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枭徒》 1.大哥,我要杀你啊 逻国 教堂钟声响起,阳光透过屋檐散落,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在众人注视下,捧着鲜红的玫瑰缓缓走进。 教堂位于塔提雅的悬崖边,群山环绕,面前就是层层白云,可以看到远处的遥望的大海,这里被传颂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宾客清一色的黑色西服,新郎穿着白色西服站在祭坛,激动的等待新娘的靠近,倒是新娘手里的那抹红色显的突兀。 牧师捧着圣经站在神圣的十字架前,为眼前这对新人送上祝福,新娘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低着头静静看着手中的玫瑰,思绪怅然。 一年前,她被阿坤盯上,将她带来这个国家,送给老大江正诚。靠着姣好的容貌,高情商,获得江正诚欢心。 别的不说,她脑子一向很笨,算是个文盲,来逻国一年都学不会这边的语言,但勾引男人这方面还真是有能耐。 两个月前,江正诚去邻国交易,临别前,童颜跟他说:“大叔,你这次若能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江正诚眸色幽暗,脸色瞬间难看。 童颜赶紧解释:“我不是说真的结婚,我就想要一场婚礼,毕竟……” 她把江正诚的手抚在小腹上,笑容腼腆:“我们有孩子了。” 江正诚要离开,童颜不喜欢这个地方,无亲无故,没有朋友,正好父亲祭日,就说想回国。 江正诚允许她回国给父亲扫墓,离别时让她乖乖的,事情结束立马回来。 她以为回国后便再也不会来这个是非之地,联系好医院手术当天,江正诚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童颜小姐,你是否愿意与周正诚先生相守,遵循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安乐?”牧师的声音将童颜拉回思绪。 童颜双目无光看着眼前成熟深沉的老男人,他右手无名指有一圈印痕,格外讽刺。 童颜甜美微笑,红唇轻启:“我愿意。” 牧师的话重复一遍问周正诚,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愿意。” 周正诚拿起鸽子蛋般大的钻戒,带进她的无名指,现场宾客纷纷拍掌,高声呼喊“亲一个”。 周正诚不苟言笑,搂住她的腰吻上去。 同床共枕,童颜还是分外嫌弃眼前的男人,她努力控制表情管理,将脸侧过,只让对方吻在脸颊上。 视线正好落在第一排最中间位置的男人,是一张很年轻,并且非常帅气的脸。 对方目光定定落在童颜脸上,他双手搭在椅子后背,双袖卷起露出手臂,左耳带着黑色耳麦,流畅的下巴微扬,嘴角漾起浅浅弧度。 其他人穿着很正式,只有他没穿外套,把白衬衣的纽扣解开三个,敞露结实的胸肌,脖子上挂着一条四眼天珠,浑身散发着浪荡不羁的劲。 童颜顿时冷脸,只有一秒便恢复表情管理,回过头甜美的微笑说:“太多人,我不好意思。” 江正诚了解她的性格,宠溺的摸她头,说道:“答应你的事做到,你尽管把小孩生下来,今后不会亏待你。” 童颜轻轻应了声,胸口仿佛被巨石压着,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江正诚有老婆,老丈人是王室伯爵,跟江家一黑一白,统治逻国半边天。 可惜他和老婆结婚多年膝下无子,后继无人,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只要不离婚,在外怎么玩,多几个女人,生几个私生子都不碍事。 童颜不过是一句讨好的玩笑话,原以为两个月前事情就都会了结,她能回到故土重新生活,却还是被禁锢在这片毒烟遍布的脏臭土地。 “砰”的一声,教堂屋顶的石墙被子弹击中,碎石四溅,众人下意识抱头蹲下。 江正诚惊恐的张望四周,谁这么大胆子,在江家的领地造势,外头的兵队干粪吃的? 所有人都心惊胆颤摸出腰间的手枪,只有一个人从容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搭着一把手枪,虎口处的伤疤刺目惊心。 那人长眉一挑,嘴角笑容愈加邪恶。 不远处的跟班走过来,恭敬的给他点烟。 江屿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将烟蒂咬在嘴里,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烟雾从薄唇溢出。 江正诚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声音微颤对他吼:“小屿,你这是在干嘛?” 江屿闻言,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又重新叼住烟蒂,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枪,起身迈着长腿傲慢的走过来。 冷硬的枪口顶在江正诚眉心,居高临下看眼底的大哥。 阳光从教堂四面照射进来,在江屿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 “大哥,新婚快乐。”江屿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分明是祝福的话语,却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来参加婚礼的基本上是江正诚的亲信,好些人纷纷站起身,拿出各自的手枪对准江屿。 有胆大的人发出愤怒的质问:“江屿,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那人闷哼一声,闹脑袋被子弹贯穿,鲜血四溅,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太阳穴处也出现了红点,顿时定在原地不敢乱动。 江正诚蹭的回头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红点穿过山岩树木射进教堂,外面有狙击手,人数不少。 江屿看江正诚滑稽的表情觉得好笑,不自觉的笑出声,用枪口挑衅地戳了戳他脑门,说:“大哥,我要杀你啊。” 恐怖的话语,从他口里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就是件很平凡的事。 江正诚一脸不可置信,虽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俩人相差十四岁,但一直对江屿关爱有加。江屿平日对他也是尊重爱戴,从未有过半分猜疑,如今却会反目。 出于信任,连婚礼教堂的地点位置都是由江屿负责安排,现在直接到了对方的窝点。 江正诚想过任何人都会背叛自己,唯独弟弟江屿不会,可是……他的弟弟现在说要杀他! 这些年,江屿都是装的! 毕竟纵横杀场数十年,经历无数回生死血战,江正诚对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畏惧。 江正诚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江屿扬了扬下巴,深吸一口烟,吐在大哥脸上:“我要做逻国的王。” 俩人同是江家的儿子,就因为江正诚的母亲是江老爷子明媒正娶,而江屿是老爷子在外养的情人,生下来见就不得光的私生子,6岁才被接回江家,偌大的家业就由江正诚接班,而江屿只能做大哥的尾巴。 说得好听,都是自家兄弟,血浓于水,反正江家的资产将来都是他俩的。 论能力,江屿一点都不比大哥差,比江正诚年轻力壮,又敢玩命。老爷子把枪口上舔血的脏活都交给他干,而他的好大哥,只要等着数钱就行。 凭什么? 江屿前一秒还笑着叫大哥,后一秒就抓住江正诚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往他腹上打一拳,对方甚至来不及抬手反击,就被他抓住头发狠狠砸在地上。 “江屿,你别太放肆!”江正诚的打手不怕死的扣动扳机,开出一枪。 跟江屿一起来的周强手急眼快,率先冲过去一脚踹飞那人,子弹打偏了,击穿代表圣洁的婚纱,落在童颜脚边。 童颜吓得猛的坐在地上,身体害怕得直颤,惨白的脸庞冷汗涔涔。 她用力捏紧手指,咽了一口水,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江屿注意到她,不以为然的笑笑,弯下身手朝她靠去。 童颜害怕得下意识后退,身体止不住发抖,眼睛朝下不敢看对方。 对方直接撕下婚纱一块布料,悠然自得的擦拭手上的血渍。 破纱扔在地上,江屿如同淬了冰的声音响起:“都杀了。” 瞬时,子弹贯穿石壁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不由任何人反应,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虚拟的东南亚国家,地名也是虚拟的,全部都是虚构,无任何雷同。】 2.新娘…杀了新郎? 现场五十多位宾客,连同祝词的牧师,倒在血泊中,没有一丝停顿的犹豫,杀伐果断。 现场还活着能喘息的,只有四人:江屿,江正诚,周强,还有……童颜。 想来剩下生还的新郎新娘,他是要亲自动手。 江正诚彻底明白局势,他怎么说都是江家大哥,逻国半个领袖。而江屿不动声色围剿教堂,把他的亲信伙伴杀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担心事后被仇家找上门算账,江屿早就谋划好了。 这些年,江屿在明,江正诚在暗,怕是六年前……甚至可能更早,早在江屿被接回江家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筹谋。 拉下他这位大哥,坐上江家主理人的位置。 难怪老爷子不愿插手生意上的事,只是交代他好好管着江屿,让他提防江屿别乱来。 难怪自己的老丈人和江屿愈发走的亲近,俩人关系亲密得,比跟他这位女婿都要好。 难怪他身旁得力助手接连丧命,就连妻子都要他小心江屿,小情人童颜都说不喜欢他这个弟弟。 可他偏不听,天真的相信血浓于水,骨肉相连,江屿绝对不会背叛。 江正诚自嘲的笑笑,尽管刚经历一场枪战,神色却很镇定,闭上眼平静的等待死亡:“来,开枪。” 江屿很不屑他这份淡定,扔掉燃尽的烟蒂,抓住一旁的童颜,硕大的手掌掐住她的后颈,轻轻松松就把她拎到江正诚面前。 他的手就当着江正诚的面,顺着女人白皙光滑的脖颈向前,伸入白色婚纱,抚过锁骨,最后搂住她的上身。 这样看上去,就好像他抓着她的胸,俩人接触过分暧昧。 江正诚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 江屿眼里的笑意更加放傲慢,手里的动作还不忘用力捏一下,童颜吃痛的叫出声。 江正诚怒目圆瞪:“江屿,你放了她,我们的恩怨和她无关!” 江屿嗤笑一声,蹲下身贴近童颜的左边侧脸,在她耳旁细嗅芳香。 眼睛瞥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眸色幽暗,把抢对准她的小腹:“小嫂子,三个月了吧。” 童颜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咽了一口只因恐惧而生的口水,说出口的话微微发抖:“江屿,你冷静点,孩子无辜。” “嗯?你叫我什么?”江屿挑眉,对她不礼貌的称呼饶是不满。 童颜想了想,立马改口叫了声:“小叔。” 江屿满意的点点头,睨了眼周强,对方立马会意,从口袋里拿出烟。 就是这两秒钟的分神,给江正诚反抗的机会,身材矫健爬过去捡起一把枪,站起身立马对准江屿的脑袋。 “呼吁~”江屿兴奋得吹口哨,搂住童颜的手力道加重,将她抱起来。 “小嫂子,我哥这还是第一次拿枪指着我,他很在乎你啊!” 童颜面色发白,踮着脚尖艰难的站立,尽管跟在江正诚身边,每天都活得惊心胆颤,害怕身份暴露,但江屿带给她的死亡恐惧感,更加颤栗。 江屿说错了,江正诚从来不是在乎她,身边女人多的数不胜数,年轻貌美身材好,有才情的女人比比皆是。童颜或许有那么几分姿色,嘴巴会哄人,多点宠爱,但不值得江正诚以死相搏。 江正诚在乎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周强想过去制服江正诚,江屿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 江正诚沉声道:“放了小童,给孩子留下一条命,之后你想怎样都行!” 看吧。童颜早就明白,江正诚不过对她有那么些许喜爱,但不至于在乎她的性命。 把孩子生下来,再杀。 江屿趴在童颜耳旁,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小嫂子,我哥对你好薄情啊。” 男人微凉的薄唇蹭着她的耳垂,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袭击肌肤,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他还是不相信你,认为你是卧底吧。” 童颜虎躯一震,目露慌乱和紧张,嘴唇微张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屿更加兴奋的大笑,手从婚纱里抽出,掐住她后颈逼近江正诚。 江屿一脚踹在江正诚握枪的手上,他猝不及防的松开手,危险的手枪掉落在地。 江屿这一脚用足力气,江正诚的手通红斜弯朝下,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江屿把手枪握在童颜的手上,抓住她的双手紧紧握枪,对准江正诚。 “不要……不要……”童颜无力的想要挣脱,对方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强行带动她的动作。 “你跟着他一年,他却只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废了你一只耳朵,根本不爱你。这样的男人,就该一枪毙了他。” “小叔,你冷静点……我求求你……”童颜眼角颤动,过分恐惧的泪水从眼眶涌出。 江屿的笑容更加诡异:“不对,你也不爱他,你就是个卧底,你其实很想他死。” “”来,开枪杀了他。” “我不是……我不要……” 江正诚吃力的爬起身,却被周强一脚踩在背上,被迫跪在江屿脚下,像条狗一样仰视对方。 “小童不是卧底,都已经查清楚了。就算她是,她现在肚子里有江家的骨肉,祸不及无辜,你忘了爸怎么教导的吗?” 爸? 江屿的眸子瞬间冰冷,脸色阴沉得令人恐惧,强烈的杀欲渗透他每一个细胞。 他平时最讨厌江正诚拿江怀之说教,这无疑是将火点引燃。 “老头子是你爸,不是我的!所有不干净抵命的事交给我做,而你除了躺在别墅里数钱,搂着女人睡觉,你还会点什么?” “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你仗着江家的权势在逻国为所欲为,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拥有的这些,都是我和爸给予你的!” 江正诚的话很明显,没有江家,他江屿只是个贫困街乞讨的私生子,屁都没有。 反正都是要死,江正诚也不屑说好话改变弟弟的杀心。 “我他妈稀罕那点钱吗?”江屿握住童颜的手,将手枪对准,只要稍稍用力,便会抠动扳机,一命呜呼。 他病态的告诉对方:“大哥,你还不知道吧,这女人根本不干净,她第一次是给我的,她叫的可销魂了,后面还求着我睡她。” 童颜瞪大眼睛,一年前被屈辱对待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用尽全力想挣脱握枪的手。 江屿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叫嚣:“她啊,为了钱跟着你,你给的多她自然笑的开心。你还搞着这么大阵仗,给个细作办婚礼。” “搞不好,这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你的,大哥你还津津乐道,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多活几天。” 江屿会说这话,是因为医生说江正诚的精子存活量少,很难让女人受孕。而江正诚和妻子结婚多年,在外有那么多女人,都没一个怀上孩子的。 江正诚对孩子早就不抱太大希望,可偏偏童颜怀上了,怀的那么凑巧,本就疑心的江正诚因为江屿这些话更加恼怒。 恶毒的话语让江正诚失去理智,他不可置信且愤怒的看向童颜:“他说的……是真的?” 童颜颤颤巍巍的回答:“孩子是你的。” 是江正诚的,她敢肯定。 江正诚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 童颜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双腿发软失去重力。 江屿搂住她的腰抱直她,贴近她的耳垂,缓缓启唇:“小嫂子,一年前莱瑞酒店2808,我把你伺候得那么舒服,后面在我车上,你这就给忘了?” 不洁,这是童颜勾引江正诚最大的谎言。 弟弟和自己的女人勾搭上,无疑打他脸,更是加重心里的猜忌。 童颜和江屿是一伙的,俩人联手对付他,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江正诚使出浑身解数,从周强脚下拔地而起,瞪着猩红大眼扑过去。 寂静中忽然响起一道诡谲的声响,震耳欲聋,童颜的身体忽然间就僵住了,她的手被人死死按住,瞳孔骤然收缩。 那一瞬间,她的脸上血色尽失,大脑一片空白,眸子里倒印出鲜红的液体,和对方死不瞑目的面孔。 3.曼城 大抵是一年半之前,童颜的父亲要把她拖去红灯区卖钱,母亲死死拦着遭受暴打。 父亲是个瘾君子,她读完高中就没有上学,在外打工的钱都会被父亲搜刮走,而且还会命令她帮他取货买货,不愿意的话母亲便会遭受毒打。 因为遭受不了毒瘾父亲对她和母亲的殴打,恨意涌上心头,失手杀死父亲。 母亲抱着她哭了一晚,童颜按捺住内心的恐惧,选择报警。 母亲想要拦下罪责,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人,与女儿无关。 刀子上的指纹,种种证据都摆明童颜才是真凶,且她已成年,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就连她代父买毒的事也被揪了出来。 但就在审讯室时,有个穿着随意的中年男人出现,和办案的民警说了几句话后,把童颜领了出来。 那人说他叫老邢,给童颜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先去酒吧工作,之后会有人接她走。 老邢事情没有交代很详细,只说她听吩咐就行,一切都要保密,之后她的罪责会被抹清。 童颜不明白,也不懂这些,这便是她最大的优点。 在酒吧工作半年后,有个叫阿坤的男人找上她,夸她长得好看,他大哥一定会喜欢,要带她去逻国。 逻国,童颜在书本上学过这个国家的知识,法外之地,毒品最为猖狂。 这个国家,是真正意义上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父亲就是染上毒品丧心病狂,她这辈子最痛恨这玩意,一辈子都不想和这种东西有关的人打交道。 阿坤说她没得选择,说了很大一堆话,童颜只听进去一句:“在这干到死,你也攒不到学费。” 童颜记得,老邢和她说过同样的话,而且不止一次。 虽然觉得很奇怪,明明是老邢让她到酒吧工作,却总说这句话,于是鬼使神差的就跟阿坤去了逻国。 逻国的曼城富丽堂皇,跟国内相差甚远,人们的穿着古怪大胆,空气里更是弥漫着浓郁的味道,那是毒品的味道。 一下飞机,童颜就感到非常不适,浑身起了很多红疹,痒的很。 后来阿坤带她去见了当地的大佬,也就是江正诚,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 江正诚手里盘着18颗金刚菩提手串。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庞,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宛如地狱中厮杀逃出的魔鬼。 童颜对江正诚的第一印象:不好惹,惹不得。 可她偏偏就是被带着奔江正诚而来的。阿坤跟她说,要是被大哥看上,别说学费,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有大把钱造。 她当即就想逃跑,可在她下飞机那一刻,所有证件都被阿坤收走。她就是主动送上门的羔羊,别装无用的清高。 那是一场饭局,童颜被安排坐在江正诚的身旁,阿坤和他用逻语聊天,她是一句都听不懂,稚嫩未经人事的脸上满是无措。 在场的人用当地的语言谈笑风生,敬酒的时候童颜还是像个木头坐着不动,阿坤当即就甩脸要骂她,江正诚笑着说不打紧。 “小姑娘,你别吓着她!”江正诚脸上虽挂着微笑,但眼神却是不怀好意,这让童颜很抵触。 因为江正诚的身上,也有着那股令她讨厌的气味,毒的味道。 晚宴进行一半,一个年轻气场不羁的男人加入,笑嘻嘻的用九州语喊江正诚“大哥”,江正诚见到他也很高兴,让他赶紧坐下。 他是江屿,江正诚的弟弟。 江屿也坐在江正诚身旁,那是专门给他留好的位置,中间隔着一个人,眼睛死死盯着童颜。 兄弟俩用九州语交谈,童颜可算能听懂几句。 “大哥,又是九州国搞来的啊?”江屿笑容肆意,上下打量童颜,就像是在看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 “阿坤带了的,没钱交学费,就给带来资助一下。” “大哥你这眼光一点都没变,成年了没?” 江正诚目光看向童颜,她依旧低着头,咬着嘴唇傻傻的不吭声。 阿坤用胳膊推了下她:“我二哥问你话呢!” 童颜猛的抬头,迷茫的望向江屿,相隔不远,能清晰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他很年轻,很好看,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有着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标准的平扇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 江屿直勾勾盯着童颜笑,他左手拿着一盒LUCKY STRIKE香烟,右手握着枚银色火机,上下拨弄盖帽把玩。 有些宽松的黑色新中式上衣勾勒出结实的臂膀线条,脖子上挂着四眼天珠,浑身透着股慵懒气息。 她是第一次见到能有男人把佛系庄重的风格,穿出流氓气息。 童颜瞬时脸红,又把头埋下,小声的说了句:“成年了。” 当时童颜只觉得他和江正诚不像兄弟,反而像是父子。 要说他俩共同的地方,那就是脖子上都挂了天珠,江正诚的是六眼天珠。 酒足饭饱后,他们似乎是要去唱歌,阿坤给了童颜一张房卡,说:“大哥怕你不适应,让你直接到房间里等着。” “什么意思?”童颜害怕的询问。 “你不是要学费吗,过了今晚给你十万!” 童颜吓得扔掉房卡,她做不来这种事。 阿坤不耐烦的捡起房卡,起身的时候很小声的说了句:“放心,不会有事。” 之后他又很大事的训斥:“你这女的怎么回事,来都来了,在这装什么纯情?就你这样,一辈子都攒不到学费!” 仿佛“学费”就是一个口令,童颜心智被操控一般,就接过房卡。 房卡上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只认识几个阿拉伯数字:2808。 阿坤说就在吃饭的楼上,一会有服务员送她上楼,好好表现。 晕头晕脑被带到酒店房间,坐了一天飞机很疲惫,躺床上没一会别睡着了。 童颜睡得正香,猛的听见一声爆炸声,吓得她立马惊醒,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她光着脚,浑身颤抖的走到窗户前,看到远方硝烟四起,那是在打仗。 这个国家真的很乱,枪支泛滥,不顾平民百姓的生命,她一定不能呆在这,指不定哪天被炸成灰。 回去,即便杀人判死刑,也能留着全尸。 4.我会给你一个难忘夜晚(微h) 童颜刚打算穿鞋子,门口就想起叮的声音,是有人刷房卡进来。 童颜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没有任何短信电话。 阿坤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童颜顿时觉得自己好天真,人家一伙的,带她来逻国干嘛还不明显吗? 她把房间所有灯关上,躲到最深处的角落里不敢吱声。 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随即是不大不小的关门声,见屋里一片漆黑,闯入的人又把灯打开。 床上凌乱的痕迹,床边放着一只白色的帆布鞋,另一只不知所踪。 男人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吧嗒一声点燃火机,坐在床上吞云吐雾。 瞄了眼四周,也不见有女人的身影,他不急不躁的打开电视机,播放起动画。 猫和老鼠。 童颜面对着墙坐在地上,一只手抱膝盖,一只手捂住嘴,大气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人注意到。 动画声音很大,外头还能听见枪声,童颜心理过于紧张害怕,承受不住的落泪。 “哗啦”一声,遮蔽的窗帘被人拉开,背脊顿感一搜凉意。 童颜不知所措的扭过头,看见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香烟正对她的脸,缭绕的烟雾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不是江正诚。 童颜缓缓抬起头,背着光,男人倾站在她面前,右手拉着窗帘,那张年轻好看的脸,放荡不羁的笑,饶有兴致的看她。 “干……干嘛?”童颜害怕的问。 江屿走开,将烟蒂扔进烟灰缸,捏了几下才完全熄灭。 “过来。”他看着她,命令道。 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童颜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大叔呢?” 在她的意识里,就算是卖,也是卖给江正诚,阿坤事先有交代。 江屿眉毛轻佻,眉头微蹙,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包含着一声冷哼,夹杂着不屑和藐视。 童颜感受到强烈的危险,她慢慢挪动步子,想找时机跑出房间。 对方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极具玩味的说:“就这么急着爬上我大哥床。” 童颜立马反驳:“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去酒吧工作,再到来逻国,她都处于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不知道缘由,好似被人引导操作。 其实,她是可以拒绝的,拒绝老邢让她去工作,拒绝阿坤带她来猡国,都可以拒绝。 但是当时为什么会答应? 因为她杀了人,她不想坐牢,她害怕。 这里,难道不比坐牢更可怕? 江屿失去耐性,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拧起来,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桀骜看着面前受惊吓的小奶猫。 这么一看,小猫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光,没有一点粉底修饰,皮肤白白的,嘴唇很小很嫩,她的触感也是软软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 小猫的身上闻着有一股,和傣国格格不入的青草香,很干净的香味。 她还挺好看的。 童颜抿着嘴,虽然害怕得发抖,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倔强:“放开我!” 江屿出奇的放开手,但也只是短短一秒,立马就单手抱住童颜的腰,扛在肩上往床边走。 “你放手,快放手!”童颜的脸憋的通红,扭动腰肢想挣脱。 江屿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倒出一粒粉色糖粒。 “你你你……”童颜害怕的往后退,眼角淌着泪凶道:“别乱来!” 江屿捏着粉色糖粒,眼神如狼的看她,嘴角勾笑说:我大哥都快四十了,性功能也不好,你才多大啊,把身体给个老男人多不值得。” 童颜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想卖给他!” “跟着阿坤都来曼城了,现在说没有,晚了吧?”江屿把糖粒放入舌尖,不怀好意地说:“就算我把你睡了,我大哥不会说二话。” “不是的,我是被迫的,我……唔!”童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近在咫尺,紧贴着的男人。 柔软的身体接触到男人硬朗的胸肌,童颜仿佛触电似得抖了下,一股温热的湿润滑入口腔,甜丝丝的香甜在舌尖萦绕,她的双手被紧紧禁锢,大脑顿时炸开。 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今天才第一回见面的男人,竟然强吻了她! 童颜用力推搡,反倒被锢得更紧,她急促的请求:“你放开我!” 江屿眸光黯淡的注视她,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撩人的魅惑:“小妹妹,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强势而不可抗拒的吻在次袭上她的唇,她不由分说用力咬下去。 江屿闷哼一声,眸光狠戾瞪过去。 明亮的灯光下,江屿看到她似是被烟霞染红的脸颊,她的那双褐色瞳孔,是他从来都为见过的澄澈纯净,眼眸泛着清莹。 她仰着头看他,盈盈目光在颤抖,惧怕得像个只受伤的小猫。 童颜往床头退了几步,“你别过来……” 声音颤抖虚弱,轻声细语没有任何威慑力。 男人眸色暗了暗,喉头滚动,下身的东西涨大。 他笑了笑,说:“我对你温柔点。”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他对别的女人都很粗暴,而对她破例。 似乎这种“温柔”强迫对女生而言是一种恩赏,她该见好就收。 童颜不断摇头,眼眶渐渐泛红湿润,盈满泪水。 她还想恳求男人能够放过她,却被他一掌攥住脚踝往他身下拖。 “不要不要,救命啊!” 江屿嗤笑一声,在这个地方,谁会来救她? “砰——” 小玻璃花瓶砸在男人背脊,随后是一道沉闷的声音。 玻璃瓶落在地毯上,裂缝都没有。 空气突然凝固,外头枪击爆炸声很大,可气氛就是变得异常黯沉,似乎有股杀气弥漫。 “哈……哈……” 童颜感觉头好晕,身体也在莫名燥热,肌肤冒出薄汗,那种感觉难受极了,说不上缘由,想喝水。 被花瓶袭击的男人阴鸷的睨着她,清晰可见那张稚嫩清纯,不染风尘的脸蛋上梨花带泪,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嗓子里不断发出喘声。 连衣短裙下的大腿又白又嫩,无力的挂在床脚晃动,那双柔软纤细的手臂艰难的想撑起身子,又软绵绵的倒下。 江屿心里的气火瞬间被熄灭,他吞了口唾沫,把衣领扣子解开,然后是裤子。 童颜张嘴想说话,可只要发出声音就是软腻的娇吟,色情诱惑。 那只骨节清晰的大手把她抱入怀里,解开拉链脱到一半,另只手掌抚摸她腰上嫩肉。 那里没有任何包裹,她的肌肤像果冻般丝滑,男人粗粝温热的手心让她浑身激灵,酥酥麻麻的又感觉舒适。 “不,不……”她迷迷糊糊的嘴里发声困难。 好热,怎么会这么好,好难受。 童颜只感觉浑身没有力气,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就在眼前,亲眼看到他俯到自己颈窝舔舐,潮湿柔软的触感让她不禁呻吟。 “啊……”不敢相信这会是从她嘴里会发出的声音,心中的羞耻顿时让她啪嗒落泪。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江屿听得小腹倏地一紧,涨大的肉棒隔着内裤顶在她私处,又是一声娇吟。 男人无法抑制情欲,手掌摸到她的后背,熟练的解开纽扣后,张嘴咬住她的乳尖,另只乳房被他用力揉捏。 “啊~” 她疼得扭动身子,内心想抗拒,可身体觉感到骚痒,强烈的渴望得到某种东西。 皮肤相触,温度相依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羽毛在勾弄俩人的心脏。 湿漉漉的乳尖被吐出,带着浅浅的牙痕,另一边未被滋润过的粉豆被含住,舌尖打圈吸吮。 最初的刺痛过后,被吸吮的爽感麻痹神经,童颜呼吸越来越急促。 5.餍足(h) 江屿把她裙子内裤一起脱掉,小巧柔软的乳房显露眼前,一番缠吻下乳尖早已突立。光滑的肌肤泛红充斥他每根血脉,但想到她还是个雏,江屿极力的忍住一进到底的冲动。 他俯下身亲吻舔舐她裸露的肌肤,每一处都留下暧昧的吻痕,感受着她的颤抖和呻吟。 喂她吃下的媚药也在他的体内躁动,手指按上软绵温热的穴口,那里早就湿得不成样子。 从未有过的触感惹得童颜颤栗,又惊又怕的捂住嘴,再不经人事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可她无力反抗,就像个傀儡娃娃一样,身体大脑不受自己控制,任由对方操纵玩弄。 粗粝的手指轻柔粉嫩的小肉珠,她立马弓起腰身小腹抽搐,热液汩汩涌出。 江屿顿了顿,这是她不经人事,还是喂下的媚药药性太狂。 分开她大腿,女生的私密地完全裸露在江屿眼前,她的毛发并不旺盛,两瓣蚌肉粉嫩嫩的,最中间的细缝水流不止。 他食指试探性的伸进去一点,花穴立马就吸住他的指尖,白腿抗拒的合拢。 他扳住他的腿肉,食指慢慢推入,哪怕下面有莹液滋润,他都感觉到很难进去。 他的东西,怕是没法一次覆到底。 手指才进去一半,童颜就疼得呜咽出声,她又不敢叫停,也是喊不出口。 江屿成功插入一根手指,第二根尝试着撑开她的花壁。花穴里面蜜液流的更顺畅,滑在他掌心。 他这也是第一次破处女,这么麻烦都不想弄了,刚抬眸就看见那张湿答答的小脸,又给忍了下来。 不先撑开的话会把她疼死吧。 耐下心插进第二指,女生顿时抽搐侧缩,痛苦得大叫。 反应太大,江屿都被她怔了下。 他赶紧把手指抽出来,满腔的燥火和郁闷,走到一旁点了根烟抽。 他还从没对哪个女的这么大耐心。 童颜突然感到很空虚,全身涨红不知所措,而始作俑者站在落地窗前看烟火。 他也含了媚药确实燥热,倒不至于把控不住,要这点自制力都没法忍住的话,外头这场火也烧不起来。 江屿抽完烟洗了把手,不耐烦的睨了眼床上的女生,把她抱在怀里吻住她的唇。 初吻都给了她,要她初夜抵消吧。 他用缠吻转移她注意力,手指重新插入花穴,一根手指适应后第二指她明显的抗拒。 江屿紧紧扣住她,安抚道:“一会就舒服了。” 两根手指在穴道里轻轻勾弄,淫水像断开的水龙头不断外涌,黏腻的声音噗滋作响。 “啊……啊……”童颜被吻得意乱神迷,双手竟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肩膀。 见她已经适应,江屿也实在按耐不下去,再折腾他下面都会被涨废。 他抓住两条腿抬起挤进去一截,不等女孩叫出声,他反倒被夹得撑在床上。 如意料之中,那条窄缝即便有足够顺润,也难以覆进去。 柔软的肉壁像是无数张小嘴紧紧吸附茎身,极致的快感包裹爽得人头皮发麻。 “呜呜!”身下传出哭声,童颜疼得冒汗,身体又被媚药挠得心火燃烧。 这怎么还哭了。 江屿忍住一进到底的冲动,慢慢在穴口来回抽插深入,可童颜感觉身体被撕裂,那根东西每动一下都像是在要她的命。 “疼,我好疼啊!” 他亲吻她的脸,温声安抚:“一会就好了,乖。” “我不要,呜呜……太疼了!” 童颜还是很抵触推他,江屿被惹烦了,直接抽了出去。 强扭的瓜不甜,他脑袋冲昏头跑过来干这种事,没意思。 下身的空荡连带童颜的心也变得空虚,经历过暧昧的缠绕,媚药发挥极致,她急不可耐想要被填满发泄欲火。 那种又害怕又就极需的心理搅乱她大脑思绪,犯下恶心的男人已经穿上内裤,拿手机打电话。 “给我叫个……”江屿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感觉手腕传来软软的触感。 他垂眸看去,被媚药迷失心智的女生像小猫一样趴在床上,光滑细腻的背脊往下屁股翘起,眼睛被情欲染得水盈盈的,还在不断落泪。 “呜呜……”她水润的唇边淌出口水,声音软糯娇魅。 江屿喉头滚动,那根欲求难耐的东西涨大到极致。 “叔叔……” 电话那头的人在说话,被江屿立即关断。 他眉毛一挑:“你叫我什么?” 她自个都神智不清,想着他是江正诚的弟弟,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 但辈份总该没错。 可江屿就不这么认为了,他才25,怎么就成“叔叔”了,她想着谁呢。 “呜呜,我、我……”童颜说不出口,也说不明白了。 江屿嘴角勾笑,他就站着静静看她,等她张口。 愈发羞耻和计较,她呜咽道:“我要……不要,我……呜呜!”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说清楚情啊。 “你帮帮我!”说完这话,童颜的哭声盖过电视声。 江屿满意的笑了笑,把她把在怀里,“想清楚了?” 她点头又摇头,又莫名所以的亲他的嘴。 江屿被她主动挑拨再无法忍受,按住她的头压下去,两具滚烫的身体相碰,燥热如外面的火焰一样烧到顶点。 他脱下裤子扳开她的腿,硕大的阴茎覆住她湿漉漉颤动的蚌肉,往里挤进去花穴立马搅住,越往里越紧越烫,他的呼吸沉了又沉。 极具冲击性的画面,光是看一眼就血脉喷在。顶到那层软膜,男人肌肉喷起, 握住她两侧臀肉猛的撞进去。 “啊——!”铁棍似又硬又烫的肉棒插进,极致撕裂的痛感窜袭五脏六腑,童颜只觉身体被强行撞开,小腹筋挛阵痛,猛的缩紧。 江屿被她夹得忍不住低喘出声,额角青筋暴起,握住臀肉的双掌不禁用力。 “乖,放轻松,别夹这么紧。”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童颜眯着氤氲的眸子,瓮声瓮气的说:“好疼啊,你出去好不好?” 哑到几乎失声的音量,她又要抗拒折腾。 江屿眸色黯淡:“现在说不要,没机会了。” 哪个女的像她这样,尽是些名堂。 “我疼,呜呜……” 她说话得用力吸气,又因哭泣一抽一抽的,江屿感觉要被她夹断了,又给抽了出来。 覆着淫液的阴茎上,夹杂专属于女生处子的血丝,粗大紫红的茎身脉络突起。 男的内心占有想要的欲望得到满足。 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温柔贴住她的唇:“不哭了。” 手掌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游走,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磨的他难受,他是真没见过哪个女生像她这样能折腾的。 外面的枪击声震耳,江屿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凌晨三点。 他低眸看了眼啜泣又燥痒难耐的女生,突的一记挺身,将下身的阴茎入了进去。 “啊……啊……疼……” 紧致的小穴被坚硬巨大的阴茎倏的撑开抽插,童颜疼得边哭边推江屿胸膛,身体还不住扭动。 明明很想要,却又犯矫情,哪里来的疯婆娘。 童颜身体猛地一紧,热液从涌动滚满包裹住茎身,江屿产生电流似得酥麻,窜到后背脊,直击灵魂的快感让他抱紧身下的人,狠狠操动。 童颜被痛感和快感,以及体力的燥热三重夹击,两条小腿随着男人抽插幅度碰撞床沿,她的指甲在他胸脯和后背抓挠。 “呜呜……好疼啊,轻点,轻点……” 早已被磨得失去耐心的江屿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把阴茎抽出来,将她翻了个面。 知道她体内有媚药无力,就让她趴在床上,双手拖起她的屁股,狠狠插入。 这样的断姿势更加深入子宫,童颜痛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花壁紧紧吸住肉棒。 江屿一手按住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小腹把她屁股抬高,肉棒迅速不停的蹂躏花穴,强烈的快感和痛感袭上她全身,淫液在猛烈撞击下越积越多。 “啊啊……停下,快停下……” “不行,我疼……啊……” 童颜头晕目眩,身体里就像发大水一样控制不住,边哭边喊,身上的人根本不理会。 外头枪战激烈,欢闹的动画配音夹杂暧昧的呻吟声,汗水混合不知名的液体浸湿整张床。 原以为他射了就会结束,被他喂了水躺下还没十分钟,直接把她抱起贴在墙壁上,一只手揉捏她的胸,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开始一轮新的餍足。 童颜已经是记不清换了多少姿势,被他操弄了多久,随着外面轰的炸开烟火,已经被操晕过去的她有点意识睁开眼,还没一秒又合眼晕过去。 醒来后身旁早没了人影,只有—— 迭放整齐的钞票,和床单上耻辱的血红。 6.强行注射毒剂 曼城 童颜睁开双眼,发现身上原本穿着的婚纱被脱下,只留一条单薄的打底裙,双手也被铁链锁住,而江屿站在床旁,白色的衬衣上染着血迹,手里拿着一根针剂在药瓶里抽取透明液体。 “你要做什么?”童颜挣扎身体,铁链发出恐怖的当当声。 听到女孩的声音,江屿带着笑意睨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最新研发的毒品,一针下去立马上瘾,这辈子都戒不掉,你来试试效果。” “不要!我不要!”童颜惊恐的挣脱铁链,冰冷锋利的钢铁划破她细嫩的手腕。 江屿拔出针剂,坐到她身旁,一只大手几乎捏住她半边脸,迫使她直视自己。 “好,那你说,你是不是卧底?” 童颜语气坚定回答:“不是。” 他的手用力,立刻在她脸上掐出红印:“确定?” 童颜疼得皱起眉头:“我确定!” 不知是室内温度太低,还是男人脸上的笑容太瘆人,童颜感觉浑身发冷,用力握紧拳头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慌乱。 江屿放开手,看着针管里的液体,微微按压,喷出水渍。 “阿坤写下的名单里,可是有你名字的。” “他是诬陷!”童颜害怕的躬起双腿,往旁边挪动,与这个危险的男人保持距离。 江屿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大哥都查清楚了,他说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卧底,我更不是!” 江屿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铁链拉扯手腕,疼得她闷哼一声。 大动作的拉扯,童颜身上的裙子掀起,露出白色蕾丝花边的内裤,白嫩的大腿一览无遗。 江屿的视线落在腿上,眼角眉梢漾开笑意,温热的手掌抚上柔嫩的肌肤,慢慢向上探索,食指挑开薄薄的布料。 她的肌肤还是那么柔弱,还是这么叫人……想要侵略。 童颜瞬间汗毛都竖起来,江屿这个疯子,她是他哥的女人,她还怀着孕,他怎么敢! “江屿!我是你嫂子,你发疯啊!” 男人停下动作,脸上笑意荡然无存,只剩冷冽的残暴。 她果然,还是把疯子惹恼了。 尖锐的针尖缓缓插入小腹,随着他拇指的推动,针管里的液体流入体内。 “啊!”童颜崩溃的吼叫,身体剧烈挣扎,铁链咯吱作响。 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全身,泛红的眼眶蓄满泪水,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眼神充满绝望。 他把针管扔进垃圾桶,lucky的可可的焦香味眯眼,江屿单手插兜随性的离开房间。 别墅门口,站着一位肌肉健壮的男人,看见江屿立马打开车门,礼貌的叫了声:“屿哥。” 他是江屿的心腹,幼时遍就跟在江屿身边,走哪跟哪。 江屿坐在车子后座,脱掉身上的脏衣服,“那女人招了没?” “还是说没有,跟童颜只是酒吧认识,阿坤也不熟悉。” 江屿几个月前在歌厅里碰见个女的,阿坤带来的。那身材,那长相,妥妥长在屿哥的审美上,当场就要了过来,放身边养着。 这女人是个卧底,听得懂逻语,怕是她都没想到,会被敌人反过来用来当枪使。 周强想到这就烦操,阿坤就是个卧底,这俩女的都是阿困带来的。 她是,姓童的就不是了? 江屿揉了揉疲乏的眼睛,“去看看她,好歹床上恩爱过。” 周强立即发动车子,往闹区驶去。 …… 黑色的库里南嚣张的停在曼城最繁华的闹区入口,相貌混血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下车,散漫不羁的姿态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街口的人纷纷看向他,最多的就是女人的目光, 爱慕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极其优渥的身高,却穿了套看不明白的搭配。 白色竹叶刺绣的衬衫随意扣了三颗扣子,手臂线条分明,精壮有力的胸膛敞露在外。虔诚代表信仰的天珠,以及包裹长裤的黑色西裤。明明十分突兀装束,仍就无法掩盖男人的气场。 他也向来不在乎穿搭,没品位不是一两天了,本身也不爱穿。 江屿瞥了眼挂在后视镜的红色丝带,用力扯下揉成一团扔路边。 这车是为了配合江正诚婚礼,特意安排的,为了哄小情人特意按九州国的习俗,搞十几辆豪车迎亲。 平时江屿就不喜欢这种乌沉沉的调子,太庄重,没个性。 更何况,这车晦气,车主死了。 “以后这车别开了,开原先那辆。” 周强回了声“是”,立马跟上他的步伐。 闷热的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汗臭味,还有很平常,却很突兀的血腥味,以及……毒品的味道。 穿过闹区,江屿走进一个小巷子,在一个隐蔽的铁门口停下。 周强用力拍打铁门,里头的人用逻语问:“谁啊?” “我,你爸爸!”周强嚣张回应。 闻声里头的人立马打开门,笑脸盈盈的请俩人进去。 江屿单身插兜往里走,进门就是一条地下通道,视线昏暗,楼梯很高很陡,不注意踩空摔下去的话,怕是骨头都会摔断。 不同于室外的闷热,这里头凉快的很,不知是空调打太低,还是原本就阴冷潮湿,冷得跟冰窖似的。 地下室的特殊气味更加浓烈,烟雾缭绕,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吸食违禁品,上头把控不住就地开干,淫乱的声音令人反胃。 江屿捂着鼻子嫌弃的皱眉,连手里的烟都抽不下去扔在地上,走到最里面空气稍微好些。 看守的人把锁链解开,不等对方打开门,江屿一脚踹开。 里面一片狼藉,地上黏糊糊的全是不干净的东西,灰色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裸露的女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她的下体甚至还在流血。 女人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有人进来也无动于衷,麻木的身心只求能有人出现杀了她。 江屿摆了摆手,周强会意,万般嫌弃忍着胃里的翻滚,双手的两只手指捡起角落脏臭的毯子,盖在女人身上。 周强想找快地擦手,可这四周都比他的手更脏更臭。 江屿喊了声:“邢珊。” 闻言女人眉毛一挑,她艰难的想要撑起身,可身体的疼痛和无力感,迫使她倒在地上。 江屿嗤笑一声,距离她两米远距离,看得出这是他最大程度接受的范围。 “我大哥死了。” 邢珊瞳孔放大,费了很大气力才靠在墙边坐起身子,痴呆的直着两眼看面前的疯子。 江屿猜穿她内心的疑问,笑容邪魅:“没错,我杀的。” 他想了想,又否决:“哦不对,小嫂子杀的。” 邢珊嘴唇微微张启,沙哑的嗓音和她年纪不符:“童颜?” 江屿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诧异。 果然,邢珊下一句说出三个字:“不可能。” 江屿饶有兴趣的说:“有什么不可能?你是觉得她不可能违背组织吩咐,还是不可能杀了自己的爱人?” “爱人”两个字音调加重,极具讽刺。20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爱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会爱,爱他的钱,爱他的权。 邢珊闭上双眼,心如死灰不愿看到眼前的魔鬼,更是不想回答他无脑幼稚的问题。 江屿走进几步,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很容易看见女人的身上的血痕。 “啧啧啧。”江屿摇头咂舌,脸上挂着惋惜。 旁人或许不知,周强却很了解他的性子。 江屿脾气火爆,性格独断,但对女人还算得上怜香惜玉,都会客气微笑。特别是长得好看,身材火爆的女人,除了床上凶狠点。 他对女人的要求只有一点,乖乖顺从他的心意,什么都可以满足。 这点跟他哥江正诚完全不同。用江屿的话来说,女人是用来解决生理需要的,更是生意场上的锦上添花。 江屿现在的表情,才不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怜,而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佳作。 邢珊的身份被暴露之前,屿哥对她多好,天天带在身边,要什么给什么,看不明白的真以为爱上她了。 江屿绝不会把心思浪费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除非这个女人,有利可图。 邢珊有利用价值,自然宠着,哪怕是个卧底,江屿其实也想好直接杀了,免得折磨美人。 可她却犯了忌讳,公然挑衅江屿,她竟然劝屿哥收手,认罪伏法。 在逻国干生意,能清清白白,安然无恙的收手吗?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输”字。 江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在邢珊眼前晃了晃:“姗姗,想要吗?” 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发光,感觉到身体在隐隐做痒,她极度渴望面前的白粉,伸手去抓,对方猛的收回,兴致盎然的看她。 邢珊咽了一口水,卑微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乞求:“给我,求你给我!” “给你可以,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江屿蹲下身,笑得邪性。 “你问我的我都说了,我没骗你,我跟童颜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卧底,我真不知道!” “我相信你,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邢珊不解的看他。 “我的小嫂子,为什么不可能杀我大哥?”江屿难得有耐心重申一遍。 邢珊大脑飞速运转,内心按耐不住的欲望将要吞噬她的理智,她努力保持仅存的清醒,颤巍开口:“她爱他。” “爱?” 邢珊连连点头:“对,童颜爱江正诚,不然怎么会怀上孩子!” 江屿眸光骤冷,捏着包装的手一紧。 那种又冷又麻木的恐惧感从后脊背蔓延全身,邢珊攥着毛毯的手发抖,难道她说错了? “你怎么知道她怀了孩子。” 他没有否认刚才的回答,让邢菲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她能合理的做出解释:“我是卧底,江正诚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我当会知道。” “哦?”江屿眉毛轻挑,深邃的眼眸更加幽暗,“那你知道她回国差点就打胎吗?” 邢菲的心脏猛然一抖。 她不知道,这些没跟她说。 童颜不爱江正诚那是当然的,可她还能说出什么童颜杀江正诚的理由? 童颜不可能杀江正诚啊! 童颜不敢的! “又撒谎了。”江屿玩味的笑,透着森冷嗜杀的寒光。 邢菲的心提到嗓子眼,分明是阴暗超冷的空气,她的额头和后背却冒出层层冷汗,大脑混乱根本没法进行分析。 江屿站起身掏出打火机,拇指拨开盖帽,“滋啦”一声点火,火光对准包装袋的边角。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要。” “别!”邢珊扑过去想抓住他的腿,又猛的缩回手。 她的手这么脏,碰了只会更加惹恼他。 “湫!”江屿打了个喷嚏,火光瞬间熄灭。 这屋里的味道太难闻,呛得他浑身难受,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怜爱了。”江屿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周强,摸了摸胸前的挂坠,跨步走出房间。 周强惊怕的浑身一抖,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将包装袋打开,白色的粉末悉数倒在水泥地上,和湿漉的液体混搅一体。 邢珊如饿狼扑食的爬过去,不惧脏臭的贴在地上,抓起黏糊糊的粉末让脸上吸。 江屿站在门口,眉心微蹙,鄙夷的看女人狼狈的模样,惋惜摇头。 他对门口看守的人吹了声口哨,向里面的女人扬了扬下巴,用纯正的逻语说:“里面有货。” 闻言的男人兴奋到极致,箭步冲进去跟女人扭扯在一起,争抢东西。 周强不忍直视接下来的画面,忍着恶心跟在前面双手插兜,优哉游哉的江屿走离开这里。 7.谁会不要,只是给的不够多 童颜被注射后半小时,疼痛袭满全身冒汗,脸上五官扭曲,下半身缩成一团。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腹部和下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滚热的液体从体内流出。 那是鲜血,腹里的孩子或是因为药物剧烈的刺激,导致流产。 这根本不重要,反正孩子她也没打算生,她现在崩溃的是江屿之前说的话。 注射的是新型毒品,一旦沾染终身戒不掉,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父亲就是因毒品丧失,殴打母亲,甚至要把她卖了赚钱,维持毒品的开销。 这东西害人害己,她沾染上,那不如直接死! 死……她早就该死了……杀死父亲那一刻,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让她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是在一年前被江屿强上之后,一星期都呆在2808房间,就童颜一人。 没人出现打扰她,记得是事发的第二天下午,老邢给她打来电话,问她看到逻国现在的情况感觉如何? 她感觉如何? 她觉得崩溃,生不如死的崩溃! 老邢并不知道她当时的遭遇,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知识,跟当地犯罪有关,说毒品害人,销售毒品的逻国更害人。 最后老邢问她:“恨吗?” 恨。 问她想走吗。 想。 老邢说:“不勉强你,如果你想走,我立马安排人送你回国。如果你不愿看到国家受危害,就留下来。” 然后又是那一句,你哪来的钱交学费。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要选择她?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刚上大二的学生,哪有什么能力跟一个国家对抗,去拯救那些被毒品危害的人。 老邢说,这就是她合适的原因。 一清二白。 无知,就是最好的筹码。 交谈很隐晦,童颜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还是明白。 童颜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望着战火硝烟,仿佛隔着玻璃都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恶毒臭气。 她就鬼使神差的在酒店房间里呆着,除了来送饭的外国人,没人找她,也没人教她该怎么做。 童颜第二次见到江正诚是在那一周之后,他说那晚出了点事,把她冷落了,钱不会少她,让人送过来,问她收到没。 看来他对弟弟做的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后来发生的事童颜不愿细想,一切理所应当,水到渠成,可笑至极。 也不知道是她天赋异禀,天生适合吃这碗饭,还是在酒吧工作早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真就留在江正诚身旁。 就连阿坤都夸她:“童颜你可真厉害,我给大哥介绍那么多妞,就你在他身边最久!” 童颜心里作祟,猛的问了他一句:“你认识老邢吗?” 阿坤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不认识,哪里的?” “没什么。”想来是她多虑了。 正巧这时候江屿来了,跟在江正诚身边两个月,才再次见到这个恶魔。 江屿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的装束,白色松垮的套装,若不是穿在他身上,真的很像睡衣。 他还是一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放荡不羁的样子,见到她惊讶的“哟”了一声。 “看来把我大哥拿下了。”说完,江屿还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挺厉害的,怎么蒙混过去的。” 童颜冷得颤栗,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避开话题,礼貌的微笑和他打招呼:“小叔好。” 江屿愣了一下,挑了挑眉,这称呼倒是新鲜的很,没人这样叫过他。 更没哪个女人这样叫过。 江正诚的妻子都没有,她还真以为是自己嫂子了。 真是不怕死。 江正诚进屋后,童颜立马笑眯眯的跑过去,穿着白色体恤,粉色百褶裙,蹦蹦跳跳很像只灵活的小奶猫。 江正诚问她:“你们在聊什么?” “小叔夸你呢,说你好厉害,把我拿下了!”童颜对换江屿的话语,讨好江正诚。 江正诚没有否认那句称呼,狰狞的面孔笑容愈发灿烂。他也经常说,跟小童在一起,就像回到年轻的时候,青春洋溢,无忧无虑。 江屿难得见大哥笑这么开心,看来是真喜欢啊。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蛋,邪笑着喊了声:“小嫂子,以后可得对我大哥专一。” 江屿特意加重“专一”二字,旁人听不明白,童颜心里清楚得很,但她依旧笑容甜美,当作和大家一样,没听明白。 她那时候从未觉得自己是卧底,只是认为老邢可能和阿坤是一伙的,但俩人有难言之隐不方便透露,想她抓住江正诚这个逻国毒贩,目的是什么还是一知半解。 因为她的不懂,更听不懂逻语,江正诚对她的戒备心也放下,偶尔会带她出席晚宴。他们在酒桌上的谈话内容一概听不懂,她只顾着吃饭。 而每一回,江屿那双如墨般的黑瞳,直勾勾的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仿佛一切都在尽在他眼中。 童颜不敢对视。 其实那时候她想,留在逻国也挺好的,仗着江正诚的喜爱可以让他给她安排学校念书,几年之后,钱赚够了,学历也有了,以后回国也不怕没未来。 甚至刚开始那段时间,她若想回国,江正诚会给她买票回去。只是叫带她必须过来,否则叫阿坤把她抓回来,打死她。 金钱,人的欲望真的没法抗拒。 后来—— 依稀记得,阿坤在她生日的时候送来一个水晶耳环,她经常戴着。 江正诚给她庆生,999朵艳俗的红玫瑰放满整个包房,就连准备的生日蛋糕都有十层。 这样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无下限的信用卡,都用不着见两回面,其余时间想干嘛就干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哪个女人会不想要? 不要,只是给的不够多。 生日过后的几个月,那是童颜来曼城的半年。江正诚四十岁寿辰喝了很多酒,后半场江屿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进来,江正诚和那些人就光明正大的在包房里吸食。 阿坤也在吸。 只有两人没有沉沦。一个是童颜,一个是把东西带过来的江屿。 他似乎很抵触,东西送到后就出了包厢,站在门口。 童颜诧异,虽然父亲就是瘾君子,但不是说卖的人不会碰,也绝对不能碰吗? 江正诚竟然还拉着让她尝尝,后来才知道,他们这种心理变态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纯洁干净的人沉沦,一步步跌入深渊,最后沦为被欲望操控的工具。 沾染这玩意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连畜生都不如! 童颜抵触,江正诚当着所有人的人面,在她19岁,响当当的给了一记耳光。 力道很大,她的嘴巴都被打出血,右耳的耳环被打掉。 江正诚愤怒的朝她吼:“你他妈不玩就给老子滚出逻国,老子今天就让人把你尸体运回去!” 阿坤都惊了,他也以为童颜是个意外,哪曾想魔鬼骨子里的劣性永远不会变。 阿坤帮忙说好话,江正诚发怒酒瓶直接扣他头上,鲜血淋漓。 后来是江屿开口,说小嫂子耳膜流血,带她去医院处理下,免得晚上伺候不好,江正诚才罢休。 也只有江屿说的话能稍微管点用。 童颜的耳膜穿孔,右耳以后再也无法听见声音。 她一直掉眼泪,江屿玩手机不搭理她,只说自作自受。 哭累了,童颜委屈的看着江屿,“你叫什么?” 认识大半年,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屿嗤笑一声:“小叔。” “我听不见。”童颜侧过头,左边耳朵对着他。 江屿睨着她的脸,浓密的羽睫挂着泪珠,眼睛哭的红肿。小翘鼻,鼻头红红的,柔软饱满的小嘴,跟洋娃娃一样。 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好像长长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留着齐刘海,像半块西瓜皮,现在长度到肩上。 江屿拨开她耳侧的头发,在耳畔上轻声告诉她:“江屿,山与屿。” 温热柔软的气息拂过,脑子里闪过和对方第一次禁忌欢爱的画面,童颜瞬的脸颊发红,身体发烫。 而这个犯事的疯子,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不以为然的吞云吐雾。 烟味特殊,不是常规那种尼古丁味,隐隐能闻到巧克力坚果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 “那又如何。” 没如何,半个逻国都是江家的,抽根烟算得了什么。 “那个……”童颜揪着裙角,思量片刻,弱弱的开口:“你能不能送我回国?” 江屿不相信这话会从她口里说出了,显然是一个巴掌不仅把她耳朵打聋,脑子打得更傻了。 童颜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多荒谬,对方是江正诚的弟弟,兄弟俩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会帮着她。 更何况,他强奸她。 更准确的说,是迷奸。那晚的粉色糖果,绝对不简单。 “可以啊。” “什么?”童颜以为听错了,侧过脸把头靠过去。 “我可以送你回国。”江屿耐心的重复一遍,接着说:“我是做生意的,讲究物价对等,你拿什么跟我换?” “我……”童颜说不出口。 她什么都没有,清白也早就被他夺走,现在怕也不稀罕了。 “好好想,想清楚在告诉我。”江屿扔掉烟蒂,用鞋踩灭。 “我可以……”童颜叫住他,见男人回头,她红着脸很小声的说:“陪你睡。” 江屿笑容肆意,单手插兜弯腰凑近她:“大声点,我没听见。” 俩人的目光交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童颜脸上,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掺杂他身上独特的烟味,奇怪的是没有那股令她讨厌的、怪异的味道。 江屿身上,没有属于这片土地的味道。 童颜面颊泛红,受伤的耳根更加发烫,颤颤巍巍地说:“我能陪你睡。” 江屿的目光就像深邃的夜空一样注视她的干净,诡异又充满未知的危险。 他的唇齿间里溢出一声轻笑,转身就走。 童颜叹气,看来她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不过这样也好,原本的紧迫感瞬间消失。 江屿停住脚步,回头对她喊:“走啊,不是要跟我睡?” 童颜立马起身跑过去,站在他背后红着脸小声说:“你小声点。” 江屿一把搂过她的腰肢,隔着轻薄的衣服,在她肌肤上不安分的摩挲,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来那晚确实让你很难忘。” 童颜很不自在扭动身体,对方却更用力的搂紧她,走到医院门口才撒手。 江屿要求她坐上副驾驶,刚坐下他的身体就扑过来,豁然低头吻上她的唇,强势而不容推拒的吻。 童颜呼吸困难,心里很紧张:“别,别在这里,好多人。” 他不但没有停止,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不容闪躲,另一只手从她衣服下摆摸索到细腰上的滑嫩肌肤。 一开始只是贪婪的亲吻她的唇,但随着他呼吸越来越重,薄唇渐渐向下移去,含住她脖子上的嫩肉,用力吸吮。 霸道且用力,酥麻和疼痛感从感官传来,童颜吃痛的叫出声。 江屿离开她的身体,摇下车窗,往外吐了口唾沫。 白色的唾液掺杂血丝。 回头看她脖子处,印出暧昧的红印。 江屿点燃香烟,胳膊肘搭在车窗上,唇角漾起不羁的笑。 “小嫂子,我可不会睡我大哥的女人。” 童颜脸颊涨红,羞愤的斥责:“你骗我!” 江屿露出无辜的表情,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说了,可以送我回国!” “没错。但我没接受你提出的交易,这不对等。” “你……”童颜哑口无言,他就是无赖,是个疯子。 童颜没忍住把心里话吐出来:“颠公。” “你说什么?”这回江屿是真没听到,她声音太小。 童颜不理会,被他第二次羞辱戏弄,方才替她解围的好感荡然无存。 呵呵。她刚才是真感谢他,才会问他名字。 童颜开门下车,走了几步路又折返。 她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去哪都不知道。 江屿勾笑看她,仿佛在说你只能乖乖坐我车,祈求我送你回去。 童颜顿时生出一股倔强的叛逆,站在原地不动。 江屿不着急,有时间跟她耗。 “砰!” 耳旁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江屿身旁的反光镜被子弹击碎,手指夹着的烟随之掉落。 他噌的低下头,对车外站着的女生大声吼:“发什么呆,快上车!” 童颜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打开车门一刹那立马被拽上车,车门都还未来得及关,车子飞速驶离,她被一只大手摁着头趴下。 砰砰的枪击声,后车窗发出闷响,未关的车门击穿数孔。 炸裂的碎片落在童颜的身上,她吓得惊叫,忙往身旁的男人怀里躲。 童颜整个上半身就趴在江屿腿上,因为车子开太快,她惊怕得死死抱住他的腰。 柔软的触感贴上腰腹,江屿从座位下掏出一把手枪,快速上膛后低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白皙的后颈。 后面急速追击的车辆和子弹抨击声让江屿无心其它,立马给周强拨去电话,声音透着兴奋:“呵。老子被人追杀了!” 真是个疯子。 童颜更加笃定要离开逻国的念头,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残忍和虚伪,太可怕。 后来的事记不大清,只记得车子在一个幽暗空旷的平地停下,江屿说想要他送她回国,就得帮他一个忙。 江屿也没具体说是什么,只说顺带帮他送个东西回国内,过几天再找她。 8.第一次被质疑卧底 那之后江正诚也没来找她麻烦,倒是老邢给她打电话,声音很急切,叫她赶紧把阿坤送的耳环扔了。 童颜不明白,老邢只说好好赚钱,学费赚到就赶紧回来。 她找遍所有角落都没发现耳环,找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一群人,二话不说把她绑走。 之后她再见到江正诚,他脸色很难看,浑身散发杀气。 江正诚跟她说,这段时间生意屡屡受挫,前几天寿辰还有人刺杀江屿,连带江正诚都被逮了个正着。 江正诚还说,思来想去,谈那几笔生意的时候除了江屿和阿坤在,正好童颜也在。 江屿是江家人,每次生意都是由他去交易,自然不可能。 而阿坤,已经在审问。 剩下童颜,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每次都是她在场的时候出现纰漏。 童颜哭了,无助的辩解说自己不知道,他们说话都听不懂。 江正诚问阿坤送她的那对耳环在哪,童颜也说不知道,她不停的掉眼泪,重复说着“我不知道”。 问不出什么结果,身穿白大褂的人往童颜身上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她脑袋很晕,江正诚问了她很多问题,她嘴巴不受控制的回答。 “你是谁?” “童颜。” “为什么来曼城?” “阿坤叫我来的,说把我介绍给他大哥,我就不愁没学费。” “怎么和阿坤认识的?” “在酒吧,我是服务员。” “阿坤送你的耳环去了哪?” “我不知道,大叔生日后就找不见了。” “那天之后你跟谁在一起?” “小叔。” 江正诚顿了顿,仔细回忆好像是江屿说童颜耳朵流血,他有让江屿送她去医院。 “你们去干了什么?” “小叔送我去医院,让我帮他送东西回国。” “什么东西?” “小叔没说,我不知道。” 零零碎碎问了许多问题,最后问出关键—— “你是卧底吗?” 童颜眼神迷离,嘴角旁淌着口水,麻木的回答:“不是。” 她醒来后对这些印象很模糊,很多都记不清,唯独那句:“你是卧底吗?” 江正诚的眼神太恐怖,恐惧刻进骨子里,她每次回忆都会忍不住发抖。 后来江正诚说,已经给她安排好学校,打她事是他喝醉酒,给她买了很多衣服,让她别计较。 从始至终,江正诚都没觉得做错,更没有道歉,只是叫她别计较。 童颜看着那堆玲琅满目,价格不菲的奢侈品,曾经见到就两眼发光,挪不动脚的喜欢,变成如子弹贯穿头颅般的恐惧。 她想跟江正诚说,她不要在曼城念书,她想回国,可她不敢开口。 童颜害怕江正诚杀了她。 她把仅剩的希望,寄托在江屿身上。 当天晚上,她见到许久未见的阿坤,他瘦了许多,浑身是伤淌着血,显然是经历惨烈的严刑拷打。 对比阿坤,江正诚对童颜真是怜悯许多。 那晚江屿也在场,他拿出一个水晶耳环,正是阿坤送的那副。 据说当时耳环被江正诚打掉一只,找遍包房的角落都没见找,连垃圾站都翻遍就是没看见。 而这剩下的一只,是在江屿车上找到的,想必是当时经历枪战是遗落的。 江正诚仔细端详耳环,眼神冷厉的扫在童颜身上,而后将耳环递给旁边的人。 不知为何,童颜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那人拿出工具分解耳环,江屿纨绔的走到童颜身旁,特意怕她听不见,在她左耳旁说:“小嫂子,若是里面有东西,你就死定了。” “什么东西?”童颜一脸茫然,心脏跳动更加剧烈,双腿不住发抖。 江屿笑容肆意,吹口哨不回答。 研究完耳环,那人跟江正诚说了几句话,童颜听不懂,只看到江正诚的眼神越发可怕,一股无法名状的恐惧摄住她的心神。 江正诚大步走来,童颜下意识往后退,眼看对方靠近,她害怕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江正诚突然换了副笑脸,把她扶起来,还贴心的拍掉她屁股上的灰尘。 “小童,下周你就可以去上学了。” 童颜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强扯出一丝笑容,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江屿扫兴的切了一声,好似错过一场好戏。 后来,江正诚私下跟她说,不要帮江屿送东西,别的什么都别问,只要童颜老老实实的,不会亏待她。 她什么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卧底的? 是在那晚之后的第三天,童颜接到老邢最后一通电话。 老邢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说阿坤送的耳环是窃听器,因为她经常佩戴和江正诚在一起,所以这段时间江家在各国的生意都不顺利。 老邢说,只有一只耳环里有窃听器,她运气好,藏着窃听的那只掉在包房,被阿坤及时发现处理掉了。 老邢还说,江正诚疑心重,身边的亲信都不会完全信任,幸亏童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真遭不住。 “那阿坤呢,他……是卧底?” “阿坤受过训练,免强熬过江正诚的逼问,只怕是将来江正诚更加疑心他。不过好在他送你的耳环没有暴露,否则连你都得出事。”老刑没有正面回答,也知一二。 童颜问老邢,为什么要选择她? 老邢还是那句话,她无知,底细清白,还有犯法的父亲,所以是她。 所以,童颜就得被安排,被利用,游走在生死边缘? 这样做,和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有何分别? 美名其曰为国效力,但从来没问过她是否愿意,她从始至终都不清楚,被刀架着脖子赶鸭子上架! 老邢告诉她,问过她愿不愿意,她说愿意去酒吧,愿意听吩咐。 阿坤也问过她,愿不愿意去逻国,她也说愿意。 后来老邢还问了她,想不想走,可以马上安排她回国。 童颜崩溃的哭喊:“你们已经把我送到男人的床上,让人辱了我的清白,现在装什么白莲花!” 老邢愣了,说没有这回事,他交代过阿坤,一切都要童颜自愿,不允许强迫,不能透露任何消息,绝对不能伤害童颜。 正因童颜的当时的这句话,让老邢意识到一直以来严防死守的对象,不是真正的boss。 江屿才是幕后那个—— 童颜已经大脑混乱,不知道老邢说的话是真是假。 童颜自认为是个想的透彻的人,清白这事她想得明白,所以当时并未感觉有多难受,她也获得了远超自身价值的回报。 可是现在是真的难受,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那句“学费”,就是彼此之间的暗号,可是她太蠢,根本听不懂。 说来可笑,反而她的愚蠢救了自己一命。 最后老邢告诉童颜,这可能是他给她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结束后把电话卡消除掉。如果她想回国,立马会安排她偷偷回去,她的罪责也不会被追究。 童颜丝毫不犹豫的回答:“回!” 童颜挂断电话,拔出电话卡,立马就响起敲门声。 她紧张的将拇指大小的电话卡塞进嘴里,就着一口水吞下,慌忙开门。 江屿来找她,说兑现之前的诺言,他帮她回国,而她则要帮他把东西带回去。 童颜问什么东西,江屿始终不回答,只说晚上10点过来接她。 7点钟的时候,就有人来接她,但却是阿坤。 刚要开口问是不是江屿让他来的,阿坤立马掐住她的肩膀打断:“童颜,大哥叫我来接你,你赶紧换件衣服收拾下!” “可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学费赚多了,学会摆谱了?” 学费,暗号。 童颜立马进屋换了衣服,上衣脱掉时掉落一张迭好的小纸条,打开后上面写着:提防江屿,吃掉。 童颜紧张的咽了一口水,立即把纸条含水吞掉。 甜丝丝的,可食用纸张。 在车上,童颜几度想开口问阿坤,可想到他接她时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江正诚在玩牌,看见童颜立马抱住她坐大腿上:“阿坤说你太想我,哭着要来找我?” 童颜心一抖,立马委屈着脸回答:“对啊,你之前一直对我你冷冰冰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哎呦,怎么会呢,让我看看耳朵好了没?” “好不了,医生说聋了。” “生气了呀?不要紧,给你装个人工耳蜗。” 童颜在心底冷笑,聋的不是他,当然不要紧。 “我才不要,丑死了!” 她不怕听不见,是怕自己耳朵里被装窃听器。 她和江屿约定好晚上十点,但是童颜爽约,江屿气势汹汹的冲进赌场,在场的人都被他阴鸷的气息吓到。 那会童颜手里拿着牌,坐在江正诚大腿上,男人粗糙的手不安分在她腿上摸。 江屿冷着脸坐到对面,说也给他来一手牌。 童颜全程不敢看他,江屿全程盯着她看。 这场牌到十二点才结束,原本江正诚说好今晚要陪她,弥补之前打聋她耳朵。不知怎的临时变卦,去忙别的事。 这倒是让童颜松了口气。 糟糕的是让江屿送她回去。 周强开的车,江屿坐在副驾驶,双腿交迭搭在上面,表情不爽的抽烟。 许久, 江屿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明白他的意思,她冷漠对回答:“我不回国了。大叔说送我去上学,每月给我家里打十万。” 江屿鄙夷的笑了声:“给点钱,就不怕死了?”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害怕。” 江屿探出头看向后座,语调嘲讽道::“你们那边是不是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童颜不理会,打开车窗看向外面。 把童颜送到目的地,江屿叫住她:“诶——” “小嫂子,你这辈子就别想回国了。” 童颜愤怒的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上楼。 之后每天都在等老邢安排人送她回国,每天都觉得惊心胆俱。 江正诚没再带童颜出席谈生意,这样也好,省得窝点暴露,又莫名成为她的责任,她可不想再经历一回拷问。 江正诚倒也算是个讲诚信的,真的安排她去上学。上了没两天,童颜就说不读了,讲课一句都听不懂。 江正诚说帮她安排老师教语言,童颜也给拒绝了。说脑子笨,太复杂,不想学。 听不懂逻国的语言,她才能更安全的在这个杀人如麻的国家更好生存。 只不过她再说想回国,江正诚不再允许,嘴上说舍不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说了两回没同意,她也不再提了,免得惹江正诚生气,说她不知好歹,把另一只耳朵也给打聋。 童颜好几次想打电话给老邢,不敢。 耳环给心理留下阴影太深,总感觉自己时刻都被监视,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她身上蠕动,特别不自在。 9.我…是卧底? 回国的消息一直没等到,反倒是等来老邢的死讯。 两名保镖“保护”她买买买的时候,撞见邢珊。 邢珊看见童颜兴奋的打招呼,童颜却一脸懵逼,不认识。 “小玫瑰,是我啊,小茉莉!” 小玫瑰是童颜在酒吧的艺名,她顿时领悟,这是来接她的人! “哎呀,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啊?” “国内赚不到钱,就想着来这边参展看看咯,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这里的人也很好。”童颜违心的说出这句话。 邢珊拖着童颜在商场里到处逛,两名保镖如影随形,走进内衣店他们才止步。 童颜小声问:“什么时候走?” 邢珊打量手里的内衣:“走去哪?” 她第一反应就是有窃听,拿出手机想打字。 邢珊顿时说道:“你怕监听,就不怕手机被监控了?” 童颜立马关掉手机,紧张的张望四周。 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口,不要命啦! “放心,我检查过了,你身上没被监控。” 什么时候检查的? 邢珊继续说:“那俩人应该就是保护你人生安全的,看来江正诚还是挺喜欢你的。” 童颜的脸色顿时吃了屎还难看。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国?” “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老邢死了,被你害的。” 童颜惊愕,死让她就感到震惊,但怎么就成她害的了? 要真说起来,是老邢害她才对,把她弄来这个鬼地方。家回不去,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连呼吸都不是自由的。 “我看你现在过得挺惬意的,也没有多想回去。”邢珊拿起内衣走进更衣室。 童颜追上去,隔着门小声说:“我怎么不想回去,我是在一切不知道的情况下过来的,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在国内受死刑都不会来,我每天活得惊心胆颤!” “你说这么多,就不关心老邢怎么死的?” 童颜语塞。她好像是有点凉薄,老邢虽然对她隐瞒,让她不清不白的来到逻国回不去,但之前回国的时候,听母亲说老邢挺照顾她的。 后来也是从邢菲口中才知道,从她去逻国的那一天起,母亲就替她担下罪责,在牢狱里受罚,判了无期。 表面上是这样,实际在里面过得很好,吃穿不愁,除了没自由,确实比母亲在外头的日子过得舒畅。 说这些只是完善童颜的身份,免得日后被江正诚看出端倪。 这也难怪江正诚对她多几分信任,她确实没有撒过谎,除了表面装作很爱他的样子。 这一点,江正诚最不在乎,反正都是各取所需,不必要求感情上的真真假假。 邢珊告诉童颜,老邢一个多月前就死了,就是给她打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 邢珊问她:“还记得你当时问阿坤认识老邢吗?” 有这么回事。 邢珊说当时江屿在,他听到了,立马去调查老邢的身份,没查出什么,就是个普通的菜农。 没查出,普通的菜农,为什么会死? 还是那句话,童颜问了阿坤一句:你认识老邢吗? 毒品生意屡屡挫败,江正诚怀疑,江屿也肯定怀疑。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论泯灭人性,还是江屿更心狠手辣。 不管你是不是,杀了就不会出错。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活着,江屿竟然这么歹毒,就更应该先杀死问出这话的自己才对。 邢珊说:“江屿一直都想杀你,你以为他帮你回国安的什么心啊?让你送东西,你知道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童颜甚至都不知道邢珊怎么知道这事,可能江正诚跟阿坤说,阿坤又告诉他们那边的吧。 “毒品。”邢珊打开更衣室的门,露出上半身的丰满,笑眯眯的问:“怎么样,大不大?” 童颜错愕的点头,思绪根本不在她胸上:“大。” “小玫瑰,你在帮我拿那件黑色蕾丝的给我试试,D36哦!” 童颜赶紧找到胸罩尺寸,递给邢菲,不忘说了句:“你赶紧的,我还要去看包呢!” “哎呀,马上啊!”邢菲换了种语调,告诉童颜:“我们一直把重心放在江正诚身上,忽视了江屿,以为他只是替江家卖命的私生子,跟狗腿没啥两样。” “但是最近才发现,江屿才是最大的毒瘤。江正诚虽然在江家掌权,但毒品生意主要是江屿在交易,他为人处事果断毒辣,还有私人武装。” “江正诚实际早就被这个年纪不到26岁的男人操控,恐怕用不了几年,江屿就彻底占领江家在逻国的位置。” 邢珊当时说的用不了几年,怕是没想到她的到来促进发展,不到半年就成功了。 刑珊说,江屿才不会好心帮童颜回国,阿坤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她,奈何被盯的太紧根本没机会。 当时被江正诚起疑,童颜被拷问的时候吐露干净,江正诚问了江屿这回事。江屿说:“让她回去呗,身上也能藏点,死了就算了,运过去双赢。” 毒品啊,一千克,不死也会身残。 童颜注定是没法选择的,人都被江屿把控了,强行塞进她体力根本没法反抗。 更何况她当时的立场,注定会被发现,她万死难逃其究。 问题运东西这事,是在江正诚发现之前,所以江屿一开始就怀疑童颜,想让她死。 果然毒辣,草芥人命,是个疯子!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替老邢复仇,我要亲手杀了江屿这个混蛋!”邢珊沉闷的说。 “你……”童颜顿了顿,她已是没法承受这么多信息。“打算怎么做?” “阿坤已经被起疑,他迟早都会被江正诚灭口。即便江正诚不杀他,江屿也不会放过,我得在江屿得势之前杀了江屿!” 童颜说不出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太沉重。 邢珊换好衣服,刷卡买单,开心的拽着童颜去看包。 末了,邢珊说了句:“老邢是我父亲。” 是养父,邢珊当时没说完全。 邢珊打算怎么做,也没说。 或许是童颜知道也没好处,对她是一种保护。 邢珊说:“阿坤已经在努力想办法,把你安全送回国,你不用太着急。” “你要是想帮我们,就留下来。” 夜晚,童颜站在窗前,这里江正诚给她安排的窝,楼层在10楼,站在这能将曼城的夜景一览无遗。 这里好大,人好多,整片土地被硝烟弥漫,混杂着恶臭味,吞噬人类的灵魂。 她拨通那串陌生的数字号码。 “我要怎么帮你?” …… 10.隆重举办,风光下葬 曼城 下午五点,从闹区离开的江屿刚坐上车,还未来得及点烟,手机屏幕就显示一串令他讨厌的号码。 江屿嗤哼一声,接通后对方用逻语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变得不太好。 周强透过车镜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不禁冒了层冷汗。 江屿杀了江正诚的消息肯定传开了,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去庄园。”江屿把手机扔到一旁。 驾驶位的周强打转方向盘,驶上马路。 “屿哥,是老爷子打来的吧?” 江屿点燃香烟:“嗯,都知道了。” 语气轻描淡写,吸了口烟,还闲情雅致的吐了个烟圈。 周强小心翼翼倪了眼镜子里的男人,试探问:“屿哥,接下来什么打算。” 周强跟在江屿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只要江屿一句话,就算要他把皇室的王子杀了,都不怕。 “杀了就杀了,老头子能拿我怎样。”江屿一贯嚣张。 江家的庄园位于逻国北部,靠近渤州海岸,区别于闹市的繁华,这边僻静的很。 江屿不喜欢这里,太沉闷,到了晚上乌泱泱的,诡秘寂静的很。哪怕草丛里窜出个人刺杀,都看不清长相。 车子驶进园内,开了很长一段路,穿过绿油油精心修剪过的茂林,才见到住宅。 那是一栋极为复古,历史悠久的别墅大楼。 江屿走下车,拍了拍西裤上散落的烟灰,扯出笑脸走进去,周强则在门口等候。 周强只是个打手,没资格进内宅。 走进那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堂,繁复的水晶灯照出冷冽的白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老红色地毯上投下暗沉阴影。 屋内摆设很多名画和青花瓷,还有油画和雕塑,中西结合,显得很怪异。 可这些名贵的装饰占领房子大半部分面积,也没能遮住房里压迫的清冷感。 江屿撇了撇嘴,老头子的品味还是这么差。 “老爸。”江屿用逻语叫了声坐在大厅沙发上穿唐装的老人,笑眯眯的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老爷子脸色很难看,眼神里隐忍的愤怒夹杂着哀伤,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 老爷子本命叫江之怀,是逻籍华人,从他上一辈子开始就在九州国靠军火走私发家,历经几十年的打拼,累积下来的财富跑回逻国发展,成为东南亚不可招惹的人之一。 老爷子的妻子是逻国皇室的公主,生下江正诚和女儿,女儿遗传妻子从小体弱多病,没活过十五岁便走了,妻子也在那年抑郁而终。 而江屿就是那之前,老爷子跟一个九州国女人生的,妻子过世才敢接回来。他能给儿子名分,女人自然不能。 江之怀对神佛起过誓,今生只会有亡妻一个老婆,江屿的母亲临了都是个情妇,江屿也始终都只是个私生子。 江之怀盯着他这身装束,没好气道:“跟你说过多少回,衣服要好好穿,不要穿得不伦不类的。” 江之怀古板,中式风格就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整些个半截短袖,花花绿绿的看着很不顺眼,像个流氓。 江屿耸肩:“我觉着挺好啊。” 多说无益,叫他来不是说衣服的事。 江之怀缓缓开口:“人杀了,你满意了。” 江屿笑笑:“老爸,你这就说错了,人不是我杀的。” 老爷子横了他一眼,看到江屿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嚣张又狠毒,隐隐放下恼怒。 不是他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洗。 “我跟你说过,大诚好歹是你哥哥,你非得做这么绝?” 江屿用手指摸了摸额头,故作为难的说:“大哥犯忌了,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要是放纵不管,江家会完蛋的。” “你也不至于杀了他!生意都是你的了,给他留条活路,放精神病院关着,好歹也有皇室依傍,你这样赶尽杀绝,没想过后果?” 江屿笑容即失,双手的胳膊肘搭在大腿上,弯下腰看对方:“老爸,大哥真不是我杀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江屿定定看了几秒,笑眯了眼:“是,跟我脱不了关系,但他活该啊。若不是他愚昧无知,随意用人,这几年的生意屡屡受挫,我这都是为咱们家考虑。” 咱们家,江之怀怕是从没把他当自家人。 不过现在没辙,江家只剩他,这么大的家产,总不能后继无人。 江屿头脑很聪明,冷血无情,行事果断,又洁身自好,确实比江正诚更有能力。 可是,江屿太张狂,做事不留余地,心太狠未必是好事。 亲大哥都能杀,他还有什么软肋? 江之怀自知完全没法拿捏江屿,再肆无忌惮下去只会出大问题。 江之怀从身后拿出一本名单,扔在桌上:“死了五十多个人,里面有警长,皇家的侍卫,还有个别合伙人。你这动静闹的太大,打算怎么做?” 江屿随意翻了翻名单,都是逻文名。 “不妨事,都是小人物。” 江屿很聪明,跟江正诚关系密切的大佬都笼络为己用,其实婚礼那天也会来,被江屿找借口打发走了。 他可不会蠢到,在太岁头上动枪。 而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江正诚一丘之貉的废物,杀了就杀了,找上门也不怕。 大不了,多杀几个。 “这个!”老爷子指着其中一个画红圈的名字,“他是你大嫂的亲弟弟!” 哦。差点给忘了,有个很棘手的人。 缇查,江正诚妻子缇娜的弟弟,伯爵的继承人。 这人不是误杀,是江屿真想他死。 缇查这废物,跟江正诚走的太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缇查为人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王室的身份,目中无人,又特别铁江正诚,给几颗药丸就乐得跟傻子似的,床上的花样玩的是一摸一样。 最重要的是,缇查看不起江屿,明明才20岁,叫江正诚大哥,但从来都不叫江屿二哥,还骂过他是贫困窟生下来的杂种。 呵。 “不碍事,这小子之前跟大哥在外的那个小情人有过节,推她身上就是。”江屿和上名单,悠然的靠在沙发上。 婚礼上被杀的,就说原本江屿没想杀缇查,打算放一马,可童颜讨厌缇查,趁乱把人杀了。 更何况…… “哦对了。老爸,大哥也是这女人杀的。”江屿说得淡定自如,一点都不像撒谎的样子。 老爷子握紧拐杖,知道小儿子在扯谎,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这女人交给伯爵处置吧!” “那可不行。”江屿故作为难,在老爷子即将爆发的时候,他脱口而出:“她怀孕了,大哥的种。” “什么!?”老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 这句话让老爷子一整天闷怒的心得以释放,眼里流露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一举一动,江屿尽收眼底。 江屿冷漠的在心里说:不过孩子我杀了。 老爷子平静的坐下:“好,看来神佛怜悯江家,不让江家绝后啊!” 江屿闷哼一声,对方沉浸在欣喜中没有察觉。 “小屿,你一定要看紧她,保护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老爷子看到他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充满愤恨,他颤巍问:“你不会连个孩子都不给他留吧?” 江屿收敛神色,笑了笑:“怎么会。我要杀当时就杀了,哪会现在告诉你,留着还有用呢。” “那就行。” 夜深之后,外面很安静,屋里的气氛很沉重。 老爷子沉闷的说道:“大诚的葬礼,你得着手去办。” 这句话是命令,人都杀了,总该给仪式。 江屿笑容冷淡:“我会为大哥隆重举办,风风光光的下葬。” 老爷子对他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习以为常,小时候没念过书,没文化,跟在母亲身边华语说的好,用逻语说出的句子,一向不中听。 “小屿,江家这些年已经在洗白,不管是吸毒的,还是贩毒的,只要沾上了,早晚有一天沦丧人性。九州国警方已经盯上,你得赶紧把那些生意脱手!” 这句话是真心的,他就剩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再有万一。 “放心吧老爸,我自有分寸。” 不做这生意,钱哪里来的这么快,又哪里这么容易操控人心。 “还有……”老爷子脸色沉重,“他的遗物呢?” 江屿知道说的是什么,含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六眼天珠,和一串金刚菩提手串。 这俩破东西他不稀罕,整得他要夺走似的。 老爷子拿着两样东西在手里摩挲,满眼伤神,前两日还在一起吃饭的儿子,如今天各一方,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屿冷漠看他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要真这么伤心,就该把他这凶手杀了。无须假惺惺的事后感伤,早知他有杀心,也不见多大能耐阻拦。 还不是江屿比江正诚更有实力,能保住江家。 老爷子把天珠放回桌上,对江屿说:“你一直想要,就给你吧。” 听到这话,江屿心里火气蹭蹭上涨,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只要是大哥不要的东西,就统统给他。 在这对父子眼里,他就是个捡垃圾的。 江屿嗤笑一声,“老爸,我可不敢要。信佛神,死人的东西带身上,很晦气的。” 老爷子气得无语,儿子说的不无道理。 江屿眼眸黑而深邃,盯着老爷子脖子上的九眼天珠,还有手里的108颗沉香手串。 他眉毛一挑,抬眸嘴角上扬,故开玩笑道:“我想要你的。” 老爷子脸色一沉,深诲道:“你现在也给我准备好棺材了。” 空气凝固,静得诡异。 几秒后,江屿笑容肆意,讨好说:“老爸,您可是我最敬重的人。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江屿。” 江屿面露忧伤,目光如炬:“我杀谁都不可能杀你。” 这话江之怀听在耳里只信五成,他这伟大了不起的儿子,杀的人不少,连哥哥都杀了,只要把他这把老骨头剩下的价值搜刮完……江之怀五成都不信。 江屿也没指望任何人信。 也对,江屿不会弑父,只会找人弑父。 呵呵。老爷子心里觉得荒谬好笑,当初把军火生意交给江屿,终归走错棋。 坐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给江屿准备,憋了很长时间没抽烟,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也该走了。 “小屿。”老爷子叫住他。 江屿转身,对上老爷子锐利如刀的眸子,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强横威压,仿佛能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幽暗刺骨。 “你大哥沾上毒品这事,真和你没关系吧?” 江屿瞳孔不禁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闪过。 江屿笑了笑:“没有。” 11.莫名其妙的游戏 别墅外,江屿冷着脸走出来,气势压人,周强赶紧递上一根烟点燃。 看来这场父子交谈不是很愉快。 江屿吸了口烟,心情不佳的说:“缇查的死,推到小嫂子身上。” 心猛的一抖。 他嗤笑一声。小嫂子叫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该不了口。 周强不敢过问,应了声“嗯”。 想起刚才的来电,他对后座的人说:“那边打电话说孩子没了,流血过多不省人事。没有你的吩咐,不敢叫医生。” “找个医生。”江屿掸了掸烟灰,语气轻描淡写:“别死那么早,留着还有用。” 周强打电话过去交代几声,发动车子:“屿哥,一会去哪?” 这话的意思,天色已晚,江屿要去哪个女人那留宿。 “178,C34,62,92。”江屿抱出一串数字。 周强在大脑仔细搜索:“贝莎小姐?” 江屿踹了一脚后背椅,“我哪知道?” 江屿有很多女人,名字是一个都记不住,只记得身体的代号。 可这些女人周强又没上过,哪晓得清楚,全是凭眼记。 江屿闭上眼,脑子里总闪过一条白色蕾丝的画面。 他睁开眼,对前座的人说:“去楠园。” 周强皱了皱眉,去那干嘛,看人死了没? 他不敢多问,发动车子驶离老宅。 * 白色的丝绸床单上渗满鲜血,童颜疼痛难忍晕厥过去,她的下体还流出一些残缺的,未成形的器官。 进来打扫的佣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惊叫,冲出去大声呼喊。 私人医生为童颜处理完后续,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翻译员告诉她:“童小姐,你流血过多未能及时医治,身体受到损伤,一定要注意保养,不然很难再有身孕。” 童颜脸色惨白,发白的嘴唇干裂脱皮,麻木的躺在床上,双手被冰冷的铁链束缚。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身体被注射毒品,去死吧。 去死吧,自杀,永远解脱。 可是…… 晃动双手,手腕的疼痛远不及锁链发出的声音瘆人,她现在连生死都无法抉择。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让江屿杀了她。 对,惹恼江屿,让江屿杀了她! 可是……江屿在哪? “啪嗒”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白色新中式上衣,黑色西裤的男人,吊儿郎当的走进来。 那张年轻混血的脸,双眼皮,高挺的鼻梁,粉而薄情的双唇。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七八分邪气,足够让女人为之着迷。 说曹操曹操到。 江屿的穿搭一向怪异,童颜见怪不怪,她强撑着坐直身体。 男人走到床旁站着:“小嫂子,身体好些没。” “托你的福,还活着。”童颜语气冷冰冰的,声音也很虚弱。 江屿含笑点点头:“没事就行。” 见他转身,童颜一头雾水。 就是过来看她一眼,故作友好地的关怀一句。啥也不问,啥也不干,就走? 不过江屿这人向来阴晴不定,根本猜不透他想什么,留她一条狗命,要么就是变着法折磨,要么就是她有利用价值。 已经给了她最大折磨,没有继续下手,那就只会是后者。 “等等。”童颜叫住他。 江屿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童颜睨了眼旁边的水杯,说:“小叔,我要喝水。” 他看了眼水杯,距离她位置不远,她够手就能拿到。 打的什么鬼主意。 江屿没生气,拿起水杯递给她,顺带问了一句:“需要我喂你吗?” 童颜想了想,点头。 做好一杯水淋头上的准备,不料对方坐她身旁,轻轻搂住她肩膀,还贴心的把水杯放她唇边。 这不太对啊,江屿最烦别人指使他,以前江正诚还活着,能吩咐他几句,别的人敢给他甩脸子,那就是活够了。 童颜淡定的喝完水,又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 “都行。” 江屿放下水杯,拿起房间的座机拨通吩咐了几句,然后看向她。 “还需要什么?” 童颜更纳闷了,江屿莫不是心怀愧疚,见她这副样子太可怜,发善心? 这不可能。 童颜面目表情:“没事了,你走吧。” 江屿转过身,单手插兜走到门口,压下门把手开门。 身后响起女孩找死的声音:“你穿挺奇怪的,以后别穿了。” 江屿顿住,随后发出清冷的笑声。 生气了,是生气了吧? 童颜心跳加速,做好被一脖子掐死的心理准备。 江屿缓缓转过身,那双极为漆黑的眸子里,好似看到有趣的东西,嘴角漾起不屑的笑。分明是过分好看的脸,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嫂子,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我杀了你啊?” 被一语道破的童颜心口猛的一惊,可江屿自带的压迫感太强烈,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江屿持续嘲讽道:“你是不是因为体内被注射毒品不想活了,指望惹恼我,让我杀了你?” 一眼就被看穿。 明明俩人没见过几回面,交道打得少,这么容易就被掌握。 江屿走过来,如同地狱修罗,诡魅而危险,密密麻麻的恐惧感袭上童颜的身心。 他将童颜的秀发挽到耳后,俯下身贴在她的耳旁。似乎想起什么,又朝向另一边。 “小嫂子,好好活着。” 在江屿要起身之际,童颜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瞪他:“杀了我!你现在不杀我,就等着被我杀死的一天!” “哟。小猫长牙齿,学会咬人了。”稍稍垂眼,看见右手虎口的伤疤。 早就咬人了。 江屿不气不恼,抚摸她的头发,“我不会杀你。” “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 “我得保护你啊。” “什么?”童颜更加疑惑,这个国家任何一个人都没可能保护她,最没可能的就是江屿。 见她一会愤怒,一会诧异的表情藏都藏不住,江屿觉得有趣极了。 这么蠢笨的女人,江正诚是怎么上套的。 “你杀了我大哥,外面的人不会放过你。” “到底是谁杀的你不清楚啊?” “我只看见是你握枪杀的,还杀了一位很重要的宾客。” 江屿是把祸安她头上。 倒真是坦诚啊,一点都不藏着。 不去当厨子可惜了,黑锅甩得这么厉害。 江屿声音清冷:“我们玩个游戏吧。” 童颜不说话,死死瞪他。 江屿垂眼看她细嫩白皙的双手,这小爪子,还不松手?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压迫感太强,童颜不由自主被他震慑,松开抓住衣领的手。 身体虽然虚弱,力气倒是不小,黑色的布料皱皱巴巴的,原本宽松的衣服扯开大截,隐约能看见胸脯上健硕的肌肉。 江屿满意的笑笑,手往口袋里伸,摸到随身携带的盒子顿了顿,又松开抽出手。 “什么游戏?”童颜问。 她知道不开口,江屿会一直耗着。 “我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但只有一次。” 童颜蹙起眉头,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江屿拉卡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资料带,扔在床上。 里面装着童颜所有证件。 抽屉里,还有一把银色的钥匙,跟她手上铐住的铁链吻合。 钥匙就在床边,她伸手打开抽屉就能拿到,可她竟然从没想过会放在这么……安全的地方。 被江屿彻底小看了啊。 江屿拿起钥匙,给她解右手锁链。 “我不抓你,也不会叫人抓你。给你三天时间,你若能离开逻国,今后互不认识。倘若……” 锁链解开,江屿停住动作,低头看她。 病态的脸庞,有着极大求生欲的眼睛。 江屿邪笑,继续往下说:“你没能成功离开,我就杀了你。” 成功与失败,两种结局对童颜而言,都是好事。 比起回国,童颜更想求死。 看穿童颜的心思,江屿补充一句:“注射你体内的不是毒品,是引产针。” 童颜心猛然一抖。 这明明是好消息,为何她特别心慌。 江屿是断定童颜会选择逃跑,她无比渴望活着自由,但他这样做到底为何? 看不透。尽管认识一年,她还是一点都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童颜不禁询问:“为什么?” “游戏嘛。你开心,我也开心。” 童颜心动了,江屿应该就是拿她取乐,笃定她逃不掉。 “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屿讥讽道:“你有的选择吗?” 她没有。 江屿失去耐性,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凌晨一点整,三天后的这个时间你还在逻国,那就会被注射真的毒品。” 说完,江屿没工夫跟童颜再闲聊,把手机扔床上离开。 手机是童颜的。 12.清贫不入繁华,清风不误佳人 江屿离开后,童颜皱着眉脑子里不断思考他到底耍什么把戏,认真思考他从进门开始的所有举动,和他说过的话。 虚伪的关心,指挥他做事,用语言刺激他也都不生气。 游戏,钥匙,手机。 江屿说,得保护她,因为是她杀死江正诚。 江屿又说,玩个游戏,放她逃跑的游戏。 太奇怪,太莫名其妙,这两段话自相矛盾啊! 不抓她,也不会派人抓她,还给她打引产针。 不会杀她,保护她,江正诚被童颜杀死…… “我只看见,是你握枪杀的,还杀了一位很重要的宾客。” 童颜又耳旁回忆起江屿说的这段话。 重要宾客! 是谁? “叩叩叩。”女佣敲门声打断童颜的思路,她说饿了,江屿吩咐给她临时煮的宵夜。 女佣放下宵夜后,关门离开。 清淡的面条,几片青菜叶子,加了个荷包蛋。 童颜重新开始思考。 婚礼上来了五十多位宾客,大部分是外国人,童颜哪怕之前见过,也记不住。 剩下那些记住长相,国人的脸,都是跟在江正诚身后的小弟,没有很特殊的身份。 江屿说,是童颜江正诚,杀了重要的宾客,那么童颜离开江屿的视线范围的话,肯定会被宾客的亲属追杀! 所以江屿才会说,得保护她! “不对,他说我逃跑失败就杀了我,这说不通啊!不对,不对……”童颜喃喃自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屏幕亮起,1:20分。 手机屏保是童颜和江正诚的合照,为了讨好,发生这些事,没来得及换。 童颜解开锁,仔细翻阅软件记录,没有任何异常。 但童颜能够肯定,手机绝对被定为,不然江屿也不会说,三天后她若还在逻国。 童颜打了通电话,对方已关机。 想再多也无用,她没有深度接触过江屿,只是有过一夜的欢爱,那还是被下药的情况下,她猜不透。 童颜用钥匙解开另一条锁链,检查资料袋里的证件,一概不少。看样子江屿是真的让她走,准备很齐全。 就是没现金。 她就说没这么简单。 童颜顾不上虚弱的身体,拿上资料带爬下床,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穿的太单薄,晚上的曼城不安全,很多狼。 童颜赤脚跑下楼,看见守夜的黑皮女佣,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扒她的衣服。 女佣拼命挣扎,说着别国的语言,看她长相应该是印度人。 “脱掉!”童颜怒吼一声。 对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看这气势,这动作,多少也明白。 女佣无奈的将身上裙子脱下,递给她。 老板之前交代过,楼上休息的女人想走就走,不用拦着。 黑白色的连衣长裙,有点大,穿上去松松垮垮,绑带系紧上半身更宽松,弯腰就会露出里面的身体。 童颜个子较矮,长裙都给拖地上去了,走路很不方便。 没办法,也只能将就着穿,总比穿个半透明的裙子好。 童颜又盯上女佣脚上的鞋子,给了她个眼色。 女佣心领神会的脱下鞋,童颜穿上有点小,脚后跟卡着有点疼。 身材比例真怪,比她高,比她胖,脚却比她小。 童颜提起裙摆在房间里到处乱窜,找到厨房进去拿起把水果刀,把多出的裙边划开撕烂。 瞅见墙壁上挂着的围裙,她取下来套在身上系好,防止不小心走光。 处理完后,她又在房间乱窜,别墅太大,弯弯绕绕的,找不着大门。 “嘿!”女佣在她身后喊了声,双手比划着示意她跟着来。 女佣把童颜带到大门口,童颜小声逻傣语说了句“谢谢”。 虽然她听不懂逻语,但好歹也来了一年半载,简单的问候用语还是会说,文字就完全看不懂了。 别墅门口除了大门前照明的路灯,前方道路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一点光明。 童颜身无分文,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往哪边方向走更搞不清楚。 童颜不禁感慨,果然是游戏,一场令江屿愉悦,满足心理变态的逃亡游戏。 …… 周强透过玻璃窗看眼前一瘸一拐奔跑的女人,不合身的裙子,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以周强对江屿的了解,他绝对不是善心大发,或者说动心,童颜完全不符合江屿的喜好。 江屿喜欢胸大屁股大,性感妩媚,活好不黏人的。而童颜,个子矮,胸小,长相稚嫩。 周强记得童颜有二十了吧,看着还跟个未成年一样,性格更是虚伪谄媚的很,每点都踩中江屿的雷区。 童颜还有个极其令江屿讨厌的身份,江正诚的小情人。 “屿哥,你真就让她跑了?” “嗯。”江屿吐了口烟圈,兴致盎然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这要走出去,脚都得走断吧!” 楠园位置距离市区几十公里,这一路上,又是夜晚,是不会有车辆经过的。 “游戏太简单的话,玩着还有什么意思。” 以周强对江屿的了解,要说狠,还是屿哥狠,这哪是给机会,是在变相的折磨。 不过童颜要真的能坐上飞机,屿哥说话还是算数的,就看童颜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诶,屿哥!”周强从前座探出头,问:“你给她留了多少钱啊?” 江屿眉头微紧,一副无辜的表情:“哦,我给忘了。” 周强耸肩,看样子童颜是没法游戏过关咯! “你还是去贝莎小姐那吗?” “谁?” 得,名字是记不住的,只记得代号。 周强有一个优点,记忆力很好,特别是在数字方面,过耳不忘。 周强报出江屿之前说的一串数字。 “她也行。” 面对江屿的健忘,周强觉得很合理,他可不会对着一个女人可劲折腾,光在曼城就养了好几个,想到谁就找谁,腻了就给钱打发走。 那些女人都很识趣,各取所需。 周强跟着江屿这么多年,也就看邢珊在他身旁长久点,有四五个月吧。 江屿说过一句话,清贫不入繁华,清风不误佳人。 江屿最近迷上诗词,怕是什么个意思,他自个都搞不清楚。 13.游戏进行时 童颜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乎乎的道路上行走,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好在只有一条路,想着走出去就会有车。 没钱不重要,想法总比办法多。 无名指那么大一颗钻石戒指,童颜亲自挑选的,卖掉少说也能换四五十万。 江正诚这个人,抛开年龄长相作风不说,在钱方面还是挺大发的。 童颜又打了次电话,还是对方已关机,这样一想,好像是有很长时间没跟邢珊联系过了。 最后一次通电话是半个月前,邢珊说要回国一趟,交代没来曼城尽量不要联系。 俩人关系在外人看来没有特别要好,也就是曾经在国内的同事,来到异国他乡偶遇的缘分,偶尔出门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回去后还联系就很奇怪。 童颜在这边就邢珊一个朋友,想让她做伴娘,所以她说过会参加婚礼。 婚礼邢珊没来参加,幸好没来。 童颜最后一次和邢珊见面,还是一个多月前她从九州国又过来,陪她试婚纱的时候,邢珊在她手心写了“控”这个字,她至今都没搞明白。 “控”能组很多词。 监控,控制,掌控。 结合邢珊当时的表情,童颜当时能想到的就这些。 邢珊是江屿的女朋友……姑且就是女朋友吧,江屿未婚,对邢珊看起来也挺好的,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每次见到都挺甜蜜的。 但邢珊的身份和来逻国的目的,童颜是清清楚楚,亲自送到老虎嘴边,做法估摸着和他跟江正诚的关系差不多。 以前没见邢珊这样,那天突然就变得谨慎。 童颜猜测,肯定是江屿对邢珊起疑心,进行监控。 那现在呢? 婚礼结束,一片混乱,江家发生大乱动,邢珊还联系不上,江屿大半夜跑来说要跟她玩游戏? 若是邢珊被江屿控制住的话,那之后的半个月也不会跟她通话啊! 她还见过两回邢珊跟江屿在一起,跟江正诚吃饭呢,当时一切都很正常。 想不明白啊! 她这么笨,没上过大学的人,怎么就选上她做卧底呢? 童颜在手机上编辑文字,边走边想,犹豫要不要发送:姗姗,婚礼怎么没来参加啊,跟小叔吵架了吗? 删掉,又重新输入一段:姗姗,大叔死了,我好难过。 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姗姗,在吗? 确认发送。 如果没回消息,邢珊肯定出事。 如果回了,那就再打电话过去,还是关机或者不接,也是出事。 童颜猛的晃头,自言自语道:“童颜,你能不能盼着点好,别老往坏的地方想,一定不会有事的!” 若真有事,她又能怎么办。 阿坤都死了。 刚流完产,身体很虚,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肚子疼得很。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刚才那碗面她就应该吃完再走,实在没力气了。 要不是她年轻身体好,怕早扛不住死在这荒郊野岭,喂野兽了。 童颜找了颗大树坐下,捂着肚子直冒虚汗,忍不不住冷笑一声。 不亏是逻国号称疯子的魔鬼,这个时候放她走,给三天时间,折磨人的手段够毒辣。 刚才走路的时候有辆车子经过,童颜认识,只会是江屿坐在里面,这片地区似乎只有那一幢别墅。 看样子,江屿和她玩的这场游戏,会兑现承诺。 童颜闭紧双眼面目狰狞,肚子太疼了,下体一股热流涌动,走得太匆忙,连换的卫生巾都没拿。 再继续折腾,只怕是没等她走出去,就死了。 她还是太冲动太心急,应该在别墅休息一晚,吃饱喝足再出发。 夜晚的风很凉,童颜蜷缩坐在地上,全身冰凉发抖,每个细胞传来的疼痛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她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中。 “不能死……必须活着回去……童颜,你不能死……” 童颜痛得哭出声,在黑夜的氛围衬托下,仿佛是冤鬼索命,哀嚎连连。 …… 晨曦初露,薄雾弥漫,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散在童颜身上。 阵阵晨风拂过,刺眼的阳光迫使童颜睁开双眼,大腿黏糊糊的。 童颜掀开裙子看了眼,流产过后的鲜血渗透布料,血渍覆在大腿内侧,边缘都结痂了。 她双脚的脚后跟被不合脚的鞋子磨破皮,轻轻一碰都疼。 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肚子还在隐隐作痛,相比昨晚还是好很多。 突然觉得过去一年被金钱滋润的生活,好处还是挺多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级。 贵的东西不一定好,但好的东西一定不便宜。 钱是别人的,不花白不花。 特别是江正诚知道她怀孕后,滋养的补品那是一概不落,强迫着吃,就盼着她能生个大胖小子。 只可惜,江正诚人死了,最后的指望也落空了。 童颜这副身体是山珍海味供养出来的,换做别的女人,哪有她这么好的精神。 当然也有可能在别墅里的时候,找来的那个医生给她吃的药,打的针效果好,这么大折腾都没发烧。 别的方面不谈,逻国在药物方面确实厉害,无论哪种药。 童颜探头四处查看,这片道路两侧都是树木,穿指定是穿不过去,只能看还得走多远才能见着人。 她拾起草堆里的一根木棍,充当拐杖,把皮鞋后衬踩进去,这样走路也方便些。 曼城夏日热得很,身上穿着的裙子布料粗糙不透气,童颜走一段路,就得坐下来歇会,不然身体遭不住。 她用手充当扇子,扯开衣领扇风。 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慨,要是江正诚还活着就好了。 以前只是提心吊胆的活着,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罪。 口袋传出震动,童颜立马掏出手机,邢珊回短信了! 抱歉啊,之前在飞机上手机关机,我到曼城了,跟江屿在一起。新婚快乐! 童颜立马拨电话过去,她大气不敢喘,手机贴着右耳很紧,认真的听声音。 “嘟……嘟……” 响了五声才接通。 接通的那一瞬,童颜立马挂断,盯着手机屏幕。 1,2,3! 手机震动,邢珊拨回电话。 童颜直接按掉,迅速按键钮输入文字:安全到达就好,不打扰你和男朋友久别重逢啦! 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而邢珊透露自己跟江屿在一起,她暂时还不能暴露给邢珊,免得受牵连。 童颜又重新点开短信查看,想从每一个文字里找出端倪,看似很正常,又很不正常。 末尾的四个字:新婚快乐。 很奇怪。 邢珊和江屿在一起的话,应该会知道童颜的婚礼是一场枪林弹雨,江正诚死了,哪来的新婚快乐? 若邢菲是平常人,江屿对弑兄这种道德沦丧的事不告知很正常,但邢菲不是平常人。 她是卧底。 难道事情刚发生一天,消息还没传回去? 找目前短信和接电话来看,邢珊应该没事,她若知道江正诚死了,会立马再给童颜打电话,不会太久。 休息够了,继续走。 14.美丽温柔琳达 中午,童颜都不知道多少公里路,汗液混合血液,垫着的卫生巾涨得很。承载不下,鲜血顺着大腿滑到小腿跟上,特别难受。 这样下不行啊,血流成河。 这鬼地方连个垃圾桶没有,想扯下来随便扔草丛里,又总感觉丢人。 得亏裙子是黑的,白色部分在前面,否则走大街上以为她杀了人。 她确实杀了,江屿握住她的手,开枪杀了江正诚。 童颜牙一咬,忍受腥臭带来的恶心感,把卫生巾取出来丢树后面。 没有束缚那一瞬间顿时清爽,糟糕的是液体喷涌而出。 童颜取下围裙,这玩意质量倒是挺好,扯不烂。 先把腿上的血渍擦掉,折迭成形状,塞进大腿中间,缠绕后再用绑带系紧。 还好四下无人,不丢脸。 “童颜啊,如今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船到桥头自然直哈!”她自顾自的安慰。 “嘀嘀——” 耳旁传来微弱的鸣笛声。 车! 有车! 仿佛看到希望的光明,用尽全力往前方走,还没走两步路她就停下来。 她把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还有手腕上的金镯子统统取下。无名指的钻戒最为晃眼,用了蛮劲才取出来,放进资料袋里藏好。 想了想,童颜研究身上的裙子,把钻戒拿出来,放进口袋。 希望能遇到九州人,否则她语言不通。 童颜连英文都说得烂,早知道当初就该去学逻语的。 走了十多分钟,看到宽敞的大马路,她激动的流眼泪。 菩萨啊,终于走出来了。 在路边等半天只有几辆车经过,她不停地挥手,人家搭都不搭理她。 毕竟来这边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穿着破烂的佣服,以为她是哪家逃跑的佣人吧。 有车驶来,童颜立马站起身挥手:“stop!stop!” 车子奇迹般停了,童颜兴奋不已,连忙小跑过去。 车窗摇下,是一个中年男人,标准的逻人长相。 童颜绞尽脑汁把能用上,她会的逻语说出口:“你好……谢谢……” 没了。 童颜比划双手,盼望对方能看懂,她能上车吗? 后座的车窗摇下,探出个戴墨镜的脑袋:“你好,九州人吗?”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白皮肤,老乡啊! 童颜用力点头,紧张的嘴唇颤抖:“你好,可以麻烦载我一程吗?” 女人取下墨镜,是一张二十多岁,很精致的脸。 “上车吧。”女人很大方,还贴心的给她开门。 是女性就更方便了。 “谢谢。”童颜刚踏上一只脚,顿了顿,蹲在座位前。 对方感到很奇怪:“你可以坐的,没关系。” 童颜尴尬的摇摇头,红着脸说:“不用了,我蹲着就行。” 车门关上后,她看到女人皱起眉头,鼻子微微动了一下。 这么狭小的空间,身上血腥味太浓,要被赶下车了吧。 她赶紧打开资料袋,从里面拿出金镯子,双手捧着递到女人面前。 “姐姐,我不是佣人,我也不是逃跑。这手镯不是偷来的,是我自己的,可能你不太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童颜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乞求怜悯。 女人轻声一笑,温柔的说:“我没这么觉得,你坐着吧,没关系的。” “不,我怕弄脏你的车。”童颜羞耻的垂下头:“对不起。” 女人丝毫不嫌弃的扶起她,把她放座位上坐下,抚顺她凌乱的头发。 “是来例假了吧?没关系的,我也是女性。” 亲切的笑容,温柔的话语触动人心,童颜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女人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细心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害怕,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童颜心里更加难受,眼泪掉得更凶。 来逻国一年,除了邢珊,眼前的姐姐是她在这边认识的第二个九州人。 太久太久,没有女性和她说九州语了。 “我叫琳达,你叫什么名字?”琳达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童颜。童话的童,颜色的颜。”童颜接过矿泉水,虽然她很口渴,但警惕心告诉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 “很好听的名字,就跟你人一样好看。”琳达扯下头上的发绳,帮她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扎起。 琳达身上很香,迪奥真我的香水味,与她成熟,且极具诱惑的形象符合。 琳达又从座位后拿出一块毛毯,披在童颜身上。 “不用……”拒绝的话刚说出口,质感柔软的毯子落在肩上,不忘把她的头发拿出来。 琳达皮肤很白,瓜子脸,双眼皮轮廓分明,睫毛浓密,戴了棕色的美瞳,鼻子尖尖的,漾起笑容的嘴唇粉嘟嘟的,涂了带细闪的唇釉。 童颜脸都红了,好漂亮的女人。 “你要去哪呀?”琳达声音细细柔柔的。 童颜缓过神,垂下头腼腆的说:“机场。” 琳达看了眼她手里的资料袋,对司机说了一串逻语,又回眸微笑看她。 “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童颜眉头微蹙,她该怎么说啊,肯定不能说明真相。 发现她的为难,琳达忙说:“你若不想说,没关系。” 琳达从包里拿出一个外文包装的小铁皮盒,将里头的小球倒在手心,问:“吃颗糖?” 粉色圆形的糖果。 童颜心陡然一紧。 跟一年前江屿喂下的那颗很像,但眼前糖果要大一圈。 童颜摇头,那晚造成的阴影让她紧张,不敢发声。 琳达将糖果丢进嘴里,轻轻咀嚼。 童颜松了口气。不一样,这是软糖,江屿喂的那颗记不大清,好似是硬糖,入口即化。 是她太敏感了。 童颜静静看着手中的矿泉水,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打开盖子抿了一小口。 过了七八分钟,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她才放心大口喝起来。 “姐姐。”童颜弱弱的喊了声,琳达回眸看她。 她把手镯递过去:“这个给你。” 肉眼可见黄金品质是极好的,重量在五十克左右,雕刻精美,镶嵌几颗红宝石,价格不菲。 脏兮兮浑身散发的小姑娘,穿着撕烂的佣人服,露出的一小截腿上有血痕印记,怎么看都不像会拥有昂贵首饰的样子。 童颜害怕被误会,小声解释:“叔叔送的,谢谢你帮助我,这个送给你。” 她实在无法说大老板送的,说不出口。 琳达接过手镯掂了掂,伸手想拿她手里的资料袋,她敏感的抓紧袋子闪躲。 童颜眼神错愕,一时无言。 琳达笑了笑:“别害怕,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只是想把它放回去。” 真要抢她的东西,她人都在人家车上,抢了就抢了。 琳达再次尝试伸手拿资料袋,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童颜反应。 她看到琳达拉开袋子,将手镯放进去,又拉上。 琳达纤细的手指摸着她的脸,柔声说:“我们都是九州人,是一家人,远在异国他乡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我不需要这些。” 一家人…… 童颜的心触动,心里感到很内疚,不要把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坏,总是会有好人的。 她都这副窘态了,人家能图她啥啊! 相比琳达,坐的豪车,有专门的司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连披在她身上的毯子,都是爱马仕的。 她拿手镯给琳达,反倒凉了对方一片好心。琳达是真觉得她可怜,又都是九州,心生怜悯,善良的帮助。 车子突然停下,童颜扭头看,以为这么快就到机场了。 停在加油站。 回过头时,看见琳达手里拿着一片粉色包装的卫生巾。 “会用吗?”琳达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童颜赶紧点头,接过卫生巾下车往厕所跑。 她流的血太多了,坐过的位置一片湿渍。 琳达抽出纸巾擦拭干净。 换好卫生巾的时候,童颜还担心车子会不会开走了,出来时看见车子停在原地等她,内疚感更重。 琳达姐姐真的很贴心,给她的卫生巾都是夜用的。 童颜打开车门,看到琳达手上捧着一大团带血的纸团,座位有擦拭的痕迹,立马从她手里夺走纸团,跑到垃圾桶旁丢掉。 她扯着裙子往身后瞅,湿漉漉的。 真是该死啊,怎么能让那么好看的手触碰她的肮脏。 琳达下车打开车尾箱,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走向她。 “换件衣服,我等你。”琳达唇角一直都是微笑上扬,她补充了一句:“这是新的,没人穿过。” 童颜的眼眶有一丝灼热,心在那一刻,彻底湿润。 “谢谢。”童颜揉了揉眼睛,接过袋子。 浅灰色的运动休闲套装,衣服裤子很宽松,这是琳达翻到颜色最深的服饰。 心里很暖,若是能早点认识这个大姐姐就好了。 不,她什么身份,认识她只会害了人家。 童颜比较矮,只有162的身高,琳达个子很高,裤子穿着她身上有点长。 好在俩人身材都很消瘦,裤腰比较合身,系紧带子不会往下掉,把裤脚卷起来就好。 换好衣服出来,阳光之下的琳达仿佛散发金光,一袭白色的雪纺纱裙随着微风摇晃,童颜觉得看见了天使。 美丽善良,给予她关怀帮助的天使。 15.伤心过度,需要庆祝 车子行驶很久都没进入市区,真不知道江屿在她被吓晕后,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曼城这么大,好几个市区和岛屿,数百个区域,即使告诉详细地址,她也搞不明白。 童颜一直看着车窗外,心里迫切的想着马上就能回国,终于能够离开了。 她发誓,离开之后再也不会来,无论说什么都不会。 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她没有远大的抱负,爱国的前提下更爱自己,她只想活着回去。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想睡觉。 耳边有清脆的声音,回头看到琳达拿着小铁盒往手心倒出一颗黄色的糖果,放进嘴里咀嚼。 是彩虹糖果啊。 察觉到童颜的视线,琳达晃了晃盒子:“要吃吗?” 童颜伸出小手,蓝色的糖果落在手心。 放入嘴里,牙齿轻轻咬开,原来不是软糖,是夹心糖。 酸酸甜甜,蓝莓味的。 原本就饥饿肚子感受到食物的探入,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声音还不小。 童颜尴尬的红了脸。 琳达在车内边翻找边说:“我车上好像没有吃的,一会到市区我在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不用麻烦了,直接送我到机场就行,我自己可以到那边找东西吃。”说到这个点,童颜忍不住问:“姐姐,还有多久能到机场?” 琳达问了司机一句,告诉她:“还有半个小时进市区,进了市区二十分钟就能到。” 快了,不用一小时。 童颜又打了个哈欠。 “童颜,你要不要睡一会,等会到了我叫你醒来。” 童颜摇头,头趴在车窗上,继续看风景。 车内空调温度比较低,童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琳达交代一声,司机便把空调关掉。 琳达姐姐真的好细心。 走了一整晚的夜路,身体与心理的折磨,早就把她压垮,在路边睡的时候一点都不安稳。 浑身疼痛还被蚊子咬,她一直都很困,强撑着罢了。 沉重的困意下,身体仿佛一片轻轻飘逸的羽毛,童颜的眼皮上下张合,最后一缕余光渐渐消失。 感觉到琳达将毛毯往她身上盖好,她紧了紧双手,资料袋在的,这才放心睡着。 见她睡着,琳达拿走紧紧抓住不放的资料袋,打开后刚拿起护照,就感觉页面夹着东西,放着一条钻石项链。 其它证件夹层找到一对耳环,都是高级珠宝,真货。 这小姑娘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臭熏熏的,还挺有钱。 琳达拿起身份证看,倏地一下睁大眼睛,闷声道:“成年了啊。” * 渤州海岸的豪华游轮上,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里溢出,弥漫在咸湿的海风中。 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嫩模,谄媚的给面前两位贵客倒酒。 仪表堂堂的罗刹国男人脸上挂着口红印,被一位混血美女贴身抱着,左手举着酒杯,右手还不安分的往嫩模屁股上掐一把。 对比罗刹人的黑西服、系领带、油光蹭亮的黑皮鞋,另一个露出半块胸脯的印花衬衫、黑色休闲短裤、黑拖鞋穿扮的男人,简直一言难尽。 就这样格格不入,联想不到一块的俩个人,正在此时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江先生,这十个亿就拜托你了!”外语交谈的罗刹人推开美女,向年轻的男人张开臂膀。 “合作愉快。”江屿笑意畅快,跟面对的白人握手拥抱。 他对两个女人笑着挑眉,对方会意,一左一右抱着肥胖的罗刹人往游轮里面的私密空间走去。 三个人在视线里消失,江屿脸上笑容顿时,服务生立马递来白色手帕。 周强走到他身旁:“屿哥,十个亿不是小数目,这白俄鼠要求咱们一星期洗出来,你还真就答应啊!” 白俄鼠是周强给他们那些人取的统一外号,他们就如同老鼠一样奸劣。 江屿抿着上半唇,下唇推出一小截在外,看着像是卖萌的样子,可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江屿擦完手,把手帕扔给服务生,轻描淡写的说:“洗呗,能洗出来。” 江屿扯了扯身上的花衬衫。啧,这衣服以后不能穿了。 “这么短时间上哪洗去?” 江屿解开衬衫剩下的扣子:“莽子在九州国,那边容易洗,找几个明星,拍部大制作电影。” 江屿脱掉衬衫,露出性张力十足的身材,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胸前和后背很多伤疤,几乎都是致命的位置。 最引人注目的,是后腰有数条充斥暧昧的指甲抓痕,痕迹鲜红清晰,想必昨夜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运动。 江屿把衣服扔给周强,盯着他身上的花衬衫,抬眸微笑:“脱下来。” 周强开始解扣子,他跟江屿最久也最亲,平时穿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江屿挑的,美名其曰大哥和小弟审美要统一。 “还有港城那边,珠宝拍卖几个亿分分钟的事,十个亿太少。”江屿慵懒的撑开双臂。 周强把脱下的衬衣帮江屿穿上,扣子江屿自己扣。 “你跟莽子通个讯,这事交给他去办,分成比往常多一成。”江屿系好三粒扣子,发现不对劲,系错了。 啧,真麻烦。 “好勒屿哥,莽子肯定很高兴!” 江屿就是这点好,对手下的兄弟从不吝啬,大家都是为钱办事,给的多,自然更衷心效劳。 现在的社会,金钱最大。 江屿握住周强的手臂,看眼他的手表,下午三点了。 “接下来什么安排?” “和缇卡约了五点到俱乐部,那边有场拳赛,上任拳王今天会出场。”周强拿出烟放江屿嘴里,给他点火。 江屿耸眉,没意思。 一群大老爷们袒臂挥拳,脱得只剩条内裤露肉,有啥好看的。他不喜欢打打杀杀,现在可是文明社会,他最近读诗词,人得学着文雅点。 这想法从江屿脑子里想出来,说给鬼听,鬼都会被吓跑。 江屿掸了掸烟灰,故作伤心的问:“他弟弟昨天才死,他还有心情看拳击比赛?” 缇卡是缇查的亲哥哥,同父同母。 “缇卡伤心过度,想庆祝下。”周强迎合江屿的话。 首尾矛盾,透露出缇查的死因,有这位好哥哥在推波助澜。 爵位继承人死了,该有另一位儿子袭爵,历来如此。 江屿还是一副伤心的人模样:“一定要去看吗?” “那边还有场拍卖,琳达主持。” “谁?” 果不其然,江屿记不得人名。 周强仔细回忆,不太确定的报出女人的身体代号:“168……” 这么矮? “34D……” 江屿眸中闪现亮光。 “68,88!” 应该没错,屿哥身边现在就这一个女华人,错不了。 江屿露出邪笑:“确实伤心,确实要庆祝,我得好好安慰未来伯爵。” 倒不是周强有意给江屿安排女人,昨晚才闹出大动静,屿哥再张狂不怕事也该收敛点,担心下人生安全。 大白天谈生意就够吓人了,他的手摸在腰间一刻不敢松懈,随时准备拔枪。 跟缇卡看场拳赛,走个过场,笼络感情,也能让那些死掉的亲属看到。杀了就杀了,死的人里还有王室的亲弟弟,这么大身份都不敢动,其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就说屿哥不该看那些古诗词,整天咬文嚼字,说些乱七八糟他听不懂的话,人也变得多情善感起来,对拳赛都不感兴趣了。 幸好晚上的拍卖会合胃口,屿哥的话怎么说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强是不懂意思,江屿怕也不懂真实含义,只看字面。 【颠公穿上了强子哥花衬衫。】 16.愚蠢轻信他人 yeh u a 4.co m 不夜城俱乐部里,重金属摇滚音乐声响极大,白灼光照射下的圆形拳台进行搏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激起男人们狂热的嘶吼。 气场强大的男人坐在高层的vip看台,眼神散漫,有些许犯困,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香烟燃尽小半截,烟灰都没掸掉。 他依旧穿着别人的印花衬衫,草草的扣了三颗扣子,尺码有点紧,勒住他结实紧致的腹肌和手臂,更具轻狂的吸引力,看着就像个流氓二世祖。 坐在江屿身边的男人就是缇卡,二十二岁,正宗逻国人,俩人谈话讲的逻语。 “二哥,这场比赛结束,咱们去那边看看?” 王室贵族,屈尊叫江屿二哥,可见他面子多大。 江屿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掉落在地,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冷了几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hua2.com 江屿眼睛盯着拳台,语气轻描淡写:“人都死了,还叫二哥啊。” 缇卡怔了一瞬,笑嘻嘻的说:“这不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屿哥!” 毕竟是未来伯爵,江屿不能不领情,凡事都要拿捏好分寸,欲速则不达,诗里教的。 江屿拿起桌上的啤酒,微笑着跟对方碰杯。 “那边今天是琳达主持,亚洲来的货,年纪小皮肤嫩,新鲜得很!”缇卡心动的搓手,眼里满是情色的欲望。 哼。 江屿知道,所以才觉得更没劲。 江屿冷冷的睨了眼站在身旁的周强,周强赶紧别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毕竟是未来的伯爵,来都来了,王羲之写过,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他陪缇卡走这一趟,买个妞送给他,将来会有更值的回报。 江屿捻灭烟蒂,手掌搭在缇卡肩上:“那边已经开场,这边就别看了,免得好货被别人捡走,我得给你把把关。” 暗话是,看上哪个尽管说,由他买单。 缇卡笑容猥琐:“屿,这多不好意思啊,总是你照顾我!” “做老哥的,就应该多照顾弟弟嘛。”江屿瞥了下头:“我们走吧。” 早点去,早点走。 缇卡立即起身,笑容荡漾的跟在江屿身旁。 * 昏暗,头晕,无力。 嘈杂喧嚣的声音,刺鼻怪异的气味,身上还有些痒。 童颜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动了动身子,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上沉重的铁铐,侧卧躺在冰冷黏腻的铁皮上。 耳旁有窸窸窣窣的女孩哭声,她坐起身子,往身旁小心摸索。 好似摸到一条瘦小的腿,童颜是被对方发出的尖叫声吓到。 “那个……”童颜说了两个字,不知道说啥了。 “你是九州人吗?”稚嫩的女孩声。 童颜心中一喜,双手摸索周边,连忙回应:“是!你在哪,我看不见。” 童颜指尖触碰到一根圆粗的铁杆,顺着往旁边边摸,一排排的铁杆。 铁笼子。 童颜身体倾了倾,想再往前摸索,腋下的触感是人的头,她的手够不过去了。 手掌触碰铁皮的声音,身旁有人靠近,小小的手掌摸上她的手臂。 小女孩嗓子里发出害怕的哽咽声:“我在这。” 童颜在黑暗中摸到小女孩的脸,很小,跟她手掌一样大,凭触感告诉她,未成年。 小女孩仿佛找到依靠紧紧抱住童颜的腰,太突然,刚流产的痛感从肚子袭击每根神经。 自己也处在未知的恐惧环境,童颜还是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王笑笑,13岁了。” 童颜心惊,这太小了吧! “我比你大,你叫我小童姐吧。” 笑笑不说话,低声呜咽。 “你先别哭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笑笑摇头。 “你怎么到这来的?” 笑笑还是摇头。 童颜丧气,那她又是怎么来的? 她要去机场,在琳达车上…… 琳达! 琳达? 哪个环节出问题? 童颜惊恐的摸口袋,果然手机不在了,资料袋更不用指望。 童颜把笑笑的头抬了抬,手伸进裤子里,摸到内裤包裹的卫生巾夹着的地方,微微凸起。 戒指还在,还好她留了一手。 目前这个情况就算有一个亿都没用啊! 百分百是琳达下套把她带到这的,毋庸置疑。 车里的香水味很正常,她坐了很长时间的车,要晕早晕了。 矿泉水也没问题,喝完大半瓶都很清醒。 唯独就吃了琳达给的糖果,可琳达也吃了,若是司机绑架,那琳达也会出现在这啊! 何况那车明显看着琳达就是车主,车上都是女生装饰,衣服都是琳达从后备箱拿给她的。 她在吃糖果之前就犯困了,单纯睡着不可能不省人事,总得把她抱下车关起来吧,她不会睡那么死。 童颜真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善良、温柔、贴心,她们还都是九州人,怎么就被骗了呢? 从笼子外面传来的兴奋声就能听出,童颜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她虽然在曼城一年里每天过着富裕生活,但对这个国家的肮脏还是了解的。 拐卖女童,贩卖人口。 等待她们的,是一场变态,丧失人性的交易。 听笼子里女孩们的声音,估摸着都是未成年,估计也以为她没成年。 当时琳达给她卫生巾的时候,问了句“会用吗”。 当时没细想,不觉得奇怪,现在觉得琳达每一根汗毛都可疑。 笼子外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些,有人拿着话筒在说话,细细柔柔的逻语。 琳达,是琳达的声音! 童颜想要爬到笼子边缘,笑笑紧紧抱着她的腰,她只好耐下心说:“笑笑,我过去看看,你跟着我。” 童颜握住笑笑的小手,挤开身旁其她女孩的身体,她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压到她们。 抓住铁杆,手背触到棉厚的布料,童颜揪起一小块往下扯,布太重,根本扯不下。 童颜把手往地板上摸蹭,抓到布的最下边,比铁笼要长。 笑笑抓住她一个胳膊很不方便。 “笑笑,你先抓住我的衣服,我拉开看看。” 笑笑撒开她的胳膊,紧紧抓住后背的衣角。 童颜双手缠着布,一点点的往手心抓,看见明亮的白光,到底了。 琳达的主持声忽的提高,伴随着群众激动的呐喊,遮盖笼子的布“噌”的扯下。 刺眼的光束打在身上,童颜迫使用手挡住眼睛,耳旁是女孩们惊怕的尖叫哭喊声,笑笑立马抱住她的腰躲在怀里,身体颤抖着哭泣。 幼女害怕的哭声惹得现场勤奋更加高昂,迎来灰色地带的最高潮。 17.黑暗地下交易 有了灯光的照射,童颜的双眼适应强光后,才看清自身的局面。 方正生锈的大铁笼里关了十几个,全都是黑色头发,身材瘦弱,发育未完全的亚裔女孩。 她们的双手双脚和童颜一样,被铁链束缚捆绑,各个衣衫不整,有的甚至连内裤都没穿。稚嫩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有淤青,皮肤上有血渍。 身下坐着的铁皮板,是眼泪混合血液的黏稠,轻轻抬腿,穿着长裤都能看到拉丝。 童颜皱紧眉头捂嘴,胃里翻江倒海的干呕,眼眶渗出泪水。 相比她们,童颜状况好太多,衣服没被扯烂,也没有被打伤,就是鞋没了。 这些可怜的女孩,都是被强迫拐来的,在此之前做过无用的反抗,遭受惨无人道的毒打。 这些人……怎么可以…… 她们还是孩子啊! 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有父母的啊! “刺啦”一声,铁笼的门被打开,很小的口子,瘦小的女孩弓着腰都很艰难出去。 全身纹满刺青的男人从笼子里随手抓了个女孩出去,其她女孩哇哇大哭,拼命往角落躲。 再躲能躲哪去。 女孩的哭叫声让现场的男人更加兴奋,吹口哨,呐喊,不同国家的语言,全是下流的脏话。 笑笑害怕的整个身子蜷缩在童颜怀里,身旁的女孩也在挤着她,铁链的利角划破她的肌肤,往外渗血。 如妖艳玫瑰般鲜艳的红色,满目的红色,童颜今生都会讨厌这个颜色。 分明自顾不暇,童颜还是忍痛抱住怀里的女孩,尽全力的保护她别被划伤。 被拖出去的女孩扔在台子中央,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呜咽哭泣,而她身旁站着光鲜亮丽,穿着白色雪纺裙的女人。 这个罪魁祸首拿着话筒,脸上温柔的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狠狠划穿童颜的心脏。 女孩被当成商品,挂上价格牌,琳达用话筒介绍,主持这场惨绝人寰的淫靡。 欢呼鼓掌声,女孩被人成功拍下,刺青男一手扛起她,不管她挣扎反抗,走到台下扔在买下她的男人面前。 那人竟然在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女孩衣服扒光,解开裤子直接开干。 童颜惊得浑身哆嗦,一只手捂住笑笑的眼睛,她的手指都凉透了。 紧接着,刺青男又从笼子里抓出去两个女孩,继续拍卖。 童颜想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各种吵闹声在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根本没法去思考。 为了防止逃跑做的措施很周全,即便童颜被拉出去后再逃跑,沉重的铁链也会成为她最大的阻碍。 童颜肯定有办法离开,江正诚女朋友的身份,是她最便利的筹码。 即使江正诚死了,名声在外,琳达肯定认识,多少都会忌惮,暂缓拍卖她,之后再另行想法子逃离便是。 可笑笑怎么办? 这些无辜可怜的女孩们怎么办? 童颜自知是个自私的人,与她们非亲非故,过了今天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 但让童颜眼睁睁的抛下她们,看她们被送上死亡之路,心里很痛苦。 童颜的身体贴着铁笼边缘,她迫切的在上百位群众中寻找,看有没有眼熟的脸。哪怕只有一个眼熟的,都能让她身份坐实,更大胜算离开这里。 花衬衫,自带光环的气场,嘴里叼着烟,低头认真盯着手机,双手在用力按键。 江屿! 这是福,还是祸? 难不成就是江屿把她弄到这来的? 虽然江屿说不会抓她,更不会派人抓她,放江屿这个人嘴里说出的,童颜不能全信。 哪里会这么巧! 江正诚,他大哥,昨天才死! 江屿竟然还有闲情雅致跑来这种地方,正好跟他玩游戏的童颜,还被绑了过来。 果然江屿就没好安心,变着法折磨她! 童颜啊,你快20岁的人,怎么总是犯愚蠢,同样的错呢? 这里是逻国,法外之地,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来自己哪里,无论是谁,都不能信! 这句话是阿坤用死告诉你的,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缇卡玩味的看着笼子里的货物,心跳加速剧烈跳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男人。 “屿,你看那笼子里的货好有意思,眼睛直勾勾的往我身上瞅!”缇卡决定,就要这个,竟然有女孩到这种地方,会主动物色买主。 肯定很好玩。 “昂,昂。”江屿专注的玩手机里的贪吃蛇游戏,敷衍的迎合对方。 被缇卡戳了胳膊,差点就撞墙,迅速按键闪过,最终还是撞上墙。 game,over。 “啧。”江屿恼怒的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 呆不下去了。 “哪个?直接让主持拿过来就是。”江屿忍着愤怒问缇卡。 缇卡指着笼子里头发很长,穿得最多的女人,兴奋至极:“就那个,搁那一直看我呢!哥!” 江屿皱紧眉头眯着眼仔细搜寻,幼态的女生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很难注意。 但童颜这张脸太打眼,化成灰江屿都能认识。 这个蠢货怎么在这? 旁边的周强也注意到了,瞪大眼睛看笼子里的童颜,屿哥安排的? 咋没知会他呢? 原本郁闷的心情顿开,江屿喜上眉眼,小猫逃跑失败,游戏要提前结束了。 江屿舌头抵着上颚,弹了下发出声响,周强立即俯身听候吩咐。 “带过来。” 缇卡兴奋得跺脚,他爱死江屿了,简直是他的神! 童颜注意到江屿在看她,即使隔得很远,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有多嚣张。 童颜看到周强从江屿身旁走开,不知去了哪,台上的琳达摸着耳麦听到些什么,扭头错愕的看向笼子里的童颜。 不一会,琳达就走到铁笼前,蹲下身,脸上还是那张不具备攻击力的柔笑。 “恭喜你啊,直接就被挑中了。”琳达告诉她。 童颜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琳达对刺青男摆了摆手,笼子被打开,里面的女孩都被拧了出来。 由于童颜在最里面,只能把其她女孩弄出来,她才出得去。 笑笑抱着童颜无助的哭喊:“别走,小童姐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童颜动了恻隐之心,抬头对已经站起的琳达说:“我能带上她吗?” 明知道没有任何资格谈条件,她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琳达轻声一笑:“这个事你不该问我,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江先生。” 这个视角,童颜发现琳达的嘴巴是做的微笑唇,所以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这副模样。 女孩如数被拖出去,有胆大的女孩趁刺青不注意的功夫,拔腿就跑。 铁链发出叮当声,群众们的嚎叫声愈发兴奋,刺青男只是象征性的回头看了一眼,根本没打算追。 那女孩跑到台阶口,还没下楼梯就被铁链绊倒摔在地上,有人提着铁棍走向她,一棍下去打断她的腿,把她拖走。 见到这情况的其她女孩,顿时没了逃跑念头,也不敢发出哭声,害怕的流眼泪。胆子小的,被吓出了尿,弄脏地板。 兴奋的口哨声愈发刺耳。 童颜贴在笑笑耳旁,许下不太可能的承诺:“等着我,我一会带你离开。” 对方可能只是敷衍的话,笑笑很天真的就相信,还伸小指勾了勾童颜的小拇指。 琳达垂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可笑至极。 童颜弓腰爬出笼子,忍受女孩刚流下的尿液,铁链解开后,先是走到琳达身前,微微鞠躬。 琳达没搞清楚她这是什么个意思,但在外人眼里来看,就是在感谢她。 她被直接选中,还是贵客,当然得好好谢。 童颜脸上笑容灿烂,嘴唇微启:“这个女孩留到最后再拍卖。” 是命令的口吻。 其他人听不到童颜说的话,也听不懂,琳达也只能陪着笑。 这姑娘怕是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吧! 还未等琳达张口,童颜那双沾满尿液的手“啪”的一下拍在琳达脸上,还不忘抹了抹,千万不能错过这张粉嘟嘟的嘴。 她没法把琳达怎样,反正回不了国也是死,在这也是死,总该出一口气。 琳达惊声尖叫,童颜立即被刺青用健硕的手臂扣住脖子,另一只手下一秒就要落在童颜身上。 “嘿!”台下角落等待周强怒吼一声,指着刺青男用逻语说了一句话。 刺青男立马放开童颜,瞥了下头示意她赶紧走。 童颜眼神冰冷的睨了台上边走边干呕的琳达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直径走下台。 下台阶的时候,周强还走过伸出双手扶她。 童颜不膈应,以前经常被江正诚那些小弟奉承伺候惯了,周强见到童颜也都是喊“嫂子”。 无论怎样,江正诚只是死了,又没跟童颜分手,她就还是嫂子。 这台阶很高,没有楼梯,刚才那逃跑的小女孩就是没注意踩空摔下去的。 童颜两只胳膊搭在周强肩上,顺势搂住他脖子,尽量脏臭的巴掌不挨到人家,再由对方把她抱起放下。 一时间,能看到的这一幕的人露出惊愕的表情,扶墙干呕的琳达也瞧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是周强诶,江先生的亲信,在逻国除了江屿能指挥,没人了。 童颜啥来头? 琳达猛的想起童颜那些名贵的饰品,她说不是偷的,是叔叔给她的。 又是上头的人交代琳达,江先生要这个姑娘,直接带下去。 童颜是江先生的外侄女!? 那一瞬间,恐惧由头到脚袭满全身,琳达感觉大祸临头,她绑了最不该绑到人! 18.刚死了男人,很晦气 童颜光着脚,带她洗了手后,表情冷漠的跟在周强的身后,走进一个灯光炫彩的包厢,江屿和缇卡坐在里面。 看见童颜进来,缇卡笑容猥琐的搓手迎上去,童颜蹙眉嫌弃的闪避视线。 欲情故纵。缇卡更加兴奋。 童颜的目光落在江屿身上,包厢灯光昏暗,暧昧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散着漫不经心的魅惑,还有隐隐骇人的流氓气息。 难得见这个男人没穿套装,印象中就这一回。 江屿个子很高,腿很长,脖子挂着天珠,穿着一套看不明白的混搭。可即便随便穿穿,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很合适。 仿佛这就是他的风格,他的标志。 不得不承认,江屿确实长得好看,这张完美的脸掩盖他恶劣的脾性。 英俊如斯的面皮下,灵魂早就脏透了。 “缇卡,人我带来了,她现在是你的了。”江屿说。 缇卡尖锐的笑声震耳欲聋,童颜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看这人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眼看缇卡色眯眯朝她扑过来,原先站在她身前的周强都让开位置,童颜下意识跑开,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举着。 举动告诉对方,你要敢过来,我就砸死你! 小家伙,还挺有脾气!缇卡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童颜立马就被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扣住双臂,手里的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质量很好,没碎。 “江屿,你说话不算数!”童颜恶狠狠的瞪着沙发上的男人,怒声吼。 江屿眼角微挑,俨然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他做啥了? “你说不会派人抓我,现在什么意思?” 昂。小嫂子误会了,误会还挺深。 江屿喊了缇卡一声,缇卡笑眯眯的坐过去,眼睛却是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童颜。 江屿拿出一根烟,递给缇卡,拿出火机点燃火苗。。 缇卡受宠若惊,这个男人从没给外人点过烟,至少这是第一次给他点烟,虽没用手遮挡,倒也是恭敬。 缇卡的内心获得极大满足感:“哥,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这么说,头还是微微仰着凑过去。 “缇卡,我跟她说几句话。” 缇卡看看江屿,又看看童颜,对壮汉摆摆手。 壮汉松开手,童颜也不含糊,走到他们面前。 江屿背靠沙发,仰头看她,笑容深味。 童颜瞄了眼缇卡,没有说话。 “他听不懂。”江屿猜中她的想法。 童颜冷笑,听懂又如何。 “江屿……” “嗯?”江屿打断她。 童颜脸色瞬冷:“小叔。” 这才对。 童颜抿抿唇:“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江屿反问。 “你让人抓我。”童颜说的很小声,这也只是她心中猜忌,没底气。 “小嫂子,看来你对我有误解啊。”江屿点燃烟,耐心告诉她:“我没让人没抓你。” “你有证据吗?” “那你又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你们九州国不是有句话,谁主张,谁举证。” “我……”她没有。“除了你,还能有谁。” 江屿嗤笑,头一回被人冤枉,胸口堵得慌。 生气,还有种说不上缘由的滋味。 “我好心让你走,你蠢笨无知被绑来这,是不是只要有人对你做点什么,都是我干的?” “哪会这么巧,我前脚刚走到马路上,后脚就上了琳达的车被绑来这,还这么巧你也在!” “这就是你的证据?” 童颜倔强的说了声:“对!” “ok。”江屿看向周强:“把琳达叫来。” “是。”周强收到指示,走出包厢给琳达打电话。 还在兴头上的缇卡看到俩人没说话,以为说完事。 “屿,今晚就不一起吃饭,我带她先走了。”缇卡站起身,欲要攀上童颜的肩。 江屿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不能把她带走。” 缇卡愣住,右手僵在半空中,一脸疑惑。 “什么意思?”缇卡脸色顿时不好看。 江屿也看上这货,要跟他抢? 改口味了? 江屿掸掉烟灰,对缇卡招招手,缇卡俯下身把耳朵贴过去。 江屿眉毛一挑,若有深意的说:“她啊,刚死了男人,很晦气。” “什么?” “原本我想竟然是你喜欢的,不想说,但我真心把你当兄弟,瞒着你我这良心过意不去。” 缇卡坐下,靠近江屿,指着童颜严肃的问:“她不是新鲜货?” “哎。”江屿叹气,攀住缇卡的肩:“我大哥生前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呢。老爷子那边让我盯好她,没想到给抓来这。” 缇卡脸色骤然大变,好似被晦气沾染上,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 江屿拍拍缇卡的肩,大气凌然的说:“不过缇卡你要是真想要,这事我还是能坐主的。只不过你得轻点,别把孩子整没了。” 缇卡的头左右晃动,他虽然是喜欢玩点小花样,倒不至于如此变态。 不是幼童,还他妈是个孕妇,搁这耍他呢! 缇卡撸起袖子恼怒的瞪眼站起身。 童颜听不懂他们说话,看这架势似乎要打她,吓得她连连后退。 后退没两步,就被壮汉用力抓住肩膀,疼得她龇牙。 “缇卡。”江屿拦住他,接着说:“虽然我大哥死了,但祸不及无辜,她肚子里还有我江家的种,你消消气。” “这里什么地,把孕妇和幼童放一笼子,忽悠人啊!” 江屿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改口味了,看来是我办错事。” “不!屿,这事和你没关系,是这地方瞎折腾,搞不好我以前买回去的货,都是假的!” “这里是邦达和邦奇的地,我和他俩不熟。”江屿的意思,这场子不是他的,管理出了差错,该找谁找谁。 “呀啊!”缇卡操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 烟灰缸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到童颜腿上,顿时划破皮肤,涔出血。 江屿耐心劝慰:“这事我也有责任,看到的时候没跟你说。要不这样,那笼子还剩多少,我都给你安排了。” 缇卡脑子飞速运转,脸上表情舒缓,故作谦虚:“那多不好意思啊,让你花这么多钱。” “只要你高兴,钱算得了什么?”江屿眼睛看着童颜,话却是对着缇卡说:“普提雅那边还得拜托你解决下。” 缇卡明白,死了那么多人,死者亲属肯定不会放过江屿,这事倒挺好办。 只不过弟弟缇查死了,伯爵就算跟江屿有点往来,也不会轻易放过江屿,一定会让江屿给出交代,狠狠出笔血。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但缇查有个姐姐缇娜,是江正诚的老婆,她向来不喜欢江屿,俩人不对付,难搞定。 看出缇卡有些为难,江屿补充道:“她杀的。” 缇卡瞅了眼童颜,立马懂意思喜笑颜开:“都是兄弟,这叫什么事!” “那我就……”缇卡看了眼门外,他得赶紧去现场,看看还剩几个。 江屿眉眼带笑点头,缇卡立马飞奔出包厢。 童颜虽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总感觉跟自己有关,特别是江屿看他的眼神,幽暗刺骨,让她不由得冷颤。 19.对峙,莫名的好 p o18 c v .c om 缇卡前脚离开,后脚周强就走进包厢,跟在他身后的正是琳达。 琳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紧身深红色包臀短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样一看,琳达身材是真好啊,个子对比其她女人不算高,但她胸大屁股翘,确实符合江屿口味。 琳达笑容谄媚坐到江屿身旁,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胸紧贴着男人的身体。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k. co m 童颜心想自己猜的没错,俩人果然是一伙的,就是江屿下的套。 江屿抽出手臂,眼神凛冽桀骜,深色的瞳孔透着寒意。 琳达尴尬,她知道童颜在这里,拍卖还没结束就把她找过来,肯定和童颜的事脱不了关系。 琳达维持表面的平静,讨好的问:“江先生,你叫我过来什么事呀?” 江屿扬了扬下巴,眼睛紧盯童颜:“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是个误会。”琳达瞬间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童颜在心底冷笑,琳达不去演戏当影后,只在这做个主持,实在可惜了。 “先生,我不知道她和你认识,我错了。”琳达刚起身要跪下,江屿抓住她的手臂制止。 “这是你的工作。”江屿把她扶回来坐好,手掌不安分的在她腰间摩挲,顺着往下,伸入裙子摩搓大腿。 阵阵酥麻围绕琳达的感官,身体瞬间就软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微微颤动。 琳达眼波销魂,似乎渴望眼前的男人给予温暖,软嫩的嘟唇轻启:“那她……” “我亲爱的小嫂子,说是我让你把她绑来这的,有这回事?”江屿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琳达愣住,连连摇头。 童颜不是外侄女,小嫂子? “小嫂子,你说的证据不成立啊。” 童颜冷冷的说:“你的人,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江屿撇过头看琳达,沉下脸来,眼色冷厉。 我的人? 琳达立即跟童颜解释:“这事跟江先生没关系,我不知道你是江先生的嫂子,我向你道歉!对不……” 话音未落,江屿掐住琳达的脸,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我让你道歉了?” 江屿手劲很大,琳达脸上被掐出红印。 “没做过的事你去道歉,打我脸啊。”江屿不满的甩开她的脸,他的声音极淡,不辨任何情绪。 琳达目露慌乱和紧张,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下巴似乎脱臼,疼得她吭不出声。 童颜知道江屿是个疯子不好招惹,但不曾想他会对身边的女人下重手,不是说江家二公子最是怜香惜玉。 也不知道邢珊在他身边过得怎样。 童颜啊童颜,你现在还有心情想别人? 灵机一动,童颜说道:“小叔,你说不是你干的,空口无凭,你得证明。” 江屿把烟蒂扔进烟灰缸捻灭,静静看她还能说什么。 童颜壮起胆子,冲江屿说:“我现在直接走,若是有人拦我,就说明你撒谎。” 江屿好似听到很好笑的笑话,失笑出声。 “小嫂子,你是我花钱拍下来送人的,这钱让我打水漂啊。” “呐。你看吧,就是你!”童颜傲娇的双手环胸,微微扬起头颅,一副傲慢的姿。 江屿噌的站起身,比童颜高出两个头不止,强大的压迫感。 江屿这货,软硬不吃。打肯定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能智取。 童颜继续激将:“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都不懂?” 江屿眼底多了丝探究之味,嘴角勾笑:“三天时间没到,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 童颜欣喜,激将法管用了? 她撅了撅嘴,继续挑衅:“你要是还想游戏继续,就让我走。” “你走可以,得把我花的钱还我。”他可不是慈善家。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让人把我拐来这,不讲诚信就算了,还问我……”童颜看到江屿眸光顿冷,立马闭嘴。 看江屿这样子,好像真不是他干的。 琳达在一旁弱弱开口:“童小姐,真是误会,不是先生干的,是我自主绑的你。” 琳达的脸红肿,说话含糊不清,还能说话就证明没脱臼,问题不大。 真就这么巧? 童颜点点头:“行,你说我是你拍下来的,多少钱?” 多少钱江屿还真不知道,他瞅了眼用双手撑着脸和下巴的琳达,眼泪汪汪的一脸无辜。 周强赶紧上前说:“屿哥,三十万。” 童颜瞳孔放大,她这么值钱啊! 江屿重新看回童颜。 “你等我会。”童颜左顾右盼,这包房里咋连个厕所都没有。 不管了! 童颜走开几步,背过身,把手伸进裤裆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枚戒指,伸到江屿眼前。 江屿脸色顿黑,仿佛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童颜故意往前走近两步,这回轮到江屿嫌弃的身体往后仰,生怕被碰到。 “小叔,这枚戒指买的时候五十六万,够你花的钱。” 江屿皱紧眉头,头撇开:“我花的是现金。” “你把它拿去卖了,不就变成现金了。” 江屿抬起手又放下,脸色嫌弃意思很明显。 周强拿走童颜手里的戒指,抓在手心,让出一条道,意思童颜可以走了。 “等会!”童颜叫了声,对江屿伸出手。 江屿不明白意思。 “小叔,你也是做生意的,也该明白,你才花三十万,我这戒指远超过你花费的钱。”童颜说的一本正经,还表现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不过辛苦你还得跑去卖掉,算上手续费跑腿费什么的,就算四十万吧,你再找我十六万。” 江屿嗤哼一声。 钻石好像没那么值钱,卖掉的话不能按原价。 童颜降低价格:“给我十五万……也行。” 江屿睨着她还是不说话。 “十二万。” “十万,不能再少了!” “八万呗,没钱我买不了机票!” 对方俨然一副关我什么事的神情。 好,行! 童颜走到琳达面前,伸出手。 “干……嘛?”琳达疑惑,找她要钱啊? 童颜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道:“把东西还我。” 她的证件,镯子,耳环,手机,都得还她。 琳达偷偷瞄了眼江屿,心里慌得很,欲要起身。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小嫂子,你没搞清楚状况吧。” 童颜猛的扭头看他。 “她绑你,是做她份内的事,在别人的地盘不能造次,我大哥没教你?” 江屿的意思是,童颜自个蠢轻易相信她人,被绑来俱乐部,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肯让她还钱走人已经大度,这是俩人之间的谈判交易,跟旁人无关。 而琳达把她东西拿走,完全不用还。 她想要的话……就在这,琳达的场子,抢回去。 “我证件都在她那!” “遵守游戏规则。”江屿坐到沙发上,闭上眼。 游戏规则,摆明说给童颜听的。 童颜无可奈何,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琳达身上:“琳达,首饰都给你,把证件还我。” 琳达思虑,虽然不知道江屿和童颜玩什么游戏,但从江屿的态度来看,明显是不让童颜好受的。 她跟在江屿身边两个月,多多少少知道他是怎样的性格,这所谓的游戏,说不定是在折磨。 琳达坐直身体,笑了笑,无所畏惧的说:“我扔了。” “扔了?”童颜瞪大眼睛:“扔哪了。” 琳达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你去问下场子里的打手。” 直接说让她去找死不就行了。 “那把首饰还我。”童颜这颗心,比天气变换都快。 琳达捋了捋头发,冷眼看她:“不给。” 嗬!明抢啊! 也对,人家的地盘。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忍很久了! 童颜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琳达抓住她未落下的手腕站起身,高出对方一个头,气势凛然的对着耳麦说了声逻语,包厢立马冲进两名强壮的打手。 童颜身体僵住,看了眼江屿,他依然闭着眼,全然当作不关他事,他不管。 游戏规则嘛,呵呵。 好女不吃眼前亏。 见琳达要跟两名打手说话,童颜害怕她让对方把她抓起来,立即抢先开口。 “琳达,东西送你了,谢谢你之前好心载我一程。” 琳达觉得童颜真是豁达,竟然会有人比她还能装,说的一口好听的话。 琳达松开她的手,重新坐下沙发。 童颜厚着脸皮说:“我这么大方,交个朋友,你看……” “我不和你交朋友。”琳达打断她,拒绝很干脆。 童颜坐到她身旁,贴到她耳旁很小声的说:“我不要钱,你给我包卫生巾,行吗?” 琳达愣了下,凡事不能太绝对,江屿方才的态度也有给童颜台阶下,而且江屿喊童颜嫂子,不会太刁难,卫生巾也不是大事。 琳达跟打手说了句话,那俩人就走出包厢。 童颜听不懂,琳达也不说话,这是给还是不给啊? “咕噜噜~”童颜肚子又叫起来。 童颜尴尬的笑笑,看着琳达。 琳达说请她吃饭的…… 还是算了,怎么被下药的都不知道,她可不想再被绑。 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的女人,万万不可信。 童颜的眼睛紧紧瞅着桌上的水果盘,她给过钻戒,价值溢出很多,没什么害臊的。 面子这玩意,童颜没有。 童颜趴到桌上,把水果盘挪到身前,左手一块西瓜,右手一块哈密瓜,大口吃。 把琳达看呆了,真是心胸豁达的奇怪女人。 江屿听见吃东西发出的声音,缓缓睁开眼,侧眸看见童颜蹲在地上小小一团,双手抓着水果,不停在嘴里啃。 小猫饿了啊。 江屿眼角眉梢的笑意在脸上晕染开,笑意渐浅渐淡,眼眸流露出一抹柔情。 他记得,小的时候喂过一只流浪猫,吃东西的时候也像这样,小小的一团。饿坏了,什么都往嘴里吃,腮帮鼓鼓的。 可贫民窟能有什么干净的好东西,猫吃坏东西,没两天就死了。 印象很深,猫的肚子很鼓,四脚朝天,嘴里冒出白沫,身体都是僵直的。 那是他看到第一个,除了人以外的生物死亡,还以为只有人才会死。 小嫂子吃这么多水果,也会吃坏,会死的吧? 跟他有什么关系,死了更好。 可是……吃死对于游戏结束,就太没意思了。 “强子。”江屿用逻语喊了声周强,继续用逻语说:“给她弄点吃的。” 周强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以前江正诚还活着的时候,江屿就不大喜欢童颜,表面上倒还是会做做样子,今天未免也太善良了。 被童颜冤枉不气不恼,还降智被童颜牵着鼻子走浑然不知,现在还要给童颜东西吃。 这作风,实属不像江屿的性格。 游戏进行中……屿哥是不想童颜饿死,想在最后的时间,等童颜游戏失败,亲手杀了她。如此就说的通了。 江屿对琳达用逻语交谈:“她刚才和你说什么。” “问我要卫生巾,她来例假,见到的时候身下都是血。”琳达如实回答。 江屿蹙眉,流产过后还会流血,这点他倒真不知道。 “这事还有谁知道。” “她自己搭上我的车,就我和司机,带来的时候直接放笼子,没人知道。” “让人把司机杀了。”江屿的语气轻描淡写。 琳达心惊,她不敢多问。 江屿眼神冰冷,命令道:“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她流血的事。” “好,我知道的。” “还有。”江屿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琳达立马拿火机给他点火。 “她东西,都在你那?”说着,他把烟叼嘴里。 琳达手一抖,火光摇曳,心虚的说:“要……还给她吗?” “不用。”他吸了口烟,瞅了眼童颜,轻轻一笑:“手机给她。” 琳达松了口气,还好没会错意。 童颜一边往嘴里塞水果,一边用右耳仔细听他们讲话。 到底在说什么啊,还特意用逻语,生怕她知道。 肯定是商量一会她走了,再把她绑回来! 她就说嘛,江屿能有这么好心,被琳达绑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水果不会有迷药吧? 童颜身体猛地一抖,立马扔回果盘。 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刚站起身要走,就看见壮汉推门进来,吓得她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看吧看吧,人不就来了,江屿果然没打算放她离开。 打手把手里的包交给琳达,琳达背对着童颜从包里拿出一袋拆开的卫生巾,放她身旁。 童颜拿起来把外包装扯掉,剩下的四片卫生巾,两个口袋一边塞两个。 外包装就这样明晃晃的被她扔在桌子上。 看到琳达诧异的表情,童颜瞄了眼江屿,尴尬的抓起来,起身扔垃圾桶里。 她面对二人,一步一步往后挪步,门口会不会有打手? “诶,小心!”周强抓住童颜的肩膀,把她往边上推了推。 有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进来,放在桌上。 好香啊,有鸡蛋,还有肉。 周强跟她解释:“屿哥让人准备的。” 童颜皱眉,下药了吧? 她连连摇头:“不用,我不饿。” “咕噜噜~” 刚不是吃了水果,这肚子咋还叫啊! 江屿轻笑,说:“吃吧,死不了。” 童颜盯着香味四溢的面条,肚子传来叫嚣声,嘴巴动了动。 吃就吃。 20.人性考验,利己无对错 童颜埋头吃着面条,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发出细微的嘬嘬声。 江屿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让他想起以前有一回,在路边遇见个小姑娘,慌慌张张的在找路人求助。 他瞅着眼熟就下车过去询问,小姑娘说想吃面迷路了,闲来无事他就顺便带她去吃。 她吃得很慢,也是像现在这样一根根挑着吃,他就说了一嘴,把人整哭了。一声谢谢都还没有,事后还去江正诚那告状,说他骂她。 他不过是说了句,王八嗦面。 这家伙,怪会歪曲事实,挑拨离间。 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想到江正诚这个人,江屿心里顿时窝火,脸色阴沉下来。 这时,桌边传来轻柔的动静,童颜的嘴里嘬着一根面条,侧眸瞄了眼。 她的手机。 “江先生让我还你的。”琳达微笑说。 童颜把筷子夹着的面条嗦入口中,拿起手机查看,顿时皱紧眉头。 咋就剩一格电了! 童颜不满的瞪着琳达:“你看了我手机?” 琳达摇头:“套不出密码。” 所以一直输错密码,把她手机输没电了。 江屿竟然让琳达把手机还给她,那要不就…… “小叔。”童颜笑盈盈的喊了声。 江屿装作没听见,站起身双手插兜,往包厢门口走。 “别走啊小叔!”童颜急忙吃几口面,还不忘喝两口汤,一边喊着:“等等我!” 童颜努力地迈动她的小短腿,气喘吁吁的追赶上去。他的腿长得出奇,走得简直像阵风一样快。 江屿瞥了眼她油腻腻的小嘴,面无表情的问:“还有事?” “我们……一起出去吧?”童颜害怕一个人走被抓回来,这里都是露膀子的彪形大汉,她一个弱女子太不安全。 虽然江屿也是个危险的男人,但至少跟他在一起,她能安全地走出去。 江屿没说话,大步往外面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童颜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他的腿真的太长了,走得又快,童颜没穿鞋,只能光着脚丫子,急匆匆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江屿看到墙镜里倒映出的小短腿,一下一下摆动着,两只小爪子握紧拳头,就像一只追着主人脚步的小猫咪,怪可爱的。 他不由得嘴角上扬,稍稍放慢了脚步。 童颜跟在江屿身后兜兜转转,好些个男人看到都礼貌的让路,眼神怪异的打量她。 江屿停下脚,在空位坐下。 童颜左顾右盼,明亮的白灼灯,现场很多人,拳台上的两名男人激昂的挥洒拳头。 “小叔……”童颜轻轻地喊了一声。 江屿转过头看向周强,用逻语说:“缇卡那边怎样了?” “那边的人说琳达主持到一半被叫走,换了个人主持,耽误了点时间,这会应该快结束了。” “行,跟那边说声,他挑中的都算我这。” “是。” 江屿的视线落回拳台,专注看拳赛。 童颜眨了眨眼,再次开口:“小叔……” “莽子那边怎样了?”江屿再一次看向周强。 “他说没问题,一个星期内绝对能搞定,屿哥你就放心交给他去办。”周强回答道。 “嗯。” 在拳赛的喧闹声中,江屿和周强交谈,童颜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挂不住了。 江屿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擂台。 说完了? “小叔……” “啧!这个废物,还上届拳王,打的真烂!”江屿用九州谩骂。 童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看得出江屿是故意不搭理她的。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邢珊! 童颜偷偷瞄了眼江屿,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拳赛,不注意她。 童颜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按掉电话。 “小叔……”童颜再一次尝试与江屿对话。 “别在这打扰我,滚。”江屿语气平淡打断,甚至没抬头看她。 童颜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屿的袖子,望着一双大眼睛:“你送我出去吧,我害怕。” 江屿睨了眼扯住袖子的小爪子,再抬头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童颜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希望能够打动江屿。 “你平时就是这样勾引我大哥的?”江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童颜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立马撒开小手。 果然这招对江屿不管用。 “行啊,看完拳赛送你出去。”江屿看着擂台,淡淡地说道。 童颜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什么时候结束啊?” “凌晨三点吧。”江屿随口回答。 童颜的瞳孔瞬间放大。凌晨三点?可是现在才九点啊! 一旁的周强紧紧地握住拳头,面部表情绷得紧紧的。他不能笑,坚决不能笑,屿哥就是撒个谎,逗逗童颜而已,一点都不好笑。 看到童颜那副很认真,板手指算数的着急模样,周强咬着牙,努力不让笑溢出来。 “小叔,你先送我出去,要不让周强送我出去也行。”童颜可怜兮兮地请求。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说话。”江屿面无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没想破坏游戏规则,拜托你了,行吗?”童颜再次扯他袖子,撒娇道。 江屿冷漠地甩开她的手:“你这招对江正诚管用,我不吃这套。” 童颜气得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诶?怎么下面的观众都陆陆续续走了,拳台上也空无一人。 童颜扭回头,对上江屿笑意盎然的脸。 童颜指了指台下,“结束了。” “还有场。”他淡淡的说。 童颜,你是有骨气的,没有江屿你就不行了吗? 童颜转身就走,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嘶”了一声,抬起脚一看。 一个很小的铁片扎进了她的脚底,她强忍着疼痛拔出来,仔细盯着脚下走。 一走出楼梯口,十几个光膀大汉从内场出来,看到她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往她这边靠近。 童颜吓得立马转身往楼上跑,回到了江屿的身边。 江屿似乎早有预料,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抽烟。 现在三点,拳赛结束还有八小时,距离第三天凌晨一点,还剩四十六小时。 她没有证件,得先去大使馆求助,拜托那里的人帮忙送她回国,比任何人都可靠。 时间应该是来得及。 可问题是……她现在连去大使馆的钱都没有啊! 周强把戒指放在裤兜里吧,偷偷顺走应该不会发现吧,放在哪边呢? 周强被童颜怪异的眼神瞅着非常不自在,他连忙用双手捂住下档。 童颜看到周强这反应,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想啥呢? 旁边男人的视线没在这俩人身上,骨节清晰的手突起青筋,手指间夹着的那根香烟的棉花滤嘴变形。 没一会,江屿接了通电话,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童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屿,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会被关回笼子里。 江屿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意,这游戏可真有意思。 童颜继续跟在江屿身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拍卖现场。 恐慌感袭来,童颜不禁浑身一颤。 缇卡笑嘻嘻的走过来,他身后的打手牵着五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着几个可怜的女童。 “屿,我就挑了几个顺眼的,你看!”缇卡红光满面,拎着其中一个女孩甩到脚边。 江屿嫌弃的蹙眉:“你喜欢就行。”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稚嫩无知,毫无手感的女孩有何吸引人之处,躺在床上都不会自己动。 性爱这事,得两情相悦,强迫干双方都不舒服。就像硬要把两块磁铁的南北极挤在一起,结果只能是相互排斥,各自为政。 昂。他好像强过一个。 江屿转过头,目光落在身后脏兮兮的女生身上。她的头发长长了,肉嘟嘟的小脸脏脏的,身上也没了那股舒服的青草香,臭哄哄的跟贫民窟的垃圾桶一个味。 不过那张被油渍覆满的小嘴儿,倒是看起来软软嫩嫩,很甜的样子。 他好久没亲过了,忘记什么感觉。只记得她吃完药后,发出的叫声特别销魂,好像还哭来着,怪惹人怜的。 童颜被江屿的眼神看得浑身汗毛竖起,他漆黑的眸深邃幽暗,眼里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仿佛是在看一头到手的猎物。 “小童姐……”颤颤巍巍的哽咽声,引得童颜望过去。 笑笑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涌出眼眶。当她看到童颜的那一刻,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期盼,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童颜心中一阵揪痛,之前随口说出带笑笑离开,不过是句敷衍的话。让琳达把笑笑留到最后拍卖,也只是想笑笑晚一点点被摧毁。 她怎么救得了笑笑,都自顾不暇了。 人走茶凉,这句成语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讽刺,怎么就又碰上了。 内心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童颜试探着跟江屿开口:“小叔,你能把这个女孩买下来吗?” 希望渺茫,总归她是帮过,不行就没办法了。 江屿眼神黯淡几分,语气冷漠:“童颜,适可而止。” 他叫她童颜,没喊小嫂子。 果然,行不通。 江屿俯下身,贴近她的左耳,声音暗哑:“为了捞你,我已经很烦了。你不知感恩,冤枉我这茬还没找你算,我可不是慈善家。” 童颜揪着的手指紧了又紧,江屿难得有耐心和她解释这些。 其实无论是不是江屿安排琳达把她绑来,他都可以选择直接把她送给缇卡,而不用大费周章的绑走再放走。 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好像一直挺耐心的,给她吃面,还让琳达把手机还给她,也同意送她出去。是很反常,可能不想游戏结束的太快,没意思吧。 笑笑可怜兮兮的眼神紧紧看着童颜,童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那种无能为力感令她感到窒息。 “想救她?”江屿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你跟她换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笑笑离开,她被拍走。 拍给眼前这个心理变态的逻国男人。 这样笑笑会得救,她能拯救一个命运可怜的女孩。笑笑离开,她被拍走。 “我……”童颜嘴唇颤抖开口。 江屿目光如灼的盯着她。 笑笑满眼期盼的看着她。 “我不要。” 江屿挑眉,嘴角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做不到。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一面之缘。 救得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和笑笑同样遭遇的女孩,她救得过来吗? 把笑笑从缇卡手里就出来,就真的安全了吗? 这里是逻国,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笑笑是被拐来的,把她放走,一个人又能去哪?说不定下场比现在更惨。 童颜无情的跟在江屿身后离开,明明聋了一只耳朵,但笑笑那凄惨的哭喊声却震耳欲聋。 每一句“小童姐”,每一声“求你救救我”,都如刀剜在她心上。 一种看不见的,浓烈的忧愁包围她,那颗痛苦得几乎在流血的心,更加压抑和沉痛。 21.小乞丐 江屿信守承诺,把童颜带出俱乐部门口,让她接下来自己想办法,之后再有任何意外发生,都与他毫无关系,游戏继续。 “屿哥,你不跟缇卡先生吃宵夜了?”周强边扭动车钥匙边问,打开车内冷气。 “你看他需要我陪吗。”江屿懒懒的靠在车椅上。 “那倒也是。”周强点了根香烟,说:“也好,估计这一周他都不会找你。” “那可不行。” 周强惊讶。缇卡总爱黏着江屿,二十来岁的大男人,非得跟大老爷们腻歪到一块,王室就没一点事做?整体嚷嚷着屿哥在哪,一块喝酒,烦都要烦死了。 “大哥葬礼,他得参加啊。”江屿略显疲惫。 月明星稀,拂过一缕凉风,车内的可可焦香熏散了些。 后座的男人气压沉抑:“强子。” 周强转过头,“咋了屿哥?” 他睨着后视镜,食指轻敲车窗,“谁在监视我。” 周强心中一颤:“不能吧,也就我成天和你在一起。诶,屿哥,我这可不是监视啊!” “你不是,有人。”江屿对周强是百分百信任,同样周强对江屿也是百分两百衷心。 “谁啊?” 江屿狠狠踹了脚后背椅,“我他妈知道还问你!” “我马上叫人去查。”周强摸口袋找手机。 诶?诶! 江屿不耐烦的问:“找什么呢?” 周强探出头满脸郁闷:“童颜给的戒指没了,我就放裤兜里的!” 安静一秒,江屿失声大笑,拍了下周强的头,“连个东西都守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我真放兜里,没拿出来过,我回去找找。”周强摸索口袋。他就不该学着屿哥穿大裤衩,松垮垮的,兜不住东西。 “还找什么,偷都偷了。”江屿脸上的笑容愈发荡漾。 小嫂子真是太有意思了,比猫有意思多了。 周强瞧见左视镜里映出的女人,“屿哥,琳达出来了。” 江屿偏头看向走过来的女人,性感火辣的身材,摸着挺有手感的,可惜了。 琳达笑颜如花的坐上车,整个人扑在江屿怀里,纤纤手指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抚摸。 她仰头看江屿,眼波流转:“屿,你终于想起我了,还以为把我忘了呢!” 他还真忘了。 江屿此刻心情好,看她的眼神温柔许多:“你跟我多久了。” “两个月零七天。”琳达脸颊泛红。 这么久了。 “那司机呢。” “我让场子里的人解决了。”琳达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血淋淋的惨照,刚拍没多久。 江屿摸了摸她红肿的脸,“疼吗。” 琳达委屈的撅着嘴,点点头:“疼。” “疼就对了。”江屿嘴角勾笑,语气极为平淡。 琳达感到害怕,嘴唇颤颤巍巍的想要说话,却发不成声。 江屿用拇指蹭了下她的唇,油腻腻的。 小嫂子的嘴也油油的。 拇指传来温热的湿感,琳达双眼迷离的含住他的手指,舌头火热的旋转。 江屿清冷一笑,对方又吻上他的胸膛,轻舔他的肌肉,骚浪的扭动腰肢。 “强子。” 周强将车停靠路边,脚上没穿鞋,穿着黑袜子下车后绕了一圈,打开后座车门。 琳达有些疑惑,看了下外面四处无人,江屿探身在车前方找东西,翻到了一个套。 她心里会意,笑容娇羞妩媚,脸颊泛红的下车,往幽禁黑暗的树林里走。 “砰——” 女人瞳孔放大,愣了两秒后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液与她的裙子颜色融为一体,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蔓延开来。 * 曼城的夜晚很热闹,夜市贩卖各种新奇玩意,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不乏有许多国外来的游客。 童颜蹲坐在马路边,右手心紧紧攥着钻戒,这是她仅剩的财物,可不能弄丢了。 她低头看着脚上那双尺码颇大的黑色拖鞋,勾了勾脚趾,愈发觉得奇怪。 江屿今天好善良,也不是善良,可能是平时太坏了,所以做点很平常的事,就显得特别友好可亲。 善良过头了。 分别的时候,竟然把鞋脱给她穿。 童颜把手机解锁,显示低电量,一格电都没了,撑不了多久就会关机。 想必邢珊那边没出事,江屿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估摸着是知道江正诚的死讯了,先不着急回电话。 手机得充电才行啊。 看见街头有巡逻的警察,童颜站起身,又坐下。 她不相信这个国家的警察,搞不好就把她卖到隔壁掸国,这次的遭遇告诉她,不能再轻信任何人。 “老板,老规矩!” 爽朗的声音惹得童颜看过去,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皮肤晒得很黑,看长相就是九州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逻语。 九州人竟然在曼城当警察,真是个稀罕事。 她从俱乐部出来后,走了挺长一段路才走到这片夜市,在里头兜了一圈也没找着典当行。 语言不通,寸步难行。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不嫌麻烦,把逻语学会。 童颜恼怒的晃头,自言自语:“想什么呢,回国就不会再来了,学个屁啊!” 鼻尖闻到烤串的香味,眼前出现一双脚,童颜愣愣的抬起头。 是那个穿警服的九州人。 他腋下夹着跟棍棒,右手抓着一大把烤肉串在嘴里啃,左手拿着两串递到童颜面前。 烤肉咬下来,边咀嚼边说:“要吗?” 九州语。 童颜缓缓站起身,往边上走了一米远,又坐下。 男人一脸懵圈,他瞧这小乞丐挺可怜的,好心把肉分给她。不要就不要,态度也忒差了。 “切!”秦隐狠狠啃下一块肉,转身就走。 童颜注视着他背影,“诶!” 秦隐转过身,没好气的看她,脸上的表情写着两个:干嘛? 没事。 童颜继续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嘿!”见她这态度,秦隐顿时火气蹭蹭上涨,气势汹汹走过去,拿肉串指着她:“你这小乞丐太不懂礼貌了,这里不允许乞讨,赶紧离开!” 原本他是见她可怜,心中不忍,非逼他驱赶她。 “你骂谁乞丐呢!”童颜怒吼。 秦隐瞅着她脏兮兮的脸,小脚丫黑不溜秋,拖鞋明显不合脚。 这不是乞丐是什么? 秦隐不害臊的坐到童颜身旁,童颜往旁边挪了挪,显然不想与他接触。 他不至于这么不招待见吧,都是九州人,他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没那么吓人吧! 秦隐试图与她交流,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迷路了?” 童颜不搭理。 她可不会再被骗了。这里的人,无论来自哪里,无论长什么样,穿得多光鲜亮丽,都不能相信。 这人依旧不死心的跟她继续搭话:“我叫秦隐,隐于尘埃的隐,你叫什么?” 童颜还是不说话,只觉得他的自我介绍好浮夸。 “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夜市的巡逻保安。”秦隐感到有些无奈。 哦。原来是保安,不是警察,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 “你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呗,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秦隐见她还是不说话,没了耐心。 顿好心当成驴肝肺,算他自讨没趣。 刚站起身,童颜就朝他伸出手。 秦隐笑了笑,把肉串给她。 童颜没接,抬眼看着他。 秦隐疑惑了。咋,两串不够啊? 他数了数手里的肉串,万般不舍的分出五串给她。 童颜很无语,把手收了回来,不想再搭理这个呱噪的男人。 “诶!我就买了十串,分一半给你还不够啊!”秦隐恼得不行,他平时都不舍得吃,今天发工资,难得开开荤。 童颜板着脸告诉他:“钱啊大哥,我要钱!” 秦隐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你不是说你不是乞丐吗?” “我不是啊。” “那我干嘛给你钱?” “你可真逗,你自己说要帮我,问你要钱就是乞丐啦?”童颜不客气的怼回去。 秦隐一时语塞,摸了摸口袋,背过身掏出一把零钱,从里面抽出一张。 “诺,给你。” 童颜定睛一看,二十块。 真打发乞丐呢! 童颜无语的撇过头。 这回秦隐真怒了:“嫌少啊?给你都不错了,这里不让乞讨!” 一个大老爷们,真聒噪。 童颜站起身就走,秦隐在后面追上她跟着。 “你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啊小妹妹,碰上哥哥我是你运气好,换做我其他同事,早拿着棍子打你了!” “你别跟着我,我喊了!” “你喊啊!” “来人啊,耍流氓,来人啊!” “嘿!嘿!别叫了!”秦隐慌慌张张喊住她,夹着的棍棒,和手里的肉串全掉在地上。 他的肉…… 不对啊,他就是保安,他慌个什么劲? 看见童颜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秦隐郁闷的捡起棍棒,不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哎呀!” 听到叫声让秦隐转过头,小乞丐摔跤,拖鞋都给摔飞了。 “哈哈哈哈!活该吧!”秦隐爆笑出声。 见童颜趴在地上没动静,不会摔晕过去了吧? 秦隐慢慢走过去,用棍棒在她身上轻戳了两下:“喂,你没事吧,还活着吗?” “死不了!”童颜恼怒的声音微弱地传来。 秦隐蹲下身,不敢碰她:“你咋还哭了,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 童颜看向空空的手心,她的戒指!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趴在地上仔细寻找。 “你找什么呢,我帮你。” 童颜还是不理会他,这么大颗的钻石,让他帮忙找,别被顺走了。 秦隐见她总是这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帮她找了起来。 童颜把周身两米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发现戒指的踪影,到底掉哪去了? “喂,是这个吗?” 童颜抬起头,秦隐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在找的戒指。 童颜立马抓过戒指:“谢谢。” 她皱着眉站起身,手肘摔破皮了,脚掌被扎破的地方也好痛。 怎么江正诚死了之后,她就总受伤啊! 秦隐把她的拖鞋捡过来,直接扔在她面前。 童颜穿上鞋,语气冷淡的又说了遍“谢谢”。 秦隐看见她受伤的手,焦急地说:“小乞丐,你在这站着别动,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来,你别动啊!” “都说了我不是乞丐!”童颜朝着他背影大吼。 他说不动就不动啊,鬼知道安的什么坏心。 22.善意 童颜拖着大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草丛边,坐在地上,把裤脚掀起来,露出伤痕累累的腿。 隔了件布料,没有摔破皮,但是青紫了一大片。 抬头看到天上皎洁的圆月,愈发想哭。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呜呜……思故乡……” 童颜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喊“妈妈”。 返回的秦隐看见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走到她身旁坐下,递过手中的物品。 创口贴,还有一迭皱巴巴的零钱。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你要是不够的话,我去银行取了再给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和关切。 童颜哭的更凶了。 秦隐出声劝慰:“你别哭啊,别人都看着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哭够了,童颜一把抓过秦隐手里的零钱,塞进裤兜,红着眼眶说:“我会还你的。” 估计是还不上,客套话还是该说说。 “不用。”秦隐见她不是很方便,好心说道:“我帮你吧。” 他把创口贴撕开,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伤口上,贴之前还吹吹气。 童颜安静的注视秦隐,单眼皮,和她一样的褐色瞳孔,左边眉毛有道浅浅的疤痕,脸上有晒斑,年纪不大。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坏人。 “我叫童颜。” “啊?”秦隐抬起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童颜并未复述,把头扭到一旁。 贴好创口贴后,童颜轻声道了声谢谢,将右脚抬起搭在左边腿上。 看到黑黢黢的脚底板,秦隐忍不住皱眉“咦”了一声。 童颜不在意,贴上创口贴。 “你这样可不行,太脏了。我带你去那边洗下脚再贴。”秦隐指着夜市里面。 童颜顿了顿,摇头:“不用。” “我真不是坏人。”秦隐再一次自证,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很小声的说了句话。 童颜听不见。 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秦隐表情夸张道:“真的!你别看我这样,我……” “我听不见。”童颜打断他。 秦隐愣了一下,再次凑到她耳边。 童颜转过头,四目相对,彼此的脸贴得过于亲近。 秦隐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过他皮肤黑,看不出来。 童颜把左耳转向他。 耳边没传来声音,童颜蹙眉,没耐心的说:“你刚说什么,我那只耳朵听不见。” 秦隐回过神,重复道:“我说我是……算了。” 有毛病吧,吊胃口呢? “反正我不是坏人,我知道你之前肯定被这边的人骗过,但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也有好人的,比如我。”秦隐自吹自擂,拍打胸脯。 童颜面无表的开口:“你是好人。” “嗯!”秦隐自信且认真的点头。 “那又怎样?” 秦隐语塞,这小乞丐说话忒气人了! 他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灰,“行吧,你就当我是想在你身上打主意吧,你自己好好的,我走了。” “喂。”童颜叫住他。 秦隐张望四周,叫谁啊,叫他吗? 童颜自顾自的说:“那个,你知道这边哪有典当行吗?” 真是没礼貌啊,不是“喂”,就是“那个”。 “我叫秦隐,隐于尘埃的隐。”他第二次自我介绍,依旧是浮夸。 童颜无语的撇了撇嘴,这大老爷们咋就斤斤计较呢? 她扯出一丝笑容:“秦隐大哥,请问这附近有典当行吗?” “没有。” “你滚吧。”童颜失去耐心,笑容即失。 秦隐张大嘴巴,她说啥,叫他滚? “你这臭丫头,我刚好心帮你找东西,我还给你钱,关心你受伤,给你创口贴……” 不等他说完,童颜平淡的打断:“谢谢。” 秦隐嗤哼一声。好男不跟女斗,他比她大,不计较。 对讲机响起说话的声音,秦隐紧张的用逻语回应了几句,就往夜市里跑。 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童颜说:“你赶紧回去,里面发生暴乱。这边治安不是很好,人龙混杂的,回去注意点!” 童颜看他冲进夜市,背影逐渐消失,嘴里小声嘟囔:“我没地方去。” 夜市门口的摊贩连摊子都不顾,就往里面跑,似乎是去凑热闹。 童颜拿出那迭零钱数了数,两百三十四块,打车都不够吧。 瞅见地上散落的肉串,她起身走过去捡起来,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随后找了颗大树,又重新坐回地上。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困意四卷,意识微醒的眯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有人叫她,轻轻拍着她肩膀。 童颜“噌”的一下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你还没走呢,没地方去啊?” 是秦隐。 夜市的摊位已经收走,霓虹灯也熄灭了,空落落的很寂静。 她拿出手机按了按,彻底没电关机了。 “有充电器吗?” “有。”秦隐想了想,说:“不过放在宿舍,几个大老爷们一起住,你早点说我就到里面给你买一个了。” “你去忙了,怎么和你说。” 秦隐摊摊手,“你要是不害怕的话,跟我去宿舍,你到楼下等着,我拿给你。” 童颜皱起眉头微微眯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害怕,你没安好心,你是坏人。 秦隐冷哼一声。这就不怪能他了,人家不相信他能咋整。 “你拿过来,我在这等你。”童颜声音很小,说得很心虚。 “小妹妹,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现在这么晚,周围又没人,直接就上手了!”秦隐觉得这小乞丐真够逗的,脸皮挺厚。 “你多大啊?”童颜饶是不满。 “二十七。” 昂。是比她大。 “我比你大,我二十八。”童颜毫不心虚的说,她一贯如此,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秦隐表情怪异的打量她,心中暗讽:瞅你这样,骗鬼呢,十八吧! 秦隐挥了挥手,“行。小姐姐,您在这好生休息,我回去了。” 见他要走,童颜拽住他的裤脚,“你帮帮我呗。” “我宿舍离这有点距离,电瓶车不够电!”秦隐无奈道。 童颜眸光闪烁:“你有车?” “嗯。” “那你送我去大使馆,行吗?”童颜把口袋里的零钱和戒指拿出来,全部递给他:“这些都给你!” 额。她好像……又轻易相信他人了。 秦隐蹲下身,“童颜是吧,不是我不愿帮你,你知道这里离大使馆多远吗?” 童颜摇头。 “我那小电驴,还没跑出这片区域就会没电,十辆都不够去到大使馆。” 她顿感丧气,立马就把零钱和戒指收起来。 现实是她的常态。 秦隐意识到不对劲,皱眉问:“你是不是被拐过来的?” 童颜眼珠一转,摇头否认:“不是。” 秦隐松了口气:“你到底要不要充电器,要你就跟我走。” 童颜杵在原地不动。 秦隐从口袋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身份证,能查到的,你拿着。” 童颜莫名其妙的接过手。照片,名字,年月,号码,九州国的身份证。 假的吧,现在骗子都准备这么全了吗? 23.照顾她,带她洗澡 夜晚的凉风呼呼刮在脸上,童颜双手环胸,侧身坐在小电驴上,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童颜,你老家哪的啊?” “北城。” 秦隐顺势用北城方言说了句:“这么巧,我也是!” 她知道,看了他的身份证,若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也不会坐他车。 一个大老爷们,整个这么小的电瓶车,还是粉色的。 到达秦隐宿舍楼下,是一幢很老旧的楼房,门口的路灯闪烁不定,僻静得很。 神秘。“你在这等我,我马上下来。”秦隐取下头盔,将一支棍棒交到童颜手里,“要是有人对你不利,用这个保护自己,按这里就能放电。” 说完,他大步跑上楼。 童颜挥动手里的棍棒,淡淡的哼了一声。好人做到底,这个归她了。 几分钟后,秦隐拿着充电器气喘吁吁地跑下楼。 童颜接过充电器,“我上哪充?” 秦隐想了想,心生疑虑:“你到底是不是被拐来的?” 他心里觉着不对劲,看她这样子,是根本没地方去啊,他还以为她只是没钱回家呢。 童颜回答依旧:“我不是。” “那你住在哪?” 童颜默默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我那都是男人,你也不能住啊。”秦隐心里犯难,试探性地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奶奶那住一晚。不过离这边很远,你得等我先把电瓶车充会电。” “你还有奶奶在这边?” “不是我亲奶奶,夜市卖棉花糖的,对我挺好。” 童颜身体往后靠了靠,“你先充电,我也充会电,我考虑考虑。” “行。” 童颜看了看秦隐忙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五个充电器,这是不知道她手机型号,把宿舍有的都拿出来了。 手机充上电,俩人一起坐在地上。 戒备心稍稍放下,童颜主动和他聊了起来:“你为什么来曼城?” “赚钱啊,都说这边遍地是钱,想着赚点钱回去娶媳妇,哪想混了几年都只是个保安。” 秦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那你呢,为什么来这边?” “和你一样,赚钱。”童颜淡淡的回应。 听到这话,秦隐上下打量她一身行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没看出来啊,你混得还没我好呢!”他调侃道,继续追问:“你到底多大啊?” “我成年了,问女生年龄很不礼貌,不知道吗?”童颜挑起眉头,语气略显不悦。 “我就是问问,成年了就行。” 童颜倏的睁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秦隐赶紧摆手解释:“你可别误会,我就是担心你是被拐来这的,要真是拐来的你就告诉我,我可以让人把你送回去。” 童颜冷笑一声:“送回哪,北城啊?” “对啊!” “你怎么送?” “我……反正我有办法,你不是拐来的就行,要回去直接坐飞机就行了。” “我是黑户,偷渡过来的。”童颜嘴角上扬,随口编了个谎。 脸不红,心不跳。 秦隐听得一愣,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不过看小乞丐这副落魄的样子,秦隐实在无法想象她是来旅游或者正经工作的。但凡年轻有点姿色的女生,不会混成她这样,更没法从魔窟逃出来。 “你这是违法的,年纪轻轻不在国内好好读书,漂洋过海跑来这边,弄着这副鬼样子,脑子里想什么呢!” 秦隐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脑门。 童颜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怨气瞬间爆发,眼泪夺眶而出。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边吗?你以为我不想读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我!你是帮了我没错,我很感谢你,但我又怎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面对童颜的情绪发泄,秦隐有些不知所措,他搓着手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的话可能有点过分了。我就是嘴欠,没弄疼你吧?” 秦隐小心翼翼的安抚,他下手是有点重,对方脑门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他这手,真该死! “啪!”秦隐往自己的右手,狠狠拍了一巴掌。 童颜愣住,一脸茫然看向他。 秦隐指着自己的右手,责骂道:“小右,你什么意思啊,谁让你动手的?你把小姐姐惹生气了,该打!” 说完,他又“啪”地一下打了右手一巴掌。 童颜被他逗笑,双手抱膝,把头靠在膝盖上。 没一会,她轻轻叫了声:“秦隐。” “啊?” “没事。” “你别老说话说一半啊,吊人胃口!” 童颜闷声说:“你还不是一样。” “我咋了?”想到前面她说话听不见那一幕,秦隐尴尬的笑笑:“之前和你说的话,我突然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哦,我也一下忘了。” 秦隐无奈的抿着嘴。行,说不过她。 昏暗的楼道,灯光忽明忽暗,细小的蚊虫在半空中煽动翅膀。 秦隐小心翼翼的用手驱赶蚊虫,目光瞄向一旁沉睡的童颜,低声喃喃:“真挺配服你,坐着都能睡着,腰不会酸痛。” 他按了下童颜的手机,屏幕墙纸一片黑,手机差不多满格电,凌晨三点了。 再次看向童颜一眼,睡的很熟,还是别叫醒她了。 “哎,你说说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人。”秦隐对着她小小的身子嘟囔。 童颜身体微微动了动,吓得他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见对方没有醒来,松了口气。 秦隐陷入沉思:黑户,偷渡过来的,那她去大使馆干嘛,自投罗网啊? …… 早晨的宁静被逐渐升起的太阳打破,金色的阳光洒在童颜稚嫩的脸上,她缓缓睁开双眼。 头下软绵绵的,又膈得慌。 她轻轻转头,看到男人的喉结和下巴,上面还挂着细碎的胡渣。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他张开的口中流出,下一秒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童颜“噌”的一下坐起身,脑袋不偏不倚砸在他下巴上。 “啊!”秦隐痛得大声叫唤,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咬到舌头,一丝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童颜一脸歉意,她不是故意的,那口水都要掉她脸上了。 看到外头阳光刺眼,她赶紧拿手机查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 她感觉到手心空空的,下意识地摸向口袋,也是空空如也。 秦隐张大嘴,舌头伸在外面,从裤兜里拿出钻戒给她。 童颜接过戒指,紧盯着秦隐的嘴巴,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秦隐含糊不清的回应。 童颜拔掉充电器,感激道:“那个……秦隐,天亮了,我就先走了,谢谢你。” “诶,你等一下!”秦隐站起身,立即用手扶住墙。 哎呦喂,头有点晕,腿还麻了。 “你没事吧?”童颜关切地问。 秦隐用力晃了晃脑袋,缓过劲来吐了口血水。 “你去哪啊?”秦隐问她。 “我……”童颜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但对方似乎真不是坏人,照顾了她一晚上,不能太没礼貌。 “我回去。” “你不是没地方去吗?” 童颜尴尬的笑了笑:“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秦隐继续套话:“你昨天不还说,要去大使馆吗?” “昂。对,我现在就去。” “你怎么去啊?” “打车去呗,不然走着去啊?” 秦隐越发疑惑,仔细打量她,“黑户,偷渡过来的?” “对啊。”童颜认真地点点头。 秦隐“哼哼”冷笑两声,眉头深锁:“你知道哥哥我干什么的吗?” “保安啊。” 咋的,要抓她? 秦隐愣了下,说:“啊对,我是保安。你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大使馆,是要把你拘留的知道不,情况严重要枪毙的!” 这么严重!童颜还真不知道。 秦隐靠着墙,双手叉腰,神情严肃。 她隐隐感觉不妙,撒腿就跑。 秦隐在身后大喊:“诶!别跑啊,小心点!” “哎呀!” 秦隐立即闭上眼,又无奈的睁开双眼。 话没落音她就摔倒了,穿那么大的拖鞋跑得比兔子还快,不摔跤才怪呢。 秦隐走过去,好心把她扶起来。 这回还算好,只破了点皮,没出血。 “你瞧瞧你,好好的小姑娘弄得浑身是伤,多久没洗澡了?”秦隐是个大直男,顺口说出的话没考虑太多。 童颜脸微微泛红,也就两三天,很臭吗? 她揪起衣领放鼻尖闻了闻:“呕~” 秦隐被她的模样逗笑。 这时,宿舍楼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男人,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见到秦隐便打招呼,还指着童颜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懂。 那些男人走后,秦隐看着脏脏臭臭的童颜,再一次善心大发。 “我舍友上班去了,你不嫌弃的话……就到我那洗个澡。” “你不用上班吗?”童颜刚消除的警惕心又提起。 “我夜班。”秦隐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们白天有别的工作,我比较懒。” 秦隐问:“你洗不洗啊?” 童颜犹豫一秒,点头。 她跟着秦隐爬了六层楼才到宿舍,经典的上下铺,四个人睡,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男人汗液味,内裤和袜子丢得到处都是,地上全是烟头。 秦隐慌乱的把衣物拾起扔道其中一个上铺,拿起扫帚尴尬的说:“我一晚上没回来就弄这么乱,别见怪啊!” 童颜走到厕所门口,里面还算干净,看样子平时确实有人认真打扫,只是尿渍溅在地砖上。 还有……没门。 秦隐连忙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偷看,我就在门口守着。” 童颜无所谓地说了句:“看就看呗。” 说罢,她直接走进厕所。 “啊?”秦隐愣了下,义气凛然的说:“我是正人君子!而且我有女朋友的,她就在国内,北城跟我一个村的!” 童颜翻了个白眼,大声喊:“那你去门口守着啊!” “哦哦!”秦隐提着扫帚和畚斗走出去,把门关上。 屋里传出淋水声,秦隐靠在墙边看了看房门,沉思片刻后,将房间锁上,迅速跑下楼。 24.细心的男人 沐浴了二十多分钟,童颜才觉得身上洗干净,看到脏兮兮的衣服,不由得眉头紧皱。 她探出脑袋,屋内空无一人,门是关着的。 “喂!秦隐!”童颜大声喊。 无人回应。 她心中一紧。赤身裸体,光着脚丫,双手紧紧护住胸口,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用力扯门,打不开。 童颜欲哭无泪,她又被骗了! 门口似乎传来开锁的声音,吓得童颜跑进厕所躲着,心脏扑通直跳。 秦隐的声音响起:“童颜,你洗完了吗?” 童颜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洗完了。” “你先别出来,我把东西放桌上,等我出去你再出来,换好衣服就叫我。” “什么?” “你先别出来啊!”秦隐一手提着袋子,一手遮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后,迅速跑出屋子,把门关上。 “好了,你去拿吧!” 童颜从厕所探出头,半信半疑地走出,发现桌上的黑色袋子里装着干净的衣服。 白色的体恤,黑色的休闲裤,粉色的袜子,白色帆布鞋。 不仅如此,内裤文胸都给她买了。 另外一个小袋子里装着一瓶碘酒、一支药膏、一包棉签和一盒创口贴。 之前琳达也是这么贴心给她衣物,让她彻底放下戒备。 可秦隐是男人,男人会如此心细吗? 童颜穿上干净的衣服,除了文胸紧了点,其它都挺合身,连鞋子都很合脚。 童颜将剩下的卫生巾塞进口袋,打开门,看到秦隐站在门旁边靠墙,见她出来便露出傻傻的笑。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跟我女朋友身材一样。” 童颜脸颊泛红,这话让人听起来容易产生误会。 秦隐走进房间,拆开碘酒瓶:“你过来,我给你擦药。” “不用了,就一点小伤。” “很容易感染的,这边看病挺贵,哪来的钱打针!”秦隐像个大哥哥一样教训她。 童颜别扭的伸出胳膊,秦隐小心又专注地帮她上药,他在处理伤口时还不忘轻轻吹气。 他的触碰令她感到羞涩,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烫过一般。 秦隐注意到她的鞋子:“你怎么把鞋穿上了?快脱下来,我帮你擦药。” 童颜本想拒绝,但看到对方起身示意她坐凳子上,她愣愣的就坐下。 秦隐帮她脱下右脚的鞋子和袜子,捧起她的脚,轻轻地涂抹碘酒。 “你这伤挺多的啊,这小脚旁都是划伤。”秦隐抬头看向她,“你脸咋这么红,发烧了?” 童颜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她眼神闪躲:“没有,就是天气挺闷的,你这屋没空调。” “你也看到了,啥条件啊,有风扇都不错了!”秦隐走过去把电风扇打开。 阵阵清凉的风吹拂发丝,童颜看到秦隐满头大汗,却站在风扇前用手扯动衣领散热,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秦隐走到一个床铺前,从床下拖出一箱矿泉水,拿出两瓶拧开递给她。 童颜接过矿泉水,毫不犹豫的大口饮入。 秦隐笑眯眯的看她,眼神欣喜地说:“你这弄干净了还挺可爱的,真不像个乞丐。” 童颜脸愈发绯红,没好气地说:“我本来就不是乞丐!” “对,你不是乞丐,你是黑户!”秦隐打趣道。 童颜懒得搭理他,转过身继续喝水。 “童颜,你肚子饿吗?” 童颜扭过头,摸了摸肚子,倔强的说:“我还好。” “那行,你等我会,我冲个凉。”秦隐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往厕所走。 童颜不知所措,她是不是也要到门口去? 秦隐探出半截身子,一脸严肃的跟她开玩笑:“别偷看啊!” 童颜咬牙:“谁稀罕偷看你啊!” 无语! 秦隐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与童颜发丝的洗发水一个味道。 “走吧,带你去吃饭。” “你……”童颜顿了顿,问道:“哪来的钱啊?” 他不是说,钱都给她了吗。 秦隐笑容开朗:“我赊账,这一片我都很熟。” 童颜捏紧口袋里的零钱,心里中涌起愧疚。 秦隐带着她就在楼下附近的小餐馆吃饭,老板娘是九州人,很热情。 三菜一汤,荤素都有,地道家乡菜,挺丰盛的。 秦隐大口扒饭,给童颜夹菜:“赶紧吃啊,吃完带你去外边。” “去哪?” “你不是要找典当行吗,我问楼下小卖部大叔借了车,一会送你过去。” 这一顿饭,童颜吃的很不安心,感觉欠了很大的人情。 她这辈子都换不上的人情。 吃完饭,秦隐又带她到小卖部,问老板讨来车钥匙,是一辆老旧的桑塔纳。 这是童颜来到曼城后,坐过最不起眼的车。车子年份久远,车身斑驳,座椅破破烂烂的,却是她坐过最安心的一回。 以前豪车接送她,要么江正诚吃饭,要么他睡。即使在闲逛时,也有保镖跟着。 但那时候,她内心不踏实。 童颜拿出口袋的零钱,递给秦隐:“谢谢你,钱还你。” 秦隐摆手道:“你拿着呗,你不是没钱吗?” “我一会把戒指卖了,就有钱了。” “就你那玻璃戒指,能卖几个钱啊!” 童颜心中暗自思量,秦隐对这边的行情肯定很了解,找他询问可以避免被压价。 于是,她一本正经的问:“是钻石的,三克拉,买的时候花了五十六万,如果卖掉的话,大概能有多少?” “呲——” 秦隐急踩刹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吼道:“多少!?” 童颜险些被甩飞出去,娇小的身躯撞向前方。 乍一听这价格,秦隐惊讶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盯着童颜手心里的钻戒,脑袋嗡嗡作响。 童颜下意识握紧手心,把手压屁股底下,仿佛在说:你可别想抢我戒指! 秦隐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叉腰,皱眉严肃的对她说:“你老实告诉哥,你来曼城干嘛的?” 不知为何,童颜的胸口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让她没由来的心慌。 “这是别人送我的,正大光明,干干净净。”童颜含糊其辞地解释。 秦隐拷问:“谁送你的?” “就……”童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男朋友咯!” “男朋友?”秦隐目光变得锐利:“你觉得我很好忽悠是吗?” “真的,我骗你干嘛!。” “如果你的男朋友这么有钱,为什么你会睡在马路边,身上还有弄这么多伤,他难道不管你的死活吗?” 童颜遭不住秦隐的眼神拷问,总感觉像是在审犯人似的。她又没犯法,戒指本来就是江正诚送的,没偷没抢。 “不信拉倒。”童颜把头转过去。 秦隐掰正她肩膀,指着她更加严肃的说:“这事你必须说清楚,你年纪还很小,不能误入歧途!” 说教说教,他是她什么人啊,不清楚情况就凶巴巴教训她! “我已经误入歧途了。”童颜索性摊牌。 “你……你……”秦隐气得说不出话。 “我睡马路边是因为我男朋友死了,没人给我钱了,那我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童颜叹了口气,又说:把戒指卖了我才能回国啊!” 若不是看他是个好人,她才不愿过多解释。 “所以……”秦隐挠了挠头,“你不是黑户,也不是偷渡来的?” “我……这重要吗?你送我去典当行就行了,问这么多干嘛,知道太多对你有没好处。等我把戒指卖了,我会付你工钱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一直在骗我啊!”秦隐大声说。 童颜淡淡地回答:“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我干嘛要和你交底。” “可我很相信你,我把身份证都给你看啊!”秦隐有些激动。 “我哪知道是真是假,这东西可以伪造的。”她瞥了一眼秦隐,显然并不在意。 秦隐双手拍头,连拍好几下。 啥意思,该不会因为骗了他,小肚鸡肠不送她去典当行了吧? 秦隐深吸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 他边开车边说:“我送你到典当行。这玩意我不懂,钱我也不要你的,你好自为之。” 也行,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童颜拿出手机,点开最近通话。昨晚邢珊打来电话一直没回电,等会把戒指卖了再回过去。 秦隐无意间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眉头微微一紧。 他叫道:“童颜。” “干嘛?”童颜没好气的应道。 “你男朋友叫什么?” 听到这问题,童颜的脸都垮了。警察盘问查底细呢,问这么清楚。 “不告诉你。”她冷冷的回应。 秦隐动了动嘴唇,又瞅了一眼她的手机,问:“我手机忘带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行吗?” 童颜把手机递过去,就在对方快要拿到的时候,她又赶紧收回来。 秦隐对此感到不悦:“对你这么照顾,借你手机打个电话都不行,你太小气了吧!” 童颜有难言之隐,找借口说:“我手机欠费了。” “我不信。” “不信拉倒。”童颜向来不惯着。 秦隐说不过她,跟女人拌嘴这事他搞不来。 车子驶入市中心。 秦隐把车停在路边,扬了扬下巴:“到了。” 童颜往车窗外看了看,秦隐还挺厉害的,找了个很大的典当行,门牌上写的什么字她看不懂。 童颜没有立马下车,冲着秦隐甜甜的微笑。 “干嘛?”秦隐被她的笑惹得起鸡皮疙瘩。 “秦大哥,你是个好人。帮忙帮到底呗,我不会逻语。” 嗬!感需要帮忙就喊“秦大哥”,还会对他笑了。 这女生啊,可真现实! 不过要是不现实,哪来五十六万的大钻戒,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秦隐郁闷的解开安全带下车,童颜满脸笑意地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25.大使馆通缉 5 9w t.co m 典当行装修富丽堂皇,非常气派。 童颜面对眼前的两个男人,听着他们说逻语争论得面红耳赤,她像个傻子似的站在旁边干瞪眼。 秦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上半身趴在柜台上,对她说:“最多只肯给30万,最大限度了。” “买的时候56万呢,这亏得也太多了!” “钻石这玩意不值钱,黄金才是硬通货。而且你证书发票啥的都没有,最开始他开价10万,还好你说了价格品牌,没被他忽悠。” 童颜咬紧下嘴唇,内心十分纠结。 秦隐劝说道:“反正别人送的,有钱够你回国就行了呗!” 嗯,秦大哥说的没错。 童颜微笑着转向老板,比出手势:“OK!” 国际通用语言,这个她还是会的。 老板将现金用牛皮纸包好,再装进黑色塑料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夲伩首髮站:y u zhaiwu h .x yz 沉甸甸的,就这样抱着走在大马路上,会被抢的吧? 童颜毫无顾虑的走到桑塔纳旁,扯了两下门把手,打不开。 她扭过头,一脸纳闷的看秦隐。 秦隐比她更纳闷,他之前好像告诉过她,送她来典当行后,好自为之吧? 她是没听懂意思吗? “滴滴。” 车子解锁,童颜眼神紧盯着怀里的钞票,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抢走。 上车后,她随手抽出一迭钞票,大概有四五万的样子,递给秦隐。 “你干嘛?”正在系安全带的秦隐愣住。 “谢谢你昨晚的照顾,还有今天帮了我这么多。”童颜真诚地说着,将钱放在车上,“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不用。”秦隐拿起钞票,放回她手里。 看不起她自甘堕落换取的金钱啊?不要拉倒。 “你去哪?我送你过去,各奔东西。”秦隐把话说明确。 童颜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中午11点,她还有38小时,得抓紧时间了。 “秦大哥,麻烦你在车上等我下,我打个电话马上上来。” 秦隐眯起眼睛:“你手机不是停机了吗?” 童颜顿住,脸色尴尬。 “我……嘿嘿……”她的笑容愈加不自然。 秦隐摆摆手:“去吧,我等你。” 童颜看了看手里的现金,又看了看秦隐,笑得有点尴尬。 秦隐有些恼火,她这是什么表情啊,是不敢把钱放在车上,怕他拿走了跑啊? 不等秦隐说话,童颜捧着现金立刻下了车。 她站在车旁,靠着车身,回头看了眼,确定周围没人后,给邢珊拨去电话。 “嘟……嘟……” 电话里传来的冰冷机械声,童颜听不懂,但知道意思,没人接。 还没起床吗? 不应该啊。 在忙? 算了,邢珊看到会回电话的。 童颜捧了捧现金,微笑着坐上车。 秦隐发动引擎:“去哪?” “大使馆。” 秦隐气得咬牙。黑户,偷渡,果然是忽悠他的。 安全抵达目的地,她微笑着挥挥手。 “秦大哥,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俩人同时在心里嘟囔。 童颜站在大使馆门口排队,手里紧紧抱着那沉甸甸的现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桑塔纳还停在路边。 人还挺好的嘛,等她进去再走,怕她被抢劫啊? 大使馆门口,谁敢抢啊! 轮到童颜进入,她简单的和工作人员对话沟通,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转过身,没有看见认识的人,更没有认识的九州人。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不好意思,我叫……” 一口标准的逻语,混杂着“童颜”名字。 奇怪。 她再次转过身,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不远处在交谈的俩个男人。西装革履,一个当地人,一个九州人。 童颜内心隐隐刚到不安。 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童颜立即回过神,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有个东西忘在车上,我去取一下,后面的先办理。” 她匆忙走开,站在一旁低头假装看手机,等那两个男人走到门口时,赶紧跟过去。 靠近后只是偷偷瞄了一眼,立马扭头往回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她看到自己的证件照片,距离不近,很模糊,但她可以肯定照片里的西瓜头是自己。 什么情况啊? 她不是黑户,也没偷渡,签证好像……过期了吗? 又是江屿搞的鬼? 不应该啊,江屿手伸这么长,都伸到大使馆来了!? 童颜小心翼翼的往外瞅了瞅,对上一名保安的脸,她尴尬的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的拿手机短信,故作淡定往馆外走。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生怕行为诡异被人起疑。 她没干坏事啊! 该不会是……江正诚的死推她身上,所以要逮捕她啦? 童颜倒吸一口凉气,腿下意识地跑了起来,看见路边停靠的桑塔纳,立马冲过去拉车门。 咋打不开? 她探头看了看车内,空无一人。 她肯定不会认错车的,就是这辆桑塔纳,破破烂烂的,曼城找不出第二辆,秦隐开过来的。 “人呢?”童颜埋着头,她现在总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嗦啦~” 一道奇怪诡异的声音从左耳传来,童颜浑身一激灵,身体僵硬的转过身。 男人手里拿着甜筒冰淇淋,舔了一口,满脸疑惑的看她:“你不是进去了吗,被赶出来了?” 童颜仿佛看到救世主,紧紧抓住他的手,紧张得语无伦次:“哥,秦大哥,你先开门,赶紧开门!” 秦隐手上拿着车控器半天没反应,她直接一把夺了过来。 解锁,开门,上车,关门。 一气呵成。 秦隐感觉头都大了,是不是他太好心,被赖上了! 他无奈的坐上驾驶位,狠狠舔了口冰淇淋,瞪着眼前的女孩:“说吧,怎么回事?” 童颜抿了抿唇,小声嘀咕:“我的签证过期了。” 秦隐往她身上左右瞅,还把她背推开来瞅瞅。 他发出灵魂拷问:“你签证在哪呢?” 童颜尴尬的笑了两声:“我不是说了,我没证件,都掉了,工作人员告诉我的。” “童颜。”秦隐神情严肃,“你老实告诉我,你来曼城到底干嘛的?还有,你是怎么来的?你去大使馆又是想干什么?” “我……”她怎么说嘛。 “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难为你,你赶紧下车吧!”说着,秦隐探过身去,开她那边的车门。 “别!”童颜死死抓住门把手。 “我觉得你是个恐怖分子,跟你呆在一起我很不安全,好歹我帮过你,你可别连累我!” “我不是!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犯罪的人吗?” “我看你特别像!” “别!秦大哥,你别开门,我说还不行吗!” 秦隐收回手,坐直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咬了口冰淇淋。 童颜低下头,心虚地说:“我杀人了……” 她又微微抬起眸:“你信吗?” 空气凝固三秒,秦隐立即伸手开她那边车门。 “秦大哥,你等等,你听我跟你解释!”童颜急忙喊。 秦隐停下手上的动作,但手还是放在车把上,随时准备开门。 童颜往后仰了仰:“你过去点,离我太近。” 秦隐看了下。是太近了,好歹人家女孩子,他太粗心大意了。 “秦大哥,其实……我就是被拐来的……” 见秦隐又要伸手,童颜立马叫住:“戒指就是我偷的,我现在被发现了,我害怕!” 秦隐眯起眼睛。还在撒谎,太拙劣的谎言,骗得了别人,骗不过他。 秦隐盯着她腿上的手机,一手拿起来:“借我打个电话。” 童颜想抢回手机,但又不敢动。 “密码。” 童颜张了张嘴,颤抖着伸出手:“我来解。” 秦隐把手机递还给她。 她瞄了他一眼,背过身输密码,说道:“你告诉我号码,我帮你打过去,接通了再给你。” 可疑,非常可疑。 人很可疑,手机更可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冰淇淋融化的汁水滴在秦隐手上,他拿到嘴边舔了口,一双眼睛却紧盯着童颜不放。 童颜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秦隐,我很感谢你昨晚到现在对我的照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希望你能尊重我。” 哼!又叫秦隐了,不叫秦大哥了。 她继续说:“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除了不信任以外,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秦隐的眉毛挑了挑,她保护他?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鼓起的裤兜上:“我知道你带了手机。” 秦隐尴尬的捂住裤兜,“我就是想确认件事。” “什么事?”问了后童颜恍悟,立马解释:“我所有的证件确实都丢了,我也绝对没有在这边做过任何违法的事。” 她信誓旦旦的说:“我只是想回国,安全的回国。但我现在不清楚,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只敢说在这边,她在国内杀了人,杀了自己的父亲。 不,她还杀了一个人…… 秦隐听了,眼神闪过一丝狡黠,“你想回国啊,早说嘛,我帮你啊!” 童颜眸光一亮:“真的?” 秦隐将最后一口甜筒塞进嘴里,边咀嚼边说:“就看你怕不怕,敢相不相信我。” 童颜咽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办法?” 26.葬礼 教堂 现场气氛安静而肃穆,屋内众人面色凝重,牧师缓缓走上台,开始祈祷。 牧师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为这场葬礼添了一份庄重和安详,亲友们低头默哀,感受着这个悲伤的时刻,偶尔可以听见悲伤的抽泣声。 “屿哥,伯爵那边已经派人追查童颜下落。”周强跪在江屿身后,小声说。 缇卡办事效率很快,深得江屿心意。 “让他查吧,查到再说。”江屿跪坐在地上,双眼闭着,双手合拳静心祷告。 “童颜那边……””周强欲言又止,悄摸睁开一只眼,确定没人注意到二人谈话,又重新闭上。 “她现在在哪?”江屿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漠。 “定位显示在大使馆。” 江屿轻笑一声:“她很厉害,主动送上门让人逮捕。” 江屿睁开双眼,清一色的黑色中山服沉重闷得很,牧师讲了老半天,哪那么多话。 有时候真搞不明白江家怎么想的,江怀之信佛神,江正诚的葬礼穿东方服饰按西方办,随他所愿。 而江屿,他只信自己。 江家三个男人,三个信仰。 “游戏还剩多久。” 周强心算迅速:“大约36个小时。” “被逮到游戏就结束了。” “那……要帮她吗?”周强眯开一只眼,揣测江屿心思。 江屿冷冽的目光扫向周强,吓得他立马两只眼都睁开,低下头连忙道歉:“屿哥,对不起,我失言了。” 江屿重新闭上眼:“暂时死不了,肚子里还有大哥的孩子,不用管。” “是。” 不过这得看小嫂子聪不聪明,会不会想到这点,利用这回事。 好像……他没告诉小嫂子别人不知道她孩子没了,忘记说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祈祷完毕,哀悼者们默默地走到灵前,为逝去的人献上鲜花。 江屿神色忧伤地走到灵柩前,在尸体胸前放上鲜红欲滴的玫瑰,在一朵朵白色菊花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大哥,生前你最爱红玫瑰,你说那是爱情的象征,我把它送给你。” 对于江屿唐突的行为,没人敢提出异议,做法虽然不尊重祭奠,确实遵从死者生前喜好,说不上特别出格。 毕竟这场中西结合的葬礼,已经够荒谬。 江屿垂眉看冰冷的尸首,神情淡漠,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大哥,一路顺风。” * 下午的气温炎热,树上的知了吵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增添一层烦躁。 葬礼已经结束,江屿已经失去继续留下的耐心,收尾工作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他出了教堂立马把外套脱掉。 余光之中,他瞥见那个杵着拐杖的老人,身后还跟了一大帮子人,正往他这边方向走。 可以说是在周强按下车钥匙解锁,江屿打开后座车门,再关门,伴随江怀之呼喊声同时进行。 周强一个箭步冲到驾驶位,驱车离开时,那根阴沉木打造的拐杖,扔在后挡风玻璃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江屿回头看了眼,左手撑着头,轻笑着倚靠在车窗上。 不用想都只老爷子要拿葬礼上的事教训他,来来回回又是那两句:没文化。多看书。 周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边开车一边脱掉外套,并将车内的冷气打开,这衣服穿身上太闷了。 车内渐渐凉快起来,周强递上香烟,“屿哥,沃特过来了。” 后座的男人嗤笑一声:“动作挺快,那家伙闻着味过来的。” 江正诚昨天才死,刚办完葬礼尸体还没发臭,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国外那边去,马不停蹄的飞过来。 投胎都没他快。 周强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他只知道沃特是个传话的,十有八九没别好屁。 “老鬼派人去接了他,把他……”周强顿了顿,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来,“们,暂时安排在酒店。” 江屿仰起头,嗤哼道:“呵。大白天的见鬼。” 这句话周强颇为赞同,自是知道江屿愿意见面。“屿哥,你看约在什么地方?” “直接过去吧,省得麻烦。”江屿按下车窗,让车内散散味。 这车里尽是一股莫名的清香,lucky的烟味都盖不住,却又好闻的很。 * 瑞斯特酒店坐落于曼城的中心地带,集客房、餐厅和娱乐设施于一体,是逻国最大的商业地标。 车停在大门口,嚣张的挡住旋转门入口,却没有保安驱赶。 电梯里,周强按了5楼的按钮,那层是全天营业的男模会所。 江屿盯着一排排的数字,他忽然笑了下,按下28楼。 周强有些不明所以,“屿哥……” 话都没问出口,就被男人打断:“闭嘴。” 周强自是不会再多话。 江屿饶有兴趣的盯着28的按钮,左手拇指摩挲右手虎口处的伤疤,脸上笑意愈发明显。 电梯门打开,一个全身刺青的男人站在那。 “屿,人已经在包厢了。”老鬼恭敬的递上一支烟。 老鬼是米籍逻裔,四十来岁,原先是米国海军上将,因犯事被解雇。来逻国后一直跟着江屿身边做事,算下来俩人认识也有十来年了。 江屿踏出电梯的那一步,蓦地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啧。这玩意昨天才喂了食,没吃饱呢。 江屿转了转脖子,接过老鬼递来的香烟叼在嘴里,一抹橙红明灭。 旁边的周强感到困惑,但江屿说了那句“闭嘴”,他是不敢多问任何问题。 江屿狠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随着他的步伐飘散在空气。 就吸了这一口,随手丢进垃圾桶。 红万太久没抽,呛口。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瘦瘦高高,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品着一杯红酒,跟身旁的人打情骂俏。 他便是沃特。 靠在他肩上的那位,长得肥头大耳,那衬衣纽扣都被他的大肚腩撑得要破开,面露凶光。 这样的货色,显然不可能是在瑞斯特5楼服务的男陪侍,那会砸了场所的招牌。 这俩人都是远道而来的意大利宾客,一胖一瘦,江屿觉得他俩挺可爱,像演小品的笨贼。 看到江屿进入包厢,沃特热情地站起身,礼貌的和他说了句逻语:“屿,好久不见。” “你还是讲母语,不好沟通。”江屿看都不看一眼,绕开他径自坐下。 周强熟练的递上一根lucky香烟。 他向来无目中无人,性格乖张,却又懂礼貌得很。 沃特挂不住脸,尴尬的坐了回去,把手搭在旁边人的腿上。 “屿,我这不是还在学。”沃特转换语种,笑眯眯的说:“听说你最近也在看书?” 江屿笑了笑:“我只看古书,不看医书。” 这货早年盯上周强,想要过来搞一段露水情缘。江屿非常阔绰,语重心长的告诉周强,打死人他兜着。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沃特被人踹爆一枚蛋,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沃特自是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心里不太高兴,搭在旁边腿上的手往上摩挲,转换心情。 那肥耳男相貌凶煞,神情却是娇羞的很。 “你是真饿了,吃蛋补蛋。”江屿又调侃一句,似笑非笑看了周强一眼。 周强顿起鸡皮疙瘩,眉毛拧成一团。 【鱼真的要哭了。这本来是第三卷的剧情,硬生生给改到开篇,改了近9天啊!】 27.男人的野心(加更) 沃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小治这次跟我过来玩玩,领略下曼城的浪漫风情。” 说这话时,沃特望向身旁的爱人,眼波流转。 江屿不以为意:“曼城不养闲人,太清淡了,你俩吃不惯。” 言下之意,不欢迎,赶紧走。 拿来白兰地的老鬼正巧听到这句话,立刻走到桌前,将酒放下并打开瓶塞。 江屿微微侧过头,眉头一皱:“这里没活人了?” 老鬼笑着说:“别人我不放心。” 老鬼前几年受了伤,身子落下病根,主要负责管理江屿名下的娱乐产业,他乐此不疲给整出职业病。尽管不是他的场子,也习惯性亲自侍奉。 江屿不再说什么,睨着沃特:“过来什么事。” 知晓他怼起人你说一句,他回十句,心情好还开几句玩笑,说得不开心直接翻脸。 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沃特坐直身子,表情有些严肃说:“约翰进去了,要杯监禁十五年。” 江屿挑眉:“好事啊,打算怎么庆祝。” “他在法庭上揭发了家族的罪行,想要以此获得减刑。这个混蛋留了一手,把部分生意切断,让维勒无法插手。” 维勒是沃特的叔叔,年纪比沃特小,但辈分高。作为一个外裔旁支,他能够掌控家族的权力,这一点让江屿非常喜欢。 “所以?”江屿的眉头微微皱起,眸光骤冷:“要我去里面杀了他。” 周强立马攥紧拳头。 约翰是米国那边下的通缉,整容改头换面二次被捕。他们家族的事,让屿哥去太岁地盘动枪,算盘打得够响亮。 江屿的双眼微微眯起,指间夹着烟叼在唇角,不屑的笑了笑:“维勒是个废物啊,我高估他了。” 标准的意大利语,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明白,提高音量,放缓语速。 老鬼捂住嘴地咳嗽一声。 维勒是黑手党二当家,现在大当家约翰下位,他坐上位置指日可待。江屿向来随心所欲,他可不怕维勒,俩人说好听就是“卧龙凤雏”。 白雾从鼻腔缓缓散开,江屿在缸里掸了掸烟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果然,沃特听见他的话后,当即绷不住脸:“屿,你说过一句话,做人不能忘本……” 不等他说完话,江屿冷声打断:“我教过你们,凡事适可而止。” 已经够忙了,他不太想插手黑手党的事,会没完没了。 “维勒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个女人身上,一双手被水泡烂,枪都不会握了?他知道躺在床上抱着女人睡,享受人生,让老子去送死。” 沃特没有说话。 “你们帮派干粪吃的,一个打子弹的都不会,拿点钱就想让人卖命,我出六个亿,去把你们总统杀了,你干不干!” 沃特深知江屿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把这事都给说出来,赶紧给他面前的酒杯倒上酒。 也是知晓江屿说这些话是在气头上,不是真动怒。这些话别说骂沃特,骂到维勒本人面前,也是受得。 “屿,维勒也知道这次事情棘手,他倒也没想让你插手。”说这话时,沃特抬眸看了一眼。 果然听见那声冷哼。 沃特放下酒瓶,继续说:“维勒已经掌握局面,生意都握在手里,只是那些小钱他看不上。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江屿舔了下唇,“说。” 已经是极好的耐性,若不是念及多年情分,周强恐怕已经拔出腰间的冷枪,老鬼那只粗茧的手也在死死按住周强的手。 “我们是一类人。” 安静两秒,江屿的眸子亮了下,他端起酒杯随意碰了下,似笑非笑道:“他要干嘛。” 见他脾气缓和,沃特松了口气,“就是……他要把约翰那一块垄断。” 江屿唇角笑意渐浓:“毒品啊,要哪种。” “ecstasy。” “多少?” 沃特兴奋的搓手掌,“500公斤。” 闻言,低沉暗哑的笑声男人胸腔溢出:“他吃糖呢。” ecstasy,摇头丸,是一种含苯丙胺成分的兴奋剂,人工合成毒品。 这玩意儿成本低得令人咋舌,利润却高得让人眼馋。每颗的售价不过几米元,转手一卖,身价立刻翻上十倍,甚至更高。 维勒这家伙,按公斤买货,这是打算一口吃成胖子。 “他这人一贯如此,要么不干,要么就和你一样……”沃特端起酒杯碰了江屿的杯子,意味深长道:“全部拿下。” 江屿并没有举起酒杯,他手中的烟已燃烧至尾端,直接丢了进去。 火星触碰到微黄的酒液,发出滋滋的声响,为彼时的气氛添了些许凝重。 身后的老鬼立刻递上新的香烟,用九州语很小声的在江屿耳旁说:“维勒太心急了。” 江屿扭头瞥了一眼,并未接过那支烟。 老鬼直起身不再多言。 他今天连续提醒两下,到底是担心维勒这孩子。 不用提醒江屿也明白,黑道从来与慈悲无关,家族相争是常有的事。维勒的家族内部乱成一锅粥,他想全盘拿下很正常。 没点野心的男人,江屿也不爱打交道。 只不过这量太大,黑手党被上头盯得紧,他和老鬼一样,担心的是维勒。 包厢灯光柔和而微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可可香气,气氛突然就沉静下来。 烟雾缭绕之下,使得男人的轮廓深邃,他安静的坐在那,朦胧中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像黑夜海面上倒映的月光,给人一种无法名状的压迫感。 沉默了几分钟,传来男人低醇而清冷的声音。 “规矩都懂吧。” 听到他这句话,沃特脸上展开笑颜:“当然。维勒已经把钱准备好,他说了一切根据你的时间安排。” “下个礼拜。”江屿站起身,语气平静:“老朋友给他送过去,叫他好好接待。” 沃特知道他这是要走,不敢挽留多坐会,生怕这位刚哄好的大爷又烦了当场反悔。每次和江屿见面,他都要冒一身冷汗,担心惹恼对方被一枪爆头。 江屿扫了眼面前浓情蜜意的俩人,嘴角一撇,嗤笑一声。 他双手插进裤兜,大步走出了包厢。 换了个房间,江屿脸色有些凝重,“货够吗?” 500公斤的摇头丸,一百多万颗,他手头的货源部分来自于江正诚留下的,具体有多少他未曾深究,但能想到没这么多。 不出所料,老鬼摇了摇头说:“我们几个仓库加起来大约只有两百公斤,加工厂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工。” 就几天的时间,还得从几个国家漂洋过海运输过去,时间是次要的,货不够。 老鬼还是没忍住说:“维勒就是跟你学的。” 听到这句话,江屿压住心底的翻滚,冷肃道:“一个团出来的,他要没这点能耐,趁早去死吧。” 饶是见惯江屿骂人的模样,周强下意识眼珠左右瞟,忽的想起这里都是自己人,身体放松了些。 周强的想法和老鬼一致,他也觉得屿哥不该接下维勒这单。以他的了解,他深知江屿的个性,这单生意不会仅仅是因为与维勒的交情,必然还有更多的打算。 沉思片刻,江屿身体前倾,下唇包着上唇腮帮为鼓,双手交迭撑在大腿上,深邃的目光注视面前的两人。 他漾起一抹笑:“我要拿回海外市场。” 老鬼和周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意思,沉了许久的眉宇舒展开来,露出自信磅礴地笑容。 这些年来江屿跟着江正诚跑生意,亚洲地区基本掌握资讯,欧美地区也有部分客源,有些还是他引荐给江正诚的。 江屿若想做生意,就跨不过江怀之那层,私下做的那些小交易,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落在江怀之手里的那些才是大客户。 但是—— 一动就会知道。 “屿哥,江正诚有货。”周强说。 他知道。江正诚死了,他那里的东西迟早都要拿走,但那些目前还在江正诚老婆那,拿过来也简单。 原本江屿并不急于这一时,毕竟葬礼刚结束,此时去闹太过明目张胆。不过维勒加快进展正好可以看下老爷子那边反应,他也能更快把以前的客源都拿回来,特别那几条大鱼。 江屿看向周强,笑意颇深:“缇娜一直想有个孩子,让缇卡把消息送过去。” 周强当即就明白意思:“今晚就有局,俱乐部闹的事缇卡恼得很。” 这事原不关江屿的事,奈何缇卡这小子黏人的很,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叫上他,比亲爹还亲。 去看看戏也无法,顺带把东西收了。 江屿转了转脖子,心情舒畅了些,拿起桌上的lucky香烟盒。 周强顺势拿出火机,一时兴起聊道:“维勒这家伙挺逗,在腰间纹了身,那女的名字。” 江屿不屑的笑道:“有那么好看?” “我没见过。”周强耸肩,兴致勃勃的提议:“屿哥,咱们这次过去顺道瞅瞅。” 维勒有个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见过女孩容貌的无论男女都会被迷到,维勒爱得不行。 这八卦是周强从老鬼那听来的,老鬼也是从别人那听的。那人之前为了一睹芳容跑过去,被揍了一顿回来,不停说好看,真好看,挨打也值得。 说得周强这铁光棍都心动了,一直想去看看没机会,到底有多好看。 江屿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上。他轻轻挑起眉梢,玩味地说:“我要是跟维勒说,我要他这个女人,他会怎样?” “他是打不过你,不过屿……”老鬼抢先回答后,笑了两声,接着说:“”你也不至于要他的东西。” 江屿抿着嘴,没说话。 瞥到右手虎口处的伤疤,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那就现在叫个女人过来。” 老鬼刚拿出手机,江屿补充了一句:“让阿文挑,得跟维勒的一样漂亮。” 他顺手拿起旁边人的手腕看时间,虎口的那道疤太晃眼,某处的躁动让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这东西,这两天饿得很啊。 刚拨通电话,老鬼又听见他说:“算了。大白天的,今天出殡不吉利。” 28.偷渡? p o1 8 a g. c o m 赤日炎炎,眼前的景色让童颜有种道不明的滋味。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洁白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海滩边上停靠着几首小船,还有几艘游轮。 海风轻拂,带着些许咸湿的味道,和着海浪的声音。 “童颜,已经安排好了。明晚十一点,你就可以走。”秦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哼。哼哼。 童颜转过头,心中的疑虑让她忍不住发问:“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 a z. c o m “没错!”秦隐双手叉腰,自信的扬起下巴:“你放心,绝对安全,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是……”童颜无奈地质问道:“”你不是说违法的吗?” “那又怎样。”秦隐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说:“能回去就行,你人都回国了,还怕什么!” 那倒也是。 不对! “这是偷渡啊,万一我被拐了怎么办?”童颜欲哭无泪,她就说不能轻易相信人,不能被外表蒙骗。 ‘童颜啊童颜,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时候咋没给你了糖果,把你拐到山区给人做童养媳呢!’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秦隐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怕,两边都有人接应,你就放心大胆的回国,我绝对不会卖你!” 童颜双眼微眯。把她带到不知道哪的海岸边,一艘船运出去,他现在说这话,他自个信吗? 秦隐正面对着童颜,双手搭在她肩上,眉宇紧蹙,浩气凛然。 微热的海风吹拂,男人的发丝飘絮。 他一脸严肃道:“实不相瞒,我的身份不仅仅是个保安,其实我是——” 不远处的海面上有海鸟飞翔,跟童颜一起耐心看这人演讲。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吐出三个字:“特种兵!” 鸟儿的啼叫声清脆悦耳,似乎是在为这人精彩绝伦的故事,鼓舞欢呼。 然后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只见这人右手握紧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脯。 他正义凌然的说:“我来曼城是为了锄强扶弱,拯救这片土地,救平民百姓于危难之中!” 中二男。编的真好,不去说书可惜了。 童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眨动,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独创的翻白眼。 这人突然一巴掌拍在童颜肩膀,吓得她一激灵,肩膀好痛。 他还在说:“我还有更大的一个身份,非常至关重要的身份!” 好好好,什么高级身份,说出来听听。 “我……”秦隐凑到童颜耳旁,感觉不对劲,又换到另一边。 哪边来着。 童颜无语的伸出左耳,还挺配合的。 “是卧底。”小到几乎没有音调的三个字。 童颜瞳孔微张,顿了一秒便恢复平静。 她看见这人笑容非常灿烂,仿佛在说:怎么样,吓到了吧! 于是她礼貌的回敬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 “嘿嘿!”秦隐傻呵呵的乐出声。 “呵呵呵!”童颜被他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她说了句:“好巧啊,我也是。” 秦隐脸上笑容骤失,眸色幽暗,冷冷的盯着她 童颜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怎么,他还不相她吗? 好巧哦,她也不相信他这番鬼话。 “童颜!”秦隐突然厉声叫她名字,且非常大声。 她又被吓得一哆嗦。搞什么啊,那么严肃正经,让人紧张兮兮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秦隐正儿八经的问,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对啊。”她淡淡的回答,甚至斜勾起嘴角,满满的鄙视。 秦隐气得咬牙,太阳的照射下,他得脸更加黑得发亮。 童颜脑筋一转,笑嘻嘻的说:“秦隐,要不你跟我一起坐船回国,我就相信你说的。” 秦隐摇头,转身往小破屋走:“我又不打算回国,晚上要上班呢。” 看吧,骗子。 童颜在后面追上他,讨好地说:“我不会逻语,你不在我没有安全感。” “船上有九州人,你不用担心语言不通,我现在教你几句常用语。”秦隐推开屋门。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她以后又不会来了,不需要。 童颜定睛一看,屋里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当地人。 秦隐向童颜伸出手。 童颜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干嘛?” “我帮你安排船回国。找人打点都要钱的,十五万,你得付钱啊!” 童颜紧紧抱住怀里的袋子,眉头紧皱:“我并没有没说要上船。” “嘿!”秦隐双手叉腰,不满地说:“是你说想回国让我帮你的,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临时变卦啊!” “你也没说是偷渡回去啊!我哪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这船一开走,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是往北部开,把我腰子割了咋办!” 说的有道理。 秦隐扯开裤腰带。 童颜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你干嘛?你要干什么?这里还有小孩在呢,你脱裤子嘛!” 秦隐抬头看了眼童颜,又看了眼小孩,背过身解腰带,把手伸进去摸索半天。 裤子内里有小口袋,秦隐从里面拿出样东西,转回身,张开手掌。 一枚圆形的红色徽章,金色镶边。 还真别说,这俩人可能上辈子是兄妹,藏东西的方式一毛一样。 “这个你拿着,等到了岸边,就把徽章交给那边的人,他们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含义。”秦隐轻声告诉她。 童颜满脸嫌弃的拿起徽章端详,徽章跟国徽的图案一样,但要比市面上买的做工精美。 最主要的是,逻国境内是不允许有别国徽章出现,被发现要枪毙的。 童颜看了眼屋里的一家三口,他们也在看她。 “自己人。”秦隐解释,指着男人说:“就是他给你安排船离开,放心。” 童颜挑了挑眉,把徽章放进裤兜。 “多久能到岸?”童颜问。 “不起风浪的话得三天。” 这么久。不过她人离开逻国,江屿就拿她没辙,也算是游戏成功过关。 童颜推门而出,走到海滩边坐下,目光投向了无边的海洋。 秦隐拿来两瓶橘子汽水,在她旁边坐下。“回去后你打算干嘛?” 童颜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挽至耳后,淡然说:“不知道,应该会去读书吧。” 秦隐用牙齿咬开瓶盖,递给她,“读书好啊,女孩子就该多读点书。” 童颜一脸嫌弃,摆摆手,“我不口渴,谢谢。” 秦隐把汽水瓶插进沙滩里,阳光的照射下,橙黄色的液体波光粼粼。 他同她一起眺望大海,问:“回去之后,你还过来吗?” 童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也不敢再来。 回顾这一年以来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现实的梦,一分钱没捞到还弄得遍体鳞伤,恐惧大过快乐。 但似乎……她并未有过真正的悲伤。 就是想家,想妈妈。 好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童颜轻轻叹了口气,又伸了个懒腰,她微笑着感受风浪。 在阳光下,大海呈现出令人瞩目的蓝色,海风吹拂她的秀发,和平与自由的感觉扑面而来,郁结已久的心渐渐舒缓。 【吼吼!小叔的草图出来鸟~】 29.逻国的王 邦达冷血无情的离开后,邦奇仿佛被恐惧钉在了原地,不停地磕头道歉。 畏惧的哭声中,求饶的话语含糊不清,整座大厅都在回荡。 耳朵吵得很。 烟酒味的空气里突然多了股腥骚的气味,只见黄色的尿液从邦达裤裆里流淌出来,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晕开。 看到这一幕,缇卡大叫一声,满脸嫌恶的把腿抬高,生怕鞋底沾上污垢。 “啧。”江屿嫌弃的皱眉,食指碰在鼻翼下,别开眼睛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周强拿起桌上的西餐刀,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接着他胳膊用力扼住邦达的脖颈,使其张开嘴。 手起刀落,一坨带血的黑肉从邦奇的嘴里掉落在地,大量血液从口腔涌出。 邦达还未来得及叫唤一声,便被周强迅速捏住下颌,强行闭了嘴。 邦达痛苦得全身抽搐,喉咙里发出咕噜的下咽声,不一会眼珠翻白。 江屿抬起眸瞥了眼。 周强这才松开手,给对方喘气的机会,他双手血淋淋的回到原位。 就在邦达舌头被割下的同一时刻,旁边的侍女惊吓过度,手里的醒酒瓶没拿稳,碎在地上炸开绚丽缤纷的玻璃花束。 大厅里酒香四溢,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 缇卡没被周强的举动吓到,反倒被身后的炸裂声惊得一屁股弹起来,还以为有人开枪。 他差点摔倒,好在江屿扶住了他。 缇卡转过头,看见那侍女跌坐在地,惊恐得瞪大双眼,脸色惨白如纸。 他指着侍女,对旁边的侍卫大吼:“把她拖出去解决,竟然敢把我的酒打碎!” 感情是心疼酒。 江屿拦住他,劝慰道:“缇卡,我酒庄里有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提前送给你。” 意思就是,缇卡袭爵势在必得,这是贺礼。 缇卡两眼放光:“哥,那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不好意思,心里想要的不得了。 江屿头微微一瞥,笑着说:“今天见的血够多了,别跟小姑娘置气。” 缇卡笑容猥琐,心里会意。 他摆手撤回侍卫,严肃的对侍女说:“今晚你跟我哥走,表现好点,别给宫廷丢脸!” 江屿愣住。怎么就跟他走了? 缇卡又瞅了眼地上躺在血泊中,捂嘴抽搐的男人,对侍卫挥挥手:“快,把他拖下去找个医生治治,可别死了!” 酒没了,大厅还一股血腥味和尿骚味,饭自然是也吃不下。缇卡和江屿说了几句体己话,便送他到门口挥手告别。 临走时告诉江屿,俱乐部的生意以后由他负责,侍女是他的了。 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平白无故多了个女人。 出了城堡。 侍女担惊受怕的跟在江屿身后,见她要跟着坐上车,周强一把扯起她的衣领拽开。 “你不用跟着了,该干嘛干嘛。”周强说。 侍女扑的一下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恳切的求饶:“先生求求您别赶我走,爵爷让我跟着您,我回去会死的!” 周强毫不留情告诉她:“你跟着我们也会死。” “我不想死!”侍女转身对车内的男人大呼:“江先生,求求您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您,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强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啊?屿哥刚才是怕你死的太惨,顺嘴帮你一下,你现在还赖上了!” 车内的男人摇下车窗,右手搭在车窗上,神情冷漠打量她。 他问了句:“哪国人?” 周强突觉惊讶。屿哥不会真看上这妞了吧,长的是还可以,但不符合审美啊。 何况还是王室里的侍女,是个危险品。 侍女心里燃起新生的希望,她挪到车前,泪眼汪汪的看里面矜贵的男人。 她挤出一丝笑:“逻国的。” 这副漾着泪的样子,似曾相识。 “多大了?” “满20了。” 他眉毛轻轻一挑,脑子里立马闪过一张顶着西瓜头的,稚嫩小脸。 小嫂子也是20岁,不过还没满。 夜晚的路旁的灯光星散照在男人俊脸上,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弧,眸里漾起粼粼笑意,愈发亲切迷人。 他垂眸凝着面前的人:“会做爱吗?” 陡然听到这么大胆的话,侍女微微一怔,脸颊泛起红晕,双腿竟不自觉的摩擦。 “会。”她目露春色,笑盈盈的说:“我会伺候好先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车窗,试图触摸那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江屿的眸色黯了下来,脸上笑容骤失。 他把手收回车内,切换成九州语,语气冷淡:“让她坐前面,送俱乐部。” 周强心领神会,拉开副驾驶的门,眼神示意她上车。 他就说嘛,屿哥不喜欢白幼瘦。 侍女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又觉得奇怪。 她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上车。 …… 黑色的奔驰大G高调停在不夜城俱乐部大门口。 夜晚是人流最旺的时刻,不乏有着装暴露的女人进出,还有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妹妹,被相貌不堪入目的豪佬搂着。 看见豪车上下来的男人,她们立刻两眼放光,故意扭动腰肢凑了上去。周强立马伸出手臂挡住,给了个冷冽的眼神。 作为一名修养良好的绅士,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江屿礼貌的对她们笑了笑,这让她们更加激动。 只是跟在男人身旁的保镖太凶,又看见门口那个双臂刺青的大叔,气势汹汹的跟旁边的打手示意,她们害怕的立马散开。 江屿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质量真差。” 老鬼瞥了她们一眼,笑了声:“那是比不了自家的场子。” 接着他把车钥匙恭敬的交给江屿,又说:“屿,车子给你洗好开过来了。” 现在俱乐部归老鬼管辖,他老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这种场面不由得鄙夷。这地方太没规矩。 要不说江屿对这里势在必得,早早就把里头原来的人马换了,无需整顿立马就能接手。 昨晚江怀之打电话叫他回去,叮嘱他第二天江正诚的葬礼不能出差错,装也得好好装。 江屿办事多有效率啊,人才死了两天就安排妥当,像早就预料好的。 原本昨天开着跑车来俱乐部的,担心太张扬,临时换的车回老宅。 看看他,多上心,装的多体面。 江屿欣慰的拍了拍老鬼大的肩,眸光温柔,轻声说:“辛苦你了。” 老鬼顿起鸡皮疙瘩,尴尬的笑道:“屿,你跟我还是别这样。” 男人恬不为意的笑了声。 老鬼和江屿认识很多年,饶是见惯他平日里什么模样,突然温情很不适应,心里发怵。 江屿接过车钥匙,按下按钮。不远处停靠的一辆银黑色的世爵c8,发出解锁声。 他笑着走过去。 周强把侍女扔给老鬼,用英语交代几句,让她就就在这里做事,好好调教。 侍女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大概情况,顿时慌了。她想往江屿的方向扑,却被老鬼身旁的打手死死扣住双臂。 周强警告她:“好好工作,你就不会死。” 侍女茫然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俊逸的男人。 他抬腿迈进跑车驾驶位坐下,骨节分明的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随后他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了起来。 张扬的车型,暗系却不单调的车色,与他懂礼貌的性格颇为相融。 暧昧的玫红色灯光打在男人身上,指间星火点点,周身蕴起白色的烟雾。 朦胧中,从他紧绷的脖子到结实的手臂,都散发出一股慵懒的和清冷的气息。 那好闻的焦香味熏了过来,愈发叫人迷失心神。 侍女看见男人微微扬起下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唇边噙着一抹笑。 对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黑眸,她不由得心中一颤。 恍惚间她知晓自己这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炼狱。 吸完烟,江屿发动引擎,轰鸣声的巨响让他心情愉悦,他惬意的吹了声口哨。 “强子!”江屿大声叫他,“上车。” “好勒!”周强屁颠颠的跑过去。 难得屿哥今天心情畅快,得好好感受下刺激。 老鬼跟在后面,问了句:“屿,不上去坐会?” 江屿睨了他一眼。 周强没好气的把手里的烟盒扔了过去,连连摆手,恼道:“走走走!屿哥先带我兜一圈,一会过来!” 老鬼接住烟盒,笑着说:“好好好,庆功酒等着Boss来开啊!” 接着,老鬼挥手示意周围的人赶紧让道。 江屿猛的踩油门。 车子尾部冒出一股浓烟,向前冲刺。 周强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那188的大高个差点给甩飞出去。 30.运气不会总那么差 繁华都市的霓虹灯闪烁,车辆不时在街边驶过,呼闪而过的车灯就像流星,与车子鸣笛声,和远处的喧嚣声形成一场城市的狂欢盛宴。 世爵c8像一条桀骜不驯的黑色恶龙,在马路上肆意疾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就是宣告胜利的呐喊。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几次要与旁边的车辆相撞,都被男人敏捷的反应和熟练的操作闪开。反倒是旁边的车辆因猝不及防的刹车和避让,碰撞在一起,造成火花四射。 城市盛宴送来庆贺的礼花。 男人愈加亢奋,油门踩到底加大码力,速度如同黑龙般狂傲不羁,让人仿佛置身于激流勇进的洪流中,尽情释欲念。 “强子!” “屿哥!”周强脸上溢出灿烂的笑容,他张开双臂,感受疾驰中心跳加速的快感。 “老子就是逻国的王!”江屿嚣张的在马路上宣告。 “对!”周强仰起头,对夜空高声呐喊:“屿哥就是逻国的王!” 江屿稳握住方向盘,右手则搭在周强的肩上,“你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为非作歹。” 周强心中涌动着暖流。他深知屿哥今晚只想盘下俱乐部,并没打算把事情闹太僵。 他割下邦奇的舌头,实际是自己心里头的怨气,而屿哥放纵他的行为,也是为了替他出口气。 邦奇那王八羔子,竟然说他是个什么东西? 操! “我是王的男人!”周强倾身半蹲倚靠在车前,双掌撑住,对着夜空大吼。 江屿闻言,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表情怪异且愤怒:“滚你妈的,老子取向正常!” 周强委屈的揉脑袋。 “坐好!想被甩出去?”他用最凶狠的语气,说出关心话。 跑车腾空划过一段后,车身在马路上一个侧转,随着一道尖锐的摩擦声响彻天际,有惊无险的停靠在路边。 江屿叼上一根烟,周强熟练的燃火,顺带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几点了?”江屿问。 周强看了眼手表:“哟,快十二点了。” “问下那边,小嫂子现在人在哪,被抓没。” 周强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询问。 “手机定位显示在哪?” “……” “什么!她怎么跑那边去的?” “……”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要是有动静立马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周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江屿笑着打趣:“已经死了?” 周强摇头,眉头紧皱:“童颜她……在海湾边界。” 听到这话,男人的俊眉忽而一蹙,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上船了?” “还没,估计是打算偷渡回国。” 空气仿佛凝固,周遭一片漆黑,只有香烟飘起的烟雾在车灯的照射下格外晃眼。 江屿突然闷声一笑,紧接着笑出声,声音爽朗清脆,却令人发怵。 周强懵了,不明白屿哥为何会对童颜机将离开的消息感到如此可笑。 “屿哥,要不要让人……”周强小心翼翼地问:“把她抓回来?” 江屿收起笑声,侧身靠在座椅上,嘴角仍挂着笑意:“干嘛抓回来。” 周强明意的点头。看来屿哥从一开始就认真和童颜玩这场游戏,走就走了,无所谓。 “你不觉得,小嫂子挺厉害的。” 周强咽了口唾沫,“厉害。” 确实厉害,竟能从大使馆安然脱身,又神奇般出现在边界,这跟玩瞬移似的,估计再过一会就乘船出海了。 江屿转动脖子,“你来猜猜,谁帮她送到别界的?” “没让人盯着,那边不知道。”周强耸肩,想了想后说:“不过她是细作啊,肯定是和她一起的人。” “阿坤和邢珊咬死她不是,江正诚都说不是,她还哪来的人。”江屿的目光定格在右手虎口处的伤疤,小小的牙印,有点难看。 周强也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调查童颜时,所有线索都已查清,没有遗漏。童颜在这边熟识的人屈指可数,而现在死的死、抓的抓,没人了。 就连国内疑心的那位也给杀了,这段时间盯童颜很紧,没有发现新人接应。 难道童颜真的凭运气,用卖掉戒指的钱找到途径,遇到带她坐船回国的人? 问题的关键是,童颜不懂逻语啊! 想到这,周强灵光一闪:“屿哥,会不会是童颜被骗,这船说不定是开往别的地方。” 江屿吸了口烟:“去查查,今明两天出海的船只里,有没有去九州国的。” “是。” “没有就随她去,要是有……”江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怕小嫂子舍不得曼城,又跑回来。 江屿弹掉烟蒂。 随着一道震耳的轰鸣声,跑车驶离僻静的无人小道。 * 曼城海湾边界,宁静的天空漆黑一片,几颗星星从云缝里闪烁,偶尔传来浪花涌上岸的声音。 “童颜,时间到了,出发吧。”秦隐递给她提前准备好的背包,里面装着日用品、饮用水和干粮。 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童颜背上包,看着眼前破旧的轮船,不禁有些担心。 现在是凌晨两点,原定的时间是今晚十一点,童颜害怕夜长梦多,又不想跟一群人挤在一艘船的集装箱里。于是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秦隐,只留了一万元应急,让他安排单独的船只送回国。 若是对方嫌钱少,等她安全回到九州再补上,多少都没问题。 拿钱办事,秦隐也不含糊,只是这船不见得比游轮好到哪去。 负责开船的就是之前屋子里的男主人,护送她的是位16岁的混血少年,从小生活在曼城,九州语说的不好,勉强能沟通几句。 秦隐把童颜扶上船,认真叮嘱:“你会游泳对吧?” “嗯。” “万一啊,我是说万一。”秦隐说:“海上起浪,船翻了,你就赶紧往岸上游,船上有救生衣。不过这几天的天气挺好,应该没事。” 童颜笑了笑:“大哥,要是真起浪,不等我游到岸边,就被卷进海底了。” “也对。”秦隐抓住她的手往回拉,“你还是等晚上的游轮吧,这小船不安全。” 童颜抽出手,“我都敢孤身一人和他们走,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逻国,就怕被江屿逮走。 拗不过童颜,秦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号码,你背下来。回国第一时间就打给我,出意外也要打给我。” “哦,我存手机里就行。”这么长一串数字,她哪记得住。 秦隐按住她的手:“你手机不安全!” 童颜愣住,奇怪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手机不安全?” “我猜的。”秦隐晃了晃眼球,“你不是不肯借给我打电话吗,我就想你手机可能被监控了。” “哦。”童颜点点头,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这边离国内有一千多公里,船开过去可能得要个五六天才能到。中途会经过几个地方停靠加油,我都写在本子上,你到一个地点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童颜感动的点头,相信他不会有错。 接着,秦隐指着船上的两个男人:“他们两个你放心,不会对你图谋不轨。要是真要对你干点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你忍忍吧。” 最后四个字声音说的很小,她听见了。 童颜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紧皱眉头:“我们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错!”这小乞丐还挺上道。 “他们若是敢对我图谋不轨……”童颜仰起头,厉声厉色:“我就拿你给的电棍打死一个,再拿匕首捅死一个!” “没错……”秦隐笑容骤失,反应迅速:“诶?不对!” “你放心!”童颜打断他,“死我也拖两个垫背的,我不亏!” 秦隐嘴巴张张合合,一时语塞。 他摆摆手:“行吧,反正他们不会的。你赶紧上船,提前祝你回国快乐!” 童颜微微一笑,拥抱秦隐:“秦大哥,谢谢你,你是我在这个国家最后信任的人。” 她所有的希望赌在秦隐身上,左右都是死,没什么好选择的。 秦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路顺风。” 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童颜坐在船上,看到岸边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不由得舒了口气。 她拉开背包拉链,找出笔记本刚翻开,一道白光打在她面前。 童颜抬头看了眼,是混血青年拿来手电筒给她。 “谢谢。”她接过手电筒,照在笔记本上仔细阅读。 确实如秦隐所说,记录了这次航线会经过的时候地方,还担心她不明白,画了个简单的航线图。标注倒是很详细,大约多长时间到达哪个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 有一页纸上,潦草的字迹写着:童颜,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特种兵,这艘船会把你安全送回国。 回国之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再来曼城,想感谢我的话就替我回老家看下我女朋友,帮我带句话。告诉她我在这边一切安好,她要是遇到好的男人就嫁了,别等我了,不值得。 哎……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一直没赚到钱都不好意思回去,我把地址写给你。 谢谢啦! 九州万岁! 最后四个字写得很工整,话语下面是一个对她而言比较熟悉的地名。确实是北城某个村庄,离她老家还挺近的。 末尾处有一个签名,对比前面潦草的字迹,这个签名非常娟秀整洁,不像是“秦隐”两个字。 可能是艺术签名吧。 童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多,已经出海一个多小时了,这感觉好不可思议。 “小姐姐。”青涩的声音唤了她一声,“我叫秦天柱,你叫什么?” 瞬间,童颜的眉头皱成“川”字。 她耳朵没听错吧,叫啥? “你……”童颜忍不住确认一下,“秦天柱?” 秦天柱点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阿隐哥给我取的。” 这名字取的……确实符合秦隐中二的性格。 童颜笑了笑:“我叫童颜,颜色的颜。” “小颜姐,你也是被拐来卖到逻国的吗?”秦天柱突然问道。 童颜微微一愣,反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被拐来的吗?” 秦天柱摇了摇头:“我是贫民窟的孤儿,一年前偷阿隐哥的钱包被他逮到……” 他指着前面开船的男人:“他让阿乒叔收留了我。” 童颜上下打量他,长相一看就是逻国混得多,口音很奇怪,但说话很利索。一点都不像秦隐说的“从小在曼城长大,能勉强和你沟通几句”。 大抵是体内有九州人的血统,语言学的快吧。 秦天柱又说:“阿隐哥经常会送那些被拐来的孩子回国,你可真幸运,能遇见阿隐哥。” 他的话让童颜心中感触很大,不管是不是有意描绘秦隐正义的形象,她现在竟然选择坐上这艘船,就不会后悔。 就算是被骗了,把她卖到别的魔窟,结局和留在逻国等死没差别。何必不赌一回,说不一定这次就赌对了呢? 人嘛,不可能运气总那么差! 童颜右手托着下巴,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是啊,我真幸运。” 回想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原以为第二次踏入曼城就永远没法离开,现在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终于能回家了。 31.最后的回忆1 自那认识刑珊之后,俩人便没有联系过,她只说让童颜等电话。 第二次见面是江屿的生日会上。 童颜原本不打算参加,之前江正诚打聋她一只耳朵,还有后面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心里实在害怕。 可江正诚说,她闷在家太久,该出去转转。还说江屿新谈了个女朋友,和她是一个地方的,俩人还认识。 童颜立刻想到是邢珊,好奇心驱使下,她参加了江屿的生日宴。 现场很热闹,人头攒动。 无论见到多少次,江屿始终是那副文雅中带着些流氓的模样,他远远的站在那,就能吸引无数女生的目光。 当天他穿着一套白色新唐装,看似清心寡欲,却在喧闹的酒吧狂欢。 他还神里神经的整了把折扇,扇面上用毛笔写了个大大的“屿”字,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出自他本人之手。 流氓二世祖装斯文,真是癞蛤蟆跳悬崖,想当蝙蝠侠。 邢珊笑盈盈的坐在江屿的身旁,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打扮得很性感,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刑珊就像她来曼城之后的变化一样,在金钱的诱惑下,身上透着两个字:虚荣。 那时,阿坤还活着。他和邢珊似乎很熟,俩人在玩骰子喝酒。 一杯橙红色的酒出现在童颜眼前,她抬头,与江屿那张迷人的笑脸相对。 他晃了晃酒杯,语气轻挑:“小嫂子,今天是我生日,你还没跟我喝酒呢。” 童颜端起桌上酒杯,轻轻的碰了下杯,然后随意抿了一口。 江屿轻笑一声,捏她的脸,“敷衍我也得有个态度,养鱼呢?” 童颜抿了抿嘴,心里饶是不满他这浪子行为,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杯里的酒喝完。 他倒也没刁难,继续去跟一群男人喝酒。 自从邢珊告诉她,江屿送她回国没安好心,实际是利用她藏毒,她对江屿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应该说,原本不好的印象,更加差劲。 “小玫瑰!”刑珊醉醺醺的揽住她的肩,把酒杯塞到她手里,“来,我们喝酒!” 童颜感到很不舒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屿,他和江正诚在划拳,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那时候她也认为江家兄弟感情深厚,论起演技,他比她好多了。 当童颜刚想开口询问之前的事,邢珊截住话头:“你会玩骰子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会一点点。” “那你去跟他玩!”邢珊指着阿坤,撅着嘴:“我玩不过他,你来替我报仇!” 原本想拒绝,但阿坤已经拿起骰盅开始摇动,想到彼此的身份已经明确,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玩了起来。 五局过后,阿坤赢了三局,童颜喝了三小杯洋酒,脸上开始泛起红晕。 她的酒量并不好,但也不算太差。这点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倒,毕竟在来逻国之前,她在酒吧受过磨练。 “不玩了!”阿坤把骰盖随意扔桌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大哥和二哥女人都缠着我,我可不想在挨揍。” 说完,他就跑开泡妞去了。 刑珊似乎喝醉的样子,双手环住童颜的胳膊,醉眼朦胧:“小玫瑰,你扶我去上厕所好吗?” 童颜扭头想找江屿,而脖子处的手劲紧了紧,她立马会意,把刑珊扶起来。 “你们干嘛去?”江正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童颜心猛地一颤。 “大叔,她有点喝多了,我送她去洗手间……”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可以吗?” 江正诚没有在意,笑着摆摆手,“去吧,小心点啊!” 她紧张得心跳如擂鼓,头都敢回,快步往洗手间走。 邢珊忽然把手伸进她领口,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妩媚,她嘴唇几乎没有发声:“想办法把东西放到江正诚身上。” 童颜立刻将她的手推开,捂住胸口有些生气:“你干嘛摸我胸啊!” 她的胸里被塞进一个硬硬的小物件,不难猜测是跟窃听或追踪有关的东西。 “哎呀,干嘛这么小气呢?”邢珊张开手,挺起胸脯,带着醉意靠近她,“来,我让你摸回来!” 童颜边摇头边后退,撞到人。 她转过身,立即道歉:“对不起……” 当她看到眼前的人,声音戛然而至,心脏骤停半拍。 男人漆黑的眼眸染笑,视线落在她双手捂住的地方。 童颜心慌得咽了口唾沫,额间冒出一层薄汗。 邢珊立马扑了上去,挽住江屿的胳膊,整个人娇滴滴地靠在他怀里。 “亲爱的,你是不是太想我?都跟到厕所来了!” 江屿皱着眉,“你喝醉了?” “我没醉!”邢珊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臂,手指向外面,“我们继续去喝酒!” “你不是要上厕所?” “啊……对,我都忘了。”邢珊撒开他的胳膊,笑了笑:“那你在门口等等我,我很快出来!” 说罢,刑珊便往女厕所走。 进去后她又探出头,语气带着挑逗:“要一起吗?” 江屿不耐烦,“快点。” 邢珊撅着嘴,闷闷地缩回头。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暧昧的氛围灯下,童颜和江屿面对面站着,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她赶紧跑进女厕所,推开一扇空着的门进去。 不料一个健壮的男人突然从身后搂住她的腰,用手捂住她的嘴,接着他另只手关上门,并上了锁。 童颜惊恐得瞪大双眼,思绪还未来得及整理,对方的手就已经抚上了她的小腹。 她穿着牛仔短裤,上半身是一件娃娃领的雪纺衫,特别是那三粒扣子的衣领,添了几分甜美。 江屿的手指在她的牛仔裤扣子上轻轻滑过,她用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试图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他分毫,无可奈何的由着他将手探进里面,肆意摸索。 隔着内裤摸完还不够,江屿竟然用手指挑开那层布料,试图侵略更深。 童颜立刻弯下腰,膝盖弯曲,身体不停地扭动进行反抗。 江屿紧贴着她的左脸,呼出的气息炽热:“别动。” 男人温热的手掌穿过薄薄的蕾丝布料,她清晰的感知到,他那覆茧的指腹在阴户的每一寸抚摸。 先是前面,之后顺着肌肤的轮廓抚向屁股,在软嫩的两瓣臀肉揉捏。 似乎意犹未尽,他又把手绕回她的私处,用两指轻轻拨开阴唇,探入一根手指。 “唔!”女孩的身体竭力扭动,隔着粗织面料不断蹭着男人那根东西。 耳旁男人的呼吸沉了下来,环绕她腰的手臂紧了紧,中指里穴道里摸索,一点点往里深入。 手指触摸到花心,女孩嘴里溢出声娇哼,身子微微颤抖,下腹流出黏稠的汁水。 江屿怔了一下,微微侧眸,看见她眉心紧皱,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接着在脸庞上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两人紧贴的脸颊之间。 他咽了咽口水,微凉的唇轻轻碰掉那几滴泪,没在继续更过分的动作,把手从她下面抽离。 他垂下眸,拇指与中指触碰,细细捏了捏。 看到女孩独有的黏腻液体,在粗粝的指腹上拉出一条透明的银丝,男人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没有发出音调的轻笑一声,随后继续用那只宽厚的大手抚上她的盆骨,顺着轮廓一路往上,在她小腹上温柔的抚摸。 那里没有任何布料遮挡,她的腰又细又软,他的手指上还有她不经人事流出的汁液。 温温的,触感过于真实,童颜忍不住身体缩瑟,“唔~” 语调弱弱的,又过分矫揉。 江屿谑笑一声:“不至于吧,这么敏感。” 32.最后的回忆2 童颜顿时脑海眩晕,呼吸都停滞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扭动腰肢,双腿不停上下跳跃。 这一下又一下的大幅度乱蹭,惹得男人小腹一紧,差点哼出声。 旁边上厕所的人听到了声音,拍了拍隔板,“美女,你没事吧?” 童颜心一惊。 是邢珊,可太巧了! 邢珊的男朋友和她在“偷情”! 童颜不敢再蹦跳,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灼热的吐息撒在她的脸上,她清晰地听到邢珊拉上拉链的声音,接着是冲水声。 门开了,邢珊在外面呼喊“小玫瑰”,“亲爱的”,最后她的声音渐渐消失。 而这些声音,都在江屿肆意妄为,不知廉耻的骚扰下,童颜感觉快要窒息。 他的手不停地摩挲她柔软的小腹,接着抚上她的右胸,他还不忘嘲讽一句:“海绵挺厚啊。” 童颜紧闭双眼,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而江屿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毫无反应,甚至把手探入内衣里,揉捏那团圆润的乳肉。 “真小。”他又嘲讽嘲讽这么一句。 接着男人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手指熟练的解开她衣领的纽扣,顺着滑嫩的肌肤摸入她后背,妄想解开她的内衣。 童颜的心口猛然一颤,嗡嗡作响的头脑瞬间清醒。她将左手伸至背后,凭直觉一把抓住对方的命根。 手心用力,紧抓不放。 “唔!”江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住她嘴巴的右手下意识松开。 死变态,竟敢羞辱她! 江屿眉头深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咬得很用力,血腥的气味在口腔环绕,几乎要扯下一块肉来。 见她迟迟不松嘴,男人怒火瞬间爆发,他腾出左手,紧紧掐住她的下颌,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疼痛的驱使下,童颜立刻松开了嘴,接着被江屿扳正身体,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下意识害怕地低下头,闭上眼睛。半晌也没感觉到巴掌落在脸上,又缓缓睁开眼,对方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映入她的眼帘。 童颜缓缓抬起头,与他双眸对视。 男人眼中带着玩味和挑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童颜内心猛地一颤,惊恐与羞愤交织,连掉在地上的牛仔裤,都没有捡起来穿上。 他看见她那微微颤动的眼眸,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而她的小脸蛋被他捏得红扑扑的,五根鲜明的手指印,格外刺眼。 这可怜的小猫,又被他惹哭了。 江屿随意地甩了甩右手,轻笑一声:“小嫂子,谢谢你送的生日礼物。” 话音刚落,他打开锁扣,推门而出。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双手颤抖着将门关上病上锁,随后她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缓了缓情绪,她把手伸进左胸,掏出一个黑色四四方方,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呼~还好没被发现。 她猜测到江屿并不是起歹念,大概是看见邢珊搂着她进厕所,心中起疑,才冲进来在她身上搜查。 还好……还好江屿对她不感兴趣。 太恐怖了,卧底这活儿,她是真干不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邢珊竟然还让她想办法把东西放江正诚身上,现在光是拿到这玩意半条命都没了,她怎么放啊! 童颜从洗手间走出后,看见江屿的右手被卫生纸一层层缠住,他眸色深邃地盯着她。 她心慌地避开视线,跑到江正诚身边,紧挨着他坐,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少在江正诚身旁,江屿不敢对她造次。 生日宴结束后,江正诚喝的烂醉如泥,回到给她居住的公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童颜从鞋垫里拿出小黑块,纠结了很久,塞进江正诚的皮鞋鞋垫里。 不行。他穿上去会有异物感,太容易被发现,他也不一定会天天穿这双鞋。 放哪儿好呢? 她感觉不管放在哪都会被发现,就这样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眼睛睁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江正诚说带她喝早茶,在楼下看见江屿和周强手里拿着扫描器,仔细地在江正诚的车上搜寻。 之后江屿用逻语和江正诚交谈,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投向她。 童颜感到一阵心悸。她知道,江屿肯定是怀疑她藏了东西在江正诚的车上。 邢珊只交代把东西放在江正诚身上,又没说放车上。而且她也没那么傻,昨晚才被起疑,让江屿占尽便宜,立马就扔车上,去给人去逮个正着? 江正诚一个月来找她的次数,最多也就两会,她根本不知道放哪,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小黑块就是个定时炸弹,在她身上时间越久长,危险越大。 * 后来,邢珊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把东西搞定,她如实相告。 邢珊责备她脑子不够灵活,难道就非得放人身上,车上也能放。 童颜也说了,江屿已经起疑,在生日第二天就带着扫描器在车上进行地毯式搜查。 当然,厕所里的事她只字不提。 邢珊说已经过去这么久,既然已经搜索过了,那么江正诚的车不止一辆,让童颜碰运气,放在哪辆车上。 邢珊表示,已经过去这么久,搜也搜完了,江正诚也不止一辆车,让她凭运气找辆车放上。 无奈之下,月底江正诚带她去应酬,而那天是江屿来接她,于是她就将小黑块塞进了后座沙发夹层里。 当时她不知道这辆车是江屿的,因为平时江屿都是开跑车来接她,而普通的豪车,尤其是黑色的,那都是江正诚的座驾。 * 五月初,江正诚要去邻国几天,这消息童颜事先从邢珊那得知。 江正诚三号会有一笔五十公斤的毒品交易,他非常重视,亲自去交涉。 童颜想起和阿坤骰子的场景:五局,他赢了三局,有一把纯豹子,五个三。 原来是暗号。 童颜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想不到。卧底这份工太复杂,她实在无法胜任。 邢珊告诉她 ,这次有九成把握逮捕江正诚,之后她的任务便能圆满结束,顺利回国。 “为什么不是十成把握?” “剩下那一成,要看老天给不给江正诚活路,凡事没有绝对。” 然而,江正诚真就凭借运气,从一成的希望里,绝处逢生。 江正诚离开的前一晚,童颜内心百感交集,她无比期盼恶魔会被逮捕,她能脱离魔掌,安全回家。 凡是没有绝对。 她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江正诚安然无恙回来,万一她放东西的事情暴露,她得为自己准备条活命的路。 童颜告诉江正诚,她怀孕了。 这是事实。江正诚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特别高兴,还答应了她许多任性的小要求。 钱,婚礼,都是小事。 允许她回九州。 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童颜在逻国度日如年,深知即便江正诚被逮捕了,还会有江屿欺负她。 她有预感,一旦江正诚遭遇不测,她将是江屿首要报复目标。 后来。 童颜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坐上飞机,真的离开逻国,真的回到九州。 当她见到母亲的那一刻,积压已久的情绪得以释放,母亲的怀抱太温暖了。 为了确保身体状况,童颜前往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由于月份太小,暂时无法进行人流。她想着邢珊那边还没有消息,也就没太着急做手术。 可等了半个月,仍未收到任何消息,江正诚也没有联系过她。 童颜便猜想过去这么长时间,或许事情已经解决,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都挂了。 长时间的等待和内心的挣扎,童颜失渐渐去耐心,肚子里多出的生命每分每秒的折磨她的身心。 她深知,再耗下去,她只怕是会自杀。 于是童颜跟医院预约好人流手术的时间,然而在进手术室的前一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大叔。 童颜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她意识到江正诚抓住了那一成机会,她彻底完了。 34.亲手杀死阿坤 江正诚让童颜回逻国。 没错,回。 似乎那儿才是她的归宿。 当他和她交谈时,他的语气冷淡而带着一丝胁迫,没有过多的话语。 但她明白,如若她选择不去曼城,也别想在九州过好日子。 她并非无亲无故,还有妈妈。 童颜注视着冰冷的手术室,竟然会觉得庆幸,孩子没有打掉。 她甚至想……不去,大不了把她和妈妈都杀了,人走茶凉,死了一了百了。死人不知道疼痛,也不会流泪。 然而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铃声响起,逻国的号码。 邢珊的语气急促:“童颜,阿坤顶了你的罪。你到曼城后,不管江正诚要求你做什么,你都照做!” “还有,你见到阿坤后,一切都听从他的指令。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你切记,不论什么你都要答应!” 刑珊匆忙挂断电话,留下童颜满心困惑。 她还没决定去不去曼城呢。 阿坤顶了她什么罪?江正诚又会让她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童颜思考了一整晚,直到航班短信提醒她出发,江正诚打来电话问她出发没有。 “出发了。” 在飞机上,她麻木地睁开双眼。下飞机后,江正诚笑容满面地迎接她,嘴里说着他有多么地想念她。 她麻木地微笑、回应、迎合。 江屿也来了,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地模样,对童颜淡淡地笑。 “小嫂子,好久不见。”他俯身靠近她左耳,声音低沉且轻佻:“甚是挂念。”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 后来的日子,江正诚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有让她做任何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人捉摸不透,匪夷所思。 然而,在一次很平常的聚餐时,江正和江屿交谈时,竟然说的九州语。 明显是故意说给童颜听的。 “阿坤扛不住了,四号吊着命,名单都写在这。”江屿拿出簿子。 四号指的是冰毒,海洛因。 江正诚看了名单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盘着手里的菩提手串,将簿子甩在童颜脸上,告诉她这是阿坤曝出的卧底名单。 阿坤承认了,他是卧底。而名单上,赫然写着童颜的名字。 童颜当即矢口否认,声称她是被冤枉的,伤心地哭泣不止。 江正诚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再次甩在童颜头上,正是她之前情急之下,塞车座位垫里的东西。 “这是在小屿车上找到的。”江正诚眸光狠戾,语气冰冷:“我很奇怪,这次掸国的交易怎么会被九州警方蹲点,这事只有我和小屿清楚内幕。” 原来是窃听器。 若不是江屿及时发现,有应对措施,江正诚就已经绳之以法。 而那辆被安装窃听器的车,除了童颜,便只有周强和邢珊这两个外人坐过。 周强的为人,江屿自然是信得过。邢珊的背景也已经查清楚,没有问题。 只剩童颜。 童颜跪在地上,右手三指高举,哭诉道:“不是我放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用我肚子里的孩子起誓。” 正因为童颜怀有身孕,江正诚才忍到现在,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 那一天,童颜用尽毕生演技—— “窃听器真不是我放的,你之前就冤枉过我一次,现在还是不相信我。你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吗?” “大叔,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本来回国之后可以不过来的,但你说要我回曼城,你说想我……我立马就回来了!” 童颜紧紧地抱着江正诚,眼神真挚地望着他,含情脉脉:“因为我爱你啊!” 江屿就站在江正诚的身后,她余光瞥见江屿充满戏谑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还嘲讽般地竖起大拇指。 童颜无视他的挑衅,依旧带着面具凝望江正诚,不断打感情牌。 “大叔,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卧底!阿坤在陷害我,他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他活不成了,就不想你好过,他在害我们啊!” 最后,童颜哭着问江正诚:“到底要让我怎样做,你才相信我是清白的?” 江正诚没说话,让她先把饭吃完。 一桌的美味佳肴,此刻却味同嚼蜡。 童颜猜想,他们肯定没有百分百的证据,证明是她放的窃听器。 哪怕真要杀她,也会等她先把孩子生下来。 她在赌。赌江正诚对她有恻隐之心,赌江屿没抓到她把柄。 * 饭后,童颜被带到一处隐蔽的烂尾楼,江正诚在车内等候,而她则跟在江屿的身后。 “小叔,你要带我去哪?” “大叔不过来吗?” “小叔,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跟我说说话,行吗?” 无论童颜说什么,江屿一概不搭理。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脚步的回响声。 走到第八层楼时,那儿有一扇铁门。 江屿把门打开后,不等童颜作出反应,便将她推入屋内,迅速关门并上锁。 童颜无助地拍打铁门,呼喊声在空旷的楼层中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童……颜……” 沙哑的声音令童颜猛地回过头。 房间里没有窗户,密不透风,一盏老旧的日光灯在天花板上微弱地闪烁。 她惊恐地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双眼瞪大,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坤的四肢被铁链绑在墙上,身上只留下一条破碎的内裤,他的双脚勉强撑地。 距离他一米处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令人胆寒的刑具。 他的皮肉全被打得炸开,面目全非,没有一块好肉,漆黑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滴落在地上。 灰色的水泥地面,全是他的血液和尿液,刺目惊心。 看到眼前的画面,童颜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股寒意传遍每个毛孔。 “你……过来……”阿坤发出微弱的声音。 童颜害怕得摇头,双手紧紧捂住嘴,泪水不断涌出。 她背靠着门,心跳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她害怕自己也会遭受酷刑,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在这。 “过……来……”阿坤的声音在一次响起。 他用尽全力抬起头,那双眼球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死死地瞪着她。 童颜忽然注意到,阿坤的视线似乎不在她身上,而是她身后的正上方。 她下意识回头—— “妹妹!”阿坤极尽全力嘶吼出声,似乎是在阻止她。 接着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过来……” 童颜吓得定住身,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各方面都变得警惕起来,直觉告诉她,房间里有监控。 童颜努力咽下喉头的颤栗,强压心底不安的情绪,她的眼神充满惧意,身体颤颤巍巍,一步一停地向阿坤走过去。 当她走近那张桌子时,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摆放在桌上的刑具,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阿坤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 他的指甲被拔掉,双腿背上扎入四五个钉子,胸前的皮肉翻卷,烙印深邃。 走过这张桌子,正当童颜试图平复心绪时,阿坤突然扑了上来,铁链的束缚使他只能在距离她三十公分的地方挣扎。 阿坤朝她怒吼:“我杀了你,你这个贱人,你敢出卖我!” 童颜被吓得跌坐在地,身下湿滑的触感让她恶心欲呕。 “我们都是为国效力,你竟然为了钱丧失良心,你忘记身份了吗?” “你他妈是个卧底,你竟然敢出卖我,我杀了你!” 阿坤不断地咒骂,而童颜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边哭边缓缓地向后挪动,当她触碰到桌角时,手指慢慢地往上摸索,接着拿起了一把匕首放在胸前。 原本捆绑定在墙上的铁链,螺丝松懈,阿坤不再受到束缚,凶狠地向童颜冲了过去。 “啊!”童颜失声尖叫,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阿坤将童颜扑倒在地,双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咆哮着:“我要杀了你这个叛徒!” 近距离下,阿坤那种血肉模糊的脸,在童颜眸子里倒映里。 她清晰地对方眼睛里淌出的是血泪,他的表情凄凉而决绝,那混杂着鲜血的泪水和汗水,一滴滴掉落在她的脸上。 她感受到了阿坤的愤怒与悲痛,而他掐在自己脖子上双手没有用力,就连他的刚才的猛烈冲撞,也是向刀尖的直扑。 只可惜,童颜在恐惧中失去了握刀的勇气。 “求求你……杀了我……” 声音微弱得几乎淹没在空气中。 童颜心痛到已然窒息,不住的轻微摇头,唇形无声地说“不要”。 “妹妹……”阿坤最后一次这样叫她。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童颜闭上双眼,伸手摸到旁边的匕首,内心的恐惧与悲伤融为一体,往阿坤背上狠狠扎进去。 阿坤吐出一口鲜血,洒在童颜的脸上。 “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邢珊……”他眉心微蹙,露出满意且释怀地微笑:“补刀……” 童颜痛苦的嘶喊,刀刃在阿坤身上无规则地乱刺,她自己都不知道扎在了哪里。 许久许久,直到阿坤趴在她身上再无动静,手里的那把刀最后落在他的后颈。 童颜失去意识之际,阿坤最后的遗言在她脑海中回荡:“保护邢珊。” * 阿坤死了。 死在童颜第二次踏足逻国的第二周。 她亲手杀的。 或许这就是邢珊所说,不论江正诚让她做什么,都要答应。 还有,听从阿坤一切指令。 “大叔,其实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童啊,你的双手心和灵肮脏,才会让我更放心。” 童颜在心底冷笑不已。 阿坤赌对了,童颜也赌对了。 阿坤用死,挽救妹妹。 童颜用刀,帮哥哥解脱。 * 江正诚告诉她,俩人恋爱一周年的时候举办婚礼,这是他之前对她的承诺。 只是不曾想,婚礼变葬礼。 童颜一直没能理解阿坤临死时说的话,让她不要相信邢珊,又叫她保护邢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正诚曾说过,坐过江屿那辆车的,有邢珊。但经过调查后,邢珊是清白的。 起初童颜认为这是障眼法,但邢珊仍会时常来看望她,陪她逛街散心。 只是后来试穿婚纱时,刑珊在她手心写下了“控”字,两人之间的联络也渐渐变少。 偶尔跟江正诚一起吃饭时,若是江屿在场,邢珊也会出席,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想不明白,猜不透。 她太笨了,根本不是做卧底的料。 …… 36.刑珊来电 y e hu a 5 .co m 海面湛蓝如镜,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 “小颜姐,小颜姐。” 童颜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看到的第一道光线如柔丝般轻轻闪过,咸涩的海风萦绕在鼻尖。 船靠在岸边,阿乒叔在检查轮船,已经抵达第一个地标。 “小颜姐,我看你睡得香没叫你。”秦天柱啃着压缩饼干,指着她的口袋。 “你手机一直在响。” 手机依旧在震动,童颜立马清醒,拿出来查看。 邢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yu shu w u.o ne 她按下录音键接通:“喂?” “小……小玫瑰。”是刑珊的声音。 有些嘶哑,气有些喘,感觉像是喝醉的样子。 童颜紧张地问:“姗姗,你在哪呢?” 很久没有打过电话,害怕被监听,她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在家,你……在哪呢?” “我……”童颜看了看四周,试探性的说:“我跟大叔在一起。” 那头的人声音颤瑟:“小玫瑰,你别吓我,他不是死了吗?” 邢珊知道江正诚死了。 “昂。我睡迷糊了,你……”她顿了顿,问道:“一个人吗?” 沉默几秒,刑珊平淡地“嗯”了一声。 童颜舒了口气:“你之前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打……”声音戛然而止,顿了几秒又说:“我也睡迷糊了。” 刑珊:“就是江大叔死了,有些担心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回去念书。”童颜望向大海,眼神充满期盼。 “那挺好的。”刑珊笑了声,问:“回去就不过来了吧?” “嗯。那你呢?”童颜微微垂眸,问道:“还是和小叔继续交往吗?” “额……我……你别管我了,赶紧回去……” 最后一句话语速很快,似乎没说完话便挂断电话。 别管她? 童颜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立马拨去电话。 冰冷的机械音,已关机。 她用力捏紧手指,心底不自觉涌出一阵恐慌。 邢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姗姗之前一直劝我留下来,哪怕已经回国了,她也叫我再过来。但她刚刚好像……迫切地让我离开。” 童颜皱紧眉头,拿出笔和本字开始推理。 假设刑珊旁边有人: “小叔在姗姗身边,所以不方便说话。如果这电话是小叔让打来的,那目的是什么?” 她现在的地点位置? “不对。” 童颜划掉这一猜测点。 “他让琳达把手机还给我,就肯定是有定位追踪,根本不需要姗姗来套话。” 她避重就轻说了暗号:回去念书。 “姗姗肯定能明白意思。知道我要离开逻国,或者是已经离开。” “可这次她怎么突然……希望我离开了呢?” 童颜鼓起腮帮,笔尖在本子上画圈的地方上不断点戳:癫公。 所以—— “小叔和我玩游戏,是真的。” 她挥起笔。 “我回国后他也不会伤害我,不然姗姗肯定会有话术阻止我的。” 提笔的手顿住。 “江屿……”她垂下眸,皱起眉头:“真的放走我?” 那名称的圈外画了头和脚,不忘加上尾巴,可爱的小乌龟。 定定看了几秒,她又给撕下来揉成团,扔在脚边。 假设刑珊确实是一个人: “或许姗姗的手机也被监控了,所以不方便跟我说话。” 显然这条推测很合理。童颜有点小骄傲地打了个勾,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 “如此说来——”她眼眸透亮,扬起微笑:“江大叔已经拜拜,我的任务结束,可以回家啦!” 虽然还有江屿,但那是刑珊对接的人,和她无关。 可是…… 电话挂断匆忙,回拨关机,明显有问题。 童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又皱起眉头,笔尖在纸上写下: 控。 当时邢珊写在她手掌心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颜播放通话录音,反反复复听,想从其中找出端倪。 语气很奇怪。飘忽忽地,像是喝醉酒。或是睡得正熟时,被人吵醒。 “但电话是珊珊打过来,现在早上九点了,她不会大白天喝酒的。” 「我没打」 这三个字特别奇怪。 “她明明打过的呀!就算忘了,也会有通话记录的啊!” 童颜陷入沉思。 “小颜姐!” 爽朗的少年音将童颜拉回现实,她偏过头,接过对方递来的矿泉水。 “谢谢。” 秦天柱皱着眉,紧盯她的手机。 童颜看了他一眼,按下暂停键,拧开瓶盖喝水。 秦隐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说什么。 他啃了一口饼干,坐在船板上,静静看南迁的候鸟。 驶离逻国,气候稍稍凉了些。 已经入秋了。 童颜双手交叉搓揉手臂,问道:“天柱,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能走。”秦天柱喝了口水,“阿乒叔一宿没睡,接下来换我开船。” “你还会开船啊!”小童接机套近乎。 “那当然!”秦天柱骄傲的仰起下巴,还笑了声:“阿乒叔一个人开船的话,那不得累死!” 小童眨了眨星星眼:“你也教教我呗!” “你?”秦天柱睨眼打量她,溢出声轻笑:“算了吧!” 他摆摆手:“这技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我可不想翻船掉海里。” 对方不吃这套。 童颜撇着嘴“切”了一声,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接着秦天柱走进驾驶舱,双手握住船舵,认真航行。 而坐在一旁的小童,仔细观察舵手,小手还在学着比划。 她这样子似乎在想偷学,以免突发意外,她就把船偷走自己开回去。 果然小童的脑子是浆糊做的,简单的问题想不明白,复杂的事又想得太简单。 秦天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动作非常熟练 看到这一幕,童颜教训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抽烟!” 秦天柱侧眸睨了她一眼,从兜里又掏出根香,递给她。 他叼着烟说:“抽烟怎么了,又不是抽大烟!” 童颜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你不抽?”秦天柱觉得奇怪,把烟塞回兜里。 童颜没好气地反问:“我长得很像会抽烟的吗?” “那倒没有。”秦天柱无心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抽烟,印象里玩那些东西的都抽烟。” 童颜瞬间纳闷,眉头紧皱。 玩那些东西? 这是黑话,意思是以为她吸毒。 童颜“啪”的一掌拍在对方手臂上,力气还不小,船稍稍颠簸一下。 秦天柱连忙掌舵调整好方位,委屈地喊了声:“姐,疼!” “疼死你!”童颜站起身,“你仔细看看我,我哪里像毒虫?” 娇小可爱,美丽动人,脸上肉嘟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碰那种东西的人。 秦天柱撇了撇嘴,抱歉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刚才听到你手机里的录音,那人说话的样子,就像吸大了上头。” 童颜心猛然一惊。 “你说什么?”她抓住秦天柱的胳膊,眉头紧锁:“你再说一遍!” 秦天柱被她吓到,矢口否认:“我开玩笑的,随口说说。” 童颜立马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播放,特意放在秦天柱耳旁。 播放完,童颜严肃地询问:“你说她这声音……是吸毒了?” 秦天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吸过,随便猜的。” “那你乱说话!”童颜眼眶都红了,又是愤怒的一掌拍在他胳膊上。 “姐,你别打我!”秦天柱揉了揉胳膊,切换逻语对身后的男人大喊:“阿乒叔,阿乒叔!” 正趴在船边玩水的阿乒叔转过身,秦天柱把他叫后来说了几句话后,让童颜播放录音。 阿乒叔听完录音,深吸了一口烟。他又放在耳边,仔细地再听一遍。 童颜内心焦灼不安,她看到阿乒叔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表情很严谨。 后面阿乒叔跟秦天柱说了些什么,这孩子笑得挺自信。 童颜连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天柱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这人就是吸毒了,她那鼻子一个劲的嗦,还气喘吁吁的。” 他继续说:“阿乒叔对这方面很了解,他肯定不会听错。” 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在童颜的脑袋里里劈出一道裂缝,她难以置信的把手机贴在右耳。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童颜眼眶含泪,颤巍道:“没听见啊,什么声音都没有。” 秦天柱翻译她的话,阿乒叔听了急得跳脚,抢走她的手机,在某一段录音通话按下暂停。 阿乒叔指着手机说了一堆话。 秦天柱翻译:“他就是这一段,你再仔细听听,这人不停的嗦鼻子,气息很重。” 童颜接过手机,手都在颤抖。 她将手机贴在左耳,又换到另一边,才按下播放。 没有……什么都没听见。 心口一阵抽痛,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驾驶舱,趴在船舶上,双手紧紧抓住栏杆。 海面倒映她的面庞,一滴泪珠掉落,与同样咸涩地海水混合。 「你好,我叫老邢。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让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这里干到死,你也攒不到学费」 「阿坤带来的,没钱交学费」 「老邢死了,被你害的」 「小嫂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国」 「阿坤把你的罪顶了」 「不要相信邢珊」 「保护邢珊」 「求求你,杀了我」 「童颜,杀了我」 「妹妹……杀了我」 无数人的声音在她大脑里肆意喧嚣,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仿佛要将她吞噬。 童颜紧紧地捂住耳朵,试图抵挡那些无休止的噪音。痛苦地压迫下,她内心承受不住,猛地栽进海水里。 她的双手抓住船的两侧,上半身倚在船上,只有头部在护栏的遮蔽下没入水中。 冰冷的海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呼吸,刺骨的寒意让她眼睛充血。 童颜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正在陷入无尽的深渊。 37.新的游戏 男人猛地抓住童颜的衣领,把她捞起来。 童颜止不住的咳嗽,鼻腔嘴巴灌满咸涩的海水,呛得心肺都要咳出来。 阿乒叔凶巴巴地指着她斥责,她一句都听不懂,脸上的水珠已然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 童颜用逻语说:“对不起。” 她会的,也就那么几句。 童颜缓了缓身体状况,捡起一旁的手机。 解锁,打开通讯录。 没有着急拨打电话,而是沉下心认真思考。 邢珊的状态还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沾染上毒品,那必定是江屿的手段。 那就代表—— 身份已经暴露。 童颜咽了咽口水,望着湛蓝的海水,心藏暗涌。 马上就到第二个地址了。 她已经离开逻国边界,按照游戏规定,她已经胜利。 只要不下船,就能安全回到九州。 如果她折返,最好的结果就是落入江屿的手里,被他杀死。 直接杀了童颜,这是最好的结果。 坏的结果,便是阿坤的下场。 遭受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被毒品消磨意志。 最坏的结果—— 江屿在试探。 邢珊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在赌她会不会折返。 倘若她没有返回,那就不是卧底,走便走了 若是回去了,就证明她和刑珊是一起的,做实她俩都是卧底,一网打尽! 童颜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会被他玩死去!” 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江正诚已死,护着她的人没了,她若返回就等同于送死,江屿肯定会更加疯狂的折磨她。 这样一来,她必定是不能上套的。 抛开这些,有一点童颜始终没法明白。 阿坤临死前的嘱托:不要相信邢珊,保护邢珊。 两者太矛盾了。 小童猜测:“他利用姗姗引诱我回去,让这场无聊且变态的游戏,以失败告终。” 所以阿坤才会说,不要相信邢珊。 但是、但是—— 「保护刑珊」 童颜皱紧眉头,心瞬间沉了下来。 邢珊是老邢的女儿,她为了报杀父之仇,而去接近江屿。 老邢和阿坤的死,都和她的愚蠢行为脱不了干系。 老邢在国内替她照顾妈妈,阿坤用生命换来她的安全。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丢下邢珊的死活不管,至少得把人救出来。 哪怕用她的命去换邢珊的命。 可是…… 江屿这人心思缜密,行事果断,根本就猜不到他打得什么算盘。 童颜紧握双手,指尖被她掐得泛白,内心在做巨大的思想斗争。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游戏输赢的决定权,在我手里!” 童颜睁开眼,眼神变得坚定。 她得反过来利用这次机会,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跟他再赌一回。 拿命赌! “童颜,你能做到吗?” 你有把握算计过江屿吗? 童颜垂下头,看着备注为“小叔”的电话号码,心提到嗓子眼。 她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按下拨通键。 “嘟……嘟……” 手机每响一次,她的心跳就加速一次,内心如波涛汹涌的海面无法平静。 当铃声响到第九次,电话终于被接通,她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小嫂子。” 熟悉的清冷声。 她下意识掐紧指尖,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说话?”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童颜深吸一口气,淡声道:“我赢了。” 听到一声细微的哼笑:“还没到时间呢。” “我已经离开逻国,你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的位置。” “小嫂子,变聪明了。”极具嘲讽地夸赞。 跟他这头精明的龙相处,能不多个心眼,变聪明吗? “小叔。”她的语调带笑:“我就这样走了,你应该很不甘心吧?” “怎么会。”他也含笑:“我遵守承诺,祝你回国愉快。” ‘唔……’ 童颜倏地皱紧眉头。 她没有听岔,电话里有女人的叫声,预感告诉她是刑珊。 大脑来不及细想,她压制住心底的慌乱,迫切地说:“小叔,我们再玩个玩游戏吧!” 电话那头沉默无声。 良久,听到火机点燃香烟,男人吞云吐雾。 “说。” “现在曼城下通缉令,在追查我的下落。”她顿了顿,“我可以把大叔和宾客的死亡事故,都认下。” “然后呢?”他语气依旧平淡。 童颜抿了抿唇。看来没有猜错,在大使馆看到自己的信息,就是被通缉了。 她浅浅吸了口气,说道:“三个月时间,如果我安然无恙的活着,你就给我一笔钱。” “钱?”江屿疑惑。 “对,我现在没钱。”她微微勾起嘴角,“小叔,你也知道的,大叔给我的钱来源不当,我是没法花的。” 他嗤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打打断我!” 男人喉头吞咽。她还有脾气了,离开了就是不一样。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小童继续说:“我在国内杀了人,回国也是送死。左右都是死,我想拿笔钱再死。” 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她补充一句:“我说完了。” 听到末尾这四个字,他笑了声:“你想干嘛呢?” “我可以回来。”小童说完,不忘补充:“到你说话。” “小嫂子,现在还在游戏时间内,你回来就失败了。” 江屿果然没那么好忽悠。 “小叔,你说的是三天之内,我离开逻国。”小童说:“你仔细看看定位,我已经不在逻国了。” “我不过是觉得游戏太简单,想增加点难度,想哄你开心罢了。”她挑了挑眉:“到你了。” 江屿嗤笑一声,真是巧言令色。 “说说游戏规则。” 小童欣喜:“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是卧底吗?” 她把手伸入海水里,轻轻划了划。 “我现在送上门给你查,你要是抓到我的证据,我随你处置。把我交给警方也好,你杀了我也罢,我都认。” 她坐起身,甩了甩手,背靠在在栏杆上。 小童继续说:“如果你没有查到,并且我这三个月也没有被逮捕的话,那你就去把杀人的罪名除掉——” “还得给我一笔干净的钱,让我回国。” 她特意强调“干净”二字,混淆视听,让对方认为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三个月时间很长,三个月时间很长,等找到邢珊,确保是否安全,再想办法溜走。 “一直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小童皱眉,“我说完了。” “你已经输了。” “什么?” 秋风拂过,童颜不禁打了个喷嚏,她擤了擤鼻子。 江屿笑了笑,“好啊,你回来吧。” 童颜莫名的心慌,江屿同意的太快了,甚至没有提条件。 前一秒才想到这个点,这就立马开口,果然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你说。” “这段时间呆在我身边,任何人问起你,你得说孩子还在。” 闻言,童颜愈发觉得奇怪。 她的孩子是被他亲手引掉的,他都敢把江正诚杀了,还会怕别人知道他杀了个未成形的胎儿吗? 小童轻声问:“你不记得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点燃香烟,吞吐烟雾后反问:“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没事。” 小童紧紧咬着下唇,思绪飘忽。 江屿让她呆在身边,这对她而言反倒件好事,她能有机会接触到刑珊。 而且还会很安全,曼城警方那边就不会直接缉拿她,这对他不利啊! 除非……曼城根本没有缉查她,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的。 而他刚说“你已经输了”,说不定是故意骗她回去,只要她人在,有的是办法折磨。 可是,他现在是真的放她回国,她来不来曼城都无所谓。 一场游戏而已,遵守规定,他玩开心了就好。 癫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屿掐灭烟头,不耐烦道:“想清楚没?” 小童回过神,“没问题!” “我在不夜城俱乐部等你。” 还未来得及问缘由,江屿便挂断电话。 俱乐部? 为什么会选择在俱乐部? 前一天被绑的场面历历在目,他该不会是让她在俱乐部呆着吧? 还是说……邢珊在俱乐部! 不行不行! 童颜踉跄跑进驾驶舱,抓住秦天柱的衣袖,焦急道:“天柱,把船开回去!” 秦天柱疑惑地皱眉:“开哪去啊?” “曼城!我要回去!” 38.两条命,我来还 “小颜姐,船都开了一大段路线,你怎么突然就变卦啊!”秦天柱不悦地说。 “我突然想起,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拿,必须得回去。”童颜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让我怎么跟阿隐哥交代啊!” “天柱。”小童拉着他的衣袖,眼睛眨呀眨的,“替我向秦隐道谢,也感谢你和阿乒叔跑这一趟。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秦天柱皱起眉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还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你突然走又要回来,总得有个缘由吧!” “我……”童颜稍作犹豫,低头轻声说:“我怀孕了。” “哈?”秦天柱瞪大眼睛,看向她的小腹。 “总之……”小童捂住肚子,略显羞涩地说:“你送我回去就好,别问太多。” 秦天柱思考片刻,随后跑进驾驶舱。 阿乒叔睡得很沉,秦天柱摸出他的手机。 童颜急忙阻止,“你干嘛!” “我给阿隐哥打个电话。”秦隐解锁手机。 小童按住他的手,“别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一直问!” “阿隐哥不同意的话,我不敢掉头。” “我可是付钱的客户,我说了算。”小童指向大海,“你如果不听我的,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秦天柱左右为难,叹了口气,回到驾驶舱,调整船舵。 小童坐回他身边,笑着说:“天柱,你能教我逻语吗?” 秦天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揪着他的衣角,扭动身体,“拜托了,天柱老师!” 甜腻到起鸡皮疙瘩的嗲音。 眼前这个青春期的懵懂少年,哪经历过大姐姐这样的撒娇和卖萌,在一声声“天柱老师”的娇嗔中,他的耳根都羞红了。 秦天柱傲娇道:“你回去后又见不着了,我怎么教你?” 秦天柱傲娇的说:“你回去后我们就见不到了,我该如何教你呢?” “你现在就教我嘛,能学多少是多少。我不需要全部学会,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小童脑子笨,好吃懒做,被金钱养坏了,她也学不进很多语言。 秦天柱嘴角上扬,“那好吧,我就勉强当你一时的老师。” “天柱老师真是太好了!”小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青涩少年更害羞了。 小童请求秦天柱教会她数字、地标、毒品的逻语音译,以及一些常见的词汇。 尤为重要的两个字:江、屿。 知道如何用逻语念出,和书写名字,会更方便生存。 她在笔记本上用拼音做标注,太多了也记不住,等到达后找机会慢慢学。 小童翻阅笔记本,前几页都是秦隐留下的标注,她把小纸条拿出来。 上面写着秦隐的电话号码,她记下号码后,用打火机将书页和纸条一并烧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完事后,小童从口袋中取出了那枚红色的徽章,交给了秦天柱。 “请你帮我把它还给秦隐,谢谢他的帮助。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无论他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帮助他。” “你一会儿回去直接给他就好了啊!” “不。”她低下头,神情复杂:“我就不和他见面了,我怕他会失望。” 秦天柱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阿乒叔正睡得香甜,呼噜声震天响。 对,还有个人差点忘了。 小童把包里仅剩的一万元拿出来,“这些钱你先拿着,别告诉阿乒叔。” 秦天柱双眼放光盯着钞票,犹豫道:“阿乒叔对海路很熟,迟早会发现的。” 小童把钱塞进他裤兜,“四周都是海,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秦天柱摸着口袋,“这不太好吧?” “记住!”小童坚定地看着他:“我才是客户,你得听我的!” 秦天柱耸耸肩。行呗,给钱的才是大爷。 “对了。”小童说:“我记得你会骑摩托车对吧?” 秦天柱点头。 “等我们上岸,你载我去个地方,到了我再给你钱。” “去哪啊?”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要保密哦!尤其是对秦隐,听到没?” 秦天柱眼神闪躲。“哦。” 她心里明白,秦天柱肯定会告诉秦隐。 不过到那时她已经离开,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说一嘴就当给自己求个心安。 小童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字:江屿。 静静看了几分后,她重重地划了个叉,笔尖刺破了纸。 老邢叔,阿坤哥,你们交给我的任务,江正诚已经买单。 我欠你们的,两条命,就让我来还吧。 这次,我一定会把姗姗安全送回国,不再让她为我牺牲。 * 中午,赤日炎炎。 秦天柱年纪尚轻,航海技术不如阿乒叔老练。他满头大汗地坐在船上,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他拉扯着衣领,“小颜姐,我撑不住了,还是让阿乒叔来开吧!” “让他来他开就暴露了!” 童颜偏头看了一眼,阿乒叔已经醒来,在啃干粮。 秦天柱脱掉上衣,在脸上擦汗。“不开也会知道,直接跟他说就行了。” 童颜思考片刻,然后说:“那你把阿乒叔手机给我,问起你的话,就说不小心掉海里了。” “那不行!”秦天柱连连摇头,“阿乒叔会打死我去!” “你就说东西在我这儿,等靠岸了再还给他。” 无奈之下,秦天柱只得遵命,走到阿乒叔身边说明情况。 阿乒叔疑惑地看了看童颜,比手画脚,最后走进驾驶舱。 路过小童身边时,阿乒叔还对她叹了口气。 她有些尴尬:“怎么说?” “送你回去呗!你都花钱了。”秦天柱下意识摸口袋,钞票的触感真是好。 接着说:“我跟阿乒叔说了,你愿意加五万逻元,让他尽快把你送回去。” 小童惊呼:“五万!?” 倒也不是说狮子大开口,只是她已经花了三十万,难道秦隐都私吞了? 小童眯着眼询问:“你们这次送我,秦隐给你们每人多少钱啊?” 秦天柱如实回答:“阿乒叔十万,我两万。” 嗬!黑心佬啊! 这个臭男人,前面装得不稀罕钱,一身正气,感情是假清高! “五万是吧?”小童咬牙笑了笑,“ok,没问题。” 呜呜……她哪来的钱啊! 找小叔要? 不会给的吧…… 29.狗随主人 临近傍晚,船靠上岸。 兜兜转转,童颜再次踏入逻国领土,回到原点。 如此算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她和这片土地还真是……有缘分。 这一回不同,她是心甘情愿来的,带着明确的目的。 童颜将手机归还阿乒叔,背包也一并交给他。 她让秦天柱转告,俩人一起去市里取钱,承诺的钱一分不会少,希望阿乒叔暂时替她保密。 也只能是希望。 秦天柱的摩托车,比秦隐那辆小电驴顺眼多了,霸气机车啊! 就是破了点,看来摔得次数不少。 秦天柱拿出一个头盔递给她,“小颜姐,你要去哪?” “不夜城俱乐部,你知道吗?” “我知道。”秦天柱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问道:“你去那里取钱?” 童颜点了点,轻轻抚摸小腹,“我孩子的爸爸在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吗?” 秦天柱的眼神此刻更加不善,甚至带着一丝鄙视,他把头盔抢回来:“我不去。” “诶,你收了钱,答应我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秦天柱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塞在她手心:“还给你。” 说完,掉头就走。 童颜追上去,“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那儿工作,不正当啊?或者觉得我孩子的父亲,是不三不四的人?” 好像江正诚就是不三不四的人。 江屿……人都不是! 秦天柱避开她的视线,“我可没这么说。” 可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童抓住他的胳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你相信我,我和孩子的父亲都是清白的正经人,钱也是干净的!” 撒谎越来越熟练,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 秦天柱不屑道:“那里就没好人。” “怎么没有!”小童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双目清澄直视他,“你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看,我像坏人吗?” 她的眸光真挚而清澈,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秦天柱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似乎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他愣在原地,一时间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角,小声说:“不像。” 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小童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乖,你送姐姐过去,好吗?” 她的语气温柔且亲切。 秦天柱羞涩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帮她重新戴好头盔,扣好扣子。 接着,他僵硬地转身,像个机器人一样走向摩托车。 小童自信地挥手,甩了下头发,心中暗自嘀咕:小屁孩,姐还搞不定你? 江正诚那个老男人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小童大步跨上摩托,双手环住少年的腰,明显感觉到他僵直的腰板。 她有些担忧,轻声提醒:“天柱,骑慢点,不着急,安全第一。” “明白!”秦天柱大声回应。 在路上,童颜向秦天柱交代,到地方后要假装俩人不认识。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被她在路边强行拦截,给钱载过来的,其他问题一概不要回答。 只需要记住一点。 他,不认识童颜。 打死都不认识! 海湾离市区很远,中途加了两次油,骑了近三小时才到俱乐部。 童颜严重怀疑秦天柱磨洋工,也有可能摩托车太旧,耗油量大。 到达目的地。 她解开头盔,“天柱,你在这离等我,我去旁边打个电话。” 秦天柱乖乖地点点头:“好。”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 夜幕还未降临,俱乐部的门开着,门口有两名保安,但门牌灯没亮,显然还未开始营业。 童颜拨打江屿电话,又是响了很久才接通。 “小叔,我到了。” “让安保送你上来,我交代过了。” “那个……”童颜尴尬地笑了笑,“我打车过来的,可是没有钱给车费,你能不能先借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童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竟然挂了! 借就借,不借就不借,直接挂了是什么意思? 没礼貌! 她转过头看向秦天柱,那傻小子正盯着她傻笑,还挥手打招呼。 明明交代过,让他装作不认识的。 莫不是被她的魅力迷晕,陷入爱河了吧? 哎,这该死的魅力! 小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童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正经点。” 童颜咬着下唇,内心在纠结是否应该再打给江屿。 她对阿乒叔承诺过,会给他五万,让秦天柱送她过来拿钱。 如果直接冲进俱乐部,秦天柱不敢追进来吧? “天柱,对不起了!” 小童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心中满是内疚,然后毅然向俱乐部冲去。 刚到门口,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 小童双手捂住额头,抬头看了眼。 只见周强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五官都歪了。 他愤然道:“童颜,你的头是铁打的啊!” 小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哈哈哈,周强,好巧啊!” 自从江正诚去世,周强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以前他可是叫她“大嫂”的,根本不敢对她凶。 周强眯着眼,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是谁叫你来这里的,在这里碰我很巧吗? 小童撇了撇嘴,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搓了搓。 意思很明显,给钱。 周强一副吞了苍蝇地表情,郁闷的从兜里掏出钱包。 小童踮起脚尖往里瞄,看见他抽出一张千元大钞。 接着,周强豪迈地甩给她,“让那司机不用找了。” 小童尴尬地摇了摇头,“不太够。” 周强皱起眉头:“多少钱?” 她怯生生地伸出五根手指。 “挺贵的啊,你被敲诈了吧!”周强不满地从钱包里抽出四张千钞,甩了甩手,“拿去吧!” 小童没有接,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怎么,还不够?”周强双手叉腰,“边界过来不用这么多。司机在哪?我去找他!” 他这火暴脾气顿时来了,把钱塞回钱包,眼睛四处瞅。 知道她是从边界过来的,果真有定位。 周强那双眼睛,立马就瞅见不远处的机车少年,指着他,“那个是吧?” 他撸起袖管,“吗的!讹钱讹到这里来了!” 眼前他要冲过去,小童连忙双手抵在他胸前,“法治社会,你文明点!” 周强不以为然,十分嚣张的手指着地面,“在这里,屿哥就是法!” 得。 狗随主人,一个德行。 “你哪来那么多话!”小童也没脾气了,双手环胸,把头高高抬起,尽量给人一种个子虽小,气势磅礴的姿态。 “小叔让你下来付钱,你给钱就完事了呗,啰里八嗦!”说完,她还撅着嘴。 周强气不打一出来。江正诚都死了,这姓童的调子还这么高。越看越不喜欢,屿哥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得了。 “到底多少钱啊?”他心里憋着气,还是打开了钱包。 “五万。” 周强顿住。下一秒将钱包收回口袋,转身就走。 “诶?”小童连忙抓住他手腕,接着蹲在地上,试图用这种办法拖住他。 周强想一把甩开她,但又怕她这小身板,被自己甩飞到天上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抬起脚往前走,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强低下头,看到那泼皮抱住他的大腿,还做出一副“你能奈何我”的表情。 她好贱啊! 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周强被她这无赖的小把戏整得很丢人,门口的两个保安朝他这边偷笑。 周强眉头紧皱,“童颜,我警告你,把手撒开,不然我动手了!” “我不!”小童把头一撇,“你给我钱!” “我哪来……”周强俯下身,压低声音,“五万块!这样吧,你叫那小子一起上去,上面有。” 小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秦天柱。 事已至此—— “行!” 她点点头,撒开了手。 童颜慢慢地走近秦天柱,对他使了个眼色,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她往身后指了指,小声叮嘱:“等下我转身的时候,你立刻骑车跑。钱找秦隐拿,我给了他三十万。” 秦天柱刚要开口说话,她“嘘”了一声,又转身走回去。 秦天柱很机灵,他迅速跨上摩托车,启动油门,疾驰而去。 小童装模作样地对着远去的尾烟大喊:“喂!你跑什么,我还没给你钱呢!” 周强满脸不屑地走过来,冷哼道:“就这怂样,还敢来讹钱!” 小童松了口气。 周强虽然肌肉结实,但脑子不好使,看样子是糊弄过去了。 40.相鼠 俱乐部的包厢里,灯光昏暗,童颜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 瘦弱的外籍男子跪在地上,双手用铁链绑在背后,嘴巴里塞满了玻璃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浅色地砖上绽开花纹。 这种血腥的画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阿坤遭受的酷刑比这更惨烈,想到多舛的命运,她下意识的将自己代入其中。 “小嫂子。” 森森凛凛地声音,童颜听在耳中,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她望向说话的男人,只见他闲散的坐在大理石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叼着烟深吸一口。 暖光灯从头顶洒下,烟雾缭绕中,他看起来颇具斯文败类的气质。 而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常。 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墨色工装裤衬托长腿,为他清冷的性子添增几分野性,荷尔蒙爆棚。 童颜咽了咽喉头,心跳骤然加速。 江屿随意地把书扔到一旁,夹着烟的手指轻颤了两下,随后香烟落地,迸发出微弱星火。 他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戏谑。“过来。” 命令的口吻,震撼的画面,以及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她无法抗拒。 童颜掐着手指,紧张地走过去。 走到面前时,江屿拽过她的身体,将她困在双臂之间,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肉。 瘦了。 江屿盯着眼前的男子,靠近她的耳畔,低声说:“他啊,是个卧底。” 温热的气息喷散在童颜的脸颊,身体涌入电流般地酥麻感,她不由得颤了一下。 她连忙转过头,视线恰好在男人精壮的胸膛,那里悬挂着一颗四眼天珠。 这是九州国博域的产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戴在身上。 江屿垂下眸,看到她圆圆的小脸蛋上,睫毛在轻轻扇动,咬着下唇很害怕的模样。 这几天,她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他眉宇微皱,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泛着水光,还眨了眨。 这个家伙,惯会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博取同情,每次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江屿深邃地凝视她,薄唇轻启:“这人在我的地盘做事,拿着我给的钱,却替别人办事,泄露我行踪。” 他饶有兴致地问:“你说,他是不是找死?” 童颜的心颤了下。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杀鸡儆猴呢! 她心虚地侧过头,发现那本书是《诗经》。她怎么都无法和眼前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小叔他能看得懂? “说话。”江屿拧正她的脸。 童颜微微笑了笑,“小叔说的对。” 江屿轻哼,松开手,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猛地一脚踩在那男子的头上,残惨叫声回荡在包厢里。 他像捻烟蒂一样,用脚碾着那人的头。 那人全身剧烈抽搐,吐出的血液混杂着玻璃碎片,血污四溢的脸,肌肉扭曲,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周强摆摆手,示意包厢里的打手把尸体抬出去。 江屿伸展了一下脖子,转过头,看见女孩面色铁青,肩膀在颤抖,他满意地走过去。 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胸前。 那体恤的面料太差,两根肩带绷得很紧,粉色胸衣若隐若现。 男人的右手在空中抓了抓,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确实很小,发育不良。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穿着廉价的衣服,看得见里面的内衣,这胸还是没长大。 江屿抿了下唇,一抹笑容荡开:“小嫂子,走吧。” “去哪儿?”小童惊魂未定,不禁感到害怕。 小叔难道也要她吃玻璃?她嘴巴这么小,皮薄肉嫩,玻璃渣直接就会穿破脸颊,死也要死得好看点啊! 江屿拿起桌上书籍,耐心说:“你身上太臭了,先去洗个澡。” 不容她反应,他强势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与她后身相贴。 小猫身体轻飘飘的,这柔软的肉感,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捏碎。 小童皱紧眉头,扭动身子试图挣脱,小手用力掰扯着腰间那只大手。 她带着怒气吼道:“你放开我!” 江屿的眼里噙了点笑,声音带着淡淡的痞气:“再乱蹭把你干了。” 听到这句话,小童似乎被施展了定身咒,身体不敢再动,任由他牵制着往前走。 别的男人嘴里说出这话她或许不信,但江屿是个疯子,没脸没皮,没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干过。 周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屿哥嘴上说臭,身体却没嫌弃,反而还很享受的样子,真不像他作风。 * 俱乐部门外,江屿将车钥匙抛给周强,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旁边的女孩呆立在原地,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他侧过头,“上车。” 小童眉头紧皱,足够夹死一只苍蝇。 车内空间有限,上车的意思,就是让她坐他腿上。 这跟把她衣服扒光后,再扔到大街上给人看,有何区别? 呵呵呵……小叔子对车的喜好还是没变,招摇过市炫耀他的跑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而周强看到眼前的一幕,愈发觉着奇怪。屿哥以前对她只能说得上是客气,现在有点大方过头了。 这辆车刚入手,按理说是不会让女人坐的,更别说坐他身上。她身上又脏又臭,他这都能忍。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江正诚死之后?周强越想越迷茫,猜不透他的王。 江屿见她半天不上车,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上来!” 咬了咬牙,小童不情不愿的坐到他腿上。 她带着报复心理,屁股落下去时稍稍用力,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闷哼一声,腹部倏然紧绷。 江屿脸色阴郁了几分,双眼微微眯了下,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有句古话说得好,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这家伙的性格啊,睚眦必报,绝不会容忍一个胸都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欺负。 他扳开小童的双腿,手掌按在她大腿内侧,猛地用力一掐。 “嗷!” 痛呼声溢出,她想合拢双腿,无奈受到钳制的束缚,身体下意识蜷缩,屁股往后深压。 男人深邃的眸子凝结,抓住她大腿的手臂紧绷,手背青筋暴起,右手虎口处的伤疤格外醒目。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失去了定力。 啧。屁股这么软,要是高点胖点,真就给压断了。 他又稍稍用力掐一下。 “小叔,好疼!” 声音娇滴滴的,还带着眼底的泪光闪烁,他倏然冒出一股欲火,在刹那间起了反应。 跑车稍稍颤了下,周强苦涩难言,很难专注开车。 “别乱动。”他嗓音暗哑,松开了手。 小童乖乖坐好,双腿合拢后,轻轻揉着大腿内侧。下手这么重,肯定青了。 江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她倔强地撅着小嘴,还委屈地缩了缩鼻子,表情过分讨喜。 呼啸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得毛躁,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调皮的小爪子时不时的碰触一下。 下腹清晰感受到那股柔软,他不住咽了下喉头。 按理说,他不应该对这种身材干瘪,毫无手感的女孩起兴趣。 一年前情迷意乱的那晚,不过是在药物的催动下,是什么感觉早忘了。 要不……再试试? 想着想着,男人脑海中零散的画面拼凑。 好像她以前也这样引诱过他,也是在车里。 后来…… 啧! 他心中莫名窝火,大腿猛地一抖:“你就是这样勾引江正诚的?” 小童猝不及防地扑在车上,小身板差点被甩飞出去,她愤怒地回头瞪着他。 他脑子莫不是有大病吧?颠公啊!难道他认为她在勾引他? 嗬嗬!明明自己是个骚男,还赖上她了! 一只黄焖鸡,又黄又闷又垃圾! 小童握紧拳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话只说一半,后半句不言而喻。 江屿皱起眉头:“说什么呢?” 小童阴阳道:“小叔,你不是读《诗经》吗,听不懂啊?” 这是在赤裸裸嘲讽他没文化啊。 江屿从身后掐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压向他,怒声道:“小嫂子,你这是跟我说话应有的态度?你忘了这是在哪?” 看样子,很生气。 小童立刻变脸,笑容谄媚:“小叔,我在夸你呢!不信你翻下书本,我是在夸你有自信,你怎么还凶我呀!” “好啊。”江屿轻笑一声,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又拿起旁边的书籍放在她腿上。 “翻出来给我看看。”他命令。 小童心里苦闷,江颠公果然不好糊弄。 书本很厚,她假模假样翻开书籍,里面原文注释白话文,内容详细,全是密密麻麻的汉字。 她不禁好奇,小叔好像从小生活在逻国,他真的能看懂这些字吗? 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里,闪过大胆的念头,小童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 注意到她的小表情,江屿抬起手,食指勾了下她的下巴,语气带着玩味:“搞快点。” 这话听着怪怪的。小童点点头:“好,你别催我。” 江屿抿着嘴笑了下,将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头顶。 飞驰的风吹乱女孩发丝,时不时打在他脸上,他嫌麻烦似的拨开她头发,俯身向前认真看着她翻页。 热气在她耳边轻吐,带着丝丝痒意,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当翻到“鄘风”这一页时,小童用手指着一行字,侧过头来,与那张俊美的面孔对上。 他们的距离近得让人窒息,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 她清晰地看见,他密如蒲扇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光泽。 女孩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绯红,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不得不承认,抛开恶劣的品性不谈,小叔这张脸确实容易让人心动。 江屿并没有关注她,只是微微低下头,仔细注视她小手指向的那行字。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小童的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般狂烈。 突然间—— “啪!” 那本厚重的《诗经》,重重地打在她的头上。 “嗷!”小童捂着头顶,转过头瞪着他,眼神中满是不悦与愤怒。 江屿眉毛一挑,带着一丝轻蔑,“小嫂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识字?” 小童语塞。她确实这么认为,小看对方了。 “没有,我看错了。”她缩着脑袋,不敢再看他。 江屿把书随手扔到一旁,拿过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他侧过目光,瞥了她一眼。 大腿又是猛地一抖,不过这回没被甩出去,腰腹上的大手紧紧抱住她。 “点烟。”他又命令。 童颜气得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把她当什么啊,他包养的情人啊! 心里虽然不服气,还是拿起旁边的银色打火机。 “这么笨,怎么在江正诚身边伺候的。” 他越说越过分,小童紧紧抿着嘴,用手挡住风,给他点燃了香烟。 怎么没把你抽死! 火光燃起,他深吸一口烟,焦香从薄唇间溢出,氤氲的烟雾吐在她脸上。 “咳咳咳!”小童被呛得咳嗽不止,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背心。 江屿心情大好,胳膊肘搭在车窗上,眼睛望向前方。 烟雾徐徐,他脸上的笑透着温和,愈发让人着迷。 小童在心里默默咒骂数十遍混蛋。 41.不懂礼貌 夜色逐渐深沉,曼城公馆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城市中熠熠生辉。 28楼的高层正对着渤海,隐约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游轮,听到轻微的海浪拍打声,感受到海风的温柔拂面。 一进门,江屿卸下疲惫,慵懒地倚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周强轻车熟路地来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珍藏的堡林爵。 《论语》配香槟,挺别具一格。 童颜环视四周,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屋内物品均呈现出极干净的微冷色调,空气中有清淡的木质香,大约是冷杉,阴天的味道。 客厅的茶几上,书籍凌乱地堆放,墙上挂着一幅“豪迈”的书法作品,显然跟屋内室内风格不协调。 童颜瞅了半天,才确认写的是“活着”二字。 看这潦草的毛笔字,大概率出自房屋主人之手。 怎么说呢……跟颠公的人设很符合,就跟他衣品一样。 江屿轻轻翻过书页,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给你十五分钟,洗干净。” 童颜略感无语。他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她走过去,小声说:“小叔,我没有衣服。” 江屿微抬眼皮,睨了她一眼后,视线落回书上。“那就光着吧。” 一股怨气卡在童颜的喉咙,打不得,骂不得,憋出内伤。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冷冷地声音:“再让我看见你翻白眼,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童颜吓得一溜烟跑进浴室,心脏砰砰直跳。 身后江屿轻笑一声。 周强端着酒杯走过来,听见反锁声,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脸上写满了困惑。 屿哥咋还把她带家里,要洗澡随便找个酒店就是。她之前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这还是头一回把女人往家里领。 想到江屿近来的反常举止,周强不禁猜测,难不成他们要干点啥?那他岂不是成电灯泡了,他是不是要走啊? “喂。”江屿喊了一声。 周强立刻回过神。哟,酒差点溢出来。 他看着江屿从沙发上坐起,端起酒杯跟他轻轻碰杯后抿了一口,眼神深邃地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内很安静,隐约能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男人眉毛轻轻一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卧室,视线落在床上的白色T恤上。 “砰砰砰!” 毫无征兆的拍门声,童颜被吓了一跳。 以为在催促,她连忙喊道:“马上就洗完啦!” “开门。” 门外的声音让她心口一紧。 她很清楚,如果不开门,小叔下一秒就会把门踹开。 毕竟他以前就是这样…… “等我10秒!” 她胡乱地冲洗掉泡沫,匆匆套上衣服裤子,接着打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看见江屿眉头紧皱,然后毫不客气地把门推开。 他眸光一亮。 小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还有泡沫,脸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在下巴那顿了下,最后滴在衣服上…… 昂。里面没穿。 她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口。 江屿笑了笑,就这么点大,有什么好遮的。 他挑眉,潭底有似笑非笑的揶揄,戏谑道:“又不是没看过,全身都摸了。” 童颜顿时感到脸颊如火烧般炽热,心跳骤然加速。 简直不知廉耻!童颜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来。 见到对方眼神里熟悉的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童颜心口倏紧。 “干嘛?” 奶声奶气的腔调,还是这两个字。 熟悉的颗粒从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冒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好像很害怕,胸口起伏得厉害。 又好像有点生气,绯色的小嘴撅起,在控诉他对她的无理。 看着看着,江屿想到一年前那个迷情的夜晚,想到她在自己面前小脸酡红的模样。 她也是这副担惊受怕地姿态,像现在这样往后慢慢退,几次? 许久没听到声音,童颜轻声叫他:“小叔?” 她问:“你要干嘛?” 话音落下,那对浓黑的眉毛渐渐拧起。 好像以前她也说过这句话。 江屿张了张嘴,“我们……” 是叫的叔叔,不是小叔。 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合上唇,敛起眸光,将衣服随意地抛向她。 童颜脸上微微颤动,眼前光线暗淡一瞬。 一息而过,细微的乌木沉香与尼古丁的交织,像是枯木焚烧后的烟草味,是他独有的味道。 原来,他是给她送衣服。 那不知道送件干净的衣服,拿穿过的给她,把她当难民啊! 她也只敢在心里抱怨,默默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来。 童颜想,小叔此刻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如果再拜托他帮个小忙,应该不会拒绝。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而他神色寡淡,仍未是那股淡漠疏离。 俨然和刚才她看到的,那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相反,平静得过分。 见他转身,童颜忙叫住他:“小叔!” 江屿侧过头,视线落回她身上。 她光着脚,有些扭捏,“你能叫下周强吗?” 他眉头蹙了一下,双眸微眯,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这家伙身材瘦弱,脸上倒是纯天然没有高科技的痕迹,像个没成熟的小荷兰豆。 这种干扁、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女孩,真的能勾起男人的性致? 她…… 空气滞住一瞬。 女孩背靠在门边,男人近在咫尺,深深凝望着她。 在这个长久的对视中,小童莫名觉得心慌,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她指尖微微蜷缩,再次询问:“小叔,可以吗?” “拜托你了!”她又很有礼貌的补充了一句,还眨了眨眼。 江屿嘴角微微下沉,没有回答她,转身穿过走廊。 童颜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反复思索。 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平时他总是话多得不行,现在又哑巴了。 她回想起以前,因为自己没有回应他的话,被他责骂不懂礼貌,还威胁要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刀都伸进嘴巴里了! 小童嘶了一声。 “不懂礼貌。”她小声嘀咕这么一句。 突然间,一股寒意袭来,小童全身不住颤栗。 眼前背对着她的男人,他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下,一秒后继续往前走。 “呼~” 小童松了一口气。 42.你这样子想勾引谁? 周强站在浴室门口,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叫我干嘛?” 面对他,童颜也不含糊,说出需求:“你能帮我去买下卫生巾吗?” 周强手指着自己,“我?”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强内心一阵抗拒,但刚刚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让他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着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只是摸了没睡的吧,这算乱伦吗? 玩的够刺激啊!周强似乎有点明白,难怪两个不对付的人,屿哥突然就对她格外有耐心。 眼前闪过一只白花花的小手,周强回过神。 冷冷地甩出四个字:“屁事真多。” 遭到嫌弃,童颜有些不悦。 以前她和江正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阿坤帮她去买这些东西,她总不能叫江屿去买吧? 那不得把卫生巾塞她嘴里,让她吃下去! 浴室里窸窸窣窣地声音,隐约的嗲音,听不清晰。 男人沉着脸,拿过桌上的烟盒和火机,取出一根烟轻夹在唇间,往那边看了眼。 一抹猩红过后,烟雾徐徐,听到一丝细微的“咔哒”声。 她把浴室门反锁了。 见到周强走出来,他坐直身,修长的手指轻掸烟灰,“她和你说什么?” 周强有些难为情,挠了挠头说:“让我帮她去买卫生巾。” “呵。” 感情把他的人当跑腿了。 把在江正诚那里的一套搬过来,她以为自己是他包养的情妇啊? 心中的怒火被引燃,男人抬起头,眼神晦涩,神情似是凝重。 他问了句:“她看上你了?” 语调略有点怪。 闻言,周强捶胸顿足,得到允许后充当起跑腿。 空气里焦香味醇浓,能听见吞云吐雾的息声。 烟燃了一半,江屿将其拦腰捻灭进烟灰缸,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酒液中微弱的气泡在玻璃杯中跳动,倒映出他清隽的眉眼,他仰头啜饮一口。 靠着沙发,他闭上双眼,香槟杯于他两指间静落。 曼城公馆房价高昂,大平层的客厅离浴室五米之远,可那边的水流声异常清晰,以前怎么没觉得隔音不好。 断出这想法,江屿心底掠过一丝好笑,勾了下唇。 这地方,又没人来睡过。 那边突然安静下来,江屿睁开眼,摸过旁边的火机,但没有点烟,只是用指腹反复摩挲着滚轮。 迟迟没见小猫出来,他有些烦躁。 她做事总是磨磨唧唧,在她住的地方就算,这里是他家。 “啧。” 江屿皱起眉头,他饶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她住的地方,大概是以前去找过她一回。 大抵…… 门口正在滴滴输入密码,周强提着黑色塑料袋进屋,关门时传来“噌”的一声。 打火机点着了火,红色的火苗窜出来,江屿甩了下,把盖帽扣下来,“我后面去过江逻吗?” “啊?”周强有点懵,这怎么可能。 那是江家的产业,离曼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步行十分钟。 提起这地方,周强就会想到刘晓霞。 一个美丽却命运多舛的女人。 江屿岁八岁那年的中秋节,她死在公寓里,警方判定死因为毒品吸食过量,导致精神失常开枪自杀。 那天正好也是她生日,孩子亲手做了蛋糕,周强跟在一起,目睹了现场。 他那名不符实的大哥,骑在这可怜的女人身上,掐着她喉咙喂下致幻剂。 倒确实开了枪。至于谁开的,真相如何,似乎对某些人而言,并不重要。 不知为何突然提到这,周强告诉他:“给童颜搬家去过一次。” 这事他知道。江屿放下酒杯,“再后来呢。” 周强皱了皱眉,有些纳闷。 自打刘晓霞去世后,屿哥对那地方深恶痛疾,不愿再涉足。给童颜搬家是为了去揍她,之后没见他再去过。 见周强摇头,江屿又问:“刑珊那次……” 浴室里“哐噔”的声响,打断了话头。 他皱了下眉,换了话题,“你先给她。” 周强回了声是,走了过去。 他仍在思索,这中秋刚过,想必屿哥是要行动了。 “叩叩叩。” “东西放门口了。” 听到声音,童颜客气回应:“好。谢谢!” 果然还是周强有礼貌些。 她整理好弄倒的洗漱用品,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打开一条门缝。 小手在地面摸索了一会,抓到东西后迅速缩回手,紧接着关门并上锁。 穿戴整齐后,童颜扯了扯衣角,“这么大。”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衣服实在大得有点夸张。没穿内衣都看不出胸部,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破孩,连裤子都不用穿了。 她分开大腿内侧,果然红肿了,轻轻按压会感到疼痛。 撇了撇嘴,她光着脚丫悄悄地走到客厅,看见江屿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而周强却不见了。 童颜低着头,小声告知他:“我洗完了。” 江屿看见小猫站在一米远的地方。 她揪着小手,湿润的长发披在肩头,胳膊上有明显的擦伤,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落在她大腿前侧,好的布料果然是看不见的。 不过,她那双奶白纤细的腿上,膝盖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重物所撞。脚踝周围还有几道红痕,看着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到了。 稚嫩的脸蛋,配上本就瘦小的身形,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脆弱可怜,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她这两天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看及此,江屿眸内一紧,咽了下喉头的情绪,嗓音低慢沉郁:“你这样子想勾引谁呢?” 童颜愣住了。她咋了,她又咋了? 她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江屿的脑回路,他总是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 江屿懒再看她,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九州的号码。 他拿起手机,余光扫了她一眼,命令道:“去把头发吹干。” 童颜垂下眼帘,声音里狭带了几分委屈,“吹风机在哪?” 江屿只是微微皱眉,没有理她。 童颜立刻快步跑进房间里,不敢再问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 43.在我房间偷东西呢? 他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屿哥,这边没问题,下周一就能到账。”那边是一口流利的港语。 江屿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侧过脸朝卧室扫了眼,心情不错地说:“很好,效率够快。” 一缕薄烟飘散。 阳台与主卧相连,晚风轻拂着白色纱帘,在暖色柔光的灯光下,女孩呆板的身段若隐若现。 她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洗手间里没有吹风机,童颜轻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深蓝色地毯,仿佛踩在柔软的云朵上。 房间里的气息让人意外,没有烟草的刺鼻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沉木清香。 她没法将这种香调,和那个放浪形骸的男人联想在一块。 童颜踮起脚尖打开浴室柜,没有找到吹风机,又返回卧室。 她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背对着她,周身烟雾缭绕。 “抽烟抽得心肝肺都黑了!” 童颜轻声吐槽,目光在房间里流转,落在书桌上那随意摆放的文件。 她好奇地拿起一份文件,上面的逻文如同天书般晦涩难懂,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签名处不像是江屿的名字,还有几张纸上印着英文,她倒是能看懂几句。 “滋啦——” 窗帘被猛地拉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而至。 “你在干嘛呢?” 童颜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纸张瞬间散落一地。 这幅做贼心虚地鬼样子。 江屿单手插在腰间,皱着眉开口:“在我房间里偷东西呢?” 他的声音冷冽磁沉,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 心理上对他原有的恐惧,童颜急忙辩解:“没、没有。” 她心里疑惑,那么小的声音,他难道也能听见? 完蛋了完蛋了。 童颜跪在地上,一双白皙的小手着急忙慌地,把一页页纸张集中扒拉。 那双圆溜溜的褐色眸子,不断偷瞄。 俄罗斯船舶……十亿美元……合同签署时间和地点…… 这些似乎是有关船舶工业的合同,金额挺大,和邢珊没有关联。 男人把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他肌肉鼓胀,抬手攥住她的胳膊,粗鲁地把她拽了起来。 “啊!”痛感袭来,她不受控地叫出了声。 刚捡起的纸张又哗啦掉在地上。 倏然撞上一双寒潭般的黑眸,童颜全身绷紧,仿佛与阴鸷的龙对视,她被一股寒意从内而外地笼罩。 江屿站在那。 他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见她跑卧室来,也没在意。下一秒,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忽然就想起来。 她以前就爱搞这些小把戏,要把他抓起来呢? 怒意一瞬间涌了上来。 “你在江正诚身边,也是这样偷看的?” “我、没看……” 攥着她的大掌用力,她疼得嘶了一声,感觉自己骨头要被碾碎了。 童颜咬紧下唇,溢出声哭腔:“小叔,疼。” 啧。 江屿定定看了她两秒,手劲稍微松了些,看到那薄嫩皮肤透出鲜红的指印。 “你家没教过你,不能随意进人房间?” 语气满是嘲讽。 “我在找吹风机。”小猫眼角泛红,细眉拧紧。 又装可怜。江屿抿了下唇,松开手,低眸示意:“捡起来。” 她顺从地弯下腰,左手臂疼得发麻,胳膊无力抬起,只能单手捡起地上的纸张,这回眼睛再也不敢偷瞄。 童颜吸了吸鼻子,很憋屈。 江屿是个什么样的人?目无“尊长”,阴晴不定。 他心情好会对你笑两声,把他惹生气了跑到家里来打你,还是脱光衣服吊起来打。 在童颜心中,江屿是个极具威慑力的人,她深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些文件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内容,自己如果被他认定是卧底,肯定会打死去。 光是想着,她眼中泛起出生理性泪水,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看到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小脚丫上也有伤。 或许是满意她的听话,男人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他勾起嘴角,眼尾漾开浅浅的笑意。 童颜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文件,放回桌上,像个犯错事的孩子,低头站在原地,等待他的批评。 江屿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卫生间。 她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却在那龇牙咧嘴,握着拳头挥舞。 面前的男人,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就转过头,眸光深黯睨着她。 童颜被吓得呼吸一滞,小身板摇摇欲坠。 对方好心揽住她的肩膀,不知她为何双手交叉挡在脸上,颤声说:“别打我!” 江屿的眼角轻眯了下,带着一丝不悦反问:“我打过你吗?” 她眼皮微颤,眸底划过几分阴暗,但很快敛起情绪,装出乖巧的模样。 就知道他事后不认账。童颜摇了摇头,“没有。” 江屿收回手,冷嗤道:“滚出去。” 听到这句话,她如释重负,老老实实地走出卧室,还不忘把门带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童颜的胆子又大了些,无声地咒骂了一句:颠公。 接着她把右耳贴在门上,发现隔音极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呼~” 害怕的人不在,童颜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又开始四处张望,光着脚在人家房子里转悠,翻弄茶几上的书籍。 都是些古诗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细心观察后,没发现女性生活用品,就说明之前没女人居住过。 那么,刑珊会被安排住在哪里呢? 童颜陷入了深思。 从主卧室里堆放的合同可以看出,这里是他经常居住的地方,或许存放了许多重要文件。 但他竟然放心大胆地把她带进家里,而且连周强也不在,根本不怕她会偷东西。 有监控? 童颜立刻警觉。 她仔细检查客厅的各个角落,并未发现监控装置,不排除有微型监控的可能性。 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 按照常理,江屿杀了江正诚,怀疑她是卧底并强行引产,应该立刻杀了她以绝后患。 可是,他却放她回国,甚至还亲自带她回家洗澡,这也太仁慈了吧。 从她返回曼城到现在,除了让她继续假装孩子还在,他的表现很正常,这背后的意图让人捉摸不透。 想着想着,童颜模仿江屿平时的姿态,右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左腿架在右大腿上,还轻轻地抖了抖。 她知道,自己主动接近就是为了找到刑珊,她不在乎自身的处境。 小叔不折磨她,这是好事。 童颜并不担心江屿会有歹念,她自认为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更何况…… 她的下身还在流血,癫公应该不会这么重口味。 这倒是真的。 江屿喜欢的是长相明艳、身材高挑、性感火辣的女人,比如邢珊那样的。 而她……呵呵。 这辈子都长不出那样的身材。 童颜盘算着,与其在江屿身上下功夫,或许从周强入手更加有效。 周强虽说忠心耿耿,但他脑袋不灵光,比较好忽悠,不像小叔那么精明。 童颜歪着小巧脑袋,自问道:“周强去哪儿了?” 她盯着桌上的书籍和烟盒,皱了皱眉,俯身抽出一根烟,优雅的夹在指间。 接着,她随便拿了本书翻开,装作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 随即她扬起下巴,傲然地吐息:“呼~~” 尾调悠长且浮夸。 看着液晶电视中倒映出的身影—— 还真别说,有那么点味道。 44.看就看了,又不是没看过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童颜把手中的烟攥紧,书籍归回原位,身体端正坐好。 下一秒,男人身穿灰色浴袍,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过来,荷尔蒙夹着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 浴袍带子随意挂在腰间,精壮的胸膛分布多道疤痕,腰腹处壁垒分明,过分显眼的胯间—— 童颜愣了愣,下意识咽了下喉咙,立刻用手臂遮住眼睛,似乎怕被烫伤。 江屿偏过头,神色倦懒,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烦。 见不惯她这样,戏谑道:“看就看了,装什么。” 原是知道他这张破嘴,童颜选择无视。 然,又听见那玩味地口吻,“又不是没看过。” 心头一片滚烫。 嫩白的小脸涨红了,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你、穿件衣服!” 江屿轻哼一声。 注意到什么,他微微眯起双眼,接着就朝她走过去。 感受到那股气息接近,童颜不禁心跳加速,手心也攥得越来越紧,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提起,伴随着几缕烟丝飘落。 空气瞬间凝固。 诡寂的氛围被细微的隔声打破:“呃。” 她手脚不干净啊。江屿忽而俯身看向她,眼神寡淡似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的语气就像是,胆子挺大,敢瞒着他。 目光碰撞,童颜下意识低头,这下更加糟糕了,侵占视线的是男性那块鼓鼓囊囊的肉。 以及,微硬。 里面竟然也不穿。 血液直冲头顶,她的脑袋仿佛被烟花炸开,手心的香烟滑落在她腿间,皱巴巴地断成两截。 只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让她的耳廓和脖颈也跟着泛起红雾,无措的眼神乱飘。 见她如此,江屿抬起她的脸,手指在她下巴轻轻摩挲,声音染笑:“说话哦。” 人家都被他的不害臊给羞懵了,哪还说得一个字,恨不得把眼珠挖出来。 知道他随心所欲惯了,可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有女生在场,还是他的嫂子,就不能注意点? 童颜抿了抿唇,刚想张口说话时,却见江屿弯下腰,身体慢慢向她靠近。 她心里候然一跳,思绪紧绷。 他肌肉紧实的腿滑过她的肌肤,就像有羽毛在撩拨她的心弦,每一下都是又轻又痒的颤栗。 而见江屿凑在她耳畔,用鼻尖轻轻蹭了下,嗅不到烟味,心里安定了些。 那小猫拿烟是想干嘛呢。 可她一句话都不说,脸蛋又烫又软,真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蹭着蹭着,男人把自己惹起了反应,身体又往前压近了些。 那鼓鼓的某物时而会碰到,触觉实在太明显,让人想忽略都难。 童颜紧张地往后靠,挪动双腿试图阻止他贴近,却不住触碰那片炙热。 她感觉他的性器变粗了。 然而,江屿喉间轻滚,舒服地闷哼了声:“嗯~” 尾调悠长,下流极了。 大脑空白一瞬,童颜整个人彻底僵住,他在干嘛啊! 点到为止,他没想怎样。 江屿松开她的下巴,手指在她脸上轻捏了下,还真是嫩,一掐就能出水儿似的。 他勾起唇角,把话还给她:“不懂礼貌。” 兴致盎然地笑了声,转身步入衣帽间换衣服。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童颜才长长叹了口气,双手贴着滚烫的脸颊。 此时女孩只觉得男人癫得更厉害了。 没过多久,江屿换好衣服走出来,看见小猫已经主动把烟头清扫干净,非常满意。 他端起桌上的香槟,轻轻啜饮一口。 童颜盯着他修长的大腿,心想就算是他的裤子,自己穿上去也裹成连体衣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放下酒杯,“走吧。” “去哪儿?” “吃饭。” 江屿单手插进口袋,长腿从容地迈向玄关。 童颜低下头,就穿这样出门? 她内衣都没穿。 实在是秦隐给她买的文胸太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江屿轻咳了一声。 她立刻站起身,扭捏地走去穿鞋,忽然想起袜子还在洗手间。 “磨磨唧唧。”他很不耐烦,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她脚上,“给你的拖鞋呢?” 童颜轻咬下唇,声音细如蚊呐:“扔了。” 不出所料—— “那就别穿,光着。” 江屿头也不回地走到电梯口。 见此情况,童颜用最快的速度拿来袜子,光脚踩进帆布鞋,跑进电梯才穿袜子。 不对啊。 怎么感觉……自己是他养的宠物? 旁边的男人捏了捏眉心,很想笑。 * 大楼门口堵着一辆跑车,已经等候多时。 周强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屿哥会说童颜看上他,还莫名其妙地叫他滚下楼等着。 童颜这家伙,每次见面笑眯眯的,她虚伪得很,对谁都笑。 谁敢碰江正诚养过的情人啊! 江屿坐进副驾驶后,童颜再次站在车旁,十分郁闷。 江正诚死了,车子也都炸没了,他就只有这一辆车吗? 两个人非得像难民一样,挤在这狭小的座位里,以他的体型,坐着能舒服? 心中仿佛有一只猛兽在鼓动勇气,童颜壮起胆子:“小叔,你抱着周强,我来开车吧。” 眼神诚恳,语气真切。 这话落在江屿耳中,有另一层意思:我嫌弃你,我宁愿和周强坐一起,也不愿和你坐。 他这人的九州语理解能力一向不好。 江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要不让周强抱着你?” 旁者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童颜沉思片刻,如果是周强抱着她,就不会对她动手动脚,还能拉近彼此的关系,方便打探邢珊的行踪。 她点点头:“可以!” 旁者跟个二傻子似的,看看他,又看看她。 什么情况,这就给安排凑对了? 随后,周强和童颜站在路边,那辆C8如幽灵般留下一缕轻烟,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周强欲哭无泪。屿哥告诉他:“今晚的月亮圆润,你们散步过去。” 就像是,给你们制造培养感情的机会。 而周强被一脚踹下车后,对着远去的尾烟大喊:“屿哥,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 童颜倒是无所谓,毕竟之前她走过几十公里的路程。这里是市中心,吃饭的地方不会太远。 她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小强哥,我们走吧!” 周强的面色如同便秘,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造了太多的孽,摊上童颜这个倒霉鬼,简直是他的克星! 童颜趁机拉近关系,声音娇滴滴的:“小强哥,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周强被她叫得一阵恶寒,抖了抖肩膀,“童颜,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哦。”她语气瞬间变调,言简意赅地问:“周强,去哪?” 他听着舒服多了,“老地方。” 童颜秒懂,是她初到曼城时入住的酒店,她在那儿度过了大半个月。 “离这里多远?” “没多远,五六公里吧。” 相较于之前走过的路程,确实不算远。 她轻转话题:“姗姗不跟我们一起吗?” 周强皱了皱眉,“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邢珊是我的朋友,她和小叔在一起,我问问不是很正常吗?” 周强瞬恍悟。屿哥交代过,若是童颜对邢珊的事感到好奇,是怎样就怎样,让他自己看着处理。 不出所料,果然问起了。 他平淡地回应:“分手了。” 屿哥和邢珊,不算在一起过吧。 “啊?”童颜佯装惊讶,“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今早还和我通电话呢!” “就是今早分的。” 她继续追问:“为什么分手呀,我之前看他们挺恩爱的啊?” 周强脸色一沉,狡黠地笑道:“染上毒品了。” 听到这话,童颜感到胸口沉闷,再也笑不出来。 秦天柱说得对,邢珊的那通电话,就是瘾君子的状态。而周强毫无顾忌地吐露出一切,肯定是江屿授意打来的,笃定她会为此折返。 “控”,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控制。 必须找到邢珊,带她回家。 “你杵在那干嘛呢,走快点!” 一道声音拉回童颜的思绪,她快步跟了上去,“姗姗现在,在哪里啊?” 周强睨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抹深意的笑,“想知道?” 童颜眉心轻微跳动,她用力掐紧指尖,“我和她是朋友,我很担心她。” “你已经离开了,又跑回来。”周强明显不信,一语道破,“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邢珊?” 被看穿了。 敌人在跟她打明牌。 童颜搓了搓手心,全是汗。 她咽下口水,很快冷静下来:“什么为了她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强冷哼一声,看似信手拈来,“江正诚已经死了,屿哥明显要杀你,而你在这边无依无靠,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没钱啊!”童颜脱口而出,“再说,我回来跟珊珊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能帮她戒毒吗?” 周强眼角轻眯了下,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告诉她:“刑珊在闹区,要去找她吗?” 这么轻易就把邢珊的位置告诉她,感觉像是早有预谋,引她进入圈套。 童颜摇头:“我和她不过是异地重逢,关系并没有多深。而且她现在竟然沾染上了毒品,我不喜欢。” 闹区在哪? “哦。”周强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还以为你想见她,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找她。” “我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可不想沾上那些东西,会毁了我一辈子的。”她拦下路边的车,转移话题,“我们打车过去吧!” 再说下去,恐怕会露出破绽。 周强继续往前走,“屿哥说了,走路过去。” 真扫兴。童颜撇了撇嘴,“那也没说不能打车啊!” “那屿哥说……” 她立马打断他,“屿哥屿哥,他是你爹啊!” 说完,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周强皱紧眉头,严肃地指着她说:“童颜,你说话客气点!” “我懒得跟你说!”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回头问了句:“你上不上车?” 周强执拗地扭过头。 这幅死出相。童颜忍不住怒怼:“你脑子是浆糊做的吧,犟成一团!” 听到她在骂人,周强撸起袖管,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他的克星用力把门关上,摇下车窗,伸出小手来。 周强瞥了一眼,“干嘛?” “给钱!” 语气坚定,态度理直气壮。 周强气得火焰上涨。这家伙在屿哥面前不是这样,两幅面孔。 “诶,我说你……”贱! 脏话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似乎是在说:我就不给,你能拿我怎样。 童颜嗤笑一声。 “周强,不管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你的大嫂。”她轻轻抚摸小腹,话锋一转,“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听到她这话,还有这幅神态,周强的五官仿佛被擀面杖揉得变形。 他就说姓童的是他的克星吧! 这家伙绝对是卧底,竟然拿这事威胁他。 好阴险! 今夕不同往日,以前不知道她和屿哥有不正当关系,他忍! 周强气恼地坐上副驾,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突然,他转过头大吼一声:“你是我哪门子大嫂啊!” 后座的女孩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看来傻大个忘记刑珊这茬了。 45.你这癖好很特殊啊 瑞斯顿酒店 顶楼的餐吧,人潮已不如高峰时那般拥挤,坐在露台最佳位置上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唇边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手指间夹着烟,正与对面的美女谈笑风生。 那美女身材火辣,傲人的双峰紧贴着桌面,高跟鞋落在地上,她裹着黑丝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蹭着男人的腿。 童颜看到这一幕,不禁翻了个白眼。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随之转了过来,后者不由得浑身一颤。 走近后,童颜觉得美女有些眼熟,好像是电视上的某位当红女星。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只能捕捉到一个词:苏菲雅。 真的是那位女星苏菲雅!她很喜欢她,怎么会和颠公搞在一起呢? 塌房了。 周强笔直地站在江屿身后,而童颜这个矮冬瓜则站在他们三人面前。 个子矮就算了,还穿着一件超大码体恤。画面看起来就像一个走失的小女孩,被好心的大叔捡到后,领到爸爸妈妈面前。 江屿是爸爸,苏菲雅是妈妈,周强是保姆。 而童颜,是那个被领养的女儿。 看看人家,这才是女人应有的容貌和身材啊! 再反观自己—— 算了,不比了。 轻叹一声,童颜走到旁边的空位搬来椅子,然后坦然地坐在他们中间。 脸皮厚,是童颜最大的优点。 苏菲娅惊异地指着她说些什么,而江屿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餐厅经理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之前见过童颜来这里用餐,虽然不敢批评她的行为,但还是得向其他两位顾客表示歉意。 童颜抬头看了眼周强,差点忘了还有个人。 她又走到别处搬来条大凳子,搬起来很吃力,她看着更像个傻子。 “周强,你帮我一下啊!”童颜没好气地喊道。 周强撇了撇嘴,无语地走过去帮她。 放下凳子,童颜坐在苏菲雅旁边,大咧咧地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周强也坐下。 周强一愣,感情这椅子是给他搬的,他还以为克星要把两条椅子合一起躺上面睡觉呢,人还怪好的勒! 江屿是周强的爹,是他的王。 王没发话,他敢坐? 见周强没反应,童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坐拉倒。 苏菲娅皱起眉头,眼神来回打量,精致的脸上写满疑惑,显然不满对方打扰了她的约会。 童颜微笑着指向自己:“我。” 又指向苏菲雅:“是你。” 最后双手比了个爱心:“粉丝!” 苏菲雅疑惑更甚,不悦地问:“她是谁啊?” 江屿盯着那张可爱的面孔,眉宇间带出愉悦,“我可爱的小嫂子。” 他刚要伸手去牵女孩,听见苏菲娅不合时宜地说:“她为什么会在这?她打扰到我们了!” 这女人真是可笑。江屿脸色沉了下来,幽深地看向她,“你真多余。” “什么?” 她主动跑过来,他记得他们之间好像有过一夜风情,他不过是闲得无聊,陪她聊了几句,到她嘴里就成约会了。 江屿掐灭手中的烟头。 周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走过去对苏菲雅做出请的手势:“苏菲雅小姐,请你离开。” 苏菲娅闻言,胸腔起伏几下,明显心有不甘。 她身子往前靠,胸口两团白肉似要撑破束缚,“江先生,今晚过来找我吗?” 江屿低下头,看见女人的那只脚往上越凑越近,刚才没注意到。 他皱紧眉头,语气不耐烦:“你要是还想在荧幕上出现,赶紧滚。” 苏菲娅刚伸到他裤裆的动作顿住,差一步就触碰到那里的粗大。 固然,她非常想跟他共度良宵,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但也不会拿自己的星途开玩笑。 这已经是第二次驱逐,事不过三。 苏菲娅懂他的道理,拿起墨镜和包,态度良好:“江先生再见。” 见状,童颜叫住她:“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苏菲娅没有听懂,张嘴刚要说什么,接收到男人睇来森凛地目光。 她不寒而栗,急匆匆地离开。 童颜歪着脑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自己遭人嫌弃了? 人离开后,周强让经理撤掉多余的椅子。 他觉得童颜真是太傻了,比他还要傻。明明有沙发可以坐,还特意费劲去搬椅子。 经理示意童颜起身,但她毫无反应,呆坐在原地。 干嘛,坐都不让坐了? 周强拍了拍沙发,“童颜,坐这儿。” 那里是苏菲雅刚刚坐过的地方,这不就等于间接的亲密接触啦! 童颜高兴地站起身。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人拽住,稍稍一用力,就被拉过去按坐在沙发上。 男人身上淡淡的沉香扑鼻而来。 “有病啊!”她刚骂出口就后悔,立刻微笑:“小叔,你真好看!” 江屿不吃她这套,脸上笑意寡淡,质问:“谁有病?” 压迫感袭来,童颜害怕地抖了一下,试着抽了抽胳膊,果然失败。 “好饿啊,点菜了吗?”她转头看向经理,挥挥手,“hello……” “问你话呢。”江屿抬手掐住她小巧的脸,迫使她转向自己,几乎要贴上去。 压迫感袭来,童颜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仿佛是解语。 她轻声细语道:“小叔,你弄疼我了。” 果然,他稍稍顿了顿,松开了手。 只是“轻轻的碰了下”,她的双颊就微微泛红,落下五根明显的指印。 江屿咽下了喉头,拿过经理递来的菜单,扔在桌上。 童颜松了口气,温顺的坐在他身旁,翻开菜单封面—— 呃。完全看不懂。 她强装淡定,笑眯眯地说:“小叔,你请客,你点。” 他有说请客吗? 江屿哼笑一声,看了眼身旁的人,“站着干嘛,坐下。” 他的王发话,周强立即坐下。 菜单推了过去,“你来点。” 吃什么他并不在意,有意思的是小嫂子明明看不懂文字,却自圆其说的倔强模样。 挺可爱的。 江屿捻起她肩上的一缕秀发缠在指尖,嗅到一丝独特的香气,还有微微的湿润感。 啧啧。偷偷用了他的洗发水。 周强熟练地点了几道菜,问:“屿哥,要喝酒吗?” “嗯。”他头都没抬,舌尖抵着腮,专注把玩她的头发。 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由于衣服稍大,领口有些松垮,她白皙的锁骨下方,两颗迷人的粉嫩小乳豆晃眼得很。 这样看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小。 江屿觉得这画面颇为有趣,喉结上下滑动,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透着风流,狭带着一抹邪肆的兴味。 身旁的女孩觉得莫名其妙的。 “小嫂子。”他轻舔薄唇,指尖拨弄她的下巴,嗓音磁沉撩拨:“你这癖好很特殊啊。” 声音不疾不徐,在场的人能清晰听见。 “噗——” 明了话意,周强率先一口柠檬水喷了出来 。 46.不喜欢,就想再睡一次 原本不明白那句话中的深意,注意江屿的视线后,童颜顺势低下头看了一眼。 霎时,她感觉脑袋里炸开烟花,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泛着热。她立刻抬起双臂挡在胸前,羞恼地站起身。 那缕头发依然缠在江屿的手指间,突然的拉扯下,童颜不由自主地倾倒。 “嘶!” 慌乱之下,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右手环过他的颈项,差点吻到他的唇。 或许出于保护的本能,江屿那只缠着发丝的右掌握住她的胸,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屁股。 童颜溢出声惊叫:“啊!” 这道声音娇柔又动人,本就为数不多的顾客,全都看了过来。 江屿注视着她窘迫的模样,喘息凌乱,像只惊慌失措的炸毛小猫。 就是猫。他想起刚接触那只流浪猫时,也这般毛发竖立,龇牙咧嘴的害怕接近。 不过,小嫂子比流浪猫有趣,她敢咬人。 此时此刻,周强像个巨型电灯泡,局促不安地拿起香烟离开现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江屿勾起嘴角,双手揉捏了两下,“你脸红个什么劲,又不是没摸过。” 他眸光瞬时一亮,裤子也没穿? “唔~” 一声低吟从童颜口中溢出,她羞愤地掩住了唇。 可他很过分,温热的手掌细微摩挲臀部肌肤,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 童颜眉间紧皱,撑在他身上的双臂颤抖,一字一句开口:“我能打你吗?” 江屿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搭上那戏谑地眼神,就像在挑衅:有种你试试。 当然不能。 童颜在心里这样回答,哼了一声,以发泄心底的不满。 她用力扯开缠在他手指上的头发,然后拍掉他的坏手,气呼呼地走到对面坐下。 江屿此刻心情不错,看到那五道纤细的小爪印没有生气,也没计较她不懂礼貌的哼声。 他将手腕放到嘴边吹了吹,举止夸张得很。 人家根本没用力。 他手指骨很长,虎口处地咬痕触目,童颜想起他生日那天,被自己咬伤的情景。 江屿突然抬眸,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用舌尖抵住上颚,挑眉发声。 又被调戏了。 童颜低下头,握紧拳头。 真是欠揍,又不敢揍。 看到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心情更加愉悦,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服务员推来餐车,一道道菜摆满整张桌子,开了一瓶干红,为俩人倒酒。 童颜拿起刀叉,瞄准那块诱人的牛肉,将之视作江屿。她狠狠地切下一块,放入口中,用力地咀嚼着。 女孩的眼神中掠过一道亮光。 嗯~好吃! 何以解忧,唯有饱腹。 经过几天的忍饥挨饿,街头露宿,当这香喷喷的美食滑入喉头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酒也是上品。 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食物,还不忘回头对那边大可怜喊道:“周强,你快过来吃啊! 早已饿坏的周强迅速走来,左看看,右看看,他去搬条凳子。 见状,童颜稍微往里边挪了挪,“我们俩挤挤,别麻烦了。” “好勒!” 周强毫不犹豫地就坐下,突然感受到一束森冷的目光。 抬头一看,他的王正坐在对面,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极其凛冽。 周强咽了下口水,端起盘子刚要起身,嘴里被塞入一块羊排。 童颜认真地问道:“膻不膻?” 周强一脸懵逼,细细嚼了嚼,给出回答:“不膻。” “那就好。” 她抓起羊排大口啃食。 以前外出吃饭时,如果桌上摆着羊排,童颜总会让阿坤先尝尝,若膻味过重的话,她就不吃。久而久之,这成了她的习惯。 想起阿坤,她更想哭了。 江屿只喝酒,菜一口没吃,目光落在对面两人身上。 她喝了酒脸红扑扑的,那张小嘴倒是挺能塞东西,吃得两颊圆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更有意思的是,她连吃个东西都能感动得掉眼泪,既可怜又可爱。 而另一个傻大个…… 啧。小嫂子怎么不问他吃不吃,饿不饿,也不见她给他夹上一口菜。 男人不满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带出一声脆响,透露出他此刻的不悦。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绪。 江屿摸过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他深吸了口,尼古丁的味道瞬时在肺里扩散开。 他不再关注他们,转头欣赏城市风景。 夜晚的曼城灯光璀璨,从这里望过去,像雨后的露水吻了娇艳玫瑰,分外妖娆。 余光瞥见对面的小家伙看了他一眼,喝完杯子里的酒,接着就听见:“小叔。” 江屿转过头,吐出一口烟雾。 童颜皱起眉心,挥挥手。 袅袅白雾肆意飘散,她的声音穿透轻烟薄雾,在他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喜欢我?” ... 诡寂的气氛,又是被那人被粗旷地咳声打破:“咳咳咳!” 周强拿起桌上的酒杯,又放下,这不是他的。 他立刻起身去找服务员讨要杯子喝水。 江屿盯着她看了许久,烟雾缭绕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愈发看不真切。 他扬起唇角,声音染笑:“不喜欢,就想再睡一次。” 童颜的胸口像是被猫抓了一下,心跳一错,继而乱了节奏。 “噗——” 夜空仿佛临时下起了雨,微凉的水珠混杂着唾液,无预警地洒落在俩人面前。 淅沥沥、哗啦啦。 他倒还有点眼力见,尽量把口水往右边喷。 童颜心头涌起强烈的不适感,以及恶心。 她抽出纸巾擦脸,嫌弃道:“周强,你嘴巴抹开塞露啊!” 餐桌上到处水渍斑斑,没法吃了。 江屿按熄烟头,“吃饱了吗?” 童颜点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那双透着倔强又惊惧的眼眸,他淡然一笑,站起身,“我们走吧。” 童颜脑海中回荡着他刚刚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发怵。 她知道江屿向来风流不羁,想着他现在对自己宽容大度得离奇,就学着他调侃了一下,以前也没见小叔这样啊。 半开玩笑半认真,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 睡她? 呵。 他行吗? 见她没反应,江屿走近,俯身在她耳侧吐息:“又要我抱你起来?” 童颜立刻站起身,“走、走吧!” 江屿对她顺存很是满意,瞥了眼餐桌上的菜,对身旁的人说:“吃完,别浪费。” 平心而论,江屿是个极具懂礼貌的人,不遮掩,有话必回。 周强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又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王”带着“他的克星”离开。 “屿哥,这都是口水啊!” 47.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夜晚降临之后的曼城,并没有恢复寂静,反而因为秋季旅游旺季,各国的美女帅哥汇聚此地,热闹非凡。 男人步出电梯的那一刻,便引得酒店内的宾客纷纷侧目,他的混血面孔无可挑剔,依旧是那副新中式的装扮。 胸前的天珠神秘虔诚,青筋暴露的手腕上,却戴着一条古巴珠链。气场强大,并不像这边的男公关。 有美女想要上前搭讪,盼望能有一夜春情,但看到他身后的小女生后犹豫不决。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从他们的身影看过去,真像爸爸带着女儿出门逛街。只是男人的脸庞年轻俊朗,而女生的青涩稚嫩,很难让人想到他们是一对恋人。 可能是黑白色系衣服的错觉,行人误以为两人穿着情侣装,又猜测女生或许只是他的随行保姆。 童颜看着江屿这身独特的装扮,小脑袋里在想,曼城的气温这么高,他穿这么多不热吗? 刚走到酒店旋转门口,一名高丽国小姐姐快步追上来,紧张地用不流利的英语搭讪:“Excuseme。” 江屿随意一瞥。对方不是他的菜,但作为一名绅士,他还是微笑回应。 这一笑,小姐姐心动不已,羞涩地说:“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显然是个暗示:今晚你跟我到楼上睡觉。 江屿眉毛一挑,伸手揽住童颜的腰,“抱歉,我女朋友会吃醋。” 好家伙,拿她当挡箭牌。 小姐姐有些尴尬,倍感失望,不明白男人怎么会看上这样干扁的女生。 出了酒店,童颜不满地瞄了他一眼,“小叔,你这样说别人会以为你瞎了眼。” 损敌0.1,自伤一万。 江屿轻按车钥匙,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不错,挺有自知之明。” 原来小嫂子懂英文啊,他以前竟然不知道。 童颜站在原地,义正言辞:“小叔,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江屿不惯着她,径直坐上驾驶座,“那你走路。” 童颜立刻上车系好安全带,小心试探:“小叔,你送我回公寓吧。” 江屿打开敞篷,“住在那边,不怕江正诚的冤魂找你索命?” 她有什么好怕的,真正的凶手才应该害怕吧! 再说,难道鬼魂比他这活疯子还可怕吗? “我住那习惯……啊!” 童颜的身体猛地前倾,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扶手,却没抓到。 江屿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驶出酒店,在人行道前急刹车。 等车稳住后,童颜坐直了身子。 酒后驾车太危险,尤其是颠公酒后驾车,她必须得下车。 “小叔,我……啊!” 刚开口,江屿又猛地踩下油门,飞驰而过过往的车辆纷纷避让。 酒都人家给吓清醒几分。 眼泪沿着眼角滑落,童颜颤抖着抓紧他的手臂,“求你...…慢点.…..” 脑海中闪过一幕香艳的画面,他邪性一笑,放缓车速。 童颜松开了手,身体仍在颤抖,看见男人的手臂上被她抓出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哼!活该! 江屿满不在乎,目光却在后视镜中,深意地从她的大腿间掠过。 就穿了内裤? 他的手突然就抚摸上她大腿,在内侧的软肉细捻,指腹的触感细腻如丝,软绵绵的,很好撸。 一股电流在毛孔中绽放,童颜惊恐地闭拢大腿,恰好夹住了男人的手掌。 她曾经虽然是情妇,但也有自己的骨气。 没给钱就乱摸! 童颜不耐烦地打掉他的咸猪手,“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最直白的说教。 怕字太脏,疯子生气。 怕太深奥,颠公查字典。 江屿皱眉反怼:“你什么身份?” 她到底是什么高级身份,值得他注意分寸? 而这个问题让童颜陷入了沉思,她是什么身份…… 你大哥的情妇?你怀疑的卧底?或者只是你瞎了眼用来当挡箭牌的女朋友? 看着她认真思考,江屿觉得颇为有趣。之前她挺能言善道,这个问题需要想很久? 想逗猫了。 突然,他踩下油门,车速瞬间提升。 正在苦思冥想的小猫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主地往下一缩。 小身板脱离了安全带,她双手朝天,眼神无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等待命运的终结。 江屿被她逗乐,“你这是在烧香上坟呢?” 童颜心中默默念叨:没错,在给你上坟。 * 与此同时,在莱瑞酒店顶层,周强含泪独自享用着一桌佳肴,心中却满是困惑。 他始终想不明白,屿哥是什么时候把克星睡了的,这件事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在周强的认知里,江屿是个打破常规、无所顾忌的男人。别说把哥哥的小情人是睡了,哪怕是和真的大嫂在一起,也不会觉得维和。 过于夸张,不可能发生。 江正诚身边佳丽如云,怎么就偏偏是童颜呢? 她那张利嘴骂起人来,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不把人气死也得整出内伤。况且他俩的身份放在一起,可以拍成一部谍战剧。 屿哥身边向来不乏美女,大明星苏菲雅难道不比童颜更懂男人? 屿哥还想再睡一次。 屿哥之前说……童颜看上他了。 “散步”和吃饭时,她确实对他十分殷勤。 那……他岂不成了屿哥的情敌? 周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他拿起一整瓶红酒,望着眼前无垠的海景,内心满是惆怅。 “屿哥,你这两年射击太刻苦,是不是有点近视了?” 他对着大海自语,随后将整瓶红酒灌入喉中。 大海,干杯。 48.不吃药,你能行吗? 某人的车技很好,仅用十五分钟就抵达目的地,见她依然是那副模样,他打趣道:“拜完没?” 童颜的手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整个人软绵绵的,她站不起来了。 江屿耐心地点燃一根烟,悠然欣赏着她的默剧表演。 三分钟后,童颜终于叹了口气,努力坐起身,望了望四周。 嗯? 好眼熟,是她居住的江逻公寓。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年轻貌美的金丝雀,她曾经还撞见过“情敌”。 童颜的聪明之处在于,清醒自知。 她明白自己拿的是应得的钱,做的是该做的事。她从不争风吃醋,全当看不见不认识。 记得有一次,就在楼下的喷泉处,江正诚的两个白人女友在掐架,声音很大。 她当时捧着瓜子趴在阳台上,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或许是她平淡生活中,仅能探寻到的乐趣。 回到公寓,10楼的阳台窗户开着。几天不在家,房间里积满灰尘,餐桌上那束向日葵也已经枯萎。 暖色的奶油风格装潢,却散发出莫名的凄凉。 更凄凉的—— 那个男人正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这儿摸摸,那儿碰碰。 她没有请他进门。 他不是说过,未经允许不能随便进别人房间,不能乱碰别人家东西吗? 童颜有些无奈,“小叔,谢谢你送我回来。” 见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江屿非但没走,反而坐在沙发上翘起了腿,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 扫了眼身下所压之物,再看向童颜时,眼中流露出游戏人间的笑意。 他抬起两根手指,“啧啧。胸不大,蕾丝挺性感。” 还是黑色的。 童颜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被人开膛破肚,还要被食客品头论足。 她急忙夺过他夹起的内衣,将沙发上的衣物悉数抱进卧室,随意地扔在了床上。 童颜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当她转身的一刹那,看见江屿倚靠在门口,眼中戏谑更浓。 童颜冷下脸来,“我要休息了。” 潜台词,这里不欢迎你,你该走了。 江屿当作没听见似的,“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他勾唇浅笑,“你什么身份?” 还记着这件事。童颜平静地回答:“卧底。” 江屿眼底暗了几分,那目光盯在她身上,要活剥似的。 她赶紧补充道:“你说的。” 他嗤哼一声,一步一步走近,直至童颜全笼在他影子下。 修长的食指卷起她一缕发丝,“我叫你回国,你怎么不回?” 额,说的哪次? 不是。他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都没他刁钻,她干嘛每句都要回答啊! 童颜只敢在心里怒怼,甚至对他的调戏都无法反抗,扯了个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太孤单。” 闻言,江屿突兀的笑了,“小嫂子,” 他眉梢轻挑,语调磁沉暗哑:“要多久才能完?” 诺,问个不停,还一直问。 童颜皱眉,“什么完啊?” 他抽出手指,指向她下半身。 童颜下意识低头,喝得微醺的大脑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衣角。 不合身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收紧,凸起两点,引得江屿眼底又暗了几分。 他目光从她笔直的双腿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她红润的唇瓣,男性凸起的喉头上下滚动。 撞见他侵略性的眼神,童颜皱起眉心,悄悄往后挪动小脚丫,手也悄悄移向门把。 江屿看穿她的动作,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强势地封住她的唇。 童颜心头倏然一紧,双眸颤了颤。 “唔!”她脑袋不住晃动,双手抵在他胸膛,用力推搡,一步步后退,想要逃避他的侵犯。 江屿索性护着她的头抵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他命令,“张嘴。” 可童颜紧闭着唇,一副誓死不的表情,就连双眼也给阖上了。 江屿对女人一般是温柔的,对乖巧可爱的小嫂子更甚。 于是,他隔着布料狠掐了下她的腰。 “啊~” 童颜痛得哼叫出声,给了男人侵略的机会。 江屿担心她会使坏咬人,手掌掐住她微红的脸颊,混着红酒香甜的舌头伸进她嘴里翻搅。 口齿嗳嗳有声,怀里的女孩挣扎更强烈,夹在俩人之间的小拳头不断捶打。 软绵绵的,给他按摩都不够劲。 时隔一年,她唇间的香甜依然如初,那份幼弱也未曾改变,叫他疯狂的深陷其中。 回忆的思绪无法控制地纷扰着,愈发不可收拾。 男人的下腹紧紧顶着女孩的髂嵴,他沉醉于她身上的味道,仿佛要将她融入身体里。 唇齿交缠,空气里的温度一点点升高,有暧昧的气息炸开。 童颜的脸愈发通红,呼吸急促,小手紧紧握住他胸前的挂坠。 随后,听见细微的闷响。 江屿皱起眉头,沉着脸从她的唇移开。 低头看去,那只小爪子微微松开,黑色的编绳悬在她的手心。 好家伙,天珠都给他扯断了。 虽然童颜不懂这些,但自从认识江屿以来,他就一直把这个挂坠戴在身上,肯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童颜无措地望着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对不起,我不小心扯坏了。” 她不是故意的,他压得太紧了。 见江屿的神色变得肃穆,她立刻抓起断裂的绳子两端,想要绑在一起,认为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她手指笨拙的结绳,脸上沁出的热汗黏住碎发,一双漂亮杏眸此时婆娑怜人。 此刻的她就像一根软刺,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是让江屿生出侵怜悯的心。 江屿拿过她手中的天珠,放入口袋,不以为意道:“断就断了。” 童颜如释重负,看来问题并不严重。 而江屿话锋一转:“不过,我只会在三种情况下取下天珠。” 童颜心一紧:“什么情况?” 她心里不禁开始担忧,天珠应该有着诸多禁忌,自己会不会因此招来厄运? 童颜肯定不会想到,此时的男人竟然还有闲心去琢磨她的滋味。 “洗澡,睡觉,还有……”江屿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那刚刚被吻过的唇,水润而饱满,像是诱人的果实。 男人轻抿了下唇。 忽然觉得身体凉飕飕的,看到江屿深黯的眼神,童颜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伢诶!她不是天珠主人,厄运要缠就去缠主人啊! “还、还有什么?”童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俯下身,磁性暧昧的嗓音贴着她耳侧,一字一顿,“和你做爱。” 听到这四个字,童颜两条细眉越拧越紧,虽然羞红了脸,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质疑和嫌弃。 她不自觉地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轻哼了一声:“小叔。” 发出一句出自内心,最真诚的灵魂质问:不吃药,你能行吗?” 49.质问 如此大胆无礼的言辞,无疑触碰到了每个男人的底线,一触即发。 这真可谓酒壮怂人胆,几杯马尿下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那几个字,江屿的双眸瞬间结冰,他沉闷的哼了几声,显然犯了大怒。 紧接着,他伸手捧住童颜的后脑勺,猛然推向床上。同时他环顾四周,寻找能下手的工具。 童颜秀眉紧蹙,喉间溢出一声低鸣,她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看到男人手中握着一条细皮带,怒气填胸地逼近,她畏惧地往床中央退缩,声音微颤:“你、你要干嘛!” 她鼓起勇气又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又没有说错!” “啪!” “啊呜呜——” 真就一皮带狠狠地抽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 童颜疼得身子蜷缩,杏眸中泛起水雾,轻轻抚摸着被抽打出的红印。 眼见皮带又要落下,她卑微地讨饶:“小叔,我错了!别打了,好疼啊!” 江屿停下了动作,脸上的情绪外泄,在此刻完全压不住。 他又回想起那个夜晚,她的模样历历在目,泪水不停地滑落,口中不断喊疼。 他彻夜未眠,尽是折腾。 什么叫他你不吃药,能行吗? 江屿强压住怒气,眯起双眼,语气轻佻地质问:“你那么爽,我不行吗?” 但凡说出一个不字,童颜都觉得自己会死在那条皮带下,它可以轻易地束缚住她的身体,让她失去自由。 她不敢想象自己被皮带捆绑的样子,那一定是非常屈辱的。 迟疑片刻,童颜轻声回应:“唔……嗯。” 极其敷衍。 江屿气极反笑,“你的声音被谁夺走了?还是说,你不会说话?” 童颜低下头,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被哀愁紧紧缠绕:“小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声音很小,江屿没听清,“大点声。” 他的音量童颜觉得整栋楼都能听见,她又不能反驳,乖乖的重复一遍。 这次声音大了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此时江屿上了床,将她抵在床头,视线落在她停于床被的圆润指尖。 他眸光幽深似潭,随即不咸不淡地与她对视,“哪样?” 巨大的恐慌压迫得人心悸,童颜缩成小小的一团,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屿辞色锋利,再次逼问:“那样是哪样?” 童颜的心跳得厉害,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声如蚊呐:“不、不要……欺负我。” 原本她是想说,‘不要这么不要脸’。 江屿有一瞬间失神,他扬起眉梢,反问的音色很淡:“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童颜不说话,将视线落在那条细皮带上。 「啪嗒」一声,皮带被随手扔在地上。 他直直地盯着她,低沉反驳:“除了现在。” 室内一片沉寂,寒意逐渐弥漫。 童颜缓缓抬起头,终于迎上了男人那充满威慑力的目光。 “江屿。”她突然叫他的名字,“你是真……唔!” 话未说完,却被他用力捏住了脸颊,“喝了酒你就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不、不是的,”童颜口齿不清,极力去辩解:“明明是你每次都……”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江屿停顿了一下,松开了握紧的手,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号码显示为倭国。 他瞥了一眼床头的女孩,然后走到外面去接听。 电话里传来混合着九州语和倭语的声音,语调异常怪异:“屿哥,空帮哇!” 来电人是李凯文,九州保丽龙人。六年前老鬼带他来到逻国做事,以前在倭国留过学。正好那边有一笔买卖,江屿便安排他过去一趟。 江屿的胸口本就积压着一些不快,此时听到电话中带着娘娘腔的语气,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 “给老子好好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差点没拿稳手机,他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哥,你在干嘛呢?” 江屿有些不耐烦,“打电话来就说这些废话。” 对他来说,任何无关紧要的问候都是在浪费时间。 李凯文立刻切入正题:“屿哥,这些小倭寇不讲诚信。他们原本说好的价格是一千二百万,现在却临时加价到一千五万。真是矮子心内三把刀!” 倭国江户的黑市上,有一件被盗窃的逻国文物,那是一尊紫檀木佛像。 江怀之对这类古董情有独钟,于是江屿打算在下个月的寿宴上,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他。 江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正当准备点燃时,他滞住一秒,随即走到阳台燃了烟,“那就给一千万。” 公寓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隐约可以听到卧房里的哭泣声。 李凯文秒懂,“屿哥,还得是你啊!” 对方出价涨了三百万,而咱们则降了两百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还大方地让出了一分。 江屿接着说:“明天我来趟江户,亲自取货。” 不必多谈,不愿意卖就直接抢,这本就是自家的东西。 “没问题!不过屿哥,你还真别说,小倭寇变态的花样玩的是一套一套的,新整了个美女拳击。你过来的时候,顺道可以去看看,我觉得新盘下来的俱乐部也可以整上。” 江屿嗤笑一声:“那些在拳台上像弱柳一样摇摆,扯头发抓胸的女人,也只有愚蠢的倭瓜能想得出来。”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留意卧房的动静。 还在哭。 “哟!哥,你现在都开始造句了!”李凯文在周强那里听说了,屿哥这段时间在学习古言。 “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到歌舞伎町门口站着,明天排名第一的海报就会换成你。” 说完,江屿挂断了电话,走到客厅熄灭烟头。 烟灰缸内有两个烟头,显然是江正诚去世前一晚住在这,连垃圾都未来得及清理。 死了都要留下点东西,碍眼。 江屿渐渐皱起眉头,他轻咬住上唇,走到那张沙发前。 他嘶了一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面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咽下喉头的不适。 带着郁结的心情,江屿走到卧室门前,见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而那只小猫则蜷缩在床边,小脸埋在床垫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嘤嘤哭泣。 她哭得这么伤心,有那么疼吗? 江屿缓缓靠近,轻柔地抚摸她的头。 他记得,以前就是这样摸猫,猫就会心情好。 童颜半侧着脸,见到是打她的混蛋,眼中闪过一抹凶意。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她脸庞上,鼻尖红红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怨恨。 江屿轻轻一推,她便顺势滚到了床上,四肢朝天,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上醒目的红痕。 他好像下手是重了些,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在床上打屁股不算。 也是被她气急了。 江屿深深地叹了口气,“很疼吗?” 明知故问,都哭着这样了。 哄女人这事,江屿并不擅长,他从未干过。 童颜沉默地挪到床边,抓起被角一滚。 她把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就连那露在外面的八个小手指,也不忘收进被子里。 江屿一头雾水。 她这是又在干嘛,表演模仿秀,演一根扁担? 只见童颜把全身上下裹在被子里后,笔直地躺着那儿。 江屿就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还担心她会漏风,于是贴心地拿起枕头挡在她的头部。 他可能没有注意到,枕头的摆放形状不太对,竖着放,床单被套又都是纯白,这样看上去…… 逝了。 江屿忍不住笑出了声,款款坐到床边,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揉了揉。 他侧过脸,短暂地凝视她几秒,“我来过这里几次?” 童颜愣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疑虑,又很快敛起思绪,轻声说:“就搬家。” 江屿嗯了一声,语气温柔了些:“还疼不疼?” 童颜拨开眼前的发丝,再抬起眼帘时,多了几分埋怨:“你回去就不疼了。” 这一次,后者没因她的话生气,老实放下她的腿。 他是真要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对了,他得跟小嫂子说一声。 “我明天去倭国,回来后补上。”江屿站起身,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 说完,他离开卧室,不忘轻轻关上房门。 还真是个有礼貌的绅士。 童颜猛地坐起身,裹着被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补什么?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直到听见外面的关门声,无语地喊道:“他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