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刺》 那我就不怜香惜玉了 三杯伏特加下肚后,孙滢皓有点晕ktv包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暧昧不清。 伏特加无色无味,饮它像饮下一弯清泉,心中澄澈,与耳边嗡嗡的交谈声和嘈杂的歌声,界限分明。 孙滢皓站起来,跨过层层迭迭的膝盖,去到包间外,站定一会,便朝洗手间走去。顺着走廊左拐时,余光中瞄到,随他身后走来的常华森。孙滢皓摸了摸身上的小挎包,还在,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常华森是他上司,准确来说,孙滢皓是常华森的秘书。三个月前,午休后的孙滢皓回自己工位,发现人事部经理江linda小姐,正端坐在他座位上。 “公关部孙滢皓?”linda起身,问道。 “是。”孙滢皓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工牌挂在脖子上。他入职奥莱集团仅两月,还未过试用期,这位linda小姐连他面试都未曾亲自面过,今日突逢她的造访,孙滢皓心里有点敲闷鼓。 linda看了看他,忽而一笑,“你随我来。” 两人坐下后,linda指指她办公桌,“带气的纯净水和不带气的,你要喝什么,请自便。” 孙滢皓摇摇头,听她说话语气虽冷峻,但还带着亲切。 “你不用紧张,正常人事调动。只是调你去做常总的私人秘书,手续我这边已经办妥了,你回工位收拾一下,一会下午就可以搬过去了。” linda说得轻松,孙滢皓却有些懵。 常总是集团董事与前妻的儿子常华森,一年前才从国外回来,进公司没比孙滢皓早多久。作为集团董事的太子,常董事对他寄予厚望,将他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未来也要靠他去对抗董事会里现任妻子和她那几个非他所出的孩子。 “可是……我还想继续在公关部做下去。”孙滢皓欲言又止,要撂挑子走人,多得是人可以顶上。奥莱这样的时尚界天花板,可不是他随随便便能摸到的。 linda又说:“你要是还想继续跟公关部的项目,我会跟lydia沟通。至于你之后的安排,你放心,这个私人秘书做不了太久,短则半年,最多一年,常董会对常总有新的指派,他需要做出一些成绩去堵董事会那些人的嘴。常董承诺了,等你完成这项工作,想去哪个部门都行,并且连升两级,如果两年内没什么差池,会提你做director。” 孙滢皓略沉思。 “别人至少要奋斗十年才能去到的位置,你只要两三年便可以了,不诱人吗?”linda端视着孙滢皓,想从他脸上品出一些答案,她觉得答案简直呼之欲出,谁会拒绝呢?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我?”满肚子疑惑,孙滢皓只想先搞清这个。 linda笑笑,说:“因为只有你合适!” “我?!”孙滢皓不明白,难道他有什么独家技能可以胜任秘书这个职位,而他却不知晓。 “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吧,这个职位常董要我选人限制性别男。偌大的公司,能找到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你!” 所谓传闻,无非是不管谁去做这个秘书,最后都会跟常总传出桃色绯闻。闹得哭哭啼啼,结局是被常董踢出公司。换一个,循环往复,无一例外。 常华森推开洗手间门,孙滢皓正在洗手池边擦干手,对着镜中的常华森一笑,无一例外。 常华森抱住他抵在墙边,鼻尖蹭着鼻尖,倒也不急着吻下去。 孙滢皓垂下眼,小声说:“你说了给我考虑的时间的。” “你考虑你的,我做我的,并不冲突。”他两手都嵌在孙滢皓腰上,唇轻轻碰触。 “常总,你喝多了。” “喝了三杯伏特加的是你,我那杯是无酒精的。况且,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不需要借助酒精。” 孙滢皓对上他眼睛,常华森咧开嘴一笑:“你知道你眼里现在写了哪两个字吗?” “哪两个?” “吻我。” 被常华森吻上时,孙滢皓才觉得自己的头晕得到了缓解。胃里甘甜清新的伏特加气息,蜿蜒上升,冲淡了他刚才的不适。 常华森一手抚着他脖子,一手扣在他腰上,孙滢皓觉得自己像被两条枷锁缚在案板上,差别在于,他不挣扎。 成为孙秘书的第一个月,进出常华森办公室,那位总是和自己秘书搞到一起去的常总,却极少把他的目光从纷繁的事务中移开。作为私人秘书,孙滢皓和他几乎零交流。一时,孙滢皓怀疑传闻的真实度究竟有几分,这令他想起有次他去送文件,遇到了不常来公司的常董。那日,差点丢了这份工作。 孙滢皓长相柔美,留中长发,穿衣风格偏中性。正是他身上这些特质,让他顺利击败了其他竞争对手,进了奥莱。但在常华森父亲常董的眼中,把这样一个人放在他儿子身边,足够危险,哪怕他性别男。 见常董正在与人通话,孙滢皓把文件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开。常董叫住他:“你是常总的新秘书?” “是的。” 孙滢皓看他皱了下眉,看来这个答案有困扰到这位集团董事。 “你在外面会客室等一下。” 等他通完话,孙滢皓从沙发上站起来,等候他的提问。 “你来他这里多久了?” “一个月。”孙滢皓有点想笑,这位父亲防备心未免太重,实际上他儿子至今没同他说上三句话。 常董一通电话把linda叫了过来,孙滢皓依然坐在外面会客室,聆听他的人事安排结果。 “他不行,你换一个。” “常董,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符合您要求的人选了。” 两人协商,门却大敞开着,孙滢皓连常老爷子的叹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两人还不如请他进去旁听呢,看着本人不是更方便挑出哪不行。 linda清了清嗓子,“请恕我直言,整个奢侈品行业都是女多男少,我们公司基层员工里符合性别要求的独这一位。如果您要换人,请问常董是想让哪位男性中层经理去做常总的秘书呢?还是您觉得令夫人那几位公子更合适?” “哎,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 “而且据我了解,常总的历任女友都是同一类型,他是直男审美,您完全可以放心。” 这一席话,差点让外屋的孙滢皓笑出声,linda就差没在他脸上贴张字条——孙滢皓,男的! 凌晨一点,人去楼空。常华森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某个格子间还亮着一盏灯。 他“咦”了一声,孙滢皓抬头,两个工作狂看着彼此,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你怎么还在?” “常总?”孙滢皓先跟他打了招呼。 想了两秒,常华森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他秘书,走过去问:“当我秘书工作量有这么大吗?” 孙滢皓莞尔一笑,“不大,这是我之前岗位上的项目,我想继续做完它。” 常华森被这一笑,晃了下心神,“不早了!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没事,我一会搞完打个车就行,常总明天见!” 常华森敲敲他桌子,“这都大半夜了,不安全。” 孙滢皓错愕:“常总,我是男的!” 常华森笑着回他:“你很漂亮,但还不至于让人雌雄难辨。” 孙滢皓对他那句“你很漂亮”微微一愣,常华森已经去帮他拿了外套,说:“你需要时间保存资料再关机的话,我去停车场等你。” 孙滢皓合上笔记本电脑,“不用,我带回家做。” 电梯里,孙滢皓从常华森胳膊上取过外套,“谢谢常总,我自己拿就行。” 常华森笑着揉了揉眉角,问:“你叫什么?” “孙滢皓。” “怎么写的?” “滢滢水波,皓月当空。”孙滢皓说完飞快瞥了一眼常华森,发现他只是盯着电梯门的显示屏,才撤回视线。 “名字很美,和你本人一样。”这下孙滢皓是感觉到他笑着望向自己了。 车内,两人一路无话。行至路口,等绿灯,常华森问:“你来上海多久了?” 孙滢皓头望向窗外,一时没听见他的问话,“啊?!我吗?上大学时便来了,五六年了。” “你在发什么呆,想什么啊?”前方仍是红灯,常华森便凑近了去看他。 “我在想,还好你在办公室那会没问我是谁!” 常华森大笑:“我跟你怎么也算同龄人,而且我也没有脸盲症!” 气氛轻松起来,孙滢皓当然知道他很年轻,侧头去看这张年轻的脸,笑起来非常好看。 下车后,孙滢皓绕到驾驶室那侧。常华森落下车窗,浅浅笑着说:“晚安,孙滢皓。” “晚安。另外我这里有薄荷糖,你开车困的话,吃一颗可以提神。”孙滢皓从包里掏出糖盒。 常华森沉静地望着他,没说话。 “真的,我每次加班困到不行,含一颗在嘴里就精神了。”孙滢皓将糖盒打开,倒出一颗在掌心。 常华森用嘴含了糖,朝孙滢皓挥挥手,“早点休息,明天见。” 孙滢皓本要常华森自己伸手来拾,没想到被抓了手,直接从他手上含了糖去。 唇碰在孙滢皓掌心,倒像是落在掌心的一个吻。夜色中,孙滢皓摸了摸自己掌心。 翌日,孙滢皓去给常华森汇报工作安排和行程。常华森抬头注视他,见他着一身白色半镂空裙,镂空裙有点包臀样式,显出了他的曲线。那一天,常华森注意到,孙滢皓和别的男生不同。他有胯,显腰细,曲线很曼妙。 后来,孙滢皓没再穿过那条裙子,他开始穿剪裁利落的裤子,以及有着宽大袖口的衬衫。但常华森盯着他的眼神,并未收敛半分,而他也被频繁叫去办公室,做一些整理文档的琐碎工作。 每天面对热切的眼神,和一些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孙滢皓心里清楚,常华森想和他发生些什么,他在等一个时机。 ktv局是常华森攒的,叫上了三五个平日里爱玩的年轻同事,说上一个项目太辛苦,要犒劳大家。头天晚上,孙滢皓收到常华森的消息,简明扼要来讲,想和他确立长期发展的关系。在孙滢皓看来,常华森像在给下属部署一项工作,不是来问他意见的,只是通知他一声,你这个人我要了。 当天,孙滢皓将早就准备好的工装裤,换成了黑色修身长裙,欣然赴局。 两人激吻时,孙滢皓还在忍不住想,常华森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和他每一任秘书都搞到一起去的。知子莫若父,常老爷子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别说性别卡成男的,就算给常华森送一石头去,他也能凿出朵花来。 ktv的服务员早就对这种一男一“女”热烈拥吻的场面,见怪不怪了。孙滢皓听见洗水池不断有哗哗水流声,有好事者甚至对着他们吹起了口哨。 常华森拉着孙滢皓进了小隔间,锁上门。 “你要做什么?”孙滢皓问。 常华森把他抱起,夹在两腿中间。 “首先,我要给你科普一下。有些事在你问出来之前,我就已经做了。身体比大脑诚实,我对你有反应了,孙秘书。但我不会勉强你,一会你可以随时喊停。” 孙滢皓解开他皮带,从小挎包里拿出安全套,撕开替他戴上。 常华森从裙摆的开衩处摸至孙滢皓大腿,把他底裤拉到膝盖处,挺身将两腿间的巨物送了进去。 身处逼仄空间,孙滢皓双手撑在小隔间两侧的壁板上,常华森扶住他腰问:“你这样撑着,不累吗?” 孙滢皓将身体重量留了一半在上面,纵使今天要做这一场,他也不想太沉沦。酒精让他思想滑坡,今天比他预想的还要迅速,缴械投降了,他甚至没有半点反抗。 “你是第一次和男人做吗?” “让常总失望了,不是。” 常华森了然地笑笑,加大了双腿间的力度,“那我可就不怜香惜玉了啊。” “常总今天对我怜香惜玉过吗?” 抬手捏住孙滢皓下巴,“听话,别撑了,坐我身上。” 孙滢皓摇头,“那样太深了。” “你要跟我比赛吗,看是你撑得久,还是我更持久?” 话音一落,突然猛烈抽插起来,孙滢皓被这一阵激荡,浑身颤栗着,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在常华森的进攻下,孙滢皓开始向他求饶:“吻我,求你了。” “孙秘书,你离我太远了,我吻不到你。”常华森扶着他腰,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孙滢皓总算撑不住,垂下手臂,环住常华森的肩,向他索吻。 整个身体坐进常华森挺立之物上,两人的交合更紧密,常华森抚着孙滢皓的背,与他热吻,娇喘声被一个接一个吻,吮吸掉。 两人的震荡平缓了些,孙滢皓敛了敛心神,问:“常总是第一次和男人做吗?” “是。” “linda说你是直男。” 常华森轻笑,捏了捏孙滢皓的脸,“所以你才放心大胆来做我秘书的吗,嗯?” “我忘了跟linda说,之前每一个跟我搞上的,之前都声称自己是直男。” 常华森听完大笑,他笑起来眼睛很亮,湿漉漉的,倒像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那我们岂不是都着了你的道了。”常华森含住孙滢皓双唇,轻轻咬着他的唇肉。 “我们从包间出来多久了。”孙滢皓问。 “可能快一个小时了。” “该回去了,不然他们会怀疑了。” “你我消失十分钟以上,他们就会怀疑了。” “也是,毕竟你美名在外。” 常华森封住孙滢皓的嘴,伸舌与他纠缠,“好一张伶牙俐齿!” 局散之后,常华森坚持要开车一一将大家送回家,孙滢皓自然获得最后一个被送的名额。他困得在后座睡了一觉,醒来时,车上除了常华森就他一人了。常华森从后视镜中看见他醒了,靠边停下,“你要坐到前面来吗?” 孙滢皓坐上副驾驶,“为什么不叫醒我。” 常华森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今天太累,想让你多睡会,你睡着了很可爱。” 孙滢皓沉吟一会才说:“你这样为我着想,我可能也并不会爱上你。” 常华森大呼:“救命!孙秘书,你饶了我吧。爱不爱的,我这辈子跟这个字都沾不上关系。” 车停在孙滢皓家楼下,常华森下车替他拉开车门。孙滢皓脚刚沾地,便被推到在车门上接吻。 许是真的累了,孙滢皓一副任凭处置的乖巧模样,静心等他吻过这一阵。 常华森松开他,眨眨眼,“不请我上去坐一下吗?” 孙滢皓替他整理了衣领,“晚安,常总!” 开门后,他的“毛孩子”嘟嘟朝他小碎步跑来。嘟嘟是孙滢皓养的布偶猫,一开始取名叫嘟嘟,后来他学着上海人唤自家小孩一样唤它囡囡。 “对不起呀,囡囡,今天都没陪你玩。” 小猫脑袋蹭着他腿,孙滢皓强撑着困劲,靠养猫人的责任心,去换了干净猫砂。 临睡前去窗边拉窗帘,发现常华森的车还停楼下。孙滢皓心想这人,要不叫他上来得了。正要拨出电话,瞥见楼下那人将车发动,驶出。 孙滢皓怔怔地在窗边目送他驶出小区,嘟嘟又踱他脚跟前嗷嗷叫,孙滢皓将它抱起来,柔声说:“囡囡,别怕呀。” 你和她有一腿? 常华森是个搞办公室恋情的高手,这是孙滢皓这几日上班,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得出的结论。 两人在ktv亲密接触后,孙滢皓每次进他办公室,从脖子到脚后跟都紧绷着。他甚至把润滑油分装成独立小袋,包里和衣服兜里都塞了几支,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上了几天班下来,常华森除了在向他安排工作时,会含情带笑地望着他,并没有过多举动。孙滢皓内心唾骂自己,给自己加戏加过了吧,人家就是逢场作戏一把,你还跟这演上了。 不过常华森的忙,却不是演出来的。这礼拜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公司呆。孙滢皓有时候早上见他来办公室,帮他冲了咖啡,两人就此碰上一面,没过一会他便带着司机外出。晚上临到孙滢皓都要下班了,都不见常华森人影。 下午,孙滢皓写完之前项目的结案报告,百无聊赖,想起常华森办公室有几株绿植,还挺好看。他久坐后也有点疲乏,于是取了营养液和喷雾,去了常华森办公室。 蹲在地上弄完后,瞧着今天阳光充足,又将绿植搬去窗边。正要起身,常华森恰巧回来了。开门后,看见孙滢皓也在,常华森脸上漾起了笑,和阳光很配,暖洋洋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这会不在,才……”孙滢皓手上拿着喷雾瓶,有点局促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事忙完了,不能回来吗?”常华森笑着说。 孙滢皓每次见常华森笑,都觉得他笑起来有种和他身份不符的错位感,过于清澈明亮了,像纯净水。 常华森关上门,顺便给反锁了。这一行为,落在孙滢皓眼里,相当于一种暗示。果不其然,下一步百叶窗也被他关上。 直到那双手,穿过双臂将他紧紧搂住,孙滢皓想对着前一秒的自己翻个白眼。这个男人跟清澈明亮一点关系都没有,孙滢皓你快倒倒你脑子里的水! 脖子上被亲了一口,常华森贴着他耳边说:“我现在想做,你有空吗?” 这么缱绻的邀约,说话的气息也撒在脸上,烘得孙滢皓耳朵痒痒的。听到这句,孙滢皓前几日轻拿轻放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常总,现在是工作时间,外面很多人呢!” 常华森盯着孙滢皓眼睛看了会,俯身去吻他。孙滢皓缩了一下,要躲他的吻,但又躲得不彻底。常华森亲一口,他就缩着歪下头,接着又被循着嘴角再亲上。几番追逐下来,常华森有点气息不稳。 “孙秘书,你完了!现在不是你说做不做了!”常华森说完,攫着他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不出一会,身上的衣物,便被褪了干净。 常华森将他抱起,放在办公桌上,从大腿摸至腰间。正要滑下更私密部位时,被孙滢皓伸手按住。 抬眸去看,孙滢皓被他吻得双颊泛红,口红也溢到唇四周,泫然若泣,像被欺负了一般。 常华森抬起他下巴,“这会想喊停,晚了。” 孙滢皓带着一丝哭腔:“常总,一会你轻点,办公室隔音不好!”指指散落在地的衣物,“兜里有油,你拿一下。” 常华森扶着孙滢皓背,伸指探进了他穴口。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使得孙滢皓身体格外敏感。常华森刚伸了两指,便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收缩,他又试着往里探了下。触碰到内壁的敏感点,孙滢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常华森见他咬着下嘴唇,就是不出声,于是使坏捏了捏里面,“爽你就叫出来啊。” 孙滢皓被这一下刺激到双唇微张,大口喘气。 “算了,别扩张了,你直接进来吧。” 常华森亲了亲他鼻尖,“不要,再等会。” “常总!”孙滢皓泪盈于睫。 “你下面紧成这样,我怎么进来呀。” 常华森轻柔地去吻他,将他双腿稍掰开了一点,轻拍了拍大腿内侧,“放轻松点。” 待吻到湿湿滑滑,下面也湿滑一片时,常华森抽出手,将胯下的肉棒送了进去。才刚进去,立即被紧缩的内壁紧紧吮吸住了,这种被抓住的快感,使常华森兴奋得有点头皮发麻。 他拨了拨孙滢皓的脸颊肉,“看来孙秘书这几天很想我嘛。” 孙滢皓深吸了一口气,“你……快点弄完,我坚持不住!” “我要弄得快了,我才怕你坚持不住。” 常华森在孙滢皓体内摩擦起来,阴茎被温润湿黏地裹住,进和退,都像有无数双手在拽住他。情潮上涌,狂奔不止,常华森将整个阴茎完全没入孙滢皓体内,大开大合,长驱直入。 “孙秘书,你抓我抓得好紧啊!” 身下之人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大颗的眼泪,簌簌往下坠。 常华森见他满脸泪,动作稍缓,“这么不经操,这就哭了?” 孙滢皓抖着双唇说:“你……慢一点。” 常华森把他圈进怀里,从后面缓慢地入着他,“你跟我做都做了,怕什么啊?就算你今天在我这儿什么都没做,他们也会背后说我们睡了。” 孙滢皓两只手被握着,交叉在胸前,后背和脖子上承受着湿湿的吻。 “我做了是一回事,被人听见是另一回事,我还要脸!” “这是在骂我不要脸了!” “你是常总,再没脸没皮,别人也奈何不了你!” 常华森在孙滢皓脸上亲了一口,“这会太舒服了是吗,又开始跟我抬杠?” 说完便加快频次,猛烈撞击起来,孙滢皓被他撞得几近要晕过去,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出声了。前几天太忙了,没顾得上你。明天我要出差一趟,下周给你放假。” 孙滢皓扭头问他:“我不用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就是去北京参加几个品牌的秀,也没什么具体的工作。”趁着孙滢皓转过脸,常华森去吻他。 孙滢皓半坐起来,双臂环着常华森脖子,回应他的吻,“带我去吧。” 常华森拉下挂在他脖子上的手,“等我回来。” 孙滢皓早上从地铁口出来,天黑压压的。很快,暴雨倾盆,天像破了洞,一盆接一盆浇下来。地铁口到奥莱十分钟的脚程,孙滢皓走了快半小时才到楼下。一辆黑色轿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孙滢皓撑伞在一旁避让。 车窗摇下。 “常总不是今天上午飞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孙滢皓抬了下伞沿,才看见车上坐着常董。 “哦,常总说这次出差我不用去。” 常董拧着眉想了会,又说:“小赵你现在送孙秘书去机场,就说这次出差是我让孙秘书去的。” “可是……来不及了吧,他航班是十点的。” 常董自行打开车门,“这么大的雨,飞机肯定延误了。上车吧,孙秘书,借用一下你的伞。” 由于暴雨,浦东出发的航班延误到下午才起飞。在机场vip休息室,孙滢皓没和常华森多交流,常华森用笔记本查看资料,他便坐一边不出声。 起飞后,常华森偶尔和他聊上两句,孙滢皓不咸不淡地应着。 “昨天想跟来的是你,如愿了还不开心啊?”常华森帮着从空乘手里接过饮料杯,递到孙滢皓手上,“一上午都拉长个脸,搞得我是你秘书一样。” “我没有不开心,倒是常总因为计划被我打乱了,会不开心吧?” 常华森喝了一口果汁,笑了笑,说:“这次出差一开始没打算带你,是本来就不需要孙秘书亲自跟我跑一趟。但现在你既然跟我一起去了,我也很开心啊,你看我像不开心的样子吗?不如,我们来揣度一下老爷子打得什么算盘?” 孙滢皓看了看常华森,的确一路上心情不错,也没有因为飞机延误而烦躁。但说到不开心,孙滢皓内心承认多少有点吧。想跟着一起出差,主要是他自己想见见世面,和常华森关系不大。至于上司带不带下属出差,他悉听尊便,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结果阴差阳错让他赶上了这趟差,却令孙滢皓有点自尊受挫。常华森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忙起来脚不沾地,他想做爱了,孙滢皓便要作陪。 孙滢皓不开心的点在于,他竟然会因为这个不开心。一想到这,他有些胸闷,闭了眼说:“还能打什么算盘!当然是派我去盯着你,谨防你在京圈花天酒地,惹出一些令他和奥莱蒙羞的是非!” 常华森乐得不行,“哎,你说他是不是机关算尽自以为聪明,反而弄巧成拙了!” 孙滢皓在被司机小赵送去机场路上,便想明白了此行他的定位——床伴!但此刻听常华森这么厚颜无耻地说出来,孙滢皓睁眼看了看身旁这位,长得人畜无害,眼睛也亮晶晶的。 孙滢皓瞪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老天不长眼,居然给这种人这副皮囊,真是浪费! 活动指定下榻酒店在国贸旁,抵达时,暮色已经很浓了。四周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夜景也错落有致地排开,煞是好看。 常华森将一张房卡给到孙滢皓,“这次活动本来原计划我一个人来,所以主办方只留了一间总统套房,同楼层的其他房都满了。别的空房又隔了好几层,我想这样不太方便,只能委屈一下孙秘书了!” 呵,是想睡他不太方便吧。孙滢皓微笑着接过卡,“不委屈。” 第二次同乘电梯,常华森在孙滢皓腰上掐了一把,“你怎么瘦了,最近没好好吃饭啊?” 孙滢皓拍掉常华森的手,“没有,这套衣服显得。” “饿了吧?休息一会,然后陪我去参加下晚宴,就在酒店宴会厅。” 孙滢皓换了一套缀有细闪亮片的黑色礼服,跟着常华森来到晚宴厅。刚一进去,一位盛装打扮的中年美妇,便迎了过来。 “小森,来了啊。这大半年没见,又变帅了!” 中年美妇身材极好,眼角虽有两三道岁月爬上的细纹,但瑕不掩瑜,精致的妆容和丝毫不显疲态的身形,可称得上风韵犹存。 “史太太好。”常华森笑着同她打招呼。 “这么见外!小时候还管我叫‘曼姨’呢。”于曼琳扑闪两下媚眼,笑着说。 “嗨,那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我爸那个人一天到晚教育我,注意自己的身份,别给他丢人!” “你爸身体还好吧?” “硬朗着呢。” 于曼琳看了看常华森,他今晚穿一身休闲西装,内衬领口随意松散着。 “可惜阿禾走得早,没能见到你长大后的样子。” “我妈早就投胎过第二人生去了,现在指不定泡在哪个蜜罐子里享福呢,比当我妈妈幸福。”常华森一脸轻松地说着。 于曼琳轻轻拍了拍他手臂,“又开始胡说八道!我晚上还办了个party,就在顶楼,那上面还有个游泳池,你记得来!” 常华森捂嘴打了个呵欠,“今晚就不去了,早上的航班,折腾到晚上才到。累了,一会早点回去歇着。” “年轻人坐个飞机,累什么累。你纪伯伯的儿子也来,你们小时候老在一块玩。你跟我说说,今晚这是要准备去祸害谁家小姑娘呢?” 常华森伸伸懒腰,“哎呀,曼姨,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一会回房间,哪哪都不去,真累了!况且明后天要在秀场坐一整天,我不得养精蓄锐啊,我要没表现好,等我回去老爷子又要训我了。” “给你介绍大单子呢,真不去啊?”于曼琳抱臂含笑望着他。 “那就请曼姨帮我把大单子截住,择日,择日!”常华森两手握拳,向她讨好作揖。 于曼琳视线飘向远处,一笑置之。 “哦,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秘书孙滢皓,这次跟我一起来北京参加活动。” 孙滢皓本来都在神游了,常华森冷不丁向于曼琳介绍起他来,等他把眼神聚焦回来,于曼琳正从头到脚打量他。 “也是一表人才,很有风格。”于曼琳轻飘飘扔下这句,便走开了。 孙滢皓扭头问常华森:“你和她有一腿?” 常华森轻咳了两声,凑近了才说:“那是我爸妈的故交,你胡乱猜测也讲个基本法吧!” 孙滢皓粲然一笑:“那你刚才把我推出去干嘛?” “我那是出于礼貌和对孙秘书的尊重。” “史太太有必要认识我这种级别的人吗?你信不信,你刚刚那一通操作已经成功让她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孙滢皓和常华森站得很近地咬耳朵。一会,一道视线便射了过来。 他推推常华森胳膊,“哎,我没说错吧,你还说没有一腿?!” 正巧侍者经过,常华森从他托盘里取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孙滢皓,“你先吃点东西,我去一下。” 孙滢皓在宴会厅里溜达了两圈,逡视周围人的衣着,都是时尚圈顶级配置,看来这个晚宴规格不低。远处,于曼琳挽着常华森胳膊,好似正在向那一圈人做介绍,常华森站定,笑得乖巧。光看这画面,确实挺像上流社会里妈妈带着儿子去social的。孙滢皓觉得有些滑稽和好笑,今晚可算是见了世面了。 常华森望过来时,看见孙滢皓正在笑着,于是冲他遥遥举起酒杯,笑容夺目。 挽着他的那位少妇,因此没少向孙滢皓投来目光。 常华森这个人,真的是!孙滢皓捏着酒杯,对他这番举动,无语至极。 不要把你的心给任何人 二十七层的夜景,果然很美。 孙滢皓站在透明落地窗前,小臂撑在窗上。面前的玻璃因为两人的喘息和吐气,凝上了一层雾。孙滢皓用手指抹开,觉得能看到这样的景,今晚也值了。 常华森把脸埋进孙滢皓颈窝,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锁骨。 一下又一下的顶撞,孙滢皓快要站不稳,身子蓦地晃了一下。 常华森在他身后扶稳他,“怎么了?” “我有点站不住。” 扶在他腰上的手上移,被牢牢环抱住,“你真的瘦好多,所以才站不住。” “我站不住那都是你弄的。” 常华森整个人覆在他后背上,两人交合地更深了。 后面那人吻着他脖子,低声笑着说:“那我再弄一会,我从正面再上你一次,我想看看你。” 孙滢皓想喊救命,他跟常华森上床这几次,他连床的角边都没沾到过。这次眼看白色软塌就在眼前了,却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孙滢皓被按在落地窗上,亲了好几个来回。 “常总今晚真的不去顶楼的party吗?” 常华森笑着去亲他,还在唇上咀了两口,看到孙滢皓双唇都被自己咀得泛红了,满意地摸了摸粉嫩的唇,“今晚陪你!”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下常总,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常华森将孙滢皓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你有没有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你原本没打算带我来,不就是为了今晚吗?” “我临时改主意了。” 孙滢皓轻呵出一口气,“那我可就罪大恶极了。” 常华森抬起他下巴,与他直视:“那你要我怎么办嘛,我人都在你这里了。” 孙滢皓肤如雪,眼睑泛着一层红晕,常华森怀抱着他,又觉怀中之人像只小兔子,忍不住亲昵地刮了下小兔鼻头,“要不,我给你口。” 身下的性器被含住,温软湿滑,偶尔还被他舌尖舔过,孙滢皓禁不住颤了颤,手指轻轻扯住他的发。 “常总……唔,可以了。” “可以什么啊!你都没射出来。”说完,用牙齿轻轻咬着。 孙滢皓闷哼了一声,随之难为情地不敢低头看他,扭头瞥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霓虹高楼,望得久了,便错觉自己身已悬空,但下身又被一股力量安稳包围在温柔乡,让他降落。两股力量拉扯着,每一次含吮和舔舐,都令他禁不住呻吟出来。 在一声盖过一声的呻吟后,孙滢皓总算射了出来。 常华森擦掉嘴边的白色液体,握了孙滢皓的脚脖子,搭在他肩上,慢慢站起。 孙滢皓一下被腾空,“痛痛痛!”他不住拍打着常华森肩。 “哪痛啊?” “腿!” 之前是感觉悬空,这下是彻底悬空,脚下没了支撑点,只能倚靠背部和腿上的力量。 常华森扶住他双腿,笑着说:“你柔韧性哪那么差?用一下你的核心!”欺身进入他身体。 孙滢皓想飙脏话,却在常华森一次次进攻和压迫中,偃旗下来。他将脚后跟扣在常华森肩上,双手都紧紧环拥着对方。两人越是贴合得近,孙滢皓就越需要绷直了腿来承受,这比测坐位体前屈还要难上加难。 一开始,孙滢皓还怒视着常华森,想让他快点结束这个体位,但见这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笑嘻嘻地来揉自己头发。 于是,只得扮弱,“我们换个姿势吧,我坚持不住了!” 常华森握住他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说:“那你求我啊。” 孙滢皓垂下眼,小声说:“求求了!” 被抱上床后,孙滢皓扑向常华森,在他肩上狠咬一口。 吃痛地闷哼一声,常华森捉了攀在他肩头那双手。 “背都要被你压断了!”孙滢皓气急。 常华森摸上他光洁的背,“让我摸摸,没断!” 顺着后背,一路上滑扣住后颈,便要去吻。被扣住之人,也贴上来要吻他,两人几乎一碰上就同时伸了舌头。 唇舌交缠,热切升温。 “今天这么主动,不装小绵羊啦?”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小绵羊!” 常华森环抱着孙滢皓细腰,柔声说:“再瘦下去,我都怕在床上把你弄折了。” “我瘦了还不是因为你!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做,灌肠我难受,只能少吃了!” 常华森含着他舌头,说:“以后好好吃饭,我想做了,留给你时间准备。” 孙滢皓两腿勾上常华森腰,舌头轻轻顶弄着,算是答应了。 “所以,你其实之前早就准备好了。那你那天在办公室,还那样?是要我疼惜你吗?”常华森吻过他脖子。 “如果我白纸一张,常总今晚还会留下来陪我吗?” 刚巧吻到喉结处,常华森轻轻啃了一口,“可恶,又被你拿捏住了!” 在北京几日,孙滢皓白天和常华森去参加秀场活动,端着酒杯逢人假笑。晚上,回了房间,两人势必要云雨一番。就这样到了最后一日,孙滢皓刚洗完澡出来,便接到常华森电话,要他陪着出去走走。 两人一路闲逛着,逛至一座十字架教堂前。正值周日,里面传出弥撒之音。 “进去坐坐?”孙滢皓提议。 常华森摇头。 孙滢皓用肩膀撞撞他,“怎么?怕自己罪孽深重啊!” 常华森笑了,“我有什么罪孽深重!我在国外那会每周日都要去这里面坐上半天,听腻了。” “看不出来你还信教。” “也不是,我跟着一教会家庭长大,他们老带我去。” 孙滢皓缄默地望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六岁就被我那死了老婆的老爸送去国外了。他要忙着讨好他现任夫人,好把奥莱做大做强,巴不得把我送得越远越好。现在他老了,又想把我当成武器,去对抗他现在的家庭。” 常华森说得平绪无波,语气也淡淡。 “难道他不管你吗?”孙滢皓问出这句,其实有点小后悔。典型的明知故问,揭了别人的疤。 却见被揭了伤疤那人,轻松笑着,“管!怎么不管!高薪聘请了司机、管家和保姆,但他只知道给人家打钱,一打就是一笔巨款,后来那些人全卷了他的钱跑路了。他也从来不来看我,还傻乎乎往人家账户里打了好多年钱。” 孙滢皓垂下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有次我生病差点死掉,家里也没人。我为了自救跑到大街上,被当地的教会送去了医院。我骗他们说爸爸妈妈都死了,才让我留了下来。有家教会家庭,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就经常带着我。” 常华森说完,见孙滢皓不说话。把手插进他大衣口袋,拽至身前。 “你看我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考虑爱我一下啊?” 孙滢皓原本是在搜肠刮肚,想一些安慰他的语句。结果,被他这样一弄,抬头一看,又开始嬉皮笑脸。按下心中恻然之情,回击他:“那你怎么不先爱我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爱你呢?” 孙滢皓忍不住笑了,“常总,爱人要用心的。你有心吗?” “好像的确没有。”常华森佯装哀叹。 “那家教会家庭呢,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一场意外,全家都去世了。” 常华森撇头去看孙滢皓,见他表情悲赧,嗤地一笑:“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早知道我再编惨一点好了!” 孙滢皓抬手打他一下,“无不无聊!” 常华森仍在笑着,又说:“孙滢皓,你有一颗真心。但不要把你的心给任何人,包括我。” 孙滢皓迎上他目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 “你最好是。” 办完退房手续,刚踏出酒店,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史太太走了下来。 “史太太这么客气,还亲自来送。” 孙滢皓主动退了两步,心想这常华森可真是爱演。 于曼琳今天衣着不似宴会时那般华丽,显得她更年轻了。 “曼姨来送送你,应该的。我们再等等,还有一位。” 常华森诧异地“啊”了一声,又一辆车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一位烫着羊毛卷,眼睛大大的女孩,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安安,这里!”史太太抬手招呼她。 她一阵风似的小跑过来,见了常华森便说:“哟,这不是我校着名蓝颜祸水吗?好久不见!” 于曼琳讶然:“你们认识?” 常华森说:“嗨,我说谁呢!她是我在华威上学时的学姐。不过,曼姨,她上学时成绩还没我好呢!你就找这么个人帮你做事,小心她把你资产弄蒸发了!” 安晴一记旋风腿,要朝常华森踢过去,被他笑着躲过。 于曼琳笑着说:“既然都是熟人,那以后也方便许多了。小森,你和我一辆车,我有话要跟你说。” 走到孙滢皓面前,于曼琳客气一笑,“安安,能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机场,帮我送送他们。让孙秘书跟你车,可以吗?” “没问题呀!”安晴一口应下来。 孙滢皓也回于曼琳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那就有劳安小姐了。” 安晴从副驾驶座前的盒子里摸出一袋小零食,孙滢皓摆手说:“我不用,谢谢。” “那我给你放外面,你想吃自己开,别客气!空调这个温度你可以吗?你要觉得冷,把它拨过来一点,别对着你吹。” 是个热情周到的女生,孙滢皓系上安全带后,随之向她友好一笑,“我都可以的,麻烦安小姐了。” 安晴一拍方向盘,“嗨呀,刚刚史太太都没跟你们介绍我呢。我叫安晴,是史太太的私人资管,你可以叫我安安。” “孙滢皓。” “哎,你是常华森的秘书啊!哦哦,常总常总。不好意思哦,上学的时候叫习惯了,还没改过来。”安晴率先起了话头。 孙滢皓见她吐吐舌头,便说:“没关系,现在车里就我们俩。” “但我觉得吧,看你的气质,不像是秘书。”安晴转头笑着看向孙滢皓。 “那像什么?” “嗯,我想想——像时尚博主!” 孙滢皓笑笑:“你看着也不像做金融的!” 安晴捂嘴大笑,又说:“你别听常华森刚刚瞎说,我也就是上学那一阵脑袋没开窍。跟他比起来,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成绩很好吗?”孙滢皓问。 “可不止!长得好,家世好,成绩好!上学那会就知道他家里有钱,但大家都在国外,也没什么概念,况且教授也不管你家是不是家财万贯,考试都得过呀。但对他而言,轻轻松松,他门门全a!” “以前倒是不知道,常总还是个风云人物。” “当然啦,光长成他那样,就够吸引人目光了,他还buff迭满!我们同学圈里有句玩笑,但凡是个女的,都要去他那里拿爱的号码牌。” 安晴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感觉到孙滢皓对她投来了目光,立马挥挥手,说:“哎哎哎,不包括我哈!像他那种花美男,不是我的菜!” 孙滢皓笑了笑,说:“我还没开口呢!” “得把谣言扼杀在摇篮里,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美女吧!” 跟安晴这样的话痨一辆车,倒不会冷场。 过了一阵,孙滢皓又听她说:“哎,你说像常华森那样的,上天给他开了那么多扇门,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啊?” 孙滢皓哑然失笑,可能给他关上了心门吧。 于曼琳将手轻轻搭在常华森腿上,“你爸那边你就先别管了,有小赵盯着,集中精力去对付董事会其他人吧。安晴精通税务和法务,我好几个ipo上市都是她操作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她。” “曼姨,我应付得过来的,你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还去我爸那安插眼线。不过,连我都不知道小赵是你的人。” “你是阿禾的儿子,我和她姐妹一场,自然应该替她照顾好你。曼姨不帮你,帮谁啊?”说完,轻轻拍了拍他大腿。 常华森笑着说:“那就谢谢曼姨了。” “作为长辈,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现在是玩得是越来越离谱了,出个差也把人带着,山珍海味吃腻了?换口味啊?” “那是我爸给我安排的人,这次来北京也是我爸指派的。” 于曼琳挑眉看向他。 “真的,不信你去问小赵!” 于曼琳低眉一笑,“恐怕你爸还不知道这事吧!行啦,曼姨也不是要插手你那些事。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玩归玩,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几天不管是afterparty还是晚宴,你早早就走了,这么上头吗?差点忘了自己这一趟是来干嘛的了?” 常华森撇撇嘴,“你刚不也说了,新口味嘛,我图个新鲜。再说,我有分寸的!” 于曼琳叹一口气,“你们年轻人呐,总是拿这一套来诓骗长辈。也不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常华森咧开嘴一笑,“那就还请曼姨记得自己长辈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上了飞机,孙滢皓见常华森心情大好,问他:“和史太太谈妥了?” “嗯!” “你看,倒也不用你出卖肉体!” 常华森捧着腹,笑歪过去了。 “哎,我怎么听出了一丝丝醋味。” “那可是常总你想多了。”孙滢皓将毛毯盖在腿上,不想理他。 常华森把脸凑过来,眨眨眼说:“这几天占着我肉体的明明是你!你这叫得了便宜还不肯卖乖!早知道不在史太太跟前说好话了,让你下次见了她,多挨她几眼飞刀!” “有你在旁边拱火,她才不会给我好果子吃呢!” “不识好人心!” 舷窗外,大片的云连绵不绝。孙滢皓正望着窗外,常华森又凑了过来,“一会到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当然是出卖肉体勾引你啊 小赵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常华森笑着说:“辛苦你了,周末的晚上还让你跑一趟。我和孙秘书还要去见几个客户,你就先回吧。” “我送你们去呗。”小赵关上后备箱门。 “不用了,地方挺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早点回去,陪陪家人!” 孙滢皓坐上副驾,拉着右侧的安全带,打趣他:“常总准备去哪见客户呀?” 常华森淡淡一笑,说:“地址发我一下。” “请客吃饭多一双筷子的事,你不至于这么抠吧。”孙滢皓埋头,半天没把安全带卡进座。 常华森探身过来,多拉了一截帮他系上。手撑在副驾座上,俯视着孙滢皓的眼睛,说:“小赵是史太太的人,你要是这么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吃饭,下次我帮你约。” 说完,继续这暧昧姿势,两人对视了几秒,孙滢皓推开他,闷闷地说:“我又不知道!” 胳膊肘撑在车窗上,脸也望向窗外。 常华森瞥了瞥他,擒了一抹笑,说:“你要是想和我单独约会呢,就直说。不必像刚刚那样捡了个便宜就来嘲笑我,结果碰了钉子。” 孙滢皓扭头一顿呛:“是常总你死活闹着,要一起吃晚饭的!” “孙滢皓,你眼睛里就不藏事!你心里想什么,别人望一眼就清楚了。” “那我心里想什么?” “你以为我不让小赵去,是想支开他,好跟你单独相处啊。” 孙滢皓一股气郁结在肝,盯着常华森的侧颜好一会,又想不出可以反驳他的话,“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说罢,脸扭向窗外,并决心接下来的路程都保持这样。 常华森得逞地笑了两声,见孙滢皓并不回怼,又好言去哄:“别生气呀,我支开小赵不想他去史太太那打小报告,是真!但我想跟你单独吃饭,也是真!我刚那是逗你,跟你闹着玩的。” 郁结之气,稍微散开一些。 常华森又说:“你放心,吃完饭我们就各回各家,今晚不会缠着你!” 孙滢皓选的餐馆,藏在淮海路一条小弄堂里,招牌都很不起眼。 常华森站在楼下望了望,说:“哎,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米其林做醉蟹很不错,你要不再考虑下?” “我今天就想吃它家的小黄鱼煨面!醉蟹等我下次什么时候想吃了,我会拉着你去的。不过,客还是你请!” 店是24小时营业,坐在小阁楼里,灯火通明。帮忙点菜的阿姨很和善,末了,用上海话问常华森要不要多加一份雪菜。孙滢皓见他并没领会阿姨的意思,于是替他说了和自己那份一样。 雪菜事先炒过,很香。孙滢皓用汤匙搅了搅熬得雪白的鱼汤,“哎,你听不懂上海话啊?” “我妈妈是上海人,哪怕从我出生起就听她讲上海话,也才六年。我现在连她长什么样,都快记不得了。”常华森说起听不懂上海话的缘由,风平浪静。 孙滢皓抿着下嘴唇,问:“阿姨,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就在我眼前。货车司机酒驾还超载,我想吃街对面一家铺子的生煎,她过马路去帮我买。最后,超载的玻璃瓶子和生煎撒得满大街都是。” 孙滢皓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很不恰当。阿姨端来一小碗虾皮紫菜馄饨,说送给常华森尝尝。 正好,借此转开话题,孙滢皓莞尔:“这下好,把你当外地人了。” “倒也没错。”常华森笑。 饭后,孙滢皓坚持要自己打车,常华森坚持要开车送他。两人在街边,僵持许久。 “你不累吗?”孙滢皓看着手机界面,显示排在他前面的还有七十位。 “累!大周末的晚上,你在这儿叫车,够你排两小时的,你不累啊?” “那我坐地铁。”孙滢皓点了取消排队,就要走。 常华森拉住他胳膊,“你路上陪我说说话,我就不累了。” 怕孙滢皓不答应,还拉着晃了晃,“好不好嘛?” 孙滢皓看了常华森一眼,像极了以前大学宿舍门口,咬着他裤管不让走的小流浪狗。 路上,孙滢皓问:“你跟史太太有什么交易,是常董不能知道的吗?” 常华森开着车,也侧头看向他,笑了起来,“怎么想起这茬了?” “你别忘了,我可是带着常董的任务跟你去北京的。他要问起来,我是如实禀报呢,还是替你打马虎眼啊?” “啊,对哦,你明面上还是我爸的眼线呢。” “说说吧,你和史太太的密谋,常董是不是不知情,或者知道得不全。你在北京那几天的表现,是要我帮你瞒过去那意思吧?” 常华森乐不可支,“哎哎,你说清楚点,我在北京怎么表现了?” “别装了,你每晚搞那些事,不就是要我别把你的事都抖落出去吗?”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呢?” “常总做什么事都有你的目的,不带我是有原因,无奈带上我了,就只好临时改计划。这回了上海,又要请吃饭,又要送回家的。也就今晚有机会,可以让你对一下口供。等周一回公司上班了,我可没法保证万一我哪句话说错,让你露了馅。” “天呐!孙秘书你好可怕,这都能被你推理出来!” 孙滢皓偏头去看他,见常华森只是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便收回视线,在心底叹了口气。 车停稳后,常华森熄火拉下手刹,俯身过去,看着孙滢皓说:“幸好你不是我爸的人!” 孙滢皓抬眸和他对视,“你怎么就能百分百确定,我不是常董的人呢!” 常华森笑笑,没再说什么,吻了过去。 孙滢皓已习惯这个人动不动就要接吻的设定,直到常华森将手探进他衣服下摆,他才警铃大作,“你要干嘛?不是说好今天不缠着我吗?” “你手上握着我这么大把柄,我哪敢轻易放你走啊!” “不放我走,然后呢?” 常华森笑得一脸无辜,“当然是出卖肉体,勾引你啊!” 说完,便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一路吻着,去脱他衣服。 孙滢皓简直头大,“上楼吧!别在这儿,行吗?” 孙滢皓弯腰给常华森拿拖鞋,喊了声:“囡囡!” 在嘟嘟喵喵叫着出现之前,顺便欣赏了下因他这声“囡囡”,常华森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 孙滢皓一阵乐,“吓坏了吧?就这句上海话还记得!” 常华森摸了摸嘟嘟毛绒绒的脑袋,“小家伙,本来叫什么呀?” “嘟嘟,我平时叫它囡囡。” 孙滢皓洗漱出来,见到一人一猫坐沙发上的温馨场面,常华森在喂嘟嘟吃零食猫条。 常华森说:“它不怕我哎!” 孙滢皓冲嘟嘟拍拍手,“囡囡,该睡觉啦!” 屋里点着香氛蜡烛,是孙滢皓喜欢的味道——柠檬树下。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和不知算不算熟悉的人,交缠亲吻交合。本是清新酸甜之味,此刻闻起来,却有点酸涩。 下身的挺进和亲吻,同时进行着。静谧中,只听得见彼此不平稳的呼吸声,也只有在这样安心的环境里,才有定力将早已沉沦的眷恋之心,一寸一寸地拔出来。 “常总……”小声开口叫他,常华森抬起头。 替他拨开前额已经濡湿的发,“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孙滢皓看着他,沉默了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你能……只跟我做吗,在我们保持你说的这段关系期间。” 常华森望着孙滢皓的眼眸,像是要把他望进眼底去,回了句:“好,答应你。” “好?你不需要再想想?”孙滢皓撑着手肘,半直起身。 “这有什么难的。”常华森抱住他,轻轻放下,吻过他小腹,在胸前凸起的小点上舔了舔。 孙滢皓被舔得颤栗了一下,随即被常华森吻上唇。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提一个要求。”常华森说。 “我刚开衣柜拿衣服,看见你有一套黑色睡衣,我想看你穿那套跟我做。” 孙滢皓将长发盘成小髻,细而窄的带子顺着他修长的脖颈线条,归拢到后背。黑丝网袜缠裹着小腿至大腿根部,由一条细细的皮带缚着,大腿边缘挤出了一小圈肉。 孙滢皓没胸,肩带松松垮垮,吊在他胸前。常华森伸手轻轻一挑,肩带便滑了下去。摸着丝丝缠绕着的后背,抑制不住将孙滢皓圈在怀里,抚摸和亲吻。从小腿摸向大腿,渔网袜的粗粝和光滑的肌肤,刺激着肾上腺激素。手指从黑丝网格中穿过,稍一用力,网格撑破。手掌自破开那处而上,贴合着抚摸过去,畅通无阻。 只是爱抚,就让常华森血脉喷张,心神俱荡。指尖宛如通了电流,所到之处,滚烫地灼伤起来。常华森感到体内升起异样又陌生的冲动,在推着他往前走,头顶仿佛有巨石滚落,可他顾不上了。手探到孙滢皓后背,镂空的,绑着几根细带。此刻,断然做不到优雅地拆开礼品盒丝带,他用蛮力扯开。 孙滢皓被勒了一下,听见身上衣物撕裂的刺啦声,“我今天第一次穿这套!” “我赔你一套新的!” 来不及再说话,嘴便被常华森堵住。 一手搂过孙滢皓的腰,另一只手抚在他紧实的臀部上,来回按压揉搓。孙滢皓完美的腰臀比,尽握在常华森两手之间,他有点眩晕了,闭着眼将脸贴在孙滢皓胸前。 孙滢皓也没比他好多少,常华森烫得惊人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每一寸肌肤经他抚摸后,像炸了的烟花,烧得噼里啪啦。一股电流自表层肌肤贯入心脏,滋滋作响,烧得孙滢皓脸颊通红。 常华森越是用力揉他摸他,孙滢皓心里的渴望,越是放大,他绷不住了,“狠狠操我,求你!” 一阵轰鸣声中,常华森恍惚记得是搂着孙滢皓的腰进入,随后便是急迫又生猛的顶胯,随着他的欲望,冲向最高点。 “常总,我受不了了!慢一点!” 孙滢皓本来反应就比常华森大,被人在体内全境压过,跟坐上了极限大摆锤,被抛出又被拉回。 做到后来,孙滢皓哑着嗓子,间断地喊着他名字“常华森,常华森”。 疾风骤雨过后,飘起了霏霏小雨。孙滢皓一抽一抽地呻吟着,常华森搂紧他后背,问:“刚刚是不是做得太狠了?” “我嗓子都要喊哑了,你跟听不见似的。” 常华森含着他唇瓣,吻得轻柔,“是你求我的。” 孙滢皓张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常华森“嘶”了一声,但没停下来吻他。 “你是妖精吗?要被狠狠操的是你,怎么,自己爽完想抵赖啊!” 孙滢皓剜了他一眼,“我那会都要死了,你都不管我死活!” “那我下次轻点慢点。” “没有下次了,都被你扯烂了。” “我买十套还你。” “我不要!” 孙滢皓嘴上虽要强,但刚被折腾下来,此时已经累瘫,软绵绵地挂在常华森脖子上,与他接吻。 常华森看了眼孙滢皓这身“乞丐”造型,被他盘至脑后的发已松散,垂下几缕在耳侧。再看身上,黑丝渔网袜早被扯到只剩线了,上身也没几片完整的布料,零星几片还上下翻飞着。 “噗呲!”常华森一个没忍住,猛笑了几声。 “你在笑什么?” “你现在特别适合演一个角色——洪七公的弟子!” 孙滢皓瞅了一眼身上,立马要去锤常华森。 “说谁要饭呢?你才是要饭的!” “好,我是要饭的,我陪你一起要饭。” “滚啊,谁要跟你一起要饭!” 吻着孙滢皓,常华森觉得他唇软软的,像果冻。常华森摘到了他的玫瑰,最令他心折的一枝。 早上醒来,孙滢皓摸到床上空掉的另一半,愣了半天。嘟嘟在卧室外一直挠门,他才爬起来,给毛孩子备了早餐。 听到密码锁开门音,孙滢皓着急去看,手里还拿着嘟嘟的小饭盆。 常华森将行李箱搬进来,孙滢皓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去车上拿下东西。” “你今天不走?” 常华森走过去,取下孙滢皓手上的猫粮盆,“不走啊,你不是不想我走吗?” 孙滢皓没心思跟他争论这个,他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开门密码的?” “你昨天输的时候我看见了,0606,本来就很好记!哎,你一大清早的三连问,问完了没。吃饭吧,好饿!” “我一会就把密码换了!” 孙滢皓之前没和常华森这样日常相处过,尤其是在密闭的私人空间。一整天下来,但凡常华森拉一下他手,揽一下他腰,他都本能地往后缩一下。反观常华森,倒没把自己当客人,自得其乐地窝在沙发上,拿着逗猫棒跟嘟嘟玩。 端着盐水浸泡过的草莓,刚放上茶几,常华森便来揽他腰拉他坐下。孙滢皓那反应像踩了电门,坐是坐下了,隔了常华森老远。 常华森明白过来,笑着看他:“你今天是干嘛?我拉一下你手你也缩,拍一下你肩你也抖。怎么,拉一下你手,就要上你啊?大白天的,脑子里尽想着那档子事,跟个流氓一样!” 孙滢皓伸脚对着他后背一踹,哪想到,常华森本来就坐得挺靠前,这一踹直接把他踹了下去,一屁股墩坐到了地板上。 “孙秘书,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上司也敢踹!” 孙滢皓见常华森被他一脚踹到地上,忙坐直了身。常华森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沙发上压住他,抓了手腕便要亲。 在孙滢皓脸上亲了几口,“别动!我亲几下就完了,再动我对你来真的了啊。” 孙滢皓挣不过,大喊:“囡囡!嘟嘟,快过来帮我!” 嘟嘟从猫爬架起飞,精准降落在常华森肩上,这下搞得常华森不敢随意乱动了。 “哎哎,它在哪儿啊?它快踩我头上去了,你快抱它下来!” 孙滢皓看见嘟嘟踩在常华森肩膀上,一个爪子还搭在他头上,捂嘴大笑。 “快点啊!我保持平衡很累!” 孙滢皓说:“那你别弄我了,我想吃草莓。” 斜靠在常华森怀里看电视,孙滢皓想伸手去够草莓,常华森拽着他不放。 “干嘛啊?” 常华森喂了几颗草莓到孙滢皓嘴里。 孙滢皓仰头问他:“你不吃啊?” “我吃这颗。” 低头吻住刚吃过草莓的唇。 又捡了几颗大又圆的喂给孙滢皓,喂完了便去索吻。一碟草莓,就这样一大半进了孙滢皓的肚子。他都快打着草莓味的嗝了,常华森还在往他嘴边递。 孙滢皓摇头,“够了够了,吃不下了。” “但我还想吃。” 孙滢皓看他笑得暧昧不明,翻了个白眼,“你想吃不会自己拿啊!” “那我拿了啊!” 完了。孙滢皓一听到这句,就知道自己上了贼船。 草莓味的夕阳下,连亲吻都很温柔,绵长。 周一,孙滢皓刚把包放在办公桌上。 隔壁桌的小乐说:“linda刚来找过你,叫你去一趟。” 孙滢皓一怔。 “北京出差还顺利吗?”linda优雅地抛出开场白。 “还好。” 第二次坐进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孙滢皓比第一次还紧张。 接下来听到的话,证实了他的预判。 “有人见到,周末你出入了常总的住所。” 孙滢皓纳罕:说反了吧!他连常华森他家大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 你差点害我身败名裂 linda见孙滢皓默不作声,便问:“这个传闻当真?” “既然是传闻,无凭无据。再说,我从未去过常总家。” 说他周末出现在常华森的住处,这种添油加醋的无稽之谈,孙滢皓只觉得离谱中又透着点幽默。 “那我换个问法,你和常总是那种关系吗?”提及“那种”一词时,linda嘴角向下,不屑的神情,很易被捕捉到。 “是。”孙滢皓说完,微微垂眸。 “我早该想到的。”linda轻哼一声,“其实常董不建议我直接将你辞退,他有他的考量,我理解。” 孙滢皓凝心看过去。 “你不用这么诧异,以前那些来我这哭着闹着要嫁给常总的,最后都是由我解雇的。常董一直不主张将这些事闹大,但我做了一辈子hr,来奥莱做事也快十年了。小女孩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以为被爱情眷顾了,但那是爱情吗?孙秘书,你也看见了,只要谁去到常总身边,下场都是同一个,连你都不例外。” 连我都不例外!孙滢皓两手交握着放腿上,他在等,等linda说出那句,他便可以姿态大方地起身,从容离去。 linda端视了孙滢皓一阵,说:“这次不会解雇你,这是常董提的要求。当初是我把你推荐过去的,我理亏,所以得听常董安排。不过孙秘书,我很好奇,以我多年阅人的经验看,你是来做事的,不是来上位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欲望。”回答得简明扼要,他和常华森这层关系,揉碎了掰开了来说,也只有这两个字可以概括。要论爱,根本轮不到孙滢皓来爱这位常氏集团的公子,他排不上号。 linda轻笑:“你真是这么多人里,最爽快的一个。女生容易恋爱脑,但大多数过个三五年,也就走出来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不管她们怎么求我,都被我踢出了公司。至于常总,他从头到尾都不会过问一句。你是特例,出于好心我也要提醒你一下,那样的家庭,是会吞噬人的,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吧?” 孙滢皓默然,过了一会,抬目说:“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这些话本不该我来说,毕竟你不一样,天生性别优势摆在这。可我们是普通人,犯不着以身噬虎,对吧?” 从linda那出来,孙滢皓被支去了常董的会客室,理由是常董要见他。 进了会客室,如坐针毡。 这十分钟里,孙滢皓看他摆弄着一套上好的茶具。常董两鬓已染霜白,烫杯温壶,洗茶冲泡,工序倒是一道不落。最后细致地用壶盖拨开茶沫,分杯后奉了一杯给孙滢皓。 轻啜一口,究竟是没忍住,先开了口:“常董,该说的我已经跟linda说明了。” 常董把茶夹归置在茶托上,“不着急,本来今天上午这半个小时,就是专程空出来,要与你聊聊的,只是现在聊的话题可能略不同罢了。”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离职。”孙滢皓右手捏着杯子,给出定心丸。 “哦?”他讶异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个适当的时候,只能由我来裁夺吧。” 孙滢皓听着有些不适,“当然,只要您开口,我随时走人。” 常董给他斟上茶,“股东大会就在下个月,是我坚持不让你现在离职的。奥莱是我一手创办,但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他是我儿子,怎么顽劣都行,但作为父亲总得为他作长远考虑。孙秘书,你能体谅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话已说得这么明了,奥莱集团未来的接班人睡女人可以,根本没人当回事。睡个男人,倒成了他常华森的污点了。 孙滢皓内心嗤笑,“常董,那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再聊下去,他怕这位常董拿着他那套说辞,搬出些啼笑皆非的话,他可忍不住要笑场的。 常董指指孙滢皓面前那杯茶,“品茗要有耐心,第二杯香气更浓,你尝尝。” 孙滢皓端起来,一饮而尽。 “孙秘书,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你们的私事,我无意也无权干涉。但我了解我儿子,他跟别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在大事上他比谁都拎得清。你若不满意之前给你开出的条件,我们可以再——” “对不起,”孙滢皓彻底听不下去,“常董,我真的要回去忙了。” “为何不先听听我给你的条件,你迟早得找我谈的。现在是情况特殊,你得留在岗位上,但你留不了一辈子的。” 孙滢皓冷然,“我不需要,并且我永远不会和常董您聊这个话题!” “呵呵,品性高洁,倒是很想另眼高看你。不过,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通常我们把这种以身体交换资源的人,称之为妓女,这么说可能与你的身份不符,如果有其他更准确的形容,请赐教。” “那您儿子便是嫖客!可能也与他的身份不符,如果常董有更准确的描述,不吝赐教!” 站在过道上,远眺窗外,天色灰蒙蒙的。窗户被孙滢皓大敞开着,路过的同事被风吹得直缩脖子。 “呀,孙秘书,你不冷吗?对了,常总上午找你来着!” 常华森看孙滢皓站在屋中央,岿然不动。 于是,说笑道:“你杵那干嘛,罚站啊?” “那我先出去了。” “哎哎,我事情还没交待完呢。” 孙滢皓又折了回来,坐在墙尽头的沙发上。 常华森放下手里签好字的文件,“孙秘书,你坐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你过来。” 站了过去,常华森轻揽他腰,“你今天怎么了?从北京回来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散漫?” 以沉默反抗。 “孙滢皓,我跟你说话呢!” 孙滢皓伸手到腰后掰他手,“你先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忙!” 常华森拽着他跌坐到自己身上,下巴抵在他肩上,问:“常董找你说什么了?” “我跟他坦白了。” “嗯?” “我说你和史太太在谋划他不知道的事,让他堤防着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常华森忍俊不禁,“你把我卖了,那你眼睛红什么,不是应该我哭吗?” “那你慢慢哭去吧!”孙滢皓想站起来,扣在腰上那双手却丝毫不松开。 “你这现编的谎,真的就很离谱!” “放手!”孙滢皓低吼,许是这一喊用上了情绪,一滴泪从眼眶滚落,掉在常华森抱着他的手背上。 这下,他不敢随意动和喊叫了。那滴泪有些烫手,常华森把他转过来,两人相对着,“那我今天就不想放手呢。” “随便你,不放就不放。”孙滢皓将唇贴上去,开始吻他。 再不做点什么,堵在心里的那颗石头,就要压垮他的神经防线了。孙滢皓揪着常华森的衣领,拼命把自己往里送,吻至热烈时,摸到他西裤的裆部。 “哎,今天不行,十分钟后我有个视频会议。”常华森停下来说。 孙滢皓听完站起来要走,常华森急忙抱住他。 “你脾气也太大了吧!” 一路吻过孙滢皓耳后和脖子,最后将手伸进衬衫,说:“那就请孙秘书帮我通知下去,一会的视频会议改电话会议吧!” 办公椅的空间很局促,孙滢皓只能骑坐在常华森身上。没做多久,趴在他身上喘气。 “累啦?”常华森摸着孙滢皓细软的发梢。 脸贴在胸口上,能听见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孙滢皓说不上来,他是疯了还是失智了,拼了命要在常华森这里得到一点慰藉,哪怕是虚假的肉体慰藉。 “喏,帮我把ppt翻到下一页,我够不着。”常华森轻轻晃了晃身子。 孙滢皓被撞得东倒西歪,却听常华森一直异常冷静地指挥他,打开表格和文档。被顶得猛烈时,排山倒海的痛感,向他袭来。漂在海上的孤舟,想伸手抓住他的岸,孙滢皓只觉得这场做得他很痛,心上长了道裂纹,要将他撕开。 会议上,有人滔滔不绝地做着汇报。 “常总,那个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的调整方案,你这边有什么意见? 没听到回复,那人又追完:“常总?” 四片唇瓣依依不舍地分开,“你开一下麦克风。” 从热吻中回转过来,孙滢皓心神难安地滑着鼠标,去找小话筒的标志。 常华森蓦地按住他手,“这个是摄像头,右边那个!” 孙滢皓微颤着移了下鼠标,点开。 “我看了,除了华南片区的需要就新品的上市时间重新改一下方案,别的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按了退出会议,拥上孙滢皓,两手掐在他腰臀的凹陷处,与之热吻。 “你差点害我身败名裂!” 孙滢皓抱住他臂膀,“还从来没见常总这么紧张过。” 常华森微挑嘴角,在他纤细的腰肢上一掐,“孙秘书,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吧。” 手像钉死在孙滢皓腰上,抓着他,把胯间之物一次次送进甬道深处。强烈的碰撞和摩擦,密不透风地袭来。孙滢皓觉得这冲击波,可能也波及到了他大脑,脑海中听见哐哐之声,砸得他晕头转向。 常华森越是深入,就越觉得孙滢皓离他远,这种远让他没来由地有点慌。脱下两人身上剩余的衣物,将一丝不挂的孙滢皓紧紧锢在怀里,滚烫的手臂也圈住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今天怎么做都不给劲?”孙滢皓有点疲惫了,闭了眼。 常华森摸着他头,温柔摩娑着,“我爸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那些羞辱我的话,你是要我自己再说一遍吗?” 常华森轻柔抚弄着孙滢皓的身体和敏感处,吻着眼睛、鼻尖和下巴,唇齿轻吮。 “那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没有。”回答冷若冰霜。 常华森小心含住他舌头,吸啜舔弄着。 “我今天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来哄你的。赏个脸,行不行?” “哄一次哄不好。” 常华森笑着翻了个身,把孙滢皓压在了下面,“那就多哄几次!” 脖颈被舔吻着,濡湿的吻,也落在被吻之人的心上。孙滢皓睁眼望了望窗外的天,仍是灰蒙蒙。 这几天,常华森快把家搬来公司了。孙滢皓来上班时,常华森已经把今天要他核对的资料,都摆他桌上。晚上加完班,困到眼皮直打架,一抬头,常华森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上午,孙滢皓把资料给他送去,看到桌上已经空了两个咖啡杯。常华森拿起一个空杯子,摇了摇,“你再去帮我接一杯。” “常总,咖啡要适量。喝太多,对心脏不好。” 常华森摘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哎,但我要困死了。”说完,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 孙滢皓注意到,他眼眶下一片青紫,打呵欠时,手握成拳头。不知是不是两人比较熟了,孙滢皓老感觉,常华森会无意识地在他面前,散发一些可爱光波。 “等等,”常华森从桌上抬起脑袋,“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 “没有,人道主义关怀,怕你猝死!” 等孙滢皓端着咖啡回来,常华森笑眯眯招手,让他过去。很自然地一揽一抱,孙滢皓坐到了他大腿上。孙滢皓算是明白过来,常华森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窝边草了。回家睡个觉都奢侈,他一伸手就够得着的,不就只有秘书了吗。 一手搂着孙滢皓腰,另一只手翻阅桌上的文件。 孙滢皓睨了一眼日期,问:“你还看奥莱十年前的财报?” “嗯,这周得把财报和年报都过一遍,不然来不及了。” 孙滢皓揣度了话里“来不及”之意,又说:“财务总监那不是有现成的分析报告吗,我让他们给你发一份过来。” “那个早看过好几遍了。” 孙滢皓缄口。 常华森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别瞎想!我爸这个人,这辈子都在搞他的派系斗争,连公司资产悄悄被人转移了都不知道。” “被人转移了,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我得赶紧弄清每年的资金流出到哪了。但操作这个事的人,做得很隐蔽,所以焦头烂额的。”常华森瘪瘪嘴。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孙滢皓侧身说。 常华森指尖在他脸上轻点着,“有!”含了唇,浅浅吻着。 吻了一阵,便松开,“好了,可以了。” “我是说有我作为秘书,能帮你做的事吗?” “就刚刚那样,就可以了啊。”常华森眨巴几下眼睛,歪着头笑。 “神经病。”孙滢皓嘟嚷着,推推他说:“你没别的事要我做,那我就回去了。” “午休时,进来陪我!” 孙滢皓眼前一黑,“知道了。” 随着在常华森办公室呆的时间越长,聚焦在孙滢皓身上的视线就越多。那些眼神,他一点都不陌生。有鄙夷,有揣测,还有好奇,日光之下无新事。他不想顺着这些视线寻觅到源头,一一解释和回应。他尚且说服不了自己,千头万绪,无从理清。至于背后的窃窃私语,可能是他和常华森每次搞出的动静太大,既然果他享了,那恶也得一并受着吧。 孙滢皓决心学习常华森的没脸没皮,天塌了当被子盖,倾盆暴雨落下来,也是春风化雨。 周六下午,在家的孙滢皓接到常华森的电话,第一次没接到,没过两分钟又打了过来。 孙滢皓以为找他有什么工作上的急事,接起来之后,听到那边脆生生的女声。 “嗨,孙秘书,我是安晴!” 孙滢皓看了下手机屏幕,是常华森的来电,没错。 “安晴?你来上海了?” “我们现在去常华森家里加班,你也来吧!啊,我想吃哈比特汉堡,我在北京吃的没上海做的好。我们开车快到了,他不肯折回去买,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帮买了带过来。” 孙滢皓迟疑了两秒,他明白拒绝应当机立断,理由有一千个。太远不方便,和朋友有约诸如此类。 “你点个外卖不行吗?”孙滢皓听见常华森在那头说。 “外卖送过来,都是软踏踏的,巨难吃!”安晴又接上和孙滢皓的对话,“我请客哈,辛苦你啦!” 孙滢皓赶到时,常华森和安晴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安晴像小鸟一样蹦来蹦去,雀跃不已,蹦到孙滢皓身边说:“一会我们就要见到魔都第二高富帅的豪宅了,不知道有没有传说中五百平米的大床。” 常华森唉声叹气:“真是耽误我时间!” “那第一高富帅是谁?”孙滢皓问。 “是他爸!”安晴说完,咯咯咯笑不停。 孙滢皓也被逗笑,蓦然一看,觉得安晴和常华森还挺般配的。 常华森住在静安一大平层,装修简洁,家居也是莫兰迪色系,一点奢华风的家装都没有。 客厅一整面的落地窗倒是很抢眼,安晴在窗边一阵吱哇大叫。 “我终于懂了为什么大家都要争当人上人了。” 孙滢皓走过去,窗外景致恬静优美,有高楼有绿地,是闹中取静的好居处。 可惜住这的人,一年到头都欣赏不了几回窗外的景。 “可以开始干活了吗?安大小姐!”常华森已经打开了电脑。 “你先做着,我和孙秘书要吃东西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安晴咬了一口牛肉汉堡,一脸满足,“哇,就是这个现炸的牛肉,绝了绝了!” 她又打开两个盒子,说:“孙秘书,你吃这个,他家炸鸡特别好吃。” 孙滢皓其实不饿,但遇到安晴这种社牛症,禁不住她各种夸张的推荐之辞,也吃下不少。 “安晴!”常华森厉声一喊。 “干嘛?” “你自己过来看,你做的上年度的资产减值测试,商誉呢?你是不是忘记加进去了?” 安晴放了手上的薯条,把笔记本电脑端到茶几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立马添上。” 常华森走了过来,“真不知道你怎么从华威毕的业,你现在可没有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要借你笔记的迷弟了,还不努力!” 安晴抓了几根薯条塞嘴里,咕哝不清地说:“孙秘书,你看看你们常总就是这么pua人的,我看你还是早些另谋高就!” “去那边坐着改,你这一手油全揩我键盘上了,还吃得一地毯都是!” 安晴愤愤然抱着电脑去了书房,常华森在她空出的位置坐下。他直觉,孙滢皓今天的情绪不太对。 孙滢皓把吃剩的分装好,又抽了纸把茶几擦干净。站起来时,常华森一把拽住他手腕。 “怎么,还要我帮你把地毯也吸了吗?”孙滢皓面带微笑说。 “我那是说她,又没说你!” “你家冰箱在哪,我把这几盒放进去。” 待暮色四合,安晴摊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终于做完了!” 很快,她又精神抖擞了,“孙秘书,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去逛街吧,我晚上的飞机,白天不知道干嘛。” 还没轮到孙滢皓开口,常华森便说:“你有没有点常识,你们这种熟人关系叫工作伙伴,让人家陪你去逛街,那是加班!” 安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嘿,我看你年纪小才让着你的!不发威,你都不当我是你学姐了!” “学姐又怎么了!孙滢皓是我秘书,你要想找人给你跑腿陪你逛街,回去让史太太给你雇一个小助理!周末加班,记得付人双倍工资!” 安晴啧啧好半天,“又不是要跟你抢人,至于吗!” 孙滢皓还买了一袋水果带来,安晴跑去挑了颗苹果,一边啃一边说:“哎,常华森你还记得我们学校那个大块头吗?就那个练得一身腱子肉,我们都以为他是健美比赛冠军那个。” 常华森警惕地看她一眼:“不记得了。” 安晴靠在门楣上大笑,“你当然不想记得,他当时跟你表白,还每天堵在学校门口要请你喝咖啡,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乐得手舞足蹈,还一个劲朝孙滢皓挤眼睛,“常华森当时吓得不行,还让我们帮他打掩护,好让他溜掉。你说,他居然还能吸引到绝世大猛1,怎么这么厉害,男女通吃!” 安晴笑得眼泪横飙,她本来想讲个常华森的糗事,就此扳回一局。结果,看见孙滢皓和常华森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常华森更是面露愠色地瞪着她。 安晴问孙滢皓:“哎,孙秘书,不好笑吗?” 孙滢皓撇了常华森一眼,见他一副要拔刀的表情,于是笑了笑,但也只是扯扯嘴角,顾及到常华森的自尊。 常华森是想怒又不敢发作,憋得脸都红了,孙滢皓也跟着不太自然。 安晴把他俩来回盯了个四五圈,总算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天呐,我发现了什么!不会吧,你们俩——” 然后捂着胸口念叨着:“omg,常华森你不会把我灭口吧!” “那我需要灭口的可能有点多。” “史太太也知道?” “我爸也知道!” 常华森把电脑和文件装好,递给安晴,“赶紧走,别赖在这儿继续当电灯泡了。” 下完逐客令,把惊疑不定的安氏电灯泡送出了门。常华森进厨房,孙滢皓已经把买来的瓜果蔬菜都放好。 “西红柿不能放冰箱,你记得吃啊。”孙滢皓折了塑料袋,归置好。 常华森走过去环住他,“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不开心啊?” “有安晴一个人说话,还不够我们所有人开心吗?” 上手揪了揪孙滢皓的鼻尖,“你是不是也想笑话我!” “没有。” 常华森抱他坐上了厨房台面,轻轻一吻,说:“但你就是不太开心,我一亲你便知道。” “我觉得我才更像个笑话,要不是今天有安晴在,我连你家大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linda他们还问我是不是周末都在你这。”孙滢皓说到后面,垂下头。 常华森二话没说,拉他去了门口,摁着他手把指纹录入进了智能锁。 “就因为这个吗?来,还有什么心结,我今天一块替你解了!” 孙滢皓被他搞得有点难为情,只能摇了摇头。 “那如果没有了,我要开始解你衣服了。” 我现在已经累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睡觉了 吻了一会,孙滢皓问:“常总,你家有套吗?” “没有,你没带?” “出门时换了个包,忘了。” 孙滢皓想起来问这个,一来他确实忘了,二来他猜常华森以前没在家搞过。 “我不信,一会我搜身检查,你在ktv上洗手间都带着。”手不安分地在孙滢皓敏感地带揉弄起来。 孙滢皓被他弄得双颊晕红,小声说:“只有一个,怕你不够。” 常华森笑着凑到他耳边说:“原来你是打算和我一夜七次啊?” “这可是你说的,少一次都不算!”论斗嘴,孙滢皓也不甘示弱。 话音刚落,便被吮住了唇。 每一个热切的吻烙下,孙滢皓都为之震颤,好似有人在他大脑里拉着风箱,嗡鸣作响。心里的声音很清晰了,他在经历震荡心扉的爱恋,不由自主,全身心地迎合这场缠绵。 吮着软舌,深深浅浅地探入,让常华森有些微醺。之前几次亲热,总被这朵小玫瑰扎一身刺。今晚不一样,孙滢皓在他身下,柔软又诱人。吻过他时,雪白的胴体会贴上来,引他深入。日落大道旁,蒸熟的玫瑰雾气,弥漫空中,惹人心醉。挺动猛烈时,会听到嘤咛的娇喘声,直吟得常华森全身酥麻。柔肠百转,喜爱之情更甚,忍不住多要了他几次。 抱着他去浴室清洗,氤氲水汽一起,常华森不受控制地想继续跟他痴缠。浴缸里的水没过了两人的胸口,心却滚烫着。 用手托着孙滢皓头,抵着额,说:“再做一次好吗,求求了。” 孙滢皓红着脸,点点头。 一时,浴室旖旎如画。水下的抽插要柔缓许多,像温柔的海浪拍在礁石上。一进一出,常华森故意在孙滢皓穴口处蹭弄摩擦,惹得孙滢皓细喘不断,最后几乎是酥软着靠在他肩上。 做一会,便去索吻。任由常华森在他唇内,勾缠吮吸,探舌挑弄。他有无限宽广的爱,想赠予此人,同时又深觉自己渺小如撒哈拉的一粒沙砾。搬来太平洋的海水,能浇灭他的思念吗?明明还在相拥热吻,孙滢皓却开始了对常华森无垠的思念。 难怪有人曾说,与其悬崖展览千年,不如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可他和常华森算哪门子爱人啊,想爱他的心又酸又苦,眼角有液体汨汨流出。反正脸上都是水,索性放肆地流。 透明液体,流到嘴里,是咸的。 常华森停下吻,“怎么哭了?” 孙滢皓摇头,唇凑了上去。他不说,常华森便也没再问,捏着他腰,摸到翘臀,轻轻一提,贯入到更深。光裸的大腿,缠绕在一起。 斜倚在浴缸边,常华森的手抵在他后背。腿间炙热之物整段没入后,几乎是整个身体压在孙滢皓身上。孙滢皓抽抽搭搭地呻吟着,额上沁出的香汗,粘湿了几缕发在脸上。常华森压过来,他坦胸迎上去,毫无保留地把交出自己,像没有明天。一场交合,水乳相融,抵死缠绵。 常华森轻轻圈了他,问,“这次我射里面,可以吗?” “好。”孙滢皓黏黏糊糊地应着,仰了头,悬在浴缸外。 身体里一热,随之热泪也淌出。今朝有酒今朝醉,孙滢皓伸手,常华森拥他入怀。 趴在肩上喘息,孙滢皓心里轻叹,相拥之人能给他欢愉和慰藉,除了爱,他好像什么都得到了。的确不配,要求常华森更多。 早上,孙滢皓是被鸟鸣叫醒的。两人昨晚弄得有点晚,苏醒时天光已大亮。孙滢皓斜卧着,盯着身旁人的侧颜看。刚伸出手指,想摸摸他高挺的鼻子,却一下被捉了去。 常华森闭着眼笑,“有人想趁我不备,搞事情啊。” 孙滢皓把头埋在他臂弯,接着就被亲了一下。 鼻尖轻碰,互相凝视了许久,常华森刚一埋头吻上,手机铃声响了。置若罔闻,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拨电话那个人也没打算停止,同时,门铃响起。 孙滢皓问:“会是谁啊?” “可能是阿姨吧,估计今天提前来做保洁了,我去开门。” 孙滢皓拿起手机一看,已是午时了,竟没察觉,一觉睡到了这个点。 门禁系统的显示屏上,安晴急得在跺脚,“常华森,快开门,快让我上去!”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家居服,自认还算妥当,能见外人,于是按开了门禁。 安晴急吼吼地奔了上来。 常华森费解地望着她:“你也没落东西在这啊?” “出大事了!”安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立马追问:“孙秘书呢,不会还在你这吧?” 孙滢皓随意套了件常华森的衬衫和裤子走了出来,码号不对,他穿起来松松垮垮。听见是安晴的声音,也往门口走了过来。 安晴一见到孙滢皓,即刻悟了。 “安安,你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先上来了。” 于曼琳缓缓走近,她和孙滢皓,几乎是同时发现的对方。 安晴本想先冲上来,报个信。未料到,弄巧成拙,搞成个尴尬局面。 于曼琳瞥了孙滢皓一眼,轻蔑一笑,很快又转向常华森,“你爸今天一早脑梗犯了,已经送去医院了。你现在马上跟我走,详细情况我车上跟你说。” 于曼琳一接到消息,立即联系了常华森,无奈他一直不接电话。乘了私人飞机抵达上海,安晴才面有难色地建议,要不然直接去他家。 此后,一连两天,孙滢皓都没在公司见到常华森,倒是安晴有来帮他取一些文件。 孙滢皓跟她一起搜集资料,问她:“常董还好吗?” “手术还挺成功的,史太太从北京带了两位心血管专家过来。放心吧,没事!” 孙滢皓静默,正斟酌要如何开口。 安晴机灵地冲他一笑,“你是不是想问,常总好不好?” 被她识破,只能以沉默代替回答。 “他还好,能吃能睡,情绪稳定。就是他们家现在一片混乱,而且啊,我这次见到常华森他继母,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可真是个厉害人物!” 孙滢皓心中一凝,但还没容他多探听些,安晴已取好东西,匆匆离去了。 想给常华森发几条消息,又明确知道眼下他分身乏术,四面楚歌,需要他面对的人和事,是孙滢皓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心里记挂的事一多,孙滢皓工作一天下来,出了不少小差错。 这晚,孙滢皓几乎一夜未眠。闹钟响了,他才机械地爬起来。去到公司楼下,黑压压站了一片。孙滢皓走近了,问起一位:“这是在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人回她:“你早上没看消息吗,公司出了讣闻——常董去世了。” 孙滢皓差点没站稳,眼冒金星。他稳了稳心神,又问:“那你们现在等在这里做什么?” “听说我们这位董事夫人,一会要来公司全盘接手,大家伙在这看热闹呢。这才刚死了老公,就这么急不可耐,装也不装一下,董事和他原配夫人的儿子,可就惨咯……” 孙滢皓没听完,扭身上了楼。 身为员工,都照常工作,但只要一有机会,几颗脑袋就聚一起叽叽嘎嘎。 “哎,你听说了吗?那位董事夫人本来还有两个儿子,今天跟她一起来公司了,神气到不行!” “啊?那和我们常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什么啊,她的儿子是和前夫生的,常董就常总一个儿子!” “那我怎么听谁说的,那两位少爷也姓常啊,我还以为是常董所出呢!” “你消息没错,是后来改姓的常!估计还是别人的儿子养不到家吧,才把常总接回来的。这还不到一年,常董就撒手人寰了。” “那他们岂不是要上演,争夺遗产的戏码了,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可能还要刺激,据说常总和他妈妈家彻底断了关系,这下估计要被扫地出门了。” “生在豪门,瞬间从天堂到地狱呐。” 尘嚣喧上,扰得孙滢皓心神不宁。一整天下来,心系之人也并未出现。盯着常华森办公室紧闭的房门,希望下一刻,就看见他从里走出。 万一呢,万一这是他和史太太设的一个局,常董仍健在,他并不会孤立无援。 孙滢皓到底还是给常华森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编辑了又编辑,说了家里的密码锁他并未更换。如果常华森愿意,多晚他都会等候。后面这句,孙滢皓没有一并发给他,是他内心思量。 没有等来常华森的回复,倒是在公司等来了史太太。她踩着高跟鞋,领着一路人马进了会议室,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女子。孙滢皓暗暗思忖,这个时候出现在奥莱的中年女子,想必就是她了吧。 在会议室折腾了将近五个小时,于曼琳也甚感疲惫,“既然谈不拢,今天就这样,先散了吧。” 桌对面的人,立即起身。 “董事夫人,回去再好好想一想,有些事也别做得太难看。”于曼琳有些不客气地说道。 她言笑晏晏地转身,“都聊了这么久了,史太太还没记住我的名字。我姓顾,单字妍,下次请称呼我本名,我跟你可不一样!” 顾妍领着自己人走了出去,于曼琳冷嗤一声。 孙滢皓见会议室门开了,为首走出来的便是那中年女子。她走到众人中央,旁边一人替她做起了介绍。顾妍没有于曼琳那般精致美艳,她更干练,笑起来亲和力十足,三五句便让领导和员工的距离拉进,氛围也轻松下来。 “我常年深居家中,对各位也不太了解。这样,今天请所有人喝咖啡,就当认识了!” 孙滢皓在一堆人的欢呼鼓掌声中,瞄到于曼琳从人群后离开。他挤开一条路,追了上去。 “史太太!” 于曼琳回头,见追来的人是他,很是冷漠,“有什么事?” “常董他真的——” 于曼琳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他:“我不管你知道多少,你觉得我们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孙滢皓心惊,没有转圜余地了。 “他现在有更需要他待的地方,近期可能都不方便出现在公司。明面上,他不能跳出来争,但不意味着要拱手让给别人。至于你——”于曼琳一脸鄙夷,“做好你的本分,别兴风作浪!” 安晴正抱了一堆东西,跟了过来,恰巧听到最后两句,她窘迫地对孙滢皓一笑。 “安晴!”孙滢皓叫住她。自尊心算什么,于他来说,可扔亦可弃。 安晴回头。 “你们会帮他的吧?” “当然!” 于曼琳走在前,不耐烦地唤了一句:“安安,走了!还不够你忙的吗,在那废话什么!” 安晴拍拍孙滢皓,小声说:“别担心,会好的!” 孙滢皓颓丧地回了工座,才看见几分钟前,常华森回了他消息。 “不要太担心,刚刚我在休息呢!” 看见笑脸表情,孙滢皓几欲垂泪。 这两夜,孙滢皓睡得都不踏实,常华森并没有来他这里。孙滢皓怕他来得太晚,到了也不敢叫醒他,特意将拖鞋和盥洗衣物找出来,摆放在门口玄关处。 早上起来,拖鞋和衣物,原封不动。 正盯着拖鞋发愣,嘟嘟跑了过来,抬起小爪子搭在他脚上。 把毛孩子抱起来吸了吸,“囡囡,是不是饿了?走,开小罐头去!” 被嘟嘟绊住脚,孙滢皓到办公室稍晚了些。远远的,看见常华森办公室门口,站了两圈人,门大开着,里面还有说话声。 他提着心,快步走近。 一位公子哥翘着腿放桌上,还指挥着人往外搬东西,一副纨绔作派。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孙滢皓敲敲门,问道。 他仰了头问:“你谁啊?” “我是常总秘书,这是他的办公室。” “哦,正好,这间办公室以后我用了。这些绿植放这挡光,你快帮着搬出去吧。” 孙滢皓纹丝不动。 “还愣着干嘛!没听见吗?” “不好意思,我想你应该无权动常总办公室的东西吧。” 他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是听不懂吗!这间办公室以后是我的了,他的职位没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能有谁,豪门家族里不学无术的恶少爷。 孙滢皓见那两个人要往外抬一摞资料,那是他陪常华森整理,看他研究了很久的原始财报数据,上面都有他的笔记。于是,上前制止,“这些不能扔!” 纨绔少爷一挥手,“拿过来给我看看,那是什么?” 翻了两页,又说:“这估计是什么内部重要资料,先放我哥那边去,可能有用!” 孙滢皓挡在门口。 “你让开!” 仍把着门不松手,恶少爷吼他:“你不要不知好歹!” “没事,就让他搬,反正搬去他也看不懂!” 听到声音,孙滢皓又惊又喜地回头。 常华森着一身素净黑西装,没系领带,似瘦了些,看起来有些疲困。 “你跑来这干嘛?不应该在家戴孝吗,你老子都没了,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常华森冷傲地看着他,“不也是你老子吗?” “你放屁!我现在不姓你老子的姓了,这是我妈的公司,你给我滚!”他额上青筋暴起。 “好啊,讲道理摆事实,现在也还没轮到你来这撒野!”常华森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行,我看你还能威风多久!你现在靠山也没了,怪就怪你有娘生没娘养,爹也不要你——” 孙滢皓顺手拿过盆栽里的喷雾瓶,朝他喷了去。 “你居然敢喷我!”他抹了脸上的水珠,扬手要向孙滢皓甩过来。 常华森想抢步上前,可他离得远了些。 孙滢皓反手一个制肘,拧了他胳膊,将他按在门框上。 “放开我!一个秘书居然也敢打我,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 “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干了!你这种战五渣,回去好好练练,再出来狂!” 办公室外已经围满了人,在窃窃私语。 “常华森,你给我记住!我会叫我妈和我哥,好好收拾你的!” 孙滢皓手下用力,“你倒是有娘生没娘教,今天就替你娘收拾教育你!” “他的娘在这儿呢!”顾妍笑吟吟地出现。 孙滢皓手一松,他便溜到了顾妍身后,揉着肿脸,忿忿不平。 “给你弟弟道歉。”顾妍说。 “明明是他先惹我的!” “道歉,快!” “不用。”常华森冷着脸,拉了孙滢皓便走。 “都散了吧,回去工作,让大家看我们自家人的笑话了!”顾妍温和有礼地散开了围观者。 众目睽睽之下,被常华森托着手,孙滢皓一路都迎着全公司人的注目礼。 走到僻静处,孙滢皓拽停了他,“去哪啊?” “不知道。”常华森扔握紧了他手。 “嘶。”孙滢皓吁一口气,常华森把他手拉近一看,手掌外侧红了一片,用手指轻碰。 “轻点。”孙滢皓手往回缩。 “你刚不挺厉害的吗,还要跟人打架,这会知道痛了啊?” 孙滢皓没再说话,两人相视而立。他很想问,他这几天过得好不好。朝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看一眼便知他怎可能过得好。一夜未睡,常华森下巴长出了胡茬。 孙滢皓摸了摸,说:“都扎手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再回来时,常华森手里拿了棉签和红霉素软膏。 孙滢皓讶异:“这东西你上哪找的?” “到处问啊,最后在前台那搜刮到的。” 等上好药,孙滢皓从小化妆包里,拿出一个简易剃须刀,“这是我为临时出差放在公司备用的,是简陋了点,你将就一下!” 孙滢皓小心且专注地帮常华森剃着胡茬。 常华森拽了他衣角,问:“你刚才说你不想干了,是什么意思?” 孙滢皓手一抖,“一时情急,胡乱说的。” 常华森偷偷拿眼瞄他。 “别动!”孙滢皓抬了下他下巴,“今晚你去我那,我不管你多忙有多少借口,就呆几小时也行,必须去!” 常华森凝视他。 孙滢皓握着剃须刀,吓唬地一挥,“你要敢不来,我就辞职不干了,你以后也别想见到我!” 凌晨两点,常华森来了。简单洗漱,躺床上后,低声说:“我现在已经累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睡觉了。” “就是让你来睡觉的,你以为叫你来干嘛的。” 孙滢皓轻吻他一下,“睡吧,晚安!” 跟我在一起就不要再皱眉了 日光毒辣,蓊郁绿栅栏外,一名清丽女子候在这里已多时。 绿荫内,藏着一栋花园小洋房,几位帮工在前庭打理草坪,其中一位老妇走了过来。 “陆小姐,你就进去吧。哪有站在自家门口,不进的道理,太阳又这么晒。” “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等。” 老妇无奈摇头,这陆小姐长得一副柔顺模样,性子又倔又犟。欲再劝,围栏门开了,一辆车自里驶出。 陆芝禾迎上去,车窗落下。 “她不进就算了,我们陆家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大哥,你再跟爸妈好好说说。刑律师那边我们会去见,别走法律程序,好吗?” 车上男子气极大骂:“你不肯离婚,死活要赖在这摊烂泥中,那是你活该!但一门心思帮着那个姓常的来搞自己娘家人,爸都被你气到住院了,你醒醒好吗!这几年我们对他如何,他惯性出轨这次攀上高枝了,又是怎么反过来咬我们陆家一口的!” 陆芝禾眼泪纷飞,“他知道错了,他会改的。我再好好劝劝他,亏损的资金我们会补上,不会牵扯到陆家和你的。哥,求你了,看在孩子还这么小的份上!” “不准拿你自己的钱和股份来补他的窟窿,先离婚,否则免谈!” 无望地看着车驶远,手机来电,陆芝禾抹掉脸上的泪。 “喂,请问是常华森小朋友的家长吗?” “我是。” “哦,因为你之前特意嘱咐过,只能你们家长本人来接他,我们放学快一个小时了。” “我马上就来,麻烦你了!” 陆芝禾听到那头在喊她,“妈妈,快来接我!” “囡囡乖,妈妈马上就来,你乖乖在那等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不能跟陌生人走,不吃陌生人手上的东西!” 小华森奔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 “妈妈,你今天又这么晚才来!” 陆芝禾抱着小小软软的稚儿,千疮百孔之心也被抚平了,“对不起,妈妈错了。” “那你明天要第一个来接我!本来有这么大一圈小朋友,结果后面只剩这么小一圈了。”小华森用小手给她比划。 “好,明天妈妈一定早来!” 路两旁的梧桐树,遮天蔽日,走在树下,好不凉快。 牵着儿子,依旧心事重重,小华森叫了她两声,才听见。 “你又不听我讲话!”小华森嘟起小嘴。 陆芝禾蹲下来,“囡囡再给妈妈讲一遍,好不好?” “我说我今天学会了变魔术,我回家变给你看!” “这么厉害呀?” “我可厉害了!” “阿禾?” “这么巧?” 于曼琳夹一只手拿包,“我家老头名下有几栋房子在这附近,我过来办一下手续。” 陆芝禾知晓她的史先生一个月前高寿病逝,想开口说节哀,又见于曼琳气色姣好,实在担不上她的宽慰,捏捏小华森的手,“叫曼姨了没?” “曼姨好!”小华森仰起脸,眼睛亮亮,眉清目秀。 “真乖!”于曼琳半弯下腰,“长得这么好看,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姑娘!” “真希望他明天就长大。”陆芝禾内心悲楚,摸着儿子的头,泫然若泣。 “我听说陆伯伯住院了?”于曼琳问。 “我去了医院好几次,我爸妈都不肯见我。这次是真把他们惹生气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于曼琳沉吟,又问:“真要到起诉离婚的地步了?” “我……不想离婚。”别过头,眼角有泪拭出。 “我是不懂你了,也不懂你那些情情爱爱,你还真打算便宜了别人,当单亲妈妈啊?现在接个孩子,还要你亲自来,司机呢,佣人呢?” “是我不放心别人,我怕……他那个女人。”愁云笼罩着她。 小华森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不开心吗?” “没有。” “那你怎么哭了?” “眼睛进了沙子。” “那我给你呼呼。” 陆芝禾被两只小手紧紧拽着,听到他凑到自己耳边小声说:“妈妈,你不要哭。我今晚多吃饭,明天就长大!” 陆芝禾破涕而笑。 “好啦,这母子情深的,我都要被感动哭了。阿禾,你车停这旁边的吗?一起走吧。” 小华森趴在陆芝禾肩头,又看见在校门口时,遇到的长得可好看的叔叔,还问他要不要吃生煎。 “妈妈,我想吃生煎。” 陆芝禾瞥见街对面刚好有家在卖,“那你和曼姨呆着等一会,妈妈去帮你买!” 长大后的常华森,在路的这一头,他看到陆芝禾过街,然后是刹车声,紧接着哭声。他没有一天,忘记过妈妈的样子,这条梧桐路,反反复复地梦见,已走过上千次。 一开始,小小的他,惊慌失措,见到妈妈倒在血泊中,大哭着捂上眼睛。尔后,渐渐长大,当有天再入梦时,竟已比小华森高出半个头。常华森听见小时候的自己,叫过他哥哥,大哥哥,最后是叔叔。 他不止一次地在梦中阻止过陆芝禾,用尽各种办法,都失败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无力地捂上眼睛。当他长成大人模样,在梦中,陆芝禾偶尔会被一个年轻男子拖住,她警惕又友善地笑笑:“对不起,我要去接我儿子了。”陆芝禾不认识他。 那一次梦醒后,常华森再也没试图阻止她。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来,见母子二人离开,跟着后面。常华森觉得这样也挺好,不出意外的话,梦里的陆芝禾,还能见到中年发福的他,垂垂老矣的他。事已至此,他也是真的没有了妈妈,连做梦的权利也被剥夺。陆芝禾的囡囡永远六岁,还在等放学第一个被接走,要变魔术给她看。 这次,常华森在路上买了生煎。 他递给小时候的自己,小华森退后两步,摇头,但咽了咽口水。 常华森笑,以前还能来这里聊天说话解解闷,如今连自己都不识得自己了。 小华森见他心情不佳,过来拍拍他肩说:“对不起,我妈妈不让我吃陌生人的东西,我不想她难过。” “谢谢你。” “没关系,我也不想你难过,我妈妈马上就来了。” 常华森听见陆芝禾在唤他。 一大一小都循声望去,大的也想朝她奔去,小的那个已经先他一步,飞奔近她身。 常华森噙着眼泪,目送陆芝禾走向死亡。 想伸手捂住眼睛,手却被人牵住,有人在轻声唤他。 “常华森,常华森。” 握着他的手,将他带离。 孙滢皓拧开床头壁灯,“做噩梦了?” “梦见太多次,就不算噩梦了。” 孙滢皓挪了挪,抱住他。 常华森低下头来凝眸孙滢皓的双眼,手仍被他握着。 “小时候每当我做噩梦了,我……奶奶就会搂着我睡,再睡下去就不会再梦到了。” “你不用特意避讳,我没那么脆弱。”常华森明了,另一只手拥他入怀中。 其实,他有一阵没梦见妈妈了,说巧不巧,就是认识孙滢皓之后吧。如今,又是被他带着离开梦魇。 两人抱得很紧,没说话,暗夜里只余呼吸声。 “在想什么?”常华森柔声问。 “想把你的心剖开来看看,连做了什么噩梦都不愿意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泄欲工具吗?” 孙滢皓伏在他胸口上呜咽。 常华森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仿佛心脏在流血,湿哒哒的。总算,有人肯住进他心里了。 轻轻柔柔地拍着孙滢皓后背,常华森缓缓说:“我妈妈家姓陆,当初我爸是靠着我外公做生意。妈妈去世后,外公很快也生病走了。陆家被我爸和继母坑了一大笔钱,舅舅输了官司,还坐了牢。那个时候,没有人要我。” 孙滢皓心被揪了下。 他对妈妈的死一直存疑,等稍微长大一些,便着手开始调查,重点怀疑对象必然是常董和继母顾妍。他甚至还设法找到了当天酒驾的货车司机,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普通人。据说司机赔了很多钱,出事之后没法再开车运货,经济拮据,过得很不好。没有人指使他,也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将他指向常华森疑心之人,那日纯粹就是他喝多了。 十四岁那年,常华森在事故的调查报告里发现,陆芝禾当日驾驶的车,刹车系统被人动过手脚。 孙滢皓悚然,“所以……” “所以,本来那天出事的应该是我和我妈妈。” “是史太太?” “我也理所当然这么想。” 碰巧出现在事故现场的于曼琳,嫌疑陡增。寒暑假时,常华森便央着于曼琳带他去她满世界购置的度假别墅。他去过夏威夷,迪拜和拉斯维加斯,最后在她波士顿的豪宅中,找到一部旧手机。 于曼琳很谨慎多疑,从不让他单独一人在她家。有次,她出门和人喝下午茶,常华森装肚子痛,让佣人开车去帮他买药,才从柜子里翻到旧手机。 依旧没有证据表明,她是否试图谋害陆芝禾,却有一段和他父亲的谈话录音。沙沙的背景声中,她问是否需要她的协助,以她和陆家的关系,可以帮得上忙。他的父亲厉声呵斥她,曼琳,不要乱来! 呵,他叫她曼琳。放下手机,摊开手,握得太紧,竟被勒出几道印。 绕了一大圈,那仍是个意外。 “一直没有查出,是谁动过你妈妈的车吗?” “那会警方都调查货车司机去了,后来才发现的。而且车被动过手脚后,我和妈妈还没坐上车,她就遇到车祸了,直接死因和刹车系统失灵无关,那一条线索就被忽略了,也没了下文。” 一片寂然。 “你知道什么叫一命换一命吗?我的命是我妈妈的命,换回来的。如果不是我……” 孙滢皓抬头,望向他。 他知道,这些年常华森很想找个人来恨,实在找不到,便恨起了自己。 爱笑的人不笑了,孙滢皓手指轻点他眉头,“不要皱眉头,跟我在一起,就不要再皱眉了。” 亲吻很用力,拥抱很紧。 醒转时,仍躺在他怀里。孙滢皓怕弄醒他,一动也不动,安静地任由他抱着自己。记忆中,这是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比之以往,都更为亲密。 于曼琳翻过一页页纸,看着安晴不断从浩如烟海的材料中,抽出那些重要的装订成册,递给她。 “大概就是这些了,法务和我一起审了一遍,没什么太大问题。史太太,你再看看。” 于曼琳翻了两页,就放下,“你看过就行。” “那我拿去给常总,等他签字就可以了。” “安安,”于曼琳叫住她,“你对小森了解多少?” 安晴犹疑一阵,勉强开口:“不太多,我们只是上学的时候有点交情,毕业后这几年也没联系过。” 于曼琳瞄了她几眼,笑着说:“你倒是挺帮他的。那依你看,合同是与他签了,这里面风险有多大?” 安晴坐下,“史太太,我再跟你挑重点说一下吧,主要是在——” 于曼琳抬手,“我的意思不在这份合同上,毕竟我是商人,我们有利益交换。你的专业能力,我信得过。” “那是……” “我是说跟他合作,这里面的风险。” 安晴有些惊诧:“你信不过常总?” “说起来,那样小的孩子能在异国顺利长大,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我这心里不太踏实。安安,你觉得,在他那儿,谁有份量可以充当一下筹码?他那个秘书?” 安晴心悸,“史太太,你的意思是……” 于曼琳支颐,“那天去他家你也看到了,他以前玩归玩,什么时候把人往家里带过。” “……那天……是我叫孙秘书去的。”安晴支支吾吾。 于曼琳斜睨她,似笑非笑,“你倒真的挺帮他的!” “行啦,我不过跟你随便跟你聊一下,你拿过去让他签字吧。” 孙滢皓接到安晴的电话,听她语气,似乎有急事联系不上常华森。 “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突然找不到他人,想问问你知道他经常会去什么地方吗?” 孙滢皓带着安晴,直奔他在静安的住处。他这个人,除了公司和家,还会有第三个常去的地方吗? 右手食指放上去,门应声而开。安晴惊异地瞪大眼,看孙滢皓熟练地操作指纹锁。 两人蹑手蹑脚进去,见常华森趴在沙发上睡觉。 安晴将一袋文件袋放茶几上,低声说:“人还活着就好,我先撤退了。” 孙滢皓本还想多说两句,安晴已经蹿到门口去穿鞋。弯腰起身后,打翻了鞋柜上的储物盒,清清脆脆一阵响。 这下,常华森被弄醒了,他看见坐一旁的孙滢皓,“孙滢皓,你入梦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再定睛一看,门口还站了一个。 常华森揉了揉眼睛,彻底醒了,“你们这在干嘛?” 孙滢皓说:“安晴她联系不到你,我们才来的。” 安晴陪着笑,点头哈腰。 “什么事啊?” “那个文件袋里的,你看一下,签完字股东大会时记得带上!” 常华森打开来翻了两页,“就这事啊?” “嗯嗯,没别的了。” 孙滢皓也是一怔,显然这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于是,他站了起来,“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接着睡吧。” 常华森张了张嘴,实在没想到应该说什么。 两人一起下楼,“那个,你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孙滢皓直觉安晴此举怪怪的,像在探寻些什么。他和常华森是怎样的关系,毕竟他不能自作主张替两个人解释了,唯有沉默应对。好在他知道,安晴这个人自带梯子下。 过了一会,又听她说:“你不需要陪陪他吗?就让他一个人可以吗?” “虽然我是他秘书,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况且,他只是太累了,让他一个人呆呆吧。” 安晴不住地点头,嘴里念叨着“也是”。 孙滢皓说:“安晴,你很聪明。” “哈?谢谢啊。”她抬头,对孙滢皓一笑。 “聪明的人,更要多考虑自己。” 敏感如他,对这番刺探,已有一些猜度。 安晴想嚼烂自己舌头——笨嘴笨舌,要你何用。情报是有了,也全暴露了。 我们到此为止吧 已入夏,车里有些闷,常华森露了截车窗缝透气。 司机小陈从别墅里跑了过来。 “常总,东西没拿到,他们要你亲自进去取。” “那算了,不要了,上车吧。” 小陈是新聘的,他有些面露难色,说:“常董找了家保密机构派送,我听说……听他们说是采用了你的指纹还是什么密码,得你亲自接收,他们才算完成这次派送任务。” 常华森看了看手上这只红丝绒盒子,边缘有毛边,应是有一些年份了。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块女士手表,样式秀气。标签都没拆,显然没被戴过。注意到标签背面似有字样,翻到背面,上面写着“赠芝禾”。 他冷笑一声,抬手便想扔进垃圾桶。款式类似的表,他在他父亲手上见过。细细摩挲了一阵表盘,常华森将丝绒盒放进上衣口袋。 陆芝禾离世时,他尚年幼,不久就被送走,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无论那个人出于什么目的,这可能是世间唯一和母亲产生连接的物品了。 常华森下楼时,顾妍正坐在客厅的大圆桌边,温一壶茶。 顾妍抬了下眼,笑着说:“东西都拿好了?坐一下吧!” “不用了,还要回公司,处理很多事。” 她端起茶盅,抿了一小口,“倒不用故意提醒我,在股东表决大会上输给你的事实。” 常华森冷嗤:“抱歉,我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我们好歹也算一家人吧,现在奥莱是你说了算。我单单只拿回十几年前属于我自己那部分,已算我亏了,我也认。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联合于曼琳那个女人,提前就布好局。如果你爸还活着,让他知道该伤心了。”顾妍拾了一块点心,放嘴里轻嚼。 “坐吧,我现在大势已去,也妨碍不到你们了。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些信息,我相信你会感兴趣。” 顿了片刻,拉开椅子坐下。 “刘妈,多拿一份餐具过来。” 顾妍朝他笑笑:“这个你爸最爱吃,以前每周都叫人买最新鲜的回来,还要多打包一份放冰箱。说万一你哪天回家,也能尝尝。” 常华森讥嘲她:“你不用说这些话,每年的股权分红也少不了你的。” 顾妍倒也不生气,“你不常回来,你会这么想,我不奇怪。其实那几年,我也很想跟你爸提,把你接回来好好照顾。可现在看你成长得这么好,都能独当一面,好像的确是我多虑了。” 话说得婉转动听,软刀子杀人,被她玩得炉火纯青。 “想必你也知道,奥莱这几年一直在做稀有金属的投资吧。去年做空,今年再以低于期货价格的市价买入,再卖出获得利润。”顾妍说。 “奥莱每年固定流出的一部分现金流,就是去运作这个了。” “既然你已知晓,我也没必要瞒你了。这项投资奥莱已经稳定套现许久,国际上做稀有金属投融的就那几家,无非是今年我赚,明年他赚,大家跟玩轮盘赌似的。” 由于奥莱对稀有金属国际市场价格的准确预判,这几年的确是赚得时候多,赔得时候少。常华森早早就知道这个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顾妍取下一碟点心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交割日是下个星期吧。” “是,到时候投融部会交一份报告上来。” “以往这个时候,空头和多头的信息都露了出来,单单今年很是奇怪。”顾妍似笑非笑。 常华森凝神,他倒是没细想这一层。按惯例,这几天公司投融部便会开始采购了,到交割日那天再履行期货合同。 “也不知道你那位嗜财如命的曼姨,这次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顾妍微讶,“哎呀,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在挑拨你和你曼姨的关系吧。” 常华森站起身,“没什么要紧事,我先走了。” 顾妍放下小汤匙,冲他挤挤眉,“聪明人自当抓紧时机去做事,可惜,你不是我儿子。” 常华森撇撇嘴笑了,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别墅。此后,也不必再回来。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窗外乌云密布,看了五个多小时铀矿和镍矿的历史成交价格,常华森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了会神,他想给孙滢皓打个电话,问问他想不想吃点心,或者小黄鱼煨面也行。 响了许久,才听到孙滢皓的声音。电话那端,雷声轰鸣。 “喂?喂,听得见吗?” “你在哪儿啊,你那边已经开始下暴雨了吗?” “对,我这里雨特别大。常总,我先不跟你说了,滴滴师傅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我先挂了啊。” 通话被摁断。常华森奇怪,又拨了过去。 “师傅,我就在路口这里,你还有多久到?”孙滢皓没看号码,接了起来。 “喂,还是我。下这么大雨,你这是要去哪啊?” “嘟嘟病了,昨晚就开始呕吐。带它来检查,是应激,现在转去另一家大一点的宠物医院。”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把地址发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我……我看你这几天都很忙,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常华森顾不上跟孙滢皓捋他这句话的七七八八,叮嘱他:“你先进宠物医院躲雨,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出来!” 常华森刚拐过路口,还没给孙滢皓拨电话过去,便瞧见他已等在路边了。大雨中撑伞很是艰难了,另一只手还抱着猫包。 靠边停下,闪了两下灯。 “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 常华森见孙滢皓耳边的头发都湿透了,一缕一缕贴在两颊上。 “我着急!我想你差不多快到了,就提前出来了。”孙滢皓把猫包从怀里拿出来,嘟嘟蜷成一团。他用风衣将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猫包里外都是干燥的。 “着急也不能去外面淋雨啊!”常华森说话带了一些些愠怒。 “我打伞了,也没淋到雨。”孙滢皓小声说。 常华森看了一眼孙滢皓,袖口也湿湿的,平缓了下,才说:“先穿我的外套吧。” 孙滢皓把嘟嘟抱在腿上,轻轻抚毛,细声说:“囡囡,别害怕,一会就没事了!” 常华森去买了两杯热饮回来,孙滢皓摇头不要。 “你存心想把自己冻感冒是吧?”常华森把嘟嘟抱了过去,“这儿离我家不远,一会完了你去我那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孙滢皓看着他。 “你只是去我那休息,我还要回公司!”常华森一下觉得很疲惫。 “我不是那个意思。”孙滢皓端着热饮,低下头。 相视而坐时,常华森这才看见孙滢皓顶着俩大眼袋。 “昨晚折腾了一夜没睡啊?”有些心疼,语气也稍缓。 “嗯,猫猫应激挺凶险的。” 常华森揽过他肩,让靠在自己身上。兴许是累了,孙滢皓顺从地靠在他肩上,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嘟嘟当晚被留院观察,孙滢皓住在常华森家,常华森则在公司通宵查对往年期货合同资料。 连着两晚,常华森都没回去。枕上留有爱人须后水的味道,常华森吻他时,孙滢皓闻见过。趴在枕头上,怔怔地落下一滴泪。 再也不能,任由汹涌的爱意泛滥下去了。 安晴推门而入,“你找我啊?” 常华森把车钥匙放桌上,拉长着脸说:“下次请敲门!你开我车,帮我去做件事吧!” “嘿,你付我工资吗,就开始使唤我!”安晴叉着腰说。 “我给你安排的这事,你肯定喜欢,还可以撸猫!” “猫?你是说有小猫咪?!在哪?”安晴顿时两眼放金光。 “孙滢皓的猫咪今天出院,你去接他们到我家。” 安晴把常华森从头到脚品了一遍,“啧啧,你自己怎么不去?” “今天下午三点是投融部重点项目的交割日,我还有好多事要盯着,走不开。” 安晴晃晃悠悠地凑到常华森电脑前看,“哦,是南美的镍矿吗?” 常华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帮史太太也做了单子吗?” “没有啊。”安晴口快,“罪过罪过,我啥也不知道!我撸猫去了,告辞!” 常华森看着安晴的背影,眼神锐利。 于曼琳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她今天穿一身绿格纹长裙,像是去度假,心情尚好。 “哎,你也不换间大点的办公室。” 常华森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最近太忙,况且搬来搬去的,麻烦!” 于曼琳施施然走到他身侧,坐在椅子扶手上。 “你现在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下个月陪我飞一趟夏威夷吧,你也很久没回去过了,怎么样?”于曼琳凑近了与他说话。 常华森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今非昔比啊,曼姨!我这人就是劳碌命,恐怕以后都陪不了你度假了。” 于曼琳双手抱臂,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过河拆桥!现在用不上我了,装也不装了吗!” 常华森又给于曼琳递了一杯水,“曼姨说到哪里去了,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你小子知道就好!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从小到大,曼姨对你好不好?” “好,教了我很多!”常华森在窗前站定,看了下表。 于曼琳娇媚一笑,“你那个秘书呢,怎么没见他,被你辞退了?” “没有,他今天有事,告假了。” 于曼琳失望地捋了下头发,“那把他辞了,既然他是你爸给安排的人,肯定也是顾妍手下的人。” 常华森长叹一口气,“现在招个合适的秘书多不容易啊,我这边正需要人手呢!还是过一阵再说吧!” 于曼琳厉声说:“是真忙不过来,还是舍不得啊?” “都有吧,都有!”常华森又看了下表,离爆雷还有一个小时。 于曼琳脸上布满阴恻,“我早看出来了!既然你舍不得,那我就快刀斩乱麻,替你舍了。” “你什么意思?”像被人从头淋了桶冰水。 于曼琳嘴角上扬,“安晴是开着你的车出去的吧,她走之前来跟我讲了,你别忘了,她可是我的人!我要她做什么,她还能——” 门被猛地推开,“我完成任务,回来啦!”安晴一进门,看见常华森铁青着一张脸。 “嗯?什么情况?哦哦,敲门敲门,我下次一定记得敲门!” 常华森几步上前,扣住她肩膀怒喝:“孙滢皓呢?!” 安晴被他吓懵了,“回……回家了啊……” “回哪个家?” “回他自己的家。” “我不是让你送他回我家吗?”常华森急得红了眼。 “是孙滢皓说要先回自己家收拾一些东西,我今天下午也确实有事哈,没办法等他,他说他可以自己打车去你家的。” 常华森夺门而出。 安晴愣了半晌,印象中的常华森一直脾气很好,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被抓住那几下,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她颤巍巍地问:“史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于曼琳冷冷道:“哼,我只不过吓一吓他!你刚也看见了,失魂落魄的,成什么样子!” 安晴霎时明白过来,脸也白了。 于曼琳瞄她一眼,“怎么,你也吓成这个样子!你放心,等他自己去确认了回来,还是你的好学弟!” 一开始,常华森让他和嘟嘟出院后搬去他那里,孙滢皓内心抗争了好久,就这样连人带猫住进家里去了,那之后呢?他又该如何自处?最后还是常华森说嘟嘟每天还要去医院输液观察,路上折腾久了,你就不担心它又应激吗。孙滢皓才采纳了常华森的建议。 行李里大多是嘟嘟会用到的东西,孙滢皓决意不会在常华森家住太久,随意塞了两件自己的衣物。又想起前两天都没在家,于是去楼下丰巢取了快递。回来时,见到坐在楼梯口的常华森,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像哭过。 “你怎么来了?是安晴告诉你的吗?”孙滢皓诧异,他怕常华森又起什么误会,“我就是回来取一下嘟嘟的东西,然后就打车去你家,我不是要——” 话没说完,常华森嚯地走近,开始吻他。 孙滢皓身材高挑,常华森无需低首,就能够着他唇。 两人吻得热烈,一路从门外过道,吻至屋内沙发上。 疾风骤雨地狂吻后,常华森捧着孙滢皓的脸,轻吮粉红唇瓣。尔后,热吻再次袭来。 吻了足足一个小时,常华森依然没有要与他分开那意思,唇齿缠绵的间隙,孙滢皓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常华森眼睛红红的,耳朵也因为亲吻而变得通红。 孙滢皓轻吻他湿漉漉的眼睛,“现在好一点了吗?”凭直觉,他估计常华森可能遇着了事,才这样匆忙跑来找他。 孙滢皓未再深究,既已动情,他想给的能给的,都会给到眼前人。哪怕只一点点温存和慰藉,都全身心,毫无保留。 一旁围观的嘟嘟“喵呜”了两声。 “哎呀,忘记把它放出来了,你等我一下。”孙滢皓从热吻里抽身,打开猫包,又去给嘟嘟放了新鲜的猫粮。 回客厅时,见常华森刚挂掉电话,继而站起。 孙滢皓料定,“你要走了,是吗?” 常华森对他点点头。 车载广播也播报了镍矿铀矿今日价格暴涨的突发新闻,从正常价格涨到每吨十万美元。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常华森关了广播,一一接起。 奥莱投融部经理,在电话那头快泣不成声。紧接着,是各股东和投资人的电话。常华森直到在车库停好车,才全部应付完。 于曼琳如沐春风,好整以暇,对一旁的安晴说:“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可是有重头戏!” 安晴把视线从屏幕前挪开,“史太太,你既然已经在期货市场上提前采购了足量的镍矿,我不明白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一会等他回来,给他讲明其中利害关系,我还不信他能拉着整个奥莱跳这个坑!” 会议室里,一片肃杀。几个管理头连连叹气,常华森端坐桌首,听几方人士口沫横飞。 “常总,你得想想办法啊!现在多头恶意抬高价格,逼迫我们要以高价收购镍矿现货,这会导致我们直接损失几十亿!” “如果延期交割,会被追加大量保证金,到时我们现金流一断,付不出保证金就会被强制平仓,损失更多!” “哎,怎么都是个死局!” 众人见新上任的常总默然不语,心中更是荒凉,纷纷递着眼神,还是太年轻,果然顶不住压力。 “常总,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问出这话那人,实则已做好散会即散伙的心理准备。 “对呀,大家都在奥莱拼了一辈子,这到头来不能啥也没有吧?”有人附和。 “等!”常华森厉光一闪。 “等?!就这么等下去?”大伙不解。 “对,等到明天早上九点伦敦金属交易所开盘,自有结果!”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 晨曦初生,清晨微光晒在办公桌上,常华森一半身体笼罩在晨光中。 “我可以同意,以五万每吨的价格跟奥莱成交,这样你们的损失没那么大。” 于曼琳悠悠然吐出一圈烟雾。 “我不同意。”常华森立场笃定。 于曼琳笑了笑,踱步到窗边,“小森,你可要想清楚了。要么你赔上奥莱的全部资本去平仓,要么你从我这里以低于市场半价购入再履行交易,你就这两条路可走。” “不信,我们可以等等看!”常华森气定神闲。 于曼琳回头瞥他一眼,“等今天开盘,一切可就无法挽回了,你确定要让你爸一生的心血都付诸东流吗?” 常华森泰然自若,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曼姨,有点耐心好吗。还有,办公区域禁烟,楼道里也有烟雾探测器。” 安晴不断敲击着键盘,“史太太,都按你的指示,设置好成交金额了,就等半小时后期货市场开盘了。” “好。” 于曼琳见她一脸倦容,神情也暗淡。 “你也觉得我做得太狠了?” 安晴呆滞了一下,才说:“没有,这是我的工作,我尽我的本职就好。” 于曼琳淡淡地说:“你知道就行,我出去抽支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刚跨出门半步,安晴就惊疑大喊:“史太太?” “怎么了?” 安晴把电脑挪到史太太面前,“这条新闻,伦敦金属交易所突然取消了今天零点之后所有的镍矿交易!” 于曼琳面色青紫,“为什么会这样?” 安晴忙不迭打开邮箱,查阅推送。 “好像是……昨天下午有人向银团那边提供了消息,举证有人恶意扰乱稀有金属国际价格,然后伦敦金属交易所便终止了交易。” “昨天下午的一则消息,为何我们没收到通知?” “看时间,是我不在的那一个小时发生的。况且……况且在那之前我不知道史太太你也是庄家之一……” 于曼琳没耐心等她说完,摔门而出。 常华森从容地看着于曼琳,听她怒不可遏地大吼:“是你做的?!” 他微一颔首,“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提前大量收购价格稳定的镍矿,没想到原来是曼姨啊。你要是早一点告诉我,不就没这些事了吗?不知者无罪!” “你故意引我入局?”于曼琳歇斯底里大喊。 “要不是你恶意逼空,我再怎么做局,想必曼姨也不会上当吧!你炒高的差价,我拿十个奥莱都填不平仓。要说故意做局,我都是从你这学来的!”常华森眼里闪过寒芒。 于曼琳大笑摇头:“我只是要你听话,没想真的让奥莱破产!” “这些说辞,等调查的人来了,你一并讲给他们听吧。你把金属类大宗商品炒到高位,严重扰乱金融市场。哦,顺便跟你说一声,我把你的这些行径一并抄送给了为你提供保证金的华尔街财团。曼姨,接下来可能要辛苦一点咯,夏威夷之行也推后吧。” 常华森取了外套和车钥匙,走至门口,回头一笑,眼睛清亮夺目。 甫一进门,常华森便闻到一阵饭香。嘟嘟跑到门口,仰起小圆脸,还用爪子刨他的腿。 “囡囡!让我看看,都好全了吗?”常华森弯腰抱起小猫咪。 孙滢皓从平底锅里夹起一块牛排盛盘里,盘边再放上两根白灼的芦笋,摆好盘后端出来。 “它呀早好全了,之后也不用去医院了。今天还调皮把你书房里的香薰瓶打碎了。” 常华森摸摸嘟嘟的圆脑袋,“调皮说明已经健康了!”又问他,“你做了什么呀?好香!” “西冷牛排!我……有话想跟你说!” 常华森轻轻一笑:“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孙滢皓给高脚杯倒上红酒,“首先祝贺你,成为奥莱的一把手。其次谢谢你,嘟嘟生病,你忙前忙后的。” 常华森笑嘻嘻看他,“干什么啊,整得这么正式!” 孙滢皓一仰头,整杯红酒下肚。 “你悠着点喝,慢点慢点!” 孙滢皓一口闷完,用手背揩了下嘴角。 “常华森,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偏偏爱你 一到家,便里里外外做了大扫除。给嘟嘟开了两个罐头,小猫靠近嗅嗅便走开了。 “不吃啊?”孙滢皓又去翻出了之前囤的零食条,冲它摇了摇,“想吃这个吗?” 嘟嘟前爪一伸,伸了个懒腰。 他想了想,去客厅电视柜下面的储物盒里好一通找,“要不,我们剪个指甲吧!” 小猫瞳孔地震,一下窜没影了。 孙滢皓败下阵来,他把地板拖了两遍,窗户擦得快反光,忙着在家里做完这做那,只是不想有闲下来的时刻。 可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么没骨气地赖在那个人身边吧。他丧气地蹲下来,掩面哭泣。 害怕剪指甲不知躲哪里去的嘟嘟,听到哭声,又钻了出来。围着孙滢皓喵喵个不停,用头蹭他膝盖。 把嘟嘟抱在怀里,眼泪不争气地流,淌在小猫白色的毛发上。 休了两周假后,孙滢皓才回了奥莱,带着一封辞职信。 他不想跟常华森打上照面,径直去了人力部。 linda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半天,才说:“其实你来之前,常总就打过招呼了,说要是你回公司了先去他那边,所以我没法处理你的辞职信。” 像被逼上梁山,孙滢皓坐在常华森办公桌前,埋着头,一声不吭。常华森也没说话,接了几个电话,看了下行业资讯。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坐着不说话,等到我下班吗?” “这封辞职信,请你签个字。”孙滢皓仍低着头。 “先放这吧,我空了会处理。” “我给你邮箱发了好几封辞职信了,你都没回。你就签个字,我就能拿给人事那边办离职手续了。” 虽然并未对上视线,却感受到了对面的低气压。 “孙滢皓,”常华森生气时每说一个字,语调都是向下走的,“现在大家都这么忙,你就这样撂挑子不干吗!” 顿了顿,又说:“你要是不想继续那种关系,我不会勉强你。但这是工作,还请孙秘书做到公私分明,不要意气用事!” 常华森想起那日,面前这人的凌冽与决绝,现在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孙滢皓抬头,“是,我是做不到像常总你一样公私分明!我就是不想在这里呆了,行不行?” “不行,进公司前没签竞业协议吗,你这样出去找不到工作的!” “那好,我走劳务仲裁!”孙滢皓站起来要离开。 “孙滢皓!”常华森忍不住低吼一声。 “凭什么!”孙滢皓红了眼眶,“凭什么你要做什么别人就必须配合,你想做爱了,我就要陪你上床,我不想把自己搞那么下贱!我不玩了,我玩不起,你找别人吧!” 常华森震惊,他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哪知孙滢皓一打开办公室门,从门外摔进来两个同事,外面还站了一圈人,纷纷鸟兽四散。 孙滢皓几欲垂泪,回头说:“很好,这次我是真不想干了!” 由于要洽谈几个合作,常华森飞了一趟北京。在机场停车楼碰见了安晴,带着一后备箱的大行李。 奥莱逼空事件后,他便没再和安晴联系过。既然偶遇了,常华森提出要不要一起在机场吃个饭。 安晴灿烂一笑:“你要是想从我这知道史太太被调查的近况,那就不必啦。我离职了,找了base在新加坡的工作,不回来了。” 常华森一愣,说:“那就更要一起吃个饭了,当给你送行。” 安晴把菜单翻了三遍,把特色菜、甜点和饮料都点齐了,嘴里哼着:“真是千年等一回,就宰这一次咯!服务员,这个炙烤三文鱼和厚切三文鱼,给我都来一份!” “在北京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新加坡工作啊?”常华森发问。 安晴猛吸了一口饮料,说:“我就一平头老百姓,应付不了你们这种权贵阶层,我惹不起还躲得起吧。” 在扳倒于曼琳那件事上,他多多少少利用了安晴。所以,对她这番言论,也不好过多评价。 倒是安晴想得开,转念又问:“孙滢皓呢,怎么没跟着你来北京?” 常华森一听她提孙滢皓,内心黯淡,想必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吵架了?”安晴捏着筷子挥斥方遒,八卦也是要听的。 “也不是,就是最近在跟我闹,还要辞职。”常华森只捡了些重点说。 安晴咬着筷子,若有所思。 “常华森,我能问你一个隐私问题嘛,你和孙滢皓是怎么在一起的?” 对面默默无言地夹菜,安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知道症结出在哪儿了!你不会又把你以前那一套用上了吧?你是不是都没跟人表白过,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好上了。” 常华森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心想可能比没表白过的状况还要更糟,他没好意思讲。起初,他对孙滢皓是好奇和欲望,后来是不舍和怜惜。这点心境变化,他还是能感知到的。 “我不会让他离开奥莱的。” 安晴扶额:“你能靠你上司的强权把人留多久啊,到最后你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去好好跟人家说,别跟这打哑谜游戏。你这顿饭钱真是花得千值万值,值得你开一瓶82年的拉菲送我。” 一顿饭下来,都是安晴在疯狂输出,唾骂常华森是头猪,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最后,扯着饱嗝还在说:“以前上学时你老骂我,我看你才是蠢而不自知。今天我也知道了一件事,老天唯一没给你打开的窗,原来在这。我想通了,我不嫉妒你的优秀了!” 安晴嚷嚷着国际出发人多要排队,潇洒地道完别,准备去过安检。 没走几步,又拖着登机箱走了回来。 “你不仅喜欢孙滢皓,你可能还爱他,你自己感觉不到吗?我没时间跟你捋这些了,回家慢慢想吧,再见!” 常华森从未问过自己,是否爱孙滢皓这件事。他承认孙滢皓带给他很多震荡心扉的快乐,迷恋与他肌肤相亲,渴望向他分享喜悦和悲伤。他愿意尽他所能地保护他、关爱他,会担心他因淋雨而生病,害怕他受到伤害。 他想这两天抓紧时间谈完正事,快马加鞭地赶回去。毕竟,他是真的有些想他了。 孙滢皓坐在大办公室里,举目四望,大家都在忙碌,但仍有几道目光不经意地向他投来。事已至此,好在他做了他的决定。一味躲着,并不能解决问题。 临下班前,去敲常华森的门。 “常总,几个候选人的简历我发到你邮箱了,你看一下觉得合适的话,我让人事安排面试。” 常华森今天戴着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放下手里的文书。 “我会看。另外,今晚你有别的安排吗,我订了旋转餐厅的位置,想跟你一起去。” 孙滢皓皱眉,他不知道常华森最近在搞什么,不是约他吃饭,就是约他打保龄球,他都一一回绝了。 见孙滢皓不搭腔,常华森又说:“我会看,我真的会看。你也算和我共事这么久,一起吃顿饭,这点请求不过分吧!” 算了,就当舍命陪君子,孙滢皓点头允了。其实是他说话时望着自己,眨了眨他清亮明澈的眼睛,孙滢皓有些招架不住,又一次心软罢了。 旋转餐厅的景致很好,还能欣赏夕阳。常华森全程细心周到,点菜也照顾到孙滢皓的喜好,没有任何让他觉得不舒服不自在的地方。 临睡前,收到常华森发来的消息。两人随意聊了聊,顺便邀请了下周末一起看电影,很自然地得到了孙滢皓的应许。 那天,两人选了部文艺爱情片,结局不算好,男女主最后并没有走到一起。 “要是最后他们把话说开,就不会错过了。”从电影院出来,常华森在跟孙滢皓讨论剧情。 “有可能在一起后,发现两个人的差距更大,还不如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孙滢皓没再继续这场弦外之音的讨论,他不是感觉不到,这段时间常华森在慢慢向他靠近。两人私下相处时,他一丁点逾矩的行为都没有,这倒令孙滢皓有些不习惯。 乘电梯下楼,中途上来两个扶着货箱的工人,托盘上垒着高高的纸箱,看样子是去给商超上货。电梯下降时,最顶上的一个纸箱突然滑落。常华森拉过孙滢皓手,电梯里范围狭窄,仍躲避不及,用手臂替他挡了一下。 倒不是很沉的重物,两位工人忙不迭道歉,再拾起扶好。 “下次拿东西固定一下吧,砸到人多危险啊。”他没有松开握着孙滢皓的手。 到了负二楼停车场,孙滢皓被他牵着手,带出了电梯。 常华森走了两步,转身看他,“我能握一会,等上车了再松开吗。” 孙滢皓惊诧,两人更亲密的行为都有过,但常华森问得一脸真挚,好似真的在等待他的允可。 “好。”孙滢皓轻声应了他。 到楼下,“早点休息吧。”常华森熄火下车,替他开门。 孙滢皓走远了些,一回头,见常华森仍伫立在那。路灯昏黄,光打在他头上,折成一道斜长的影子,在斑驳的地上。 想起常华森第一次送他回家时,落在他掌心上的吻。第二次再送他回家,两人在车边接吻。再到如今,他遥望着他的身影。 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孤独吧。孙滢皓狠心转身上了楼,在楼道里,心就突突突地痛起来。 在他强硬提出分开的那天,常华森先是惊惶,后是不解,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句:“所以,连你也要走吗?” 孙滢皓背对着他,一行泪落下。 对不起,因为爱你,所以不能忍受你不会爱我这个事实。 周一下午的奥莱茶水间,空气中都弥漫着又丧又颓的分子,急需一些八卦猛料。 “哎,你听说了吗,我们常总最近好像在追孙秘书!”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怎么听他们部门的人说,之前两个人在办公室吵架,好像两个人还睡过了?!” “我看不见得吧,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孙秘书办公桌上每天都有一捧花,吃的用的礼品,应有尽有!” “是哦,没看出来常总还是个舔狗。” “哇,你要不要命了,背后说大boss是舔狗。”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错!” 关于奥莱的常总在追孙秘书这事,当事人较之旁人,受到的冲击更大。孙滢皓不是石头心,每天下班捧着一束白玫瑰回去,就连通勤路上的行人都知道,他在被热烈追求中。 整理交接文件到一半,常华森叫他去车里后备箱取一下东西,还强调只能他亲自去。 虽费解,但也按他指令去了。 打开后备箱门,从里面飞出两个粉色气球。再一看,后备箱挂了彩灯,塞满了孙滢皓平时爱吃的各类零食,以及找了很久都没买到的鸭鸭玩偶。 常华森的电话这时也打了过来。 “你到了吗,都看到了吧?” “常总,以后别再准备这些了。” “我是不是又让你困扰了?” 良久,孙滢皓轻叹一声:“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老路上去了,常总,我们往前走吧。” 说完本想就此挂断,那边又说:“孙滢皓,我的态度你都看到了。我给你时间,你呆在原地别动就行,这次我来找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心等我!” 如果要朝恋人走九十九步,最后只等他迈一步。那常华森这次是铁了心,要自己走完这一百步。路途再远,走完一百步,他总能吻到自己的爱人。 孙滢皓趴桌上午休,小乐过来将他拍醒,指了指窗外。 一办公室的人都站在窗边,使劲往外看。 他不明所以,小乐又说:“好像是常总搞了台直升飞机,正在大厦楼顶盘旋呢,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孙滢皓蹭地站起,直奔顶楼。倒不是他有多迫切,万一常华森脑子一热,去拉条横幅什么的,那他真的会撅过去。 顶楼口竟有安保值守,孙滢皓给他看了工牌的名字,随即被放行。 上面风很大,吹得他毫无发型。直升机徐徐降落,螺旋桨巨大的噪音,震得他耳膜一阵轰鸣。 “孙滢皓!” 他在漫天狂风中几乎睁不开眼,听见了那个声音。将手掌举到额前,半眯着眼,看见常华森从直升机上走下来。 孙滢皓见常华森今天做了造型,西服经利落剪裁,显得他比例甚好。此刻的风,是最好的造型师,吹起了他的衣摆,做好的发型也吹散了一些,有种痞帅感。跟平日里的常华森,看起来大不一样。 不知怎的,看见他朝自己走来,孙滢皓心跳声咚咚的。捂着耳朵,大喊:“你在做什么啊?” “想跟你说两句话。”常华森几乎是贴在孙滢皓耳边说话。 “你让他们别靠这么近,我都听不见!” 常华森冲直升机上的人摆摆手,于是它拉升了高度,稍稍离得远了些。 “什么啊?”孙滢皓心跳加速,生怕常华森搞出求婚的戏码。 常华森浅笑着看向他,“孙滢皓,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希望以后有你能陪着我。你说你不想回到过去了,正好我也是。你愿意,之后和我一起同行吗?” 孙滢皓怔住。 常华森又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把你的心给任何人吗?” “记得,包括不要给你。”孙滢皓一针见血。 常华森耷拉下脑袋,“我现在想要了,你能给我吗?” 孙滢皓看了他半响,“不能。” 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还不能啊,你到底怎样才可以跟我在一起嘛!” “常华森你个木头人,自己没有心,就满世界去找颗心给安上。我才不要给你,我的心和我的人都在这儿,不会分开,你想要吗?” 本来还在垂头怏怏不乐,一听后面这句,霎时眼睛便一亮。 一抬眼,见孙滢皓正望着他笑。 “我要!” 那日从ktv包间出来时,有人正唱到那句“给你我的心,能否请你别遗弃”。过去孙滢皓不理解,一个人如果连心都给出去了,岂不是会死。后来发现,爱的确会让人濒死。 两人在轰鸣声中接吻,直升机降落时的骤起的狂风,几乎使孙滢皓站立不稳。 “bravo!” 孙滢皓这才发现驾驶直升机的是位长满络腮胡的外国小哥。 常华森回头向他挥手,“谢啦!哥们,你说得没错!” “什么意思?!” “来不及了,我得走了。这玩意还是品牌方给借的,我们还得去接代言人。” “好你个常华森,居然不是为我专门准备的!” 常华森捧起他脸,轻轻含了他双唇,“谁让你最近消极怠工,连活动流程都不知道。回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直升机盘旋上升,常华森坐在靠边的位置,一直朝他挥手,直到看不见。 木头人就木头人吧,我偏偏爱你。 爱不是说出来的,爱是做出来的 华灯初上,孙滢皓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脚边是翻了几下就看不进去的时尚杂志。 怎么就这么听话,乖乖到家里等人回来呢。咬着指甲盖,焦躁地在屋子里踱了两圈。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再不走是想一会被人吃干抹净吗? 瞟到沙发上卧着一只白色小狗玩偶,想到今天被另一只小狗套路了,于是挥舞着拳头,给它来了个十连击。 打累了瘫在沙发上,正揪着玩偶小狗的耳朵,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孙滢皓顿时从沙发上弹了起。 常华森走进来,看见孙滢皓傻愣愣地站在客厅中央,一只脚赤着,一只拖鞋飞到了电视柜下面。 “你在干嘛?做什么运动吗?”常华森暗暗觉得好笑,猜到孙滢皓八成又在做思想搏斗。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还有晚宴吗?”孙滢皓一回来就查了今天的活动流程,预判常华森不会太早到家。 常华森脱了外套扔沙发上,走过来抱了他,“你在家等我,我当然要早点回来。” “我哪有在家等你!” 手探进后背,“孙滢皓,你的人和心我都要了,劝你速速放弃挣扎。今晚,你是我的了。” 常华森在他嘴里攻城掠地,侵略性十足。 闻到嘴里有酒气,孙滢皓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杯,不喝不让走。” 一边亲吻再一细看,常华森脸和耳朵都红红的,难怪一回来就说什么“你是我的”令人脚趾抠地的话。 上衣被粗暴地扯开,紧接着,大腿一凉,孙滢皓觉着进程不对,“等一下,你先别急,我还没准备好。” 酒精上头混合着情欲,常华森头晕晕沉沉的,不想停下。 孙滢皓费了好大劲,才从拥吻里挣脱。 “你给我二十分钟。” 常华森又来拉他的手。 “十五分钟!” 孙滢皓简单冲洗了下,裹了浴袍出来,发现常华森竟靠在卧室门上睡着了。 怀里还抱着脱下来的裤子,孙滢皓凑近了观察,确实睡着了。 “就你这酒量,还想劝我放弃挣扎!”冲睡梦中的常华森吐舌做了个鬼脸,把人扶上床躺下。刚入夜,并无困意,找了几支眼线笔,去他脸上画起了涂鸦。 “谁让你今天套路我的!常华森……是……小狗。” 杰作完成,甚是满意,俯身偷吻了小狗。 夜阑时分,孙滢皓半梦半醒,感觉到一双手抚在他腹部,在腰间捏揉,又从腰下穿过抚向另一侧。被抚摸得闷哼了一声,即刻被拉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亲吻灼热,被吻得晕晕乎乎的,问他:“你醒了?” 常华森翻身,将孙滢皓压在身下,炙烫的上身贴合上来,“我好想你。” 看来没醒,但依然仰起头,回吻他。 下身猛地被贯入,孙滢皓吃痛之下,不禁夹了下双腿。 “宝贝,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常华森深入浅出地在他穴口处挺进,孙滢皓两手都拽紧了床单。 没有做好扩张地做,痛楚一轮轮地来,但一想到深爱之人,就在他身体内,孙滢皓落下欣喜之泪。 扶着常华森肩,示意他可以继续深入。长驱直入后,这下孙滢皓被震荡出生理反应的热泪。 将手放在常华森热烫的胸膛上,孙滢皓呻吟着,感受着爱人有力的心跳。 “傻瓜,我又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呢。”他张开双臂拥紧了眼前人,“我爱你呀!” 爱到泪如雨下,也不愿停下。 常华森早上醒来时,闻见一阵葱油香味。他径直走进厨房,看见穿着毛绒绒家居服的孙滢皓,背对着在忙活早餐。 听见脚步声,孙滢皓打开头顶的柜子,去够盘子,“你醒啦,等十分钟就可以开饭了。” 常华森走过去,帮他拿了盘子,放下后,顺手环住他腰。孙滢皓今天扎了丸子头,常华森脸埋在他后颈,有股淡淡甜甜的体香。 “孙滢皓,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听见常华森说出这样一番话,正要将蛋包饭卷成形的孙滢皓手一滞,微侧过脸,轻吻他,“怎么了?” “我就是想起上一次早上醒来,都没来得及跟你一起吃早餐,后来便发生许多事。” 那日,稀松平常的晨间时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常董病逝,奥莱重组,再然后是失去与复得。两人也是自那以后,第一次拥有如此平静的一个清晨。 孙滢皓凑上唇,“没事了,都过去了。” 随后被一把拥住,吻得深入又彻底。 手上还拿着锅铲,孙滢皓只能无奈地任由他托着自己的头,亲个没完没了。到后来,常华森手也不老实地伸进来。 “哎哎,等一会,火还开着呢。”孙滢皓推推他。 常华森拧关了燃灶,取下孙滢皓手上的锅铲,将他抱上厨房台面。 “你不饿吗?” “饿了,想先吃你。” 换至正面与常华森接吻,孙滢皓才看见他脸上的涂鸦文字,捂嘴大笑。 一心求欢的常华森没发现异样,拉下他手,继续吻他。 孙滢皓被吻着,看见“常华森是小狗”这排字,笑得他眼泪花包不住。昨晚都做成那样了,今天竟然还能辨认出来,这眼线笔也未免太防水防汗。 常华森不解,“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你一见我就笑!” “你还是先去洗漱吧!”孙滢皓把常华森往浴室推。要是常华森顶着这张脸跟他做,他一分钟能笑场十次。 很快,常华森自浴室走出。脸上的水滴还没擦干,沉着一张脸朝他走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孙滢皓嗲声向他求饶。 常华森直接脱了上衣,在头上一擦,摁住孙滢皓腰,与他亲热起来。 激吻之后,身体起了反应,孙滢皓更是被他亲得腿软。常华森两手托着孙滢皓腰,将他拉到怀里拥着,腿间的巨物抵在他腹上。 “以后还敢吗?” 孙滢皓被他亲得唇边泛起了一圈红,乖乖在他怀里点头,“不敢了,一会你别太过了。” “那你撒个娇认个输,我就饶了你!” 说完,抬起孙滢皓双腿,搭在他腰上。 常华森一边挺进,一边去吮他喉结。孙滢皓夹紧了双腿,手撑在身后,胸前雪白,袒露无疑。 不到一会,两人就香汗淋漓,孙滢皓仰着头,手指轻轻拽着常华森的发。 这场情爱交媾,激起的不再是涟漪,而是风暴。 常华森舔吮着孙滢皓的锁骨,“想我了没?” “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又嘬红了一颗草莓,常华森移到脖颈的另一娇嫩处舔弄。 “假的,想了。” 常华森将他抱离厨房岛台,孙滢皓惊呼一声,甬道被他顶到最深处。常华森抱着他走两步,还故意颠了两下,惹得他小声尖叫起来。摩擦和挤压让常华森舒服得想就这样抱着他不落地,大干一场。 “我们去床上吧,你别颠了,啊!!!”孙滢皓正小声请求,又被常华森使坏。 恼得孙滢皓一拳锤在他肩上。 “说你想我了,我就抱你去床上做。” “我想你。” 云水之欢,双唇稍一分开,便有娇喘声漏了出来。 “我问你,这两个月你有没有跟别人做过?”孙滢皓趁常华森松开他唇,问道。 “没有!” 孙滢皓用幽怨的眼神望着他。 “真没有!我喜欢的是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做?” “你以前不喜欢我时,不也跟我做吗。”孙滢皓别过头。 常华森皱紧了眉头,握住孙滢皓手,移至他头顶,更用力地抽送起肉棒。 “我不许你这么想!我喜欢你,孙滢皓,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孙滢皓被他突然加大的力度,娇吟了好几声。娇娇软软的声音,吟得常华森身体又高频次地耸动起来。 “你就知道这样欺负我!”孙滢皓眸中泪盈一片。 “我要怎么才让你相信我啊。”小狗着急,下身挺得迫切又生猛。 “随你吧,反正你对你别的秘书,也是这么说的。”孙滢皓一抽一搭的。 常华森凝滞了好一阵,才说:“但我没跟我别的秘书做过。” 孙滢皓懵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天呐,你到底去什么地方听了我那些传闻。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说什么我根本就不在意。” 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又听常华森说:“孙滢皓,我是谈过几次恋爱,也并不是毫无经验。我只知道我的秘书经常被轮换,我没过问具体原因,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骗子,我才不要相信你!”孙滢皓泪目了,想起那会linda找他谈话,当时的冤屈和后来的委屈,一齐涌上来,温热的泪,从眼角流出。 “好了好了,不委屈了,不哭了。我没骗你,你当我什么人啊,来者不拒吗。” 常华森温柔地替他拭去眼泪,“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跟我闹着要分开的。”又将他抱着坐起,让他靠在肩上,轻拍他背。 孙滢皓伏在他肩头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常华森,我讨厌你,你个混蛋!”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此刻,他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孙滢皓看,却只能轻柔地吻过他的眼睛、鼻尖,最后吻干他脸上的泪。 常华森一面吻着他,一面伸了手指在他穴口揉弄安抚着。终于,哭声渐小,孙滢皓娇喘着扭了下腰肢。 抱起被情欲染上一层淡粉色的身体坐起,“你坐下来,我再动。” “我不要,我那里太敏感,我受不了的。” “慢慢来,宝贝,我想这样要你一次。” 孙滢皓刚坐进三分之一,便颤抖着抱紧了常华森脖子。 常华森先是缓慢地上下摆动,双手从孙滢皓的细腰滑至翘臀,覆在圆润的臀形上,托举着揉捏。 龟头自下而上地摩着私处,力度轻柔,常华森感到很快被一阵湿润包围了。如鱼得水般,他开始打着圈在甬道里摩擦。 “你好像湿得很快,我再往里面走走。” 孙滢皓喘着气哼唧,“好。” 他扶着孙滢皓腰,更趋近了一步。这下,他开始前后摆动。孙滢皓全身战栗着,挂在常华森身上,随着他每次插入抽出,小声尖叫起来。 不断地摩擦挤压,甬道壁也收缩,将常华森的性器攀附地很紧,抽插的带来的快感加倍。 白浆自股间流出,孙滢皓几乎要晕眩,被常华森扶着腰,几进几出。 触碰到内壁凸起的一小块软肉,只略微擦过,孙滢皓便颤栗地抓紧了常华森的臂膀。 “原来是这里,终于被我找到了。”常华森蜻蜓点水般,轻触那一块软肉。 轻抬了下孙滢皓紧翘的臀,终于全部进入他体内,并持续撞击敏感部位。穴口极速收缩,内壁肌肉将阴茎抓得牢牢的。 孙滢皓脸颊被汗水滋润得发亮,一双美眸忽闪,长长的睫毛也洇湿了。停不下来的呻吟声,吟得他羞耻心爆棚,到后来竟浪叫出声。眼神一度失了焦,唇微一张,便被常华森含了去,香舌由他挑弄。 “还……有多……久?”孙滢皓脚背不自觉地弓了起来。 “你好美。”早已目眩神迷的常华森答非所问,握紧了孙滢皓的纤腰。交迭的腿,如胶似漆,亲密无间。浓情蜜意,融化荡漾在两股间,轻笼在爱抚亲吻里。 一阵有节奏的痉挛收缩后,大脑中“砰”地一声燃起礼花,两人同时高潮了。 灵肉结合的交欢,心驰神往,令常华森流连忘返,事后,仍拥着孙滢皓爱抚和亲吻。 “昨晚没有弄疼你吧?” 孙滢皓在他怀里一滞,“好啊常华森,你明明什么都记得,装什么失忆!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又来骗我!” “我哪有骗你!”常华森将孙滢皓圈在臂弯里,吻他。 孙滢皓一边与他接吻,一边在他胸前砸下小拳头,毫无力道,跟挠常华森痒痒似的。 “骗子,流氓!一天天尽想着那些事,占人便宜!” “我和你在一起,当然是想着跟你上床的事。” 话说得直白,听得孙滢皓两颊一抹绯红。 常华森敞着双臂,拥他入怀。 “孙滢皓,我以前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了你。可能我不太懂该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但我会慢慢学,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话孙滢皓听了,只觉得心疼,心疼他的孤苦无依,孑然一身,漂泊异乡。未曾感受过爱,却想要给予爱。 他将脸偎进常华森颈侧,“不够,我要听你说爱我。” 常华森目光灼灼。 “怎么,你敢说你不爱我吗,你先从这句话开始学起。” 常华森细眯了眼,在孙滢皓唇上轻啄一口。 “爱不是说出来的,爱是做出来的。” 拥紧了心上人,共赴下一场云雨。 你是爱人 舷窗外云层肥厚,越过云端,阳光又突然刺眼起来。 虽然孙滢皓戴着眼罩,熟睡正酣,常华森依然将他那侧的挡光板拉下。 前一晚多折腾了他几次,今天一上飞机便躺下了,一路睡至目的地。 飞行高度开始下降,空姐巡查时俯下身对常华森说:“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降落了,需要叫醒他,调直座椅靠背。” “我来吧。” 常华森手伸进毛毯,握着孙滢皓手腕轻捏,凑到耳畔唤他:“我们要准备降落了,一会落地了再睡。” 孙滢皓睡眼惺忪,眼还半闭着,“我睡了多久啊?” “八个小时吧。”常华森抬腕看手表 孙滢皓一下坐起,“天呐,我整个一路睡过来的?你怎么不叫醒我,陪你说说话,多无聊啊。” “以前都是一个人往返,没人陪说话,也习惯了。” 孙滢皓正迭着毛毯,心里一紧,见他神色如常,小声说:“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 把几大件行李放上手推车,刚拐过出口,就听到有人大喊常华森的名字。 接着,一个热切的拥抱涌来。 “我给你发了好多what’sup消息,你一条都没回!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没有啦,回去后没用这个软件,就没看到。” 孙滢皓在一旁注视着,这位冲上来热烈拥抱他男友的金发碧眼姑娘,确实美得惊人。 “fynn,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孙滢皓。” 好了,这下他也享受了一把热烈的拥抱。 上车后,孙滢皓用中文小声问:“前女友?” “噗——” “我的英语还没全还给老师,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可是听懂了个大概,什么她好想你啊之类。” “哎哎,看不出来啊,孙滢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很善妒的!” 常华森低低笑了两声,说:“她是之前收留过我那家教会家庭的小女儿,我在他们家住的时候,她才刚学会走路呢,现在也才十几岁吧。” 切换了语言,常华森又问:“fynn,你满十八岁了吗?有驾照了吗?” “这个月刚满!实不相瞒,我上周拿到的驾照!”fynn一脚油门踩实,愉快地吹了声口哨。 半小时后,马路新手便带他们抵达。fynn还没下车便冲花园喊:“leo,bruno,快看看谁回来了!” 两只大狗狗金毛和古牧狂奔而来。孙滢皓和常华森从后备箱搬着行李,接受着两只大狗狗热情似火的欢迎礼。bruno跳起来足有人肩头高,leo的尾巴都快给摇断了。 女主人stefenie备好了晚餐,还特意照顾了他们的口味,做了两道中式菜肴。 和一大家子度过了温馨的一个晚上,孙滢皓倒在床上。听见门被推开,由于时差,他困得睁不开眼,“常华森,你又编谎话骗我,明明这家人还在好好生活着。” 感觉到常华森躺了下来,孙滢皓闭着眼去寻熟悉的怀抱。 一抬胳膊,让他钻了进来,“他们一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尊重他们的信仰,所以我说你是我朋友。” “嗯!?我不是你朋友吗?那我是你什么人?”孙滢皓睁眼看他。 常华森轻笑,望着孙滢皓,红了耳朵。 本只是逗逗他,孙滢皓摸摸小狗耳朵,“常华森,装什么纯情啊?” 红耳朵小狗在爱人额头落下吻,“你不是困了吗,快睡吧,晚安!” “这里也要亲亲。”孙滢皓指着自己粉嘟嘟的唇。 “不亲,”常华森用被子蒙住头,“一会我忍不住。” “晚安吻不都是亲嘴的嘛!这还没过多久,你就开始敷衍我了啊!” 小狗迅速从被窝里探出头,亲了他一下,又蒙了脑袋,“好啦,睡觉。” 孙滢皓去扯他的被子。最后,两人还是搂抱在一起。 快被周公接走的前一秒,孙滢皓听见那句,“你是爱人。” 晨间的阳光是酥软的,在爱人的怀抱中醒来,相视一笑。 “醒啦?”常华森点了点孙滢皓的鼻尖,“你也太能睡了吧,是小猪猪变的吗?” 孙滢皓搂紧了他,把脸贴在他颈下。这样舒心的片刻,说话都变得多余。靠在常华森身上,共度好光景像尝一道沁人心脾的甜点,他舍不得一口吃掉。 静默一阵,吻落至脸上。起初,亲吻是疏浅的,点到为止,后来,变成湿热的,吻得孙滢皓脸微微发红。 情思悱恻之际,他抬头对上常华森有些迷离的双眼,“好了,别太动情了,这可是在别人家。” 去楼下吃早餐,家里只剩了stefenie,常华森问她:“fynn呢,一大早就出门了吗?” “她男朋友今天早上有划艇比赛,她去给加油助威。” “fynn才多大,这就交男朋友了!” stefenie将削好的一盘火腿片放到餐桌上,笑吟吟地看着他,“waston,需要我提醒你,你在比fynn更小的年纪就已经交女朋友了吗!” 正在抹黄油的手一抖,吐司片啪地掉地上。扭头去看在意那人的脸色,只见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大口,嘴鼓鼓的像只小仓鼠,朝常华森笑笑。 但愿刚才那一刻,孙滢皓的耳朵别那么灵光。 stefenie说附近小镇上有个热气球节,一直持续到晚上,会有焰火表演和热气球升天仪式。 两人驱车前往。 到那一看,停车场满满当当。守门的小哥抱歉地耸耸肩,给他们指了条路,说可以停在稍远一点无车无行人的小道上。 草坪上放置着几十只巨型热气球,只等夜幕降临。 常华森买来啤酒和一些吃的,和孙滢皓坐在打开的后备箱上。夏日晚风,吹到脸上也是热热的。 微醺时,夜幕低垂,远处的热气球也升空了,伴随着现场激昂的音乐。 灯光秀后,靛蓝色天幕上,绽放出焰火,徐徐升空,点亮这个夜晚。 孙滢皓举着手机拍累了,便斜靠在常华森身上。 “怎么不拍了?” “还是用眼睛看最美。” 孙滢皓穿得清凉,入夜后气温骤降了好几度,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后,常华森脱下风衣将他裹在怀里。 摸到他手臂都凉凉的,“要不我们看一会就走?” 孙滢皓脖子和脸都缩在风衣里,“来都来了,还是看完吧。” “我有一个让你不再冷的办法。” “什么?”孙滢皓抬头问。 低头,一场亲吻,水到渠成。 远离人群的好处,于僻静处,可吻到热切,缠绵升温,也不惧。 夜空中不断有花火盛开,耳侧是爱人灼烫的气息。如果不是身体起了反应,常华森真想就这样一直吻下去。他把孙滢皓的手拉到高耸的巨根上,“怎么办,想要你了,在这你可以吗?” 孙滢皓心如鹿撞,点点头。 放下前排座椅推至最后,发现车内空间并不富余。孙滢皓躺在座椅上,脚只能搁在方向盘上。 “这里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被压在身下吻着,仍心生担忧。 “前面是断头路,不会有人过来的。”常华森舔了下他胸前凸起,听到一声嘤咛,一路从胸前吻至锁骨,在脖颈间吮着。 孙滢皓被他吮得全身酥软,脸红耳热,小腿勾住他腰,颤栗着身躯说:“我有点受不了了,进来吧。” 烟花炸裂声不小,情动的人早已听不见了。车身上下左右都剧烈摆动起来,情欲在双腿间聚拢,常华森抑制不了地将这份爱意,直直地送抵孙滢皓身体深处。一时,逼仄的空间里,只听得见娇吟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车内狭窄,两人一刻也没松开过交缠环绕的臂。袒露心迹后,常华森每次和孙滢皓亲密接触,都耳热心跳,神魂飘荡。汹涌澎湃的爱,堆迭在交合处,源源不断地翻涌进挚爱之人体内。 常华森一颗心怦怦直跳,密匝匝的吻,结结实实地落下来。下身的抽动越是猛烈,嘴上的亲吻越是温柔缠绵。 穴口被他的肿胀之物撑起摩擦挤压,穴壁被顶撞的快感,让孙滢皓心旌摇曳,呻吟声更甚,吟得常华森血脉喷张,激荡着胸怀向前挺进。 意乱情迷,常华森无法自持地呢喃出一句下流话,“好软,孙滢皓你好软。” “唔,哪里软啊?” “你下面,”常华森顶了顶他甬道内那处敏感的嫩肉,又含了一片娇唇,轻吮起香舌,“还有这里,都好软,我好喜欢。” 孙滢皓含羞带怯在他背上轻拧了一把,“不要脸,都是跟谁学得!” 这一抓一拧,反倒让常华森肾上腺素飙升。他俯下身,和孙滢皓脸贴着脸,“对不起,宝贝,我可能要做得狠一点了。” 将孙滢皓双腿掰得更开,纵横开阖一般,将肉棒抽插得更深。他两手都覆在孙滢皓臀上,手指轻轻拨弄着嫩穴,很快便有稠液从穴口流到指缝间,性器被湿热的内壁攀附得十分牢靠。 孙滢皓下身承受着刚猛的抽送,穴口周围被常华森指法灵活地抚弄着,双唇不断被他轻轻啃咬,纵是再春情荡漾,也难以承受。 他眼泪哗哗的,想推开常华森,“别弄了,求你了。” 另一位欲火中烧,正是高歌猛进之时,哪里听得见他的求饶。 人他是推不开,退无可退,只能张嘴,一口咬在那人肩头。 常华森吃痛地嘶出声,抱起孙滢皓一通热吻。 缓和地做了一阵后,孙滢皓摸着刚才留下的牙印,“痛吗?” “不痛,比起能跟你做,这点痛算什么。” “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跟我做。”孙滢皓闻言,皱眉不悦。 “我都喜欢。” “刚刚要死了。” “你不会死,有我活一天,你便死不了。” 这是一句承诺,到很久以后,直抵尽头。 焰火表演依旧进行着,在关了灯的车里做爱,像飘在海浪里的一叶扁舟。天际上散开的光束,倒映在彼此的瞳仁上,孙滢皓抚上常华森的眼睛,一瞬的光亮,足够让他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 “你觉不觉得这会很像当时的ktv,一样都很窄很挤。” 常华森手臂从他后背穿过,双手托住他头,手掌垫在他脑后,“是不是我刚才压着你,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 “没有,不是!” 许是徜徉在爱河中,而所爱之人也给足了他安全感,孙滢皓决意和盘托出。 “常华森,我从一开始便喜欢你了。ktv那天我没有拒绝你,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总是想,你要是能喜欢我就好了,哪怕只喜欢一点点,我也很开心。不怕你笑话,我那会每天上班都在琢磨你,我琢磨你送我回家是什么意思,你在办公室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想,你总归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所以我愿意跟你发生关系。后来,我变得贪心,我想要你喜欢我更多,我还想要你爱我。” 常华森将他拥紧,泪水汨汨而下,“对不起。” 曾经,他视多情为累赘,不愿被情捆缚,总是自苦。孙滢皓给他薄荷糖的那个晚上,他手握着方向盘,泪如雨下。他不知自己怎么了,竟如此失态。没曾想过,生理反应早早告诉了他。是他心中蒙尘,看不清。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孙滢皓紧紧依偎着他,“我对你的心意,自始至终都没变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原谅。傻瓜,以后别再哭了,你有我了啊。” 常华森以为像他这样心里很苦的人,需要很多很多的甜才能满足,原来心里很苦的人,只要一点点甜,便够了。 孙滢皓则是他生命中那一点点甜。他喜欢亲吻他,渴望与他亲近,他们像走了一条路的两端,一个因心动,一个因性欲。还好,异途,但同归,爱人并未错过。 最后一株烟花升起,绽放得极为盛大。柔情似水的爱溢满了摇摇晃晃的船,黑暗中传来那句:“我爱你。” 游历的半个月里,两人踩过尼斯海边硌脚的石头沙滩,爬上焦糖山看了巴塞罗那的日落,旅途的终点去到了哥本哈根。 从卡斯特雷特城堡出来后,手牵手沿着绿道散步。五角型的步道,绿树成荫,不少当地人也在绿道上跑步、遛狗。在小美人鱼雕像前给孙滢皓拍完照,来了一群十五六岁的中学生,在海边港口嬉戏打闹。几个男生过来邀请常华森加入他们那队,少一个人不好对抗。 孙滢皓坐在堤岸边,迎着徐徐海风,看着一群男孩玩水球。常华森挽起裤管,脚踩在海里,被对方泼起的海水弄湿了头发。孙滢皓见过的常华森,大多西装革履。此刻,一身休闲装扮,金色阳光下的他,好像才回归了本属于他的年龄。 “孙滢皓!”常华森在远处冲他挥手。 湿着头发跑回堤岸边,孙滢皓掏出纸巾给他。常华森接过,立马想拉他站起。 “干嘛呀,我不跟你们玩。”孙滢皓坐着岿然不动。 “你跟我下海里,我带你找个东西。”常华森跟他说话,眼睛闪闪发亮。 孙滢皓无奈,只得站起来跟他走下岸。 海水清澈见底,常华森牵着他手,慢慢往深处走去。 水快没至膝盖了,“你到底让我找什么?” 常华森跟另外一个男生交换了下眼色,男生嬉笑着挪了位置。 “哎,你看看他刚刚站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我扶你过去看看。” 孙滢皓才是无语地想扶额,什么常总啊,明明就是个幼稚的男大学生。 “你在水里摸一下,看看是什么。” 孙滢皓依他言,弯下腰,摸到水中的确有一个圆环状物体。 将圆环捞出来一看,竟是枚戒指。举到阳光下细看,外圈镶嵌着几颗切割的圆形钻石,内环镌刻着“cartier”几个字母。 “常华森,你要我找的不会是这个吧。走吧,陪我去失物招领处走一趟。” “去什么失物招领处,你找到的,那自然就是你的了。” 孙滢皓愕然,常华森拱着周围一圈人纷纷点头。他这才回过味来,常华森在玩什么把戏。 “你不会是要——” 常华森把戒指戴在孙滢皓左手无名指上,“本来是想刻字的,但时间太短来不及。等回了上海,重新补你一个完整的。” 刚刚和常华森一起唱擂台戏的男生,从背后掏出一捧简易手花,递给孙滢皓。一伙人趁着常华森带他下水找戒指时,在堤岸边自采,费尽苦心,扎成了一束捧花。 孙滢皓接过捧花,被闹了个大红脸。 “走吧,趁着市政厅现在还没下班,我们得快一点了。”常华森笑得明媚。 “去哪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市政厅。孙滢皓你收了戒指,不跟我去把流程也走一遍吗?” 几对完成仪式的新人,正在市政厅门口合影留念。 “你真的想好了?”孙滢皓小声问。 常华森转身吻他,“嗯,想好了。” “明天就回去了,你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的毛病,得改一改!” “那又怎样!我合法亲我老婆,谁也管不着。” “谁是你老婆啊?!” “还嘴硬,一会你还得发誓呢。” 上了旋转楼梯后,便是weddinghall。孙滢皓懵懵地听完主婚人宣读完婚姻的意义后,和常华森交换戒指,接吻并签好字。 拿着红信封走出来,“好像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嗯?” “进展有点太快了,我还晕着呢,他就说结束了,都没说誓词。”孙滢皓嘟起嘴。 “你要听什么誓词,常华森爱孙滢皓一生一世永不变,这种吗?” 他几乎要喷笑,“常华森,你好土啊!” 轻轻拥了他到怀里,唇贴在耳边细语,“土你也要听完,常华森爱孙滢皓一生一世永不变,永远保护他,把他放在第一位!” “孙滢皓永远爱常华森,会一直陪着他,不离不弃!” 和所有新人一样,在市政厅前的花园水池边接吻,是浪漫流程的最后一环。 听到“咔嚓”一声,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真是太美了,恭喜二位!这一幕我替你们抓拍下来了,给你们个友情价,100欧如何?” 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小帅哥,冲他们憨笑。 “谢谢,不用了。”常华森礼貌回绝,甚至有点恼他,想拉着孙滢皓寻个更僻静的角落继续亲吻。 “五十欧!”被小帅哥拦住,“要不你们先看看预览,再决定?” 常华森叹口气,看来这是被讹上了。 “十欧!” 孙滢皓有些心动,“要不我们看看?” 小帅哥将他们引到一旁,打开电脑。 照片上,孙滢皓两手勾住常华森脖子,常华森则扶住他腰。夕阳逆光下,形成的廓影非常漂亮,两人身后的花圃墙上,几簇玫瑰,开得正盛。恰到好处的光影,一对璧人在玫瑰花墙前接吻,画面十分唯美。 “这张照片简直完美,我在这里拍了好几年了,从来没拍到过这么好的。这样吧,这张我就免费送你们了,不过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授权,让我可以挂在我的社交媒体和布告栏中宣传。” 孙滢皓拉拉常华森衣袖,“答应他吧。” 见孙滢皓星星眼,常华森没再坚持,在授权书上签了字。取了照片,相拥离去。 “晚上想吃什么?”走在小花园里,常华森揽过孙滢皓腰。 “想吃弄堂里那家小黄鱼煨面。” “想家了啊!明天就回去了,回去后我陪你去吃。”在孙滢皓鼻子上轻刮一下,“真好养活!” “还想嘟嘟了。” “到了我们先去寄养酒店接它。不过,明天走之前,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做下结婚证的认证。” “啊?!有必要吗?” “我想,之后把财产转移慢慢转移到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 孙滢皓停了脚步。 “孙滢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现在是同路人,以后的人生请你跟我一起面对好吗,不管好的坏的,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常华森牵着他手晃了晃,“好不好嘛?” 孙滢皓抿着嘴注视他,轻轻一笑,“好。” 随即在常华森脸上轻吻了一下,“以后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被承诺之人,心花怒放地回吻他。 过去种种,一笔勾销。回吻着孙滢皓,常华森如是想。 小花园里的玫瑰香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