路妤身旁。 “什么事?”正在喝红茶解腻的路妤放下了杯子。 “小鹿还记得研讨会吗就是之前说的校庆研讨会” “嗯嗯,记得呀,是说交流活动搞完就可以参加的那个吧,怎么啦?” “我想小鹿应该不太清楚这个研讨会有个传统不是在校内举办的而且这次是非常隆重的一百周年校庆所以更加特殊了” “哦哦,那是要在哪弄呀?” “这次前学生会长特别赞助了他家里刚建成还未投入使用的度假山庄说是工作性质其实也可以算是观光旅游了” “诶,那可真是大好人诶,这个前学生会长是谁哇~” “是现在叁年级的牧青焱学长因为在管牧家学校这边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了小鹿应该没有见过他” 啊,那还确实真没见过呢—— 路妤拿起了茶杯遮掩住嘴角的冷笑。 训狗最重要的就是先抽一鞭子再给颗糖 “我也要去。” 午休时分,之前在听路妤说完关于研讨会的事表达反对被路妤无视后,池晟决定另辟蹊径也跟着去。 “诶...可是晟哥哥又不是学生会成员,这样不好的呀~” 路妤满脸为难地推拒,把专门给池晟定制的餐盒递给他。 “那我去和元君礼说一声,我也加入学生会不就行了。” 池晟接过餐盒打开,最上层加了最讨厌的西蓝花和芹菜,里面的肉类大概只是白水煮熟的,除了极淡的盐味外食材本身的腥味根本没处理。 池晟之前实在受不了随口抱怨了一句路妤给他配的食堂饭菜,于是当时满脸笑容可掬的路妤主动提议要给他亲手做料理。 在满怀期待之下他得到了如今的黑暗料理,池晟已经开始怀念只是食材不喜欢好歹厨师厨艺在线的菜肴了。 “唔...要不还是吃食堂吧。” 池晟把第一层的餐盘拿开,下面的汤碗里不知道放了什么呈现着非常诡异的青蓝色,就连米饭都是半生不熟的完全无法入口。 “诶~晟哥哥不喜欢吗,是晟哥哥说不想吃食堂鹿鹿才做的呀~鹿鹿花了好长时间,这可是失败了好几次才做出来的~” 路妤生气地扭头哼了一声,端起自己的饭盒佯装离开。 “不是,是觉得做饭挺麻烦的,感觉就吃个东西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 看见路妤要走的动作池晟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是瞬间就想出来借口拉住了路妤的衣角。 “那晟哥哥要把今天的饭吃干净,这可是鹿鹿第一次做东西给别人吃~” 路妤脸上还有些不高兴,撇开池晟抓着衣角的手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额...我尽量...” 池晟视死如归地夹了一块看不出原貌的肉块,味道也确实和外表如出一辙的奇妙,还好没用什么高浓度调味料,池晟只能给自己洗脑碗里全是水煮鸡胸肉如此快速解决了一半。 “那个...我之前说的,你怎么想?” 路妤不喜欢他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在差不多快吃完了池晟才面如土色地开始接着问之前研讨会的事。 “不要~之前晟哥哥明明答应了鹿鹿不干涉鹿鹿学生会的事的,晟哥哥说话不算话~” 路妤早就慢条斯理地把饭吃完了,瞄了眼池晟剩下的半碗汤,想着要是他再死犟灌都要给他灌进去。 “可是这次你要去那么久,还是在别的地方,我以为学生会都是只坐坐办公室的啊。” 池晟十分不爽地皱起眉头,他还特意去找了元君礼抗议,结果没喊两句就被轰出来了,这么丢脸的事可不能让路妤知道。 “不行就是不行~晟哥哥再这样鹿鹿就不理你了~” 路妤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望着池晟吃得还算干净的饭盒,她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把它扣在池晟脑袋上。 “那好吧...不过在那边也要随时保持联系,我打电话不许不接。” 池晟对路妤这招毫无办法,他只能不甘心地把最后几朵西蓝花吃完,迅速盖好餐盒期望路妤没看见他剩了一半的汤碗。 看池晟还算识趣的模样,路妤决定暂时放过他这点小聪明,下次再敢狗叫给她提要求她可就不会像这次这样仁慈了。 “晟哥哥最好啦~”路妤太懂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她直接把池晟的话当耳旁风凑过去搂住他的腰亲了亲脸。 路妤的主动迷得池晟晕头转向,明明他一直告诉自己要表现得更加强硬最好能早点上床,结果到现在都还只是亲亲抱抱的程度他也能够满足得不行。 “一定要记得接电话,你不接我就一直打。” 和路妤相处这么久池晟也稍微有了点抗性,他知道这是路妤在故意回避话题耍的小把戏,但只要路妤还愿意哄他他就觉得很高兴,于是他把下巴放在路妤脑袋上环住她的身体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好啦好啦,鹿鹿听见啦~” 路妤在池晟怀里翻了个白眼,就那深山老林里面有没有信号都得另说,只要她到了地方那就有无数种理由没法接他电话,反正池晟现在被训得好哄得很,还是对付元君礼和牧青焱的计划更加重要。 池晟这才愉悦地勾起了嘴角,虽然有段时间不能和路妤见面了让他很不开心,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经过一小段时间的分别后和路妤重逢的喜悦一定能让他们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说不定到时候路妤会因为太过想念他而主动给他打电话,回来就可以摆脱处男之身了,一想到这池晟就喜滋滋地忍不住笑出了声。 ... “小鹿住这间...我住小鹿旁边这间...” 元诗柔站在走廊过道指了指紧挨的两个房间,转头小声对路妤说悄悄话:“小鹿那个是我特意挑的采光最好的房间...” “小柔最好啦~”长途跋涉后的路妤还是很有活力,直接一个熊抱挂在元诗柔身上,直把元诗柔撞得一个踉跄扶住了旁边的门把手。 “不要闹啦...小鹿身上汗乎乎的...一会儿还有开场宴要参加呀...先洗完澡换身衣服...” 元诗柔嘴上带着嫌弃的口吻捏了捏路妤的脸,却也没有把身上的路妤拉开只是无奈地笑笑。 “嗯嗯,那鹿鹿弄完来找小柔一起去哦~” 路妤利落地从元诗柔身上下来,向她挥手告别后径直打开了房门去洗澡。 “小柔~我好啦~” 洗完澡换完衣服一身清爽的路妤正准备去找元诗柔一起去宴会,口袋里的手机消息提示突然响了起来。 路妤早就把池晟的所有联系方式全屏蔽了,所以这只可能是另外她想收到消息的人发来的。 「抱歉,会长找我有急事,小鹿可能需要一个去宴会厅那边了」 随之附赠的还有详细的路线图,虽然这东西不管纸质还是电子版来之前都是人手一份的,但路妤还是被元诗柔的细心体贴到了。 “这边再下两个楼梯...” 这个复古风格的度假山庄除了总统套间外都没有电梯,七拐八拐的结构都把路妤走烦了。 “小心!那边油漆没干!” 突如其来的警告声让路妤吓了一跳,她强行收回刚刚正要往扶手上靠的身体,重心不稳就要往后面倒。 --有人在身后稳稳扶住了她。 刚才每一秒我满脑子都是你的不同死法 赶忙冲过来的工作人员不停地鞠躬道歉:“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因为是临时补漆这边还没有放提示牌。” “啊...没关系...” 路妤对着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转头想要向身后扶她的人道谢。 “没事吧?” 背后矜贵有礼的英俊男人对着路妤温柔地笑了笑,在路妤站稳后立马十分绅士地收回了手。 “没事,谢...” 话说到一半的路妤在看见男人超级熟悉的面孔后,硬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她强忍住想拿一旁的花瓶直接当场把他脑袋砸破的冲动,为了圆场立马转换成腼腆娇羞的神情低头掩盖住满眼的杀意。 “抱歉,这看起来好像也有管理不当的因素,这边之前不是重点检修过了吗?” 明明是质问的话语,但配上他清润柔和的嗓音听起来更像是关切的闲话家常,没有一点上位者常有的目中无人反而极具亲和力,他甚至走过去扶起了还在鞠躬的工作人员拍拍他的后背让他不要紧张。 “啊...这边是检修过了,但是前不久不知道跑进来个什么东西把栏杆咬断了,刚刚才临时补好重新刷了漆。” 刚刚还有些战战兢兢怕被责问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他来这没多久还没见过这里管事的老板,看着面前平易近人的男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终于放下了些。 “这样吗...看来安保也有些问题,还好都是在没有正式营业前发现的,有很多补救的机会呢。” 宽慰的笑容出现在如此俊美无俦的面孔上只会让人心生好感,他像是庆幸这些失误出现的时机比较早反而是件好事一般拍拍工作人员的肩膀让他不要在意。 “对了,失礼了,还没有请教这位小姐的名字,在下是这次研讨会场所的提供者牧青焱,刚才让小姐你受惊了真是抱歉。” 牧青焱单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向路妤点头致意,抬起头后眼中带着歉意又对路妤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关系没关系,我叫余鹿,是新加入的学生会成员,本来也是鹿鹿太粗心大意了没注意到这些,而且鹿鹿现在也完全没事呀,多亏了牧学长呢~” 路妤调整好了情绪有些慌乱地摆手,像是被对面的不俗气质所惊艳到有些忸怩地后退了几步。 “是这样,难怪好像对余同学没有印象,余同学这样漂亮出众的女孩只要见过面想必不论是谁都会过目不忘的。” 牧青焱偏头撑着下巴眯着眼笑了起来,口中毫不吝啬对路妤的赞叹夸奖。 “诶~鹿鹿...鹿鹿才没有学长说得那么好啦~” 路妤捂住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刺激得烫红的脸庞,更加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么请问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陪同余同学一起走到宴会厅呢,可以当做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赔偿。” 对面的牧青焱再次微微鞠躬向道路前方伸出了手,示意他要给路妤领路到宴会厅。 “啊,那真是太麻烦牧学长啦,鹿鹿正愁找路找烦了呢~” 路妤有些惊喜地合掌,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跟在牧青焱身后。 “工作辛苦了。” 走之前牧青焱还对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慰问了一句,露出了标志性的礼貌笑容让工作人员感激得连声道谢。 ... “小鹿...怎么现在才到...后面发的消息你都没有回了...” 等了路妤很久还是不见人影的元诗柔有些焦急地小跑到路妤身前,走到路妤旁边才发现她身后还有个牧青焱。 “啊...牧...牧学长...很抱歉...刚才没注意到...” “没关系的,好久不见,诗柔妹妹现在更落落大方了呢。” 牧青焱一眼察觉到了元诗柔性格的转变,语气里带着几分讶异。 元诗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拉过路妤,她从很早之前就不太会应付牧青焱,明明这么如沐春风的气质她内心却只有隐隐约约的排斥,像是某种食草小动物的求生本能在提醒她远离眼前这个人。 “是牧学长带鹿鹿过来的哦~走的时候在聊天没看小柔的消息抱歉呀~” 路妤兴奋的口吻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她反向把元诗柔不着痕迹地藏到身后,灿烂地笑着向牧青焱告别:“谢谢牧学长啦~鹿鹿聊天聊得很开心,牧学长应该很忙吧,鹿鹿不打扰牧学长了哦~” “好的,在下就不打扰女士们的团聚了,希望各位玩得尽兴。” 牧青焱只稍微多看了几眼元诗柔就收回了视线,他注视着傻笑的路妤也跟着勾起了嘴角,非常进退有度地行了个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小鹿...那个...” 元诗柔想要提醒路妤牧青焱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君子想让她多些防备,转眼看见脸色阴沉杀气腾腾盯着牧青焱背影看的路妤直接被吓了一跳。 “怎么啦?小柔?” 立马又阳光灿烂起来的路妤有些无辜地看着元诗柔,刚才一瞬间的阴暗氛围快得好似错觉。 是...是错觉吧?元诗柔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于是她对路妤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拉着她走到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多亏了元君礼超级洁癖的个性,他只略微出席了几分钟讲了个开场白就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密闭空间直接跑路了。 学生会的成员们维持着各自的小团体四散离开了,这个名义上的研讨会不过是公费旅游罢了,大家都准备好好去享受这个度假山庄旁边的风景与娱乐项目,具体的工作事宜其实早在学校就完成大半了。 “抱歉...会长那边还需要我在...” 本来还想着能和路妤玩会儿的元诗柔又被元君礼叫去打扫房间,毕竟那个神经病不信任其他人的“彻底清洁”,非得让她去再搞一遍。 “没关系,鹿鹿先去探探周边有什么玩的,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去啦~” 路妤也只是笑笑不想让元诗柔为难,反正没过多久她就要让元君礼再也洁癖不起来了。 在和元诗柔道完别后路妤走到花园的亭子里再次复盘计划,突然有人走到她身边戳了戳她。 路妤从被打扰的思绪中有些不耐地转头 --她只看见一张超级滑稽的小丑面具。 神出鬼没像个随机刷新的路人NPC一样 路妤满脸烦躁地直接伸手去摘他脸上的面具,又被对面男鬼抓住手腕轻轻推拒表示抗议。 “不要。” 男鬼的体温还是像上次一样冰冷,失去了大白天这个加成buff他更像个四处游蹿的野鬼了。 “解释一下?” 路妤懒得在他面前装样子,反正这家伙上次就见过她的真面目了,而且她总有种直觉,这家伙不会把她的事说出去。 “看见你了,就过来了。” 男鬼大概是个纯正的体力废物,还没站多久就直接选择坐到亭子里的石椅上,坐下来就开始摆弄路妤垂下来的衣角。 “听不懂,不会说话可以闭上嘴离我远点。” 这次路妤没有再猜他语焉不详的混乱逻辑,皱了皱眉把自己的衣角从他手里扯出来。 “唔...”他抬起头满是委屈地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响声,见路妤好像真的不打算再理他后开始努力组织自己的话语。 “先是在纸上看见了,后来到这里,在窗户外面看见了,然后跟过来了。” 看起来只会疯疯癫癫地说话是他的个性,这么认真地组织语言听起来也是乱七八糟的。 “在什么纸上?怎么到的这里?” 路妤可不想陷入他的思维怪圈,直接提炼重点精准问话。 “房间的有你的照片写了你很多东西的纸,趁他不注意租车过来的。” 男鬼像是对路妤的衣角有什么执念,看路妤放松了些又想去抓她的衣角。 “他是谁?” 路妤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她望着又在玩她衣角的男鬼冒出了改进计划的念头。 “这个...不能说,”男鬼像拒绝路妤摘他面具一样拒绝了向路妤透露“他”是谁。 “真没用,之前还说什么很有用让我别丢下你呢,就这点东西的话还是赶紧滚远点别碍事比较好。” 路妤第二次把衣角从他手里扯了出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准备转身离开。 “不要走...”男鬼又像上次一样环抱住路妤的腰,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知道的,你需要我,因为我们是同类。” “呵,连外貌都不知道算什么狗屁同类?” 路妤总算可以攻击性全开,她在面前的男鬼身上肆无忌惮发泄着先前遇见牧青焱的怨气。 “因为,你不喜欢。” 男鬼把脑袋贴在路妤后腰上语气变得更加委屈,像是想起路妤之前的反驳又把话加得更清晰了些,“摘下来的话,我的外貌,你不喜欢,你要先喜欢上我,然后才可以摘。” “哈?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路妤甩开了男鬼紧贴着的身体,他好像确实十分孱弱,路妤都没用多少力气他就身体不稳地向后倒在亭子的围栏上,嘶了一声后他揉了揉磕碰到的后背又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我很有用的,真的,你可以随便用,用了就知道了。” 男鬼好像对路妤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他走过来拉起路妤的双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示意路妤可以随意对他做任何事。 路妤在他的脖子上收紧了双手,他的皮肤极白极嫩,刚开始只是轻轻按压上去就轻易产生了非常明显的红印,路妤完全无视继续加重力气,直到感受到本就缓慢的脉搏跳动渐渐减缓到无后才慢悠悠放松了力道。 “咳咳咳咳咳...” 现在呼吸道才能吸入空气的男鬼立马不停咳嗽起来,他应该是本来呼吸系统就有些毛病,被这么一弄更是完全咳得停不下来。 “就这?你这一条贱命我拿着也没有用啊,死我手里反而只会带来麻烦。” 路妤之前糟糕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反而变得不错了起来,她望着自己亲手掐出来的痕迹嘴角终于带了点笑意。 “不止这些的,其他也都很有用的,你在像上次一样计划东西对不对,我可以看出来的,这次我也能帮你的。” 男鬼好像能够很敏锐地感知到路妤的心情变化,他像个撒娇的小动物一样低下高大单薄的身体硬是凑到路妤还没放下的双手处蹭了蹭自己的脑袋。 路妤这次任他去没有推开,蹭到后面她还主动摸了两下他的头。 这可把男鬼高兴坏了,他抬起还戴着小丑面具的脸面向路妤有些急切地问:“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点?” “呵,看你表现,计划成功的话...” 路妤故意停在这里卖关子,看着对面身体男鬼一动不动,脸上小丑面具专注对着她的样子时轻声笑了一下,然后她把手掠过他脖子上因为皮肤娇嫩早就开始发青发紫的勒痕,用力按了下去。 “唔额...疼...” 明明刚才他还以为要得到奖励了,完全没有防备全身心沉浸在高兴里面,被路妤来这么一下,直接让习惯疼痛的身体都被刺激得有了反应。 “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啊,不会还想着要从我这拿到什么吧,这种亏本买卖我可懒得做。” 路妤笑眯眯地看着他吃痛的模样,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因为之前动作太大而变得有些乱的衣装。 “那不要奖励了,你用我就好了,只要你知道我有多好用就好了。” 男鬼没有再得寸进尺地贴贴,他有些乏力地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像是被久违的疼痛打击得完全没有了斗志。 “并且,要是计划里你那环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自己去死吧,想死在我手上这种好事你下辈子也别想哦~” 路妤这次只是轻轻点了一下他脖子的勒痕,积极活泼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来她话里全是恶毒的诅咒。 “不会失败的,我能知道的。” 男鬼听了话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用非常笃定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我们是同类。” 愿你今后每一天都可以自由地去做选择 “快看耶小柔,这里居然还有打猎这种东西啊~” 路妤指着宣传册上的关于狩猎区的介绍有些兴奋地拍了拍一旁的元诗柔。 “小鹿对这些感兴趣吗” 元诗柔还以为路妤会更喜欢待在房间里品尝山庄的五星级后厨提供的不限量定制点心,没想到对这种一看就很累人的户外活动也这么兴奋。 “唔但是现在是不开放的季节呢而且那边离禁区很近看起来太危险了” 元诗柔又仔细看了看介绍,有些不赞同地对路妤摇了摇头。 “诶这上面没写有什么禁区啊~” 路妤也认真地又扫了一遍册子上的介绍词,哪里都没有提到过“禁区”这么危险的字眼。 “之前为了做足准备我查了附近的资料从这个狩猎地带往西的区域都是未探索开发的未知区域当地人是叫‘禁区’来的” 元诗柔点了点宣传册上画着的地图,狩猎区往西被当做一片深林标识,狩猎区的边缘就挨着这个深林的边边。 “诶可是鹿鹿想看看打猎的地方长什么样啦~好不容易来一趟的~” 路妤直接开始无理取闹大法,甩着元诗柔的手臂就开始撒娇。 “唉好好好等我有空了找个天气好的时候陪你一起去” 元诗柔只能无奈妥协,轻轻捏了捏路妤的脸就当是回敬。 两人正在打闹着元诗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见显示屏上的人名她有些不太情愿接了起来。 “嗯好的会长嗯是马上到” 挂完电话后元诗柔又用迟疑的眼神望向路妤,这已经是这几天不知道第几次她途中离开路妤去给元君礼打扫卫生了。 明明之前对这种情况都毫无感觉的,能有见到会长的机会反而还挺高兴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她的心里居然只有烦躁不耐不想去的情绪。 “啊又是会长大人吗那中午是不是?” 路妤刚刚还活力满满的语气立刻低落了下来,她似乎想对着元诗柔扯出一个不用在乎的笑容,最后呈现的却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的丑陋表情。 “我” 元诗柔看见路妤的难过表情心里像是要滴出血来,她攥紧手里的手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小鹿我不” “没关系的,小柔,鹿鹿没关系的,你都答应了会长大人啦,反正就是吃个饭而已呀,小柔不在鹿鹿就可以乱吃也没人管啦,这么一想好像还好一些耶,好啦好啦,快去吧~” 路妤直接打断了元诗柔要说的话,边催促着元诗柔边把人推到了门口,强行打起精神又对着她笑了一下。 “这是,最后一次。” 背对着路妤站在门口的元诗柔用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呢喃声,说出了语气前所未有坚定的一句话。 “什么?” 路妤当然没有听见她给自己打气的这句话,只听见她好像在低声嘀咕着什么,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我不在小鹿也不许乱吃东西不记得之前肚子不舒服半夜都睡不着的事吗再有下次可不准跑到我房间来让我揉肚子了” 元诗柔说着说着突然学着路妤之前的样子,毫无形象地主动给了路妤一个大大的拥抱,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像是在路妤身上汲取到了前行的勇气,带着释怀的语气轻轻在路妤耳边说:“小鹿等我回来。” 路妤被元诗柔突如其来的这一手也弄得有点懵,她能感觉到她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人生选择,于是她真心实意地为她献上祝福:“嗯,一路顺风。” 元诗柔一如既往手脚利落地把元君礼吃完的残羹冷炙收拾好,对着外来物品留存过的空间又做了一遍全面消毒,在把一切都处理完毕后,她取下戴着的口罩站到元君礼面前。 往常元诗柔是只敢在打扫卫生的空隙间用余光偷偷打量元君礼的,这还是她懂事之后第一次主动站在他面前。 “有事?” 元君礼从来没在乎过面前的女孩有什么变化,毕竟对他而言她只是个超级好用的清洁工具,有人会在意自己的扫把今天有哪些不同吗? “会长,我觉得您以后可以让真正的扫除人员来进行清洁,这些流程只要按步骤来不管是谁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元诗柔死掐手心让自己的语气不再颤抖,被使唤了六七年的习惯让她的语气无法变得强硬,她只能让痛觉刺激自己的身体以使声音更加坚定。 “嗯?怎么了吗?” 听到这话元君礼才从阅读的书籍中稍微抬头瞥了眼站得笔直的元诗柔,又毫无兴趣地把目光回归到在看的段落里。 “这边有时候我会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并不能随时随地遵照会长吩咐赶到,而且我好歹是元家的养女,是正式的学生会成员,打扫这类琐碎的杂事您可以专门安排随叫随到的固定人员来进行。” 元诗柔一股脑把想说的心里话全部吐了出来,或许是有了路妤给予的勇气,她甚至说完了也没有感受到害怕,只有丢掉包袱的如释重负感。 “哦,”元君礼依旧没有从书上移开视线。 没有了?就一个哦?这是说他答应了还是? 元诗柔被这简短的一个字打击得有点猝不及防,她抿了抿嘴唇准备再鼓起勇气详细问一句。 “怎么还在这?” 元君礼皱着眉头点了点桌面,这是他开始不耐烦的标志。 元诗柔当然再清楚不过他的习惯,最后她还是再次鞠躬表示了感谢,一言不发地退出了门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出门外没多远,元诗柔就像发疯了一样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笑话,她这前十几年人生纯纯就是个笑话,她以为的默默付出,她以为的不求回报,她以为的奉献讨好,到最后就简简单单浓缩成元君礼的一个“哦”。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她以为的不可或缺的独有的身边最近的位置不过就是个可以随时更换的清洁工,她为了能给他帮忙挑灯夜战不熟练的报表与计划,希望能得到他认可拼命全面发展学习与特长。 她总以为有一天他会突然看到那个为他付出全部的自己,但事实证明她只是个在马戏团演着独角戏的小丑,在没有观众的剧院里日复一日展示着自己的滑稽,这里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在不断提醒着——她就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 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女孩给她递了块糖,告诉她,不要再哭了。 她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在哭啊。 一直在哭的元诗柔无意识地回到了路妤的房间门口,她站在门口没有出声只是无声落泪。 路妤打开了房门,她一直在等她。 在路妤轻轻抱住了元诗柔后她终于开始放声大哭,像个无助的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毫无顾忌地痛快地哭。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之后,你会拥有可以自由选择的人生。” 路妤拍拍她的背,给予了她最衷心的祝愿。 ___ 要小心哦还是自家兄弟捅刀子捅得最狠 元君礼把之前没处理完的几份方案看完后放到一边,揉了揉太阳穴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 这次研讨会要不是为了给牧青焱面子,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进行的。 手下的学生会成员大部分都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心目中还是把牧青焱当作真正有话语权的领导者。 按往届规矩应该由高年级学生继任的会长一职直接被牧青焱钦定给他,那个最有希望的副会长现在还在偷偷搞小动作在学生会里拉帮结派想上位。 因为洁癖元君礼就没和那些普通成员说过几句话,事务基本上是通过元诗柔来传达处理,这次研讨会是他第一次主动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能答应把研讨会搞成度假也有想增加成员好感的因素,毕竟等牧青焱一毕业,那个一直虎视眈眈的副会长肯定要整出什么大乱子来分裂学生会。 要是到最后情况还是没有改善,干脆就直接处理掉那个添乱的副会长,毕竟元家的背景可不只是摆在这看的。 闭目养神休息了会后,元君礼准备开始动手批阅没处理完的方案,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联系人,直接皱起了眉头,接起电话后对面急切的话语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十分不爽。 “他不见了和我会有什么关系?难道整天盯着他看就是我的义务吗?” 对面传来的女声已经隐隐约约带上了哭腔,但这只让元君礼更加烦躁。 “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让我来找?定位芯片你们怕伤害他不舍得放,加强安保又说限制自由会让他伤心,直接停掉所有资金来源看他还能跑到哪去啊?”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元君礼直接怒气上涌有些失控。 “心灵感应?我和他会有什么感应?你现在居然还把我当小孩子哄说这种玩笑话吗?迁就?我还不迁就他吗?他什么都不做也要什么有什么我有那种待遇吗?你扪心自问有真的有把我当你儿子吗?” 对面的女声似乎已经真的开始哭了起来,元君礼收起了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他都能在脑海里还原出她抹着手帕用哀怨的神情责怪他的模样,毕竟这样的场景他从小到大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听完对方喋喋不休到后面基本上是对着他发泄情绪的长篇大论后,元君礼完全平静了下来,他最后只是用恭敬的语气回了一句知道了,在对方成功把责任转移完心满意足挂掉电话后,他看着已经熄灭的黑色屏幕发呆。 过了几分钟,元君礼还是联系了手下的保镖吩咐他们去找人,在命令下达完毕后他把手机甩到了一边,盯着桌子上的方案没有动弹,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打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居然还有这么不懂规矩连门都不敲就进来的家伙,池晟应该在其他地方没来这边,难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服务人员? 心情糟糕到极点的元君礼抬起了头,望着站在门口的人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还没等元君礼开口,那人不给他反应时间转身就跑,元君礼想都没想直接起身追了上去。 追出宅子后门后,那人直接坐上了一辆贴着E路线专用车的旅游摆渡车,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车辆越驶越远。 “E路线是去往哪个目的地?” 元君礼喊住一个在后花园修剪枝丫的工作人员。 “是往狩猎区那边去的,客人。” “直接带我过去,”元君礼对他用强硬的语气下达命令。 “啊...好...好的。” 被元君礼的凶恶态度吓到,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领着他坐上了另一辆未使用的摆渡车。 “因为狩猎区现在没有开放,客人您到了那边应该也是没办法打猎的。” 虽然有些害怕气势汹汹的元君礼,工作人员还是尽职尽责地为他解释了一下。 “闭嘴。” 只得到冰冷的两个字回答的工作人员被吓得心都颤了一下,他立马不再说话直视前方只专心开车。 ... 到了地方后元君礼迅速打开车门准备去找管理人员,结果刚下车走了没多久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路妤和元诗柔。 “啊...会长好...” 出于礼貌元诗柔还是按惯常的方式打了招呼,一旁的路妤也跟着笑笑问了声好。 “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高,戴着小丑面具,穿着黑色外套和长裤的男生出现过?” 元君礼看见居然还有另外的人在这里,直接劈头盖脸就问了起来。 “有的哦~会长大人是在找人吗?” 路妤像是有些好奇地问。 “在哪?在哪看见的?他往哪去了?” 元君礼失去了往日的淡然,非常急切地追问。 “往那边呢,”路妤指了指西边,“不过那边不属于狩猎区范围内呢,刚刚还在和小柔讨论,居然有人和我们一样跑来还没开放的这边耶~” “把手机给我。” 元君礼对着元诗柔伸手,想要用来通知家里派人过来找,他的手机因为太过匆忙根本没带。 “会长大人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诶,那最好还是现在就追上去哦,那个人还没走多远现在追的话还追得上,要是真往林子里去了应该很难找到了哇~” 路妤带着有些担忧的语气给元君礼出主意,又看了一眼西边绵延不绝的密林。 元君礼想到那个人无比脆弱的身体条件,只思考了一瞬就决定立刻去追。 “诶~会长大人,鹿鹿也陪您一起去找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方便呀,小柔就回去通知其他人以防万一怎么样?” 元君礼没有拒绝,现在这种紧急情况,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分力量,他点点头答应了路妤的提案就直接迈开步子往前走。 看着元君礼方寸大乱的背影,路妤跟在他身后,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简单的傻子陷阱才是最管用的坑人妙招 “唔这下可糟啦,看来会长大人要找的人进去了呢。” 路妤走到分界线处高高围起的铁丝网旁,发出了万分担忧的感慨。 两米多高的铁网护栏并没有通电,下方有个被人为剪开的半人高口子,根据踩踏痕迹来看,前不久刚有人从这里通过往里面的密林深处去了。 元君礼没有再急着往前走,冷静下来后他只觉得这事方方面面透露着古怪,先不提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看见他就跑开的行为就像是在故意引他过来一般,他直觉前面深不可测的密林里会有大量陷阱在等着他。 元君礼第一时间就看向身边还在好奇地打探破掉的缺口的路妤,按照正常逻辑来思考,这件事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毫无接触途径的两个人真的有可能合伙来设计这样的阴谋吗? 不是元君礼在看轻路妤,他好歹和那个整日乱跑性情古怪的家伙血脉相连,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在那家伙面前也只有被耍得团团转的份,他真的有可能会乖乖听一个陌生人的话来进行这种不着边际的行动吗? 思来想去元君礼还是毫无头绪,两根实在是没有任何交点的平行线在他脑海中无法串联成具有缜密逻辑思路的推导,他只能认命这就是个极具戏剧效果的巧合。 “会长大人不进去吗?那边的灌木丛还有人拨开过的痕迹耶~感觉现在走的话还能知道他往哪边去了呢~” 路妤看了眼从刚才起就没有再动的元君礼,迈开步子就要往剪开的洞口里钻。 “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虽然清楚如果她真有牵扯也绝不会承认,但元君礼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啊?”路妤一脸茫然地回头,“什么?” “没事。” 看着路妤呆傻懵圈的样子,元君礼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她会是个运筹帷幄的幕后黑手,能让那家伙言听计从的人这个世上还不存在,于是他在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先走一段路看看。 “会长大人没问题么?” 走在前面开路的路妤看着身后元君礼一副反胃难受的表情,非常善解人意地帮忙扯出一片刚好能容纳一人左右的通道。 “嗯” 元君礼感觉全身都在发痒,掀开衣袖的一角后皮肤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干净洁白。 林子里的环境异常潮湿,他只觉得那些扑面而来的缥缈水汽里肯定蕴含了无数肮脏的病菌,仿佛沦陷在病原体弥漫的海洋里,每走一步都是对心灵的拷问与煎熬。 明明都已经这么长这么大了,他洁癖的程度和小时候比起来不减反增。 前些日子在使用完一段时间的脱敏疗法后,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有在好转的趋势,所以他这次才打算试探下自己如今的接受水平。 然而现在元君礼只觉得自己的发病状态要爆发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叫嚣着离开,他的注意力已经开始溃散,根本无心关注周围的环境,只是依托着本能紧跟在路妤身后。 “呀~会长大人,小心哦,前面有个大洞~” 路妤突然停了下来,元君礼冷不丁撞到她的背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又极速退开了。 “怎么了吗?会长大人?” 直到路妤带着疑惑的声音传到元君礼的耳里,他才勉强从完全无法集中的精神状态里抽离出来,走到路妤身旁看向她刚才说的大洞。 洞是新挖的,洞口处还堆积了挖出来没有运走的土,根据土量来看这个洞应该并不深,然而走到边缘往下看却完全看不到底。 一个根本完全不掩饰的明晃晃的陷阱,倒是很符合那家伙的行事风格,那家伙整人可从来不搞什么弯弯绕绕,只用最简单直白的方法来让别人吃大亏。 “应该就在附近了。” 元君礼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极端的焦虑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不安惶恐的状态,他极力稳住心神不让路妤看出破绽,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个肯定就在不远处准备看他笑话的家伙。 “唔会长大人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那还是鹿鹿一个人去附近找找吧~” 路妤说完一边大声喊着“有人吗”,一边毫不顾忌地离开了元君礼身边。 “等” 在路妤迈步的一瞬间,潮水般的恐慌瞬间涌上心头,他死命攥住左手胳膊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被一个人丢在如此“肮脏”的环境里,令他只想把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抓烂,他想洗手,想消毒,甚至想直接泡在福尔马林里。 但这里没有那些,焦虑和恐惧掐住了他的喉咙,元君礼没有能够阻止路妤远走越远的背影,强烈的不安感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明明理智在不断提醒他远离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但他就是一步也无法挪动。 路妤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树木丛中,元君礼使用心理医生曾说过的应急方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拥有动弹起来的力气也好。 然而越来越焦躁的情绪把他的脑海撕扯成一片乱麻,他已经开始无意识把指甲深深嵌入皮肤内,渗出来的血珠把丝质的衬衫染成一片鲜红。 完全没有余力来观察身边情况的元君礼直到被一把推进了洞口,才意识到有人站在了旁边。 处于应激状态下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元君礼,没有任何挣扎地直接坠入了洞中。 他在彻底掉下去的前一秒才反应过来看向迫害他的罪魁祸首—— 他只看见一张超级滑稽的小丑面具。 ___ 没有降智光环要和聪明人作对可真麻烦 蜷曲着身体狠狠摔在洞底的元君礼第一反应都不是疼痛,而是恶心和焦躁。 太脏了太脏了太脏了--他惯常理性的大脑现在只剩下了对皮肤和头发上粘黏的泥土,以及因为重物落地空气里扬起的灰尘的极端厌恶。 在上面元君礼还可以安慰自己环境本身其实并不脏,只是自己的洁癖作祟才会吹毛求疵,而现在真的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他无法从任意一个角度来粉饰太平。 元君礼第一时间就脱下已经变成土黄色还带着血渍的衬衫,因为事发突然他身上是待在房间内的单薄穿搭,轻便的衬衫和休闲裤根本无法给身体提供全面的防护,上衣和裤腿里在滚落的过程中漏满了泥土,一天洗叁遍澡的他第一次切肤接触到如此多的脏污。 上衣已经完全不能要了,元君礼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裤子脱了下来,裤子的材质要比上衣厚实些,他抖了抖灰把裤子翻了个面用还算干净的布料擦着身体沾了土的部分。 这下裤子也不能要了,深秋阴凉的空气在这茂密的丛林里更为显着,只穿了条内裤的元君礼不得不蹲下来收拢身体减缓热量流失的速度。 直到此刻他才能分出一点点心神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洞只有掉落下来的部分是人为挖出来的,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某个天然形成的地洞之中,前方就有一个阴暗的岔路口不知道通往何处。 但他不能乱走,在遇难情况下失温往往是最致命的,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没办法抗衡地洞中不时吹过的刺骨寒风,恐怕没走多久就会迅速失温然后失去意识,凭他的体能去运动产热也只会让体力流失加快不是长久之计。 但元君礼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碰脏得不行皱皱巴巴被丢在一旁的衣物,刚才用裤子擦身体是他如今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他只能在原地赌路妤一定能找到他。 ... 到底过了多久了呢,元君礼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刚开始还会在心里默默计时,在数完两个小时后他的脑子就没有余裕做任何事了,仿佛进入了休眠状态一般他开始放空大脑。 直到耳旁传来若隐若现的喊声,他才挣扎着解除了休眠状态想要给予回应,但干涸的喉咙和僵硬的身体完全不听他的指挥无法行动。 “会长大人—会长大人——” 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意味着路妤离这边更近了,元君礼用尽浑身力气伸手够到了离身边最近的硬质土块,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扔了过去。 土块砸到石壁上又回滚下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洞窟,空气里还弥留着回音不断在狭窄的空间内振荡。 “是会长大人在那边吗?” 元君礼可以听见她匆匆跑来的脚步声,他从未觉得路妤的声音如此悦耳过。 “会长...呀!会长大人怎么什么都没穿呀~” 跑过来的路妤在看见元君礼的第一眼就立刻捂住眼睛转身背了过去,像是羞红了脸无法面对这种情况。 刚刚稍微活动了一下,又因为看见有人来帮忙燃起了希望的元君礼恢复了些力气,他艰难地用干涩的声音开口说:“别装了。” “诶?什么?” 背着身的路妤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带着惊讶的口吻回问但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用那种做作的样子装可怜也只有池晟会被骗得找不着北,我不知道这次的计划你有没有参与其中,但不管怎样,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许诺你一个要求。” 路妤都有点佩服眼前这家伙的极度傲慢了,连她是不是同谋都不清楚,明明性命还掌握在她手里,就有胆子来和她提条件,要是她真想让他死这,八百条命都不够他糟蹋的。 “呵...” 刚好路妤也厌倦了在他面前装成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她知道元君礼完全不吃这一套,在他眼里家世不好的蠢货存在感只会比空气还稀薄,要不是怀疑路妤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他这辈子都不会多看一眼她。 “真搞笑啊元大少爷,你现在命都还攥我手里呢,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啊?” 路妤回过身双手抱胸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的元君礼。 “就凭你是有目的去接近池晟的,明明早就能和池晟单独相处,如果是瞄准他性命去的杀手早就得手一击脱离了,但到现在你们还维持着可笑的情侣关系,说明你或者你背后的势力另有所图。” 路妤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分析,还好她从不轻敌谨慎作战,加上刚好碰上男鬼这么一手隐藏牌打得对面措手不及,要是按之前的方案来不一定会失败但绝对会进行得万般曲折,进而影响到她之后的全盘计划使她的处境更加举步维艰。 元君礼看着对面路妤默认的态度,继续打起精神说他的推测。 “池晟这个人不重要,重要的他身后的池家,你想要的无非是钱权物老叁样,而根据你之前的举动来看,要是你能使唤动把我推下来那个家伙,就不会再执着于池晟这种难搞人物,所以我更倾向于你是在将计就计以图我的救命之恩,现在我只是在把话说开平等给出我自己的筹码而已。” 要是路妤真的只是个谋求物质的小喽啰,元君礼的猜测只能说正确到让她都要为之鼓掌叫好,但很可惜对面逻辑思维再强也只能通过了解到的线索与事实来推导结论,他就算再怎么头脑风暴也不可能猜出路妤的真实目的。 于是路妤轻轻笑了一声,她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瑟瑟发抖的元君礼。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不费力气,大少爷还是先穿件衣服吧。” “你的意思是,交易成立?” 元君礼伸出颤抖的手接过路妤的外套。 “当然,我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吗?” 看着裹上自己外套的元君礼,路妤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不知道怎么求人的话你还是死这比较好 yaogu 元君礼先前绝不可能碰其他人用过的东西,但他现在冷得快动不了,路妤的外套至少看起来挺干净,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勉强接受披在身上。 刚脱下来的外套还带着些许路妤的体温,二人体型相差过大让他只能把它当成布料用衣袖系在腰间,晃晃悠悠站起来后他开始活动僵硬的四肢让身体慢慢热起来。 路妤悠闲地站在一旁看着像在耍猴戏一般的元君礼,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没有说话。 元君礼平常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把其他人当空气就是他的拿手绝活,但被路妤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居然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羞耻心。 于是他开始扯出话题,试图打破这沉默尴尬的氛围:“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地方还蛮难找的,我扔了块石头下去来听声音分辨这个洞的走势,发现一时半会触不到底就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深坑,从洞口出来的风意味着下面的地洞不是封闭式,只要在宽阔平坦的地带找到这个洞的出风口就能进去,但可惜我运气差了点,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对,还好你掉下来的这里离出风口不远,不然在里面乱窜不知道还要多久。” 路妤说完还耸了耸肩,仿佛回想起之前四处奔波的样子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元君礼想起之前扔出去砸石壁的土块,难怪能发出那么清脆的响声,想必那就是路妤丢下来在滚落过程中表面沾满了泥土的石头。 根据那块石头掉下来的时间,元君礼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他推我下来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对吧?” “呵,元大少爷,那可是个比我高一个头的青壮年,你还指望我冲上前跟你一起英勇就义啊?” 路妤一脸无语地看着元君礼,当着他面就翻了个白眼。 元君礼在心里想着那个人绝对连你都打不过,但对于不知情的路妤他也不好再多加指责,只能开始继续翻旧账。 “那你之前也不应该把我一个人丢下,你明知道我当时的状态不对劲。” “啊?这也能怪到我?我确实是抱着这到底是在闹哪出的想法跟过来的,但屁颠屁颠自己追过去的不是你?把自己置于毫无还手之力境地的难道不是你?” 元君礼无法反驳,他这次最大的失误其一是错误预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其二就是没想到那家伙下手会这么狠,和往常的玩闹不同,这次那人是真冲着他的性命来的。 即便是亲兄弟元君礼也无法推测出那人的真实想法,所以他最讨厌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和感觉毫无逻辑随心所欲的家伙,等他出去后那人肯定会当这事根本没发生过继续逍遥自在,而家里人也只会劝他多包容来让这件事翻篇。 于是元君礼没有再说话,在身体热得差不多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后他让路妤领路出去。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b s.co m 路妤也不指望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少爷会为先前的无礼发言道歉,在他眼里他的承诺这么重要的东西远远大于她的救命之恩,她占了大便宜就理所应当给他服务。 “前面拐弯就到了,”走了没多久后,路妤左拐进一条岔路内,刚走了几步就突然停住了,“不太对劲。” “没有光,”元君礼环顾着还是十分昏暗的四周,伸手感受了一下洞中的空气,“空气也不流通,如果不是你走错了,那就是出口已经被堵住了。” 狭窄的通道刚好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元君礼看着路妤侧身往前探了探,用手摸上厚实的土墙。 “从外面新砌的,这种湿泥密度大,耦合力强,洞口本来就不大,堵死也要不了几分钟,”路妤用指尖沾了点土墙的泥捻了捻,转头皱起眉头看向元君礼:“这是要让人死在里面啊,你干了什么让外面那个这么赶尽杀绝?” 元君礼没有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那人针对至此。 路妤狠狠地踹了一脚湿润的泥墙,用冷冰冰的眼神扫向站在一旁的元君礼:“这下元大少爷的承诺就变成纯纯空头支票了,交易作废,可别想让我陪你一起把命搭这。” 说完她直接推开了挡路的元君礼,转身找了条其他的岔路准备离开。 元君礼内心几番挣扎还是跟了上去拽住路妤的衣角,如果这次也被一个人丢在这他一定会没命的。 “我可以接着加码,况且两个人一起遇见突发情况比较好处理。” 路妤想把衣角从他的手里扯出来,但拽了半天没拽动,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首先,那个交易是在我有出去的途径,且自身安危没问题的情况下我才答应的,其次,你确定在遇见危险情况的时候我不会成为被你推出去挡枪的那个吗?” “你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也一定能找到其他出口,而且现如今我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了。” 元君礼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真心开口鼓励别人的一天,但现在路妤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抓着她衣角的手又默默攥紧了些。 “是么?”路妤冷笑着指了指他抓着不放的手,“你看现在我的力气有可能甩开你吗?” 元君礼低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着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衣角,却还是没有选择放手。 “那要怎样你才能认为我不会伤害你呢?” “可不敢给你提要求,要真出去了指不定要怎么报复我呢,”路妤用轻飘飘的口吻肆意嘲讽。 “你带了手机对吧” 元君礼的声音小得像在自言自语,但在这狭窄安静的空间里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到了路妤耳中。 “带了,不用我特意提醒你也肯定知道没信号没网吧。” “嗯我知道” 元君礼的声音依旧细微得不行,他终于松开了紧抓路妤衣角的手,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在路妤的耐心快要耗尽之前,他把手放在腰间,颤抖着解开了系紧的外套。 只是把衣服脱光拍视频可没什么好看的 失去了束在腰间的外套遮挡,元君礼那条和他白得发亮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色男士内裤就变得异常显眼。 路妤用打量的目光从他的内裤往上扫,除开男主必备的大尺寸性器官外,他的身材绝对是之前睡过的男主中最单薄的--白皙柔嫩的肌肤和纤细婉转的柳腰,乳头是极为浅淡的樱粉色,整个人像尊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就连现在微微仰头咽完口水后滚动的喉结都透露着几分脆弱。 由于洁癖元君礼非常不喜欢把自己弄得满身是汗,除了偶尔在私人健身房进行最基础的体能锻炼增强抵抗力外他基本从不运动,任何同龄男性只要稍微努下力就能对他进行降维打击。 但原剧情里系统赋予了他极不符合常理的超强性能力,明明腰腹一点肌肉没有也能像个打桩机一样持续动个不停,一做就是两叁个小时不带歇,这次没了系统的辅助他还能不能立起来恐怕都是个问题。 路妤在心里嗤笑着他的惺惺作态,明明是自己主动脱的,脸上却还一副坚贞不屈被逼无奈的表情偏过头不看她。 “你这是?” 路妤可不惯着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呗,连个求人的态度都没有,想让她让步简直是做梦。 元君礼哽了一下,他不知道路妤是真的没看懂还是故意的,他一只手抱紧脱下来的外套,一只手放在内裤的边缘不停摩挲着裤头。 “...你之前说我出去会报复你,但只要你手上有我的把柄,这边就无法轻举妄动了。” “哦,所以呢?” 路妤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对他的献身毫不在意。 元君礼这下明白了路妤不是听不懂他的深意,而是对于他现在这点微小牺牲嗤之以鼻。 于是他停下摇摆不定的手,把内裤裤头往下拉,直到把整根阴茎完全露出来他才止住了动作,把头偏得更远用极为僵硬的语气咬牙说出口:“你...你可以随便拍...” 元君礼这个人唯一看得过去的点可能就是他异常美观的下半身,整个下体区域非常清爽没有一根毛发,不清楚是先天生成还是后天处理,就连根部的残留都没有一点,脱光了之后通体也是白白嫩嫩没有丝毫割裂感。 作为洁癖不可能容忍任何藏污纳垢,他的阴茎也非常干净,茎身更接近肤色没有任何色素沉积带着些许稚嫩的浅红,冠首的红色更深些但也没有破坏整体的和谐,反而像画卷上特意点出的一笔为这具不沾情欲的躯体增添了诱惑的气息。 “就这?先不说你脸都没露,就算露了脸你说这照片是假的也不会有人找你验证。” 路妤用平淡的语调表达了她对他方案的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像是要马上结束这场闹剧。 元君礼急得裤子都没提就加快脚步冲过来拉住了路妤,这次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那你说到底要怎样?!” 路妤盯着他死死抓住的那只手,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抬头看他时带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确定?” “...你先说,”元君礼也知道路妤的要求绝不可能简单,但他已经决定要抓紧这根救命稻草,有些底线也是可以适当降低的。 “想要证明你的身份,首先要拍视频,然后你在视频里讲一个只有你或者你家里人知道的可以被查验的秘密,”路妤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比如,外面那个要致你于死地的家伙到底是谁。” 元君礼肉眼可见地呆滞了一瞬,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放开路妤的手,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僵持住了。 “拜托,他都要你的命了你还这样守口如瓶?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重感情的家伙,”路妤看着不说话的元君礼阴阳怪气地加了把火。 元君礼没有挣扎多久,他说话的氛围又回到了之前游刃有余的时候:“你应该猜到些什么了对吧?” “差不多吧,毕竟能让元大少爷这么失态的人可不多。” “他是我弟弟,”元君礼散发出非常明显的低气压。 “元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私生子?” “不,双胞胎,”元君礼难得苦笑了一下,转而用非常低沉的语调轻声说:“要真是私生子就好了。” “难道是那种双胞胎不吉利所以丢掉了一个,然后他就回来报复了?” 元君礼摇了摇头,有点佩服路妤清奇的脑洞:“恰恰相反。” “怎么个相反法?” 看得出元君礼早就想找人吐露自己这些年来的怨气,路妤也十分配合地给他当捧哏。 “他出生的时候身体非常差,从小就住在医院没出来过,叁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只吊着一口气,家里面找了个听说很灵验的道士,说是我在胎中夺了他的一部分命格,他这一生只能多病多灾,而且给他的名字不吉利,加重了他的早夭之相,于是我和他换了名字,元家为他专门建了医院让他拥有最好的治疗环境,为了保全他的运势又照道士说的把他的名字从家谱里抹去了,至此,我成了元家的独生子。” 终于有可以倾诉的机会,元君礼罕见露出软弱的一面,说到后面他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像是在对路妤撒娇。 “那你的名字原本是他的?” “嗯,‘礼’通‘离’,道士说会让他走得更快。” 路妤不知道对这种封建迷信的谐音梗作何反应,只能接着问:“那他叫?” “元君安,”元君礼轻声吐出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名字,语气带着几分缱绻。 路妤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刚刚还沉浸在回忆里的元君礼吓得松开了路妤的手。 “好了,不用刚才那么详细,只说重点就好,”路妤把镜头对准了元君礼。 元君礼面色铁青地抿住嘴,眼神避开摄像头双手紧握成拳贴在身侧,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发出了声:“我...” “诶,手怎么不动啊,”路妤放下手机有些不满。 “什么?” “一边说秘密一边自慰啊,我刚才没说清楚吗?”路妤疑惑地反问,很快又贴心地回了一句:“没关系那我再说一遍好了。” “请在镜头前自慰吧,元君安。” 不用碰都能硬的淫荡身体就不要装纯了 太久没有人对着他叫这个名字了,听到路妤用缠绵的口吻念出来后,元君礼感觉似乎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刚才还毫无动静的下身偷偷打起了精神。 “你...你在说什么?!” 他欲盖弥彰般用外套遮掩已经起立的阴茎,羞愤交加地质问路妤。 “字面意思啊,不过按你的性格可能没自慰过,刚刚还想着要教你怎么硬起来,”路妤直勾勾盯着被他挡住的下半身,有些讶异地轻笑,“这下看来都不用教了。” 元君礼无法回避自己的失态,路妤越是用那种冷淡轻蔑的眼神看他,他的下体就越是肿胀得厉害。 本来作为正常生理现象的晨勃遗精就让他厌恶不已,更不可能主动去手淫射精来弄得一片狼藉,元君礼除了必要的清洁外就没有碰过身下的性器。 越来越躁动的情热让他脑海混乱不堪,往常他只需要冲个澡过段时间阴茎就会慢慢回复,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膨胀得强烈的海绵体无法随他的心意缩小,外套都被顶出了轮廓明晃晃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对上路妤有如实质的打趣眼神,元君礼慌忙按住盖在外套下的阴茎想要用痛觉让它消退,在听到路妤憋不住的笑声后他难堪地抬头怒视着她。 “这是因为气温比较低,再加上之前运动幅度太大导致冷热交替过快,这个受到刺激才不受控制勃起的,属于正常生理现象,和我本人的意愿无关。” 元君礼咬着下唇凭自己多年来灵活周密的思维逻辑快速编出了一套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实际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路妤听到他胡扯的借口后笑得更大声了,捂住嘴浑身颤抖个不停笑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元君礼遮着活跃的下体像个被观赏的玩物一样直愣愣地站着,往常没有多少表情的清冷五官不知是被气还是太过羞耻已经全然染上了绯红,他忍了半天还是出声打断了路妤放肆的笑声:“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啊,抱歉,”路妤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重新举起手机对准元君礼,“那你继续,手淫应该不用教吧,你就上下摩擦到射精就好。” 元君礼本来是想和她据理力争不在镜头前自慰的,但经此一遭后他心态开始破罐破摔连全裸的羞耻感都下降了很多。 他把外套从勃起的阴茎处拿开,看着充血后的龟头渗出的黏液把路妤的外套侵染成一片深色,内心不可说的情欲猛然高涨,整个阴茎都随之兴奋地弹了几下。 路妤没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变化,看着他还算顺服的动作她调整了一下手机的镜头力求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元君礼颤颤巍巍地伸手握住了茎身,顶端流下的大量液体把整根阴茎打湿得黏黏糊糊,他忍受着这异样的触感按照路妤说的开始上下摩擦。 “说话啊,怎么又只动手不动口了。” 路妤注视着手机画面里默不作声的元君礼,稍稍偏头对着镜头外的他提醒。 元君礼机械地在阴茎上不停滑动,低头目光死盯着某处地面,像是完全放空了自己,听到路妤的要求不带一丝情感开始单纯吐字。 “我是元君礼,元君安是我弟,我们是双胞胎,此视频作为报答余鹿救命之恩的报酬百分百真人出镜。” 路妤对他消极怠工的态度不置可否,她知道这就是元君礼现在能做到的极限,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再继续压迫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她勉强认同了他的发言只是催促着他射精:“行吧,再射出来就算完成。” 按理来说处男射精都是非常迅速的,元君礼还是个极端洁身自好的洁癖处男,但他连续搓了这么久阴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直挺挺地立着,只是贲张的青筋更加清晰,让原本好看的粗壮柱体多了几分狰狞,空气中悄然弥漫的情欲气息变得越发浓郁。 发现弄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射精前兆后,元君礼有些迟疑地抬头用余光瞄了眼路妤,他确实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听到路妤的催促加快了速度和力道想要马上射出来。 “这个...好像射不出来,”元君礼先前用力按过阴茎,又不间歇地撸了这么久,没有任何性经验的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性器官功能出了什么问题,只能不甘心地选择求助路妤。 路妤的目光停留在他嫣红的马眼处,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马眼高兴地吐了几口水作为回应。 元君礼意识到只要脑海里清楚路妤在看,他就浑身上下莫名兴奋,快感像是过电一般侵蚀全身,之前他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即便手上动作不停阳具都萎靡了几分。 但他绝不可能说出他的真实想法,也不想在路妤面前一副不要脸的浪荡发情形象,于是他避过路妤的目光松开手上的阴茎选择放弃。 “可能出问题了没办法射出来,视频内容也拍得差不多了,没必要一定要有射精画面。” 元君礼到现在还在继续找借口逃避。 “不至于吧。” 路妤微微皱眉举着手机走近了他,察觉到她的靠近元君礼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突突跳动的阴茎让他不得不用手扶住,生怕让路妤发现他的激动。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这玩意别对着我。” 路妤带着几分嫌弃示意他换个方向。 明明是你要我自慰的,元君礼在心底埋怨了一句,把阴茎贴向自己身体这边。 还没等元君礼开口说话,路妤直接上手轻握挤压了一下他的阳具前端。 浓稠厚重的精液瞬间喷涌而出,糊了元君礼满脸。 还是别太刺激脑子已经不正常的神经病 在一片白光闪过后射完精的元君礼也跟着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朦朦胧胧听见路妤嫌恶的声音凭借本能把脸快速擦干。 用路妤的外套擦完满脸精液的他,到现在都还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快感冲撞得晕头转向。 “我就说了没问题,连自个慰都不行啊你。” 即便元君礼爱干净到身上都带着一股隐隐约约的体香,大量精液的难闻气味还是让路妤瞬间后退了好几步。 慢慢回过神的元君礼盯着用外套擦下来的稀释过后的淡淡乳白色液体,迟缓地不知作何反应。 没有水只是单纯干擦让一部分精液还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污渍,这种黏糊恶心带着浓烈石楠花气味的脏东西粘在脸上往常应该让他整个人都要精神崩溃,但他现在都无法条件反射般表现出厌恶。 “喂,人傻了?” 路妤看着还处在呆滞状态的元君礼,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觉得可能是刺激太大他整个人都坏掉了。 元君礼想要回应一下,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会真刺激太大变成白痴了吧,路妤保存完刚刚拍下全程的录像,有些犹豫地选择靠近元君礼。 “没事吧?” 路妤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把脸凑近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感受到路妤的身体接触,元君礼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一蹦叁尺远,他察觉到又开始隐隐抬头的阴茎,惊慌失措到直接用还带着精液脏得不行的外套围起下半身。 “呃...” 路妤也没想到这家伙被这么一搞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都觉得脏得要死的东西元君礼居然毫不在意继续用。 考虑到他现在草木皆兵的精神状态,她还是没有选择开口讽刺好似被他遗忘的洁癖。 元君礼看着路妤无语惊诧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他做了多么弱智的蠢事,但如果不遮起来,被路妤看到他又开始不看场合随时随地发情的下贱阴茎,他只觉得做人的尊严都要被丢在地上任她践踏。 于是他用混乱的脑海开始组织思路,想了半天发现好像没什么得体的理由来诠释他刚才的脑残行为,只能尴尬地开始转移话题:“这...这样的话,交易就算完成了,我们开始找路出去吧。” 听见元君礼大脑宕机后开始直白回避先前的举动,路妤怕这家伙再受刺激会直接变成疯子无法交流,顺着他的话没有继续对他追根究底。 “我先前已经找过几个方位,那些地方都没有出口,这个洞里的空气方向模模糊糊很难分辨,我们就先往最有可能的几条岔路口去。” 路妤领着元君礼往前走,离开这片上面开了口透着光的区域就即将深入完全一片漆黑的地下通道里,路妤提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路。 元君礼亦步亦趋紧紧跟着她,没有关注被照亮的洞窟而是一声不吭地将目光落在路妤的背影上。 背光走在前面的路妤身体轮廓被描出一圈光边,随着走动的起伏在他眼里化作跃动的光点,像是她本身就在发着光照亮他前行的方向。 她看起来好干净,元君礼被她透着光的身姿深深吸引,和满身脏污的他不同,路妤洁白的皮肤看起来很干净,穿着的齐整服饰也看起来很干净,就连摆动着的发丝都仿佛隐隐带着香气,元君礼无法自拔像着魔般伸手想要触碰她束起来的马尾。 “这个方向可能不太对,退到之前那个岔口换一个方向走吧。” 路妤回头提醒了一句身后的元君礼,对方像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后撤了几步。 至于这么害怕吗?路妤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元君礼完全没有在听她刚刚说了什么,看她有些不耐烦的表情猜到可能是走错了方向,闷闷地嗯了一声侧身给她让路。 路妤非常嫌弃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元君礼,但还是贴着他的身体挤过狭窄的空间转头往后走。 路妤凑近的柔软身体让元君礼心脏紧张得像要跳出胸膛,若即若离的触感使得他不自觉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喘息,在路妤用奇怪的眼神回望过来后他立刻死咬牙关收声,解释说刚才撞到了石壁的凸起。 路妤对他复杂多变的心理活动不感兴趣,她随意点点头接受了他不怎么可信的理由,毕竟元君礼现在在她眼里精神不太正常。 在连续找错几个方向后路妤不停吐槽自己倒霉的运气,又找到一处有可能的岔路口时居然连手机都没电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全暗环境里路妤开始自暴自弃,她直接把找路的选项甩给元君礼:“你来选,二选一,绝对有一个是对的。” 元君礼有点可惜不能看见路妤现在发小脾气的鲜活表情,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路妤的他清楚地知道她刚才站在偏右的方位,说明她原本是想要往右走的。 “往右吧,”元君礼选择无条件相信路妤的抉择,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走前面吧,这里太黑了,我可以探路。” 路妤对他居然愿意主动吃亏的方案表示赞同,说了声请后把路让了出来。 元君礼摸索着墙壁边缘侧身超越路妤,在成功超到她前面后他走了几步停下来。 “怎么了?” 路妤差点撞上元君礼的背,还以为前面有什么东西挡路,带着不解开口问道。 “要不牵着手吧,现在这样都没有探路的意义了。” 天知道元君礼在说这话的时候有多么忐忑不安,他砰砰直跳的心脏都要升到嗓子眼。 “啊,哦。” 路妤对他的提议没什么其他想法,现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安全问题确实这样比较稳妥。 于是她凭感觉伸手抓住了元君礼的手。 元君礼只感觉这瞬间心跳都要停止了。 连超级洁癖都能随手治好还请叫我神医 元君礼这辈子情绪起伏都没有这么大过,即便是造成他洁癖源头的元君安也不会如此牵动他的心绪。 他强行控制住一切会让路妤察觉到不对劲的身体变化,放空大脑不去想任何事来让身体放松到自然状态。 没走多久前方就传来影影绰绰的光亮,身后的路妤立马甩开了刚才还紧密相连的双手,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元君礼被巨大的失落感打击得喘不过气,他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收起往后勾想要挽回的那只手。 “不会吧,我运气真差到这个地步?凭什么你一选就是对的。” 走出来摆脱了被困处境后的路妤愤懑不平地开始抱怨。 元君礼想说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但能在路妤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正面言论让他暗自高兴,即便是阴阳怪气的情绪输出也没关系。 “可能两边都是对的。” 稍微思索了一下,元君礼选择在不戳破自己的前提下安慰路妤。 “可能吧,谁知道呢,总算出来了,你可千万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路妤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强调了一下自己应得的报酬就开始辨认所处的位置准备找路回去。 “怎么可能会忘记...” 元君礼回忆起自己先前被戏弄的滑稽表演,心底却没冒出多少火气,反而想到路妤手上有自己自慰的影像,涌起了莫名的亢奋。 “这附近应该是之前路过的时候忽略了,但这一带的位置我还是清楚的,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出去。” 路妤走到一颗耸立的大树旁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在找到树皮上划刻的标记后她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元君礼还以为要再和路妤像刚才一样迷路几回,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在树林间穿梭他的心情带上些许落寞。 “你洁癖好了?” 路妤看着没什么反应安静跟在她身后的元君礼仪好奇发问。 元君礼这才发觉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身上还挂着件绝对比林子里空气脏几倍的外套都没感觉浑身难受。 “我...不知道,可能刚刚绝处逢生没空考虑那么多。” 元君礼也不清楚自己的洁癖到底是因为极端情况下暂时被压抑住还是彻底消失了。 “哦,还以为我妙手回春治好了呢。” 路妤的语气带着嘲弄的调侃,又找到一个标记后她紧接着换了个方向。 元君礼清楚她话中的揶揄,要是真被她治好了那她能负责吗,接受他的献身报答之类的。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元君礼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用理性的逻辑告诉自己路妤是个贪求物质的拜金女,这次遇难被救不过是个巧合,她也只是为了赚个救命之恩来的,况且他还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桩桩件件都在证明她对他只有最纯粹的利用,更别提,她现在还是池晟的女朋友。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比洁癖发作还要不舒服,池晟那种蠢货有必要花费那么多心思接近吗,现在也该勾引得差不多考虑收手获利了吧,要是在布局后续全身而退的问题他不介意免费帮一把,就当是救命之恩的赠品。 “池晟那边你计划什么时候收网,之前看他的态度现在正是最上头百依百顺的时候,他那种叁分钟热度的家伙要是再纠缠下去可能就会失去兴趣了。” 听到元君礼出乎意料的贴心提示,路妤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兄弟俩怎么一天天的都跟池晟过不去,稍微说上两句就调转矛头直指池晟,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双胞胎的默契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再等等吧,他那种性格没个合适的理由不好脱身。” 路妤公事公办地回应了他的建议,至少他这条提议确实有她需要斟酌思考的部分。 “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这算是救命之恩的额外附赠,池晟那种性格确实需要吃点亏来成长一下。” 元君礼也一如既往用条理分明的借口来美化自己的私心,之前还想着帮池晟认清路妤真面目的他现在毫不犹豫选择站在好兄弟的对立面。 “快到了,”视野里面已经能看见矗立着的铁丝网护栏,路妤停下脚步回身打量了一遍元君礼,“我先出去找套完整的衣服帮你带过来,你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看见你弟,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元君礼点头应允了路妤的提议,在护栏附近找了个灌木丛蹲在后面,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安,“你会回来的吧?” “你觉得我会放弃千辛万苦得到的报酬?” 路妤一言难尽地望着仿佛丢掉智商的元君礼,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嗯,那就没问题了。” 其实稍微想想就知道路妤绝不可能在费了这么大劲情况下选择前功尽弃,但元君礼就是想亲耳听到路妤肯定的回答,虽然他理所当然只得到她的阴阳怪气。 “那我走了。” 路妤挥了挥手后就头也不回钻过缺口往前走,元君礼从灌木丛的空隙里探头,默默凝视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 跑了几趟路运动量显着超标的路妤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大喘气,元君礼换完衣服后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出来后他又变成了那个高不可攀的会长大人。 路妤看见他手上居然还拿着她那件脏得不成样子的外套,带着几分讥讽调侃道:“会长大人这是穿出感情了?” “洗干净后我会还给你的。” 元君礼无视了她的嘲讽,将那件外套折好收在怀里。 “不用,直接丢了吧。” 谁会想要沾了他精液的东西,未免也太没自知之明了,路妤说完就准备出去。 在路妤刚低下身子想要钻出缺口时,耳边就传来了十足低沉愤怒的嗓音。 “你们在干什么?” 要是上来就给他一拳你绝对能占到上风 她说他们刚刚在野餐的话这家伙会相信吗? 路妤从缺口处钻了出来,站在不知道看见了多少的池晟面前。 池晟之前生气都板着个脸,火气上涌后就摆出架势想要揍人,但现在的他却面色如常,只能从刚才那句不知道隐含多少怒意的问话里稍微领会到他的真实心情。 怀里还抱着路妤外套的元君礼也跟着从缺口里钻了出来,他出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挡在路妤面前,怕池晟冲动之下会失去理智伤害她。 抬眼与池晟对视后,他用一如往常的冷淡语调帮路妤找借口。 “元诗柔和你女朋友跑到狩猎区来玩,闯进这里面后元诗柔掉进闲置的陷阱,我过来帮忙衣服被弄脏,就让她给我送过来。” “你当我瞎?还是你觉得我就是有这么好糊弄?” 池晟就连质问都是温和平静的,收起了刚才语气里的愤怒,不考虑谈话内容他像在和元君礼扯家常。 “事实就是如此,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忍着洁癖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她过来帮忙,她在这边只认识我和元诗柔,你觉得我更应该冷眼旁观看着你女朋友哭死在这边比较好是吗?” 元君礼从未见过这种状态的池晟,他敏锐地感觉现在的池晟非常不好应付。 “难道不是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当上正义英雄了?你怀里面是什么?” 池晟目光落在元君礼抱着的女式外套上。 “元诗柔的衣服,是她掉进洞前落在外面的外套,之前急着送她回去涂药你女朋友没有带上,我才从洞边捡起来,准备给你女朋友让她拿回去。” 元君礼一脸坦然自若谎话张口就来,路妤在后面听得暗自咂舌。 “你洁癖没了?脏衣服也搂这么紧?” 池晟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到底对元君礼的诡辩信了几分。 “元诗柔好歹是我名义上的妹妹,她的东西我习惯接触了,而且我先前就和你说过我在做脱敏治疗,现在都能和你站在这种地方聊天不发病,你还看不出来我病情已经好转很多了吗?” 元君礼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对池晟的无事生非感到烦躁。 “把衣服给我。” 池晟略过对他洁癖的讨论,他直接向元君礼伸手表示对那件衣服的执念。 “你这是要干什么?”元君礼没有顺他的意把衣服递过去,“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就要别的女人的衣服,这就是你做男朋友的态度?” “把衣服给我。” 池晟只是又执着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不给个理由?在我面前摆这种目中无人的架子你觉得会有用?” 元君礼也沉下脸色和他对峙,丝毫没有要把外套交出去的打算。 “把衣服给我。” 池晟像个复读机一样继续重复他的要求,死死盯着元君礼怀里的外套再没移开过视线。 “你现在是连人话都听不懂了?衣服可以给你,但这是其他女人的私人物品,你就这样直接要过去是想干什么,怎么,你想换个女朋友?” 直到听到元君礼最后这句话池晟好像才从某种魔障中清醒,他习惯性找寻路妤的身影想要谋求安慰,却只能看见被元君礼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路妤露出来的半只鞋子。 半晌,他才用沉重疲惫的嗓音低声说:“我不是要那个外套,你打开给我看看就行。” 路妤刚刚还在津津有味看戏的心情猛然一惊,从池晟这句话来看他很可能在她拿衣服过来的路上就已经跟着了,难怪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这个地方。 “为什么?”元君礼继续刨根问底。 “我都已经不追究你第一时间像护犊子一样拦我女朋友前面了,你确定要我给出这个要求的理由?” 池晟笑了起来,笑声里却没有半分喜悦,牵动起来的面部神经只让他显得狰狞。 元君礼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他就像把池晟当成无理取闹的小孩,用逼不得已的语气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 “好,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希望你看完衣服后能变得正常点。” 元君礼说着就把迭好的外套打开,除了已经干涸结块的土渍外整件衣服上没有其他东西,元君礼特意在池晟面前抖了抖,还把外套翻面再在他面前展示了一遍。 池晟看着他手里的外套不说话,就像元君礼说的一样衣服上什么异样都没有,只有留存的些许泥痕证实着他的说法,好似这件外套真的属于摔进陷阱的元诗柔。 “可以了吗?你还要再看哪里?” 元君礼有些不耐烦地又把外套对折迭好,没有继续抱着而是递给了身后的路妤。 路妤一点也不想接外套,了解这件衣服经历过什么的她在背后用指尖死死掐了一把元君礼腰上的软肉,在他浑身震颤强忍住脱口欲出的痛呼声后,她还是为了把戏演全准备伸手去拿。 池晟直接夺过就要落到路妤手中的外套,拉住路妤伸出的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箍着她后他把头埋进路妤的后脖,张嘴在她脖子上用牙齿轻轻咬出一道浅痕,又用舌头不断轻舔那处似乎想留下自己的气味。 并不疼,只让人感到阵阵不怎么习惯的痒意,路妤有点无语地想让他放手别抱这么紧,像条狗一样舔这么久留下这么多口水脏死了。 但从后领处顺着肩胛骨流下的冰凉液体让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会永远是我女朋友,对吧?” 池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___ 节日快乐~买了零食犒劳自己,大家也都要吃好喝好身体好呀ヾ(??▽?)ノ 所以说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高兴得太早 p o p 池晟今天特别高兴,之前在经受路妤的黑暗料理洗礼过后,他彻底转换了思路。 既然他女朋友一点饭都不会做,那他来做饭不就好了,刚好趁路妤这段时间去那个度假山庄玩不在,等她回来他就展现出超级高超的厨艺在路妤面前一鸣惊人。 池晟这个人总是心高气傲觉得要做就做最好的,然后在不断为难家里的厨师长手把手教学高难度料理,还是只能得到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一坨不明物质后,池晟和递给他黑暗料理的路妤共情了。 原来这就是做饭的难度,之前他是提了多么蛮不讲理的任性要求啊,路妤会生他气也是应该的。 明明肯定她也费了很大心力才勉强做出能入口的东西,自己还不识趣偷偷藏起来没吃完,早知道就把剩下那半碗汤也喝掉,说不定这就是他最后能品尝到的路妤亲制爱心便当。 厨师长不愧是厨师长,看见池晟怎么也学不好控制火候沮丧得想要放弃后她立马针对池晟的需求重新改变教学路线,向他提议学一些不开火就能做好的高级甜品,至少在装样子方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居然还有这种简单易学做出来成品也不错的东西?池晟从没接触过厨艺相关,还以为所有菜肴甜点之类的不是要用锅炒就是要用烤箱烤。看好文请到:por nb a 8 .c o m 于是学着厨师长只是混合打发原材料,再严格按照嘱咐的分量要求组合起来,最后根据厨师长的想法进行造型摆盘后,池晟居然也像模像样做出来至少外表能拿得出手的甜品。 池晟对甜点之类的兴趣不大,各种各样的点心在他尝起来就是放糖程度不同的区别,他特地让全体后厨人员尝过后又拉住家里的无辜佣人强迫他们给出评价。 还好这么简单的甜品在专业厨师的严密监控下根本不会出什么岔子,池晟反复做了十几遍后终于在不用听取厨师长提示的情况下也能一个人把甜品做好了。 一想到路妤会惊喜地夸赞他的天赋与努力,池晟就涌出无限动力发誓要学会更多点心好让她换着花样吃。 这段日子他全在厨房拉着整个后厨团队死磕创新一些不用开火但样式精致的甜品,而在今天,他居然独立完成了一个需要烤箱才能做的小蛋糕。 天哪,那可是要控制温度的蛋糕啊,池晟被自己的做饭才能深深震撼,这不就相当于他已经可以做出满汉全席了吗。 池晟说什么也不让自家厨师长来装盘裱花,他自己做得再丑那也在其中饱含了他的甜蜜爱意,相信路妤一定能尝出他的特制小心思从而感动落泪。 从中午做完小蛋糕开始池晟就一直盯着它傻笑,他在脑海里幻想路妤知道他的刻苦认真后,对他彻底改观爱得无法自拔最后主动献身的场景。 越想他就越坐不住,自从路妤去了那边后他电话短信都联系不上人,虽然非常失落但也在他意料之中。 之前她的态度就是不喜欢他不经允许去打扰她的私生活,这次先前嘴上答应他会接电话,但她之后肯定会用没信号之类的借口来敷衍他。 可是他现在做出来一个小蛋糕耶,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和路妤分享让她知道呢,而且都这么多天没见面路妤说不定也想他了,要是她生气了他就把小蛋糕捧到她面前来让她消气。 池晟冒出这个念头就马上行动了起来,这些天他根本只是在用做甜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心里恨不得随便找个借口就冲到路妤身边。 坐上司机的车前往山庄后,他一路上都在畅想他和路妤重逢见面的各种情形,但最后肯定会以路妤原谅他的不告而来,然后二人动情相拥为结尾 池晟到了地方后就吩咐司机赶紧走人,这样他就能以没车回去的理由留在山庄这边,虽然山庄肯定会有其他车辆能接送,但没关系他会死皮赖脸待着不走。 来之前他偷偷找人查了路妤住的房间号,在提着小蛋糕站在门口后他局促不安地敲响了房门。 没有人应声,看来没人在房间里,可能是刚好出去玩了,真是不凑巧。 池晟本来就预想过这种情况,他从口袋掏出万能房卡提心吊胆地打开了房门。 没关系,路妤会原谅他的,他可是她男朋友,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她惊喜,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想待在房间等她回来而已。 池晟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找了一万个借口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在他进入路妤房间关上门后,还没来得及四处转转,就听见门口走廊处有人走动的声音,他吓得浑身一颤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鞋柜后面。 门没有打开,隔着厚厚的木门他只能隐约听见路妤在和一个女孩交谈的声音,那应该是学生会的元诗柔,他记得路妤在学生会玩得好的貌似只有她。 隔壁的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池晟悄悄打开门探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见路妤拿着什么东西拐过走廊尽头离开,池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她看起来好像不是要去哪玩,毕竟明明元诗柔就在房间她都没有叫上一起。 一路跟着路妤坐车到了狩猎区的池晟发现她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在走到看起来就很危险还挂着禁入牌子的铁丝网护栏处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池晟怕被发现只是远远躲在很后面的垃圾桶旁边,在路妤俯身钻进铁丝网内区域后他才慢慢靠近。 走到护栏附近时他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没过多久后就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会长大人这是穿出感情了?” “洗干净后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直接丢了吧。” 他们在说什么? 池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也不想去思考,直到看见路妤从那个缺口处探出半个头来,他才像刚被上了油的生锈机器一般僵硬地走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实在没办法我力气真的太小了拉不了架 路妤不知道作何反应,小白花在这种情况下会干嘛? 是直接去安慰人还是表示惊讶不安或者被吓到后也跟着一起哭? 她此前的小白花演绎生涯可没有经历过男主在她身上哭得不成样子,外加还有另一个男主在旁边看这种高难度场面。 路妤从池晟怀里偷偷转头对着一旁的元君礼使眼色--你不是想帮忙吗?解决一下啊。 元君礼没有回应她的求援信号,他看起来好像才是那个被出轨的男主角,脸色难看得不行。 孤立无援的路妤只能先行安抚情绪崩溃的池晟,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往常一样掐起嗓子用娇柔的声调开始回答。 “当然对啊,晟哥哥在担心什么?鹿鹿以为刚才会长大人解释得很清楚才没有说话的,是还有哪里让晟哥哥不高兴了么?” 池晟没有说话,他不想在元君礼面前表现过多的脆弱,现在的他已经丢脸到极致,如果再被听到泣不成声的颤抖声线,只会让他觉得更加低人一等。 没有得到池晟的回话,路妤当场尬住,总不能她自己一个人戏瘾大发来继续演完整场对话吧? 路妤稍微等了一会来给池晟喘息回复的时间,但好像没人接她的台,在一阵连空气都凝固住的沉默过后,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不要伤心啦晟哥哥,晟哥哥这样鹿鹿的心也好痛,鹿鹿脑子笨笨不太懂晟哥哥在担心什么呀,要是鹿鹿做错了什么,晟哥哥直接告诉鹿鹿好不好,鹿鹿一定会改的,毕竟鹿鹿最喜欢晟哥哥啦~” 池晟在听见路妤说喜欢后才稍微有了些反应,他抬起衣袖胡乱抹干脸上的泪水,咽了几口口水平复混乱的心情,用沙哑的声音在路妤耳边轻轻说:“没有,鹿鹿没有做错什么。” 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路妤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面上装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回问池晟。 “那晟哥哥到底是怎么啦?鹿鹿刚才好害怕,还以为鹿鹿不小心做了什么伤害到晟哥哥的事,差点也要跟着晟哥哥一起哭出来了呢~” 池晟都还没有张嘴回答,一旁元君礼的声音就突兀插入二人对话当中。 “抱歉,可能是我的存在让池晟感到了不安,他毕竟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患得患失很正常,再加上我从未接触过情侣,对于距离的分寸感没有概念,确实孤男寡女在这种地方见面只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这次的问题由我一人全权负责,要是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冲我来。”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说什么,一副凛然大义的神情表面上像在认错,不就是拐弯抹角在骂他事多乱想心眼小吗? 池晟之前为了在路妤面前表现出已经改过自新的形象,强行压下去的火气在这一瞬间全部蹿了上来。 他直接对着元君礼的左脸挥了一拳,打得对方整个人都被强劲的力道甩在后面的铁丝网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压得不断回弹的老旧铁丝网扬起一阵灰尘,除开脸颊迅速肿起传来的疼痛感外元君礼还被吸入的尘霾呛得咳嗽个不停。 路妤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差点当场笑出声,她强行绷住憋笑到颤抖的身体转换成惊慌失措的神色在一旁柔弱地尖叫了一声。 池晟本来担心路妤看见他暴起伤人的场面会恐惧害怕,但发现她好像除了有点单纯被吓到外连视线都没有避开,于是转身准备好好发泄自己的怒火再给元君礼来几下。 “咳咳咳咳...你干什么?!” 元君礼余光扫过躲在一边的路妤,看到她根本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表情后不甘心地挣扎爬起身,用力咽下口腔中溢满的腥甜气息。 “你自己说的冲你去,刚说完就翻脸不认人?” 池晟每次在这种时候脑筋都转得飞快,抓着元君礼说过的话钻空子。 他的意思是可以随便找他索求赔礼道歉,只要是个正常人不都能听懂吗?也对,可能是他太过低估这个脑子里只有肌肉和暴力的蠢货的智障程度。 元君礼在心里恶毒地咒骂池晟,面上却风轻云淡抚上肿起一大块的左侧脸颊,用为难犹豫的眼神望向路妤。 “你这样做有考虑过余鹿的心情吗?以前你一个人的时候当然可以自由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现在都有女朋友了却还是不顾旁人如此冲动行事,莫非哪天余鹿她不经意间做出惹你生气的举动,你也要对她拳脚相向?” 路妤听见他刻意把主战场拉到她这边,没来得及收敛的笑容都抽搐了一瞬,这家伙真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没点用,祸水东引这招倒是使得驾轻就熟。 “会长大人在说什么呀?晟哥哥怎么可能对鹿鹿出手呢,而且就算晟哥哥要对鹿鹿做什么鹿鹿也心甘情愿,因为鹿鹿最喜欢晟哥哥啦~” 池晟听到路妤的回答心情像烟花炸开一般绚烂,虽然以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他只对她感到厌烦,还想着要在玩弄过她后把她甩掉,和现在这种在情敌面前被当场肯定的爽感不可同日而语。 在听完路妤天真无邪的奇葩言论后元君礼没有继续施压,理智上他非常清楚路妤在装模作样,只是为了欺骗池晟才演出这副爱慕的假象。 但心中某处像漏风一样空洞,脸上隐隐作痛的感觉似乎消失了,只剩下胸口汹涌澎湃的酸涩苦楚。 看见元君礼心如死灰的衰败神情,池晟意识到这场对峙是属于他的胜利,之前郁结气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就知道还是直接用拳头来解决问题比较快捷方便。 于是他牵起路妤的手拉着她离开,没有回头像只斗胜的公鸡般昂首阔步。 元君礼还是站在原地,他又一次只能注视着路妤的背影渐行渐远。 然后他抱起身子蹲了下来,无视铁丝网旁脏乱的环境一动不动,像个被丢在垃圾堆的破布娃娃。 只有浪费点心的惋惜才是最真情实感的 过于得意忘形的池晟直到当着路妤面用万能房卡打开房门走进室内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诶~晟哥哥手上是什么呀,看起来好方便哦,是所有地方都可以打开么~” 路妤的声音积极活泼,她扬起脸对池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那个...我...不是...” 池晟张口结舌半天想不出合适的回答,最后只能闭上嘴认命般把房卡递给路妤,俯身弯腰对她诚恳道歉。 “对不起,本来是想提前埋伏给你个惊喜,这个真的只用了一次,而且我没进去过房间里面,只在门口蹲了一小会儿。” 解释说完后他没听到路妤的回应也不敢抬头,余光扫到被他留在鞋柜上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像是抓到了珍贵的救命稻草。 “你...你看,这个是我准备送你的礼物,要是我进去过的话,肯定也会带到里面的。” 路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礼品盒,斜斜放在鞋柜顶部边缘的盒子一看就是在紧急情况下被随手扔下的,池晟这家伙绝对没有伪造这种细节的脑子和耐心。 这下终于能够盘算清楚他的行动轨迹和时间,倒推可得池晟应该只听见她送完衣服的那段对话,虽然和元君礼后来应付的借口有些出入,但想办法糊弄过去的回旋空间非常大,问题并不严重。 于是路妤打定主意先发制人,针对池晟的错处步步紧逼,让他没空细想元君礼编出的临时借口与他实际听到对话里的矛盾。 “为什么要这样呢...晟哥哥先是违反约定自顾自跑到这边,然后一路偷偷跟踪鹿鹿,最后还把会长大人打伤丢在那里...” 路妤垂下眼眸用力挣开池晟紧紧牵着的右手,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房卡,只用越来越悲伤的哀痛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晟哥哥是不是其实不喜欢鹿鹿?之前说的让鹿鹿永远当晟哥哥女朋友的话是在骗鹿鹿吧,是因为不想让鹿鹿和会长大人走太近才说的对不对,鹿鹿难道只是个晟哥哥不想分享给别人的玩具吗?” 说着说着路妤酝酿好情绪开始富有层次地哭泣,从刚开始带着些许委屈的微红眼眶,再加上几分哽咽的沙哑嗓音,最后情绪爆发不由自主落下的伤心泪水,池晟猝不及防被这一套连招打击得六神无主。 “没有...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池晟向来就不知道如何安慰路妤,之前他只需要乖乖被她牵着鼻子走就能得到和睦融洽的相处氛围,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路妤如此咄咄逼人的强硬气场。 惊慌到手足无措的池晟本能想要去抱住路妤,在他潜意识里和她的任何身体接触都能使自己得到极大的心灵慰藉,以己度人他自然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来让路妤平静下来。 路妤推开了他靠近的身体,对她完全不设防的池晟被一下推了个趔趄,重心不稳撞在身后的鞋柜上,张开的手臂一把将礼品盒打落在地。 “砰”的一声响起,蛋糕上的奶油装饰和水果夹心四散飞溅,最远的一颗草莓砸到池晟的运动鞋上,在使白色鞋面染上深色的巧克力奶油后弹到地面,滚了几圈停在路妤脚边。 池晟条件反射般对着已经四分五裂的蛋糕伸出手,他费了几个小时才一点点弄好的裱花现在完全看不出原貌,又糊又碎的一团残留物里露出小小的方块巧克力一角--那是他特意做的写了他名字夹在蛋糕胚里希望路妤能默默吃下去的“小心思”。 “呀~晟...晟哥哥...鹿鹿不是故意的...晟哥哥突然抱过来...鹿鹿被吓到了...” 路妤总算停止了哭泣,她看着被打碎的蛋糕露出惋惜的神情,不动声色往门口挪了几步以防池晟突然发飙。 “没关系,那个本来就是作为赔礼做出来的,不遵守约定跑过来是我的错,”池晟无视心中如被针扎般绵密的疼痛感,转头对着路妤强颜欢笑,“你...你心情好点了吗,我没有骗人,那句话是真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太想你了,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池晟在心里说完嘴上说不出口的情话,后半句的声音含糊不清,磨蹭了半天才接上一句:“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不安全。” 路妤没有戳破他显而易见的拙劣借口,看池晟现在的样子他早已把元君礼的事抛诸脑后,之后他也会因为害怕路妤再用这样的态度质问而刻意忽略今天发生的一切,更别提去追究事件详情了。 达成目的后路妤自然心情舒畅,从池晟的反应可知那个蛋糕绝对是他自己做的,看在这家伙帮她揍了一顿元君礼的份上,她决定还是尝尝他的手艺。 “这个,是晟哥哥亲手做的吗?” 路妤朝烂泥状的蛋糕处走去蹲了下来,用心疼的眼神可惜着没吃到嘴里的点心。 “嗯...不过没事,我已经会做蛋糕了,这个本来就做得不怎么样,下次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看见路妤遗憾的表情池晟心情瞬间明朗了起来,她表现出的一丁点在意就能让他无比欣喜。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呀,晟哥哥太谦虚啦~” 路妤用手捻起蛋糕渣里突出来的一小块不知道原本装饰在哪的巧克力,带着些好奇送到嘴边吃了下去。 看着完全不知情的路妤偏偏只吃下那块原本应该藏在蛋糕胚里不见天日的“小心思”,池晟愣在了原地。 “味道真好~晟哥哥好厉害哦~” 路妤有些意外这家伙居然做得真挺好吃的,也不知道家里厨子帮了多少忙。 在路妤尝完觉得面子已经给得差不多准备起身后,池晟走到她身边也蹲了下来。 还没等路妤问他想干嘛,池晟就将她压倒在地,死死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能和纯洁无瑕小女孩说这种东西 被池晟整个身体重量压得动弹不得的路妤下意识就要抬起膝盖往他裤裆踹过去,在感觉到他只是像只狗一样对着她脑袋蹭,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后,她还是强忍不适止住了动作。 “晟哥哥?怎么啦~鹿鹿被压得都要喘不过气啦~” 不知道这只傻狗又在发什么神经,整天就喜欢偷偷摸摸对她动手动脚,但之前都是在她接受范围内的亲亲抱抱,现在这个姿势只能让她回忆起原剧情被他当成情趣娃娃横冲直撞蛮干的惨痛经历。 路妤嘴上还在用一如既往的营业声线和池晟说话,但在他看不见的方向,路妤冷漠地盯着天花板,面上一片阴霾。 被摔烂的礼品盒子内的餐具原先落在路妤位置不远处,在池晟刚要凑过来时,她就眼疾手快将金属叉攥进手里。 世界关键男主死亡会导致构筑世界强行中断,在没弄清到底谁是关键男主之前,路妤不会让任何男主在计划中死亡。 但把人弄残留一口气这种情况早就出现在她最开始的备用方案里,路妤将手里的餐叉调转角度,随时预备用最精准快捷的方式让他瞬间失去行动力。 池晟一边用力蹭着路妤的头,一边用模糊不清的超小声音在她耳边肆意宣泄满溢的喜欢与爱意。 但这些他内心最真挚的情话在路妤听起来就是段不知所云的超高速碎碎念,耳边不时拂过的气流让她身体传来一阵热意。 构筑世界里的一切她暂时都无权更改,系统原先设定的满级敏感度参数原本是用来掩盖大部分男主的稀烂床技,以及在满足特殊性癖时增加耐玩程度的。 现在这种不受控的憋屈感让她整个人都非常不爽,要是池晟还继续这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傻叉样,她不介意让他之后的下场再悲惨些。 “晟哥哥~鹿鹿不舒服呀~怎么不听鹿鹿说话呀~” 池晟终于反应过来抬起身子,俯撑在路妤上方面对面仔细端详她的脸庞,看着她湿润的眼眸,柔软的唇瓣和微红的脸颊,他内心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我...我们是情侣...对吧...” 还有几分理智尚存的池晟没有顺从本心贸然行事,他拼命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想要先征求路妤的同意。 一眼就看出这只精虫上脑的蠢狗想做些什么的路妤在心里不屑地冷笑,面上却只做出疑惑的表情。 “当然是呀~晟哥哥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呀~” 池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路妤一看就未经人事,他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只是身体的本能在催促他做些什么来释放自己的欲望。 “你...你要...要和我一起睡吗?” 想了半天,池晟也只是用这种隐晦的说法来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愿,期望路妤能听懂然后半推半就地答应。 “呀~晟哥哥在说什么呀~宝宝的事对我们还太早啦,鹿鹿现在还不想要宝宝呀~” 路妤捂住脸像被池晟的荤话羞得不敢直视,整个身体都缩成一团背了过去。 “不!不是!不会有的!这里绝对有避孕套!” 被情欲牵动只想和路妤水乳交融的池晟根本没想那么多,听到她的话后他比她情绪还要激动,整个人都差点弹了起来,生怕路妤误会他的意思。 “诶?避孕套?那是什么呀?” 因为池晟的大声喊叫而回头的路妤困惑地看着他。 “呃...就...就是...那个...”池晟没想到她连这个都不清楚,只能支支吾吾涨红了脸开始解释,“可...可以把精液兜住...不进入到里面的话...就不会怀孕...” 看着还是一脸茫然的路妤,池晟咬咬牙又继续说:“...如果戴着套在射精前拔出来...就更不可能怀上了...或者...你用手帮我就好...” “晟哥哥在说些什么东西呀?”路妤打断了还在科普性知识的池晟,用清澈的纯真眼眸望着他,“只要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床上就会有宝宝了呀~” “欸?” 池晟没说出口的话直接梗在喉咙里,路妤思想的单纯程度超乎他的认知,这种骗小孩的谎话他四岁就已经不信了。 “只要睡在一起鹿鹿就会有晟哥哥的宝宝啦~但鹿鹿还想和晟哥哥再单独相处些时间,有宝宝的话鹿鹿就要照顾宝宝了呢,鹿鹿还没想好要怎么当妈妈呀~” 听着路妤万分笃定的语气池晟呆若木鸡当场愣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从何讲起,只觉得自己的破处之日遥遥无期。 “鹿鹿想去洗澡澡啦~感觉现在脏脏的浑身都不舒服呀~晟哥哥要住哪呀?” 路妤用手撑地从池晟身下退了出来,站起来后她似乎有些犹豫。 “晟哥哥不是学生会成员可能不能安排房间,想要住在鹿鹿这倒是没问题,可是不能睡鹿鹿的床哦,柜子里面有备用的被子可以拿出来用,晟哥哥想睡沙发还是打地铺呢?” 池晟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听见路妤的话只是呆愣愣点了点头,“都行。” ... 在路妤洗完澡出来后,门边的狼藉已经焕然一新,池晟看着她赞赏的眼神还是挣扎着说了实话:“刚才叫服务员过来打扫的,主要我试了一下发现弄得更脏了...” 路妤心中发出果然如此的感慨,吓她一跳还以为这家伙除了做饭连打扫都学了。 “晟哥哥有这个心就很棒啦~快去洗澡澡吧~” 路妤随口夸了一句就往卧室走,池晟死盯着她看的炽热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终于进门顺便反锁上的路妤靠着墙壁长舒一口气,今天发生这么多事让她精神疲惫不堪,只想赶紧好好睡觉。 还没等她走到床边,一旁的衣柜里伸出只手,扯住了她的睡衣。 就在你面前玩男人当然不能算作出轨呀 叁次,这已经是第叁次了。 路妤直接回身一把扯下刚从衣柜里出来的元君安脸上的面具,猝不及防露出真容的他赶忙抬起手臂遮脸。 “再遮你就滚出去,元君安。” 精疲力竭的路妤没什么闲心陪他一起当谜语人,只想打发完他后上床睡觉。 骤然被路妤出其不意的袭击吓到的元君安把手臂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委屈得皱巴巴的小脸。 双胞胎果然长相极其相似,若不是常年缠绵病榻让他整个人都带着股死气,面色苍白程度比他哥还白几个度外,和元君礼站在一起恐怕没人分得出正主。 “他说的,对不对,真讨厌,怎么没摔死。” 一开口就是兄友弟恭的咒骂,路妤听到后都提起些兴趣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在的?” 和这家伙对话只需要挑重点聊,不然会在绕完圈子后什么都得不到。 “外面那个人进来,然后他出去了,我就进来,一直在这里。” 应该是池晟匆忙跟踪她出门后没带上门,被这个一直在她房间附近蹲守的家伙抓住机会进了卧室,后面就一直藏在衣柜等她回来。 缕清时间线的路妤越发头疼,她的不通人事是装的,这家伙的性格更像是出生自带然后被宠得无法无天到现在一点没改。 随便进入异性房间还躲衣柜里这种行为只能被评价为变态中的变态,他却一脸气定神闲根本不觉得有做错什么。 路妤也清楚和他掰扯正常人逻辑没有用,在她手上他只需要是只听话的好狗就行,看在他在这次计划里确实如他所承诺一样有用,她不介意给他些优待。 “那你就搁衣柜里关着门睡吧,床垫和被子在外面的柜子已经给池晟了。” 路妤衣服都放在浴室旁的衣帽间,这个衣柜本来就是空的,挥挥手随意敷衍完人的路妤迫不及待往床边走。 走得太过心急的她没注意路,被随意乱摆的备用拖鞋绊倒就要往前栽,身后的元君安拽住她的睡衣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最后关头调转了位置作为肉垫狠狠摔在地上。 有人当垫子做缓冲的路妤都感觉整个胸腔被大力撞了一下,不自觉发出“嘶”的痛呼,身下的元君安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满脸担忧轻拍后背给她顺气。 先前就觉得元君安的痛觉神经是不是有问题,看着他完全没多少反应的神情,路妤脱口而出自己的疑惑:“你不痛?” “嗯,有准备的话,就不疼。” 还可以控制自己的痛觉神经?这什么超能力?路妤刚想实验一下大概到哪个程度他有心理准备也会痛,门外就传来池晟的声音。 “你...你睡了吗?” 匆匆冲完澡的池晟在门口彷徨半天,还是决定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拉近和路妤的距离,他把床垫铺在卧室门口,也不怕第二天早上被她直接踩过去。 才意识到还有个池晟在的路妤放下准备用力捏脸的手,撑在元君安胸膛处直起上半身改为跨坐的姿势。 “还没有呀~晟哥哥还有什么事么~” 元君安拉住撑在他胸口的手,引导着又带回他的脸颊附近,一动不动注视着路妤,只用口型张张合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你想聊天吗?” 明明离得这么近却什么都不做池晟实在不甘心,就算只是盖着被纯聊天他也能当作他们睡在一起过。 路妤听完话后微微勾起嘴角,她轻抚元君安的脸侧心里换了个主意。 “好呀~鹿鹿有好多晟哥哥的事想知道呢~” 池晟恨不得一股脑把自己的事全说出来,看来她也和他一样想更近一步,只不过做爱暂时无法完成,但之后找个好时机他可以慢慢教她。 “你想问些什么?” 为了不让路妤察觉自己的兴奋,池晟故意压低声线用平静的语调回话。 轻笑着的路妤用手指点在元君安的眉眼,一路从眉心下滑到鼻尖,最后停在没有多少血色的淡粉色嘴唇上。 她没用几分力气,只是捻了捻唇珠示意他张嘴,元君安顺从地微微打开闭合的唇瓣,露出一小节瓷白的牙齿。 “晟哥哥之前为什么会在育才小学呀~鹿鹿早就想问啦,但看晟哥哥对那个吊坠那么重视,就一直不太敢问,现在的话晟哥哥会告诉鹿鹿吗~” 路妤当然知道原因,但她现在要测试一下他的服从度,说完话她的手也没闲着,一根手指伸进元君安的嘴里抵住他的舌头。 “我...” 没想到路妤会问这个,池晟迟疑了一下,主要这件事是整个池家的顶级机密,绝对不能告诉外人。 但路妤又不是外人,池晟非常轻松跨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开始组织语言侃侃而谈。 “好像没和你说过我母亲的事,现在池家那个所谓的女主人是我继母,我母亲去世之后才进门的。” 说到一半池晟又想起那个假仁假义的坏女人,停下来微微皱起了眉。 “诶~这样啊~抱歉,提起让晟哥哥难过的事了,晟哥哥不说也没关系的~” 路妤勾起手指在他口腔内肆意搅动,身下的元君安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弱气喘息声,面上浮现的潮红让他带上几分活人气息,无法闭合的嘴角处淌下被搅弄出的一线银丝,脸上是轻易被玩坏的淫靡表情。 都被玩弄成这样,路妤身下坐着的阴茎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故意用整个身体的重量贴着他下身来回摩擦,只得到轮廓很大但绵软一团的触感。 像是察觉到路妤的想法,元君安从迷乱的情欲中抽出几分理智,对着她摇摇头。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领会到他意思的路妤施虐欲暴涨。 哥哥是个不用碰都能硬的隐性色情狂,弟弟却是个再怎么挑逗都硬不起来的阳痿。 路妤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露出一个再真心实意不过的绚烂笑容。 真是太惨了心痛得我眼皮子在不停打架 “不,没事,我想告诉你。” 如果是路妤的话,说出来她一定会心疼他的,想到这池晟稳了稳心神,从那段不愿回想的尘封记忆中提取关键节点继续说了下去。 “母亲她表面上是车祸意外去世的,最后事故调查显示是刹车失灵导致撞上护栏坠下山崖车毁人亡,但是...” 池晟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我看见了,我明明就看见了,在出事前几天那个女人来过家里,在车库停留了很长时间,要不是我那天在玩捉迷藏躲进车库根本没人知道。” “诶...怎么会这样,难...难道?后...后来呢?” 路妤的语气有几分犹疑,不愿去轻易猜测人心的险恶。 她手上拉开元君安的外套拉链 ,敞开后将手探入贴身的底衬当中,把未干的口水涂在他直直立起的乳头上。 然后她俯下身凑在他耳边吹气:“硬不起来还有感觉呀~” 元君安敏感的耳根已经全数变红,像是受不了过于刺激的快感微微偏了偏头,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喘息轻声嗫嚅:“激...激素...” 原来是药物问题硬不起来,本身还是有性快感的,这不是更好玩了? “后来我去找池开霁说这件事,那个人渣却说我撒谎,那天的监控录像里除了偷偷躲进去的我之外,根本没有人进去过车库。” 似乎又回到被质疑到百口莫辩的那天,池晟用力攥紧盖着的绒被,柔软蓬松的内絮被迫揪成一团。 手下颤抖的小乳头变得越发充血肿胀起来,路妤直接掀开衣服让他自己叼着下摆,饶有趣味地快速拨弄着兴奋起来的小豆豆,身下的元君安克制住想要弓身缓解快感的冲动,嘴里的衣摆已经被不住流出的口水染湿,浑身都被情潮洗刷成艳红色,轻颤着的躯体将坐在身上的路妤也带动着稍稍摇晃起来。 “别乱动,”路妤调整下位置,一巴掌拍在他依旧没什么动静的下身,激得元君安像触电般整个人都弹起一瞬,然后她加大声音回应门外的池晟,“啊?晟哥哥...好可怜...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了呢...” “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肯定和他情妇早就串通好了,监控录像绝对被掉包过,我那时年纪小一气之下扬言要把这事告诉元家,让元家派人来查,就被池开霁送到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偏远破学校。” 池晟本想再吐槽下那个乡下地方环境条件有多差,但转念一想好歹是他和路妤的结缘地,为了不让她难过还是跳过这一段比较好。 “再然后我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不要脸的居然已经结完了婚,我去找元家的人但他们都说这件事已经翻篇,只把我的话当作对后妈的不满没放在心上。” 还是个孩子的池晟遇到这种事后无能为力又敏感脆弱,只能将怒气发泄在其他方面开始惹是生非,原本只是有点调皮的普通熊孩子直接进化为事事与家里作对的暴躁炸药包。 看见自家唯一继承人如此叛逆池开霁却没有纠正,放任其野蛮生长,终于在他的纵容下,池晟变成了如今打架逃课样样不落的纨绔子弟。 路妤清楚这都是为了池钰今后顺理成章回归池家铺路,池开霁那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厌恶这个和元攸琴政治联姻生下来的儿子。 他这个人最讨厌被逼着做选择,当初和元家联姻生下继承人是他继承池家的必选项,于是他明面上恭敬听从指挥,私下一开始就计划好元攸琴的死亡,在掌权后一步步换掉家族企业里的核心成员,池钰挤掉池晟上位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原剧情没有持续到那么远,大概在池钰回归池家后不久“爱意值”便达成满值,她被传送到了下一个世界,但现在这个时间点,池晟的身份可还大有作为。 “那...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晟哥哥这些年一定过得很难受吧...鹿鹿好心疼晟哥哥...” 路妤说着就从元君安身上起来,站起后她踢了踢还躺在地板上的元君安,只是稍微玩了会这家伙就敏感得不行软成一摊浆糊,要是能硬怕也像他哥一样早就射出来了。 该问的也问完了,刚才强行打起的精神一下子全部消退,她变得更困了,至于脚边这家伙,爱睡哪睡哪,她那还有个毯子一会给他,免得直接冻死在屋子里。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因为有你在,有你陪着我就好了,池晟心里默念完后,半天没有得到路妤的回应,犹豫地问了一句:“你还想知道其他的吗?” “想的呀~只是现在鹿鹿好困呀~下次再和晟哥哥聊天好吗~晚安安呀~” “啊...嗯,晚安...” 还是很亢奋想继续和路妤聊天的池晟有些失望,在心里安慰自己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能见到她后,闭上双眼期待睡足精神能够多陪陪路妤。 路妤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晃到床边,一只脚都已经爬上了床另一只却被拽住。 “不许上床,脏死了,你不想睡衣柜就找个角落自己窝着。” 路妤把床上的小毯子甩给抓着她脚踝的元君安,用力蹬了几下腿终于顺利上了床。 “床底下,可以吗?” 元君安如获至宝般抱着路妤给他的小毯子,趴下来看了看床底。 “随便,再吵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路妤阖上眼瞬间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最后几个字轻得就像梦呓。 发现自己还是太大只没法钻进去的元君安有些遗憾地起身,站在床边默默看着路妤安静的睡颜,突然蹲下来凑到她耳边。 「晚安」 --他做了个没有出声的口型。 打开门才能够知道外面是天使还是恶魔 sexi 门外传来敲门声时路妤还在梦里手刃牧青焱第一百次,刚要换把没卷刃的刀继续捅,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手里匕首落了地。 “谁吵死了滚” 路妤的起床气十分暴躁,再加上被打扰美梦附带的不满直接让她抓起另一个枕头就往门口扔。 丢出去的枕头被一只手接了下来,她才意识到房间里貌似还有一个人。 还带着睡意懵懵懂懂的路妤揉揉眼睛,艰难睁开一条小缝看着眼前的元君安。 这家伙也不知道去哪洗漱完的,整个人干净整洁精气神十足,不像是昨晚刚被她玩过更像从她这里采阴补阳了。 “池晟?” 路妤望着他指了指外面,敲门声已经停了下来。 “不是,女的。” 元君安摇摇头,意思是之前有过叫门声而且是女声。 路妤急忙摸索出枕头旁边的手机打开锁屏一看——下午一点半。 消息栏一堆元诗柔发来的信息,最开始是在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后面问她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最后一条显示是她去找医生拿点药带过来。 路妤恶狠狠瞟了一眼身旁的元君安:“不知道叫我起来?!” 元君安有些手足无措,用困惑的眼神回望她:“为什么?你睡得很好。” 懒得和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浪费时间,路妤手速飞快回完元诗柔的消息,解释说自己昨天走太多路走累了直接睡到现在。 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到一边她解开睡衣准备换衣服,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衣物刚把扣子解完,她就撇头看向目光移都没移一下的元君安。 “滚,去衣柜里背身。” 元君安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身体还是听话地照路妤说的走进了衣柜。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换完衣服的路妤把反锁的房门打开,临走前嘱咐了一句待在衣柜里的元君安:“不许被人发现。” 这就是默认他可以待在房间里,元君安欣喜地对着衣柜背板点点头,发出一声雀跃的“嗯”。 出卧室的路妤一眼就看到无聊地趴在桌上堆纸牌塔的池晟,听见她开门的声音立马转过头露出阳光的笑容。 “外面那个敲门的是元诗柔,你肯定不希望我被别人看见我就没有开门。”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w enxue10.co m 他一脸希望被表扬的骄傲小狗样,而这确实是他难得的不犯蠢行为,路妤回给他一个甜美笑容后直冲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后她拉起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她出来的池晟,把人推进浴室后她利落关上浴室门。 “晟哥哥在里面待会好不好~鹿鹿一会就带吃的回来~” “啊好。” 到现在还一点东西没吃的池晟肚子饿得不行,他不吃就是想等路妤一起,听到她要给他带饭嘴角上扬坐在了浴缸边缘。 路妤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元诗柔一定等得很焦急害怕她出事,毕竟昨天被池晟和元君安打扰,她忘记回她消息报平安了。 “小柔~抱” 她话才说到一半,看见门外的元君礼直接垮下整张脸。 “就这么不乐意见到我?” 在疗养室内室听见元诗柔要拿药还以为路妤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跑过来的元君礼得到的果然只有意料之中的冷脸。 “您老大驾光临什么事?” 为了不让池晟听见对话路妤将身后的房门关紧,有些不耐烦地出口讽刺。 “我” 总不能说怕她受伤给她送药来的吧,元君礼攥紧藏在身后的医药箱在脑海中拼凑理由。 “小鹿?你没事就好了担心死我了” 刚拿完药过来的元诗柔在途中看见路妤的消息,安心下来放慢了脚步现在才到。 “啊会长你的脸” 方才她的注意力全在路妤身上,一走近看见脸上缠着绷带的元君礼吓了一大跳。 “摔到的。” 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难堪的元君礼偏过头,想要躲开她的注目,要不是为了路妤他肯定要在私密疗养室呆到好全才会见人。 隐隐约约猜到这可能和路妤有关的元诗柔没有多问,她善解人意点点头说了几句早日康复的客套话,拉着路妤转身走进自己房间。 “呼吓死我了小鹿你不知道看见会长那样有多吓人” 元诗柔一进房间关上门就顺着墙壁瘫了下来,像是惊魂未定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诶?吓人?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感吗?” 才和元君礼说完以及被她的话惊到导致路妤一时之间忘记进行伪装。 元诗柔听见路妤直白的语气轻松地笑了起来:“小鹿演累啦?” “啊”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的路妤没再找补,她也轻松笑笑走过去和元诗柔一起瘫在墙边,“其实我早感觉你看出来了,毕竟你心细又敏感,对待我的事那么认真,有些东西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元诗柔没有否认,她静静注视着路妤,语气温和:“是小鹿做的对不对,但应该不是小鹿亲自下的手。” “嗯,怎么说呢,意外之喜?我原本没打算这么早造成身体伤害的,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路妤毫不顾忌坦白自己的本性,只在具体计划内容上做了隐瞒。 元诗柔这种良善的性格要想加入她的计划必定会违背本心,路妤不想把她也染成和自己一样的色彩,元诗柔只要按照她喜欢的样子活着就好。 元诗柔抱拢曲起的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侧过头看她,眼里是满溢的温柔:“小鹿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厉害真好啊” 对于元诗柔眼里的期待与温柔,路妤有些瑟缩不敢回望,她低下头开始紧张地玩手指,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可以让元君礼任意履行一个要求,你会让他做什么?” 元诗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在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她安静地抱住路妤,在她耳边轻声说—— “谢谢。” 对谁说谎都无所谓但请不要对自己说谎 “但我其实不是特地为了你去做这些,只是顺带而已...” 路妤没有安然接受元诗柔的谢意,不想让她误会自己是什么舍己为人救世主,她不过是个为了报仇利益至上的个人主义罢了。 “没关系...只要小鹿有想到过我就好...我真的...真的特别开心...” 说着话的元诗柔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她没有去擦拭,任由泪珠一点点打落在手臂上。 “那...那你想好什么要求了吗?” 路妤慌张得手足无措,这种纯粹的为她而生的谢意让她无所适从,她还是比较适合像上次一样在背后默默做事,可惜这次程苒不在。 “我...我不知道...” 元诗柔松开搂着路妤脖子的手,面上有些为难。 这种她之前从未考虑过的事肯定需要仔细琢磨,路妤也没想过一下就能得到回答,她宽慰地笑笑:“没事,反正有的是时间。” 就在路妤起身准备去找点东西吃时,元诗柔拉住了她的手。 “虽然按小鹿的性格可能很难理解...”元诗柔低下头遮掩住了表情,“但不管给我多少时间...可能都不会有答案的...” “你没有想要的吗,资产?权力?或者让那家伙给你下跪道歉也行啊。” 路妤确实无法理解她这句话,要是有人告诉她可以随意提一个关于牧青焱的要求,她早把那个人渣踩脚底下然后玩够了就弄死。 “小鹿觉得会长他在苛待我才会这么想对不对...”她抬起头露出一丝苦笑,“可是...说白了...那些不都是我自愿的吗...是我自顾自喜欢上他...当工具是我认为能够接近他的捷径...遭受那些都是我应得的...” “你在说什么东西???” 路妤被她的说法恼得气血上涌。 “你的‘自愿’难道不是被自愿?一个人孤苦无依所以抓住救命稻草不放难道不是求生本能?你名义上是元家的养女但元家实际上是怎么对你的?当元君礼的跟班好歹不会立刻遭受更惨烈的欺凌,这不过是权衡利弊下你不自觉做出的最优选择罢了,这算哪门子自愿?你有其他选择吗?” 元诗柔被路妤突然爆发出的凌人气势吓到,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元家给你的任务是养成‘大家闺秀’后变成联姻筹码,所以你潜意识想着与其以后被随意配给连面都没见过的家伙,不如自己选择人选,懦弱又善良的你只会无底线奉献期望得到回应,你以为元君礼那种人精看不出来吗?他不过理所当然利用这一切方便自己罢了。” 情绪上头的路妤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看着元诗柔脸上呆愣愣的表情,她最后用严肃的语气说了一句:“不要连自己都骗,元诗柔。” 哑口无言的元诗柔僵住半天没有回应,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遮羞布被硬生生撕开,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路妤看着卡壳的元诗柔没有再出声,她抓着的手还没有放开,路妤只能也维持现状站在原地。 “孤...” 元诗柔的声音轻得像在呢喃。 “什么?” 路妤没听清,身体凑近了终于有动静的元诗柔。 “孤儿院,我想以后自己开一家孤儿院,不要有欺凌和伤害,能真正帮助没有家的孩子们的孤儿院,”元诗柔一边掉眼泪一边用坚定的语气说话,“当元家的养女根本就不好,如果在孤儿院熬过去,长大后我还可以自己选择未来,在元家我只能变成被包装好的礼品送给别人,我不想嫁人,连一点自己的人生都没活过有什么意思呜呜呜呜...” 说到后面言语完全变成了口齿不清的呜咽,路妤蹲下身轻抚她的头顶,加紧双手交握的力度。 等元诗柔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像个小孩一样又哭又喊,还提出那么多不要脸的要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在膝盖上。 “有欲望又不是什么坏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路妤为她终于能直面内心感到高兴,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刚才的那些要求...是不是太多了...那就只要开孤儿院就好...” 元诗柔害怕会让路妤为难,主动降低了要求。 “没有啊,都可以,还有其他的吗?这点对元君礼可不够看。” “那...”元诗柔站起身,跑到沙发旁在放着的书包里翻找,“我...我写下来的话...可以吗...” 这么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元诗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提,她局促不安地攥紧手里的钢笔和笔记本。 “当然可以啊~”看见元诗柔如此上道,路妤直接笑了出来。 于是元诗柔坐在餐桌旁开始冥思苦想自己的欲求,还没吃饭的路妤打开冰箱搜罗放着的零食与小吃,里面还有之前元诗柔想要带给她的便当。 吃饱喝足的路妤才想起好像自己说过要给池晟带饭,随便整合一下吃剩的饭菜装在饭盒里就当完成任务。 “我...我写完了...” 元诗柔鼓足勇气把写好的要求递给路妤,和刚才的要求比起来也不过略微添加了几项,她本质还是太过仁慈根本不知道怎么把价值榨干。 这是元诗柔现在的真意,路妤没有画蛇添足去增加新的东西,她把纸张迭好收在外套的里袋里,准备去找元君礼兑现承诺。 把剩饭丢给池晟后路妤直接出门前往疗养室,她边走边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在元君礼身上再多捞点。 牧青焱站在楼梯拐角处迎面向她走了过来。 来赌博吧赌那个踏进陷阱的人到底是谁 “下午好,余同学。” 牧青焱笑着对她打招呼。 “下午好呀~牧学长~” 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路妤用余光打量着四周寻找脱身路线。 但牧青焱的位置卡得特别好,她无法前进,回身走楼梯也需要时间。 “余同学最近玩得开心吗?” 他好像只是单纯在打听路妤的娱乐活动,语气非常自然。 “嗯嗯,不愧是牧学长的山庄呀~附近有好多好玩的,服务体验特别好,鹿鹿玩得超开心的~” 路妤脸上在笑,搭在扶梯上的左手却悄然加重了力气。 “余同学能满意真是无上荣幸,请问现在是否有时间陪我一起去个地方?” 牧青焱微微俯身行礼,话中是友好的询问。 “诶~可是,鹿鹿还有事情要做呀~下次再陪牧学长一起好不好呀~” 路妤收回踏在身后楼梯的一只脚,真要逃跑她跑不过牧青焱的,也不知道他留着什么后手在等她。 “不需要多长时间,并且余同学能得到的,绝对比你现在去的地方要多得多。” 牧青焱凑近了些,在这背光的楼梯间,高大身躯的阴影将路妤完全笼罩其中。 “还是不啦~鹿鹿已经和别人约好了呀,毁约可不太好呀~” 到底是哪里?哪里出了问题?她在这的每一步都如此小心翼翼,除了最开始和他见过一面外就没有任何其他接触。 他这种玩弄人心的扭曲猎手应该更喜欢在幕后操盘而不是主动出击,能让他做到这一步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还是别再推辞了,”牧青焱终于收起了好好先生的面具,露出魔鬼的獠牙,“乖乖跟着我走比较好,路小姐。” ... 一间需要机关驱动的密不透风阴暗密室,实在太符合牧青焱的喜好了,想必他在每个自家的建筑里都设计了格局不同的密室,原剧情路妤被关过的不重样小黑屋就有十几个,现在这又是个新的。 路妤没有任何挣扎,顺从地跟着走进房间内,她一路上都在复盘自己的行动,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问题导致提前引起这家伙的注意。 “想不通吗,路小姐?” 牧青焱打开房间的灯光,这里看起来不是那种情趣密室,装潢摆设都是普通的书房。 “不是有个很可疑的人选吗?以路小姐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想不到吧。” 他在说苏禾度,现在这些人里只有苏禾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果她临时倒戈路妤只能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放什么狗屁呢,吐不出象牙就不要硬吐,恶心死了。” 听到如此低俗直白的脏话,牧青焱嘴角抽搐一瞬,他转头看向像个市井无赖一样骂街的路妤,第一次对自己的识人眼光产生了怀疑。 “哦?路小姐对她这么有信心?她好歹是我青梅竹马未婚妻,这么多年的感情让她一时冲动说漏嘴的可能性不也是有的吗?” 苏大小姐确实不太会隐藏情绪,正因如此路妤之前就告诫过她不要再与牧青焱有任何接触,这些日子她都没和牧青焱见过面,哪来的说漏嘴,不过是他在挑拨离间顺便诈路妤话罢了。 “比起相信你扯的鬼话,我不如去信你下一秒就会被茶梗噎死当场暴毙。” 牧青焱泡茶的动作僵住一瞬,他放下手里的茶壶对路妤做出个不那么完美的假笑:“路小姐真是牙尖嘴利,都到这份上了还在逞口舌功夫,想必脑子里已经有脱身的完美计划了吧。” “是那个死赌鬼对不对?他又去赌博欠了一大笔债,收债人上门发现做抵押的女儿人间蒸发,这么离奇的事件被手下上报之后你留了个心眼,在见到我第一面你就已经认出来了不是吗?” 当初掩盖身份时路妤强烈要求让那个死赌鬼彻底消失,如果苏禾度没办法派人下手她可以亲自来。 但苏大小姐被路妤轻视人命的态度吓到,强硬要求只把他送到其他地方当作失踪人口,路妤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最终连锁反应导致现在路妤身份完全暴露在最危险的家伙手里,这个山庄从一开始就变成了牧青焱的围猎场。 “难怪能把他们几个耍得团团转,路小姐的脑子果然很好使。” 啪啪啪的掌声回响于这个狭隘的房间内,在路妤听起来不是一般地刺耳。 “你放了监控。” 路妤的声音异常肯定。 “嗯...难得有这么有趣的玩具,不多看看怎么行?” 牧青焱站到路妤身边,微微屈身捧起路妤冷漠的面庞,凑近到双方都能看清对面分毫毕现的眼睫毛,然后他眨了眨眼。 “要不要让我也加入你的计划里?池晟是个莽撞无脑的蠢货,元君礼是个受制于人的懦夫,元君安是个硬不起来的软蛋,你想在他们身上寻求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或者你想享受偷情刺激的话,我不介意你和他们也保持肉体关系。” “去死。” 路妤送给他简短的两个字。 “没关系,等我把你调教好,这张嘴里就不会再有这么难听的话了。” 他面带笑意,语气温和,只有握在路妤肩膀上微微用力的手掌才透露出他的心绪并不如表现出那般平静。 “就这?到头来你也只有这点不入流的手段,简直白白浪费我的期待。” 牧青焱停下已经伸进路妤衣领里抚上锁骨的手,饶有兴味地看她。 “路小姐有什么高见?” “牧家的真面目是黑帮团伙,上任帮主你的生父私生子无数,能引起他注意带到身边养是因为你从小赌博就没输过,对吧?” 牧青焱皱起眉头,他早就清洗过一遍帮内的知情人,不知道路妤从哪得到了如此机密的消息。 “你什么意思?” 路妤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他终于卸下伪装面无表情。 “来赌博吧,和我赌。” 路妤神色自若,眼里是捉摸不透的虚无。 “你?”牧青焱挑了挑眉,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你要赌什么?” --“赌你的命。” 在这一刻你的死亡已经被我写好了剧本 “呵,”牧青焱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你有什么能和我对赌的东西?” “我的命——”路妤故意拉长尾音卖关子,看见对面失去兴趣的不耐神情话音一转,“当然在你眼里不值钱,对你而言我就是个有点意思的玩物罢了。”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卸去伪装的牧青焱恢复其冷血本质,遣词造句不再委婉。 “你刚才,很惊讶吧,我为什么知道你们帮派内部的事。” 路妤对他歪歪头,学着他的样子勾起嘴角。 牧青焱没有回话,他沉默地注视路妤,在脑海中拟造彻查那几个骨干知情人员的计划。 “虽然我很想那个祸害人的狗屎帮派赶紧完蛋,但我还是要说,你去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的。” 路妤拿开他还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踱步到房间角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坦荡地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 “你就这么自信自己的手段没有留下半分痕迹?或者,你已经借我的手除掉了那个告密的叛徒?” 谨慎多疑的牧青焱猜测路妤先他一步设局取得消息,利用他原本的清扫计划收好了尾。 “你觉得一个家徒四壁的赌鬼女儿能渗透进那么庞大的黑帮高层?哇哦~你脑子进水啦~” 面对路妤的嘲讽牧青焱没有受激,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赌鬼女儿还有待商榷。” 太过了解他疑神疑鬼性格的路妤没有反驳,他最好永远对她的身份来历保持怀疑,只有这种不确定感一直环绕在他脑中,她才能顺利开展自己的计划。 “你猜不出来?能亲手把生父送进精神病院的家伙也不过如此啊。” 听到路妤的话后牧青焱停滞一瞬,然后果断转身朝书架走去,有规律地抽出几本厚重的精装硬壳古文书。 书架中间一排往两侧打开,露出一个小巧的四方暗格,他旋转按钮打开暗格,伸手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上完膛后将准心对准坐在沙发上的路妤。 “说或者死,你自己选。” 话音刚落他便打开手枪保险,微微按压指下的扳机,机械结构碰撞出的“咔哒”声由于其放慢的动作变得十分冗长,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你确定要在这杀了我?明明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路妤没有丝毫退缩,她甚至把腿搭在茶几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扣动扳机的手指放松,牧青焱没有移开准心,语气里带上几分难以置信:“那完全不可能。”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都好端端坐在这了,连眼见为实这种粗浅大道理你都不懂?” 根本没有人能够泄密的消息--苏禾度的家庭状况,池晟的幼年经历,他亲手篡权夺位现在已经绝对无人知晓的“真实”,只能用怪力乱神才解释得清为什么眼前的女孩能够了解这一切。 路妤直勾勾盯着他的枪口,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能看到--过去与未来。” “要真能看见那些怎么会不知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牧青焱又把手指扣在扳机上,路妤接下来只要说错一句话,不管她是真巫女还是假神棍,他都准备一枪毙命。 “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只能在梦里断断续续看见一些人的过往或未来碎片,直到在现实中遇见对应的人物,我才意识到那些并不是梦。” 路妤瞥了眼牧青焱没有动静的右手,知道这是他在示意自己继续说。 “先是苏禾度,我梦见她最后破产身无分文崩溃到精神失常,再联系之前梦见她与父亲的对话,结合二者的因果再添油加醋想从苏大小姐那捞一笔钱就走,结果大小姐她以为我有特殊的探案能力,勒令让我进入学校调查以避免最后的结局。” 路妤镇定自若开始扯谎,她笃定牧青焱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完全了解她和苏禾度的具体谈话内容,顶多知道她们之间有进行交易,交易条件是找出牧青焱陷害苏家的证据。 “再是池晟,他幼年丧母特别缺爱,我仿造梦中他母亲的吊坠,以愿意奉献一切的爱慕者身份展开攻势,他不自觉将我当成他失去的母爱寄托,而我只是想傍上池家这颗大树,希望在没办法完成苏大小姐委托的情况下,能够全身而退。” 路妤说到途中,扫了一眼若有所觉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牧青焱,从容不迫继续编。 “元君礼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对我的态度才有所缓和,元君安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凑过来了,他们俩也没出现在梦里,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这些养尊处优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摄像头肯定是在见到她后才安装在她房间内,关于元家两兄弟的事他根本无迹可查,于是路妤选择完全省略。 牧青焱听完路妤的解释,微微抬了抬手枪枪口:“所以关于我的事都是你梦见的?” “是啊,你的梦我可是做得最多的。” “那你想赌的是?” “你的命运。” 牧青焱听到如此荒谬的言论,没有质疑也没有惊讶,他终于放下了手枪,戴上虚伪的假面对着路妤轻笑:“说来听听。” “你会死。” “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是人都会死。” “死于自杀。” 牧青焱还在上扬的唇角猛然僵住,刚戴上的狐狸面具裂开几条缝隙,用勉强维持的积极语调说了一句:“不可能。” “就在这个房间里,用你手上拿着的那把枪,自杀。” 路妤的语气神圣又安宁,像在念诵祷言。 ——— 想要评论(ó﹏ò?) 百分之一的几率也是实际存在的可能性 面沉如水的牧青焱没有再出声,僵持的氛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 “时间?” 将手枪放在书桌桌面中心,牧青焱抽出摆放进桌洞的办公椅,坐上去后他双手撑住下巴一扫阴霾笑眯眯看着路妤。 “不知道,只有片段。” 没有手枪的威胁路妤反而加强了戒心,牧青焱现在是在以退为进想要抓住她的破绽。 “只有我一个人在场?” 明明是自己的死亡场景,他问话的语气却隐隐透出兴奋。 “只有你自杀的单人画面。” 他的笑意逐渐扩大,望向路妤的眼神变得深邃,可还没等他接着发问,路妤主动结束了这场无聊的一问一答。 “你不信,觉得我说的全是扯淡,并且,就算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把这个地方毁了或者把那把手枪丢掉,我的所谓‘未来’就会像泡沫一样被轻易戳破。” “确实是摇摇欲坠的理论,在暂时没办法解释你到底如何收集到消息前,可以当作有点意思的消遣。” 牧青焱将身子后仰贴在办公椅靠背上,曲起手指轻弹一下摆着的手枪枪管,手枪在受力后旋转几圈不断滑行,最后枪口朝下挂在桌面边缘,以弹簧卡笋处的扳机护圈为支点,在将落未落的位置微微晃荡。 “你觉得它会掉下去吗?” 没有再提对路妤预言的想法,牧青焱问起了处在危险境地好似下一秒就要立即掉落的手枪。 “不会。” 在路妤说完的瞬间,枪身的晃动刚好停止,整把手枪处在一个绝妙的平衡当中,稳稳挂在了桌面边缘。 “从我施力的那一刻开始,只要力学平衡原理还是这个世界的基础构成,它就注定不会落地,”牧青焱伸出手,拿过手枪关闭保险立在指尖转圈,“而你的说法就只是单纯的空中楼阁,由结果推导出过程的理论毫无逻辑可言。” “池开霁的市长连任竞选活动开展得怎么样?” 路妤也没有接过他质疑的话茬,话题跳跃到先前根本没有提起过的领域。 牧青焱停下将手枪当作指尖陀螺旋转的动作,语气是惊喜的赞叹。 “没想到连这个都这么清楚,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你身上隐藏的真相了。” “除了元家,你可是他的最大资助人,狼狈为奸应该就形容的你俩呢~” 情势处于下风的路妤依旧嘴上不饶人。 牧青焱毫不在意她的讥讽,目光扫过闲适地瘫在沙发上的路妤,涌起的强烈探求欲让他身体某处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垂眸收起眼中的火热,用平静的语调回答路妤先前的问题:“九十六的支持率,剩下大部分是弃权票,选择其他人选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哈,听起来好像是板上钉钉了啊~” 路妤嗤笑了一声,语气是纯粹的嘲弄。 “哦?看来你的梦给出了不一样的启示?” 某种隐蔽的躁动在心脏处升腾,牧青焱反复摩挲握在掌心的枪身,感受着浮雕装饰的每一寸起伏。 “还有一个月呢,现在就半场开香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呀~” 路妤露出阴阳怪气的甜美笑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啊...这样啊,”牧青焱像是突然灵光一现茅塞顿开,“之前的都只是引子,这个才是你真正想赌的东西,对吧?” 路妤没有否认,她也学着牧青焱之前的动作踹了一脚茶几上摆放的纸巾盒侧边,轻巧的盒子旋转几周后滑行到茶几边缘,刚好在内外各一半的分界线处保持住稳定的平衡,然后她抬起头,对着牧青焱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牧青焱开始狂笑,笑到手中的枪身都脱力掉在铺满地板的羊毛地毯上,本来被棉绒吸收掉大部分冲力的手枪撞在书桌桌脚上,一下弹射到房间正中央,凭借着剩余的势能滑落到路妤坐着的沙发附近。 但房间内的二人都非常有默契地忽略掉了这个“意外”,路妤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静静等待着牧青焱发完疯。 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牧青焱打开书桌的抽屉,在里面找出一个朴素的黑色礼盒。 他拿着礼盒靠近路妤,硬是挤在被路妤粗犷的坐姿占了大半的沙发上,向她晃了晃手里的礼盒。 “我可以和你赌,前提是你戴上这个。” 说完他打开礼盒,拿出一条中心点缀着六芒星装饰的颈圈,六芒星中央镶嵌着一整颗红钻,随着牧青焱微微摆动的手部动作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定位?录音还是监控?或者叁者齐全?” 路妤淡漠地看向这条价值连城的首饰,眼里诉说着对他毫无新意老套招式的鄙夷。 “哈哈哈...这么了解我?” 说着他就将脑袋放在她紧绷的肩膀上,用力咬在她雪白的后颈处,渗出的腥甜血液,跳动的鲜活脉搏,还有身体由于突如其来的疼痛猛然产生的瑟缩,这些都让牧青焱肾上腺素狂飙,只是这么连惩罚都算不上的一口竟然在他体内激发了比杀人还要强烈的快感。 一点点舔舐着被犬牙刺破的微小伤口,脑中内啡肽释放带来的极致愉悦甚至让他产生了迷幻的眩晕感,就在他想在这虚假的幸福里多沉浸一会时,路妤一把推开了他的身体。 “赌约完成。” 她夺过他手里拎着的颈圈,解开环扣自己戴在脖子上,摸到他咬出来的牙印后,调整了一下颈圈的位置遮住大部分痕迹。 真是太可惜了,他还想亲自给她戴上呢。 站在沙发边一脸意犹未尽的牧青焱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些许血渍,路妤一脸厌恶嫌弃地起身,站在沙发的另一侧。 隔着沙发的二人只有一个想法是共通的 --这场赌博,已经开始了。 以后骂你前我会停顿两秒给你反应时间 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对着走廊过道的镜子反复转动脖颈,发现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后,路妤才继续往前走。 早晚要让那个混账东西感受到比这惨烈千百倍的痛楚。 她不自觉抚上已经被外套立领遮掩住的咬痕,在心里恨之入骨地唾骂。 大概是为了保护病患的隐私,疗养室所在的这一层服务人员都不见踪影,只有亮着灯的前台有个眉眼精致护士打扮的女生在。 “你好,请问一下元君礼是在哪个房间?” 听到路妤的问话,在整理报表的护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来鞠躬对路妤表示歉意:“抱歉,这边不能提供顾客的个人信息。” 气得有些昏头的路妤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冒昧,她向为难的护士摆摆手连声说“没事”。 坐在过道的长椅上,路妤掏出手机点开元君礼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一条简短的“你人在哪”。 也不期望他能秒回,她发完就把手机放回外套的衣兜内。 要是他在休息手机肯定是静音的,发消息打电话都一样,路妤不喜欢听到电话打通前的忙音,起身准备自己去找。 她刚走没几步路,耳边就传来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元君礼站在她身后大口喘着粗气。 “你...找我...什么事...” 气息不稳的元君礼还想强装镇定,断断续续的言语只能让他显得更加狼狈。 路妤懒得戳穿他的窘迫,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带我去你房间。” 在听到她的话后元君礼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绝对会错了意,面色几番变换后一言不发转身带路。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顶级贵宾的私密疗养室就藏在那些普通房间当中,不过是将两个普通疗养室的空间打通,重新进行了隔音与装潢设计,有一条额外的秘密通道可以进去。 从密道带路妤进去后,元君礼的动作还有点不自然,把门关上后他终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高冷表情对她开口:“你...” 还没等他多说两个字,路妤突然欺身上前动作飞快捂住他的嘴,两人距离近到他低头就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没有任何香水的余调也依旧有股勾人心弦的气息让他沉醉,要不是理智在告诫他抱上去绝对会被揍,他颤动的双手早就顺从心意搂住了她。 让他无法发声后路妤点开手机对话框打字,输入完后她举起手机给他看--「别说话,可能有录音设备,我接下来给你看个东西,要是能帮忙弄下来算我欠你个人情」。 之所以来找元君礼,除了讨要他先前的承诺外,还有原剧情里他喜欢给她用各种各样自制性爱道具的原因,抛开性癖成分,他其实是个隐藏机械宅。 路妤对这个世界的机械结构完全不熟,这种史前老古董级别全是纯物质构成的设备要想搞懂得花时间重新去学,还不如充分利用现有条件快速解决。 刚才还昏昏涨涨在脑海中残存的一丝不切实际幻想被彻底打碎,抑制住身体的兴奋后,元君礼点了点头。 路妤松开捂在他脸上的手,把外套拉链拉开,露出那条奢靡华贵的颈圈。 一眼就看出其价值几许的元君礼皱起眉头,池晟的审美挑不出这么典雅的设计,这不可能是他送的,联想到刚才路妤说的录音设备,他内心的不安加重几分。 抬手停在她脖颈附近几厘米处,他看向仰头展示颈圈的路妤,得到她首肯后才将手贴上她裸露的肌肤,从后颈的环状条带处一路抚到颈前的六芒星装饰物,然后他将一根手指挤进颈圈内侧,重新摸了一遍大致结构。 「可能有体感装置,能够检测佩戴者的脉搏体温和血压,贸然摘下来会发出信号作为警报传给这个颈圈真正的主人。」 学着路妤的样子,元君礼拿过她的手机在输入框里接着打字。 她就知道那家伙绝对不安好心,一个能够随意取下来的破圈对她不会有任何约束力,要是摘掉他那边肯定会暗中存下证据,就算最后的赌博是她获胜,他也会拿出“罪证”来指证她早已破坏了赌约,条件不成立。 「有办法破坏发信部件吗?这个东西监控录音和定位功能都有吗?」 「发信部件需要知道具体构造才能想办法破坏,摄像头之类的大概率没有,前面的红钻部分工艺很精密,只能在背后的六芒星底饰里进行设计,想要精密成像冗余空间太小,定位和录音想必是有的。」 元君礼对着路妤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特意小心监控。 没有摄像头倒是不幸中的万幸,破坏结构的风险降低了很多。 看着路妤低头沉思的模样,元君礼堵在心口的一堆话都咽了回去,只在输入框里继续发表自己的想法。 「用X光机或者CT机可以尝试扫描出具体结构,不过这里只有医用设备,对于金属的检测可能会有误差。」 路妤看见这段话后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这家伙终于能够派上点用场,如果真顺利搞定颈圈,以后在嘲讽他之前她会多思考两秒来表彰他的贡献。 从普通门出去比较快,路妤想起之前在路牌上看见过这几个设备间的方向,转身朝前门走去。 他果然没有感觉错,颈圈掩盖下的后颈处有奇怪的伤痕,元君礼目光追随着那一小片没遮住的牙印,愣在原地没有动。 是上次池晟咬的吗?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吗?凭什么他可以那样对她却还没有被甩? 那个蠢货有的我也可以给啊,为什么不能切换目标看看我呢?看看我好不好? 只要现在回头多看我一眼就好,真的,一眼就好,就一眼。 --直到视野内完全失去路妤的身影,她都没有回头。 这下真的应了那句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虚无,只剩下一片虚无。 方才繁复激昂的各类心理活动被某种无底的情绪黑洞吞噬,像是有道不可视的透明墙横亘在空气中,身旁的一切事物都被隔得很远,元君礼的心态落入前所未有的死寂。 「你在干嘛」 --都已经走到走廊尽头,却发现元君礼根本没跟在后头,逼不得已返回房间的路妤从打开的前门后探出头来,向还在原地发呆的人用口型表达自己的疑惑。 仿佛静音键被解除,失去的五感在这一瞬间又回归到身体里,元君礼对着路妤摇摇头,做了个没事的口型,活动起麻木的身体迈开步伐往她的方向走。 完全没看懂这家伙在演哪一出,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几秒没见就和刚死过一回一样,配上清冷矜贵的精致面孔,以及脸上缠绕交错的白色绷带,整个人就像玻璃瓷器制成的脆弱人偶。 关上房门后,元君礼转身面向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的路妤,从刚才起她就没有再动。 要是往常路妤肯定懒得管他在想什么,看他吃瘪可是珍贵的快乐源泉,但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路妤非常怀疑他还能不能帮她处理颈圈。 她直接伸手摸向他掩盖在纱布下的左侧面颊,不知道用了什么速效药,刚被打时看起来极其夸张的肿胀幅度现在已与常时无异。 元君礼微微阖眼垂眸,神色淡然地望向路妤在他脸上来回摸索像在找寻什么的右手。 没错,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他,先前被她的行为举止轻易扰动心绪的软弱丑态不过是荷尔蒙支配下产生的魔障而已,或许他确实对她怀有些微好感,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是个诡计多端的坏女人,因为他先前洁癖没近距离接触过异性才会如此自乱阵脚,她也没什么特别的,等帮完忙拿到人情后他就要让她离远点别再打扰他的生活,时间会抚平一切。 就在元君礼脑补他今后与路妤擦肩而过,对面猛然回头却只能得到他冷酷无情的背影时,路妤停下乱摸的手,把手指插入他耳后的某处一把将绷带扯了下来。 被她意料之外的举动吓到,元君礼心跳漏停几拍,后知后觉意识到用来装可怜的绷带现在全数落到了路妤手里。 果然是装饰,她就说只是被打了一拳怎么像脑袋被砸破一样包这么严实,扯了扯手里一大把崭新的洁净绷带,路妤抬头用眼神表示她的无语。 气氛异常尴尬,刚才还抑郁伤怀的情绪被这一手强行岔开,元君礼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路妤的嫌弃眼神,从耳根漫延到脸颊的热意让他整个人都偏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总算不再板着张死人脸,路妤也知道这家伙极度要面子,再这样下去万一恼羞成怒不给她拆圈怎么办,于是她把绷带随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牵过元君礼由于慌乱紧紧攥住衣角的手,强硬拉着他往前走。 上次由于时间太短什么都没感受到的元君礼这次被路妤主动握住了手,相贴的手掌间传递的温暖从掌心的每一条纹路渗透入他的心房,双腿只是在依凭身体本能走动,无法思考的大脑从潜意识深处向他传达一条信息 --他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 图像出来后元君礼拿起笔在旁边的白纸上画出能看清的大致结构,至于那些模糊的暧昧部分,则全都需要靠他的经验与知识重构出来。 推翻几十张纸的再建思路后,元君礼对着最有可能的叁种设计结构沉思,再叁权衡之下,他用笔划掉了其中一个,这场漫长的头脑风暴终于只剩下最后两种可能。 路妤合上手中的?专项机械设计进阶版?,把书随意甩在看完的半身高书堆上,揉了揉因持续看书而干涩难受的双眼,对这个世界的机械设计思路有了大体的认知。 活动了一会由于长时间静坐而僵硬的四肢,路妤走到还在冥思苦想的元君礼身边,在脑海中模拟无数次,发现两种方式得到的结果都行得通后,他陷入无尽的犹豫和纠结之中。 看见路妤点在图纸上的手指,元君礼才发觉她站在身边,然后耳边传来她贴近吹拂的极轻气音--“这个”。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天灵盖直穿脚底,本来徜徉在学术海洋的元君礼对着满桌图纸下身悄悄抬起了头,刚才还古井无波的心绪霎时间被搅乱,只剩下上次在她手里射出来的快感被他的身体食髓知味反复回忆。 元君礼迅速趴在桌子上姿势别扭地遮住下身,他身体的淫乱程度刷新了路妤对他的认知,按理说男主们的敏感度都相对较低,太高秒射的话场面就会变得非常难看,但现在她怀疑这家伙才是满级敏感度的那个。 死死把额头按在桌面上,元君礼一边用手遮住情潮上涌的面庞,一边将身体拱起调整裤裆的松紧,那种丢人的情况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路妤刚想着要不她帮一把算了,就看见元君礼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没有完全硬起来的下身被他用自控力抑制下去,至少表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异样。 然后他拿起她刚才点过的图纸带着好奇的眼神看向她,一副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路妤也识趣地配合着把注意力转回图纸上。 「为什么选这个?」 元君礼在纸上写字问她。 「直觉」 路妤也写字回他。 非常不靠谱的答案,像是初学者走投无路乱选的。 但元君礼没有丝毫质疑,用红笔标记出完全摧毁发信功能所需要击穿的集成块,侧开身子展示给她看。 「这里有断路器?」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让路妤皱起眉头,了解大致构成后,她以为会在找到信号频的情况下使用干扰手段。 「用这个就行」 元君礼摇摇头,从口袋掏出了打火机。 世界的规则限制只能用设定来打破设定 「原理是一样的,都是用脉冲高压电击」 元君礼打开火机顶盖,向路妤展示电打火机的放电端。 「这个的燃料已经处理完打不出火,对准元部件可以直接把内部电路击穿且不会破坏外观」 她看的那些专业资料可没有提到这种旁门左道,能从纯粹的理论中跳脱出来才能成为优秀的科研者,路妤难得用欣赏的眼光扫了他一眼。 然后她蹲下身,把手搭在面对她坐在椅子上的元君礼膝盖上,调整好角度仰头向他展示需要操作的部分,示意她准备好了。 这种仿佛在自愿袒露弱点的姿势让元君礼陡然怔住,居高临下的俯瞰视角使得某种埋藏在最深处的阴暗欲望悄然迸发,他伸手抚向路妤后颈的环扣,指尖不断摩挲着金属制品与柔软肌肤的空隙,眸色深沉地凝视着她外套衣领口未遮掩住的一抹雪白,咽动一口喉结。 一直望向天花板的路妤迟迟没有等到元君礼开始操作,她收起仰累的脑袋,不耐烦地看向他。 “抱...” 差点脱口而出道歉的元君礼止住话头,垂眸掩饰目光的痴迷,没有将放在她颈后的手收回,拿起刚才被他放回桌面的打火机,伸到颈圈前示意路妤再抬一次头。 这家伙做事怎么这么磨蹭,她决定把之前赐予他的两秒福利收回,嘲讽还是要快准狠才能输出最大伤害,路妤在心里狠狠吐槽。 整个流程非常迅速,除了闪过的一缕电弧光外没有任何变化,路妤什么都没感觉到,在元君礼轻拍她肩膀时才意识到已经结束了。 解开环扣把这见鬼的颈圈取下来后,路妤揉了揉被箍得难受的脖子,这种紧贴皮肤的触感让她非常不适应,之后一定要让牧青焱套上真正的狗链来作为这次的回敬。 元君礼拿出一个包装严密的空盒,将颈圈放进去打包好后,二人终于可以开口说话。 “定位和录音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很想为路妤继续出一份力,用迂回的方式打探她的想法。 “最好的办法肯定是反过来利用,但难度太高,加密手段你破解不了。” 不是路妤在故意贬低他,牧青焱搞出的这种特殊工具是写在设定里的无法反制,这次能够成功是利用元君礼的设定以毒攻毒,并非专精网络通信的他绝对无法突破最后的高墙。 听到如此直白的拒绝,有所准备的元君礼心脏都抽痛了一瞬,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低头盯着满桌的图纸沉默不语。 从外套内袋掏出元诗柔的要求,路妤把它展开摆在他面前。 “之前你许诺的报酬,我答应的人情另算。” 纸上的规整字迹和美好愿望让一个友善温柔的女孩形象跃然纸上,元君礼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你对她可真好,难道你就是喜欢这种柔弱可怜的性格?或者享受拯救完产生的成就感?” 路妤冷下神情,他骨子里透露着上位者的凉薄,只把这种行为看作单纯的利益交换,在他的观念里一无所有的元诗柔无法给予物质条件,那么必然带给了她情绪价值。 “她现在的性格是托谁的福造成的你比我清楚,罪魁祸首在这大放厥词可真不要脸,我的报酬想怎么用都是我乐意,用得着你在这讥讽?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只是被嫉妒的火焰吞噬才口不择言的元君礼听到她如此狠厉的反驳,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恐慌到茫然无措的情绪使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死咬下唇用无助的眼神望向她,本能想要寻求路妤的原谅。 “要求都在上面,你的要求也赶紧讲,和你多待一秒都让我恶心。” 路妤没有看他,她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随时预备着离开这里。 “不要,抱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走好不好,我...” 惊慌失措的元君礼完全丧失思考能力,他飞速起身拉住路妤的衣摆,嘴里是颠叁倒四的碎碎念。 “说你的要求。” 路妤用冷硬的语气下达命令,从纷乱的思绪里抓到一点灵光的元君礼调整好语速,用还在颤抖的声线说出自己的要求。 “当作...当作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只有这个就好。” 说完他看着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的路妤,忐忑不安的心情落入谷底,涌起的强烈失落感甚至让他想要呕吐。 “不会再有下次。” 路妤甩了甩被他捏得死紧衣口已经滑到肩膀的外套,示意他赶紧放手。 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摧毁了元君礼的理智,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他一把抱住路妤,只有触碰到她的实感才能给予他些许安慰,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经历方才的痛苦。 尝试挣扎无果的路妤摆着一张面瘫脸一动不动,在对方终于稳定下情绪后她才能够离开他的怀抱。 “那就交易完成,我们两清。” 路妤边说话边低头整理皱巴巴一团的外套,听完后元君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又一次拉住她的衣摆。 “有个人一定可以解决加密。” 路妤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他,能让元君礼如此笃定的事情可不多。 “谁?” 如果不是男主的话再怎么业务娴熟恐怕都没用,这种设定上的事普通情况无法打破。 “我的弟弟,元君安。” 他从嗓子眼挤出这个深恶痛绝的名字。 谁说双胞胎就一定会心灵相通亲如一体 在元君礼还被叫做元君安的幼年时期,他非常心疼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除开父母从小的教育外,每次看见和自己相同的面孔被困在重症监护病房,连外面的世界都没看过一眼,双胞胎之间的感同身受都让他被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在外面尽情玩耍时,弟弟在鬼门关前搏斗;他在挑剔讨厌的食物时,弟弟以注射营养液为生;玩腻的游乐园,看腻的景区,对没踏出过病房一步的弟弟都是无法想象的奢侈。 所以他什么都可以给他,他们是双胞胎,这是哥哥的责任,是他欠他的。 父母的关爱可以给,继承人的实际顺位可以给,就连出生前取的名字,他都没有任何意见,一股脑全给了弟弟。 然后事情仿佛好了起来,也许那个道士真的有几分本领,生完那场大病的元君安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到了可以上小学的年龄,他第一次被允许离开病房。 为弟弟的出院感到高兴而满怀期待的元君礼,不会知道这将是他噩梦的开始。 弟弟的性格和他想的有些不同,在主观臆想中元君礼以为他会有一个被病痛折磨得有些娇弱但内心坚韧善良的弟弟。 他在弟弟回家前花费大量心思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会,但元君安不感兴趣,他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二人的初次见面连一句话都没说。 说不定他只是怕生,元君礼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等多相处些时间就会好起来的,他给自己打气。 但不管他怎么献殷勤,元君安就是不为所动,总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态度看他忙来忙去,只有在他的独角戏演到尴尬崩溃几欲情绪失控时,对方才会扯出几分笑容。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某个黄昏,元君安主动来找他,说想去老院的旧钟楼探险。 这是绝对明令禁止的,他的病并没好,只是稍微增强些对外界的抵抗力,那种无人打理的脏乱差环境恐怕会加重他的病情。 尽管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但秉承着为他好的原则,元君礼还是拒绝了他。 “无聊,你胆子好小。” 元君安的直白评价戳痛了他幼小的心灵,付出这么多他就只得到弟弟这样的冷待。 被外界称作天之骄子的他根本不服气,他决定一个人去钟楼,把这次探险记录下来当面放给他看,以证明自己的“勇气”。 大白天去没什么好拍的,元君礼带着手电筒和必备物资大晚上一个人翻窗去了钟楼。 杂草丛生的地界在月光照耀下更显神秘危险,摇摇欲坠的钟楼石墙爬满藤蔓,经久失修的篱笆东倒西歪,元君礼都不用特意绕道,随意推开斜斜插在土里的木板,跨过一堆野蛮生长的植物丛就来到了门口。 门上挂着一把锈蚀严重的破锁,元君礼没用多少力气就将锁砸开,推开门走了进去。 蜿蜒盘旋的环状木制楼梯破落不堪,弥漫的灰尘和遍布的蛛网让他心生怯意,犹豫再叁他攥紧手里的照明灯,毅然决然踏上嘎吱作响的楼梯。 可能是孩童体重轻,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木板踩上去还算稳当,一路心惊胆战的元君礼最后还是有惊无险上了顶楼。 和在书里看过的钟楼样式差不多,顶楼的房间内放置的钟机通过滑轮与钟锤相连,停摆的机械结构安静地尘封在灰蒙蒙一片的蛛网里,除了某种不知名动物在缝隙里跑动产生的窸窣作响,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顶层。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录了一遍钟机房的大体面貌后,元君礼刚想转身离开,余光瞟到天花板上有个不起眼的暗格。 走近过后才发现这应该是通往最顶上的暗梯,钟楼的顶部构造是个尖塔,这个暗梯就是去往尖塔部分的通道,一旁的墙角放着个长钩,用于拉下暗梯爬上去。 没关系,不会有事的,他一路上来也没发生什么,元君礼在心里鼓励自己,拿起长钩把暗格打开,倾泻下来的陈年积灰呛得他不停咳嗽,隔着口罩也无济于事。 简易的木制软梯摇摇晃晃,上面的棉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色彩,轻揩一下都能迅速把指尖染黑。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戴好手套做了全身防护,用力往下拉了拉绳梯,除了轻微的松动外并无异常,元君礼鼓起勇气爬了上去。 是一个放杂物的小阁楼,原本应该是给维修人员使用的,堆满了不知用作何处的工具。 把这里也录完后,元君礼总算心满意足,他踩在绳梯的第一节上准备下去,突然最上端两边的棉绳链接点断开,整个梯子“砰”地一声砸落在钟机房地板上,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抓住暗格挡板,用尽全力把自己拉了上去,直接摔落恐怕骨折都是轻的。 最倒霉的情况发生了,应急背包也跟着滑落下去,他失去了用来求救的通讯器。 越是处于困境越要冷静下来,元君礼虽然内心惊恐张惶,但仍环顾四周寻找可用的工具打算把东西捞上来,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元君礼看着带着些好奇走到落下的绳梯和背包前的元君安,内心欣喜若狂。 “我在上面下不去,包里面的通讯器可以叫管家过来。” 元君安掏了掏背包,只把通讯器拿在手里观摩并没有其他动作。 “长按那个红色按钮叁秒就可以了。” 以为他不知道具体操作,元君礼耐心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元君安抬起头,看着趴在暗格边缘用殷切的眼神望着他的元君礼,嘴角染上愉悦的笑意。 然后他当着元君礼的面,把通讯器丢进支撑钟部分的无尽黑暗中。 连落地的响声都没有,整个钟楼一片死寂。 早说了她经历过的一切会帮忙还回去的 元君安径直离开,直到空荡荡的钟楼只剩下他一个人,元君礼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后面的记忆变得模糊,他是怎么在黑漆漆一片的阁楼熬过一晚上的呢?那些被蜘蛛老鼠爬过皮肤的触感是真实存在的吗?偶然间传来的凄厉呜咽是呼啸过的风声或是其他东西? 元君礼什么都不知道,他选择性忘却了那段记忆,只有身体和心理留下的条件反射式厌恶感在提醒他,有些东西没办法彻底摆脱。 他理所当然被诊断为洁癖,正常的空气也让他感到恶心,把自己关在用医用消毒液彻底清洁过的房间内,到了该上学的时候也照旧不迈出家门一步。 在外界眼里,元家只有一个独生子,于是病情好转的元君安顺理成章代替他去了学校。 但学校也让他感到无聊,书上的课本内容他看一遍就过目不忘,老师的知识点不讲他就能举一反叁,提前学完高中的课程也毫无挑战性可言。 所有人都说他是天才,赞叹的老师,羡慕的学生和喜出望外的父母,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无聊。 他大部分时间都顶着元君礼的身份乱逛,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寻找意义,如果不是病重的身体让他已经体验过在生与死的界限中徘徊,他想他一定会尝试直面死亡。 和了无生趣的元君安不同,从不小心摔坏机械怀表又装回去开始,元君礼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些复杂精密的齿轮结构产生了极大兴趣。 从最简单的零件组装到自己设计结构图,每一步过程都让他身心愉悦,他忘记了一切让他感到焦虑烦躁的现实,只要拥有对机械的热爱,他就还有活在世上的勇气。 美梦终究不会长久,元君安的病情反复无常,父母明里暗里开始催他去学校,只要延续下去“元君礼”这个名号,元家的独生子就还是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但他不是元君安,他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元君安,彻夜通宵补习在二年级就学完整个小学的课程,换做别人可能会得到赞扬,而他只得到父母失望的眼神。 压抑沉闷的现实让他选择逃向机械的避风港,他越发沉迷捣鼓那些“不务正业”的玩具。 在做出能动的迷你机器人后,自豪的成就感达到顶峰,他可能只是选错了方向,在机械方面的天赋他也是不输元君安的,他在心里暗自窃喜。 “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进到他房间的元君安指着那个简陋的小机器人。 “我自己做的机器人,别乱碰。” 元君安从没接触过这些,他难得感受到一丝优越感。 没有再回话,元君安随意逛到他摆满图纸的书桌旁,像是起了点兴趣,拿起笔唰唰改了起来。 “你干什么?!不许碰我的东西!” 由于洁癖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触碰他人,只能跑到书桌边出声呵止。 “为什么不这样?” 元君安把改完的图纸展示到他面前,语气有几分疑惑。 改完后的图纸在没有破坏原本思路的基础上增强了结构的联动性,一举解决困扰他多日绞尽脑汁不可解最后只能忽略的难题。 直到这一瞬间,元君礼才彻底认识到两人间的差距,仿佛不在同一世界的天堑鸿沟让他绝望,他注定在他的阴影里苟且偷生。 于是他选择了伪装,抛弃一切会变得软弱的情感,只站在最能得利的理智角度衡量万物。 元君安终究是个游荡于世俗外的闲云野鹤,这辈子他都不会对物欲横流的利益交换感兴趣,元家的实权最终还是会落回到他手里。 到时候,不管元君安有多惊才绝艳,没有任何物质基础也只能变成一团散沙任人摆弄。 但元君礼谋算了如此之久的复仇计划注定要在今天要画上句点。 ... “你说什么?” 从度假山庄回来后,为了路妤的颈圈,他第一时间就动用所有力量寻找元君安,见面后他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要求并给予承诺,得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可以,要你所有权力。” 元君安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元君礼清楚地知道,他口中的所有是真的所有,他现在接洽的元家内部事务以及各个世家间的合作共案,甚至是学生会长的职称,这一切都要拱手相让。 “当初是你自己不想管全推给我,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最讨厌元君安的随心所欲,当初是他做甩手掌柜让他萌生将计就计的想法积蓄力量用来打倒元君安,现在一句轻飘飘的“给我”就要让他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打水漂。 “这个,又不难,”元君安像是不理解他的愤怒,“本来,你就不是‘元君礼’。” 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没错,出生前的元君礼不是他,被称作天才的元君礼不是他,父母看作长子写在族谱继承家业的元君礼,其实也不是他。 赤裸裸的现实化作尖刀刺穿心脏,他突然失去所有抗争的勇气,像有刀片卡在干涸的喉咙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刀割般的疼痛。 “好,但要在你破解完加密之后。” 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要元君安有掌权的想法,他就算不同意家里也会强硬转变姓名所属权,到时候,他就真的成为连名字都不是元君礼的“元君礼”了。 “为什么突然想要掌权?” 走到门口握上把手的元君安听到他的问话,停下动作略微思索了一瞬。 “想这么做,就做了。” 典型的元君安作风,就像小时候他在某天午夜梦回实在不甘心,去质问元君安为什么要见死不救还故意丢掉通讯器时得到的回答。 “因为想丢,就丢了。” 年幼的恶魔勾起嘴角,轻轻对着他笑。 原剧情这种东西太过轻信绝对会吃大亏 常尹对着店铺外的落地窗重新审视一遍仪表着装,没发现问题后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笑容甜美的服务员迎上前来。 虽然从没来过这种预约制的高级餐厅,但他还是得体地微笑回话。 “有,七号间。” “好的,请跟我来。” 鞠躬做出请的姿势后,服务员领着常尹进入楼梯间,没有上楼反而是往标着员工休息室的地下走去,打开休息室的门,她移开放置杂物的柜子,露出一条隐蔽的通道。 这里的门牌号没有数字,大部分标着奇奇怪怪的符号,在连续转了好几次弯后,才终于来到画着“L”形状图案的房间门口。 服务员轻轻敲了敲门,在听见门锁咔嚓响动一声后,对常尹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便转身离开。 预约制的餐厅都是这样的? 常尹内心有些许困惑,他知道有钱人对隐私非常重视,但做到这种程度应该不是单纯的隐私问题,想到路妤发来消息中的未尽之言,他心里升起强烈的担忧与不安。 “你来啦,”坐在包间角落的路妤笑着招呼他过去,“随便坐就好。” 自从学校一别二人就只在手机上进行交流,再次见到表情鲜活的路妤他面色难掩激动,加快步伐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 “小妤,我好想你。” 坐下后常尹便将路妤抱个满怀,在他观念里两情相悦的二人不用说出口也相互默认情侣关系,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只是家常便饭。 “嗯,我也想你。” 伸手回抱的路妤将头靠在他脸侧,乖顺地蹭蹭,小猫咪似的黏人举动让常尹心中满溢欢欣,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待在她身边依偎在一起。 小情侣久别重逢的甜蜜氛围萦绕在有些昏暗的包厢内,仿佛才想起正事的路妤轻轻拍了拍常尹的背,示意他先放开。 从路妤变得沮丧的脸上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常尹晴空万里的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发生什么了吗?” 将路妤有些颤抖的手握在手心,他抵着她的额头,用关切的语气轻声问。 “我...” 路妤避开他望过去的眼神,像是陷入痛苦的纠结之中。 “没关系的,小妤答应过会相信我,不管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听到他的安慰路妤心情并没有放松,她的神色更加凝重,犹豫过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脖上。 差点想歪的常尹直到摸到手下凹凸不平触感的皮肤,才稳住心神用指尖仔细描摹了一遍,确认如他所想是个牙印后,心中某处涌起的阴暗火焰将他眼里亮光蚕食殆尽,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这是?” “之前和你说过,我答应了大小姐的要求才能从赌鬼爹那里逃出来,而这,可能是代价之一吧...” 将常尹还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拿开,路妤的语气透露着为难。 “我不明白,不是只需要帮她做事吗?” 上次为了稳住随时黑化的常尹,路妤编了个非常含糊的应急借口,为以后圆谎留下很大周转空间。 “这就是在帮她做事,”路妤苦笑一下,“一个有钱有势的纨绔对我感兴趣,能搭上他的话对世家交往有利,我是想报答大小姐,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她没有说清自己的遭遇只是任君想象,这种留三分余地的谎言最难识破。 “如果...你觉得我已经...” 路妤的话还没有说完,常尹突然吻上她还在张合的嘴唇,勾住她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尖交缠吸吮,紧贴的双唇间稀薄的空气被他肆意掠夺,没反应过来的路妤被这般猛烈的攻势压得喘不过气。 他一只手放在她脑后稳住她受不住力往后倾倒的身体,另一只手箍在她腰间缩短两人的距离,直到腰腹紧贴在一处,感受到对方急促起伏的呼吸他才略微松了些力道。 路妤抓住空隙咬住他的舌尖,虎牙用力扯下一块肉来,常尹身体抽痛一瞬却没有选择离开。 他吻得越发凶狠,腥甜的气息充斥口腔,汩汩流出的血液被他渡进路妤嘴里,闭合不拢的食道不自觉吞咽,在察觉她咽下自己的血液后,常尹才松开紧追不放的嘴唇,凑在她嘴角一点点认真舔干净相连的银丝,然后就被路妤一个巴掌甩得整张脸偏向一边。 “你疯了?!” 她不管对常尹还是池钰都太过缺乏了解,原剧情里他的戏份着墨不多,常尹在她心里只是个还没黑化的池钰,而她整个后期连池钰的脸都没见过,主观认定他就是个爱而不得才偷偷发泄的胆小鬼,自然不会清楚在他温润外表下潜藏的扭曲与疯狂。 常尹没管脸上发红肿起的巴掌印,看向路妤用力到发麻的右手,面色全是疼惜。 “小妤,手没事吗?要是没消气的话可以拿其他东西打,这么大的反作用力手说不定会受伤。” 他说着就想牵过路妤正在揉手腕的右手仔细查看情况。 “你敢再过来一点,就做好这辈子见不到我的准备。” 翻车过一次的路妤现在处于最高警备状态,她站起身贴住墙根,这个包间太小已无路可退。 “抱歉...我不想吓到小妤,只是听到小妤的话,觉得实际行动比言语管用,才一时冲动。” 常尹起身离开路妤身边,退到接近门口的位置他才停下脚步,回身向她诚恳鞠躬道歉。 路妤没有回话,本来这就是她模棱两可要达到的效果,结果自己却栽了个跟头。 事已至此路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计划,她指着对面的空位示意常尹坐下。 “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种解决不了的问题说出来只会让人心烦。” “是非常显赫的权贵吗?” 望着愁容满面的路妤,常尹眼神暗了下来。 “是那个池开霁市长的独生子--池晟。” 设定里顶级天才的实力离谱到难以置信 已经涂过药的关节还是隐隐散发着疼痛,路妤轻按在被拉伤的韧带处,传来的剧烈抽痛感让她不禁咬紧牙关。 倒霉死了,扇个巴掌也能扭伤腕关节,不要脸的家伙果然脸皮厚,到头来她的手比他脸上的皮外伤还严重。 元君礼一进门就看见她这幅被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迈开步子小跑到她身边,语气满是焦急。 “发生什么了?手怎么受伤了?” 情急之下他直接上手观察她涂过药缠了几圈绷带的手腕。 “检查过了吗?有骨折或是软组织损伤吗?你受伤的话就好好休息,颈圈的事我来弄。” 心疼的元君礼比路妤自己还要挂念她的伤情,皱起眉头拉住她没受伤的左手。 “还是去我的私人医生那再检查一遍,他专攻骨科,对症下药应该几天内就能痊愈。” “放手,你忘了今天凑在这干嘛的?” 路妤甩了两下他紧抓不放的左手,不出所料根本甩不开,只能无奈大声呵斥。 “你不在这颈圈问题也可以解决,还是看伤更重要,我让司机送你去。” 说着他就松开路妤的左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然后被她一把夺过手机。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算什么人就自作主张替我决定?我们的信赖关系可还没到托付任务的程度。” 把手机随意扔在一旁的办公桌,路妤坐在他经常使用的办公椅上,抱起双臂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我...”元君礼从焦虑紧张的心情中平静下来,在脑海中回溯自己明显失态的举动,找不出反驳的借口,“抱歉,一时激动,要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你,之后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不必了,元君安什么时候到?” 虽然从他上次被揍后的恢复速度看,那个医生真的有两把刷子,但路妤懒得再欠他人情。 她想和自己保持距离也是预料之中,元君礼没有再强求,点点头回答她的问题。 “他说上午会来,最晚不过等到中午。” 了解元君安性子的他特意把时间定在上午,不管怎么钻空子也不过多等几个小时。 “好吧。” 听完路妤就起身在书柜旁浏览摆好的藏书,准备找本感兴趣的打发时间。 两人独处的空间一时沉寂下来,只有路妤轻轻踱步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 “你想待在学生会吗?当初毕竟是我强硬要求你加入,这件事好像对你没有好处。” 按照交换的条件,他以后只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学校这边他肯定来不了,一想到路妤继续待在学生会要和元君安打交道,他就产生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怎么,觉得我没用了要踹人?” 路妤瞥他一眼,从书柜里抽出一本讲特殊工艺技巧的精装硬壳书,翻看完目录后觉得还不错,抱着它坐回办公椅上。 “不是,这边事情很多会干扰你的任务,而且,之后的我脾气会非常喜怒无常,共事很麻烦。” 没有告诉她自己做出的具体牺牲,元君礼只说元君安会来处理,但他很担心元君安会对她恶作剧,漠视人命的恶鬼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哈?你还会变脸?现在就已经挺麻烦了。” 满脸无所谓的路妤一看就没把他话放心上。 “他答应帮忙的前提是学生会长的位置,之后来学校的都会是他。” 权衡利弊后他还是说出部分实情,只有让她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才能做出理智的选择。 听到这话后路妤总算认真起来,她放下书正色直面元君礼:“你说的是真的?” 他刚要细说,房间把手被拧动,元君安走了进来。 条件反射般元君礼把身后的路妤挡得严严实实,用警惕的眼神看向门口来人。 根本不在意他的提防,元君安一来就熟门熟路走到办公桌旁,指着坐在椅子上的路妤开口:“这个,我的。” 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座椅还是路妤,元君礼只觉得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尽力稳住情绪拉起还在状况外的路妤,把椅子推给他。 “那你坐吧,这本来就是给会长坐的。” 好似真的只是单纯想要会长的宝座,元君安坐下后一丝眼神都没分给过站在旁边的路妤。 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元君礼刚才起就一直紧绷的神情稍微舒缓些,从侧边抽屉里拿出放置颈圈的盒子。 “要破解的程序在里面,透过隔音棉也能收到信号,结构图之前给你看过,需要看实物的话打开后不要说话。” “不用。” 说完他就打开放在办公桌的笔记本,把口袋里的移动硬盘插进去,调出自己写的程序开始破解。 只是看过结构图连元部件型号都不清楚就能设计出反制程序,元君礼盯着不断闪烁的字符思绪渐渐放空,直到身后的路妤用力掐了下他的腰,他才回过神发现破解已经完成。 “这里,位置。” 点在屏幕上的光点处,元君安调试出具体信息,显示有叁个终端在接收信号。 真是符合牧青焱谨慎多疑的性格,对于这样的结果路妤有过心理准备,在明面上根本不可能反制的程序他也不会自己拿着,而是分散开由手下收集信息汇报。 “这些应该都不是主谋,想要反追踪恐怕不行。” 她究竟被何等难缠人物盯上,元君礼皱起眉头,这种严密的防备思路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可以。” 重新设定输入指令,屏幕上出现第四个光点,反向取得权限后,麦克风里传来年轻男人的说话声。 “西港那批货为什么会出问题?如果您只是这样支支吾吾不说话,我可是很难办的,刘老板。” 听到耳熟得不行的威胁话术,元君礼心脏漏停一拍,满脸担忧转头看向路妤。 而她面无表情,屏幕上忽闪的光点映入她眼瞳,像丛跳跃的蓝白色火苗。 失去威胁的流浪狗当然可以回收再利用 om po “录音开着的吗?” 听完一段惨绝人寰的痛呼声后,路妤非常自然地开口询问元君安。 “嗯,”元君安点点头。 看见两人熟稔的相处氛围,总有一种奇怪的异样感萦绕在心头,元君礼强行中止不断延伸的想象,告诉自己只是多心。 “为什么能找到牧青焱的设备?”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主动提出话题。 “他在这。” 元君安手指向原本的叁个光点之一。 “这么点时间你就黑掉了整个根据地的网?” 就算对他的天才程度早有认知,元君礼还是忍不住惊愕。 “很难?” 元君安只是歪歪头,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这都已经不是难不难的问题,牧青焱对信息安全最为重视,叁个地点都是重要的根据地,防火墙级别极高,想要同时黑入不被发现理论上不存在可能性。看好文请到:rousewo.com 没办法和他这种怪物解释什么是常识,元君礼不想自讨没趣,闭上嘴没再说话。 “离开不行。” 表面他在和元君礼说话,实际上从屏幕框的反光里元君安始终注视着路妤。 “什么?” 他说得太简短,元君礼实在理解不能。 “离开这片,就没办法。” 他用鼠标在屏幕上圈出大概范围,声音带点委屈,长这么大他还没遇到过做不成的情况。 害怕路妤会对他失望,他从衣兜里又掏出一个存储盘。 “这个放进去,不管什么都可以。” “是指把里面的病毒侵入到根据地电脑,就能掌握所有牧青焱的资料?” 联系上文元君礼轻松解读出他的想法,双胞胎的默契在这种时刻发了力。 “嗯。” 路妤没回话,元君安越发委屈,现存的技术让他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之前悠闲度日没有花时间造点黑科技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的话,我应该有办法进去。” 刚好之后有大把空闲时间,能帮路妤摆脱牧青焱他求之不得,边说他边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路妤。 “带上我一起,去这里。” 路妤指向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角落,放大后显示是个普通的扑克花札制造作坊。 “据我所知,那应该不是根据地之一,有什么其他理由吗?” 有些疑惑的元君礼在脑海里再次确认他没记错。 “你了解到的核心根据地在哪?” “说不上来,他原则上信奉狡兔叁窟,不会有所谓的‘核心’,资源力量分配得很散,就连下属的权力也是相互制衡。” 元君礼摇摇头,给不出答案。 “呵呵呵”路妤轻轻笑了起来,“所以说你玩不过他,你就没怀疑过他是故意表现出这样好让你养成思维定式?” 听完她的话元君礼才如梦初醒,由于和牧青焱打交道他展现出的步步为营老油条形象,自己从没怀疑过他会反其道而行之把核心资料丢在一处表面还毫不设防。 “而且黑帮这种力量至上的一言堂真搞什么多权分立不就乱了套,派别内斗都是小事,出问题了难道还要投票公决?” 元君礼哑口无言,自己先前的发言确实蠢到好笑,像个被牧青焱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要是只在路妤面前丢脸他都已经习惯了,但一旁元君安不容忽视的戏谑眼神让他心头火起,他开始僵硬地转移话题。 “那这个地方是核心根据地?” “不清楚,去过才知道,但可能性很大。” “你听起来很了解他” 知道她不可能喜欢牧青焱,元君礼本想用不甚在意的语气随口一提,说出来每个字却都透着酸气。 “毕竟我计划的最终目标就是让他去死。” 听到路妤主动提及自己的计划,元君礼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牧青焱那种人憎狗厌的人渣被记恨不足为奇,他惊讶的是她难道已经把他算进计划的一份子?那不就是当作自己人? 没有任何实权的元君礼在路妤眼里就是只被拔完牙剪掉爪子的野狗,无法造成伤害当然可以牵出来好好利用。 还没等他说点表忠心跟她一起痛骂牧青焱的话,耳边传来键盘轴承被用力敲击发出的“嗒嗒”声,一转头就看见元君安在胡乱击打键盘。 “你在做什么?” 元君礼皱起眉头,才想起还有个电灯泡杵在这。 答应过路妤要装不认识的元君安非常不满,他很想撂担子不干,被她横了一眼后缩缩脖子停下手上的动作。 “手痒。” 元君安做出多神经的行为他都司空见惯,元君礼没有在意,继续和路妤商谈计划详情。 “如果真是核心,里面的警备情况肯定会比普通根据地更胜一筹,唯一的突破口是这个地方的知情人很少,只要拖住牧青焱就能加大胜算。” 认真起来的元君礼逻辑缜密思路通畅,一眼就抓住重点所在。 “找理由开个宴会邀请他?” 斟酌之下他给出最稳妥的办法。 “普通的不行,他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很敏感,恐怕只会找借口推辞。” 还没等元君礼继续沉思,路妤突然拿出一份档案,“但这里有个他拒绝不了的理由。” 接过她手里的档案,元君礼翻开封皮。 “亲子鉴定证明?” 看到鉴定人的名字,联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故,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确实是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印着“沐莹”的黑字映入眼帘,元君礼手上不自觉用力,抓皱了整张报告。 掩埋得再好的谎言也有被挖出来的那天 烧瓶里沸腾的绿色液体逐渐平静下来,旋转蒸发的水蒸气在冷凝瓶壁上聚成水珠,浓缩后的浅色清液落入扁平的培养皿,被常尹用滴管吸入滴进饲料,放在小白鼠箱的食槽。 “叁秒六七,”扫一眼手中的秒表,他记下小白鼠产生僵直所需要的时间,“效果应该够用。” 将这次成功提取出的藻类毒素样品收集到试管内,放入恒温箱后他开始完善计划。 “按成年男子的体型算,叁十秒产生全身麻痹,运气好落水六分钟后才会有脑死亡风险,以防万一剂量要适当加大。” 笔尖不停轻点在“计划用量”几个字上,常尹开始思考,思考一个能发挥作用也刚好符合湖水藻类富集水平的浓度,考虑到实施计划当天的水质情况会有变动,他要谨慎裁定试剂含量。 就在他即将下笔之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常尹皱起眉头放下笔起身,将从学校偷拿回来的实验工具收拾好,换上常服准备出去开门。 “哪位?” 从打开的门缝中看到的是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穿着打扮像个严肃的社会精英,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一眼给人律师的刻板印象。 “您好,请问是常尹吗?常平和高月的独生子常尹?” 对面打招呼的语气非常冷淡,不像来找人更像来查案家访的。 他谋害池晟的计划连第一步制毒都没完成,这人不可能因为这个找上门,常尹脑中塞满困惑,出于礼貌还是友好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我是常尹,找我有什么事吗?” “通过正规机构的亲子鉴定,您在事实层面被认定同沐莹女士存在血缘关系,本人这次前来是想询问您是否有和身生母亲相认的意愿。” 安稳活了十几年结果被一个陌生人告知自己是别人生的孩子,常尹脑子有些发蒙,缕清思路后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说的沐莹是?” “抱歉,方才考虑不周,这是相关的资料信息,看完后您如果有任何其他问题都可以提出。” 打开公文包男人拿出整理好的文件夹递给常尹。 第一份文件就是亲子鉴定报告,此前他连“沐莹”这个名字都没听过,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特意为面都没见过的两人做亲子鉴定。 看完报告内容常尹确信这份鉴定真实有效,他的确和这个叫“沐莹”的女人是母子关系,只是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把他丢给现在的家庭养,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翻到背景资料上“池开霁的现任妻子”这一行,常尹心头猛地一跳,死盯着纸面没有动弹。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常尹一直停在背景资料第一页,旁边的男人扫了一遍手里的复印件,没发现难以读懂的印刷错误,有些疑惑地问出口。 “不,没事。” 后面的内容被一目十行阅完,合上文件夹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 “沐姨不用见外,您现在是池晟的母亲,按辈分我还得叫您一声姑母。” 元君礼把沏好的红茶摆在沐莹面前,收拾好茶具后坐到她对面。 “不...不用了,我配不上那种称呼,是我抢了池晟那孩子母亲的位置,他到现在肯定都还在记恨我吧。” 沐莹用杯盖掩了掩红茶的热气,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沐姨是真心这么想吗?” 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问话,沐莹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她抬眼看向元君礼,面露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是真心在感到自责吗?” 元君礼的坐姿放松,闲适地靠在沙发椅背上,语气却盛满压迫感。 早有预料这会是场鸿门宴,沐莹也没多惊讶,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元家人单独邀请,想必不是来和她缓和关系的。 “池晟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己没有孩子,你可以说我自作多情,但我确实在他身上投射了母亲的感情,只是那孩子一直不愿意同我亲近,不管我做多少努力,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个坏心眼的后妈罢了。” 娓娓道来的言语一笔带过这些年来的心酸与付出,温婉的声线里透露出几分伤感,沐莹垂下眼眸,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您真的把自己当作一位母亲吗?” 他问话的逻辑非常怪,沐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又抿了两口红茶缓解紧张。 “如果您有孩子的话,会怎样对他呢?” 还没等她开口敷衍,元君礼抛出个突兀的问题。 “这...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有孩子,在长辈面前这样说话,元家的礼数被你忘干净了?” 总觉得今天的元君礼处处透露着反常,她先前和他打过交道,除开洁癖严重外大体是个进退有度的标准继承人模板,不然她不会一个人应邀前来。 像是理亏一般,元君礼选择沉默。 “当初元家让我做的检查报告现在都还好好收在房间抽屉里,你说这种话是何居心?” 她发起火来也柔和温顺,并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察觉到对面似乎有意退让,沐莹也不打算过多追究。 轻叹一口气她正准备转移话题揭过此事,有人打开房门径直走了进来。 看到日思夜想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却只能被她珍藏在照片一遍遍反复观摩的容颜出现在面前,她直接愣在原地,手里的茶杯脱力摔落,深色的红茶撒满地毯。 听到重物落地的响声,常尹偏头看向声音来源。 --时隔十几年,母子二人终于在现实中再次对视。 这个故事里屠龙勇者从一开始就是恶龙 邀请函送到的时候牧青焱正在下棋,简约优雅的信封被下属放在不远处的矮桌上,他斜斜瞥了一眼,语气平淡。 “一步臭棋。” 对弈的“苍狮”也跟着看向邀请函,有些感慨。 “没想到池开霁那个老东西也有掉坑里的一天,连我们都瞒过去的事居然就这么被元家翻了出来,他现在的处境可算得上两面为难。” 指尖捻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击,牧青焱眼里倒映着局势明朗的棋况,思考的东西却全然与棋局无关。 “元家真是元家人找出来的?要是早有线索就不该拖到现在才挑明。” “也有可能机缘巧合现在才知道,这种事情说不准。” “苍狮”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棋局上,思考着要如何挽回颓势以免输得太难看。 “呵呵呵”牧青焱笑了起来,他没有继续进攻,把棋子随意丢在一路棋线上,抬头看向还在琢磨解局的“苍狮”,“要来打赌吗?我赌这件事绝不是元家人发现的。” 听到他这般开口,“苍狮”一脸无奈,“你什么时候赌输过?我才不和你赌。” 早知道对面不会答应的牧青焱没有在意,他起身走向矮桌拆开信封,遒劲有力的“池钰”二字抓人眼球,他盯着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名字,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张满脸厌恶嫌弃的面孔。 “这下可糟了,我现在比之前想的还要兴奋得多啊。” “什么?” “苍狮”听到这种没头没尾的感想,一脸疑惑地抬头,看见牧青焱眼中深沉的暗色,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谁惹你了?” 此前遇到再头痛的问题也没见过他这副表情,“苍狮”只觉得这是末日来临的前兆,摸了摸手上被惊起的鸡皮疙瘩,不自觉想要离远一点。 “无法掌控的随机变化才是赌博乐趣所在,现在就看,天命是在谁手里了。” 将邀请函折好塞回信封,牧青焱恢复成一如既往带点笑意的和煦模样,偏头对着“苍狮”下命令。 “我有个任务要给你。” 池钰回归池家的庆宴办得非常隆重,明明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排场却像是正统继承人的即位典礼,应邀而来的宾客受池家威望所迫表面都曲意逢迎表示恭贺,私底下怎么编排就不得而知了。 应酬完最晚到的一批客人后,沐莹端着泡好的咖啡敲响了书房门。 “进来,放那边就好。” 通过习惯性的敲门方式早猜到是她的池开霁没有抬头,轻扶一下戴着的金丝眼镜,继续批阅公文。 “开霁元家那边没有来人,”将咖啡放在远离文书的书桌角落,忆起那些宴会上不时传到耳中的窃窃私语,沐莹犹豫过后还是担忧地问出口,“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先前和你解释过,我和元景佑达成了新的合作,两家的业务来往照旧,这段日子不过是故意避嫌,也算给那些老一辈交代。” 没有听见回话,池开霁抬头看见她低眉垂眸的哀愁姿态,他放下笔,拉过心神不宁的沐莹搂在怀里。 “池钰是一早就定下来的接班人,现在这个时机是最好的,必须要先给出态度才能立稳脚跟,你也知道他有多优秀,等他接手事务施展拳脚后,那些难听的杂音都会通通消失。” 这个时机实质上极其差劲,恰好赶在他竞选最后阶段的紧要时期,不能动用任何特殊手段,外边的风声传得肯定很难听,有些不忌惮池家单纯来看乐子的人可不会积口德。 池开霁轻抚着沐莹如绸缎般柔顺的长发,在心里盘算着等竞选结束后,慢慢清算那些乱嚼舌根的卑鄙小人。 “开霁”沐莹把头埋在他怀里,语气充满落寞,“合作内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真的很担心” 听到她的话池开霁停下动作,察觉到衣领前端被泪水打湿后叹了口气 。 “冷静点,说了你只会更担心。” “那也比什么都不知道好,开霁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瞒着我做事吗?何况这是我最挂念的钰儿,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把他丢给别人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这些年来连面都没见过,听到他客气地叫我母亲的时候我心都在滴血,我欠了他这么多你现在叫我冷静,我要怎么冷静?” 罕见失控的沐莹说话声音有些嘶哑,池开霁拍着她的背安抚情绪,迟疑之后还是开了口。 “只要他和元家的养女联姻就好,那个女孩你不是也很喜欢吗,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你说什么?” 被震惊到有些失语的沐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需要他们生孩子,池钰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可以等掌权后离婚再娶,就只是走个过场。” “池开霁,你在说什么?你忘了我们当初有多痛苦多不甘心吗?现在你要把这么沉重的枷锁绑到我的钰儿身上?我不同意,我不可能同意。” 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沐莹满脸泪痕神情坚定地起身,与池开霁隔开一段距离。 “合作已经达成,我现在是在陈述事实,”池开霁皱皱眉头,“这怎么能和我们那时比,池钰的后路多的是。” “那我就去找元景佑,钰儿的幸福用什么换都不行。” 沐莹擦干眼泪,转身准备离开。 “沐莹,你别忘了,当初元攸琴的事我早就收好了尾,是谁瞒着我想要找她通风报信结果留下证据的?那盘录像原件我没删,你觉得池钰看到了会怎么想?” 转过身的沐莹满眼不敢置信,共枕这么多年的丈夫像个陌生的恶鬼。 “好了莹莹,别闹脾气,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池开霁,你变了。” 绝望的沐莹对着他摇头。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池开霁嘴角上扬。 “我从来没变过,莹莹。” ———— 连环计套路有这么多层你猜我在第几层 蹲守在作坊附近绿化带后的路妤透过枝叶的空隙,望着不远处写有“鸿运牌扑克花札”的招牌发呆。 “牧青焱进场了。” 混进宴会的眼线发来消息,元君礼戳戳身旁路妤的肩膀,把手机屏幕递给她看。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老旧的小作坊附近路灯经久失修,黯淡昏黄的灯光刚好为鬼鬼祟祟的二人提供绝佳的隐蔽。 “好,按计划行事。” 单纯是个摆设的低矮围墙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她在助跑几步后轻松爬上,元君礼先一步落地,看见利落往下跳的路妤默默把想抱她下来的双手收了回去。 事先让元君安检测过,这个地方不论内外一个摄像头都没有,典型的不怕贼偷也不怕贼惦记的家庭式小作坊,生产资料的价值也就勉强够一家叁口温饱。 这栋叁层小楼一楼是卖零售的门面,二楼是生产区域,叁楼则住着这个作坊明面上的拥有者,现在这个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叁楼窗户透出的灯光可以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 按照路妤对牧青焱的了解,这种重中之重的核心不可能没有密室,根据楼房结构来看只可能建在地下。 计划里她打算和元君礼兵分两路,她在一楼寻找密室入口,元君礼去二楼先把现有的资料偷到手,这种用来掩饰的假账也能分析出许多信息。 一楼的木门微微虚掩着,门檐上挂着用电线串起的简陋电灯泡,旁边的看板上写着“要买东西请进去按铃”。 “大门口的推拉障碍门不会也没关吧?” 看到完全不设防的警戒,路妤只觉得危机感耸然提升,她转身走到刚才特意避开的正门,果然推拉门大喇喇开着,一副请君入瓮的状貌。 “这...”陷阱的气味太过明显,元君礼皱起眉头看向路妤,“...暂时先撤退?” “不,我一个人进去。” 路妤回到刚才伫立的木门前,与门缝间昏沉的黑暗对视,然后她从衣兜里掏出那条六芒星颈圈戴上,拉起拉链遮好脖子。 “太危险了,我们先离开再想办法不行吗?” 他大概能猜到路妤想做什么,以身入局确实能得到大量宝贵情报,但他表示强烈反对。 打定主意的路妤没人劝得动,元君礼太过了解这一点,他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不放,打算拖也要把她拖出去。 “现在关键点不在我而在你身上。” 脑子里只有路妤即将涉险的元君礼哪来空闲功夫思考此举的深意,听完话他才稍微冷静下来,开始试图理解她的做法。 “只要颈圈在,随时可以救我出来。” 看着明明已经想明白却还是一脸不愿意的元君礼,路妤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想要扯开他的手。 “可这不代表你不会受伤。” 他抓着的手反而加重了力气。 “大哥你行行好,我拉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帮倒忙的。” 每次这种关键时刻元君礼都跟脑子缺根筋似的,路妤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即将失去好声好气说话的耐心。 “我...”万般纠结的元君礼最后还是放开她的手,“一旦有危险,不管有没有套到消息,我都会立刻去救你。”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路妤不置可否,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一步叁回头的元君礼离开后,路妤推开松垮的木门,从外面看一片漆黑的一楼柜台处亮着一盏小电灯,电灯旁放着个显眼的红色按钮。 没有丝毫犹豫,路妤径直走过去按下,隔音不好的楼层间传来叁楼隐约的响铃声。 “是要买东西吗?” 清冷好听的女声从楼梯口响起,随之带来的还有白炽灯被打开的光亮。 看清对面来人后双方都非常惊讶,路妤立马调整好神态一副惊喜的表情。 “呀~淼淼居然真的在这里,鹿鹿刚才还有点担心见不到淼淼要怎么办呢~” “诶?你是来找我的?” 牧青淼还没从刚才的诧异中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柜台前,从台面下抽出来两把椅子,一把放到路妤身前。 “先坐下来慢慢说,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在这的?” 路妤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像是炫耀一般语气变得兴奋起来。 “哼哼哼...鹿鹿超级厉害的,淼淼之前说过小时候和哥哥待过西城区的纸牌作坊,这次鹿鹿想找淼淼却没有电话,于是灵机一动跑到这边看会不会偶遇,结果真的碰到了耶~” 她和牧青焱并不是从出生就在牧家长大是公开的消息,茶会上提起往事只是出于信任,牧青淼没想到真有人会特地跑过来。 “谢谢你的关心,只是如果想要找我可以让苒苒通知一声,因为家里管得比较严我不能随意给其他人联系方式。” 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二人没什么共同话题,牧青淼说完开始不自在地把发丝撩到耳后,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不能...不能和苒苒说的...” 像是有些委屈,路妤嘟起嘴。 “为什么?”牧青淼疑惑地问出口。 “下个月...就是苒苒的生日,鹿鹿知道淼淼才是她最好的朋友,特意瞒着她找淼淼就是想一起给她个惊喜,鹿鹿是不是很多管闲事...” 看着满脸沮丧的路妤,牧青淼意识到她可能是真的太过单纯,并没有什么试探隐私的恶意,她心软了几分想要出言安慰。 “二小姐晚上好呀~” 传来的声音有着与浑厚嗓音不符的开朗活泼,门口站着个高大强壮的寸头青年,在这寒冷的深秋夜晚只穿件单薄的贴身背心,左臂的苍青色雄狮刺青在月光下栩栩如生。 “路小姐也晚上好呀~” 他咧起嘴角看向路妤,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 钻漏洞可不叫作弊叫合理利用游戏规则 “她叫余鹿,直接称呼鹿小姐太过轻浮。” 纠正完牧青淼才意识到就算是口误,他也应该不知从何处了解过路妤。 “你们...认识?” “没有没有,二小姐误会了,是我单方面知道这位小姐的事而已。” 爽朗的青年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旁若无人般走进来,从柜台后面又抽出把折迭椅,打开坐了下来。 “呃...这位大哥哥是?” 路妤困惑地歪头看他,像是害怕他身上张狂的纹身,往牧青淼身边靠近了些。 “哦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算是少爷的心腹,组织的二把手,外号‘苍狮’,你可以叫我...” “你在乱说些什么?!” 听到他如此大大咧咧泄密,牧青淼皱起眉头大声喝止。 “没事的没事的,二小姐别担心,她都清楚,这样介绍方便些。” 听到这话的牧青淼一脸震惊看向路妤,知道没必要再演的路妤收起做作的伪装,平静开口。 “牧青焱他什么意思?” “少爷要我给你带话,我可不懂你们在赌些啥。” 被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十分混乱,牧青淼干脆闭上嘴不说话,在一旁默默静待事态发展。 “所以?” 路妤目光从他的纹身上掠过,极为少见的瑰丽色彩,苍蓝与藏青的渐变勾勒出一头威慑四方的霸主,炯炯有神的瞳孔处点缀着一抹金红,凶狠,残暴而又威严。 但路妤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他身上缺了些什么,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转瞬即逝,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一旁展示柜摆放的扑克牌样品。 “少爷说他很高兴你能找到这,作为奖励他不准备动用强硬手段,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 一直在笑嘻嘻的“苍狮”好奇打量着路妤,看了半天却也没看出来这个长相并没多出众的女孩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后?” 扑克牌的设计风格很符合牧青焱的喜好,典雅却暗藏玄机的图形组合非常抓眼,大小王别出心裁采用线条构成的反转两面狮子头,没有用颜色而是用不同的狮子面孔进行区分,一面暴戾,一面庄重。 “少爷说你想要的都在密室里面,要是你能在他回来前解开线索拿到东西并离开,他就当你没来过这,到手的看作获胜的奖品全送给你。” 他会有这么好心纯属在做梦,路妤冷哼一声在心里扎他小人。 “失败条件?” “哎呀,这个我也不清楚,少爷只说要是在他回来后你还待在这,到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苍狮”眨巴眼睛吐了吐舌头,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做出这么娇俏的小表情满满违和感,无力吐槽的路妤移开视线当作没看见。 “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答应你难道会让我走?” 路妤突然起身,对面的“苍狮”以极其迅猛的动作拦在她面前,庞大的身躯一点没影响他行动的速度。 “话不要说那么绝嘛,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少爷的游戏多有意思,再说你费这么大功夫白来一趟也太可惜了,先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一旁的牧青淼迟疑着还是开了口。 “对女孩子温和一点,别拿你那套莽夫对策恐吓她。” “我没有啊,都没碰到她怎么就恐吓了,长这么吓人又不是我的错。” 委屈的“苍狮”撇撇嘴坐了回去,坐下后还小声嘟囔着自己的不满。 “抱歉,他就是这样的,刚才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哥哥的命令不容置喙,你先试一下如何,要是...” 犹豫良久牧青淼叹口气,她站起身把桌上的红色按钮取下来递给路妤。 “看在苒苒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把,只要按响这个按钮就默认你弃权,到时候我会打开密室门让你出来。” “二小姐!怎么可以这样!” “苍狮”急得跳了起来,他站起身跑到牧青淼身后摇晃她的椅背。 “少爷回来绝对会罚我的!二小姐,你不能这么玩啊,作弊,这是作弊啊~” 被他不知轻重的力道晃得有点晕,牧青淼拍拍他结实的小臂示意放手。 “责任我来担,你说你拗不过我就好。” “诶...二小姐,这样不好吧,少爷要是真生气的话...” 想到牧青焱面无表情的样子,跳脱的“苍狮”都萎靡了下来。 “我了解哥哥,只是一次游戏的话,没多大关系的。” “苍狮”无奈点点头,眼前这位也算得上是他主子,他没什么资格继续质疑她的做法。 “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你要现在就进去吗?” 看向把玩着手里按钮的路妤,牧青淼轻声询问她的意愿。 “不需要我来找密室吗?” 听到路妤的疑问牧青淼摇摇头,她有些狡黠地笑了一下。 “哥哥的游戏规则没说需要你找不是吗?” 回想一遍“苍狮”的话路妤恍然大悟,这么明显的漏洞她居然没察觉出来。 “二小姐...不带这样的...” “苍狮”的哀怨有气无力,牧青淼任性起来完全不当人。 没有理会“苍狮”的埋怨,牧青淼走到柜台后面,把收好的椅子全拉出来,摸索着开关旋钮左右拧动。 立式展柜向两边打开,露出一条一人宽的通道,牧青淼拔掉小电灯的电源线,把它提在手里率先走了进去。 延伸向下的道路没有照明,只有牧青淼手里的提灯晃悠悠发着光,路妤跟进去没多久后面的展柜就自动合上了门。 还好去往密室的大直道并不长,牧青淼把路妤领进去后停下脚步,转身语气郑重地对她说:“你还是直接放弃吧。” “嗯?不是说先试试吗?” 牧青淼垂下头面色有些沉重。 “密室的门,是单向的,你永远不可能从里面打开。” 事已至此还是先看书吧什么闲书都好看 对此早有预料的路妤没有丝毫惊讶,她语带嘲讽轻笑。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环顾这间以前没见过的全新密室,她开始揣摩牧青焱的想法,他这个人最喜欢搞些在刀尖上起舞的游戏,只有把自己也置于同样的风险中他才能享受到乐趣,既然说了有她要的东西,那么必然已经放在密室里。 牧青淼抬起头看向情绪稳定的路妤,不理解她为什么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施施然在密室内踱步,好似还准备仔细查探一番。 “你不要误会,我不会站在你那边,如果你打着找到后让我带你出去的主意,那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思来想去觉得路妤可能是对她如此偏袒的行为产生了误解,牧青淼语气严肃起来。 “我是觉得你会放弃才好心提醒,这个密室设有监控,就算你成功解开线索拿到奖品,在按响按钮那一刻就算作弃权,想要我帮忙开门只能放弃。” “嗯嗯,我知道的。” 路妤无动于衷,她翻开一本全是象形文字的古文书,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看到路妤把自己的劝诫全然当作耳旁风,她就算再有耐性也冒出几分火气,不悦地撇下一句“随你便”就转身离开了密室。 顺手又在书架上抽了几本厚部头,路妤抱着一沓内容混杂的书籍坐到办公椅上。 办公桌堆满了整理好的文档,归纳清晰的文件夹上每一个都贴有标签,但路妤看都没多看一眼,她甚至把桌面中央的电脑显示屏往后推开,为自己趴着看闲书腾出一片空间。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从手机屏幕里观看监控画面的牧青淼一头雾水,那些宝贵的情报资料被她置之不顾,电脑连开机键都没按孤零零丢在一边。 “嗯...看不出来。” 见识过许多大场面的“苍狮”也不明白路妤整的哪出,她看起来更像是知道有出去的方法后,索性什么都不干纯粹摆烂。 ... 在看完?你绝对不了解的一百种玻璃工艺品?后,路妤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头有些酸痛的脖子。 这个密室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有,也不知道牧青焱摆这些地摊废品在书架干嘛,她把手上这本从头看到尾也没凑出一百种工艺品来。 抬头看向房间角落装饰着的座钟,觉得时间应该耗得差不多,路妤掏出牧青淼给的红色按钮按下去,再把书随意甩在一片狼藉的地板。 密室的现状惨不忍睹,整齐码好的书架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不感兴趣的全扔在地板,想看或已看完的斜斜堆在办公桌面,原本那些井然有序的文档早被她扫到地上,不知压在哪一坨书山之下。 站起身后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路妤艰难在书海间踮起脚尖往前走,终于一步步挪到了密室门口。 全程死盯着监控录像结果只得到路妤花样看书姿势的牧青淼无聊得快要睡着,听到响起的铃声才勉强打起些精神开门下来接她。 “你这和直接放弃有什么区别?” 浪费了大把时间的牧青淼优雅的仪态都快要绷不住,她第一次产生想把眼前这人打一顿的冲动。 “不是,我没放弃啊,这不没找到嘛~” 路妤一脸无辜耸肩摊手。 “你...” 多年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她讲不出脏话,但还是没忍住讥讽了一句。 “你在苒苒面前装得可真不错。”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演技是真的好。” 路妤煞有介事点点头,坦然接受她的“赞扬”。 被哽到无语的牧青淼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端庄。 “希望出去以后我不需要再和你见面。” 和路妤一起走到作坊大门口的牧青淼送出最诚恳的道别。 “别呀,淼淼帮了我这么多我还没道谢呢~” “你没资格那么叫我。” 现在一听见她这么叫牧青淼就头疼,说完她也不想再和路妤拉拉扯扯,转身走进楼内“啪”一下把门甩上。 轻笑一声路妤没再纠缠,走到路灯旁她偏头对着巷弄里的黑暗问话:“还有什么事?” “路小姐可真是敏锐,能发现我气息的人不多。” “苍狮”有点惊讶地走出来,高大的身影将路灯洒落的光芒完全遮蔽。 “这是准备来硬的?” “没办法啊,二小姐她不清楚你有多特殊,这可不是以前那种小打小闹。” 叹口气的“苍狮”万分无奈,他向路妤伸出手,非常友好地提意见。 “路小姐自己跟我走怎么样,真动手我不好控制力道,要是伤到你肯定不止挨罚那么简单。” “你真的很强,刚才第一下普通人直接就倒地了。” 路妤的话莫名其妙,还没等“苍狮”问出口,涌上来的巨量困意让他整个人都摇摇晃晃,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他是变异了吗?五枪麻醉都只是开始晕?” 元君礼从一旁的阴影中站出来,边说话边更换枪支的麻醉剂。 “你们...” 终于抵挡不住药物作用,“苍狮”沿着墙壁跌坐在地。 “以防万一再给两针。” 路妤示意他去补枪。 将枪口瞄准“苍狮”的脖颈,元君礼正准备扣动扳机,耳边响起了冷冽的女声。 “把枪放下。” 牧青淼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路妤旁边,她一只手反剪住路妤双手到背后,另一只拿着手枪对准头部。 将枪口抵在路妤太阳穴上,牧青淼平静地重复一遍自己的要求 --“把枪放下。” 我愿将你称为在我之下演技精湛第一人 t oky “你才是‘苍狮’。” 将一瓢凉水浇到“苍狮”头上,牧青淼瞥了眼语出惊人的路妤,语气冷淡。 “哦?是么?” “或者说你们两个加起来才是完整的‘苍狮’,一表一里,一明一暗,他是外在,你是内核。” 听到这么精准的分析,牧青淼的表情有几分动摇,她走到被手铐束缚在路灯上的路妤身旁,用手枪枪口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倒是能理解哥哥为什么对你感兴趣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拦我身前你制止他的时候。” 即便处于如此不利境地路妤照样面不改色,贴心地给她剖析自己的思考回路。 “有什么问题吗?” 牧青淼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没觉得自己的举动露了破绽。 “你演得太好了。”看好文请到:mimise8.com 路妤笑了起来,把牧青淼之前损她演技的话怼回去。 牧青淼微微皱眉,将枪口放在她喉咙上压紧。 “你耍我?” “我哪敢啊是真的因为演技” 受压迫的喉管发声困难,路妤将身子往后仰,贴在路灯杆上才能勉强挤出话来。 紧压的力道放松下来,牧青淼用枪管敲敲她的脸颊示意继续说。 “你演得太像内心温柔举止守礼的大家闺秀,但你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黑道内幕的了解,下命令的语气极其自然。” “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也有可能我只是单纯了解事迹并没有参与,由于哥哥的庇佑才可以随意使唤‘苍狮’。” 哼哼唧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半睁着眼睛从地板上挣扎爬起的“苍狮”把手够到后背拔下来一堆麻醉剂针头。 “二小姐你都不帮忙处理下的嘛” “这点东西就让你起不来的话,你没资格待在哥哥身边。” 牧青淼一点都不待见“苍狮”,要不是她没有他那么强健的体魄和特殊身体素质,哥哥最信任的心腹只会是她一个人。 真是怪物般的体质,那可是元君安特制的麻醉剂,半支就能让没训练过的成年男性立刻昏死过去。 “所以,刚开始只是怀疑,我确信的时机是在你说出要帮我的时候。” 路妤的话拉回了牧青淼的注意力。 “牧青焱那家伙不喜欢只有死局的游戏,当你说要帮我开门时,我就知道密室门是单向的,而你绝对是游戏中的一环。” 恢复些精神的“苍狮”一脸讶异地走近,嘴里是十足的赞叹:“我天,路小姐好聪明,你们这些搞智斗的弯弯绕绕是真的麻烦。” “还是没说到重点,这和我是不是‘苍狮’没关系。” “欸?牧青焱都把你算进游戏一环了,没告诉你具体内容吗?” 路妤这下是真的没料到,牧青焱比她想的还要神经病。 面色稍稍僵硬的牧青淼偏过头,语气有些沉闷:“说重点。” “游戏主线是破解线索,他给的线索就是放在展示柜的扑克牌,暗示‘苍狮’其实是两个人,真正的‘大王’是沉稳的那个。” 忆起哥哥让她做的布置,牧青淼咬住下唇格外不甘,她以为那是哥哥一贯喜欢的艺术风格,并没有多想其中的弦外之音。 “顺带一提,存储卡在你身上吧。” 浑身一个激灵的牧青淼警戒拉到最高,条件反射般将枪口对准路妤眉心。 “诶诶诶二小姐,悠着点悠着点” 被牧青淼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苍狮”用手捂住手枪枪口,小心翼翼调转方向。 “路小姐从哪知道的,这个应该没给线索吧。” 松了一口气的“苍狮”帮牧青淼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简单的文字游戏罢了,奖品必然放在密室,牧青淼先我一步进去,此时她也算作整个密室的一部分,规则可没说奖品会一直在密室内不动。” “存储卡的部分呢?” “我随便诈诈而已。” 场面一时沉寂,半晌后“苍狮”收起嘻嘻哈哈的玩闹心态,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了句:“你真的和少爷天生一对。” “还是别恶心我了,骂人不带这么难听的。” 路妤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果然和牧青焱待久了脑子就会变得不正常,他不会以为刚才那句是在夸她吧。 “你配不上哥哥。” 牧青淼拿着枪的手臂垂落下去,低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气话。 “呃” 顿感时间线又回到原剧情的刁难环节,路妤一时语塞。 “把他弄醒。” 指着被麻醉剂药昏过去的元君礼,牧青淼恢复了冷脸,情绪稳定下来。 不知道“苍狮”用了什么办法,没过多久元君礼的意识朦朦胧胧清醒了起来,他睁眼就看见牧青淼拿着一瓶液体在他眼前晃。 “这个是原研B试剂的失败产物,有非常严重的副作用,而这个副作用只对男性起效,现在我给你一个抉择,你可以让她喝掉然后我把你们俩都放走,或者你接受可能威胁性命的未知风险自己喝完。” 还有些晕乎的元君礼没有任何犹豫,他伸出绵软无力的右手去接那瓶颜色奇怪的试剂。 “啧,元家继承人什么时候变成了大情种。” 跟哥哥和他打过交道的牧青淼面色不虞,她把瓶子递给“苍狮”让他帮忙灌下去。 “你本来就想给他喝。” 旁观的路妤突然出声。 “嗯,没错。” 看着全数咽下的元君礼,牧青淼转头对路妤笑笑。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哥哥的感受最重要。” 让“苍狮”把喝了药的元君礼背起来,牧青淼拿着麻醉枪凑到路妤身前。 “晚安”—— 她贴在耳边的轻语极尽温柔。 连环计套路有这么多层可惜我在最顶层 “醒得有点早,哥哥还在回来的路上。” 在迷蒙中恢复意识的路妤睁开双眼,耳边响起牧青淼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话语。 “还好不是一睁眼就见到他。” 刚刚清醒的路妤嗓子非常干,昏胀的头脑隐隐发痛,切身体会到这特制麻醉剂的威力后,对“苍狮”的忌惮更上一层楼。 转动僵硬的脖子路妤打量着整个房间,和这栋小楼外表的破落不同,叁层的居住区明显经过改造,内饰和家具都是有钱人常用的优质品,舒适和美观面面俱到。 “你房间?” 装潢摆设显然在刻意模仿牧青焱的风格喜好,但总和正主有那么一线之别。 “客房罢了。” 从回话内容看,牧青焱应该从不在这过夜,这个特意为他准备的地方就这么搁置成了“客房”。 “元君礼呢?”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提起元君礼她面色似乎阴沉了几分,摆弄着手里的枪支迅速回绝。 “牧青焱设的整个局,他知道我会有同谋,特意让你们演戏到引出同谋之后才收网,不然一开始就来硬的你那边容易被反将一军。” 早就见识过她的谋略水平,牧青淼没有惊讶,她淡淡瞥一眼瘫在椅子上的路妤,对她的推论不予回应。 知道牧青淼在防备她套话,应该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路妤在心里默默摇头,她和她哥比起来还是太过稚嫩,有些东西越想藏反而越藏不住。 “那个试剂的副作用是增强性欲,和普通的春药不同,那个只对男性起效,且性欲越是旺盛,越无法疏解,会永远处于射精前的兴奋状态,直到过盛的欲望摧毁理智,变成只知交配的淫兽。” 皱起眉头的牧青淼强忍住想要质问的冲动,她到底从何得知这种核心机密,这种黑市没流通的产品组织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 路妤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她原剧情吃过这玩意的改版,到现在她还记得那种永远处于高潮前一秒不上不下折磨人的痛苦,在牧青焱玩够后,又觉得她整日求欢的淫态太过无趣,注射完血清就当此事完全翻篇,寻找新的玩法在她身上实践。 “你都没什么想法?还是本性过于懦弱?” 路妤突然明目张胆嘲讽,牧青淼用冷冰冰的眼神直视她。 “牧青焱最喜欢观赏人性的挣扎与堕落,他给元君礼喝这玩意,是为了在我和他做的时候让元君礼在旁边看,最好当场精神失常,而你呢,你也准备当那个在旁边看的?” “哥哥要做什么都是他的选择,你拿这个激我没用。” 牧青淼的语气非常平静,先前有些破防的情绪失衡仿佛是错觉。 听见她终于开口路妤笑了起来,明明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急得直接破功开始反驳她的言论。 “淼淼呀~我说,你把这个给牧青焱喝掉不是更好吗?牧青焱他可不在乎什么血缘关系,要是能成为他第一个女人,绝对会是最特殊的那个呢~” 如此离经叛道的挑拨让牧青淼整个人炸了毛,子弹上膛后她拔枪指着路妤额头,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习惯持枪的右手都开始颤抖。 “我觉得你还是开枪比较好。” 勾起嘴角柔柔笑着的路妤在牧青淼眼里十足面目可憎,但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始终没有动作。 “为什么不开枪呢,开枪的话,即便不往要害打也是你赢。” 还没等牧青淼深思她话里的含义,一阵强劲的电流穿透全身,在剧烈痉挛后她浑身无力,脸朝下一把栽倒在地。 不知何时解开束缚的路妤晃了晃手里的手铐,走到牧青淼身边把她拷在床脚。 “什...么...什么...时候?” 说话都非常吃力的牧青淼用牙咬住路妤的衣袖,被刺激出生理泪水的眼眸里满是愤怒不甘。 “淼淼还是太心急了,”回敬之前的举动,路妤用手枪勾起她的下巴,“就没有想过我同谋不止一个吗?” 脑子里情绪上头的牧青淼没余力复盘之前的时间线,她死死盯着路妤,想得到一个解释。 “我话那么多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给他在房子做布置拖延时间,麻醉剂的特效药我来之前就注射过,会这么早醒来可不是什么偶然。” 蹲下来捏了捏牧青淼满是泪痕的白净小脸,路妤十分好心满足她的愿望。 “为...什么...” 牧青淼还是不理解,她故意搞这一出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一开始来这的目的。” 给一旁的元君安递了个眼神,他转身走向书桌,拉开抽屉后在里面拧动机关,抽屉夹层的隔板打开,露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扁状小盒子。 “虽然在密室的时候就知道东西在你身上,但按照你谨慎的性格,肯定会在出密室后把东西转移到别的地方,自己去找机关太费时间,还不如守株待兔。” 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存储卡,路妤接着帮她解惑。 “你和‘苍狮’在一楼和我商量游戏时,元君安就在二叁楼都安装了监控,我把你们引到外面,他就在一楼放置陷阱对付‘苍狮’,再强大的怪物,面对高压电可也要退让几分。” 方才还情绪激动愤懑不已的牧青淼眼神暗淡下来,她此刻才理解“苍狮”那句“天生一对”的真意,心灵跟着疲惫的身体一同麻木不堪。 “这局游戏,是我赢了” --路妤贴在她耳边的轻语极尽温柔。 我要和别人做爱了你去帮忙买个套好吗 麻醉剂药效未褪,残留的睡意与膨胀的情欲相互拉扯,元君礼无法思考,只觉得浑身上下好似火烧一般滚烫,他清醒理智的灵魂和淫乱无力的身体完全撕裂开来,无尽的痛苦让他不由颤抖。 路妤把手覆到他眼睛上,震颤的幅度减缓了些,受到抚慰的元君礼眼角渗出泪来。 “不用管。” 元君安拉住路妤另一只空闲的手,用脸颊靠在她肩膀上轻轻蹭着,一边撒娇一边用淡漠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元君礼。 “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死,我没开玩笑。” 初版的药效十分暴躁,混杂着原研B试剂本身的功效,并不像后来的改版纯粹用于情趣调教,对身体的负担伤害非常大。 “嗯。” 元君安面不改色,他小心翼翼张开双臂环住路妤,见她没有抗拒加紧收缩的力度,贴在她头顶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 “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路妤松开元君礼系得规矩严谨的领带,拆开后当作眼罩绑在他眼睛上,感受到她体温暂时性离开,扭动的躯体变得越发不安,绑紧的领带被涌出的泪水染成深色。 将手伸向他裤腰处的皮带,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元君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焦急。 “解药,我做。” “你当然得做,但现在还得先让他射出来几次,不然撑不到那时候。” 解开裤带后勃起的下体一下从内裤中弹出,贴身内裤也束缚不住硬挺的阴茎,随着身体扭动滑落到只浅浅包住一半,位置尴尬地挂在中央。 他整个身体都很烫,充血泛红的下半身更是热度惊人,用手指勾住内裤边缘让阴茎完全暴露在空气里,路妤缩回被烫到的手指揉了揉。 “手套,脏。” 不知从何处找到副还算厚实的一次性手套,元君安递到路妤面前,满眼嫌恶地看着被龟头不断渗出的情液浸润得整个茎身都黏黏糊糊的性器。 实在有点无从下手,路妤坦然接受他的提议,戴上手套后总算有点聊胜于无的隔热。 按照元君礼本身的敏感程度,在无意识状态下被路妤碰用不了多久就能迅速射精,但这次她用双手撸过好几回,肆意蹂躏着脆弱的龟头和睾丸,只让他承受不住般绷直身体开始不受控摆动,想从下身传来的灭顶快感中逃离。 “啧,别乱动。” 他晃动的幅度太大,没办法抓稳阴茎的路妤有点烦躁,狠狠打在他情欲蓬勃不断吐水的冠首。 “呃...啊...” 绵软的喘息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还残存一分理智的元君礼拼命摇头,他差点被刺激得要吐舌呻吟,如果真屈服于快感,他今后绝对会变成只会摇尾乞怜的公狗。 “只用手应该不行。” 路妤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即将射精却还是不为所动的阴茎,皱起眉头开始思考。 “这里有套吗?” 转头看向背身蹲在角落捂住耳朵自欺欺人的元君安,路妤起身摘下了手套。 元君安只是加重捂住耳朵的力气,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一个个的都这么麻烦,将手套甩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路妤走近元君安在背后轻轻搂住他。 “想不想和我做?” 听到这话的元君安瞬间解除“耳聋”状态,他转过身回抱路妤,窝在她胸前兴奋地点头。 “接下来我会和你做爱,那只是个用来助兴的情趣道具,你明白吗?” 激动的情绪被一句话浇灭,元君安陷入沉默。 久到路妤开始不耐烦,准备自己出去买套的时候,胸口处传来一个闷闷的“嗯”,元君安松开紧紧缠住的双手,转身走到门口开门离开,整个过程快到让她都没看清他一闪而过的面色。 房间内只剩下还在床上压抑住呻吟痛苦挣扎的元君礼,和走到床前坐在枕头旁伸手将他汗涔涔湿透的碎发拨开的路妤。 “我和他之前就认识,那次所谓意外是我一手策划,这些不用我说你都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被蒙住眼睛的元君礼一声不吭,他像被紊乱的身体状况扰乱思绪,没有听见她在说话。 “不愧是双胞胎,自欺欺人的做法都如此一致。” 路妤的轻笑带着几分挖苦,元君礼闭上被遮在领带下的双眼,心脏的钝痛超越一切身体上的不适,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当她的狗是留在她身边的标志,那么他愿意成为最听话的那只。 抛弃尊严的元君礼转动昏沉的脑袋,面色潮红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弄着她还放在他脸侧的手掌。 觉得有点意思的路妤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柔软的舌尖勾缠抚弄,察觉到路妤并不反感,元君礼心里多几分底气,大胆张嘴含住她整根手指,任由她不停往前戳弄,伸到口腔深处压住舌根时,无法抵抗反射性的干呕动作将她手指吐了出来。 “你就是这么当狗的?拒绝主人的蠢狗我可不要。” 把口水抹在他散乱开来的衬衫上,路妤用力拧了拧他坚硬发红的乳头,身下的元君礼发出娇媚的呻吟,将身子往上挺想得到更多的虐待。 “贱狗真淫荡,不会把这当成奖励吧。” “主...主人...惩罚...什么...都...可以...” 放任被情欲支配的元君礼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字眼,期间还夹杂着不间断的粗重喘息。 玩性大发的路妤解开他最后几颗摇摇欲坠的纽扣,刚要把手放在他胸腹处抚摸,就被伸出的手掌止住动作。 “套,买了。” 身后传来的语气异常低沉。 跪下来舔都不会的话那还叫什么当狗啊 意识到元君安在旁边的元君礼收起一脸淫乱的痴态,偏头把脸埋在枕头里。 刚刚才决定当狗的元君礼一时半会拉不下面子,听到深恶痛绝的声音,新仇旧恨加一起让酸楚和憎厌在胸腔中激荡,他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算了,元君礼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超她预期,路妤对他缩头乌龟般的懦弱行为没意见,要是一下子就堕落成毫无底线的性奴反而没多少意思,只有不被情欲掌控的自甘堕落才最值得品尝。 “套。” 看到路妤注意力持续集中在元君礼身上,身后的元君安满脸不悦,明明他在路上做了好几遍心理准备,实际行动时路妤的目光多分给那个废物东西一丝他都觉得难受。 接过他递来的一个避孕套撕开包装,他应该是照着自己的尺寸买的,套上去后大小刚好严丝合缝。 “看我。” 在套好避孕套后,元君安就迫不及待按住她肩膀强制转身面对他,路妤答应过要和他做,那么接下来床上那玩意将只是个会动的按摩棒,除了交合需要外他不会让元君礼碰她一根指头。 对视间传递的暧昧情愫让元君安头脑发热,他情不自禁慢慢靠近路妤,想要尝试觊觎已久唇瓣相接的滋味。 “我可只答应你做。” 在近到呼吸都相互交缠的距离时,路妤伸出食指按住他凑过来的嘴唇,眼中清明一片。 被制止的元君安充满困惑,为了能让路妤舒服他事先观摩过很多女性向影片,其中接吻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于是他先入为主认为这自然也是做爱的一部分。 伸手勾住他的脖颈,附在他耳边咬住耳垂,她用牙齿轻轻研磨着软肉,元君安敏感的耳根全数变红发烫,他不自觉反手回勾,还有一丝空隙的距离被彻底填满,路妤能轻易感知到他鼓动的心脏和沸腾的情欲。 “有感觉了?”路妤在他耳边吹气,“和我做爱,就要让我比这更舒服。” 说完她一脚踹在元君安腹部,本就病弱的身体一下松了力,双手撑在地上才勉强没有完全贴着地面。 “跪着舔。” 发号施令的路妤坐在床沿对他张开双腿,居高临下看着半个身子趴在地上的元君安。 一步步从地上跪坐着挪过来,元君安把手搭在她大腿上,犹疑过后还是没有主动去脱她的长裤,仰头可怜巴巴等待着她下一步命令。 将两条腿都抬起搭在他肩膀上,路妤穿着裤子的下半身几乎要贴在他面前,急促的呼吸加重心脏的负担,他感到几分缺氧的窒息。 “脱裤子还要教?” 明知道他是不敢在没有她许可的情况下轻举妄动,路妤还是毫不留情用强硬的口吻继续贬低。 放在裤带的修长手指伸进松紧带内侧,他能摸到她柔软的腰部肌肤,留恋轻抚后他拉下裤头,坐着的姿势让裤子只能脱到一半卡在臀部,一同扯下的内裤遮掩不住毛发稀疏的会阴。 “伸进去舔。” 路妤身子往后仰倒,松垮的裤头随着动作又拉下一截,褪到大腿根部的内裤终于让整个下身展露到元君安眼前。 敏感的体质让只是被注视着的花穴也分泌出透明的清液,微微翕张的阴唇黏住元君安的视线,一阵蚀骨的燥意占满他的喉咙,除了满足这份饥渴外他不作它想。 舌尖伸进阴唇内部找到微微挺立的肉蒂,学着演示视频里的技巧他勾着最敏感的那处辗转碾磨。 被他猝不及防的出色口技成功挑起情欲,路妤的喘息声逐渐加重,涌出的大量情液被他一股脑卷进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部分顺着嘴角流过他削瘦的下颚线,感到万分可惜的元君安眼睫轻颤,加重了吸吮的力道。 “慢...慢点...” 太过舒适的路妤全身战栗,延绵不绝的快感在脊髓间穿行,她用力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想要拉开有些过火的元君安。 “舒服的。” 嘴里还含着她穴口的元君安吐字含糊不清,呼出的热气钻进她不断绞紧的肉穴内部,看准时机后他试探着将舌头伸进去,展开舌面大肆舔弄每一寸内壁,想要根据她的反应程度找到敏感点。 被突如其来的一手刺激得溃不成军,搭在肩膀的双腿爽得紧紧绷直,水淋淋的花穴内部喷涌出一股浪潮,过量液体呛得元君安不住咳嗽,余下一些溅在他脸上,将精致的五官尽数打湿,眼角眉梢都挂着拉丝的黏液。 染上路妤的气味让元君安格外愉快,他动都没动一下湿乎乎的面颊,鼻尖凑到冒着热气急剧收缩的花穴前,兴致勃勃准备继续舔。 “够了。” 抬起刚高潮过没什么力气的腿,路妤踩在他肩膀上将人推开,她可还没忘记自己的初衷,身后的元君礼虽然没什么动静,但这么肆无忌惮的做爱必然会影响到他的情绪,再做下去怕真会出人命。 踢开趿拉着的拖鞋路妤爬上床,元君礼还像最开始那样偏着头一言不发,要不是勃起的性器张扬着存在感,她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将穴口对准龟头的位置微微用力坐下去,高潮后变得松软的甬道分泌出更多液体,路妤有些吃力地含住一小截阴茎,过于粗壮的柱体竟然还在她体内跳动着胀大,撑开的穴口被挤得透明,吞到一半她实在无法寸进,卡在尴尬的位置进退两难。 得想办法让身体更加情动,路妤把手伸向还处在高潮余韵里充血轻颤的阴蒂,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一步摸上她的肉瓣。 没有任何视觉,蒙着眼的元君礼精准触碰到敏感的阴蒂,轻轻揉按起来。 双胞胎不拿来盖饭那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如潮水般绵密的酥麻快感从小小的肉珠顶端蔓延到整个身体,本就无力的双腿撑不住上半身的重量往下压,推进的性器直直撞上最深处的宫口,完全坐下的一瞬间路妤就达到了高潮。 太过紧窄的穴道挤出元君礼的一声闷哼,从湿热穴内淌出的淫液甚至流到他的股间,像被柔软的牢笼锁住下体,疼痛夹杂着快感终于让他泄了精关,源源不断喷射的精液塞得套子鼓出形状。 熨帖的热意和在她穴内微幅摩擦带来的快感又让路妤攀上一次小小的高潮,将手撑在他前胸,她半伏着身子想要抬起屁股。 明明射过一次的阴茎却丝毫没有变小,相嵌的下体纹丝不动,被情欲涮得有些晕乎的路妤没什么力气,一巴掌拍在白皙的胸口想让他拿出去。 “射过了,赶紧抽开。” “我...控制不了。” 射过一次精的元君礼情绪平稳许多,阴茎随着呼吸的律动在她体内弹跳,没有抽插也将她湿热的内壁一点点熨开,爽到又喷一次的路妤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冷淡的语气都染上淫靡的色彩。 “你来,拔出来。” 再强硬的命令用娇媚语调说出来都像撒娇,还跪在地上的元君安听到路妤在叫他,一改阴沉面色迅速站了起来,上床后规矩跪在她身旁。 现在的视角他能清晰地看见二人交合处的每一分细节,身下的被单被淋下来的体液浇得湿漉漉一片,他眼里只有路妤还在流水的小穴,暗下眼神咽了口口水,某种隐秘欲望让他腹间蹿起一股热意。 路妤喘息着直起身子,微微抬起手臂让元君安穿过胳肢窝抱住她整个胸口,缓慢轻抬的力度只让她穴内翻起空虚的渴望,不舍地收缩内壁想要留住体内的庞然大物。 不玩白不玩,享乐主义的路妤可没压抑情欲折磨自己的自虐癖好,身体给出想要更多的信号,不好好满足怎么行。 抽到一半的阴茎又被她一股脑坐了下去,抽插出的水液滴滴答答往四周乱溅,耻骨相撞的瞬间两人都发出快慰的呻吟。 抓住一只元君安还搂在她胸前的手,路妤带着那只手伸入自己内衬中,从小背心的边缘钻进去,压着他的手掌覆住一整只乳房。 “好好揉,”吩咐完元君安,路妤将身体靠在他怀里,伸脚踩在躺着的元君礼身上,“别装死,起来动。”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刚才还在尽职尽责当按摩棒的元君礼开始疯狂摆腰,他用手掐住她张开的大腿,凶猛的力道顶得她整个人上下起伏,随着“啪啪啪”的撞击声乳房也跟着晃晃悠悠,在元君安手里不停滑动。 不甘示弱的元君安把另一只手也伸进衣服内,轻握她两团柔软的乳房,指尖点在硬挺的乳头上碾压挑逗,又将头从外套的下摆钻进去,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吸吮舔弄着起立的小圆粒。 一点制止二人的闲暇都没有,路妤陷进狂暴的快感地狱中,欲望被满足后接踵而来的极致愉悦以及敏感体质不断释放的神经递质,让她除了在欲海中随波逐流外已无法思考。 她张合的嘴唇溢出诱人的呻吟,把外套撑得拉链全开的元君安抬起头,暂时放过被舔得湿哒哒满是口水的乳尖,趁她迷蒙不清醒时一把吻上惦记良久的唇瓣。 水润的软肉比任何珍馐都要美味,唇齿间路妤的惑人气息令他失去理智,像一匹久未觅食的饿狼般放肆啃食着她的嘴唇,记在脑海的接吻技巧被他抛之脑后,他只想将她每一寸血肉都吞入腹中。 过量快感搅乱一切思绪,不知高潮过多少次的路妤眼前仿佛闪过耀眼的白光,她已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边界,直到元君礼又一次抵着她娇嫩的子宫口射精,无法平息的欲望才隐隐得到了餍足。 “可...可以...够了...” 伸手推开转移到她锁骨处留下红痕的元君安,路妤瞥了眼在床边扔得到处都是的打结避孕套,浑身酸痛的身体实在抽不出多余力气,用膝盖打在元君礼后腰上,示意他拔出来完事。 越干越精神的元君礼依依不舍退出湿滑的甬道,他最后又在她嫩白的大腿上轻抚几回,才完全和她解除连体。 看来性能力是剧情设定,和系统辅助无关,路妤无力吐槽这种前后矛盾的设定,从来不锻炼的元君礼腰部照样是顶级电动马达,这让先天条件好再加上积极训练的池晟情何以堪。 瘫在床上的路妤进入贤者状态,汹涌的困意侵蚀大脑,她现在只想睡觉,但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床上没一点干净的角落,身上也黏腻得不舒服,实在无法安心入睡。 “我帮你弄干净,你可以先睡。” 熟练把避孕套打结丢掉,元君礼一眼猜到路妤的欲求,他脱下皱巴巴的衬衫,全裸着身体伸手想抱她去洗澡。 “滚。” 前不久还在精诚合作的元君安转眼翻脸不认人,他第一次如此直白显露出厌恶的情绪,费力抱起床上的路妤,稳了稳脚步往浴室走。 对路妤而言谁帮她洗澡都没差,她闭上困倦的双眸,缩在元君安怀里进入梦乡。 翻云覆雨不知多久后空气里满是路妤的气息,他半硬的阴茎还在诉说着对她的眷念。 元君礼拿起她那件由于激烈情事被摇落在床上的外套,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说白了就是个废物男人既要又要的故事 人声鼎沸的宴客厅只剩下佣人在打扫残局,沐莹拉过一个正在收拾桌面的侍从轻声问话。 “钰儿他尝过的点心都记下了吗?” “夫人,二少爷没有动这边的餐点,露面期间除开饮了半杯葡萄酒外就没再吃东西。” 自与常尹相认后,沐莹总觉得和他隔着无形的壁垒,性格和喜好她只能从以往收集的情报中猜测摸索,对他的偏好口味自然一无所知。 “嗯,没事了,你继续吧。” 她以为前几次吃饭他没表现出特定倾向是由于还不熟悉拘谨所致,结果这种自助形式的餐宴他干脆不动筷,到底是防备心过重还是其他理由,沐莹都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一定是她做得不够好,不能给那孩子充分的安全感,再加上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把他放在风口浪尖,他该有多么迷惘不安,变得谨言慎行倒也是件好事。 脑海中又响起池开霁冷血无情的声音,她真的要为了“完美温柔母亲”形象去牺牲钰儿的婚姻吗? 说到底当年的事情她虽然没参与,还秉承着人命关天的情怀去特意通风报信,可到头来她蹲守在车库那么久也没见到元攸琴,整起事故还是如池开霁所计划那样顺利施行。 她在元攸琴死后霸占着她的位置享受优渥的阔太太生活,难道不算在心安理得吃人血馒头吗? 之前每当想到这点沐莹都会自我安慰事情已尘埃落定,她尽过努力只是天不遂人愿,对池开霁的爱让她刻意忽略他是个刽子手的事实,掩耳盗铃般得过且过。 可现在不同,钰儿是唯一的,特殊的,绝不能被伤害的存在,负罪感几乎要压垮她的脊梁,沐莹用力捏皱了袖口,转身向常尹房间走去 “母亲有事找我?” 常尹打开门看着站在走廊的沐莹,就他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她必然有极其重要的事才会在打扰他睡眠的情况下敲门。 “钰儿我可以进房间说吗?” 低下头避开常尹的视线,沐莹不敢多看一眼他的脸,一想到他听完话后可能变得冷漠嫌恶,她就失去所有勇气试图继续维持虚假的和平。 “当然可以。” 沐莹第一次在有常尹在的情况下进入这个房间,除了变动了一些生活用品位置外物品摆放基本保持原样 ,为了不让他反感她没有多看,坐在最近的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 “钰儿有喜欢的人吗?” 常尹有些惊讶,此前沐莹在他面前都是谨小慎微体贴到病态,这种赤裸刺探隐私的问题绝不可能在她嘴里出现。 “嗯,有的。” 想到路妤常尹心里泛起甜蜜,很快他就能帮他的小妤摆脱人渣的纠缠。 和池开霁见完面他确信双方利益关系一致,夺走本属于池晟的一切资产和地位后他会让这种垃圾得到应有的报复。 听到肯定的回答沐莹心里的大石落了地,要是他说没有自己肯定会抱着侥幸心理撮合他和元诗柔。 “之前有给钰儿讲过,当年是逼不得已才把你交给别人养,开霁的几个兄弟都很优秀,他竞争压力很大,如果让元家知道这事,万不可能继续和他联姻,他的继承人资格会被取消。” 旧事重提让沐莹心脏闷得难受,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在眼前重现,难产后遗症加上产后抑郁,要不是还留着一丝想再见儿子一面的执念,恐怕她早已选择离开人世。 那只能说明他太废物了,常尹在心里嗤之以鼻,就算把整个池家毁掉他也不会让路妤受一丝委屈。 归根结底池开霁对沐莹的爱也不过如此,既想要“爱的结晶”又舍不得继承人身份,受到身体和精神二重摧残的可不是他,自然可以对继承大业徐徐图之。 “我知道的,母亲很善良,不可能主动抛弃孩子。” 见一次面就差不多把生父看透的常尹只把池开霁看作合作对象,他清楚整件事受到伤害最大的其实是沐莹。 这些年养父母对他非常好,物质和精神两方面他都十分富足,只有沐莹抱着微渺的希望惦念儿子,一年又一年等待重逢的时机。 “不我,”听到他的安慰沐莹多年酸楚全部涌上心头,她掏出手帕擦干眼角的泪珠,带着哭腔继续开口,“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配不上做钰儿的母亲。” “母亲怎么了?” 常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失态,坐到她身边拍背安抚。 “元攸琴其实是我设计害死的。” 讲出来后沐莹如释重负,之后她会再去与池开霁对峙,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她的钰儿必须永远自由不受束缚。 “嗯?” 他知道元攸琴是池晟那个事故去世的生母,但常尹怎么都不认为沐莹会是那个害人的主谋。 “发生什么了吗?母亲?” 稍微思索常尹猜到可能池开霁做了某些会伤害到他的事,不然沐莹不会莫名其妙揽锅到自己身上。 为难的沐莹抿唇不语,她这次来是为了让池开霁的威胁化为乌有,好倒逼他去和元景佑重新谈判,她不想在他面前揭露血淋淋的真相,使得父子关系如履薄冰。 看出沐莹想要默默保护他,常尹将拍背的手拿开,神情低落。 “母亲不相信我吗?觉得告诉我也没用是吗?” “怎么可能,钰儿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是我永远的骄傲。” 急切的沐莹握住他的手,情绪万分激动。 “那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沐莹神色犹豫,常尹轻轻反握住她的手。 “好不好,妈妈?” ———— 要整就整个最大的循规蹈矩那多没意思 “这个怎么样?” 元君礼站在书桌旁,把一张候选人的详细资料递给路妤。 “唔...” 扫了一遍大致履历,路妤提不起多少兴趣。 “他是剩余人选中得票数第四,家世清白,能力不错,我事先调查过,没什么特别严重的绯闻。” 除开池开霁外得票数最多的是个五毒俱全的老淫棍,路妤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就把他资料甩到一边。 现在手里这个看起来还行,运作一番应该勉强能与池开霁抗衡,路妤把资料搁置到一边,仰倒在办公椅上揉揉太阳穴。 闲得无聊的元君安非常识眼色从椅子上起身,兴冲冲走到路妤身后帮她按摩头部。 “都不太行,把有提名的候选人资料都拿过来。” “这是总名单,”将排好序的人员名单递给路妤,元君礼用手点了点某个名字,“她之后的所有人一张选票都没有。” 难得在一堆男人里看到女性的名字,路妤望着元君礼手指的位置问出口:“这个人为什么不在你整理的资料里?” “她只有一张票,支持率可以忽略不计。” 走到不远处的档案柜元君礼拿出来一沓文件夹,把其中一份递给路妤。 “出身平民没有后台,职业是个不受待见的民事诉讼律师,能有这一票还是因为运气好。” “运气好?” 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夹,路妤打开看了起来。 “在一起债权纠纷案件里她帮委托人胜了诉,之后这位委托人生意越做越大,有了选举权却没有站队,而是推举她做候选人投出了唯一的一票。” “那岂不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选举的事?” 这种荒谬到滑稽的闹剧居然出现在如此严肃正经的市长选举中,路妤有些哭笑不得。 “嗯,毕竟她只有一票,当选的概率为零,选举办那边应该没有通知过她。” 盯着那个朴素到土气的名字,路妤突然笑出声,她用红色记号笔在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 最近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就应该听小娟的再招两个助理,上次帮杨老板胜诉的律师费还没用完,再加上他大方给的感谢费,换个宽敞点的律师事务所完全不成问题。 “王姐,有客人。” 狭小的办公室一览无余,陈娟站起身大声喊了一句,礼貌问好后跑到一旁的饮水机帮客人泡茶。 王桂花从堆得乱七八糟的文件山里抬头,昨晚通宵起草诉讼文书根本没睡,只能顶着黑眼圈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路妤坐到委托人专用的椅子上,陈娟跑过来扫开文件给杂乱的桌面腾出一片空地,摆上她刚泡好的热茶。 “抱歉,有点乱,这两天我们忙得脚不沾地,昨天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 稍微理了理身上风尘仆仆的着装,王桂花打起精神,为了让委托人安心,她会表现出更高的专业素养。 “小姐有什么事?咨询还是?” “算是咨询吧。” 路妤笑了笑。 “是要咨询哪方面的法律问题?” 之前的委托人不说全都愁眉苦脸至少也带点低落情绪,她还是第一次见笑得这么开心的。 “你有转行的想法吗?” “啊?” 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王桂花没想到还会有人来挖她墙角。 “这,小姐在开玩笑吗,我入律师这行这么多年,现在年纪也大了,可没有年轻人那么多试错成本。” 见识过各种奇葩有钱人的王桂花在心里叹口气,看来这是位来找乐子的大小姐。 “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单干?之前的事务所不就是业内最顶尖那批?” 被陌生人提起过往总是让人不悦,王桂花现在只想赶紧打发她离开,语气无奈开始解释。 “先前的事务所与我理念不和,你问这个是?” 路妤似乎没察觉她的不耐,心情很是雀跃。 “你想给更多普通人打官司对不对,那种高级事务所律师费高得吓人,一般人连门都进不去,不然凭你的能力不会这么多年只窝在这个犄角旮旯。” “不管我本意怎样,你都无权查探我隐私并随意推测,如果没有其他事还请你离开。” 这种来故意挑衅的闲人王桂花也不是第一次见,做律师这么多年总会在不经意间动到某些人的蛋糕然后遭报复,只是说两句不动手还算好的了。 “抱歉,我太失礼了,见到本人有点兴奋,其实我是来帮你的。” 一想到她接下来会超大幅度改变剧情,路妤很难不高兴,见面之后她几乎可以确信,眼前这个人绝对能够成为重要转折点。 “帮我?” 没觉得最近的事务有遇到阻力,王桂花不清楚她口中的帮忙从何而来。 “你难道不想站在更高的位置去帮助更多普通人?” 眼前这个女孩莫不成精神不正常,王桂花偷偷对陈娟比了个手势,要是真有问题她们两个人应该压制得住她。 “看完这个你就懂了。” 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王桂花,路妤端起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这?怎么会?这不可能做到!” 震惊的王桂花连连摇头,这纸上写的计划简直是异想天开,有点脑子的人都不觉得会成功。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正常人绝不会答应她的计划,这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赌博纯粹是在玩火。 “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停滞不前或放手一搏?” 王桂花没有说话,她安静盯着计划书。 良久,这份沉默被打破。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懂她回答的路妤露出深邃的笑容 --“你的贵人。” 一顶绿帽子也太少了我最少给你戴两顶 lover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躺在长椅上,池晟满脑子都是路妤。 自那个见鬼的私生子在池家露面,池晟就没再回去过主宅,今晚是那个私生子认祖归宗的庆宴,想念路妤的心情达到顶峰,但他似乎无缘无故又被屏蔽,发多少消息都没得到回复。 好想她,想和她诉苦,想让她陪在身边,只要有她在,多么痛苦难捱的心情他都可以学会忍受,不经意间他早已将她身侧当作温暖的归处。 那幢冰凉的别墅不是他的家,这个事实他在孩童时期就已彻底认清。 私生子又如何,不过为那对狗男女谋害母亲增加一个充分的理由,他内心对此事毫无波动。 他是池元二家联姻的成果,是这两个豪门间的利益纽带,尽管他平时叛逆任性对家业漠不关心,但那个私生子终究翻不起浪。 池开霁如此声势浩大恰恰证明他没底,只能靠别有用心的花招给私生子撑面子,从小在权贵世家耳濡目染长大的池晟非常清楚,不论是法律还是道德层面,池家继承人只会是他。 但他还是好委屈,想窝在她怀里听她柔声安慰,于是他大半夜趁着游乐园关门,翻墙进去躺在售货机附近的长椅上望天。 他的记忆从未如此清晰,闭上眼路妤仿佛就在旁边,她由于疏忽让他吃到芥末热狗的道歉声萦绕在耳侧,给他拍背顺气的触觉那样鲜明,好想时间回到和她一起游园的当初,这次他会提前包场陪她把所有项目都玩遍。 她现在应该在家吧? 池晟不清楚,路妤和他聊天会刻意避开自己的隐私,除了用绝对会被讨厌的歪门邪道偷偷调查外他连她家住址都不知道。 现在这可是特殊情况,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想见她的念头占据上风,那次谈话过后怕元君礼派人跟踪伤害她,他暗地里指派了一位保镖在她放学途中全程保护,每天都会上报路妤是否安全到家。 见面后难道要用闲逛偶遇这种拙劣借口向路妤解释地址的来源吗? 池晟不知道,他只知道再见不到路妤的面他比死还难受,打开手机他果断调出保镖的对话框 是个在池晟眼里勉强够格的高级小区,安保检查还算严格,之前为了保护到位他让保镖买了路妤隔壁房间,虽然自己从没去过,但他也知道这是何等变态的行为。 坐电梯时池晟内心忐忑不安,要是一开门就遇到该怎么办,说自己朋友恰好住她对面?这种扯淡的偶然连他都不信,但他实在编不出像样的借口,只能先做好全盘托出的最坏准备。 电梯门开后外面静悄悄一片,除了自动亮起的声控灯外没有任何东西在等待他,安心的同时池晟也有几分失落,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尽早见到她。 这是第一次看见路妤家门口,他特意不让保镖拍任何照片来安慰自己这行为并不越界,结果现在恨不得调出门廊监控来搞清她是否在家。想看更多好书就到:2 ha ita ng.c o m 他是按门铃还是直接敲? 紧张得无所适从的池晟又开始纠结,如果她在家这个点肯定在睡觉,门铃会不会过于刺耳惊扰她的睡眠质量?但仔细一想貌似敲门也没好到哪去。 “咚咚咚” 池晟决定先小点声敲,她睡得比较浅的话也能听到,然后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他加大了力道,“咚咚咚”的敲门声回荡在空旷的门廊。 “叮咚——” 最终他还是按响了门铃,声音如他所料一般刺耳,但这么难听的噪音也没让门内传出声响。 不在家——真是最糟糕的结果,比直接被路妤撞上还要糟糕千万倍。 和朋友出去玩?那为什么不找他一起?一句话都没告知他这个男朋友,难道已经把他忘了? 心脏开始一点点收紧抽痛,接连不断的沉重打击让池晟颓丧无望,他贴着房门瘫坐在迎宾地毯上,仰头看向惨白的天花板。 等吧,她总会回来的,后天假期结束要去学校上课,明天她肯定需要回家拿东西,池晟从未如此感谢开学,只要还有确切的希望,他就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睁开眼的瞬间没有奇迹,身边一切还是他刚到时的原样,做了个和她相遇的美梦,果然醒来后只能面对相反的现实。 现在几点了? 池晟打开手机看时间——下午五点半,真亏他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也能睡这么沉,可能过于美好的梦境让他不愿清醒,很多细节已模糊不清,但那种静谧幸福的氛围还在内心深处留存。 好饿,池晟揉揉瘪得不行的肚子,昨晚跑到游乐园后他就没吃过东西,点开外卖软件页面准备点饭吃。 在琳琅满目的美食中随便挑了个评价不错的店家,池晟刚要下单,耳边就传来电梯门打开的提示音。 “池晟?” 走出电梯门的路妤看到像个流浪汉一样蹲守在她家门口的池晟,扶额万分无奈,这家伙挑的时机巧合到令她怀疑是不是故意设计的。 “你回来啦!” 情绪激动的池晟直接冲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多余的思考被他通通丢掉,天大地大都没有和她贴贴重要。 “放手。” 跟在路妤后边出来的元君安抓住他的手臂,可惜微弱的力气根本动摇不了池晟的动作。 看见有个男人出现的池晟脑子当场宕机,还没等他回神理清这一切,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下午好。” 元君礼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其他小狗可比你乖多了你自觉点赶紧滚 池晟脑子非常混乱,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元君礼”? 这件事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越了他一开始对路妤带其他男人回家产生的愤怒,作为从小到大玩得不错的世交,只看外貌他完全分不出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元君礼。 “先放开,有事慢慢说。” 看到他因为突然出现的相同面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元君礼抓住池晟愣神的空档掰开他抱着路妤身体的手臂。 总算有能从他的怀里挣开的空隙,路妤刚把身子往下缩想钻出来,就被回过神的池晟用更重的力气箍在怀里。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池晟脸色黑得吓人,这和上次不一样,他明面上连地址都不知道的路妤家这两个居然能被她带着登堂入室,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定论,但他还是抱着根本不存在的希望祈祷这只是又一个误会。 “你松开。” 还没等元君礼说点什么来先安抚住池晟,路妤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她的语气非常冷淡,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疏远,池晟这才忆起刚刚两人的照面她叫的是“池晟”,而不是撒娇般亲昵的“晟哥哥”。 池晟没有松手,他一只手放在后脑勺把她脑袋往胸口按,另一只手加重搂住她肩膀的力道。 “池晟,放手,我不想说第叁遍。” 她嘴唇贴得太近,说话时变换的口型和吐出的热气让他胸腔燃起一团火焰,然而在理解她话中的冷漠时,新生跃动的火苗被骤然浇灭。 “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他们仗势欺人对不对,”池晟语气急促,隐忍住躁动情绪他抱着路妤的双手有些颤抖,“没关系,这种事和我说就好,我可是鹿鹿唯一的男朋友,我会保护好鹿鹿的。” “你应该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池晟。” 她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冰锥,穿透心房后又不留一丝痕迹,被刺痛得遍体鳞伤的池晟却还是不愿面对现实,他像鸵鸟一样埋在路妤的颈窝,心痛到极致有种眼泪流空的干涸感。 “她现在很累,你要是还有男朋友的自觉就先放手。” 原以为看见池晟破防的丑态会产生几分快意,但元君礼现在只觉得自己在照镜子,心里是兔死狐悲的凄凉。 站一边的元君安更加直接,掏出放在兜里换好弹的麻醉枪抵住池晟太阳穴,他可不在乎这么近的距离针尖会不会扎透他脑袋。 路妤伸手握住麻醉枪枪身,移开之后她发出最后通牒。 “这是最后一次说放开,再当听不见就默认分手。” 迟迟没有动作的池晟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松开束缚路妤的双手,害怕看见她漠然的神情,整个过程他都低头望向她的鞋尖。 今天走了很多路?要是也学了按摩就好了。 结合元君礼的话和鞋上沾染的灰尘,池晟脑子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被骗成这样他还是条件反射关心她的身体,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一起进去说?” 元君礼看着默默整理衣服一言不发的路妤,摸不准她的意思。 “不用,几句话的事。” 往后退远离池晟很远一段距离,路妤走到家门口才继续说话。 “之前说什么救命之恩都是骗你的,只是偶然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想傍个大款才找上你,骗你固然不对,但你也没少对我发脾气,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你明明答应过,永远做我女朋友。” 池晟还是低着头,光亮如新的瓷砖地板倒映出他的面庞,如此清晰却又在他眼里模糊一片。 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他心底某个角落甚至还在幻想要是他不心血来潮跑到路妤家门口,她会不会选择保留现状,让矫饰的幸福持续下去。 “这种应付人的谎话不用当真。” 和她预想的情景有很大不同,池晟居然到现在都没发飙,元君礼和元君安可都还站他附近,而他似乎连发泄的意愿都没有。 “哪里做得不好,我都可以改,以后我不会乱发脾气了,也会给你更多私人空间。” 不知为何池晟突然想起了母亲,连还是小孩子的他都能看出池开霁并不关心她,元攸琴却还是尽力了解他的喜好试图变成他钟意的模样。 单方面努力又能怎样,不爱就是不爱,池晟一直以来对母亲的行为不屑一顾。 如果要谈恋爱,他一定会找一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永远不放手的女孩,暴躁的脾气和难听的名声是筛选条件,连这些都能忍受,那她一定很爱我--在没遇到路妤前,他总是这么想着。 “没必要,与其再花时间在你身上慢慢改造,不如直接找个听话懂事的成品。” 边说着路妤给元君安递了个眼色,被她制止后就在闷闷不乐的元君安立马兴奋地跑到她面前,搂住脖子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贴在她身上,还得寸进尺亲了一口脸颊。 池晟看见了,地板的反射清清楚楚,但他当作没看见,往常轻易被挑动的怒气此刻被安静掩埋在内心深处,他在脑海中搜刮挽留的借口,再多拖一秒也好,只要他不松口,路妤就永远是他女朋友。 路妤没有给他机会,她用指纹打开房门,偏头对他下达判决。 “池晟,我们两清。”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一切恢复成他刚到时的状态。 结果到最后,他整个男友生涯连她家门都没进过,这段时间所有陪伴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什么感觉都没有,原来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池晟口里不停喃喃念着路妤的假名。 而除了亮起的声控灯,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 从小被欺负到大现在可不要指望能翻身 元君安还是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路妤身上,跟在他们后面进来顺带关门的元君礼把提着的公文包放在入口的台面,拿出一迭整理好的文件。 “舍掉池晟的话,计划里池家那边要怎么办?”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在路妤面前帮池晟说话的一天,嘴上是在以计划为借口,心里却无比害怕在失去利用价值后他的待遇会比池晟还惨。 “有其他办法。” 路妤挥挥手赶开贴着她不放的元君安,回到家总有种安心感,律师事务所地址非常偏僻,贫民区的巷弄汽车无法进去,她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远路,浑身肌肉酸胀干脆瘫在沙发上扮演一条快死的咸鱼。 “和那个私生子有关?” 这家伙正常情况下真是敏锐得吓人,还好这部分的情况她本来就打算告诉他,懒懒应了句“嗯”后路妤又没了动静。 “就算这样,池晟那边作为后备先周旋着也比较保险,今天这么直接不太像你的风格。” 这就有点太过敏锐了,几乎快要触碰到最核心的红线,路妤坐直身子扭头看向还站在门边的元君礼。 “为什么这么觉得?那个私生子之后会转到我们班,难道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继续演?权衡利弊也是先和池晟撇清关系更划算。” “我...说不上来,只是直觉如果没有其他理由,你并不会这么做。” 元君礼很早前就想让她和池晟分手,而在了解完路妤的计划,理性分析拥有池晟的助力会更有利,他其实就没再提过分手的话题。 路妤的理由听起来头头是道,但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如此果断近乎蛮横地甩掉池晟,绝对不是单纯为了避嫌。 “你又了解我什么,不要装得一副多懂我的样子。” 元君礼从来就是把双刃剑,路妤再清楚不过,让他参与到计划里本来就是一步险棋,她透的底越多,元君礼就越能推测出她的动向。 “抱歉,我不是...” 还没等他道完歉,路妤直接打断元君礼说话。 “闲得没事干那就过来重新复盘,整天东想西想不如多出点力。” 转换完话题,路妤把腿架在坐在一边的元君安身上,都不用提醒对面就开始自觉帮她揉按小腿肚。 “嗯,好的。” 有先见之明的元君礼早料到在和王桂花谈完后会进行复盘,粗略扫一遍手里的文件没发现有遗漏,才迈开步子坐到她侧边的单人沙发上。 “元家这边能控制的选票在一成左右,约一半选票都攥在世代从政的池家手里,牧家明面上只给到一成的选票助力,剩下大部分被牧青焱暗地威胁,一小部分弃权,重点还是如何从内部瓦解池家,从而削减池开霁的支持率。” 元君礼重述一遍总体形势,把做好的图表递给路妤,接着补充一句,“有了存储盘里的东西,大概可以让违规手段的一成左右选票作废。” “由于她没有基础,可以看作只有百分之十的支持率,处境不容乐观。” 用笔圈出代表元家的选票构成,元君礼已经默认有办法让整个元家改票。 “不,加起来算二十多,”路妤把笔从他手里抢过来,圈出剩下民众代表的部分,“见过她以后我确信,这部分的票绝对拉得到。” “这样的话有效支持率粗略估计就是六十对二十...” 从公文包内袋里掏出支笔,元君礼准备写下数字时又被路妤制止。 “不,五十对二十,”路妤先一步在纸上写下支持率,笑得有几分愉悦,“牧家的选票,会全部作废。” 虽然不清楚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但元君礼从不怀疑她看似匪夷所思的宣告,点点头在图表上画了一道。 “那么关键在于如何分散池家内部选票,让池开霁的支持率降到二十以下。” 沉思一会后两人默契抬头对视,脑海中浮现同一个念头。 “池晟在的话应该可以实现得轻松些。” 绕来绕去又回到最初的话题,元君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池晟被甩,只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了解这件事的真相,他就能接近路妤的本心。 “他不在也没差。” 路妤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根据她对元君礼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是察觉到什么,才会如此反复步步紧逼。 不想再惹她不高兴的元君礼及时止住话头,避开谈论池晟。 “针对池家内部的计划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走一步算一步,中途可能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一直在卖力按摩插不上话的元君安突然开口:“你帮不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权无势只是挂着个名头的元君礼陷入沉默,聊得太投入让他完全忘记如今的现状。 “交涉的话你没问题吗?” 原剧情里没有提到过作为双胞胎的元君安,路妤觉得他人设大概是个情商为负的天才,无法想象他去处理人情世故的模样。 “没问题。” 终于吸引到路妤注意,元君安心情舒畅,他拿起被二人涂改过的文件,一眼扫完开始发表意见。 “得让池家另立人选搞内部竞争,池开霁有个在继承人斗争中落败退到外地当官的哥哥,他的话应该很合适。” 如果不是看见元君安在张嘴路妤都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发出的声音和元君礼一模一样,连说话的习惯也别无二致。 他故意的,他平时故意改变声线的。 就像又回到小时候被他戏弄,从而背了无数黑锅的元君礼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元君安只淡淡笑着,眼神满是挑衅。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而你连小四都当不上 路妤特意提前两小时到了学校,之前为了省事她把很多暂时用不着的杂物全塞进池晟课桌,其中还有程苒送的文具,不管怎样都得拿回来。 走到教室后门发现门只是虚虚掩着并未关紧,她心里顿时萌生不祥的预感。 站在门前她没有选择立刻推开,几番权衡后路妤把手伸向门把,后门却先她一步从内侧打开。 握住门把手的池晟微微低头与她对视,站在身前的路妤还是像昨天一样面色冷淡,那副见到他就会黏黏糊糊喊“晟哥哥”的模样好似从未存在过。 “你本来的性格是这样?” 说话的声音很平静,配合英俊凛冽的相貌总算有几分高门大户的继承人气场,衬得他和原来那个脑袋空空横冲直撞的池晟天壤之别。 “差不多吧,让让。” 高大的身躯将打开的空隙完全堵死,从他眼神里没有看出退让的意思,路妤往后撤几步扭头看向前门的方向。 “锁了的。” 不用他说路妤其实也猜到前门上了锁,先前幼稚单纯的池晟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脑子也变得灵光起来。 “放在我这的东西可以给还给你,”池晟收回一直盯着她看的目光,微微侧身让开了路,“前提是你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原剧情里直到最后池晟都坚守人设是个脾气暴躁冲动行事的纯莽子,被她这么一打击仿佛蜕变一般,路妤在他身上居然看到了元君礼的影子。 拿捏不准他现在的真实想法和目的,但路妤非常清楚一件事,只要他还是池晟,就绝对不会伤害她。 从他留出的空档里走过去,池晟在身后把门合上跟着路妤一起走到座位旁,看着她把自己桌洞里的杂七杂八小物件全部掏出来摆桌上,原以为彻底死寂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抽痛。 “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昨天的事,随便编个理由,我也会信的。” 只要能继续以男朋友身份待在她身边,池晟可以选择性眼瞎,就像第一次碰见她和元君礼相处时那样,他会完全当作事情没发生过。 “脚踏几条船这种事我做不来,也容易露馅,既然已经找到更合适的饭票,就没必要继续冒险。” 总算把杂乱无章的物件收拾好,路妤把有纪念意义的几个单独拎出来收进书包,其他的直接一股脑塞进自己桌洞。 “你和元君礼的兄弟在一起?元家人心眼都很多,而且非常看重门第,不管他许诺过什么,大概率都是在骗你。” 池晟思来想去猜测在狩猎场看见的应该是冒充元君礼的双胞胎兄弟,事件过后二人才有联系,再然后那家伙就装成乖巧的样子用一堆花言巧语哄骗了她。 “我自己的选择自己会承担后果,这就不用你多关心了。”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后路妤双手握住桌子两侧,偏头对着池晟问了句,“搭把手?” “没必要换。” 池晟伸手按住她微微抬起的桌面,单一只手就让路妤完全抬不起一点。 “天天和前女友坐一块我怕你总有一天压不住火气。” “不会的,我承诺过不乱发脾气了。” 低头看着两人放在同一平面咫尺之距的手,池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停下准备抬桌子的动作,路妤瞥了眼有些怔然的池晟,“那随你。” 站在位置上刚把书包放下,她突然被他抓住手腕。 “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力道并不重,他像呵护易碎品一样柔柔拢着她的手腕。 “什么?” 真没猜出来他在说什么,路妤语气是实打实的疑惑。 “追你的机会,我知道之前我当男朋友当得很糟糕,最初答应你的动机也不单纯。” 池晟咬咬牙,他还是不想放弃,枯木般沉寂的心脏在见到她之后又开始跳动,每天看着路妤却丝毫不能接触,最酷烈的刑罚不过如此。 这真的超乎路妤预料,按原剧情路线来看池晟肯定是大发雷霆,会动用一切手段报复回去,就算他现在被她调教得乖顺许多,但上了锁链的狮子并不会变成绵羊,如此自轻自贱路妤都觉得离奇。 这就是“爱”的力量? 路妤没兴趣深究这其中的原理,看来她的计划还需要下一剂猛药,乖乖当狗是她对其他人的要求,对池晟不是--在这个世界不是。 “呃...你知道我在和其他人交往吧?” “嗯,我追你和其他人又没关系。” 这么不要脸的话池晟说得倒是坦坦荡荡,路妤一时被他的厚脸皮惊到没有反驳。 “...你是答应了吗?” 她并没有把手从他虚握的掌心里抽开,急速鼓动的心跳让池晟紧张不已,拥有能再和她相处的机会,简直是莫大的恩赐。 “我不答应的话,你会怎样?” 躁动的心情冷静下来,池晟语气低落,“我...我会学着忍耐的。” 他委屈的样子像极了被雨淋湿的小狗,路妤抬起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伸到他头顶使劲揉了揉。 “我可不信你会忍,随便吧,也管不了你那么多,别太碍事就行。” 干涸的心灵被路妤的回应重新滋润成绿洲,池晟无法形容此刻的喜悦,从地狱一瞬飞升天堂,他不自觉又像从前一样紧紧抱住路妤。 就让他先高兴会吧,路妤没有挣扎,默许的态度令池晟更加激动,他正考虑要不要豁出去偷偷亲一口,身后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咔哒”声。 “有人?不好意思,我以为...” 常尹的话说到一半,僵在了原地。 你还想着吵架呢对面已经准备弄死你了 “你怎么在这?” 池晟皱起眉头,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私生子不应该来这,在那个宅子里如何耀武扬威他都无所谓,学校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地方他可不乐意天天见到这家伙。 一向清楚他性格的池开霁应该不会允许这家伙在选举最后关头转学,如果真把这么重量级的导火索安在他身边,就不要指望炸弹哑火。 他的小妤在他面前被其他人搂在怀里,这里是现实吗?抑或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从嘴里听说的单纯文字带来的冲击远没有亲眼所见的实际场景大,密密麻麻的阴暗情绪如蛛网般笼络整个心脏,仿佛失去对所有外界实物的感知,常尹思绪深处被洗涤得极端纯粹--纯粹满是杀意。 小妤一定很害怕吧,被脏东西缠上很难受吧,他最珍贵的小妤总是被人觊觎,但没关系,很快,很快就好了,他会遵守诺言保护好小妤,恶心的渣滓会被彻底除灭--从头到脚,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喂,你聋了?问你话呢!” 只和眼前这个私生子打过短暂的照面,池晟其实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母亲在办理手续,让我先来班上熟悉环境。” 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先前不自觉用力让手心留下一道发烫的红痕,常尹把手揣进衣兜,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往教室里面走。 “池开霁居然答应了?” 沐莹绝不会自作主张打乱池开霁的计划,她能来办手续肯定是经过池开霁首肯。 池晟这些日子压抑许久的诸多怒气总算有个发泄口,从小到大他无法无天惯了,如今在占理的情况下他更不可能选择忍气吞声。 “父亲并没有反对。” 脏东西的手还放在小妤身上,这只令人作呕的臭虫没有自知之明吗? 常尹在心里默默记着时间,池晟的手每多放在路妤身上一秒,他之后配的溶解性毒药就会多延长一秒生不如死的痛苦。 “呵,装模作样倒是挺像回事,被那老东西骗得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是池家人了吧。” 虽说池晟确实对私生子的事完全无感,但他冥冥之中就是看这个一脸温和懂事的“好孩子”不顺眼,他野生的直觉对这家伙只有排斥,与私生子身份无关,更像是他身上潜藏着的某种其他东西。 “好了,又在乱发脾气,既然以后会是同学,不能好好相处吗?” 路妤推开他的手臂,从池晟怀里解脱后面露不悦。 池晟这才想起他没和路妤说过私生子的事,在她眼里肯定是他又在对普通人随意发难,他们间的关系刚刚才有些起色,可不能因为这种无关紧要小角色毁于一旦。 “不是,没有乱发脾气,他是池开霁在外面的私生子,把他转过来想必是为了故意给我找不痛快,只是稍微怼回去两句,不算过分的。” 恶心,恶心死了,这个不要脸的垃圾瞬间变脸,一副委屈受害人表情对着他的小妤撒娇,恶心得他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 要不然他今天就把这个人渣处理掉?虽然没经过缜密的计划会留下许多痕迹,但池晟死后他就会是池开霁唯一血脉,那个老狐狸肯定会帮忙收拾事后的烂摊子。 “小鹿?你怎么来这么早?” 向来习惯早到的程苒看见教室内对峙的叁人,一眼注意到被遮住半个身子的路妤,快步走到她身边,没发现她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你是?” 走进来才发现站在另一侧的男同学是张生面孔,程苒不由自主问出了口。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池钰。” 常尹对她露出个温暖的笑容,进入池家后他借用手段调查到路妤在校的所有情报,自然清楚眼前这个女孩是她的好朋友。 池钰?那不就是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池家那个私生子? 程苒心中一惊,看来她来得正是时候,肯定是池晟要向私生子找事被路妤拦了下来,才会出现这种两面包夹的尴尬局势。 “程苒。” 报完自己名字后程苒拉着路妤的手想带她远离战场,天知道这两人之后会打成什么样。 “你干什么?” 池晟委屈得不行,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来捣乱,他抓住路妤另一只手,收紧力气不肯放开。 “我和小鹿约好了有事要谈。” 程苒也不肯放手,把她一个人丢这容易出事,虽然交往期间池晟从没动过粗,但就他那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说不定会被私生子的事激得气急败坏失去理智,不经意间波及到路妤。 “嗯,和苒苒之前约好了。” 路妤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池晟再如何不愿也只能松开,望着她毫不犹豫跟着转身离开的背影,内心无法平息的不安涌了上来。 “你已经答应我了对不对?” 路妤听到后随性点点头。 “那...” 还没等他说几句告别的客套话表达自己的依依不舍,路妤就被小跑着逃出教室的程苒拉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针锋相对的二人,几乎算得上仇人的两个人相看两厌,池晟现在只想等路妤回来,没有任何和闲杂人等吵架的心情,他坐到她位置上,趴在桌面安静发呆。 那是路妤的位置,不用调查常尹也知道,对趴着的池晟他现在没有任何想法,毕竟在他眼里,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常尹本来就只是来这看一眼,路妤不在他没有待在这的理由,转身也准备离开。 “刚才我抱着的那个,是你嫂子。” 不知为何,池晟突然在常尹面前宣告路妤的身份。 “是吗?” 回头扫了眼大言不惭的池晟,常尹意味不明笑了笑。 外部固若金汤而内部千疮百孔一触即溃 “现在不行,至少等池开霁的选举结束后再说,这个时间段太过敏感。” 从程苒那找了个借口脱身的路妤发信息把常尹约到天台,否决了他一时冲动的想法。 从来不对路妤隐瞒的常尹很早前就给她报备了自己的计划,这次在想要行动前他也照样向她通报流程。 “小妤,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常尹轻轻抚上路妤的脸颊,语气平和得渗人,“只是因为时间不对,小妤才拒绝的吗?” “确实不止这个原因。” 听到她果断的回答,常尹暗下眼眸,触碰到的肌肤白皙柔嫩,他停下动作把手放在她下颚与脖颈的交界处,面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动把身子贴近常尹,路妤环抱住他的腰身,把头附在他胸前轻声责难。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做这些,但这么鲁莽无谋的行动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就算我从池晟那解脱出来,一旦池开霁没保住你,失去你的话我今后一个人会过得有多痛苦?明明你也体会过我不在身边的感受,为什么不能为我换位思考一下?” 听到她逐渐激动的斥责,常尹像被一棒子打醒,从晦暗阴沉的氛围中挣脱开来,满是心疼连番道歉。 “怎么会呢,小妤,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看见小妤和别人待在一块,我脑子变得很不对劲,这种处境里小妤才是最难受的,明明绝不该怀疑小妤,我却总是控制不住,对不起,对不起...” 紧紧回抱住她的常尹被愧疚感扰得方寸大乱,他满脑子只剩下如何补偿路妤。 “小妤别生气好不好,只要小妤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侧耳听着他失衡心跳声的路妤没有立即回答,他致歉态度的认真绝无任何虚假,但和池晟不同,如此心神不定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许诺今后绝不再犯,而这就是常尹最难搞的地方。 “小妤...” 常尹现在急需路妤的回应,听不到她的声音他整个人都变得躁动起来,单纯紧密相贴的身体缓解不了他内心的空虚,越是这种时候,那种想融入她血肉的冲动就越是高昂,想了解她所有想法,掌控她一切行动,为此万劫不复也全然无谓。 “其实,我之前有个计划很久的方案,但在知道你是池家的孩子后,还是决定放弃了。” 路妤为难般叹口气,窝在他怀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不管什么小妤都可以告诉我,池家只是用来帮小妤报复的工具,小妤没必要顾虑这些,”听到她曾为自己纠结过,常尹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小妤最后能选择站在我这边,我真的好高兴。” “真的吗?我很怕你会受牵连,池开霁要是倒台...你本来身份就很尴尬,之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是指市长选举?”一点就通的常尹满不在乎,“池家根基可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市长位置产生动摇,不过是池开霁的政治生涯攀升速度会放缓罢了,再说即便是这种一边倒的局面他也早就做好几手准备。” “这样吗?我不太懂这些,听到你这么说就放心了,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还有些犹豫的路妤语气迟疑,带着担忧的眼神望向常尹。 “嗯,小妤是想毁掉池开霁的选举?池家掌控的派系忠诚度很高,就算除开池家内部的所有选票都被某个人争取到手,也打不过五十多的支持率。” 池开霁在常尹回归没多久就把一些基础事务交给他处理,对于池家内部情况他十分了然。 “小妤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摸摸她的头给予安慰,常尹想听听路妤的思路,结合来看他才好给出进一步意见。 “我认识个也在参与竞选的候选人,她背后有势力支持,能拿到差不多二叁十的支持率,所以我原本想着能不能利用池晟得到池家的机密情报用来离间,被你这么一说,感觉根本行不通。” “二叁十?嗯...”沉思过后常尹露出个放松的笑容,“不,说不定行得通。” “诶?不是忠诚度很高吗?外人应该拉不到池家选票吧。” 路妤抬头看着有所明悟的常尹,面露不解。 “分散内部选票就好,当初池开霁的上位过程很艰险,老一辈大部分看重他哥池文林,能力和顺位他都比不过他哥,但元家指定他做联姻对象,池文林最后棋差一招落败,池家很多人到现在还对这件事颇有微词。” “可那也不代表他们就会转投池文林吧?池开霁毕竟掌权这么久了。” “这么想就错了。” 常尹笑着在她额头上轻吻一口,发问的路妤实在惹人怜爱,如此简单的举动已经是他再叁克制的结果。 “正因为他掌权这么久得到太多权力,大部分池家人都会认为市长位置完全可以作为对池文林的补偿,只要池文林愿意参与竞选,就能分走池开霁大部分选票。” “这么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可是,要怎么让池文林参与竞选?候选人里又没他,池开霁肯定防备着他哥。” “候选人这种事对有权暗箱操作的池家来说不成问题,只要让池文林认为有万全的把握成功,他就会去博一把。” “具体要怎么做?” “过几天的校庆池文林会作为特邀嘉宾出席。” 成竹在胸的常尹贴在路妤耳边轻语 --“万全的把握,我会送给他的。” ———— 节日加更,祝大家中秋快乐呀(≧ω≦)/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无限自助都是纯套路 冗长无聊的开幕式讲话终于结束,礼会堂里的学生大部分都随着人潮从敞开的后门有序离开,路妤挽着坐在旁边的程苒,语气兴奋。 “解放啦~展览馆和体育场那弄了很多活动,苒苒想先去哪玩?” “别玩太疯,留着点肚子,晚宴上的菜才是重头戏。” 摸摸她靠在肩膀上乱蹭的头,程苒语带无奈。 “诶诶,原来食堂今天的免费畅享无限自助都是套路么,鹿鹿还准备大干一场的呢~” “小鹿不是学生会的吗?怎么连这点内幕都不清楚。” “鹿鹿没有负责那么多啦~” 听到她还像之前一样对程苒腻死人不偿命地撒娇,池晟抿了抿唇,站起身双手插兜亦步亦趋跟在她俩后边,像个沉默寡言的保镖。 瞥了眼话少得出奇的池晟,程苒在心底纳闷,往常这时候他早就把她扯开然后拉着路妤就跑,怎么可能一句话不说只乖巧跟着,难不成这家伙做了什么对不起路妤的事,现在两个人在冷战? 又忆起前几天碰见他和池钰对峙的场景,程苒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池晟当时出言不慎,才会让那么黏着他的路妤都开始赌气不理他。 活该,就应该直接分手而不是冷战,程苒面上不显,在心里狠狠唾骂了几句。 “小鹿...现在有空吗...” 有点害怕杵在后面当桩子的池晟,元诗柔站在不远处没有过来,尽力加大了弱气的嗓音,才让路妤注意到她。 “怎么了吗?” 松开挽着程苒的双手,路妤走到元诗柔身前。 “之前帮我撰写的那份文件...是归档完放在档案柜里对不对...” 元诗柔的语气十分不安,对着路妤慌乱道歉。 “抱歉...明明是小鹿特意帮忙...有可能是我记错了...会不会还没归档放在其他地方...” “应该是在档案柜的,”背对着程苒路妤把声音压低,“没有找到吗?复印件和备份呢?” “电脑故障查不了备份...复印件也没找到...肯定是我后来翻阅的时候弄混了...我再去找找...” 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猜测,路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止住她想走的势头。 “我和你一起去。” “可...可是...活动怎么办?小鹿本来计划好要玩的对不对...都怪我...要是我再认真复查一遍...” 元诗柔急得都快哭出来,她从没在临场时出过这么大纰漏,打乱路妤的行程比给校庆捅娄子还要让她难受。 “没关系,这事和你无关,有人故意设局让我过去罢了,只要我到那边文件就应该会出现了。” 望着路妤笃定的神情,元诗柔听话点点头,又开始担心她的安危,犹豫着想要拒绝。 “...是不是不过去比较好...我...我会不会把小鹿带进陷阱?” “刚好我也要找他,没事的,可不能因为这让小柔的工作出岔子。” 路妤对她摇摇头,拍拍肩膀轻声安抚满怀歉意的元诗柔。 走回去和程苒解释缘由,拒绝掉她想要帮忙的请求后,路妤跟着元诗柔往学生会办公室走。 路妤很讨厌他插手她朋友间的私事,所以池晟全程没有开口,像个被隔绝出她世界的局外人,除了旁观别无他法。 走了几步后路妤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傻愣愣呆站着的池晟甜甜地笑。 “晟哥哥乖乖等我回来哦~” 池晟没有回话,除开自身鼓动的心跳,他再听不见其他。 ... “诶?” 一到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摆好的文档,发现事情果然如路妤所料,元诗柔的惊讶溢于言表。 “之前...这里...这里没东西的...” 打开文档元诗柔迅速翻阅一遍,确认是她在找的东西后眉头皱了起来。 “...要不还是走吧...” 纠结再叁元诗柔还是不愿丢下路妤一个人,抱着文件扯住她的衣角。 “好了,小柔去忙吧。” 路妤拉开她的手,坐到书桌后的会长座椅上。 “我...” 元诗柔拼命给路妤使眼色,示意会出去搬救兵,却被她果断拒绝。 “不用,叫人来会打乱我的计划,小柔可不要帮倒忙哦~” 攥紧手里的文件,元诗柔没有再坚持,回望一眼笑得格外松弛的路妤,终是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她在这也没关系,我对她性格的改变也有点兴趣。” 站在座椅后边弯腰搂住路妤上半身,牧青焱把头靠在她肩膀,呼出的热气拂过耳廓,说完话后还轻吻了一口耳垂。 “恶心吧啦的滚远点。” 一语双关怼完牧青焱,路妤直接把他圈着的手臂抬开,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方。 “吃醋了?只是说着玩玩,我可对她没意思。” 轻笑着的牧青焱转动座椅,坐在她刚离开的位置上。 “是啊,想把你捅死的那种,可能这就是病娇吧。” 遇见他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抽筋,路妤揉揉过劳的眼皮,从档案柜旁抽把椅子坐了上去。 “可惜我只能死于自杀,不然死在你手里也很有意思呢。” 毫不在意她的讥讽,牧青焱反而开始猜测她会用什么方式来杀他。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这次你再玩什么狗屎游戏可就没有能用的奖励了。” “真的吗?” 看着满脸不耐的路妤,牧青焱撑起下巴,露出个和煦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 “池文林,可以算作奖励吗?” 与面色不虞的路妤对视,牧青焱眉目幽邃,加深了笑意。 十赌九输不会出千还是远离玩牌比较好 “他现在在哪?” 路妤的声音带着些许烦闷,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在路上稍微耽搁了一小会而已,毕竟是池家的大人物,不能做得太过火。” 随手拿起一份桌面上元诗柔没拿走的备用文档,牧青焱饶有兴味翻阅了起来。 “要是在我当会长的时候就遇见你该多好,真是赏心悦目。” 如果她不参与他的游戏,这个“一小会”就会变成整个校庆乃至整个竞选的剩余时间,他有的是办法不让池文林和其他人接触,太过清楚他的手段,路妤明白,这件事现在没有回寰余地。 “这次又想干嘛?” 面对路妤警惕的架势,牧青焱勾起嘴角放松笑笑。 “别这么紧张,只是玩游戏而已,上次你不就成功通关拿到奖励了吗?” 上次的计划非常完备,混迹黑帮的二人行事老练,作为“力量”的“苍狮”无可匹敌,作为“头脑”的牧青淼谨慎沉稳,但归根结底,计划败因只有一个--他们不是牧青焱。 “每次都是你出题我来解,不无聊吗?” “嗯?” 放下手里的文档,牧青焱眼神追随着路妤,她站起身走到档案柜附近,拉开中间的抽屉,拿出一迭崭新未用的加厚版硬质打印纸。 “这次我来设计游戏。” 举着手里的打印纸向他展示,路妤决断的言语并未给予牧青焱选择。 他笑得越发高兴,真心实意的喜悦都快从眼眸里溢出来。 “当然,求之不得。” 把手里的空白打印纸分为两迭,路妤把其中一份递给他。 “一张纸裁开算作四张,除开大小王剩下五十二张,你写黑的,我写剩下的红的。” “扑克牌?”接过她手里的打印纸,牧青焱拿起桌上的钢笔,“二十一点?” “嗯,但发牌规则不一样,我知道你从未输过任何赌博靠的是极端精妙的千术,这次的二十一点,采用全暗牌,纯粹赌运气。” “这么说可就有点冤枉我了,只凭千术是做不到一直赢的,”在第一张裁好的白纸上写了个“黑桃A”,牧青焱把它放在手边,“运气,也站在我这边。” 他说的是实话,路妤虽然非常看不惯这家伙装腔作势的阵仗,但也全然无法反驳这个世界对他的偏爱,理论上,就算不做任何手脚纯拼运气,她也绝不可能赢过他。 把写完的纸张全收集到一块,牧青焱笑吟吟盯着路妤看,仿佛回到一开始单纯享受赌博乐趣的时光,心里是久违的期待。 “我不会出千,也看不透你有没有出千,所以,这次的规则,是把所有牌洗完盖好后,双方轮流报数字,自己报的数字拿到的牌归对方所有,就像这样--” 路妤停顿一下把牌堆顶端的纸张翻开,“这样就算作我报过数字一后翻开给你的牌。” “嗯,真棒,这么短时间就有这么新颖的玩法,路小姐真是太合我口味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牧青焱幽深的目光从下至上黏稠有如实质一般舔舐过路妤全身,满怀不轨的恶念刺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把手里的纸牌错开重新洗一遍,均分成两半她递给他一份。 “现在是一人一半,各自再重新洗,我报的数字从你那堆里翻,反之亦然。” “话说,路小姐给我准备的奖励是什么?我可一直都在期待。” 用娴熟的手法将相对柔软的打印纸也洗得花样百出,牧青焱把洗好的纸牌放在一边,抬头注视着她背过他洗牌的身影。 “晚宴的舞会,我和你跳。” 感觉这奖励平淡到缺乏惊喜,牧青焱有些失望,从刚才起就在蠢蠢欲动高昂的情绪都冷却下来。 “喝完‘迷失’,我再和你跳。” 洗完牌后路妤转身,把手里的牌堆放在桌面的另一侧。 “你认真的?” 被超出预期的大胆发言惊到,随之涌上来的亢奋让他脊髓深处都不由战栗。 “我可不像某人一样喜欢玩文字游戏,开始了,你先我先?” “十,这局游戏,我赢定了。” 他居然都没搞点客套的推辞就直接抢话开始,路妤抬头看见牧青焱认真起来的严峻神情,心情沉重了几分。 “红桃A。” 这是自己的牌,路妤摆好放在面前。 “十五。” 听到路妤报数后,牧青焱翻出一张“黑桃9”。 “叁。” 第二张是个“方块2”,运气不错,不管再翻到什么她都不会爆牌。 “十一。” 一张“黑桃J”,已经达到了十九,牧青焱就算这时候停牌都有很大概率赢,但路妤知道,他绝不会停。 “五。” 一张“红桃9”,想要超过牧青焱现有的数字,她只能继续。 “七。” 他果然没有停牌,明明只剩余“2”的爆牌空间,牧青焱却完全无视,路妤突然升起一股糟糕的预感,她翻出张“梅花A”。 “只要不翻到人头牌,路小姐就不会爆牌,”牧青焱点了点自己那边的“黑桃J”,“十八。” 数到第十八张牌时路妤迟迟没有翻开,牧青焱把手覆到她手上,轻柔地帮她翻面--“黑桃K”。 “爆牌了啊,真可惜。” “你赢了,愿赌服输。” 路妤正准备把摆好的纸牌收拢,就被牧青焱抓住手臂。 “还没结束呢,路小姐,我可没叫停牌。” “除了A,其他牌都会爆,爆了之后我的红桃A最大,到时候就是你输了。” “路小姐随意说个数字就好。” “那就,一。” 牧青焱笑了起来,稳稳翻开第一张牌。 “黑桃A”--整套扑克里的“Ace”,安静躺在他牌堆的顶端。 看到没这就是最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路妤敢打包票,这家伙绝对出千了,不管她最后报的是数字几,翻出来的只会是“黑桃A”。 但真正的赌博九分看手法,一分赌运气,不被看穿的作弊手段正是对弈的一部分。 “嗯?觉得我动了手脚?要检查一下吗?” 把自己那边的牌堆全部翻开,牧青焱无所谓地耸耸肩。 扫一眼他翻开的牌组,并没有重复或是特殊标记,之前翻牌时他只用两指从不遮掩,衣袖也被拢到手肘处,路妤实在推测不出他还能有什么藏牌空间。 “专研千术的老赌徒都没办法看透,我可没指望过自己能识破。” “哦?看来一开始你就清楚会输,有后手?” 除了刚输时她情绪有几分波动,牧青焱在路妤身上并未看到任何后悔懊恼的神态,好似这场游戏,她压根就没想过赢。 “你身上带着的吧,‘迷失’。” “迷失”--系统赋予牧青焱的逆天外挂,用最直白的概念理解,就是个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成瘾性药品。 不带来任何快感,不会有任何反应,像水和空气一般自然地融进身体,但只要尝试过一次,不定期补充所产生的戒断反应就会让人精神崩溃,那种蚀骨锥心的渴望能轻易摧毁一切心理防线,只破坏精神,不伤害身体,这就是它最逆天的地方。 它唯一的缺点是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掩盖的刺激性气味,严苛的制取条件导致产量稀少,喝下这玩意的只有两类人--宣誓效忠的心腹和被强行灌注的棋子。 路妤当然没喝过这玩意,原剧情里她只是牧青焱的床伴,一个还算吸引人的玩具,没有任何除满足性欲外可利用的价值,这么珍贵的东西绝不会浪费在她身上。 “这么迫不及待?” 牧青焱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一个挂着细链的小瓶子,精致的做工让它像一条充满设计感的挂坠。 “既然你知道它的存在,那应该也很清楚,‘迷失’并不是毒,没有所谓解药,就算有后手,在我看来也是得不偿失。” 晃晃手里的小瓶子,牧青焱用温和的语气规劝路妤。 “要不要换个条件,玩乐太早结束的话会很没意思。” “得了吧,别演,心里恨不得过来给我灌进去,嘴上还装模作样为我好,贱不贱呢。” 牧青焱最喜欢看意志坚定的人身不由己痛苦挣扎的模样,怎么可能真的会允许她换条件。 “哈哈哈哈哈...真直接,不过我喜欢。” 走近牧青焱路妤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小瓶子,打开特殊材料制成的密封盖,一股强烈的刺鼻气味迅速扩散,整个房间充斥的难闻味道让她不禁捂住口鼻。 皱起眉头面色铁青,路妤闭了闭眼做足心理准备,刚要仰头一口闷掉,突然被他猝不及防抓住另一只空闲的手臂。 “这就是后手?看来我被路小姐小瞧了呢。” “你做什么?” 被制住的路妤神情慌乱,身体越发向后侧想要遮住原本在他视线外的半边身体。 牧青焱用力将她整个人拉了过来,手伸进她侧边衣兜里,掏出一个未开封的原装小瓶子。 “什么时候换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细节都这么到位,我都快要对路小姐的梦理论完全信服了。” 除开要喝“迷失”的人之外,从没有人见过这个秘密武器的真貌,牧青焱望向她手里开完盖的小瓶子,发出由衷的赞叹。 发现计策败露的路妤突然暴起,试图抢到他手里那个未开封的小瓶子然后彻底摔碎。 “这样可不行,愿赌服输,不是路小姐答应的吗?要好好遵守规则啊。” 单掌就轻松束缚住路妤双手,牧青焱用大拇指挑开小瓶子的封口,把瓶中液体送到她紧闭的唇边。 “我不想动粗,乖乖张嘴,就当这个小插曲从没发生过如何?” 路妤把脸偏开,加重了闭合牙关的力道。 “真是的,这就太没意思了。” 他刚刚还带着温润笑意的眼眸显露出冷漠的本色,面无表情伸手按动下颚关节某处,受迫张开的牙关无法闭合,瓶中液体被他全数倒进嘴里,呛得咳嗽的路妤不得已将所有冰冷水流顺着喉管咽下。 “咳咳咳...牧青焱,你不得好死。” 咽完后浑身不舒服的路妤还是在一直咳嗽,她用带着憎恶的眸子直直怒视着牧青焱,眼里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愤懑。 “唔...自杀应该也不算什么很好的死法,可以当作你的愿望已经成真了。” 与咬牙切齿的路妤对视,牧青焱丝毫没有移开视线,他享受她对他的每一分憎恨,越是情绪激动,他越能从中体味到无尽的欢愉。 “晚上还有你应承的舞会,可不要失约,我会一直等你的。” 缠绵的目光在她脸上不断流连,牧青焱蜻蜓点水般在她额角脸颊轻吻,满足后才松开她被缚住的双手。 “滚。” 情绪在失控边缘的路妤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单字。 牧青焱宠溺地笑笑,喝完“迷失”的家伙再如何强硬,最后都会变成受他控制的工具,无一例外。 “不打扰你做准备了,期待今晚路小姐的惊喜亮相。” 最后他礼貌行了个绅士礼,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惊喜?当然有惊喜,还是特制的巨大惊喜。 房间内只剩下路妤一人,她拿起手中一开始准备要喝的开完封小瓶子细细观摩,一改先前的恼恨不甘,愉悦轻笑起来 --“牧青焱,我可从没说自己换过瓶子。” 没关系这种事有一有二就有三习惯就好 变奏的钢琴曲经由职业音乐家之手优雅流淌在宽阔的宴会厅内,这是舞会环节即将开场的标志。 对此早有准备提前作约的男女开始进行传统的邀请步骤,人群叁叁两两聚在一堆,挑选舞伴也可以看作这些少爷小姐们背后家族的意愿,有心之人会特意关注世家继承人们的共舞对象,以此推测未来各个家族间的分合动向。 池晟根本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单纯想和路妤多待会,尽管猜到大概率不可能,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走到她身侧。 “元家那对双胞胎好像都没来晚宴,你...你有和其他人约跳舞吗?” 路妤靠着柱子,淡淡瞥他一眼。 池晟有些泄气,没了程苒在旁边,她似乎演都懒得演,上午那句“等我回来”让他燃起的少许希望现在被瞬间打回原形,他只能越发小心翼翼。 “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情侣,不一起跳的话不是很奇怪吗?” 虽然不清楚路妤为什么没公开两人已经分手的事实,但此时把这件事拎出来就是个完美借口,自从知道她的下家是元家人,池晟总算学会了叁思而后行,模仿着元君礼的行为模式尽量先想后做。 “很快就不是了。” 看在这家伙今天一整天都出奇听话的份上,路妤大发善心提前给了个预告。 早已被打击习惯的池晟听到她冷淡的嗓音却仍旧心疼得难受,被酸涩感揪紧的心脏令他失语,他在沉默中低头,望着二人脚尖不过一掌宽的间距,仿佛一道深渊般的鸿沟横亘其中,他再无法逾越半步。 “那我们也可以...” 他不死心的沙哑挽留还未彻底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带着笑意的温雅男音。 “非常抱歉,余同学,让你一个人等在这真是失礼,这边有事耽搁了一会,之后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牧青焱?他们俩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池晟看向话里道着歉嘴角扬着笑的牧青焱,皱起眉头。 “你来这干嘛?” 池晟迈步挪位拦在二人正中间,本来他就特别讨厌这个惺惺作态的伪君子,满肚子泛黑水的混蛋无时无刻不在打着坑人的主意,他绝不容忍让这种败类有接近路妤的机会。 “啊,余同学没和你说吗?她邀请我做她的舞伴,我们之前就约好在这边碰面。” 牧青焱面上显露出些微惊讶,用困惑的眼神望向路妤,脸色有多无辜,接下来出口的话就有多欠揍。 “不好意思,忘记她还有男朋友了,那我和余同学跳会不会不太好,但这是她主动提的要求,我向来学不会如何拒绝女孩子,如果让你不高兴请允许我郑重道歉。” 他用担忧的视线扫过池晟身后的路妤,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还请你不要迁怒于她。” 听到他虚情假意的道歉池晟被锻炼得十分平和的心态猝然爆炸,他语气如此自然,轻描淡写将过失一笔带过,甚至把责任全推到路妤身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你再装一个试试?!” 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池晟压不住也不想压带着火气的拳头,瞄着他下眼睑就是一个冲拳,然而被对面轻松一掌挡下。 “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挑起冲突?我倒是不介意,余鹿同学会被怎么议论就不知道了。” 池晟这种能被轻易挑动情绪的直肠子笨蛋牧青焱一贯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想看看路妤的反应,他根本不屑去费功夫激他。 路妤很平静,在牧青焱出现后她就没再开口,爆发在眼前的修罗场火药味冲天,她却像完全事不关己,抱拢双臂放空思绪在神游,察觉耳边没什么动静后才回过神来。 “吵完了?” 强行收手把拳头攥得青筋暴起的池晟咬牙没回话,环视四周发现这个角落还算偏僻,刚刚的举动并未被人注意到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我不想吵架,更不想动手,”牧青焱无奈摆手,“真动手我可打不过这个从小打到大的小祖宗。” 在心里对他竖中指的路妤表面对此话不予置评,也许池晟打架确实厉害,但论杀人,其他男主加起来都够不着他的零头。 耳旁传来变奏琴曲的尾段,牧青焱向她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要开场了。” 余光掠过池晟青白交加的面色,清浅的一眼不作任何停留,路妤从斜靠着的柱子上起身,径直走向牧青焱身边。 擦肩而过的瞬间池晟伸出了手,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乖顺了一天的他最后还是选择“叛逆”。 “你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我清楚,”用力挣开他的手掌,路妤神情冷然,她回头看向池晟,加重了语气,“这就是我的选择。” ... 轻巧的社交舞节奏缓慢,牧青焱把头靠在路妤肩膀上。 “你能那么说,我真的好高兴。” 他轻笑着凑在耳边的低沉嗓音弄得耳廓有些痒,路妤把头偏开,没有说话。 “呵呵呵...怎么不回呛,不太像你呀。” “还有多久?” 路妤的声音非常轻,微微蹙起眉头,像在隐忍着什么。 “这才第二曲,还早着呢。” 原以为她只是单纯厌恶和自己亲密接触脸色才如此难看,但相握的掌心间传递的体温似乎有些异常,牧青焱迟疑了一瞬,松开一只手覆在她额头上。 “别乱碰。” 她的抗拒都变得虚弱,只晃了晃脑袋想要远离他的触碰。 “你在发烧。” 牧青焱陈述事实的语气非常镇定,而内心某处却升起某种没由来的慌乱。 “不关你事,快点结束。” 明显硬撑的嗓音有些嘶哑,路妤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 “先停...” 还没等牧青焱说完,她整个身体栽到他怀里,没了动静。 永远不要作没把握的赌百分百绝对会输 把安静得像睡着一般的路妤搂在怀里,牧青焱借口身体不适,将她带离了晚宴。 “少爷,是要回家?”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眼被他遮得十分周全看不见脸的陌生女子,在心中默默揣度牧青焱的意图。 她的额头很烫,手却凉得像秋夜寒池,牧青焱把她两只手聚拢握在掌心,然而并不能传递一丝温暖。 “...少爷?” 从上车起他就一直沉默,不开口面色冷淡的牧青焱让司机忐忑不安,他还没见过自家少爷这般疏离陌生的模样,心底深处突然涌上一股惶然。 “...啊,抱歉,李叔,刚才在想事。” 恢复温和常态的牧青焱礼貌致歉,他松开些一直紧搂着的路妤,体贴护着她的头,让她身体平躺在后排座椅上。 “李叔前些日子申请的休假从今天开始休如何?一直到原本的假期结束,全都算双倍带薪假。” “诶...这,这怎么使得,少爷,我...” 被天降福利砸得晕头转向的司机内心狂喜,嘴上虽然在推诿,但跟了牧青焱这么久,他非常了解他有多说一不二,从出口那一刻这就已经是既定事实。 “平日里辛苦李叔了,假期愉快。” 望着露出温柔笑容的牧青焱,司机清楚他在下逐客令,立马点头哈腰打开车门,再叁致谢后离开车内。 外人离开后牧青焱放开护在怀里的路妤的脸,冷汗浸湿她的碎发,从脖颈测量的脉搏混乱无序,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怎么偏偏是你...” 拨弄开她贴着脸侧的长发,牧青焱的手指滑落到她颈间戴着的六芒星颈圈上,他轻轻点着那颗不论何时都光彩夺目的红钻,沉思良久。 被烧得神志不清的路妤发出微弱的梦呓,她冰凉的双手在无意识情况下寻找热源,死死攥住牧青焱手后,整个身体蜷成一团,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 并不愉快,好奇怪,为什么兴奋不起来? 这种孱弱的,痛苦的,挣扎无望的软弱姿态,是他往常最喜欢看到,最乐于欣赏的。 放下一切防备的路妤像个奄奄一息的脆弱小动物,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但他应当沸腾的热血此时却无比寒凉,烦躁,只有某种异样的不知名情绪在角落叫嚣,从未体验过的情感经历让牧青焱极其烦躁。 “只赌这一次。” 他反握住路妤抓上来的手,伏下身子将额心相抵,神色莫名。 “没把握的赌,我只赌这一次。” ... “确实是一期实验里出现过的副作用,但是,成品应该完全改良成功了才对。” 秘密实验基地的研究组成员观察着路妤的症状,大为不解皱起眉头。 “和体质有关?一期实验里只有极个别实验体出现了这种症状,也可以认为这种情况没有普适性,后来的实验体没有这种特殊体质,所以才没显露出来?” 另一个研究员在纸上唰唰写着什么,又翻开放在一旁的一期实验记录做比较。 “倒也存在这种可能性...” “解决方法?” 站在一边的牧青焱望着躺在手术台上的路妤,平静开口。 “只能先做个全面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想办法着手处理。”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为难,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小心翼翼开了口。 “那个...出现这个症状的实验体在一期实验里没有存活下来的案例。” “嗯,我知道,你们尽力就行,实在没办法的话...” 他收回长久注视的目光,对着几个紧张的研究员宽慰笑笑。 “...没事,那说明天命如此,再好玩的玩具,耐玩性太差,也得不了多少乐趣。” 听到他的回话明白牧青焱的态度后,提心吊胆的研究员们终是把悬着的心放下。 看见他把一个女人带到这种最机密的核心实验基地里,研究员们还以为牧青焱情窍初开丧失理智,生怕最终治不好后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用那些制出的药物来折磨他们。 “检查大概要多久?” “有基础实验数据排查得要快些,但也需要至少四个小时。” 虽然牧青焱对此没什么波动,那个胆大些的研究员还是接着帮忙补充。 “根据之前的数据来看,这种症状的致死性会在第叁阶段显现,而这位小姐现在只是第一阶段,保守估计十二小时后才到第叁阶段。” “嗯。” 牧青焱淡淡应了一句,像对此事并没什么多余的关心。 “那...我们去做检查的准备。” 觉得自己多嘴的研究员有些尴尬,看来躺床上那女人确实没有多重要,可能牧青焱比起人本身更关注的是她特殊的体质。 研究员们去忙着制定检查流程,手术台原本乌泱泱围着的一圈都四散离开,实验室内只剩下一站一躺两个人。 牧青焱走近手术台,用了镇定剂后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不再颤抖着到处寻求安慰。 “你在我前面死的话,‘预言’还会生效吗?” 他轻轻抚上她发烫的面颊,昏昏沉沉的路妤感受到不一样的温度,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蹭了蹭。 “真乖,清醒的时候要是也这么讨人喜欢就好了。” 他将整个手掌贴在她脸颊上,像在赏玩物件一般来回摩挲。 指尖划过她嘴唇时牧青焱停顿下来,她若治好清醒后发现自己因为他的药遭了这么大罪,会越发敌视怨恨,而他对死去的尸体又没有任何兴趣,也就是说,现在是和她接吻的最好时机。 他俯下的身体靠得越来越近,在只有咫尺之距时,牧青焱眼前一黑 --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整座基地的灯光,全部熄灭了。 你送我颈圈我还你狗链这不是很合理吗 连备用电源的应急灯都暗了下来,这绝不可能是普通的电路故障。 反应迅速的牧青焱在熄灯瞬间就伸手探向身前的手术台,不出所料只摸到还带着余温的台面。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 路妤还虚弱着的嘶哑嗓音从身后响了起来,牧青焱停下触碰到枪托的手指,像对此等局面早有心理准备,轻轻笑了起来。 “真舍得,用自己的命来做局,就不怕我一开始就选择放弃?” “这才算得上赌博不是吗?连梭哈的勇气都没有,想赢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临时注射了一剂肾上腺素的路妤脑子还不怎么清醒,为了骗过牧青焱,她特意让元君安配制出能模拟早期“迷失”副作用的药剂。 在舞会上昏倒虽然是演技的一环,但身体呈现出的各类症状的确是实打实的真实反应,直到现在,路妤还在用意志力强撑着让自己站稳。 “唔...你宝贵的赞美我就先收下,让我猜猜,和上次一样,合谋的又是元家那对双胞胎?” 优越的夜视能力让牧青焱立马适应了光线不足的室内,推测路妤手上大概率拿着有足够威胁力的武器,他顺从她的话没什么多余动作,闲适地把手撑在手术台上。 “拖时间这一套,在我面前可没用。” 强效的肾上腺素短时间内让路妤的思绪清明起来,感受到四肢恢复力气,她说话声音都多添几分中气。 “不能让我输个明白?我可是第一次--”他故意拉长的语调意味深长,略略上扬的尾音像在撒娇,“第一次赌输。” “你心里可没觉得自己输,在你看来,这局你的赢面可比我大得多。” 她讥讽的话语令牧青焱微微皱眉,背对着路妤的他语气依旧积极,面色却阴沉几分。 “哦?何以见得?” “在车上你检查完我全身,没发现夹带才把我领到这,期间一路上你都在和部下保持联络,如果真像你计划的那样,现在这间实验室外面应该已经围满了你的人,只等你按下手里的发信器,冲进来将我制服在地。” 被戳中心思的牧青焱冷下脸,早在她说话途中他就按下手中的发信器,然而漆黑一片的室内依旧沉寂,并没有传来任何应有的响动。 “你身上有屏蔽设备。” 彻底撕破脸的牧青焱收敛所有情绪,精准得出结论。 “在我搜过一遍的情况下...”他平静的瞳孔突然震颤,“颈圈?你!” 反应过来的牧青焱仍旧难以置信,他当然检查过颈圈,但想要在不破坏外部结构的情况下摧毁里面的发信部件外加额外添置屏蔽设备,难度根本是天方夜谭,就算他再如何多疑缜密,也不会去考虑这种超低概率的极端可能性。 “我都要被自己的善良大方感动到了,怎么样?这下输得够明白了吧~” 嘴里在阴阳怪气的路妤手上一点都不含糊,趁着牧青焱注意力被转移,话音未落连射出手里的麻醉剂,还处于震惊的牧青焱最后勉强回身面向她,被药效麻痹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马上,真正的游戏就要开场了。” ... 醒来的时候眼前白茫茫一片,刺得晃眼的无影灯使牧青焱不由得眯起眼睛偏过头去,手术台另一侧响起路妤愉悦的声音。 “你醒啦,看起来休息得不错~” 四肢被牢牢束缚在手术台上,原本为实验体制造的设备用在了自己身上,这滋味可算不上太好。 “你...” 干涸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又哑又涩,牧青焱倒没有惊讶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浑身都绵软无力,勉强动了动脖子,脖颈处传来的束缚感有些不一样,和四肢用的铁制锁环不同,皮质项圈上带着的绒毛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拂得他发痒。 “嗯?怎么啦,不舒服?” 路妤轻巧的语气隐隐透露着兴奋,她指尖隔着项圈点在他喉结处,勾起项圈前的拉环,笑得十分灿烂。 “不舒服就对啦~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她慢慢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狗链。” “很合适呢~这下看着顺眼多了。” 她侮辱性质的暗讽并未让牧青焱生气,他反而勾起嘴角,顺应她的恶趣味。 “原来你喜欢这么玩,就算不布局直接说,我也非常乐意。” “唉...一听见你开口我就动杀心,这样可不好,玩都没玩就杀掉也太浪费了。” 她装模作样叹口气,走到一旁的药柜里拿了个不透明的棕色药瓶,把药剂干净利落全灌进无法反抗的牧青焱嘴里。 疼痛,火辣辣的疼痛--灼烧感顺着液体流经的路线浸透每一寸腔室内壁,口腔,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部,途经的食道黏膜只要沾上一丁点留存的液体,就像被用力撕扯碾碎一般,细密的神经元传导的痛觉信号瞬间充斥整个大脑。 剧烈的疼痛让他在被缚的情况下也反射性抽搐身体,暴起的青筋和无力的身体形成绝妙的反差,看得路妤眼中的笑意又浓厚几分。 “狗可不会说人话,学不会老实的话,我会慢慢教你的。” 激烈挣扎着的牧青焱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自他捱过穷困潦倒的幼年期,他从来就是那个给予他人痛苦的上位者,五感仿佛都被久违的疼痛剥夺,终于在咬牙扛过最初的几波尖锐痛楚后,身体的应激反应渐渐平息下来。 “嗯嗯,不愧是我的狗,蛮结实的嘛~” 路妤笑着和还在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牧青焱对视。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干正事啦~” --她戴上医用的薄膜手套,拿起了手术刀。 真是不好意思呀我动手能力还有待加强 xingy 薄如蝉翼的刀片尖端轻易划开单薄的衬衫布料,在左臂的肱二头肌上留下一道深刻血线。 单纯被手术刀划开皮肤的触感无法让如今的牧青焱再起波澜,被割开的伤口处只传来仿佛蚂蚁爬过的些许痒意,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扭头望向握着手术刀将刀片卡在肉里再没动作的路妤。 “诶呀,我不小心弄错啦,好像不是这边呢~” 与他对视着的路妤笑得格外甜美,手底下的手术刀尖端又被用力往里摁了几分,然后她轻轻一掰,本就故意安装得不牢靠的刃片部分彻底与刀柄分离,大半刀片深深埋进肌肉内部,从夹隙里渗出的血液迅速将整个上臂衣袖染红。 在她用力那一瞬,疼痛产生的神经抽动让牧青焱反射性闷哼出声,随后他转瞬收敛面上不自觉流露出的痛苦,对流血的左臂无动于衷,目光平静,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换了个方向的路妤身上。 “是这这?还是这?” 每落下一个字眼,换完刀片的路妤都用手术刀在他右臂上割开一道血口,凌乱的血线将完好的皮肤毁坏得支离破碎,肌皮表面被流淌的血液糊成血淋淋一片,完全看不出底色。 但除开无法控制的生理性肌肉震颤和血泵收缩,牧青焱全程面不改色,他深邃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起舞的刀尖,银白刀刃反射出的一点微芒落入他黯淡的瞳孔,恍若刺破暗夜的星光。 “啊,原来在这。” 指下的刀尖抵到某种异样硬物,路妤抬起手术刀,从身侧托盘里拿了个镊子,在一团泥泞中夹起个还带着血块的小玩意,摆到眼前仔细瞧了瞧。 “比我想象的小多了,定位那么精准的芯片居然能集成到这么小,啧啧啧,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完了。” 将芯片随意甩到托盘里,夹起原本备好的另一个芯片,路妤的声音听起来柔软又温暖。 “乖,给你换个狗牌哦~” 比原本芯片整整大了一圈的体积当然塞不进先前的口子,但路妤浑不在意,没有一丁点将开口划大的打算,连着镊子一起把芯片怼进伤口里,豁口边缘被硬生生撕裂开来。 躺在手术台的牧青焱却依旧沉静,好似眼前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打乱。 “唔放是放进去了,可是我不会缝线耶~这要怎么办呀~” 像是当真从未考虑过此事,路妤的神情显露出几分为难,她优哉游哉靠在手术台旁思考,对血流如注的牧青焱视若无物。 她应当是刻意使用富有技巧的割法和力度,失血的速度不快不慢,牧青焱能清晰体会到每一股血液从伤口析出,再一点点浸润即将吸收饱和的衣袖布料的细微动静。 难受,却也没那么难受,思绪伴随着流失的血液一起放空,其他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视野内只剩下背对他靠在侧边的身影。 路妤不说话整个实验室内就变得异常安静,时间在沉默的空气中悄然逝去,强撑的意志敌不过虚弱到极致的身体状态,半阖着眼眸快要失去意识的牧青焱耳旁终是有了声响。 “啊,想起来啦,有个很便利的方法呢~” 路妤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夸张神态,回头扫了眼还剩下口气的牧青焱,勾起嘴角施施然往堆着报告的办公桌旁走,打开最上层的抽屉,拿出来个订书机。 “现在要帮你缝合啦,不要乱动哦,我手抖的话,可能会弄错地方呢~”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ehua6.com 戴着满是血迹的手套,路妤捏起豁边两侧将伤口聚拢,毫不犹豫按动订书机。 订书钉穿透皮肤扎进深处的瞬间,牧青焱不像之前情绪外露,他直勾勾盯着弯腰俯身的路妤面庞,略微垂落的纤长眼睫,带着松落笑意的上扬嘴角,还有直到现在也还安稳戴在脖子上,随着起伏动作轻轻晃动着的六芒星颈圈。 有个极其怪异的念头突兀占据他整片脑海——想亲她,是的,亲她,唇舌交缠的那种深吻,仿若溺水之人在对方口腔中相互掠夺氧气的争斗,亦或是即将天人永隔的挚爱伴侣间的最后告别。 只有足够激烈,足够深刻,严丝合缝到近乎负距离接触才能平息这个念头带来的冲动,各种兴奋起来的神经递质传递的镇痛效果甚至将身体上的痛觉全数压下,直到路妤起身远离他的手臂,牧青焱才察觉到所有伤口都已经钉完了。 啧,这家伙居然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原剧情里加了什么她不清楚的离谱设定。 弄完准备开始欣赏牧青焱苦痛神情的路妤不满意地啧了下嘴,她可是掐在他感官承受能力最薄弱的时刻来的这一出,结果他的挣扎还不如一开始给他灌药的反应大,她只能怀疑这狗东西是不是和元君安一样,也有个类似控制痛觉的能力。 “唔这下就好啦,狗链给了,狗牌上了,让我想想,还有没有给你打证明的方法呢~” 短暂涌现的激素渐渐褪去效力,持续返上来的锥心疼痛让牧青焱头皮发麻,失血无力的衰弱身躯使他脑眼发昏,路妤的声音在他耳中忽远忽近,最终消弭于一阵尖锐的耳鸣。 路妤矫揉造作演到一半才发现他悄无声息失去了意识,拨开眼皮检查确实晕过去后,扯起嘴角发出轻蔑的嘲讽。 “就这?要不是留着你狗命有用,我下手可不会这么轻。” 说完她摘下手套,从外套内兜里拿出装着“迷失”的小瓶子,全灌进不省人事的牧青焱嘴里。 你自己想出的玩法当然要自己亲身试试 漆黑又狭小的空间,蜷缩着的四肢没有半点伸展余地,他应当被塞进了某个陈旧的木箱内,陈年霉菌散发的腐朽气息从每一块破落木板的缝隙渗进身体,潮湿,阴冷,令人瑟缩。 断路的脑海就像闪着雪花屏的闭路电视,无法进行连贯的思考,每一次闪动都伴随着杂音与钝痛,原想集中精神的牧青焱在吃过苦头后,果断选择顺从不再抵抗,放松身体,放空心绪,耷拉着眼皮麻木地凝视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声音,有声音传了过来。 脚步声——一个不,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轻一重,根据走路习惯来看,应该是一对年轻男女。 牧青焱没有去特意推测,判断这些早已是他的身体本能,如果状态再好些,他能单凭脚步声,辨认出来人的身份。 在开门——钥匙扣上的金属挂件相互碰撞,“铃铃铛铛”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钥匙插进了锁芯,“咔哒”一声之后,便是被锈蚀大半的金属合页吱呀转动的刺耳动静。 一二两圈半,牧青焱在心里默默数着钥匙转动的圈数,锁体内部的弹簧连动着锁舌收缩,是老式机械门锁,若不是现下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可以精准模拟出完整的锁体内部传动结构,并在叁秒内,找出撬锁的方法。 “上次我来找小妤的时候,这里住了其他人,我急着找小妤没有余力管,小妤现在是把这里租回来了吗?” 很耳熟的男声,牧青焱又开始头疼,稍微一动脑就好像有人用钢针刺入他的大脑皮层,思路被迅速切断,他只能模糊感觉到,这个发声的男人,他绝对见过。 “嗯,这次买下来了,我还是舍不得这里,毕竟这里有太多我们之间的回忆,先前放弃一切转换身份的时候,我是抱着今后再也不和你见面的决意,没想到命运又阴差阳错让我们遇见。” 女声完全不用去猜,她的声音已经刻进他每一寸脊骨,听着她温和的叙述声,脑中的刺痛感似乎都平息了些。 “小妤能知道小妤一直都这么在乎我,好高兴,我好高兴” 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拥抱? “可以吗?小妤” 有些黏腻的唇舌交缠声,在接吻。 好疼,头,身体,哪都疼,太疼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疼。 牧青焱闭上眼睛,胸口处涌起的陌生酸涩感是什么?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整个心脏,反复揪弄着,蹂躏着,喘不上气,闷得喘不上气。 “等等等先停一下要说正事”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话语间隙的轻喘是他从未听过的娇媚。 “嗯小妤说就这么说就好” 无法屏蔽的男声也钻进他耳朵里,窒息感加重了,牧青焱皱起眉头。 “别不许不许闹真的很重要的正事。” 有脚步重重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她应当推开了男方。 “小妤不要生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小妤一主动我就完全控制不住” 想杀人,先是对着活人千刀万剐,百般折磨,再留最后一口气,抵住眉心,一枪将脑髓崩得漫天飞舞。 “算了,说正事,上次你和我说的要和元家联姻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 元家?联姻?男方的身份好似要立即浮出水面,又被持续的锥心疼痛打回原形。 “真的吗?小妤不会又像之前那样,让我干脆答应用来换取池开霁信任吧?” 池开霁?池家?池池钰——疼得要裂开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名字。 “不会啦,上次你生气生得都把我吓到了,我这次可是特意去拜托苏大小姐帮了忙。” 苏禾度?她能做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掌权,并且池元二家的联姻,苏家根本没办法插手。 “苏大小姐干涉不了元家的家事吧?” “她是和元君礼做交易,其实元家那个独生子也早和池开霁有矛盾,她们私底下结了同盟。” 嗯,是路妤一贯的作风,牧青焱微微上扬嘴角,都不需要多加思考,他就能将所有线索串联,接下来她即将说出口的计划,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里。 “这样吗?那计划内容是?” “元君礼会去劝说元景佑,把我收作养女作为联姻对象。” 和他想的如出一辙,这一刻他仿佛与路妤心意相通,牧青焱难得在疼痛中感受到短暂的舒心。 “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吗?突然冒出来个只挂着名头的元家养女,是不是有些不靠谱?” “毕竟现在这个联姻还只止于口头上,池开霁和元景佑不在乎联姻工具人怎么想,联姻对象到底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元家那边也愿意,这件事完全就是双赢。” 表面粗犷实则缜密的计划,不了解她和元君礼关系的人定然觉得可行性不高,牧青焱只觉得兴奋,好想恢复原来的状态继续和她博弈,那种棋逢对手的快意,让他只是单纯回忆都能激动得浑身战栗。 “嗯,我听小妤的,小妤没有风险的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委屈小妤要用假身份和我在一起。” “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虚名什么的我又不在乎。” “小妤怎么办太喜欢小妤了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想一直这样和小妤贴在一起” 噪音,不堪入耳的噪音,吵得他耳朵生疼。 “只想就这样贴在一起吗?” 她的尾音带了个钩子,满是引诱。 “想不想,做点别的?” ———— 真正的神经病就是会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外面的声音突然沉寂下来,狭窄闭塞的空间里,牧青焱只能听见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仿佛某种末日来临前的倒计时,每一次鼓动都伴随着难言的钝痛。 “小...小妤?小妤是...认真的?” 那声音透露出迟疑,像被意料外的展开冲击得不知所措,茫茫然犹豫着,不敢妄动。 比路妤的回话先传来的,是一声重物砸床的巨响,再然后就是老旧木制结构受不住力摇摇欲坠发出的嘎吱作响,从四面八方全无阻隔传进他耳朵里。 太近了,就像贴着他耳边响起的一般,方才的动静连带着自己所在的木箱也跟着不停震动。 牧青焱闭上眼睛,他现在知道这个木箱的位置了。 “常尹,看着我,乖乖的,慢慢来——” 什么也看不见,闭上眼的牧青焱陷入更深沉的黑暗当中,她甜腻得要渗出蜜来的嗓音环绕在耳边--叫着别人的名字。 她故意的,他太懂她了,明明二人从初遇到现在的时间拢共才几个月,牧青焱却有种已然相处过一世的恍惚错觉。 某根一直紧绷的心弦在刹那间悄然断裂,牧青焱笑了起来,身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烦闷,所有不堪的痛苦的负面情绪全都转化成彻彻底底的愉悦。 他轻轻勾起嘴角,流动空气伴随着呼吸穿过空洞褴褛的喉管,发出破旧风箱般呕哑的“嗬嗬”声,状若癫狂。 “先摸摸我——” 好的--闭上眼笑着的牧青焱在心里用松落的语气与她互动。 针锥般的刺痛由于他不管不顾的用脑行为变本加厉,而加剧的每一分疼痛,都只能让他多一分感受到路妤的存在。 超凡的想象力使得牧青焱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耳廓似乎真的接触到路妤撩拨的吐息,敏感地颤动着,微微发热。 “从这,再到这,轻点呀,常尹——” 那个不重要的名字连同声音被一起迅速过滤,牧青焱的指尖在空气中轻柔抚动。 “嗯...让你摸,怎么上嘴,好痒,亲够了么——” 不够,还要再亲,一直亲,亲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别...别往下了...舌头...别舔那——” 牧青焱喉咙发干,用力咽动喉结,舌尖抵住上腭黏膜细致入微地舔了一遍,越来越湿润的口腔内部唾液被他全数吞下,那就是路妤身体生成的琼浆玉液--他毫不犹疑。 “嗯...嗯...慢点...吸得...太...太用力了——” 没事的,我有分寸,不会疼的,只会让你更加快乐,听到路妤的肯定,他越发卖力。 “不许动,我来摸摸你的——” 在情欲中迷乱的牧青焱艰难转换姿势,把手覆上鼓囊囊一片的下体,西装裤裆部被大量情液打湿,惊人的热度隔着布料都灼得手心发烫。 “呵呵呵呵...小常尹怎么这么快,弄得到处都是——” 因为是第一次,因为是你在碰,已经伸进内裤里握住滚烫性器的牧青焱加快了摩擦的速度,他到现在还没射,对不上剧情让他代入感削弱几分,有些不耐地蹙起眉头。 “硬得真快啊,来,猜猜套放在哪个口袋,没猜对的话——” 裤子...不,衣服内袋,左边,牧青焱一边撸动着还没有射出来的阴茎,一边在幻想中构造路妤的穿搭。 “唔...耍赖...明明你之前就摸出来了...还憋着不说——” 才没有耍赖,这是将计就计,早说的话缺乏惊喜感,脑海里浮现起曾出现过的路妤愤懑不平的面庞,牧青焱手下器物一哆嗦,射满了裤裆。 “哈哈哈哈...戴错了...不是这样——” 第一次是这样的,即便是我,太紧张弄错也很正常,牧青焱尽力圆着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剧情,挖空心思增加代入感。 “啊...嗯...好深...太深了...不行...换...换个姿势——” 刚萎靡了一点的性器又立马精神起来,牧青焱用手裹住整个龟头前端,尽最大力道耸动着身体,一下一下发狠般顶在手心,想要钻到那不存在的甬道更深处。 “嗯...很舒服...常尹很棒...好厉害——” 没错,多夸夸,不论什么领域,我可都是一点就通,性爱,也不例外,听见她的鼓励,耸动着的身体越发起劲。 “是啊...就是故意的...来这里才不是为了正事...常尹真好骗——” 没关系,骗我也没关系,其实最喜欢你骗我,为了能骗到我处心积虑的样子实在美到无以复加,一想到这,澎湃的情欲简直要将牧青焱吞没,他只能越发用力撸动阴茎,发泄无处安放的躁动。 “还想要...嗯...想要你...身体和你...都想要——” 当然,完全不成问题,都是你的,都可以给你,想要什么都行,都给你。 第二次射精过后,高强度兴奋的身体完全虚脱,精神再如何振奋也抵不过被彻底掏空的内里,连继续握住阴茎的力气都没有,牧青焱将手从裤裆里勉强抽出来,强烈的疲惫感让他快要失去意识。 “喜欢...喜欢常尹...最喜欢常尹了...当然...会一直和常尹在一起...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嗯,我也爱你 --最后挣扎着回应完路妤,牧青焱彻底不省人事。 ———— 换季一个没注意就生病了,到现在还在一直咳嗽,难受得不行 (*?????) 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爱护身体呀(ó﹏ò?)? 一辈子只能做一次的选择题不会有对错 “哥哥那边,有没有另外联系过你?” 牧青淼抱臂斜靠在娱乐室的门框上,居高临下睨着正伏着身子打桌球的“苍狮”。 “没有啊,我这边的情报是和二小姐你共享的,要是真有另外的安排,我也不能闲得发慌在这消遣啊。” 轻轻一推杆,目标红球精准入洞,“苍狮”慢悠悠起身,拿起放在台面边缘的巧克,擦了擦杆头。 “别在我面前装,我知道哥哥和你之间有额外的特殊联络渠道。” 站直身子后牧青淼走到台球桌旁,双手撑在桌面上,用锐利眼神直勾勾盯着有几分躲闪的“苍狮”。 “唉,二小姐可别来为难我了,基地那边的权限是少爷直属,其他人都插不了手,更何况这次事关路小姐的安危,在这种时候主动去触霉头,真和找死没啥区别。” 放下手里的球杆,“苍狮”万般无奈叹口气,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真的,二小姐就别针对路小姐了吧,要是她这次能挺过来,说不定之后咱俩都得改口。”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牧青淼的语气带上些许愠怒,拿起台面上的球杆使劲戳了几下“苍狮”的腰肢。 “你一点异样感都没有的?!基地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那么安定,一点都不像那女人的作风,我可不信她真这么简单就中招。” “诶呦呦...二小姐...二小姐别戳了...我的错我的错...” 这点力气对“苍狮”而言就是在挠痒痒,他单手压制住牧青淼泄愤般戳弄着的球杆,一改方才的轻浮语调,神情认真起来。 “说实话,我也不信,更别说少爷了,他到基地前就和我联络过,若有变故就会发信号,但到现在都没动静,芯片的定位一直在基地,基地那边的消息和影像都挺正常,这边没接到命令就跑过去,万一撞到心情不好的少爷枪口上...” “苍狮”的未尽之言牧青淼再清楚不过,她紧抿下唇,面露不甘。 “不是还在吊着命吗,那女人最后是死是活可还不知道,我就不信她命硬到能扛过去。” 一把将手里的台球杆狠狠拍下,力道大到整个桌面都跟着小幅震荡,牧青淼头也不回离开。 盛气凌人地来,又气势汹汹地走,习惯她性子的“苍狮”淡定耸了耸肩,把被她弄乱的台球摆回去,继续自己愉快的消遣活动。 ...... 又回到了这里。 不管到哪她都静不下心,漫无目的地兜兜转转之后,最终在潜意识作用下,她还是来了这里。 “鸿运牌扑克花札”--老式招牌没有霓虹灯光,融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牧青淼伫立在正门口的不锈钢推拉门外,长久注视着那栋款式老旧的叁层小楼。 “你很在意这里,看来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一点也不意外--路妤的声音从耳旁响起的时候,牧青淼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就算你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牧青淼没有转头,语气平静。 “嗯,淼淼说得对,关于淼淼的事,我确实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站在牧青淼身后,路妤凑到她耳边,语调上扬。 “那--淼淼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了解一下?”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问话几乎是贴着路妤的尾音,但语速并不急促,像是早有预料。 “唔...反正没死。” 提到牧青焱路妤兴致勃勃的劲头消停了些,将两人过近的距离拉远,一个人走到推拉门开口处。 “你想要什么?” 她的目光终于从小楼上移开,落到准备一脚踏在镂空栏杆上翻过推拉门的路妤身上。 “淼淼这次进步很多了啊,真是孺子可教,我就喜欢淼淼这种学得快的。” 把脚从即将踏着的栏杆上拿开,路妤回头对着牧青淼笑意盈盈。 “你不是会无缘无故留哥哥命的人。” 牧青淼走到推拉门旁,从衣兜里拿出钥匙,把挂着的链锁打开,用力拉开了大门。 “淼淼是在邀请我进去慢慢谈?” 紧紧跟在她身侧,路妤颇有兴趣地打量着牧青淼现在的脸色。 “不是,怕你踩脏门,”没走几步牧青淼就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路妤,“你的要求应该不长,赶紧说完。” “诶呀,真是无情啊淼淼,都不带搭理我的。” “没用,不管你想改变我什么,都没用的。” 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深意,路妤不再插科打诨,正色道:“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也好,现在也罢,你似乎都对我没敌意,我甚至有种荒谬的直觉--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会站在我这边,”她用看疯子的眼神与路妤对视,“明明我也是曾经伤害你的敌人,为什么你对我和哥哥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很复杂,系统,男主,价值观...路妤只能一时语塞。 “算了,不管理由到底是什么,我都不在乎,提要求吧。” “池开霁的选举中牧家的选票,不论明的暗的,都需要全部作废。” “只作废,不转移?” “转移可就成了活靶子,这烫手山芋没人能接,”路妤摊摊手,“得在正式选举当天临时变卦,才能打得池开霁措手不及。” “这么庞大的工程量,还要求不泄露风声,你倒是很会出难题。” “我可是非常相信淼淼你的能力,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 路妤又开始笑吟吟看她,不知为何,这次牧青淼移开了视线。 “哥哥他...” 话说到一半,牧青淼突然停顿,换了个话题。 “你有妹妹吗?” “嗯?没有呢,怎么,淼淼想要姐姐啦?” “不,没什么,交易达成,你走吧。” ...... 路妤离开了,牧青淼抬头仰望身前的建筑物,叁层小楼在深沉夜色里像一只蛰伏的巨兽,恍惚间要将一切吞没,久违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如果...是你的话...” --轻语消散在微凉的晚风之中,再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