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寡(古言1v1 先婚后爱)》 穿成胆小怯懦的娇小姐 临近年关,接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但化雪的过程让天气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寒气丝丝缕缕渗入骨头缝中,姜灵竹瑟瑟发抖的将被子裹的更紧了。 侧眸看了看火盆里快要烧灭的炭,她清了清嗓子,冲屋外喊了两声来人。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最后一丝炭火熄灭,屋里只剩袅袅白烟飘荡,姜灵竹纠结片刻,叹了口气起身下床穿衣。 这连个热水袋暖宝宝都没有,炭火要是断了怕是要把人活活冻死,没人来续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堂堂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却连个下人都使唤不动,可想而知原主这大小姐当的有多憋屈。 说起来也是奇事,七日前她好端端走在路上就被一辆车给撞进了水里,好不容易扑腾上来就发现一切都变了,她从21世纪的孤女姜灵竹,穿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成国尚书府小姐姜灵竹的身上。 她哆嗦着整理脑袋里原主的记忆。 原主今年十八,亲妈徐氏在生她时难产去世,亲爹姜方海在两年后续弦,娶了如今的当家主母孙氏,孙氏自然看不惯原主,平日里虽然不会故意苛待,但也从不主动关心,原主又是个怯懦胆小的性子,久而久之下面的下人更是不把这位大小姐当回事了。 在听到孙氏跟姜方海说想把她嫁给娘家表侄时这位大小姐做了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 你以为她要奋力反抗?不,她在飘雪的冬日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寻死了,姜灵竹穿过来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水里爬上岸捡回一条命来。 她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原主不想嫁的原因是因为孙氏这位表侄在两年前来府里小住时差点侮辱了她。一开始她还觉得原主脑子有病,不想嫁为什么不反抗,而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等她去跟姜方海表示自己不愿意嫁时,却被她那位好爹爹动了家法惩戒,在宗祠跪了整整一日后,姜灵竹才理解了原主的可怜和可悲。 她哪里是不反抗,而是早就在父亲十八年的忽略中猜到了结局。 姜灵竹也很头疼,孙氏那位表侄名叫孙永民,五日前已经从洋州出发,最多还剩半月就要到京城了,届时入府提亲,婚事一定,她难道就要这么憋屈的嫁过去么? 也不是没考虑过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这些事以原主的性子肯定做不出来,她生怕自己如果做出偏离原主人设的事情会被这些封建迷信的古代人给当成妖怪烧死。 既不能脱离原主人设,又能不嫁给孙永民,这事实在难。 她琢磨着假死脱身的可能性,裹着薄得可怜的斗篷到了放置杂物的小屋外,正奇怪门怎么开着就听到屋里传来本该伺候在门外的婢女春花和秋月二人的说话声。 她耳尖听到一句“小姐”,立马将步子放轻,偷偷摸摸躲到了墙边听着里面的谈话。 “……明日就是赏花宴了,夫人那边怎么还没差人来传话?” 秋月嗤笑一声:“传什么话,这赏花宴谁不知道是供京城里这些适婚的少爷小姐们相看的,夫人都准备将小姐嫁给孙少爷了,哪里还会带她去。” 赏花宴?相看?适婚? 姜灵竹捕捉到重点,大脑飞快转了转,决定赌一把。 她拢了拢衣服,施施然走到门口,两位婢女看见她敷衍的行了个礼:“大小姐。” 姜灵竹露出一个和原主如出一辙的腼腆笑容,嗓音轻轻柔柔:“二位,劳烦打听一下这赏花宴明日几时开始?” 春花秋月对视一眼,面露不屑,刚想再敷衍过去,就听见往日怯懦的大小姐轻咳两声,素手一指两人手上装了半袋炭的布袋,弱弱的说:“若是不知道,不如我们一道去问问父亲,正好带上你们偷窃的银丝炭一起,如何?” 两人一时心虚,连忙将布袋往身后藏,秋月胆子大些,连声道:“小姐误会了,这是我们准备拿去您屋里续上的,可不是偷窃。” “是么?”姜灵竹咬唇,一脸害怕:“我不信,还是去找父亲吧。” 再不受宠也是主子,真要闹到姜方海哪里去,被罚的肯定是她们。 春花秋月只觉得今日的小姐莫名有哪里不对,虽然看上去还是娇弱胆小的样子,可说的话却让人觉得碰到了硬茬,要是往日她哪里敢因为这些事去找老爷,可如今……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后秋月主动开口:“明日巳时……” ++++++++ 作者有话说:开新文啦,宝宝们冲啊,用你们手里的珠珠投喂投喂作者,让作者更有动力码字呀! 娇小姐的心上人 得到确切答案的姜灵竹冲二人柔柔一笑,伸手拿过两人装炭的布袋,溜达着回了房,将炭火续上后房间总算又暖和起来,她坐在床边琢磨着赏花宴的事情。 孙永民是个人渣,她是断不能嫁的,如果能在孙家来提亲前就定下另一门亲事,饶是孙氏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这赏花宴来的很是及时,她只要在明天宴会上找到愿意和她婚配的人自然就能躲过孙家的提亲,可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问题。 一,她如何能保证自己明日急匆匆寻到的人就能比孙永民强,万一对方也是个人渣呢? 姜灵竹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一个人。 户部侍郎李家的二公子,李颂,年二十,去年元宵宫宴上原主不小心脏了衣服,去换衣的路上碰到了同样被酒水洒了身的李颂,对方举止有礼,言谈不俗,长的也挺俊秀。 后来几次交谈原主虽然克制但还是有些心动,对方言语间也有那么点意思在,姜灵竹觉得如果找他,应该有戏。 但问题二就是,孙氏显然不打算带她去参加赏花宴,没有请帖,她该怎么去宴会上找李颂呢? 姜灵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屋外还积着雪的院子,轻轻合上了窗。 * 翌日一早,尚书府的马车驶向皇宫,经过一条街道时前面突然被人群堵住,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车里坐着的是孙氏生的女儿,二小姐姜雪兰。 感觉到马车速度变慢,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很不耐烦的向随行的丫鬟道:“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丫鬟小跑着过去了,再回来时面露震惊:“二小姐,是……是大小姐在前面,堆,堆雪人……” 姜雪兰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丫鬟又重复了一遍,姜雪兰却更不理解了:“姜灵竹胆子这么大了?再说一个雪人而已,至于让这么多百姓围观?” 见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姜雪兰干脆下了车,她倒要看看姜灵竹在搞什么把戏。 随行的护院将人群分出一条路,她走过去看到了穿着素色衣衫的姜灵竹,还有她旁边的雪……人?! 雪白色的虎盘踞在地上,表情惟妙惟肖,眼含逗弄的看着一只爪子底下的长耳朵兔子,兔子眼里是害怕和祈求,虎背上站着一排小巧的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即使没有色彩点缀,这一幕看上去也格外逼真,别说那些百姓了,连自诩见过世面的姜雪兰都挪不开眼。 一只小巧可爱的雪鸟递到她面前,她听到姜灵竹柔柔弱弱的道:“妹妹若是能将这些带入宫宴,定然能加分不少。” 姜雪兰看着那几乎以假乱真的雪鸟格外心动,她要是真能把这些带去宫宴,说不定那些皇子们都能高看她一眼。 她伸手想去接,姜雪竹却收回了手,绵软的声音带着歉意:“只可惜这些毕竟是雪做的,等进宫后怕是也失了样。” 姜雪兰骤然抬眼,姜灵竹冲她浅笑:“一起进宫么?妹妹。” 便宜妹妹是个傲娇 马车继续往前行,车里的姜雪兰轻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无非是想跟着我参加赏花宴找人在孙永民到京城之前去跟爹爹提亲,别怪我没提醒你,娘已经放出风声了,你就算去了也是白去。” 坐在她对面的姜灵竹将冻的通红的手放在马车暖炉上方烘着,闻言微微一怔。原主的记忆里姜雪兰这个妹妹就是个娇蛮的主,倒是没想到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姜灵竹很奇怪:“那你为什么还帮我?” 姜雪兰翻了个白眼:“谁帮你了,我只是知道你掀不起什么风浪才答应你的,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姜灵竹搓了搓手:“哦。” 安静片刻后,姜雪兰故作自然的道:“给我捏完雪鸟你可以自己去逛逛,找找李颂。” 看到姜灵竹惊讶的眼神,她瞪大眼睛,很是别扭的嗔道:“你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嘛,每次宴会都看他,我又不是瞎的……反正你自求多福,要是能躲过孙永民最好。” 姜灵竹这下真乐了,没想到这便宜妹妹还是个傲娇。她说话语调自然了些,也真诚许多:“谢谢。” “谁要你谢。”姜雪兰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她。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验过请帖后两人坐着小轿到了举办宴会的百花院,虽然是冬日,但院中依然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格外漂亮。 门口的宫女从篮子里拿了两支腊梅递向姜灵竹二人,这是赏花宴的惯例了,女子执腊梅进院,男子则是红梅,如果男女双方彼此有意就会交换手中花,其他人看到你换了花也就知道你此次心有所选。 拿了花后姜雪兰就迫不及待的把姜灵竹拉到角落,小声道:“怎么办,没有雪!” 刚到门口时两人就看到了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别说积雪了,连片雪花都没留下。想来也是,这可是皇宫,举办赏花宴这种主要在院子里的宴会,当然会打扫的干干净净,以免谁家公子小姐不慎滑倒。 往日赏花宴没在冬日办过,是以两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姜灵竹丝毫不慌,她随手在旁边的草丛里扯了几根草,翠绿色的草叶在她纤纤玉指中快速翻飞,眨眼间一只蝴蝶便成了形。 姜雪兰已经看傻眼了,惊讶中带着一丝佩服:“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也太像了吧。” 姜灵竹收尾完毕,将蝴蝶递过去,抿唇笑的温柔又腼腆:“夫人让我少出门,在屋子里待着太闷,随便学了打发时间的。” 不过事实其实是她在现代是个道具师,用手边的材料做出想要的东西对她而言实在没什么难度。 姜雪兰显然信了她那套打发时间的说辞,拿过蝴蝶道:“行了,说好的你可以自己去逛,去吧。” 姜灵竹又给她编了个草蜻蜓才走。 作为用来相亲的院子,百花园里实在大的离谱,除了摆满珍花的前院外还有供人喝茶谈心的前殿,假山流水一应俱全的后院可供郎有情妾有意的男女躲着人群互表衷肠,过了后院还有用饭的后殿。 别看名为赏花宴,但真正的重头戏却不是前院,而是这后殿,因为午宴时太后也会来。 这就是姜灵竹为什么一定要来赏花宴找李颂的原因,姜家不可能会答应李家的提亲,但若是她在午宴时向太后求一道赐婚懿旨,就算是姜方海也不敢说个不字。 +++++++++ 作者有话说:什么,你们今天还没给作者投珠珠?(痛哭跪地嘶吼)不——————!!!! 何方姐妹世另我 姜灵竹一路从前院找到后院都没寻到李颂的人影,虽然路上也有遇到想和她换花的男子,但她还是想先去找李颂。 毕竟赐婚懿旨一下这事就再无反悔的可能了,比起嫁给没印象的其他人,她还是更属意李颂这个在原主记忆里温文尔雅举止有礼的君子。 至于她喜不喜欢对方,她其实真的不在意,从小就是孤女的她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早就明白对于生活而言,爱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所以夫君爱不爱她不重要,能让她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够了,只可惜孙永民太过人渣,要是嫁过去,怕是过不了什么安生日子。 想到这里,姜灵竹更急着要找李颂了,脚步匆匆的经过假山堆,余光瞥过时还看到一男一女正藏身其中浓情蜜意的抱在一起腻歪。 这里是后院偏僻的角落,要不是为了找李颂她也不会来这,倒确实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姜灵竹尴尬的移开视线,正要离开,就听见那女子娇滴滴的喊了声:“李郎~” 听到“李”字,姜灵竹脚步一顿,在不会这么巧和接着听听看中犹豫须臾,悄摸摸躲到了角落,竖起了耳朵。 “李郎,你也知道我是个庶出,母亲不喜我,要将我随意嫁出去,今日我是求了父亲许久才能来宫里见你一面,午宴时你一定要向太后求道赐婚懿旨,否则你我就再无可能了……” 等等…… 姜灵竹瞪大了眼睛,简直想冲进去看看这姐妹是何方神圣,怎么不仅境遇和她如此像,连想的法子都一模一样!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但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最巧只有更巧。 她说完好一会,她那位情郎都没有吱声,估计是心急了,女子喊了一声:“李颂!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难道你真喜欢上姜灵竹了?” 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呢?姜灵竹懵了一秒,大脑又过了一遍女子的话。李颂,李……嗯?!李颂?!!! 姜灵竹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只觉得自己要GG。 什么情况?世另我也不是这个另法吧?京城是只有李颂一个适婚男子么?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跟她选了同一个?! 事情变的棘手起来,姜灵竹努力让大脑冷静下来去思考对策。现在的结果显而易见,这李颂也没表面上那么君子,估摸着是个海王,但海王也比强奸犯来的好点,反正她也没打算跟他谈恋爱,只要嫁过去以后两眼一闭过自己的日子,随他在外面怎么玩。 那女子已经隐隐啜泣起来,姜灵竹自己就是个千人千面的演技派,哪里听不出那啜泣里的虚假,但她听的出来不代表李颂听的出来,她生怕李颂一个心疼就答应了对方,急的抬脚就想进去争一争活命机会。 大家都是鱼塘里的鱼,能不能公平竞争啊! 就在她要冲进假山里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只是看姜小姐同你境遇一样才多了几分同情,刚刚也是在想一会大殿上该如何像太后求旨……”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再后面的话,姜灵竹听不清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失聪了,耳朵一阵耳鸣,大脑也疼的厉害,她有些想哭。 穿到陌生世界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她宁愿自己还是个孤女,那样还能自在的活着,而不是成了个笑话般的大小姐,婚嫁之事都被他人拿捏,好不容易想的办法还被半路截胡了。 她转身离开,却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眼眶泛起酸涩,只能将唇咬住努力憋住眼泪。 路上经过一处凉亭,里面坐着三五个小姐在一起说着话,时不时的捂着嘴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似的。 姜灵竹的泪就是在这时候落下的。 这滴泪像是个开关,大颗大颗的泪珠紧随其后的往下掉,那凄惨的模样实在难以忽视,几位小姐微蹙着眉,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姜灵竹当然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她用手帕擦了擦泪,哽咽着说:“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你们刚刚说的,实在太让人难过了……我要去缓一缓,抱歉。” 她行了个礼,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时离开了凉亭,拐了个弯却看到假山后还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在视野盲区,陡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姜灵竹哭的视线模糊,也来不及细看,带着哭腔冲人道:“你别待在这里了,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本身就是个多愁善感爱哭的性子,这泪腺一被刺激怎么都止不住,姜灵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哭成这样,捂着脸离开了这里。 凉亭里的小姐们反应过来后很是不解,互相看了看彼此,问:“我们刚刚……说了什么很敏感的话题么?” “没有吧……只是说靖王这次估计还是不会与人换花啊,也没说旁的了啊。” “那姜灵竹怎么哭成那样?” 沉默几息后,有小姐大胆猜测道:“难不成她喜欢靖王?所以才为了靖王不娶妻一事难过?”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反驳:“不可能的,你去年才来京城所以不了解姜灵竹,她一惯胆小怕人,怯懦的很,别说喜欢靖王了,就是多看两眼她怕是都要吓的做噩梦。” 刚刚那位小姐立马好奇的问:“为什么?不是说靖王的长相堪称京城绝色么?” “是绝色没错,但那身体也堪称一绝。”说话的小姐看着对面疑惑的表情,又将手挡在嘴边,小声道:“靖王因为双腿残疾,所以性格阴晴不定,那张脸再好看也架不住浑身煞气骇人……” 她的声音很小,但假山后的男人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并未动怒,只是看了看那叫姜灵竹的女子离去的方向微微出神。 哭的那般伤心,只因为得知他今日不会与人换花? 想到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谢怀瑾莫名有些不自在,耳边又听到凉亭里那些对他的负面评价,他冷冷瞥去一眼,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般跪在他面前,恭敬地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凉亭里没有雪还算什么凉亭。”他驱动轮椅离开前冷声道:“越多越好。” “喏。” 经过姜灵竹拐走的那道路口时,谢怀瑾忍不住想,她让他离开,是不是也是担心他听到这些议论会生气或者难过? 手指在拐弯的机关旁轻敲着,男人垂眸思索的样子像是在想要不要拐过去找人问一问。 须臾后,他掀起眼皮,眸底带着淡淡嘲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直行。 算她多虑,这些话他听了多少年,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了,更别提这些外界的评价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 作者有话说:惊!没有感觉还让人往亭子里丢雪?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谢怀瑾:我不在乎,但有人在乎,在乎的都哭了,我当然要教训教训。 宝宝们,快用珠珠把男主砸进恋爱脑的坑里让他爬都爬不出来 断了他的子孙根 姜灵竹不想因为自己的哭引人关注,索性避着人群躲到了桥洞底下,一瞬间的委屈发泄出来后她很快将情绪调整好,就算双眼哭的通红也不耽误她聚精会神的用树枝在地上勾勒出图形。 她画的是京城地形,只可惜原主出门次数实在太少,她只能尽量拼凑出简单的地图,好再地图虽然简单,但有用。 树枝在地上某处岔路口点了点,那是从尚书府到皇宫的一条必经之路,也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而往往这种地方,都会有着大隐隐于市的神秘组织,比如一个集情报和暗杀为一体,几乎无所不能的酒楼。 云香酒楼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原主也是一次偶然听到了父亲跟同僚的谈话才知晓的,她本来就胆小,知道这事以后更是吓的不敢随意出门。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姜灵竹也不想去这种代表危险和麻烦的地方,可谁叫原主实在没接触过别的男子,除了一个李颂,京城里那些少爷公子她一概不知品性。 如今找人截胡的法子被别人截胡了,姜灵竹只好选择了最不想选择的二号方案——云香酒楼。 这种不能见光的生意收费肯定不菲,好在孙氏并没克扣原主的月银,原主又不花什么钱,攒了这么些年数目还算可观,应该够让云香酒楼替她办事。 倒不是让他们去杀了孙永民,虽然他确实混账也确实该死,但她毕竟来自现代,从小就接受的教育让她做不出买凶杀人的事。 但她可以让他们在孙永民到达京城之前,废了他的子孙根,再将事情宣扬出去,那个时候姜方海恐怕比她更急着拒绝这门亲事,不然他要真把女儿嫁给了一个废人太监,怕是他这个户部尚书也要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姜灵竹很快做好决定,只等赏花宴结束就找个理由在岔路这边和姜雪兰分开前去云香酒楼,算算时间估摸着午宴也快开始了,她用脚在地上蹭了蹭将画出的痕迹抹去,刚想起身离开就听到了桥上传来说话声。 有人在桥上,姜灵竹自然不能现在出去,她只好缩了回去,被迫听起了墙脚。 说话的女声有些熟悉,带着些浅浅的抱怨:“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从天而降了一大块雪团,好险没砸到我身上来,吓死人了。” 另一道稳重些的女声安慰她道:“估摸着是谁恶作剧吧,没伤到你就好。” “那是我躲的快,你是没看到其他人的惨状,脸上的妆都被雪融花了……” 两人说了几句,稳重的女子问了句:“不过你怎么在那边聊了那么久,父亲不是让你今日来看看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好早日为你定下婚事么?” “快别提了,我压根就不想这么快婚配,才不要去找什么心仪的男子……我在那边打探到不少消息,你想不想知道这京城里绝对不能嫁的人是谁?” “谁?” 两人已经准备离开,声音越来越远,但姜灵竹还是听到了那一句“靖王,谢怀瑾”。 京城绝色靖王殿下 姜灵竹怔了怔,下意识的在记忆里搜寻起这个人。 这一想才发现原主对他的印象居然非常深刻,又或者说,整个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容貌绝色的靖王。 当今圣上子嗣不算昌盛,满打满算也就四位皇子,靖王行三,但因为生母是曾经的敌国妃子,所以一直有传闻说这位王爷不是真龙血脉。但这并不影响他是几位皇子中最受宠的一位,听说刚出生时圣上就要将他立为太子,只是朝中大臣们以死相逼,才改成了封王。 后来谢怀瑾的生母离世,他自己也体弱多病,甚至还意外摔断了腿,从此只能靠着轮椅行走,圣上和太后更是疼惜他,数不尽的财宝珍药一箱箱的搬进靖王府,但就算这样,谢怀瑾的身体还是一日比一日差,甚至有神医诊断后叹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姜灵竹突然瞪大了眼睛,要是原主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谢怀瑾今年已经二十三了,离他二十四岁也只剩下二十天,也就是说他最多只剩下一年零二十天的时间。 意识到这点后,姜灵竹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虽然这位靖王除了长相以外几乎一无是处,脾气古怪,常年摆着一张冰山脸,仗着圣上和太后的喜爱行事更是毫无顾忌,这么多年来只要让他不高兴的人和事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姜灵竹很理解他,一个从出生起就被人议论血脉的皇子,双腿残疾,体弱多病,生母早逝,还被神医推定了死期,这重重BUFF迭加下来,就算是个正常人也要被折磨的不正常了。 叹过以后姜灵竹也就忘了,毕竟她自己还有麻烦没解决呢,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去关心别人,要是真嫁给孙永民了,估计她比这位谢王爷死的还要早些。 桥上已经没了动静,她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起身离开,只是没想到刚从桥底下钻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打眼望去就有不下十位,这会正用着统一不解且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姜灵竹心道不好,得赶紧想个理由让她钻桥洞的行为能符合原主的人设,可按照原主怕人的性格她也不会主动去向人解释啊! 眼见大家的目光越来越奇怪,姜灵竹心都提了起来,好在姜雪兰也在那人群里,见到她后主动开口问道:“姜……姐姐?你在做什么?” 姜灵竹简直想给便宜妹妹鼓个掌,这问话来的太及时了。 她飞快调整面上表情,秀眉微蹙,嘴角微微下撇,眼底因痛哭染上的红尚未褪去,她哀痛的声音又带着两分小心翼翼,像是被这么多人吓着了。 “刚刚经过这里看到地上落了朵花,只觉得人生也如花一般短暂又脆弱,可人死后尚能入土为安,花却只能沾满尘埃任人踩踏,实在是可怜,所以我想将花也埋入土中,让它得以安宁,可皇宫之中我实在不敢乱动,思来想去只好选择了桥洞下……” 葬花论一出,姜灵竹只觉得稳了,多符合原主那敏感多愁的性子啊! 还好有你在 可没想到她说完,对面的姜雪兰以及她身后的一群人都沉默了,大家表情各异,良久,姜雪兰咬牙道:“各位多担待,我姐姐一向多愁善感,并不是故意为之,大家能否就此忘却,雪兰在这里谢过诸位了。” 姜雪兰转身行了个大礼,姜灵竹心头一跳,只觉得哪里不对,连忙跟着一起行了个礼。 好在同行的都算熟稔的人,连忙让姐妹二人起身,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姜雪兰再次谢过后,牵着姜灵竹优雅的冲大家说了句:“雪兰还有些话要叮嘱长姐,先行告辞。” 两人离开了人群,姜雪兰一把将人甩开,怒气冲冲的指着她鼻子就开骂:“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孙永民,但你寻死也不用这么急吧!全京城谁不知道靖王殿下命不久矣,这场赏花宴本就是太后急着看他成家才匆匆而办,你居然公然在此说人生短暂脆弱,还以花喻人将它葬入土中,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利落么?我警告你,你要真活够了就直接一碗毒药下肚,别胡乱说话连累我,连累整个尚书府!”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姜灵竹懵了一瞬,她虽然不明白葬花为什么能跟谢怀瑾扯上关系,但仔细一想她现在是在封建迷信的古代,这事确实不妥,姜雪兰骂的虽凶,但刚刚也是实打实替她行了大礼。 姜灵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轻柔握住了伸到她鼻子前的手,嗓音后怕中带着庆幸:“我忘了……还好有你在。” 姜雪兰怒气冲冲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几秒后她哼的一声甩开手:“别再给我惹麻烦,午宴就要开始了,赶紧走。” * 到了后殿,宫女过来引着入座,位置按照各家府上最高官职的品级分化,男子在左,女子在右。正三品尚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姜灵竹两人被分在了殿中靠后些的位置,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桌的小姐问她:“你缓过来啦?” 姜灵竹微微偏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不过她的声音倒是很熟悉,好像就是刚刚在桥上说出“绝对不能嫁给谢怀瑾”的那位。 她保持着人设,冲人微微颔首后快速低头,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门口的太监突然尖着嗓子喊了声:“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跪地行礼,姜灵竹双手交迭放在身前,额头贴上去磕在地上,跟着大家一起喊:“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后是太后不怒自威的声音:“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众人重新入位坐好,太后看了看左侧那张空着的桌子,眉间染上几分无奈,冲宫女道:“去将靖王找来。” “喏。” “等等。”太后想了想,又道:“就说哀家说了,他什么时候到,哀家什么时候用膳。” 宫女再次行礼告退:“喏。” +++++ 作者有话说:谢怀瑾你快来参加宴会啊!快来听老婆告白啊!别墨迹别等待,现在立刻马上,快来! 情根深种 而此时的靖王殿下正板着一张脸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红梅,须臾后他微微蹙眉,比没有表情还叫人心惊胆战。 跪在地上的暗卫额头密了一层冷汗,心道他就不该想着再往那躲过去的刘千金补一把雪,否则也不会看到桥洞里躲了个人,也不会听到后面那番要命的话,也就不需要向主上禀告,惹得主上动怒。 事已至此,暗卫决定将功折罪,主动拱手道:“主上,那姜灵竹竟敢以花喻人恶心主上,实在胆大至极,只要主上下令,属下马上就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谢怀瑾掀起眼皮,凉飕飕的睨去一眼,却没提教训的事,而是冷冷问道:“她说这话时是何神态?” 声音虽冷,但暗卫跟了他这么多年,立马听出他语气里并无怒意,当下心定了定,仔细回忆了下刚刚的情景,道:“语气悲伤中充满惋惜,眼睛也红通通的,应该是哭过……对了,属下当时看到她在桥洞底下用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表情时而纠结时而委屈,最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浑身都轻松了些。” 哭了?谢怀瑾眉头蹙的更深,先前听凉亭内有人提出姜灵竹喜欢他时他还不信,可如今听暗卫如此说,他却不得不信了。 全京城谁不知晓他被神医“断死期”时说出的惋惜之语便是生命如花期短暂,姜灵竹只怕是看到了花联想到他身上,于是不忍它被践踏,才做出葬花一事,更是因此心痛难受,躲在桥洞下偷偷流泪。 他很确定自己从未和这位姜姑娘接触过,最多只在几次宴会上远远见过两次,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这女人怎么就对他情根深种了? 见暗卫还跪在面前,谢怀瑾摆了摆手:“无需教训,你下去吧。” “喏。” 暗卫前脚刚走,太后差来的人就寻了过来,谢怀瑾听完“你不来我就不吃饭”的威胁,更觉得女人的感情某方面来说都是一样的,不管多大年纪,不管亲情还是爱恋,都麻烦的紧。 * “靖王殿下到~~~” 太监尖而细的声音响起,本来还充满聊天谈论声的大殿骤然安静下来,有小太监搬着两块板子飞快搭在门槛上做出弧度,紧接着在万众瞩目下,一辆造型华贵的深褐色轮椅缓缓从木板上滑进了殿内。 姜灵竹想起姜雪兰刚刚跟她说的葬花代表葬人就觉得心虚,默默缩着肩膀降低存在感,头都快低到面前的桌肚下去了。 殿内格外寂静,轮椅在地面上滑过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耳朵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声音到了她前面时似乎短暂的顿了几息才继续往前。 姜灵竹有些不解,还以为自己干的事被知道了,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前方。 轮椅上的人坐着行了个礼,声线冰冷:“孙儿腿脚不便来迟了,还请皇祖母赎罪。” 太后一听他提腿的事情哪里还舍得怪他,立即道:“无妨,快入座吧。” “喏。” 谢怀瑾应声,驱动轮椅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抬头时不经意间往某处看了看就跟人对上了视线,对方眼神中的惊艳停滞许久才骤然反应过来般,红着脸无措的躲开。 当面不敢抬头,背地里却偷偷看他,真是叫人……啧,麻烦。还是要想个办法,早早的断了她的念想。 +++++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万水千山总是情,给个珠珠行不行 懂了,她恋慕他 太后看着他往什么地方看了一眼后表情有了些不同,连忙问道:“瑾儿,可是今日遇到了心仪之人?若是有,只管说出来,皇祖母替你做主!” 说着,她还看着殿内,试图找出那位让谢怀瑾变了表情的姑娘。 但女位这边从她说完那句话后就瞬间噤声,个个低着头做鹌鹑状,生怕自己被太后看到了拉出来赐婚,以至于同样低头的姜灵竹在其中并未显得特别,太后的视线都没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谢怀瑾很是漠然的端起酒杯,自嘲道:“皇祖母就别费心了,孙儿自知命薄,没脸心仪谁,您也别老想着替我赐婚,嫁给不喜欢的人不是平白耽误他人。” 太后最是听不得他拿自己身体说事,当下又气又疼惜:“胡说!我们瑾儿是最好不过的,不知道多少姑娘们钦慕你,怎么就没人喜欢了。” 谢怀瑾手上动作微顿,眼神下意识要往姜灵竹那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后像被呛到似的剧烈咳了几声。 太后果然没顾上他那短暂的失态,急切的询问:“瑾儿,还好么?要不要传御医?” 谢怀瑾自嘲的笑了声:“您看,喝杯果酒都要传御医了,皇祖母,哪里会有人愿意嫁我?” 太后的唇张了张,想安慰,却又担心自己再次说错话,半晌后千言万语变成一句叹。 大殿中的姜灵竹还在努力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但那张虽然冷漠却依然艳丽至极的脸让她始终无法平静,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谢怀瑾一个男人会被冠以绝色之称了。 堪称完美的脸型,刀削般的下颚线弧度却在到了下巴时变缓,减去了几分冷硬感,添了些柔和,高挺的鼻下薄唇微抿,却仍然藏不住浅浅一抹天生的上扬弧度,狭长深邃的丹凤眼下一粒深红色泪痣犹如神来一笔,若不是他表情冷厉硬生生压住那股妖冶惊心的美,估计绝色之名还能更上一层楼。 她这边红着脸深呼吸引起了旁边桌的注意,在凉亭躲过一劫又在桥上聊了天的刘小姐看了看姜灵竹红透的耳根,又看了看上方的靖王殿下,眼里渐渐浮现出一道光。 有八卦! 她主动将身子往那边移了移,压低声音喊:“姜小姐。” 姜灵竹不解的看过去:“有什么事么?” 刘小姐举起手半掩在唇边,小声道:“你喜欢靖王殿下是不是?” “咳咳咳咳咳咳……” 姜灵竹被惊的一口气没上来岔了气,帕子掩着嘴咳个不停,又怕自己惊扰了太后,边咳边往上面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时不自觉看了一眼谢怀瑾,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这一次又跟人对视上了,她咳的更凶了,又不敢大声,憋的一张脸比刚刚还要红,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望到。 谢怀瑾眼睁睁看着她含羞带怯的用帕子做无用的掩饰再次偷看他,被发现后脸红的几乎要滴血,然后又侧过头去跟旁桌的人说了什么,那姑娘脸上立马出现了暧昧促狭的笑。 懂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说的应当是她恋慕他的事情。 谢怀瑾又默默在心中念叨了一句麻烦,但余光却始终注视着说话的两人。 守寡和守活寡 姜灵竹好不容易止住咳意,赶紧冲人说:“我没有,你别瞎说。” 刘珍珍露出一个暧昧促狭的笑,一脸我都懂的表情:“你跟姜雪兰真不愧是姐妹,真像。” 姜雪兰?她没崩人设啊,哪怕反驳都用着怯懦的语气说的,怎么就跟性格娇蛮的姜雪兰像了? 电光火石之间姜灵竹想到了她今天才给便宜妹妹贴上的标签——傲娇。这姑娘该不会以为她也是在傲娇说反话吧?! 她很是无奈,将声音压的更低:“我真没有……” 谁知道对方压根不听她的解释,自说自话的道:“姜小姐,我听孙小姐她们说你自小就有些胆小,所以估计你可能不明白这些事情,想来提醒提醒你。” 提醒?姜灵竹有些茫然:“什么事?” 刘珍珍看了周围,又将身子往她那边移了移,几乎快要跟人贴在了一起,声音更是低到不能再低:“我知道你喜欢靖王殿下的长相,我承认确实绝色,但这么好看的脸,还是最受宠的皇子,按理来说该是最炙手可热的婚嫁人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何全京城的女子都不愿嫁他?” 姜灵竹下意识的回答:“不是因为他身子差了些么?” 刘珍珍一脸你真单纯的表情:“是,但也不是……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这身子,嫁过去没两年就要守寡了不提,就那在一起的两年也要守活寡啊,而王妃是要入皇室族谱的,也就意味着哪怕殿下薨了也无法再嫁,一辈子都不知味的活着……也太可怜了。” 姜灵竹听完这番话第一反应是问:“你父亲是武官吧?” 刘珍珍很是惊讶:“你认识我啊?”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姜灵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心里却止不住的吐槽:看来武官家的孩子都冒失也不全是刻板印象,抓着个不熟稔甚至都不算认识的小姐就敢跟人说出这些能砍头的话,也是神经大条到极致了。 不过再细想那些话,姜灵竹却一点点亮了眸子。 身体不行,守活寡后又守寡,王妃无法再嫁,一辈子活着……天啦,这简直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怎么会可怜。 要是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嫁过去以后不仅不需要进行没有感情基础的性生活,而且对方死的还早,死完还不需要再嫁,最主要的是他作为王爷,一定非常非常有钱,光是看那整块黄花梨打造的轮椅就知道了,所以他死后必然会留下一大笔遗产。 姜灵竹疯狂心动,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继承遗产的人,而且真要同靖王殿下成了婚她也不用担心解决了孙永民以后孙氏会不会再找个刘永民张永民来恶心她,这么一想嫁给谢怀瑾简直是最完美的方案。 但尊贵的靖王殿下哪里是她想嫁就能嫁的,姜灵竹很快冷静下来,眼里的激动迅速被浓浓的失落覆盖,她有些恹恹的将腊梅握在手上,垂眸叹气。 唉,还不如稀里糊涂的不去琢磨的这么明白,整的现在她有种金山银山摆在眼前,她却只能看不能摸的落差感。 谢怀瑾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她垂头丧气的悲伤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看着腊梅哭?他蹙眉看了眼摆在手边的红梅,是她那位好友又同她说了他不会娶妻的事? 想到这,他仿佛又看到了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自觉的侧眸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死老公这种好事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太后老早就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紧密关注着他呢,这会逮了个正着,立马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只是人实在太多,只看到这个方向是在殿中,她毕竟年纪大了,眼神没那么好,看不出来具体是哪一位,干脆直接开口问道:“瑾儿,你在看谁?可是你心仪的姑娘?” 微微嘈杂的大殿再次安静下来,女子们迅速整齐一致的低下头,那速度让谢怀瑾看的嗤笑一声:“皇祖母,您再问下去我也要学学如何当鹌鹑了。” 太后也被这画面气的咬牙,拍了拍桌子,声音里带着怒气:“都把头抬起来!” 众人哆哆嗦嗦抬头,太后见了却更生气了:“哀家倒是想问问你们在怕什么,是怕哀家强迫你们嫁,还是觉得哀家的孙儿圣上的皇子堂堂靖王殿下配不上你们!” “太后娘娘恕罪,我等绝无此意!” 太后动怒谁也不敢做那个特立独行的人,殿内跪了一地,谢怀瑾扫了一眼姜灵竹缩成一团还在发抖的身影默然片刻,声线淡漠的开口:“皇祖母何必如此动气,不敢嫁和不愿嫁孙儿都不在乎,但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他连劝慰的话都说的冷淡,但太后却听的热泪盈眶,心疼万分的看着没有表情的他,有些哽咽的说道:“哀家不气,哀家还要看着我们瑾儿成家呢,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上方祖孙情深,下方的姜灵竹身子都快抖成了筛糠,方才骤然离席下跪,她没看好位置,跪下时膝盖砸到了桌角,钻心的疼,太后没让起身也没人敢起,她感觉自己快要保持不住姿势了。 好在身子快要歪倒时,谢怀瑾说了一句:“宴会才刚开始,皇祖母,让人起来吧。” 太后这才让人都坐回去,转头又安慰谢怀瑾:“瑾儿你放心,肯定有愿意嫁你的姑娘,只是女子都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而已。” 她这话不是第一回说了,往常谢怀瑾都是冷淡的哦一声,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但今日她却看到自家孙儿又露出了那种在想什么的表情,虽然很快他又冷冷的哦了一声,但太后觉得这一声哦却有些不同寻常。 肯定不对劲,一会宴席结束后把人留下来好好问一问。 但她没等来这个机会。 姜灵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正要入座就听到了太后的那句话。她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毛遂自荐,大胆说出她愿意,但又忍不住担心就算过了太后这关,谢怀瑾那边也九成九会拒绝。 可想想孙永民,想想不怀好意的孙氏和半点不管她的姜方海,最主要的是想想那丰厚的遗产,她决定赌一把,赌太后有多想看谢怀瑾成婚,赌她这辈子能不能过个好日子。 这种没有性生活又能快速死老公拿遗产的大好事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她脚尖一转,迈着坚定坚决的步子到了大殿之中,在所有人,包括太后和谢怀瑾的注视下,跪地磕头,声音虽然发抖,却清晰的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臣女姜灵竹心系王爷许久,如果王爷不嫌弃,臣女愿意嫁给王爷。” 大殿寂静无声,只余少女羞怯又鼓起勇气的告白回荡,谢怀瑾怔了怔,望着怕到连跪地姿势都快维持不住的身影,霎那间,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想,他知道那个让她浑身都轻松了的决定是什么了。 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 “姜灵竹?”太后从短暂的惊讶中回神,侧眸给了旁边的宫女一个眼神后宫女颔首快速退下,她又道:“倒是个勇气可嘉的,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喏。” 本就受伤的膝盖雪上加霜,姜灵竹起身时险些没站住,好在她反应迅速才避免了当众摔成蛤蟆。 到了殿前屈膝行李时她的腿都忍不住微微发抖,不过想想那些丰厚的遗产,姜灵竹还是半点没耽搁的将膝盖弯了弯:“臣女姜灵竹,拜见太后娘娘。” “免礼。”太后的声音没有跟谢怀瑾说话时那么慈祥,带了股威严:“方才哀家没听清,你抬起头来,再说一次。” 姜灵竹偷偷呼出一口气,成败就看她今日的演技了,她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要说的话,而后垂着眼睑抬起头,为了维持人设,她说话的语气半惧半羞,还有些磕绊:“臣女……臣女心系靖王殿下许久,方才情难自禁,还望太后娘娘赎罪。” 毕竟是第一次演这种戏码,她没忍住看了一眼坐在太后左下方的当事人,只一眼,心跳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这京城绝色的冲击力真是距离越近冲击力越大,姜灵竹慌乱的转移目光看向正前方,不敢再往那边看,以免悸动的心影响她的演技发挥。 她视线移开的太快,没注意到谢怀瑾也在那瞬间扭头看向了旁边,唇抿了抿,又快速端起酒杯送到唇边,耳朵却在酒入口之前就迅速攀上一层薄红。 不是说姜家这个女儿向来胆小怕人,性子最是怯懦,可现在这又是当众示爱又是当着太后的面偷看他,桩桩件件哪里是一个胆小的人做的出来的?想到她连行礼时发抖的腿,谢怀瑾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不是不怕,只是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为了嫁他强撑着鼓起勇气做了这些罢了。 谢怀瑾承认自己有些许动容。 身为王爷,即使“双腿残疾”“命不久矣”“体弱多病”,但他身边也从来不缺向他示好的女人,说是没有女子愿意嫁,但那只是身家尚可的名门贵女们,那些小门小户的,还有宫女丫鬟,多的是想攀高枝的。 可她们的目的也很明显,为了家中父兄升官,为了王妃之尊,为了脱离奴籍,又或者因为他的脸,总之不是因为他,所以即使口中说着爱慕之语,眼里也没半分真意。 可姜灵竹不同,她会为了他哭,为了他而冒着大不敬葬花,为了他克服胆怯惧怕当众告白,方才那一眼虽然短暂到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但这些所作所为足以证明她的喜爱不是假的。 可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喜欢一个浑身是病的短命鬼? 谢怀瑾将酒一饮而尽,心底那点动容瞬间化为乌有,垂眸看着手中酒杯,眼底带着不屑和嘲弄。 明知道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却还做这番姿态,无非是没有认真考虑过以后,真是可恨又可笑。 +++++++ 你们懂的呜呜呜呜,求个珠珠啦 痛,太痛了 在姜灵竹和谢怀瑾各怀心思的避开对方视线时,太后正在听着宫女小声说着方才打探到的消息。 “……是户部尚书姜大人的嫡女,今年十八,生性胆小怯懦,不喜与人相交。”这些基本信息说完宫女顿了顿才接着道:“听说姜家已经替她看好了夫家,男方是姜夫人娘家表侄,已经在进京提亲的路上了。” 太后虽然在听,但眼睛却没闲着,姜灵竹的那一眼和谢怀瑾移开视线后耳朵的红,以及他突然不高兴的样子都被她看在眼里,再一望姜灵竹离开后那空在殿中的桌子,太后觉得这事,有戏。 她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对宫女刚刚说的什么娘家表侄提亲路上的事毫不在意,只要她家瑾儿喜欢,别说还没提亲没定下,就算定下了,只要没成婚那都不算什么。 她仔细打量着站在下方的姜灵竹,小姑娘长相虽然不算突出,但眉眼间萦绕着的温软着实惹人怜惜,说是性格怯懦,身上却没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家世也还尚可,太后越看越满意。 但光她满意可没用,她虽然急着让瑾儿成婚,但并不想强迫他娶妻,否则也不会办了这一场又一场的赏花宴,只盼着他能遇到个看上眼的,点头应下婚事。 今日她虽观他有所不同,但依她对自己这个孙儿的了解,若是她开口问,他必然否认拒绝。 想到宫女方才说的提亲一事,太后心中有了成算,慢悠悠的开口:“姜姑娘,你口口声声说倾慕靖王,可哀家怎么听说你正在同孙家议亲,你可知欺瞒天家乃是死罪。” 姜灵竹连忙跪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头磕了下去,她知道太后肯定会让人去查她的底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好在她有所准备:“太后娘娘明鉴,臣女方才所言皆是真心真意,臣女以性命起誓,臣女想嫁之人绝不是孙家表哥,若有虚言,必造五雷轰顶。” 女子发毒誓的声音掷地有声,谢怀瑾冷冷瞥去一眼,心中听到她在同他人议亲时起的怒气稍稍散了些。 她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让他知道她一心二许,即使他无意同她纠缠,也会被恶心到让她这誓言成真。 太后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还是要下记猛药。她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孙家都在提亲路上了,还敢妄言,哀家看你是活腻了!” 姜灵竹没想到她的话居然让太后发了这么大火,高高在上的皇家威仪让她明白这不是现代,她真有可能会被砍头,一想到这她心底实打实的怕了。她还是太莽撞,应该想个万全的法子的,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将身子压的更低,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女确实没有说假话,臣女一心一意恋慕靖王殿下,从前不敢有妄念所以不敢宣之于口,母亲不知晓此事,这才寻了孙家谈亲,臣女本想着此生若相伴一生之人不是靖王殿下,那无论是谁对臣女而言都无所谓了,只是到底是心中痛苦,这才想在赏花宴上再见殿下一面,试着放下。” 她顿了几息,声音变的有些哽咽:“但臣女低估了自己对殿下的感情,今日一见,千万思念难以自抑,臣女知道,靖王殿下身份尊贵,不是臣女能肖想的,可是今日一别,以后就再无可能了,是以臣女不愿继续掩藏心迹……臣女,臣女……”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殿内之人无不被这番满是情意的肺腑之言所打动,有些共情能力强的甚至感动到流泪。这般深情连太后都目露不忍,更别说被表白的对象本人了。 谢怀瑾望着哭的身子发颤、上半身控制不住完全趴伏在地上的姜灵竹,心中翻起了一层巨浪。 女子强忍着的啜泣声钻进耳朵里,他想说点什么,但唇张合几次也没能想到自己该说什么。 姜灵竹哭声渐重,众人皆想,她一定是等不来靖王殿下的回应才愈发悲痛。 而在所有人眼里为爱而哭的姜灵竹却在内心呐喊:太疼了呜呜呜,她一定是撞到骨头了,怎么这么疼啊! 这份爱经得起天地考验 谢怀瑾的神态落在太后眼里,她心中更是有了底,看着跪于台下痛哭的姜灵竹虽然于心不忍,但却依然端着架子没唤人起身。 她在等谢怀瑾主动开口求情,她才好顺势将这出戏引到赐婚上去。 谢怀瑾对自家皇祖母的心思可谓是门清,她看上去是动了气,但眼底却分明噙着笑意,如今迟迟不说话也不叫人起来,不过是在逼他在众人面前替姜灵竹求情。 他敢肯定,他今日但凡求了这个情,即使不接受太后赐婚,但一句妾有意郎有情必然会死死钉在了他身上,他不想惹这麻烦。 可望着女人纤薄的身体微微发着颤,哭声虽渐渐弱下,可难过之意却未减少,他心里莫名有些发堵,犹豫半晌,终是看不下去:“皇……” “太后娘娘!” 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谢怀瑾蹙眉看去,望见一个粉衣姑娘走到姜灵竹身边跪了下去,高声道:“臣女姜雪兰,姜灵竹是臣女的长姐,臣女知道长姐今日殿前失态不妥,但臣女以命作证,长姐并未瞒骗太后和靖王殿下,她对孙家表哥绝无男女之情,求太后娘娘明鉴!” 姜灵竹没想到姜雪兰会冒着惹怒太后的风险站出来替她求情,还以性命作证,她们两感情深到这个地步了? 但听完这番话后,她默默在心里替这便宜妹妹鼓起掌。同是姜家女儿,她今日要是真担上一个欺瞒戏耍天家的罪名肯定会连累到姜雪兰,她这会主动站出来好歹还能搏一搏。不过她作证的内容,实在是妙极了。 就像姜灵竹刚刚发的誓一样,针对的都是她和孙永民的事,那说起来简直不要太有底气。 谢怀瑾看了看台下的姐妹二人,又看了看太后,随即若无其事般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看来这麻烦不用他来解决了。 太后却很是头疼,她方才都看到谢怀瑾张嘴了,结果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眼看着谢怀瑾没了说话的打算,太后恨不得把人给丢出去。 大概是她这会的气愤是实打实的,导致下面又冒了一道声音出来。 “太后娘娘。”刘珍珍有些急切的跑到大殿前,咣一下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臣女刘珍珍也愿意替姜小姐作证,她对靖王殿下一片痴心臣女都看在眼里,臣女用性命担保,这份爱经得起天地考验,太后娘娘,求您明鉴!” 姜灵竹:“……”很好,除了莽撞还有仗义,她对武官的刻板印象更深了。 但这姐妹是不是太虎了点啊,她要没记错的话她们两连熟识都算不上吧,她居然就这么冲出来替她求情了。而且你不要什么都瞎学啊!她跟姜雪兰用命发誓都只敢玩文字游戏说到孙永民上面去,你怎么一上来就用命保证她对谢怀瑾的爱了? 她对谢怀瑾哪里有爱,这担保让姜灵竹心里都开始愧疚了,她偷摸将磕在地上的头偏过去些,侧眸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刘珍珍,满脸的不忍心。 ++++++++ 作者有话说:刘珍珍:姜小姐她真的超爱的! 有一说一,谢怀瑾被砸进坑里你们一个这些助攻也跑不了。 求个珠珠呀宝宝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