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的》 一个骨灰盒 我的丈夫死了,死在一个异常沉闷而潮湿的雨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晾不干的衣服在阳台滴着水。 我捧着他的骨灰盒时,总觉得有点不可置信,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会被盛装在这样一个冰冷的死物里。 我摸了摸脸颊,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嘴角抽搐了小会,咸涩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进了唇缝。 悲伤的情感并没有持续太久,我抹了抹眼泪,抬头望向客厅的阳台,那里有他生前养的绿植。 我捧着骨灰盒走了过去,然后打开盖子,将骨灰倒了下去。 看着空中飘荡的白沙,我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无聊地啃咬起唇上的死皮。 他虽然死了,但我会永远记得他的。 哦,可能吧。 “母……母亲。” 我懒洋洋地抬起眼,表情自然得就像只是在给盆栽浇水,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后的不耐。 “做什么?” 他愣在原地,身上穿着孝服,像缩在角落里惹人怜爱的野猫,五官尚且青涩,下巴有点尖,眼底的青黑为他增添了一丝阴郁,不过好在他的脸十分漂亮,身材又清瘦,如果是只流浪猫的话捡回去养着也不错。 我见倒得差不多了,便盖上盖子,朝着他走了过去,把骨灰盒往他怀里一塞,“去打扫一下。” 他陷入了震惊当中,捧着骨灰盒的手不停地颤抖,用那双和他父亲十分相似的眼睛看向我,嘴唇动了动,发出一道轻微的声音:“为什么?” 他在质问我为什么倒掉他父亲的骨灰。 我反省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吓到他了,在此之前我都只是一位对他漠不关心的母亲而已,不至于做倒人骨灰的事。 我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表情冷漠,显然不准备解释。 他手指揪住衣服的一角,浓黑的睫翼不安地颤抖着,两瓣薄片似的嘴唇抿了又抿,神情犹豫,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皱起眉,有些不悦地催促他:“还愣着做什么,不想骨灰吹得到处都是的话就赶紧去打扫。” 他似是被我的话语刺激了,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如同一颗安静的树,瘦削的身体仿佛要被全身的白色压垮,眼尾泛起红,肩膀也微微颤抖。 我突然想到,他过完生日也才十四,还是个小孩呢,大概一时半会无法接受唯一关心他的父亲去世这件事吧。 以后每天都要面对我,肯定很遭心。 想到这,我的牙尖就有些发痒,毫无察觉地咬破了舌尖,如愿尝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我又想杀人了。 我的视线不经意地从他脆弱的脖颈上划过,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下,是跳动的血管。我不禁开始想象,如果割断他的大动脉会是一幅怎样美好的画面。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缓缓抬起头,兔子般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怖的情绪。 我莫名地感到愉悦,起了怜悯之心,看着他被吓到的模样,我觉得自己母爱都要泛滥了。 “过来。” 他不敢违抗我的命令,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头始终低垂着,发白的指尖暴露出了他的紧张。 我满意地看着他靠近,手掌轻轻覆在他的左肩上,一个奖励性的吻随即落在他的唇角。 “乖孩子。” 他没料到我会亲他,那张苍白的面皮上浮现出一抹绯红,睫毛像小刷子一样不停地颤呀颤。 我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的下巴,拇指再用力一捏,生生掐出一个红印来。他的下巴被我抬起,目光不知道放于何处,只好怯生生地看着我。 “怎么,怕我?”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怕。”他的声音颤抖,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松开手,将指尖移向了他的喉结,突出的部分还未发育成熟,因而不太明显。 我用粗粝的指腹摩挲起它周围的皮肤,他身体一阵战栗,我突然没控制住力道,指甲在上面用力刮过,经过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条冒着血丝的红线。 但他却一声没吭。 我看他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跪在我脚下时的画面,代表着男性特征的喉结被红丝带用力裹住,如同一个诱人的,包装完美的礼物。 看着我的儿子,我却想到了那个男人,我的出轨对象。 他的身份地位远不是我死去的丈夫能够比拟的,而我也正是看重了这点才选择偷偷和他在一起。 他帮我处理了很多麻烦事,我杀人,他藏尸。 不过,我丈夫的死恐怕也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我那可怜的丈夫在做了我的替罪羊之后,很快就出车祸死了。 我没有去质问那起车祸是不是他安排的,毕竟我之前也隐隐有和他类似的想法,我是出于秘密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的目的,而他,大概是作为一个小三,有想除掉原配以后好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的想法。 感受到内裤染上微微湿意,我恍然回神,将指尖从男孩的喉结上移开,转身去了房间。 …… 女人离开后,乔怜失力般跌坐在地上,黑亮的瞳孔中映着深深的恐惧,喉咙里泛起阵阵痒意,一时间令他干咳不止。 他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晶亮的泪痕划过脸颊,闭上双眼,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些恐怖的画面,下一秒,他猛地睁开双眼用手捂住了自己脖子,脸色更加苍白。 他绝对,不能被她发现。 —— 只有第一章是第一人称,其他章节均为第三人称 她的狗 不大不小的卧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阳光,床头的桌上放着打火机,和一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相框。 相框中的女人表情平淡,嘴角没有丝毫弧度,她旁边那位戴着金属边眼镜的男人气质儒雅随和,明显正在偷瞄女人,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一丝紧张。 陈设在室内的一张大床上,秀发乌黑的女人倚靠在床头,纤细的两指间夹着一根便宜的香烟,只穿一件白色背心上衣,裤子被脱了下来扔在地上,露出结实而富有肉感的大腿。 被放在一旁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面显示着通讯人的名字。 乔春雪本来以为是自己瘾犯了,想找男人上床,回房间一看才发现内裤沾了血迹,鲜红的一块。 以前有牧寻知帮她洗,现在他死了,倒是少了个帮她洗内裤的人。 烟抽到一半,乔春雪把烟头掐灭,去卫生间换了条干净的穿上。 上衣刚好遮住一半的屁股,她不在意,光着脚踩在地上,手指微弯勾住那条带血的内裤。 地板有些湿,似乎是刚拖过,她走过去差点滑倒。 “小贱人。”乔春雪拧着眉头,火气蹭蹭往上涨,眼神锐利地扫过屋内四周,寻找着乔怜的身影。 乔怜把骨灰盒安放好后就去拖了地,挂在墙上的钟总发出滴滴答的轻响,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正准备往厨房走,乔春雪看见了他,抬起手就往他脸上打。 空气震了震,声音格外响亮。 “小贱人。” 脸上传来一阵刺痛,乔怜垂下眼睑,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蚊子大小的声音:“……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乔春雪懒得多费口舌和他解释,将手里的内裤扔过去,盖在他的头上,“去洗了。” 他把内裤从头上拿了下来,视线落在中间那处显眼的血迹上,愣了愣,忽而想起生理课上学的知识,意识到那是女人的经血。 乔春雪转身回了房间。 他拿着内裤准备去卫生间洗,走了几步,看见略微反光的地板,想起自己不久前拖了地。 “原来是地滑了啊。”他声音微不可闻。 乔怜把内裤放在盛好热水的盆里,打了肥皂,慢慢地搓,血味在水中扩散,又钻入他的鼻腔。 他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拿起放在洗漱台上那一小块刀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霎时间冒了出来。 他低下头,凑上去闻,鼻子动了动,清晰地辨别出是不一样的味道。 他的味道,和乔春雪的味道不太一样。 可能他不是她亲生的吧。 这样的想法荒谬得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努力地扯起嘴角,终于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笑得像条在马路边乞食的野狗,他在心底嘲讽自己。 乔怜洗了很久才将内裤上的血迹洗干净,手指被水泡得发白,他又过了遍清水,将水拧干后便去阳台拿了衣架准备晾晒。 镶嵌在城市角落里的居民楼向来不隔音,居住在五楼,楼下大声说话的声音可以被听得一清二楚。 乔怜被楼下嘈杂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下面,车附近还围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 如果是一般的车,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用胳肢窝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打量着车身发出感叹,还不时地伸出他油腻的手,试图触摸。 “这车不错蛮,改天我也去买一辆。” 周围人面露嫌弃,不爱听他吹牛。 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从旁边经过,声音清脆地说道:“叔叔你手上有汗,小心把别人的车摸坏了。 ” 伸到一半的中年男人听罢立刻将手收了回去,“你这小姑娘……”他刚要指责,车窗突然降了下去。 “略略……”女孩吐着舌头回击,没一会就跑进了屋。 乔怜看见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气质不凡,手上佩戴着腕表,看起来很有钱。 周围人顿时噤了声。 他虽然好奇这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没继续看下去,他晾完衣服还得去做饭。 乔怜把淘好的米放进电煮锅里,又去换了柱香,听到有敲门声,他开门后发现是刚才那个在楼下的男人。 “你有什么事吗?”乔怜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问道。 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气场很有压迫感,浑身散发着不同于他的成熟气质。 男人开口道:“我叫宋琛,来找你母亲。” 乔怜立刻确定了,这个叫宋琛的男人和乔春雪的关系不一般。 见乔怜一动也不动地堵在门口,宋琛心有不满,不过并未在脸上表露出来,反正牧寻知已经死了,他对他的儿子和颜悦色点也未尝不可。 乔春雪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僵持在门口的俩人,出声道:“进来吧。” 宋琛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手上拎的补品直接塞给了乔怜,“拿着。” 乔怜还没反应过来就收下了他的东西。 乔春雪前脚刚进房间,宋琛后脚就跟了上来。 门“咔哒”一声,被他反锁。 乔春雪坐在床上,翘起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宋琛在地上跪了下来,捧起她的脚亲了亲,先是脚尖,再到脚趾,湿热的口腔轻轻含住,舌尖宛若小钩子般舔着她的脚趾。 她把脚从他嘴里抽了出来,接着用白皙的脚背蹭了蹭他的脸。 “骚样。” 她话一出,就见宋琛的西装裤下顶起个大包。 他如同一个虔诚的教徒,迫不及待地握上她的脚亲了又亲,炙热的吐息仿佛要将她的脚烫红,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就又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声音磁性略带沙哑:“嗯……你喜欢……”后面全是吸吮发出的啧啧的水声。 她放下脚,忽然起身拽住了他的头发。 他头上抹了发胶,头发摸着有些硬,她的手指插入他的发缝中,用力地将他拽向了自己。 手指接着移向男人的脖颈,慢慢收紧,“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宋琛没有丝毫反抗,面部逐渐泛红,缺氧的窒息感让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与此同时,下身也更加充血,将西装裤顶出极大的弧度。 他双膝跪地,脱下的外套如同一个镣铐将他的双手束缚在身后,刻意穿上的黑色皮制背带勒住了发达的胸肌,胸前的衬衫凹凸不平,里面似乎戴了什么东西。 看着男人如同待宰的羔羊,被她死死掐住,乔春雪的呼吸不禁变得有些急促,不知不觉间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嗯哼……”宋琛眼睛里起了雾,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被她掐死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为了避免真的掐死他,乔春雪松开手站了起来。 “咳……咳……!”呼吸到新鲜空气后,他剧烈地咳起嗽来。 她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 宋琛知道她不会杀他,身后的尾巴都要摇了起来,眼神兴奋地看着她,舌头试探地舔了舔她的指尖。 他淫荡的身体……哪怕只是被打也能兴奋无比。 指腹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她低头,便见宋琛像条狗一样跪在她腿边。 还是只发情的狗。 不喜欢 乔春雪抬起一只脚踩着他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对她摇尾乞怜的男人,然后吐出一个字:“滚。” 她的反应有点在宋琛意料之外,本以为她叫他过来是想和他上床,可现在她冷淡的反应又让他不确定了。 难道是牧寻知刚死不久她嫌晦气?又或者是他不够讨好她? 宋琛偏了偏头,眼神还不忘盯着她,一张禁欲的脸却做着下流的表情,泛红的薄唇微张着哈气,又探出小半截湿湿的舌头。 踩在他肩上的那只脚此时就成了他的目标,手掌攀了上去,捏着她并不绵软的腿肚,舌尖在那只纤细脚踝上慢慢地舔着,柔软却狡猾。 他以前没发现自己是m,是遇见乔春雪以后才发现的,后面又去了解了这个圈子,看着他们对主虏描述,他情不自禁地代入了乔春雪和他自己。 “主人难道不想要…… ”他欲言又止,说着便开始解自己被胸肌崩得岌岌可危的扣子。 为了制造出效果,他特意穿了小一号的衬衫,还戴了乳夹,身体稍微一动就能感受到别样的酸爽。 她觉得宋琛是真有病,比她还有病,不能杀他,偶尔在他身上划几刀,他也能兴奋得要命。 有一次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直接把他送进了急救室,那时她连怎么出国都想好了。 乔春雪:“没心情。” “为……为什么?”宋琛察觉到不对劲,以往他这么勾引她,她要么早就拿鞭子把他抽得皮开肉绽,要么就是直接坐在他脸上,让他口到舌根酸麻,可现在她却不为所动。 他在脑中百转千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难看,“你不会怀孕了吧,牧寻知的?” 她连进去都很少让他进去,而且他结过扎了,只有牧寻知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乔春雪直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她应该去抽屉里拿把刀。 宋琛立马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问她:“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乔春雪没回答他。 他衣服扣子全解开了,乳头被夹得又红又肿,乳夹用两根长长的链条连在一起,一晃就发出声音。 “你来了我也可以帮你舔。”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怕得病。”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说:“……人体口腔里有很多细菌,确实应该保险起见。”也不知道买口交套能不能避免。 宋琛站起身,也不沉迷于当狗了,对她道:“你去床上休息吧,我去给你煮红糖水。” “要你煮?”她挑了挑眉,光着的脚伸出去踢了他一下。 他没管她说什么,皱着眉叹了口气,“你还不穿鞋。” 宋琛虽然还硬着,但也没心思再和她那个,看见床脚有双她穿过的拖鞋,紫毛款,他忙大步迈过去拿,然而却无意中瞥见了立在床头的相框。 他觉得碍眼,走过去“啪”地一声把相框扣下了,之后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拿了拖鞋。 他想蹲下去给她穿鞋的瞬间,乔春雪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右半张脸立马红了。 “敢跟我耍小脾气了?” 他想辩解,但也知道她不会听,她脑子里的逻辑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样,干脆闭上了嘴。 …… 乔怜是第一次见那个男人,透过门缝传出来的声音更让他肯定了乔春雪和他的关系,无非是寻求刺激的女人和一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那个男人叫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要让他听见似的。 他听了一会,摸了摸脸上的温度,好烫。 他想起自己以前为了省电费,晚上打着台灯写作业,隔壁却时不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床摇晃的嘎吱声,和模糊不清的呻吟。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那些声音意味着什么,好奇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在留出一条宽缝的门内,看到了两具赤裸的,纠缠在一起的肉体。 暖橘色的灯光打在两人紧紧交缠的身躯上,浑然不知外面正有一道稚嫩的视线注视着她们,奇怪的水声在静谧的夜里被听得格外清晰,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那样的神情。 心脏被一种怪异的、未知的情绪填满,而他视线中的牧寻知满脸通红,神情似满足又似痛苦。 声音在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后停止了,他躲在黑暗中,手心紧张得出了汗,身体像是被毒蛇缠住,一步也迈不出去。 乔怜现在的心情不比当初轻松多少,区别是里面的男人由他的父亲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宋琛从房间里出来,脖子上一个显眼的牙印,正往外渗着血丝,领口敞开,衬衫有被揉皱的痕迹,样子比来之前要随意许多。 他自来熟地往沙发上一坐,修长的腿交迭,身体微微前倾,勾勒出紧致有力的窄腰。 乔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将泡在清水里的菜捞出来放进了沥水篮。 宋琛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恭敬,称呼他为“宋总”。 电话打完,宋琛才发现乔怜的存在,看见那道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不用做饭了,我叫了厨师来做。” 乔怜却仿佛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切菜。 宋琛皱了皱眉,除了乔春雪,几乎没有人敢把他说的话当耳边风。 他原本想扮好继父的角色,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牧寻知的儿子也和他是一样的货色,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乔怜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出声道:“她不喜欢不会做饭的男人。” 他嘴角弯了弯,深黑的瞳仁透着凉薄的笑意,又补充:“我父亲还在的时候,经常给我母亲做饭。” 他说完,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宋琛被堵得哑口无言,他从小家境优渥,不需要亲自下厨,也没去学过,确实对烹饪没什么经验。 沉默的同时又难免心慌,他怎么可能被牧寻知比下去?怕的是牧寻知死了没变成饭粘子,反倒成了白月光。 宋琛黑着脸,再也坐不住,径自离开去了别处,他在乔怜看不到的地方拨通了电话。 “帮我安排一个有教学经验的厨师过来。” 他想了想,又改口:“……算了,先把食材送过来,人暂时不用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虽然听得一脸疑惑,但还是应道:“好的宋总。” 红糖水 宋琛端着一碗煮好的红糖水进来,暗红的汤面,冒着一股热气,圆滚滚的鸡蛋沉在底下,漂浮着的是红枣和枸杞。 他袖子卷上去半截,手指骨节分明,一点茧子也没有,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后才暴露出被烫红的手心。 宋琛:“我给你煮了红糖水。” 乔春雪依旧穿着那件白背心,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了本看不清封面的书,书页因为浸过水而变得皱巴巴。 她没答话,房间里只有页面翻动的声音。 宋琛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过了一小会,他怕红糖水凉了,她喝着不暖和,才叫了声:“乔乔。” 听见这个称呼乔春雪也只是抬了抬眼,就又低下了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个人。 “红糖水要放凉了,我在里面加了鸡蛋,你就算不想理我也先把红糖水喝了吧。”他说着就不自觉地唠叨了起来,靠近床边挨着她坐下。 她的头发长到了肩,不过有些参差不齐,薄薄的背心让人可以看清背部明显的肌肉线条,右肩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已经长出了新肉,像一条崎岖不平的线。 宋琛低下头,薄唇轻轻地贴在在了那道疤痕上,他一点也不觉得丑陋,相反,他每次动情时都忍不住吻这里,跟条小狗似的,努力地用舌尖舔舐主人的伤口。 他又去吻她的肩胛骨,鼻间的热气喷洒而出,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令他深陷其中。 乔春雪合上书,动了动肩,宋琛立即心领神会地把手放在她肩上给她按摩,他专门去学了,因此手法不错。 肩膀上的酸胀得到缓解,摁到穴位时像有一阵酥麻电流窜过,她舒服地眯起了眼,又抬了抬手,示意他把碗递过来。 他用手摸了下碗试温度,“还有点烫,要不我喂你吧?” “你废话真多。” “哦……”他有些委屈,把碗递给了她。 乔春雪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抿了抿,入口是甜味,到嗓子眼里又变得有些辣,里面放了姜。 宋琛眼神期待地看着她喝下去,见她喝完第一口,又继续喝了第二口,便知道她是喜欢,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肩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督促道:“继续按,别偷懒。” 宋琛在她耳边发出一声轻笑,继续专心致志地替她按肩,他虽然做饭暂时还比不上牧寻知,但其它方面还是他更有优势。 …… 冰箱里塞满了宋琛叫人送来的食材,塞不进的直接放在了地上。 焯好水的排骨下锅,直到沸腾的热水飘出白雾,乔怜才把火调小。 他把地上的食材整理好放进橱柜里后,排骨也炖得差不多了。 牧寻知去世前是一名作家,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专研厨艺,所以他也跟着学到了很多东西。 饭桌上的氛围微妙,乔春雪坐一边,宋琛坐她旁边,一直给她夹菜,自己的饭一口没动。 宋琛不会做饭,原本要过来的厨师又被他叫了回去,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连个十四岁的初中生都比不上,所以也不想纡尊降贵吃情敌儿子做的饭。 不过为了在乔春雪面前表现得贤惠持家,他换了双筷子给自己的“继子”夹菜,语气虚伪:“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乔怜低着头吃饭,宋琛夹过来的菜他看都没看一眼,筷子过去的时候恰好碰掉,油腥沾在了桌上。 “对不起宋叔叔,它不小心掉了。” 宋琛心里再咬牙切齿,也不能在乔春雪面前表现出来,只好一笑置之,“没关系,下次小心。” 乔春雪没去管两人间的暗潮涌动,视线落在乔怜身上,问他:“你明天去学校?” 他嘴唇上有一层油光,小心地舔掉了,头抬起了一点,但没看她,眼睛瞟着自己的手,“没,我请了几天假。” 她“嗯”了声,没继续问下去。 牧寻知的骨灰还没下葬,他生前无母无父,这些后事除了她也没人帮忙处理,本来想把他的骨灰撒进花盆里一了百了,但这种事在一般人看来确实有点丧心病狂。 乔春雪:“既然如此,那你就找时间把骨灰撒了吧。” 她说得极为自然,仿佛那人不是与朝夕相处的丈夫,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乔怜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出的声音艰涩而带了一丝哽咽:“好。” 难过吗?那是当然的,她就那么狠心。他为自己难过,也为他的父亲感到不值。 餐桌下,宋琛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她看过去,只见他一脸无辜地朝她笑了笑,那神情中似乎还有一丝得意。 他和她才是一类人。 …… 居民楼里,楼道一到晚上便会变得异常漆黑,声控灯时好时坏,跺脚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总是伴随着几声咒骂,老旧的墙壁受潮起了皮,被手脚不老实的小孩抠下来一大块。 乔春雪下楼买烟,走到一半,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刚要绕开,那人直接栽在了她身上。 “对……对不起。”男人急忙道歉,想从她怀里起来,可惜一条腿瘸了,根本使不上力气,手里拎的鸡蛋也全碎在了地上。 她没说话,等这个男人从她怀里起来,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动。 乔春雪松开下意识扶住他的那只手,声音冷淡地问:“还不起来?” 男人像是以她为支点撑住了身体,看不见脸,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根,后颈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红,他难为情地开口:“我……没力气,腿有点抽筋了。” “你可以帮帮我吗?”此时他想找个洞立马钻进去,可身体条件却不允许他这么做,那条完好的腿发出阵阵的抽痛折磨着他。 她拎住他的后领,一把将他从自己怀里拔了出来,男人身材清瘦,她拎起来毫不费劲。 他抓住楼梯护栏,重心往下,小腿不停地颤抖着,身体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谢谢你。” 男人低着头向她道谢,身体上的难堪让他始终不敢抬起头看她。 乔春雪看了看他的两条腿,才发现他原来是个瘸子,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她说:“真晦气。” 她走之后,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像是有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乔春雪当没听见,径直下了楼。 心思 下楼后,乔春雪发现了鞋底沾上的鸡蛋液,仔细看还有碎掉的蛋壳,她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心里想着要是回去看见那个男人的尸体,她就再在他脸上踩两脚。 开在居民楼下的小超市店面狭窄,一眼可以看到头,货架上摆放着花花绿绿的商品,门口还贴着一对颜色不再鲜艳的旧春联。 乔春雪推门进去,守店的是老板家的儿子,今年刚上高三,一看是她来,忙喊了声“乔乔姐”,声音又甜又腻儿。 看着那张清秀白净的脸蛋,她应了声:“嗯。” 许骆成绩优异,平时在学校也是成熟可靠的班长,在乔春雪面前却表现出了少有的羞涩与稚气。 “帮我拿盒烟。”她指了指玻璃柜说。 许骆拿了盒贵的出来,红条镶金边的,伸着手递给她。 她没接,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要最便宜的。” 许骆连忙摆手道:“乔乔姐,这不用钱的。” 他愿意送,她也懒得说客套话推辞,伸手把烟接了过来,“谢了。” “没事没事,不过乔乔姐,烟还是要少抽。”他在学校里上禁烟教育课,那些长期吸烟的人最后都可吓人了,肺全变黑了,他不希望乔乔姐也变得像他们一样。 乔春雪觉得他管得有点宽,嘴上没说,脸色却沉了沉。 许骆一贯会察言观色,见气氛不对,语气便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对不起乔乔姐,是我多嘴了,你别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衣角,自从得知她的丈夫出车祸去世,他就开始幻想自己接替她丈夫的位置,做了一晚的梦,早上起来羞得不行,内裤上还有没干涸的精液。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看着视线中那一抹细腻的白,眸色暗了暗,想着这只手如果切下来或许也不错。 “乔……乔乔姐。”他舌头打起结,心脏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脸又红又烫。 乔乔姐这是看上他了吗?他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乔春雪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没揭穿他。 她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碰了碰他害羞地抿起来的唇瓣,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手很好看。” “谢……谢谢乔乔姐……”他声音到后面又细又小,眼神忽闪,害羞地别开了视线。 手上的温度突然消失,再抬头时,她已然松开了手。 他的情绪随之失落。 如果乔乔姐能再亲亲他就好了,他真贪心。 乔春雪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走了。” 许骆见状立马恢复活力和她道别:“乔乔姐再见!” 她走后,许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发愣,心想还好乔乔姐的丈夫死了,虽然是过失杀人,但听说这种专门写犯罪悬疑小说的心理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乔乔姐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也太危险了。 良久,他回过神来,又盯着自己的手傻笑,连客人来结账也没理会。 …… 牧寻知的后事全部处理完后,乔怜就去学校了,倒是宋琛赖着不走,放着好好的大别墅不住,非得和她挤在一起住。 宋琛最近在钻研厨艺,连白天去公司的时间都减少了,闲下来的时间都用来切菜做饭,他先尝一口咸淡,再试探性地问乔春雪要不要也尝一口。 乔春雪冷着脸瞪了他一眼,他就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 阳光明媚,大雨过后难得放了晴,放在阳台的盆栽吸饱了水,绿叶尖儿凝着盈亮的水珠,沐浴在阳光下,像镀了金灿灿的边。 比起晴天她更喜欢阴天,她讨厌阳光照在脸上时的感觉,让人无处遁形,晒多了,连骨头都会泛起酥痒的懒意。 “砰、砰”的撞击声传来,宋琛正在厨房里和土豆做斗争,他刀工不算好,切的粗一条细一条,刀刃时不时擦过手指,一不小心就会割出血。 乔春雪换上那件黑色外套准备出门,兜里习惯性地揣了把折迭刀,倒也不是为了随时随地捅人,只是她觉得这样更安全。 她刚扶住门把手,发出点声音,宋琛就从厨房里探出身来,“老婆,你要出去吗?” 他角色代入得挺好,牧寻知没下葬的时候他怕他变成鬼来找他,现在就没那担忧了,虽然没领证,但不妨碍他以乔春雪的丈夫自居。 她看了他一眼,冷不丁来了一句:“嗯,去杀人。” 宋琛信以为真,喃喃着出声:“杀……” 他思考着要怎么替她清理痕迹,人数一多,很容易给警方留下讯息,如果被定义为连环杀人犯,她容易被抓。 上次如果不是牧寻知主动当了替罪羊,进监狱的恐怕就是乔春雪了。 “傻子。” 乔春雪“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听着她的嘲讽,宋琛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逗他玩。 但不知为何,他松了口气。 乔春雪穿梭在一堆摊贩中间,嘈杂喧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过了人群乌泱泱的早高峰,来往的人稀疏不少。 她把头微微低了下去,神情平淡地将两只手揣进口袋里,和一旁的路人擦肩而过。 漫无目的地看了一圈后,她在一处卖菜的小摊前停下脚步问:“葱怎么卖?” 头发花白的阿婆驼着背,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看见有人来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展露出笑容,“两块钱一把,早上刚摘的,还新鲜着呢。” 她把钱递过去,“要一把。” “好蛮,我帮你装起。” 薄薄的塑料袋往空中一甩,充盈了空气后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她拿着买好的葱,穿过一个个卖零嘴的小摊,就到了菜市场的最里面。 里面是生肉市场,新鲜的猪肉切开,散发出一股油味和腥味,为了显肉质好,几乎每个摊上都要开红光灯,照得肉色鲜红。 乔春雪照例去那一家,卖猪肉的大姐瞧见她来,大着嗓子冲她喊道:“妹啊,又来买猪肉了啊。” 大姐是个爽快人,不开灯也不少秤,卖的全是新鲜的好猪肉,不像有的摊贩往猪肉里注水。 乔春雪走过去应道:“嗯,老样子。” “好嘞!” 锋利的刀尖插入肉中,轻轻一剌便切下一条完整的猪肉,放在秤上一称,“刚好两斤。” 乔春雪盯着那把刀看,也许是视线过于明显,大姐开着玩笑问她:“妹,这是看上我这把刀了?” 被戳中心事后,她笑了笑,没说话,安静地把钱付给了大姐。 可笑的梦 久闭的门被打开,发出一道难听的吱呀声,新鲜的空气迫不及待地涌入其中,散出淡淡的霉味,窗户被贴上了厚厚的黑胶带,所见之处阴暗、潮湿,像具棺材一样沉闷。 乔春雪走了进去,手上提着买来的生猪肉和一把葱,这里的布局她一清二楚,不用开灯也能轻松找到所有东西的位置。 透不进一丝光线的黑暗中,似乎有链条碰撞发出的响声,虽然十分轻微,但在这个安静得出奇的环境中,显然无法让人忽视。 乔春雪却选择忽视了那声动静,她不疾不徐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接着打开了灯。 “啪嗒”一声,灯亮了起来。 灯泡的瓦数不高,发出橘黄而惨淡的光,角落里仍是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有些渗人。 链条的碰撞声在灯打开的那一刻骤然大了起来,在那片漆黑的角落,出现了一对冒着绿光的眼睛。 “过来。” 她话语刚落,就响起了链条拖曳的声音,那声音逐渐向她逼近,一条毛发黑黄,形似狼的野狗慢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它被生肉的味道勾起味蕾,透明的涎水汇聚在地上,眼中没了当初的凶狠,取而代之的是被驯化后的温顺。 可谁知道这种温顺是不是为了获得食物做给她看的,一旦松开链子,便又会恢复野性。 “趴下。” 它照做,四肢匍匐在地上,脖子上套的项圈连接着长长的铁链。 她掏出刀,割了一小块肉丢给它。 闻着食物的香气,它也只是动了动黝黑的鼻子,在没有得到她的命令前,它必须一直保持趴下的姿势。 乔春雪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训练成果,嘴角勾了勾,“吃吧。” 不过,这点肉对于一头饿了四天的狼犬来说,显然不够塞牙缝,它吃完又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地上残留的肉渣。 太容易满足的反而不会珍惜,这套理论同样适用于动物,所以她不打算再把肉喂给它,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坐下。” 链子动了动,原本她以为野性难驯的狼犬听话地坐在了地上,驯化的过程太过容易,以至于让她有点失去兴趣。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神情让人捉摸不清。 她看了看野狗脖子上的项圈,手从兜里抽了出来,脑海中登时闪过一些画面。 那个项圈的大小,给人戴应该也差不多吧?她想。 …… 乔春雪没有在那里待太久,临走前把全部的肉都丢给了那条野狗,又换了一遍它碗里的水,才关上门离开。 宋琛打了几个电话给她,都被她摁下,她回到家后,他向她抱怨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她觉得她该把他像那条狗一样栓起来,不过他可能会很乐意,太过乖顺的狗,反而会让她感觉无趣。 晚上的时候,宋琛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打电话的人是他的母亲,在电话里说他外公过八十大寿,他必须要去,否则就是不孝。 她对孝顺没什么概念,至于亲情,也淡忘得差不多了,只在她的童年里出现过的母父此时恐怕已经变成一堆白骨。 昼夜温差大,白天的风还带着些暖意,到晚上就成了凉风。 乔春雪晚餐的时候喝了点酒,脸颊微微发烫,就在阳台吹了会风清醒一下。 她穿着薄背心,皮肤被凉飕飕的风吹得起鸡皮疙瘩,脸不烫之后才关上窗准备回房间。 然而就在回去的路上,她撞见了尴尬的一幕。 乔怜背对着她,浴室的门却大咧咧地敞着,他赤裸而湿润的身体,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挡地暴露在她眼前。 浴室里水汽弥漫,男孩白皙的皮肤和挺翘的臀部清晰可见,身体的线条还透着青涩感,腰肢纤细却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转过头,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大概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钟,脸很快就红了。 “我……忘记关门了。”他低垂着头,身体有些蜷缩,面向墙壁背对着她。 乔春雪没什么反应,裸体她又不是没见过,更何况他的身体,她早在他小的时候就见过无数次了。 “下次记得关。”她不在意地说道。 那股冷冽的气息消失后,乔怜才平静下狂跳的心脏,指尖颤抖地关上浴室门。 他的手指带着潮湿的水汽,印在冰凉的墙壁上,头脑有些发懵,仿佛有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刚才——撒谎了。 ……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小酒的缘故,乔春雪的睡意来得特别快,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 热,浑身像是泡在滚烫的热水里,只有脸浮在水面上,她努力地睁开眼,在梦中,一切的景象都显得有些失真。 耳边响起一声轻喃:“母亲。” 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像是有人趴在她耳边轻轻地发出声音,然而当她寻着声音的来源处找去时,却根本没看到人。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母亲。” 这次的声音变得清晰了,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双乳被人用手托住,是乔怜,湿润的黑发贴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只小猫,落水的、可怜的小猫。 他的表情纯真,沾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胸前翘起来的尖尖。 “我可以含住吗?”他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想要征求她的同意。 她动了动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喉咙里,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低头含住了她的乳尖。 她从未用母乳喂养过他,所以他吃得格外认真,唇瓣贴在乳肉上,像是婴孩般地吸吮。 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干脆放空了自己的大脑,他把她弄得很痒,也很舒服。 画面一转,她躺在了床上,而乔怜正趴在她的身下,诡异的快感传来,舒服得令她情不自禁地蜷缩起脚趾。 他在帮她口。 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对自己的儿子产生欲望,对她来说未免有点可笑。 不过,梦境始终是不稳定的,上一秒乔怜还在帮她口,下一秒,他就浑身赤裸地倒在了血泊之中,质问她:“为什么?” 他的双腿被整齐地锯断,只剩下一半的大腿完好,血一直在流,快流得整个房间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常浓郁的血腥味,而始作俑者正是她。 她放下手里的刀,上面仍残留着一些肌肉组织,然后拿出绷带,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说:“这样就刚刚好,我可以把你整个放进行李箱里,不是说想和我在一起吗?以后我去哪都会带着你。” 血流得太多,一下就将洁白的绷带染红,就算她包上再多层绷带也是徒劳。 他发出奄奄一息的声音:“帮我打120,我会死的……” 她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好。” “……” 乔春雪从梦里醒了过来,感觉到胸口好像压着东西,又热又重,她一把掀开被子,入眼的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宋琛正埋在她的胸口,含着她的乳头吸。 “滚下去。”不等他反应,她就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床下传来男人的闷哼,他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腰,欲言又止:“你今天怎么……”以前就算他趁她睡觉的时候做前戏,她也不会狠心得一脚把他踢下床。 她没说话,任由宋琛自己猜。 —— 推荐一首我觉得比较适合女主这个角色的歌 DODODO(Explicit) jinsil/Tablo版本 忽略中间没有必要的男声rap,女声部分慵懒中略带一丝颓靡的感觉和女主很搭 熟悉的香水 早上有人敲门,宋琛打开门却没见着半个人影,倒是门上被贴了一张红色的纸,他撕下来看了看,发现是水电费的账单。 他一看觉得有些稀奇,交水电费这种小事自然不用他一个公司总裁亲自来,就算是在家里也有管家,这种经历对他来说算是头一回。 宋琛刚一关上门,乔春雪就出现在他后面,没带声儿,吓得他呼吸一滞。 他有点怕鬼。 “你手里拿的什么?”她目光在他手上停留片刻,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就移开了。 他看了看说:“哦,这个好像是水电费的账单。” 宋琛手伸到半空中,被她侧身避开,“你有空去营业厅把费用缴了。” 他没这方面的经验,苦恼了一会,决定亲自去交。 以前这个账单很有可能是牧寻知交的,现在他完全有机会取代牧寻知的位置,交完水电费,还能借此机会在周围人中混个脸熟,让大家知道他才是乔春雪的现任,一举两得。 思及此,他瞬间充满了干劲。 她不知道宋琛哪根筋搭错了,去交个水电费也要换上西装,头发用发蜡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身上更是喷了清淡的男士香水,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去参加晚宴。 他照了照镜子,转过头去问她:“老婆,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乔春雪觉得他莫名其妙,理都没理,直接从他后面绕了过去,不一会,后背覆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她被人从后面抱住。 宋琛贴近她的耳廓,鼻息温热,语气缱绻无比:“你都不看我一眼,我是去为你长脸,你不乐意吗?” 香水味霎时浓郁起来,她莫名感觉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听见他说的话,疑惑地反问:“关我什么事?” 他解释:“我出去,别人不是都看着么,就当是你的狗带出去,养得好的自然光鲜亮丽,养得不好的邋里邋遢,肯定有人背后要议论,到时候丢的就是你的脸了。” 她没搞清楚他的逻辑,脖颈处传来痒意,羽毛般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她去拧他的痛肉,他冷嘶一声,松开了她。 “你有病。”她神情中带着几分嫌弃。 他欢欢喜喜地凑上去,张了张嘴说:“你也有。”她们都有病,正好天生一对。 宋琛穿着西装出去了,他脸好看,不知道的以为是出去卖的男模。她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也没提醒他,反正到时候丢的是他的脸。 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动物世界》,画面中,一只健壮的美洲豹正埋伏在亚马逊丛林的深处,不远处是它的猎物。 她手机里弹出来一条消息。 许骆:[乔乔姐,我上午最后一节是自习,可以提前出去找你。] 他在后面加了个[开心]的表情包。 她回:[我去你们学校接你。] 那边过了大概有一分钟,才发来消息:[乔乔姐,我要翻墙出去,你来我们学校后墙吧,那里老师一般不会去,到时候我们联系。] 她打字回到:[好。] 许骆:[好想快点见到乔乔姐。] 看到这里,她手指顿住了,屏幕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一切都静悄悄,连电视机里都不再传来声音。 [我也想快点见到你。] 消息发送后,她放下了手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与此同时,伺机而动的美洲豹凭借她矫健的身姿,从草丛中一跃而起,成功捕捉到了猎物,解说声随之响起:“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狩猎……” 她和许骆的聊天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许骆经常有意无意地向她示好,她也从不拒绝,两人的关系就这样迅速发展了起来,聊天时总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暧昧情愫。 许骆本来就对她有好感,她稍微勾勾手指,他就上钩了。 …… 繁密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水泥砂砌的高墙遮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这条路鲜少有人经过,枯黄的树叶一踩上去就可以听见脆响。 穿着黑衣服的女人伫立在树下,双手插着兜,眉眼间透着股冷意,唇瓣抿成平直的弧度,神情散漫又添几分薄情。 许骆作为市三好学生,人生中第一次翻墙逃课,为此还特意向同学请教了经验。他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同学听见他要逃课,下巴都要惊掉了。 好在他腿长,平时又有锻炼,翻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墙后面传出几声动静,乔春雪朝墙体上方看去,一双修长又好看的手攀了上来,许骆穿着校服艰难地爬上墙,喊了她一声“乔乔姐”。 他看见乔春雪的第一眼,脸就红了一个度。也不知道乔乔姐有没有看见他狼狈的姿态,他胡思乱想了一会,才从墙上跳下去。 重力使然,他不受控制地往前跌,那一瞬间,他心里是期待乔春雪能接住他的。 他扑入了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乔春雪向前一步,接住了快要倒下的他。 乔乔姐……她……接住他了。 许骆在她怀里兴奋地颤抖了起来,呼吸顿时有些不平稳,他感觉自己快要溺死了。 他何德何能,能让乔乔姐抱他。 乔春雪看他状况不对,问了句:“你没事吧?” 可能是太激动的原因,他有点说不出话来,吞吞吐吐了一阵,才说出完整的句子:“我……我没事。” “没事就起来吧。”她没那么多耐心哄他。 “好……好的……对不起……乔乔姐。”许骆赶紧从她怀里起来,主要是怕乔春雪嫌他烦。 他缓了缓,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随便,像那种不守男德的男人,于是强行使自己镇定了下来,问道:“乔乔姐,我们要去哪?” 乔春雪看了他一眼,“你想去哪玩?” 许骆通红着脸回答:“我都行。” 对待猎物要循循善诱,乔春雪知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跟我来。”她朝他伸出了手,他手递过来时,被她紧紧握住。 知道周围没有人,可他却感觉像是被人注视着一样,害羞地低下了头。掌心的温度微凉,带着些粗糙的触感,像是老茧,和他的手不一样,乔乔姐的手长,有股飒气。 约会 没到中午放学的时间,公交车上的人不多,座位上稀稀疏疏地坐了几个人,车身缓慢而悠闲地驶着。 道路两边新做了绿化,车窗半掩着,吹进来的风混着一股鲜花的香气。 许骆耳根又红又烫,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坐得比上公开课的时候还要端正。 他靠窗,坐在乔春雪的旁边,不敢直接打量,只敢用余光瞥一眼,又要装成不经意的样子。 胸腔里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压过周围的全部声音,和他平时看她的感觉不太一样,她们像是坐着公交车出去约会的情侣,比平常多了几分浪漫。 公交车走走停停,到一站停一下,有人上来,他就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头埋得低,跟鹌鹑一样。 乔春雪很久没和这种小男生约过会了,那道视线时不时向她投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注意到。 想看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一股别扭感,她招架不来,上床还好,谈情说爱就算了吧。 “乔乔姐,你平时喜欢听什么歌?”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红着脸,细着声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青涩的感情交付出来。 “我平时不听歌。” “哦、哦,这样……” 她一句话让他的小脸白了白,咬紧了嘴唇,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到底是没有过经历,连找的话题也显得像小孩。 想起自己的目的,她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你呢,平常听什么歌?” “我听……”许骆愣了半秒,然后往校服兜里掏了掏,“乔乔姐,你要听吗……我听的歌。” 他手心里躺着一副迭得整整齐齐的耳机线。 她想了想说:“嗯,听听吧。” “那……好嗯,你等等。”许骆没想到她会答应,慌慌张张地打开手机,把耳机线插了进去,播放出音乐,自己戴了一只,另一只递给她。 她接过来戴在右耳,音乐的前奏比较舒缓,是首英文歌,歌词她听不懂,旋律倒是不错。果然是年轻小孩,喜欢赶潮流。 “我写作业的时候喜欢听这首歌,让人很放松。”戴上耳机,他反倒心情平静了下来,不自觉地找着话聊。 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眼睛亮了亮,她的回应让他有了分享欲,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我想睡觉的时候就会听节奏很强的歌,大概听个两三首就不会想睡觉了,比清凉油还管用。” “不过学校里老师一般不让带手机,我是因为成绩比较好,老师特别允许的。”他说完怕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骄傲自负,接着补充了一句,“不止我一个,也有其他人带。” 她不咸不淡地应道:“嗯。” 她的回应平淡,却让他感觉自己很幸福,乔乔姐愿意听他分享这些,而且没有不耐烦,他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首歌三分钟,很快就放完了。 他出于私心,继续放了下一首,这首是他特别喜欢的,来自一个女声的哼唱,他第一次听歌词,就觉得和他的经历很像。 暗恋者对喜欢的人告白,仿佛是他的心声被唱了出来。 末了,他紧张地看向乔春雪,发现她脸色依旧平淡,一时间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失落她没有回应他,庆幸她没有回应他。 没等他细细品尝这酸涩的滋味,公交车就到站了。 下车后,许骆跟着她来到了一处喧嚣的街道。 小街充满烟火气,一眼看不到头,拐个弯,绕一圈,又能回到原处。 乔春雪边走边问他:“饿了吗?” “还好,不是很饿。”他早上吃了饭,这会没到他平常吃饭的时间,确实不饿。 “附近有家面馆,我带你去吃?” 其实她只是象征性地问问他,去哪早决定好了。 许骆点点头,“好。” 人来人往,乔春雪独自走在前面,许骆跟在后面,人流量大,他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走到一半,她发现人没了。 回过头去找,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朝她挥手的许骆。 他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浅色系,五官白皙俊秀,充斥着青春的气息,像是乌云中间透出的一道光。 “乔……!乔乔姐,我在这!” “你站在那别动,我去找你。”她丢下一句话,从人墙中挤了过去。 看着她过来,他捏了捏衣角,抱歉道:“乔乔姐对不起,我没跟住你。” 乔春雪没说什么,朝他递出手,“你牵着我吧,免得再走丢了。” 他不好意思地“嗯”了声,牵住了她的手。 面馆在一众饭店中间并不起眼,招牌也只是朴素的红底黄字,然而只要稍微凑近,就能闻到一股面香。 现拉现做的面条,有韧劲,浇上面汤香味就散了,再配上葱花和一粒粒又咸又脆的小黄豆,喝一口冒着油腥的汤汁,鲜香无比。 旁边摆了小菜可以自己加,有酸萝卜和海带丝,还有鲜红鲜红的辣椒酱,可以依据自己的口味添加。 乔春雪领着许骆进店,选了一处位置坐下。 桌子擦得干净锃亮,凳子是村里吃席经常用的长板凳,不过胜在结实。 许骆两腿并拢,坐姿腼腆,有些不太适应。 乔春雪坐在对面,问他:“你能吃辣吗?”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不怎么能。” 他饮食清淡,很少吃重油重味的食物,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对辣椒的接受程度。 乔春雪:“那你的就不加辣椒了。” 他点了点头。 窗口排了五六个人,她等了一会才排到。 “老板,下两碗面,在店里吃,一碗不要辣。” 她话音刚落,就响起了老板热情洋溢的声音:“好嘞!” 里面的女人捞着袖子揉面团,手臂因为经常干活,看起来结实有力,外面的女人负责调酱料、收钱,双手粗糙,却十分灵巧。 她们是一对姐妹,姐姐负责拉面,妹妹就负责把拉好的面下锅。 拉面要时间,一时半会上不来。 乔春雪坐回位置上后,许骆看着她熟络的样子,好奇地问:“乔乔姐,你经常来这吃面吗?” “心情好的时候来。” 他若有所思,嘴角随即翘了起来,心里甜滋滋的。 乔乔姐现在带他来,就证明她心情好,换句话说,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好。 碰面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了上来,乔春雪递给他筷子。 “谢谢乔乔姐。”他拿着筷子,看着碗里盛得满满的面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嘴,于是抬头看向了乔春雪,目光中带着打量。 总感觉他和乔乔姐的距离比之前近了好多,他有些高兴地想到。 乔春雪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许骆一眼,问他:“不吃面看着我干什么?” “我……我这就吃唔……”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支支吾吾了一下,夹起面就胡乱地往嘴里塞。 他吃得快,狼吞虎咽的,没嚼几下就咽了进去,刚煮好的面条还比较烫,他的舌头都要被烫得没知觉了。 乔春雪视线落在他发红的嘴唇上,随口一问:“你不烫吗?” 许骆夹面的手一顿,怕在她面前丢人,摇了摇头,坚定道:“不烫。” 他一副慌乱局促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撒谎。 可她不仅没拆穿他,反倒说:“那你多吃点。” 说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唔好。”他一脸天真地应道,心里想的是——乔乔姐真关心他。 乔春雪始终吃得不急不慢,她夹起一筷子面,吹凉了再吃,一点也不矫情,吃两口面又喝一口面汤,神情格外舒展。 吃完面,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十二点,店里已经挤满了客人,她付完钱,问许骆要不要去逛逛。 许骆欣然答应,他只要和乔乔姐在一起就开心,去哪其实无所谓。 街上人多,卖小吃和小玩意儿的人也多,许骆一脸兴奋,眼睛里跃动着微微光芒。 他明年就要高考了,少有闲暇的时间,即使有也是待在房间里学习或者帮忙看店,好不容易接触到外界新鲜的事物,他很难不兴奋。 更何况,还是和乔春雪一起。 前面有个卖同心结的,不同颜色绳串的挂在一起,通常是中间打个结,两边留出小尾巴。 他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心里打着小九九,听说同心结在古代可以做定情信物,他想买了送给乔乔姐。 但万一乔乔姐不喜欢这些呢。 正当他犹豫时,乔春雪开了口:“想要那个东西?” 他的想法很好猜,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她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也好,方便她下手。 “嗯?”许骆没反应过来。 “想要就去,不用犹豫。” 他看向那个卖同心结的小摊,又转头看了看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一阵电流窜过,留下的酥麻感。 许骆:“好。” 乔春雪看着他在摊位上难以抉择,挑了又挑,终于在大妈忍不住催促的目光下,选了两条用红绳编的同心结,刚好可以当手绳戴。 路上,许骆手里拿着买来的同心结,犹豫着该怎么送出去,手抬起了又放下,嘴唇也被咬得发白。 ——想要就去,不用犹豫。 脑海中响起她说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乔……” 手伸到半空,刚要开口,他肩膀一歪,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随后人群中有人大喊:“小偷,抓小偷啊!” 许骆瞬间不知所措起来,第一时间朝乔春雪的方向看去,视线却被杂乱的人影挡住,连她的样子都看不清。 而他手上的同心结也在混乱中掉在了地上,不知所踪。 他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两条,一条也没剩。 乔春雪避开了混乱的人群,躲到一旁,许骆和她分开了,她朝人多的地方扫去,没见着人,顿时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 另一边,那个逃跑的小偷被制服,脸贴在地上,双手被按至腰后,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势。 在她的不远处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个个都义愤填膺,指责小偷不道德。 “这年头还有人偷东西哦。”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就该把这些偷东西的全抓到牢里去,关个两三年!” “……” 她被挡住,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过了一会,人群散开了点。 许骆发现乔春雪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连忙过去,大喊道:“乔乔姐!” 乔春雪却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样,沉默地看向某处。 直到他又叫了声,她才收回视线,悠悠地朝他看了过去,“怎么了?” “乔乔姐,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其它地方吧。”同心结丢了,他心里空落落的 ,折回去买又不想麻烦乔乔姐和他一起,而且怕再遇上小偷,便歇了心思。 “嗯。”她心不在焉,脑海中无端地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那个把小偷按在地上的男人,身材极好,腿长腰细,一身的腱子肉,年轻又狂妄。这种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 很少有这么合她心意的男人,可惜是条警犬。 许骆心里总惦记着那两条同心结手链,一路上都情绪不佳,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他和乔乔姐没办法在一起,就像那条没来得及送出的手链一样。 他一直觉得爱情和年龄无关,但在乔乔姐眼里,他可能就是个小孩,不成熟、幼稚。 沿着小街往上走,就到了人民广场。 他低着头叹了口气,乔春雪也没了心思,对和他继续逛下去的欲望不强烈,干脆道:“今天就到这吧。” 他胸口一阵憋闷,不受控制地想,乔乔姐是不是觉得和他待在一起没意思。 堵在喉咙里的话被他咽了下去,他拽了拽衣角,闷闷不乐,“……好。” 许骆下午两点多才开始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跟着她一起回去,没想到在楼下遇见了宋琛。 宋琛看见她原本是高兴的,目光一转,却发现她旁边还有个人。 她们明显是一起出去,现在又一起回来。 答案一目了然。 她不知道宋琛没事在楼下转悠什么,懒得和他解释,偏了偏头,告诉许骆:“你先回家吧。” “乔乔姐,那是……”许骆有了预感,那个男人和乔春雪的关系匪浅,他不认识宋琛,可他看他的眼神中却分明透着一股敌意。 宋琛的目光太过偏执,与其说是敌意,不如说是恨意更为合适。 “一个不重要的人,你不用在意。” 听到这句话,许骆打消了忧虑,乔春雪身边会有男人贴上来他不意外,只要她不在意就好了。 他带着炫耀的意味,看了一眼宋琛,和她告别:“我知道了,乔乔姐再见~” 上床没 许骆一走,宋琛就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脸上表情委屈极了,“他是谁?” 她刚才说的话,他全听见了。 “和你无关。”她抽出手,准备上楼,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宋琛没把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他要的是她的态度,可她连解释都不想和他解释,哪怕她说一句假话哄他,他都不至于这么难过。 出去那么久,还是和别人一起,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亲嘴没,上床没,他越想脑子里就越乱。 乔春雪越过他上楼,刚上两层台阶,腰上忽然多了一双手臂。 宋琛从后面抱住她,和她诉苦:“我在家等了你那么久,发消息不看,打电话也不接,想着下楼等你回来,结果就看到你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谁一起。” “他能有我好吗,有我会舔吗?” “松手。”如果不是他还有用,她早该让他彻底闭嘴了。 “我不松,你杀了我吧。” 她忽地转头,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敢。”宋琛讪讪地松开了手,不想挑战她的底线,他承认自己有点被刚才那一幕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 她又不是普通人,不能按照普通人的眼光看待她,万一她和那个人出去只是想捅他刀子。 这样一想,他顿时豁然开朗。 乔春雪上楼时,宋琛挤在她旁边问:“你饿了没?你没回来,做的饭都凉了,我回去帮你热一下。” “吃过了。” 宋琛心里把许骆骂了个遍,脸上却笑着,“外面的总没有家里的好吃。”实际上在说野花不如家花好。 他原本是想在她面前露一手他辛苦钻研出来的厨艺,却不想失算了。 楼上传来一阵乒哩乓啷的声音,像是有东西落地。 乔春雪习惯了居民楼里的吵闹,没有在意。 宋琛不满地皱起眉,他一直嫌这个地方又小又破,怕她赶他出去才憋在心里没有说。 趁此机会,他靠过去在她耳边吹风:“老婆,我们不如搬出去吧,这里又吵又不方便,不如搬去我住的地方,那里空间大而且隔音,你想干什么都行。” 比起一个新的未知的环境,乔春雪更喜欢待在她完全熟悉的地方,不是出于念旧心理,而是不希望自己处于被动状态。 “你想搬出去?那你搬吧。”她抛下他,独自走在前面。 知道了她不乐意,宋琛默默地闭上了嘴。 居民楼里有人赚钱后,在市中心或者其它条件好的地方买了房,就会选择把房子租出去,虽然离市区远,但房租相对便宜,因此也有不少人来租。 租户交不起房租,房东来赶人了,乔春雪上楼后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家具和其它杂物统统被扔了出来,堆在门口,一个身形稍显清瘦的男人抱着东西,可怜地站在那。 应该是察觉到有人了,他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一双丹凤眼透着风情,皮肤白皙,气质却淡如菊,像是一张白纸上点缀的朱砂,身上有种古典的美。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房东参杂着方言的普通话:“房租我是给你最便宜的价格,在你后面有好几个人打电话给我等着租房,但是你都已经拖欠我两个月的房租了晓不晓得伐,我也是没办法了。” “那两个月的房租你可以不用交了,但你现在必须收拾东西滚蛋,后面还有人等着租呢。” 大概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处境狼狈,他脸上露出既尴尬又羞愧的表情,继而避开了她的视线。 宋琛看见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警铃大作,这种男的连房租都交不起,偏偏脸又是一副典型的狐狸精长相,轻易就能勾起女人的同情心。 他挡在乔春雪面前,特意在那个男人面前叫了她一声:“老婆,我们回家吃饭吧,再不回去菜就凉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输他人,又不忘整理自己的衣领。 她驻足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人看起来有点眼熟,直到看见他瘸腿去捡东西的样子,才确定下来他就是那天让她感到晦气的男人。 看来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他还好好活着,她不禁为之可惜。 那张脸,还是死了更好看。 “走吧。”她说。 宋琛微微松了口气,想着反正他都要搬走了,以后应该见不到了吧。 回到家,他看乔怜都顺眼了不少,起码这个继子不会和他争夺乔春雪的“宠爱”。 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乔怜第一时间朝门口看去,乔春雪和宋琛一前一后地进来。 乔怜看她进来,迎上去问:“要我去把饭菜热一遍吗?” “不用。”乔春雪语气冷淡,脱下外套后,随手挂在了衣帽架上。 她有些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接着摸出一根烟,要点燃时往身上摸了摸,没找着打火机。 宋琛走过来,坐在她躺的沙发上,贴心地替她捏腿,同时不忘拉踩:“累了吗?如果是我和你出去的话,肯定不会让你这么累。” 她抬起腿,一脚踩在他胸前,没脱鞋,高级定制的白衬衫因为她留下了一个黑印。 她取下嘴上没点着的烟,按了按太阳穴,不悦地从从嘴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宋琛一手握住她的大腿,让她搭在自己肩上,手指灵活地帮她疏通穴位,边充当受气包,边替她按摩。 按了几分钟,他不安分起来,对她说:“你要不要再踩我一脚?” 乔春雪收起腿,“好啊,我满足你。”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她对准他的两腿之间,用力地,踩了下去。 她一脚下去,宋琛冷汗都冒了出来,表情隐忍,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还要吗?”她故意戏弄地问。 “不了……我去趟卫生间。”说完,他就姿势奇怪地站了起来。 乔春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醒来时,旁边有人在帮她按摩,以为是宋琛,便从他的上衣里摸了进去,手指捏了捏他的乳头。 她轻轻嗤了一声,骂道:“骚货。” 在她说完后,那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视野逐渐清晰,乔春雪也发现了手上的触感不对,宋琛有胸肌,因此胸要软一点,这个明显比较硬。 她转头,发现她捏的是她儿子的乳头。 “母亲……”乔怜难为情地看着她,脸颊上染着红晕。 “怎么是你?”她收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一些余热。 在他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她又问:“你没去上课吗?” “今天是星期六。” 她想起来了,许骆因为升高三才需要补课,初中有周末。 “我以为你很累才……”他低着头,欲言又止,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另一种情感。 旖旎 乔春雪不知道他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第二次就足以耐人寻味了,她又不禁回想起那晚的梦境,绮丽而淫靡,仿佛她真对他有那种超脱于亲情的欲望。 欲望么,或许是有过的,不过她现在并不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人在饱着肚子的时候,会优先选对自己更有吸引力的菜,而不是都吃进嘴里。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的光线是暗的,视野不清不楚透着朦胧感,身旁的人呼吸声却格外清晰,和他的身体一样温热。 阳台的玻璃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的,被那厚重的窗帘挡住,连同灰尘也隔绝在外。 这样的气氛沉默中又带着一丝不同寻常,乔春雪脑子里清醒,说明没睡太久,就是喉咙有点干,发出的声音带涩:“你走吧。” 她没解释刚才把他认错的事,好像对着儿子骂骚货掐乳头这种事完全没必要在意。 光线暧昧,他的面容也变得模糊,鼻子和眼的轮廓像极了牧寻知,她看了一眼就收回。 乔怜跪在地上帮她按,这会腿有点发麻,听见她的话低低应了声,从地上起来。 “宋叔叔去公司了,他让我告诉您一声。”他交代完,感觉到胸口那里衣料摩擦着有点疼,可能是肿了。 “嗯。” 他眼神飞了飞,有些心不在焉,匆匆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乔春雪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乔怜靠着门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身下的异样,他捂住了脸,半晌才从指缝中探出视线。 裤子顶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他脸红地捂了捂,想让它就这样软下去,可惜结果并不如他所愿。 后背紧贴着门汲取着凉意,他掐着手心,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脑中一片混乱,想象着她怀抱的温暖,手慢慢伸了进去。 视野模糊,胸膛起伏剧烈,他喘着气,嗓子像要哑了一样,眼泪也要被逼出来,乳头肿着,差点爽哭出来。 脑子里全是旖旎的幻想,呢喃着,叫出了声:“求……求求你……给我……哈啊!” 一泡浓精,就那么射了出来,兜在裤子里又湿又黏。 他满脸羞,脱了裤子就把那条脏了的内裤卷起来,用纸巾使劲擦了擦,一共浪费了好几张,又多又浓,擦也擦不干净。 乔春雪看着乔怜从房间里出来,兜里似乎揣着东西,鼓鼓囊囊,见到她,眼神慌慌张张地避开,去了卫生间。 她不可能不清楚他怎么了,只是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毕竟他不是她的情人,也不是他的丈夫,而是她的儿子。 她的伦理观虽然不见得有多强,但也没有想打破的冲动,想了想,就遵循原来的样子吧。 不多时,宋琛打来一个电话,说他公司里要处理的事比较多,可能很晚才回,让她不用等他了。 乔春雪嘲笑他自作多情,她什么时候等过他,他也不恼,厚着脸皮继续说:“对不起老婆,我看你睡着了就先去公司了,你不要生气啊,回来我任你处罚。” 他说着,语气还娇羞起来,“你想拿什么颜色的鞭子抽我?我帮你提前准备。” 乔春雪听完想翻白眼,到底惩罚还是奖励他,她抽他怕把他抽爽了。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等……等会。”宋琛清了清嗓子,深情款款,“我爱你,老婆。” 乔春雪:“……” 她面无表情地挂完电话,就见乔怜站在卫生间门口,手上拿着条洗湿的内裤,揉成一团,看见她,心虚地往背后藏了藏。 她都是个经验丰富的成年人了,没什么好变扭的,挪开视线就当没看见。 乔春雪回房间看了会书,又接着睡了一觉,安安静静的没人吵她,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手机里弹出一条暴雨预警,她看了一眼没去管,身上不太舒服,想着去洗个澡。 打开门,外面的灯光有些刺眼,乔怜做好了饭菜在桌上,本来想去喊她,看她出来了就干脆把手擦干净,盛了两碗饭等着她一起吃。 浴室里的水放了会才热,乔春雪在手上试了试水温,拿花洒对着脸淋了下去,水流刚刚好,冲击着皮肤连带着原本的倦意也少了。 头发打湿了抹上洗发水,浴室里一下就雾气腾腾,挤出来的洗发水在发根处揉开,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花香。 头顶的灯突然闪了闪,要灭不灭,她抹洗发水的时候不小心让泡沫进了眼睛里,挤出几滴酸涩的泪水,拿手接了点水把泡沫冲干净才好。 等睁开眼睛,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好在水还有,她赶紧用花洒把头上的泡沫都冲干净,取了条毛巾擦身体。 乔春雪第一反应是停电了,她早上让宋琛去交电费,也不知道他交了没交。 停了电,水也会上不来,她摸黑把衣服套上,打开门出去时面前撞上个人。 黑暗中,那人发出了声音:“母亲……” 她疑惑道:“你过来干什么?” 乔怜打开手电筒,她的视野一下就明亮起来。 “里面太黑,我怕你看不见。” “我没事。” 阳台的窗开着,冷风灌进来,吹得窗帘噼啪响,外面雷声轰隆,不时地划过一道闪电,瞬间将下落的雨滴照得雪亮。 乔春雪看了一眼说:“估计是因为下大雨,电跳闸了,你去坐着等吧。” “我做了饭。” 她睡醒也饿了,干脆道:“你去把阳台的窗关上,我去找几根蜡烛。” “好。”手电筒递给她,他转身去了阳台。 点了四根蜡烛,橘黄的火焰将餐桌照得明亮而温馨,乔春雪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宋琛带来的红酒,往杯子里倒。 倒完,她晃了晃红酒瓶,撑着下巴问他:“喝吗?” 乔怜看了看她,那些烛光打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少了攻击性,多了一份慵懒与温柔,睫翼下目光缱绻,就连嘴角也是微微上翘,仿佛调情般。 他心跳漏了半拍,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犹豫着开口:“我不会喝。” 她也不强求,先用红酒沾湿唇瓣,再一口饮尽,“也对,你还没成年,不能喝酒。” 杯子只有50ml,她又继续倒了一杯。 喝到第五杯,乔春雪脸颊微红,所幸拿起那一整瓶红酒对嘴喝,饭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她享受这种时刻,安静又惬意,大雨冲刷,连同她的心灵也一起洗涤了。 目光转向乔怜,她伸出手,将他拽向自己,或许是因为酒精催化,她的欲望好像在此时复苏了。 她微醺地吐出一口气,舌尖抵着上颚,语气轻飘飘:“真是个小贱人。”不愧是牧寻知的儿子,和他长得真像。 好想在做完爱后把他剁碎,看他身体怎么也拼凑不完整的样子。 她的眼神很危险,宛若漆黑的漩涡,然而他却情不自禁地被那漩涡吸引,直至坠落。 他看着她的唇瓣逐渐逼近,就在快要印上来时——灯亮了。 彼此的秘密 乔春雪动作一顿,眼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脸,粉的,像水蜜桃,可她却手指一松,又坐回了位置上。 手摸着有点发烫的额头,往后靠了靠,后脑勺磕在坚硬的椅背上,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微眯起双眼,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意。 乔怜愣愣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刚才的那个吻。 如果灯没亮,她亲了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无从得知,内心如同被蚂蚁啃咬般煎熬。 差一点,他就能得到,得到什么——她的爱吗?或许吧,他很多时候都是希望她能够爱他的,不是母爱也可以,作为情人,宠物,还是其他什么,只要能够被她爱,他都接受。 可惜乔春雪听不见他的心声。 她拿起桌上的红酒,借着灯光看了看里面透着暗红色泽的液体,看还剩一半,索性仰头灌了一口,然后“砰”地一声将酒瓶放在桌上。 烈酒入喉,她醉意明显,随之而来的就困意,刚要起身离开,忽然想起自己作为母亲的职责,于是停下了脚步。 扭头丢下一句:“收拾完就回房间写作业去吧。” 他没出声,仍坐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她离开,才拿起那瓶她喝剩的红酒,轻轻地,含住了瓶口。 湿软的舌尖微微探出,仔细地舔着她碰过的那一圈,将残留上面的红酒渍全都舔进了嘴里。 那点极其微量的酒精对他而言好像是一种巨大的刺激,瞳仁急促地缩了缩,脸色异常潮红,像舔到的猫薄荷的猫一样,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轰隆—— 大雨中响起的雷声将他惊醒,乔怜看着被自己舔得晶莹发亮的瓶口,羞赧地移开了视线。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没有羞耻心。 宋琛回来了,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湿透的西服回来,他不叫助理帮忙打伞,偏要淋着雨回来,目的不言而喻。 半夜,乔怜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他习以为常地戴上耳塞,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 翌日清晨,昨晚下大雨的缘故,空气中还带着点的雾气,天阴阴的,雨打树叶落了一地,给人以萧瑟的感觉。 居民楼下有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用大喇叭扩音,远远地就能听到声音,栗子香飘得远,很多人来买,所以生意也不错。 乔春雪喜欢吃,但不喜欢自己剥壳,牧寻知在的时候经常给她买来一袋足斤重的栗子,亲手剥了壳放在一个小盘子里,等着她来吃。 金黄的板栗壳上裹着干透了的糖浆,栗肉糯香饱满,她用手捻起来吃,吃四颗五颗,就喝一口牧寻知沏的茶水,茶水略微带涩,飘着茶叶,冲淡了栗子的腻味。 乔怜知道她喜欢吃,以前每有卖栗子的出摊,就能看见牧寻知烧水沏茶的忙碌身影,水烧着,他就趁着空隙的时间下去帮她买糖炒栗子。 书翻了一页,乔怜再也看不下去里面的内容,从书架上找出那本夹着他零花钱的书,拿了两张票子揣进兜里。 下楼时,他碰见了宋琛。 看着宋琛手上提着的两袋炒板栗,他心情顿时就沉了下去,揣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一句话没也说。 擦肩而过时,宋琛却叫住了他:“你也要去买糖炒栗子?我买了两袋,可以分你一点,乔乔爱吃。” 好像是施舍一样。 他眼中冷漠,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买。” 宋琛心道:呵,我还不想分呢。 算了,他不和小孩一般见识,宋琛也不多说,提着东西上楼。 乔春雪正和人聊天,十八岁的小孩总有说不完的话,许骆和她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也许是隔着层屏幕,他比之前要活泼许多。 [乔乔姐,我这次考试是班上第一,就是语文差点,不然年级排名可以更高。] 他说这些话无非是希望得到她的夸奖,他成绩好,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忍不住小小地炫耀一下。 她回:[考得很好,下次也继续努力。] [收到!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又发来一条:[不过我妈帮我找了人补课,补语文,说到这个……唉,感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只能答应了。] [哦!要上课了,乔乔姐,我下次再和你说吧,是数学课,那个老师很严厉。哭哭] 她看完许骆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就见宋琛提着糖炒栗子进了来,他身上带着秋天的冷瑟和一股栗香。 “我买了两袋糖炒栗子,你不是爱吃吗?”宋琛往床头一坐,把套在外面的塑料袋拉开,献宝一样,露出里面热乎乎的板栗。 她一挑眉,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的?” 她没和他说过,他在搬过来之前,自然也没机会知道。 知道她爱吃糖炒栗子的,可能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儿子。 他不说话了,乔春雪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我在你身上闻到过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他以前经常喷的香水,看来你们私下有过联系,他的死也是你造成的吧?” 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牧寻知。 牧寻知的死是宋琛造成的,她早就猜到,如今不过是挑明了说。 她猜中了,但他不能暴露。 宋琛竭力掩饰下眼底的情绪,轻轻地靠在她肩上,委屈道:“不是我,老婆,你怎么会这么想?” 乔春雪捏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往后一掰,他痛得直咬牙,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手上提着的糖炒栗子掉在地上,滚出几颗。 “你杀了他我不怪你,但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撒谎,”她说得极其认真,手指划过他的脖颈,威胁道,“我就杀了你。” 在这一瞬间,宋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可他不怕死,只怕她不要他,他就是这么贱,像条忠心的狗一样,贱得发慌。 “知道了。” “我帮你剥栗子吃吧,我尝了一个,又甜又糯,你肯定也喜欢。”他跟无事发生一样,语气自然。 乔春雪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手指却被他拽住,低头吻了吻,像在宣誓。 “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她们像两个赤裸的灵魂相互依靠,她的秘密只有他知道,现在,他的秘密也全被她知道了。 怕鬼 又一个悠闲的午后,她神色漠然地靠在两个迭起来的枕头上抽烟,身上仅穿一条内裤贴着皮肉,眉头敛紧,徐徐吐出一个烟圈。 那烟圈逐渐散开,在她眉眼间缭绕,更添了肆意与冷漠感。 身后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肌肉匀称,出了汗,身体黏糊糊地贴着她的后背,修长的手臂从她腰上跨过,微微搂住了她。 男人正是宋琛,刚折腾完没多久,他还陷在情潮里没出去,侧躺着时挤压胸肌,看着倒有几分汹涌。 他沉浸在事后的余韵中,嘴唇在她裸露的脊背上贴了贴,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表情痴迷而上瘾,“唔……” 好香,好想舔。 后背上像落了蚊子,只有痒意,乔春雪不耐烦地翻过身,往他身上弹了点烟灰,落下的烟灰带着火星子,直接将他的皮肤烫得发红。 宋琛“嘶”了一声,脸却要比被她烫的地方都红,没穿裤子,那里立马硬了起来,挺立着直抵她的腿心。 他握住那根,往她腿缝处蹭了蹭,喘着粗气喊着她名:“乔乔……” 她忘了,他这人就是欠虐。 “贱东西。”她骂了句,食指夹烟,往他腰上烫去,公狗腰,精瘦有力,动起来的时候让人欲仙欲死,不过此时她看着碍眼,只想赏他两巴掌。 烟头不比烟灰,温度高得直接能将皮肤烧焦,他蜷缩起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额头上也冒密汗,终于老实了些。 烫了会,乔春雪放过他,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把烟掐灭,手刚要伸过去,宋琛出声问:“是谁啊?” 又嘟囔了一句:“这么有病,现在打电话过来。” 她没理他,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生动的声音:“乔乔姐!” 宋琛和她离得近,自然也听见了那句称呼,手紧握成拳,快要将虎口掐烂。 “什么事?”她刚问完,腿就被人掰开,一只手朝她内裤里伸了进去,她把手机拿开,朝宋琛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显然她的眼神没起到威慑效果,他准确找到那粒被他吸肿了的花珠,稍微一碰就让她感觉又酸又麻,再一捏立马出水,他伸下去探了探,果然摸到一手潮湿。 她是喜欢的,宋琛肯定地想。 电话那头的人语调欢快:“乔乔姐,我们学校明天给放了两天假……我想问问你有空吗,如……如果有的话,可以,邀请你来我家吗?” 他紧张地说完,全然不知电话的另一头,他心心念念的乔乔姐正被男人托住一只乳含在嘴里。 腿间两片湿淋淋的花瓣被手指撑开,裹得他屈起的关节发白,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剩一道引人遐想的喘息声。 “哈……” 宋琛抬起头,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不要答应他。 许久没得到回应,他有些担心地叫了叫她:“乔乔姐?” 她当然不会按宋琛说的去做,气息平稳后,镇定回道:“没事,我明天有空。” “嗯,好!那乔乔姐,明天我们再联系。”许骆忍不住雀跃,脑中不禁开始幻想他和乔春雪共处一室的画面。 挂完电话,宋琛咬了一口她的胸,不过很轻,跟挠痒一样。 “你答应他了……”他心都凉了,止不住地难过,一想到她明天要和别人待在一起,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死之前也拉那个小三一起。 “不然呢?” 乔春雪摸着他的脸说道:“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就是这样的人,只有你一个人,我会觉得很无聊。” 她那么理直气壮,他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没关系,反正最后在她身边的也只会是他——不,是只能是他。 他将她压在身下,堵住了她说话的嘴,气息紊乱,吻得十分凶狠,含住她柔软的唇瓣,用牙尖轻轻地蹭。 “贪心的女人。”他发出不满的声音。 …… 下午,宋琛连公司都没去,可能是被刺激到了,一个劲儿地缠着她。 出个门,他也要眼巴巴地跟上来。 “你去哪?我想跟你一起。” 乔春雪身形一顿,穿上外套,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勾了勾唇道:“好啊。” 她没告诉他,她去的那个地方坟多,既然他想去,她也不能拦着他。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宋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平常她干什么事都不喜欢他跟着,难道这次是因为愧疚才特别允许的?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就听见她催促:“快点,别磨蹭。” 生怕乔春雪不带上他,宋琛连忙收拾起自己,“我马上好。” 他去换了件衣服才和她一起出门。 路上,她开着车,车是宋琛的,也可以算是她的,不过她没去考驾照,是看别人开了几回车学会的。 还好不是市里,红绿灯没那么多,不然他都要怕被交警拦下来。 宋琛本来不晕车,直到坐了她的车,他在副驾驶面如土色,胃里翻江倒海,缓过一阵后有气无力地开口:“老婆,要不然换我开吧。” 乔春雪给了他一个冷眼,“闭嘴。” 她一踩刹车,宋琛因为惯性往前,安全勒着,差点吐出来,他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内心不断催眠自己。 快到了,快到了。 车停下后,宋琛瞬间如释重负,打开车门下去干呕。 乔春雪不屑地看着他那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坐不了她的车下次就不载他了,如果不是他也要跟着一起来,她都懒得开车。 吐了一会,他好受不少,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可抬起头看到眼前荒凉的景象,他又有些不确定地问她:“这里……老婆,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前面路窄,车开不进去。”她说完就径直走在前面,半点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他住嘴跟了上去,走到一半,总感觉路边阴森,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拼命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心中有个没成形的想法,他不敢细想下去,但越看就越像…… “那是座坟。”她突然开口。 “坟……?”宋琛喃喃道,脸色已经吓白了,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有坟就会有鬼,他怕鬼,虽然应该相信科学,但他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不是百分百确定鬼会存在,而是隐隐约约地感觉会有,特别是现在,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乔春雪不明白他在害怕什么,那些来源于人类想象中的东西,虚无得完全没有恐惧的必要。 “你如果实在怕就回去吧。” 他看看后面,又看看她,坚定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对着她摇摇头。 “那就走。” 牵着她的手,给他带来了安全感,宋琛压下心中的恐惧,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不知不觉地就没那么害怕了。 简陋的地方 宋琛是第一次被她带到这个地方来,远离了人群,像是一个极好的藏身之所。 乔春雪打开灯后,他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光线微弱,看起来像是由仓库改造而成的房间。 入目处是一张简易的床,旁边有张桌子,以及一个老旧的双人沙发,另外还有书架,上面插满了书。 这里,他感到陌生,身体却又莫名地兴奋起来,尤其是在看到那张床后,他觉得自己如果被她囚禁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乔春雪不清楚他的想法,耳边覆上来一道温热的气息,接着就听到他的声音:“老婆,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很适合……”做爱。 后面那两个字他没说,她一阵疑惑,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他舔了一下,湿热的舌尖轻轻扫过,轻佻而又充满暧昧性的暗示。 “……” 她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回头瞪他,“你再舔我就把你的舌头剪了。” 他像是已经感受到了痛意,眉心微皱,不过很快便舒展,急忙凑上去,“能不能等我说完再剪?” 她不理他,撂下他就往前走,他跟上去和她说自己的想法:“如果哪天我们被通缉了,可以一起躲在这里,白天也好,黑夜也好,不用管时间的流逝,等警察到来,一切就结束。” 乔春雪停下脚步看他,“结束?不可能。”她绝对会把他先推出去。 宋琛藏了私心,也不是真打算那么做,笑笑说:“嗯,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束。” 永远,一个虚无缥缈的词,她没接话,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想好了后路。 嗅到生人的气息,铁链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乔春雪走近,那条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野狗已经奄奄一息,碗里的水喝尽后,它就再也没有多余的食物。 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它会在饥饿中死去,并且悄无声息。 宋琛也发现了那条狗,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想到她在外面还养了一条狗,一点没告诉他,这种感觉不亚于他知道她出轨了。 虽然和条狗争风吃醋有些可笑,但他就要争,在她眼里他可不就也是条狗么,他不免自嘲地想到。 她蹲下去,捂住了那只野狗的眼睛,速度极快地掏出刀插入了它的腹部。 她的动作干净又利落,刀插进去时并没有发出声音。 “乔乔。”宋琛在一旁担心地叫了叫她,他怕那条狗反扑过来咬她。 可是没有,一条被驯化了的狗即使是垂死挣扎,也不会伤害主人。 “嗷呜……”野狗发出虚弱而痛苦的叫声,她又接着补了一刀,这次直击要害,它很快就没了生息。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连带着她手上也染上了一股子血腥味。 她丢下刀,瞳孔深黑不见底,神色一如往常,当看着地上难以处理的血迹时,眼中才略微掀起一丝波动。 麻烦,早知道就去外面处理了。 宋琛脱下外套走上前,“手脏了,要擦擦吗?” “我用水洗一下。”她没碰他的外套。 水,这里不像是会有水管的样子,对了,他来的时候看见了一条小河。 宋琛:“我去帮你打水。” 她微微一笑,看着他,“不用,你去帮我把尸体埋了吧,我去打水。” 他有用,所以他的结局不会像那条野狗一样,如果哪天他不听话了,她可能会动手,未必是亲自动手,总有男人上赶着给她当狗。 “好。” “真乖。”乔春雪挠了挠他的下巴,那只手沾了血,靠近时他鼻间嗅到的那股味道,令他反胃。 他强忍下,低头吻在了她的唇角。 “我不喜欢你刚才看我的眼神。”他说。 那算什么,好像随时都能抛弃他一样。 “我和那只狗不一样,你不能丢下我。”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你当然和它不一样。” 亲了亲他,“好了,去把尸体埋了吧,听话。” 她唯独忽略了后面那句话,说不伤心是假的,宋琛拿眼前这个狠心的女人没办法。 那么脏,都是血,他不想去碰,他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但,为了证明他的价值,他不能拒绝。 埋完尸体后,地上的血迹也需要清理,乔春雪看着他动手,期间他不断向她投去求助的眼神,都被她忽视了。 清理到一半,宋琛回头,“老婆,我有点晕血。” “我以前怎么从没发现你晕血。”她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那条带经血的内裤交给你洗,你把它藏起来,如果不是被我发现……呵,你要藏一辈子?” 回想起往事,宋琛立即反驳:“那不一样。” 乔春雪只当他是在找借口,起身走到床边,脱去外套和上衣,暗示道:“清理好了就过来吧。” 正好,她也有瘾了。 宋琛看过去时,她把裤子也脱了,容貌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映入眼帘的是她没有遮挡的双乳。 鼻间萦绕的血腥味令他头脑发晕,说不清是因为眼前的画面,还是那股驱散不开的血味。 在这样的环境下,连做爱都显得有点疯狂。 他愣了好一会,回神后,感觉身上充满了动力。 …… 小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高潮过后,宋琛抱住她,抵着额头温声道:“这里只有你和我知道,你不能再带其他的男人过来。” 她沉默了。 她一看就是还想带男人过来,他生气归生气,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显得他不大度,语气酸不溜秋:“你……你还想带谁过来?” 乔春雪不想骗他,如实道:“我不想带谁,但你不是第一个。” 她顿了两秒,表情玩味,故意要逗他似的,“你躺的这张床,是以前我和他睡的。” “他”是谁很明显。牧寻知,又是牧寻知,他说书架上怎么放那么多书,原来是牧寻知的风格,死了还要阴魂不散。 宋琛在心里把牧寻知骂了一顿,茶言茶语:“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只让你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这里安静,仓库原本就有,牧寻知把它买下来改造成了一个房间,他写作没灵感时就会过来,后来慢慢变成了她和牧寻知寻找床上刺激的地方。 乔春雪没管他说的话,一把推开他,从床上起来穿衣服,“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温存的气氛被打破,宋琛不得不起身,暗忖她渣女行为。 男高中生 十五 乔春雪如约去到许骆家,她刚抬手敲了敲,门就打开了,恐怕是一早就站在玄关等她了。 许骆乖巧地站在门后,身上穿着件羊毛衫居家长袖,脸上带着红晕,眼睛亮亮的地看着她,“乔乔姐你进来吧,我爸妈不在。” 看到那干净锃亮的地板,她停在门口问了句:“用换拖鞋吗?” “哦,对!”许骆这才想起他准备的那双拖鞋,忙从鞋柜里拿出来放在地上,挠挠头说,“这双我没穿过,是新买的,乔乔姐如果不嫌弃的话——要是嫌弃,也可以不换,我家没太多讲究。” 他一股脑地说完,感觉心脏在胸腔里震,昨晚他因为太兴奋,一晚没睡,闲着没事就提前演练了一下,没想到越练习越紧张。 “不嫌弃。”乔春雪弯腰换上了拖鞋。 进门后,屋内宽敞又亮堂,装修风格也比较小资,这原先应该是两户,后来打通了,所以看起来就比一般的房子要大。 许骆带她到客厅,桌上洗好有水果,颜色新鲜,“乔乔姐,你随便坐,我去帮你倒杯茶。” “饮料也行,有咖啡和果汁,乔乔姐想喝什么?” 她坐下说:“不用麻烦,水就行。” “怎么会是麻烦……”他自己嘀咕,不小心说出了声,脸一红,急着离开现场,“我……我去倒水。” 他走后,乔春雪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四周,她习惯了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先熟悉一遍周围。 由于是两个户型打通到一块的,他家三个人住这些房间绰绰有余,极有可能是许骆住一边,他的母父住另一边,而在离客厅不远的卧室,她看到了昂开一条缝的门。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条缝很快地变小了,像是里面有人扶着门把手,但因为被她发现没来得及关上。 他家还有人,乔春雪肯定地想到,不过,会是谁呢? 正当她陷入思考时,许骆把水端了过来。 “给,乔乔姐,水是温的,你放心喝。” 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他在沙发边坐下,腼腆道:“不用对我客气。” 她抿了小口水来润湿嘴唇,看了一眼那扇已经关上的卧室门,顺势问道:“我刚听见有个房间里传来响声,你家是还有别人么?” 许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乔乔姐,你不用担心,老师他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老师?”她发出疑问。 “嗯,我正想说这件事,没想到乔乔姐先问了。” 他娓娓道来:“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帮我补语文的老师,我高一和高二上都是他教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没再教书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班上的所有人也没有老师的消息。 直到不久前,我妈告诉我她帮我找了个老师补课,我才知道那原来就是我以前的语文老师,不过他似乎过得不怎么好,经济上比较拮据。” 他言语委婉,提到原因时含蓄概过,“老师他暂时找不到住处,我妈就提议让他先住进来,这样帮我补课也方便,而且我家空房间多,不愁住人。” 乔春雪听完表示理解,“原来是这样。” 她心里不自觉被许骆口中的老师分去注意力,嘴上却没再提。 “乔乔姐,你要是在意的话,我们可以去房间。”他捏紧了衣角,殊不知那点小心思全暴露了出来。 他简单容易看穿,乔春雪却不顺着他的意来,故意迂回:“我不在意。” “好……好吧。”许骆微微泄了气,想着待会再找合适的借口。 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他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要干什么,昨晚的演练算是白费了。 她视线极快划过那扇紧闭的门,突然生起破门而入把那人揪出来好好看看的想法,但她一向不喜欢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隐匿,更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一转眼,容貌隽秀的男孩捧起茶几上那篮草莓问她:“乔乔姐,你要吃草莓吗?” 鲜红的大果,一看就汁水充盈,然而她的注意却在他的手上,那双皓白的修长手指,指甲修剪干净,透着健康的血色。 “吃。” “你喂我吧。” “哦,好……?”许骆反应过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又问了一遍,“喂……吗?” 她似笑非笑,眼静静地凝着他,“不愿意?” 许骆急忙否认:“不、不是的!我愿意。” 片刻后,他低垂下双眼,身上像是被热气蒸腾,泛着淡红,手指捻起一颗硕大的草莓,只碰到底端的叶子,害羞地递过去,“乔乔姐,给。” 她咬了一口,草莓肉挺甜,只有一点酸味,汁水充足,清透的草莓汁顺势从他指尖流了下去,蜿蜒在那纤长葱白的指根上。 他没意识到,她的目光深邃了几分,在她咬第二口的时候,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触感轻得像羽毛,他却还是注意到了。 喉结滚了滚,他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在瞥见她被草莓汁润红的唇瓣时,显出几分迷离,嗓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会如此沙哑。 “乔乔姐,还要吗?” “要。”她眼神逐渐锐利起来,像只狩猎中的野豹,忍不住紧盯她的猎物。 许骆沉浸在心跳加速带来的快感中,对这一切无知无觉,他捻起第二颗草莓,看着她咬下草莓尖儿,然后,红润的唇印了过来。 “唔……”剩下一半的草莓掉在地上,他被压倒在沙发上,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唇上是柔软的触感,带着草莓的酸甜。 她熟练地把含在嘴里的草莓肉抵到他唇边,通过唇缝,慢慢推入他的齿间。舌头推着那点果肉在他口腔里磨烂,磨出淋漓的汁水,再用舌尖搅乱、肆虐,让津液也带上了草莓的甜味。 许骆没接过吻,也从没感受过这么刺激的吻,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无比的窒息却又让他不自觉地沦陷其中,唯有抓紧那根稻草,才能得到一点喘息。 不知道亲了多久,他开始学着回应她,尝试着伸出舌头,和她缠弄在一起。 一吻结束,乔春雪的嘴唇都有些发麻,尽管她吻技熟练,却也很久没这么激烈地和人接过吻。 和宋琛,那通常是脱了衣服直接干,没亲几口就直入主题了。 她手撑在沙发上,问他:“还要吗?” 许骆胸膛起伏剧烈,眼神朦胧,像隔了一层雾气,唇瓣更是肉眼可见的红肿。 喊了她一声,声音带颤:“乔乔姐……” “嗯?” “还要,亲。” 年轻的男高,荷尔蒙超乎她想象,这会看着娇,实际上胯下那二两肉,硬得不像话,接吻时直挺挺地顶着她,烫且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