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文里的未婚妻》 半夜舔穴 许姿白天无辜被泼了酒,尽管也打了回去,到底心里还是不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着。 微信不时弹出消息,全是众人隐藏在关心背后的幸灾乐祸。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又被搞得有点烦了,统统划拉掉,靠在床头开了一局对抗类游戏。 但心里存了事,游戏也就说不上会有什么好的体验感。 许姿拿着手机,靠在床头渐渐感觉眼皮发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一时清醒一时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磕在床头上,将睡未睡时,忽觉光线一暗,依稀有一阵冷调香水缓缓在鼻尖弥散...... 许姿迷迷糊糊掀起眼帘,一看,李越不知几时开门进来了,正站在床边,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低头看她。 他没什么表情地立在她床前逐一除下袖扣手表,又扯松了领带,不紧不慢解开西装扣子,脱下外套,一应扔到旁边的小沙发。 许姿对李越的造访也不算意外,只看了一眼,就背转身去。 宝贝妹妹刚回国就挨了她一巴掌,焉能不来讨个说法。 脑子不清醒,想东西也慢,她知道现在不是适合谈话的好时机,干脆用被子蒙住了头,一言不发。 不料李越径自脱了鞋就上床,一把掀开了她头上的被子,摸了摸她磕得满是红印的额角,不由分说地圈住她就往嘴里送! 他伏在她身上,粗手粗脚地扯她睡衣,揉她胸脯,咬她奶子,含住了奶头就急切地吸,就像一头狼要吃了她一样地啃! 雄性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压来,许姿这下子就算再困也给咬清醒了...... 她捂住被嘬出一串吻痕的胸口,不肯再给他碰。 “别!是我不对,在严家多喝了几口酒,不该向你妹妹动手......” 身上的李越却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姿势,漆黑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眼中是一片难解的黑。 许姿抿了抿嘴,不说话了,李越低头就去扯她的睡裤,几下就连内裤一起脱掉了。 他埋在她腿间,看着嫩白的小逼,目光又暗了暗,毫不犹豫地张嘴一把抵住阴道口,深深地吮一口。 许姿瞬间被刺激得尖叫,“李越!” 李越微微含笑,挑起她一条腿,松松挂在自己肩上,扯着她的屁股往自己嘴巴凑了凑,火热的唇舌立刻就覆了上去。 他像是格外喜欢给许姿舔逼,嘴巴把整个小逼都热乎乎地包裹起来,伸长了舌头,对准穴口轻重不一地又吮又舔。 鼻尖拱着阴蒂,嘴唇含着阴唇,舌尖浅浅探入又打着圈旋转,自下而上舔到阴蒂,又钻入阴道,深深浅浅,胡搅乱舔。 “......李越!” 许姿被刺激得呼吸很快就乱了,李越的舌头一贯灵巧,猛烈摆动舌根“唰唰唰”地沿着阴唇缝隙把阴蒂顶出来又扫又刮...... 她实在无力招架,手臂虚虚遮住自己的眼睛,整个人软绵绵地大开城门。 李越最喜欢看她小逼受不得强烈刺激夹紧他的舌头,看她捂着嘴巴又是躲、又是迎地把小穴往他嘴里凑去,喷他一脸水。 他干脆把她双腿都扛在肩上,将阴唇朝两边掰开,死死抱着她的屁股,含着穴口大吸大吮,像是正和小逼密不可分地接吻。 湿热的口腔,灵活的舌头,有力的吸吮,这一切都让许姿战栗! 神志在慢慢远去,天花板无限放大,入目皆是白光,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天堂。 “李越......” 她架不住刺激,又喘又叫,像只粘人的猫,不满足地扭动腰肢拿小穴去迎合李越的嘴巴。 “李越......要......里面......还......还要快......好舒服......还要.......” 渴望暴露无遗,她微微战栗,情不能已,“里面......李越快、嗯里面一点......” 李越笑了笑,阴蒂含入口中,用力嘬了几口,满意地看着嘴里的小逼水越流越多,舌头扒开穴口软肉,一举戳进阴道里头。 舌尖死命往里捅,不管不顾地钻进最里头,反反复复地往里捅,阴道很快就开始收缩,一下一下像要把他的舌头都吸进去。 李越馋得直吞口水,用嘴封住穴口,舌头滑滑腻腻钻在穴里,更加用力地舔,激烈地插,弄得许姿失识忘情地“嗯嗯”叫。 “啊,啊,好舒服啊李越......你用力点......嗯深,啊再深一点......” 湿湿热热的舌间工夫用足十分,许姿被他用舌头就操透了,快活得几欲疯狂! 她哆哆嗦嗦揪着李越的寸头,高高挺起小逼贴着他鼻子磨来磨去,连呻吟都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娇。 “李越......再快一些李越,快我......快点,弄快点呀......还要......” 一听这声音,李越就像是被精准地拿捏住了致命七寸,忍不住了。 他抬起身,连西裤都来不及脱,拉下拉链,将自己胀得狰狞的阴茎从内裤拿出来,顶住穴口试探撞几下,猛地送进去半根! 结合的刹那,又紧又湿的穴肉层层迭迭缠上他硬到离谱的鸡巴,像活物一样一层又一层地吞吐呼吸,饥渴紧致地嘬! 他爽得大叫一声,一点没停,一边揉奶,一边就着阴道的湿润慢慢抽送了两下,突然挺腰用力一撞,将自己整个送了进去! 精液喷发 阴茎凶狠捅入,彻底陷没在许姿的身体中,嘶拉拉带起一阵快意! 许姿低低“哼”了一声,又热又硬的大鸡巴瞬间将她湿泞不堪的阴道填得满满当当,让她舒服得头皮发麻。 快感沿着脊髓椎管上下乱窜,如同激流鼓荡,山崩海啸,一路摧拉枯朽,在她的神经中枢依次爆炸! 尽管她在得知真相之后一点儿不想、也不愿意再在李越的胯下获得快感...... 但在他如此热烈的插入中,饶是怎样心不甘情不愿、如何想要和他不再有任何纠葛,也依然不由自主呼吸急促,心跳如雷。 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如今的李越,对她仍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连下身都像是有了自己的意愿,欢喜地紧紧贴住李越的下腹,一下又一下用力地往他的大龟头上撞去...... 每撞上龟头一次,许姿整个身体就像过电一样猛颤一下,腰肢都扭得毫无章法。 “李越......”阴茎上的青筋在体内剧烈搏动,她虚虚攀着李越的脖子乱七八糟地喘,早不记得要去拒绝、要去挣扎。 “嗯。”她的每一声呼唤,李越都在含笑答应。 他压在她身上,像是满足到了极处,发出一声快意长喘,腰身用力一挺,粗长阴茎更加深入,直欲没根! 太爽了! 半月未见,欲望碰撞,情潮如同山洪爆发。 阴道里头饥渴已久的软肉,嘬得鸡巴疯了一样往里撞,沸腾快感让李越整个身体都在无声喟叹! 一想到自己终于又可以随心所欲地压着她深深地、得偿所愿地、彻底地奸透了她,他爽得连喘息都在打颤! 他迫不及待一口咬住她一只奶子,滋滋有味地又吸又舔,大手覆在另一只奶子上抚摸揉搓,用指腹不停地摩挲。 舌面碾在嫣红的奶头上,连带乳晕奶肉一起吸进嘴里,吮得滋滋有声,比起吃奶的小孩简直都还要贪婪几分...... 一双奶子很快就被他吃得又麻又痒,许姿都有种身子好像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错觉了...... 她受不了地弓起身体,连连巴他的脑袋,妄图将他巴开,全身绷得紧紧的,下体更是剧烈痉挛蠕动,推挤侵入体内的异物。 不料李越剧烈地喘了一声,倏然又按住了她的头,扳正她的脸颊...... 他扳着她的下颚,舌头迅速凑了上来,顶开她的嘴唇,深深地探入她喉咙,四处扫荡,大力吸吮。 手掌更是也没落下,他一边亲一边揉她的奶子,嘴巴不停吻她的眼睛、亲她的鼻子,糊她满脸口水,留下道道印记。 “......”许姿真的是受不了他这种孟浪! 口中一条温热软舌,带着淡淡腥甜到处翻搅,也算不上是什么销魂滋味吧...... 但李越却像是极为兴奋,按着她结结实实亲了许久,又微微侧了一下头,吮住她耳朵在颈肉处乱蹭乱闻,十分快意。 他力气不小,摆弄许姿就跟玩儿一样,大掌握在她腰侧,胯下鸡巴还在猛出猛进,恶狠狠地捣进她的身体。 阴茎的每一次用力挺进抽出,都像恨不得连卵蛋都闯进她的子宫里头,放肆胡闹几番方肯罢休! 许姿挣扎不得,被他又吻又操,实在是难忍生理反应,只能意乱情迷地任他搓扁揉圆,随着他的抽插断断续续喘息...... 她满耳轰鸣,潮红遍染,都不知道吞了多少李越渡来的唾液...... 唾液顺着嘴角一点点淌落,她无力地张着嘴,在他劈头盖脸的取予中两眼一抹黑地晕头转向,一片恍惚。 李越一点一点地舔去她嘴角的口水,又忍不住微笑。 身下的人软成了一滩水,在他的亵玩下气息战栗,面色绯红,却仍咬牙忍耐,小脸都绷紧了,一副无可奈何的小模样。 真正是靡乱至极,艳丽至极! 忽觉心中爱念如狂,他轻笑一声,紧抱着她细密地吻,沉迷地操,唇舌不停地落在她脸上,呼应着她剧烈的喘息与颤抖。 他干得痛快,就像只发情到停不下来的野狗一样,根本就顾不得胯下留情,只顶着她宫颈软肉,操得尽兴恣意。 仿佛就跟恨不得当场将她顶穿在床上一样,把她拆骨入腹,与她血肉交融! 许姿没几下就被他硬如铁棍的大鸡巴,插得汁水四溢,尖锐快感来势汹汹,如同一片白色汪洋,刹那将她湮灭。 脆弱的愉悦神经在半空中漂浮,她整个人都酥了,麻了...... 她眼神涣散,无力地搂住李越,失神地瞪着天花板,脱力了一样颤抖,依稀有种琢磨不透的快活。 “李越......” 这无可名状的快乐,从脚趾头到天灵盖,腾空而起,令她的呻吟声渐渐、渐渐就拉长了,黏腻地划过彼此的耳膜...... 下身的小逼更是湿滑无比,液体不断从里往外涌落,在李越的暴躁欲狂的大鸡巴上淋漓而洒。 “嗯。”呻吟落在李越耳中,他的喘息更是愈发粗重,喉咙不断泄出闷哼。 他腰眼发酸,满头满脑的汗,阴道里的高温灼得他后脊发麻,连鸡巴上的青筋都已在突突直跳! 李越试图强忍射意,恋恋不舍插了几下,一把就将阴茎整根抽出。 又匍匐地钻进许姿腿间,贪婪地吃她的小逼,小心地延长这场欲望的搏杀...... 他舌头绷紧了,强势而霸道地破开穴口,插进滑腻的阴道里头,追寻着里面涌出的汁水,寸寸刮净,全都给吃了下肚...... “李越!”许姿沉溺在这种糜烂的快感中,禁不住嘶哑地喊了一声,颤抖地将李越的脑袋夹紧,一股接一股地喷水...... 李越当即又爬起来,扣住她的腰身,硬得淌水的鸡巴猛地一个激挺,利箭一样挺入正高潮的阴道中,再度毫不留情地攻伐! 他显而易见地有些疯狂,在她身上拼命耸动,就像个急躁的色情狂,使劲抱紧了,痴迷地吻着她汗湿的脸颊,亲不够地亲。 “啊!”饱满的龟头带来令人抽搐的快感,许姿不由自主地尖叫,纵情敞开了小逼任他一颠一颠地撞...... 李越最后的冲刺如同狂风骤雨,许姿随着他的顶撞哼哼颤颤地抽搐。 她大脑一片炫光空白,眼前亮得仿佛什么都瞧不见了,耳中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喘息。 交迭的人影,压抑的喘息,李越干得足够痛快,在许姿强烈的痉挛中也加快了抽送的速度。 他掐住她腰肢猛插几下,一把将她嘴巴揽来,爱恨交织地含住了,急喘两声,胯下一顶,精液乍然喷发,射得酣畅淋漓! 小逼淌精 李越没有戴套,在许姿体内尽情地连精带血都射了个痛快,爽得眉头紧皱,神魂欲飞! 无尽的快意中,他压在许姿身上,闭目喘了好一会儿粗气。 再睁眼,见许姿被他几股飚射的精液击得仍是余韵未散,瘫在身下哼哼发颤,一身肌肤水润津津,好像整个人都在透着粉...... 他爱极了她这情态,喉咙一动,还插在她身体里头的鸡巴,又硬了。 他要的从来就不仅仅是性。 他要的是她最大程度为他打开! “感觉如何?”李越挺了挺胯,万分享受地喘息一声,衔住了许姿的下唇,轻轻吸吮,“足够高兴吗?再来?” “......不!”许姿刚从近乎崩溃的情潮中跌落,一口气都还没有喘匀,正是眼前发黑,身心疲倦。 就像一条被烤干的鱼,她连抬起手指的力量也没有了,张着嘴巴,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气竭。 但尽管她都已经被搞成这副模样,身上的人竟然还是一副全然没有尽兴的鬼样子...... 许姿不耐地平了平呼吸,幽幽剜他一眼,声音里有种生理欲望满足之后的厌世冷感,“你就不能稍微歇一歇吗?” 要不是作者没准许她怀孕,按照李越这种不要命的射法,她可能得怀孕八百次了吧。 “为什么不?”李越微微勾唇,将她紧紧拢在身下,缱绻啄吻她的嘴巴,喘息中满是笑意,“你不舒服?那就再来一次。” 他喘息粗重,鸡巴在她体内缓慢挺动,手掌又顺着她的脊椎骨抚向腰间,捏了捏她的腰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帮她按摩。 “就这一次,这次我慢慢的......我真的忍不住,你都不想想,这几天你老公是怎样过的?” 怎样过的? 这话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许姿就好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可笑得都有些恶心了。 半个月前,李嫣毕业,李越放心不下,亲自飞去国外帮她办理归国事宜,兄妹共处了十数天,感情应该又进展了许多。 难道这还不算过得不错吗? 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吃不准他们究竟到了哪一步,牵手、接吻,还是做爱? 毕竟李越这人相当重欲,尤其是定下婚期之后对她更是昼夜纠缠,随时随地发情求欢,回回非得看她软成滩水才肯偃旗息鼓。 他们要是挑明了在一起,让她这个小炮灰尽早完成为他们过渡剧情的使命,她也求之不得。 想得多了,许姿有一丝崩裂的疲惫,又有点不耐烦,但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毕竟,假装一条彻头彻尾的糊涂虫也向来都是她的强项。 “下去,重死了。” 她懒得和李越掰扯那些,微微侧开了头,拦住他摸来摸去的手,挣动几下,妄图与他扯开点儿距离。 “哪里就重了。”李越眉头拧了拧,根本就舍不得把鸡巴退出去,都恨不得硬抵在许姿里头再猛插一阵。 硬撑着按捺住冲动,他把鸡巴抽出半截,却也仍不肯放过她,维持着插入的姿势,直接揽着她翻个身,俩人面对面地侧躺。 “别来了,要废了......”许姿是真的服气。 小逼被干得像是开了锅,热腾腾、火辣辣的,又胀又烫,且不说精液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她有心想要再开口,但又怎能阻得了李越的情动似火,他往往是一尝到了甜头,便轻易就无法飨足。 避无可避,别无他法,她只能任由他捞起她一条腿,往上托了托,又扶着鸡巴,再次缓迂又猴急地送进了她淌精的小逼里...... 高潮后的阴道敏感无比,下身一紧,阴道就蓦然跟着缩了缩,直把李越绞出一声深重的喘息,差点就耐不住又射了。 “别,别夹!” 李越重重喘了一口气,往前一挺,整个身体死死贴住许姿,强势地将鸡巴一喂到底! 勃然暴涨的大鸡巴斜斜插入,蛮横地破开层层湿热嫩肉,一寸一寸夯穿穴口,一路昂扬插入阴道深处,威严有力,不容辩驳! 膨大的龟头每顶入一寸,湿淋淋的嫩肉就拼命缠住了它往更紧窒的宫颈牵引...... 李越嘴唇贴在许姿汗津津的脸颊喘息,恣意地享受阴道紧致又柔软的包裹,快意十分。 “好多水......”他微微皱眉,手掌在俩人的交合处抹了一把,戏弄似的,将淌了满手的精液伸到许姿面前装模作样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射得太多,快打开让我再干深一点。” “......”俩人贴得十分紧密,眼前天地皆无,仅剩一个李越,许姿有点难为情,又有点不自在...... 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想要挣出一个喘息的空隙。 结果李越长臂一伸,一把箍紧她的脖子,又把她揽了回来,“别动,看着我就好,最爱你这样看我,只看得着我。” 他轻声一笑,将她死死抱住,脸贴着脸,执拗地含住她的嘴巴,就跟要将一颗心都呕出来喂进她嘴里一样,没命地舔。 许姿无话可说。 正面相对,这么大一张脸杵在面前,可不是只能看得着他吗? “快一点。” 她不愿意理他,闭上眼,疲惫地用手遮住脸上表情,既不去看他色鬼投胎的猴急模样,也企图控制着自己不去发出声音。 不料李越这次偏偏强忍急迫之态,虽掌控了她的身体,却没有再没头没脑地狂抽狠送、粗暴乱插一阵捅...... 他幽沉的眼睛中欲望赤裸,如同冲破笼梏的魇,却做得温柔极了。 胯下快慢深浅,极有耐心章法,鸡巴抵在了她的宫颈不急不缓地抽送及碾磨,带来的快感简直要逼人欲死。 许姿刚刚才被干了许久,身体早就被干出了惯性,很快就在他锲而不舍的进攻下食髓知味地继续发热...... 肉欲翻涌,快感冲荡,炽热渐渐烧遍全身,快感开始顺着脊背漾开。 她沉沦在这不得解脱的快感中,最后一缕理智也渐渐陷落入欲望的深海...... 操逼谢礼 三更半夜见了鬼,许姿再醒来的时候,李越已不在身边了。 恍惚中,依稀听见了卧室露台外有人在说话,许姿微微皱眉,隔着坠地素色纱帘,一侧目,看见的就是李越凭栏低头的侧影。 他换了一身浅色居家服,咬着香烟的过滤嘴,背倚栏杆,垂头点烟,手里拿着电话似乎正跟人在说着什么,眉头深锁。 几点星火忽明忽灭,带着烟雾绕过他的发梢,在秋风中缓缓散开,很快便消逝于空中。 许姿似梦非梦,带着醒来的虚茫,静静看了他片刻。 也不知是几点钟了,刺目光影穿透云层,交织跌在李越身上,将此刻渲染成了一幅画一样,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真实。 就像海市蜃楼,忽远忽近,令人欲近又怯,捉摸不透。 许姿微微滞了一下,移开视线,起身找出手机,看了看,微信已经被各种消息挤爆了,闪烁着一串串鲜红的数字。 看得头疼,匆匆划下去,又看到了妈妈发来几份礼饼喜糖的款式让她挑选。 “......”许姿像是陡然被毒蛇咬了一记,一把就将手机抛回了床上。 喜饼,结婚,李越...... 她和李越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婚礼,怎么还会有多少以后? 事实上,时至今日,她的人生早已七零八落,就连生活对她而言,都只不过是作者拢在掌中随意拨弄的玩物,随笔可就。 作者要给男女主安排一场感情的刻意冲突,所以她正值壮年的父亲就突发了脑溢血,猝然长逝。 作者要她走投无路,所以她家运作成熟的公司,债务合同突然就一摞一米高。 作者要男主成为神的化身,所以她身边的人就个个都露出了尖利爪牙,变成见风使舵的小人,争抢着要从她身上撕点肉来啃。 笔尖构建出的小说世界,她的父母亲人皆是虚空棋子,作者仅仅一笔带过,根本不值一提。 就连她此刻能在这张床上醒来,都只不过是男女主过渡剧情的需要。 然而许姿在这本烂俗不堪的小说里,要面对的生活却是真实存在,她没办法眼睛一开一合之间,便迅速走完这一生。 作者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要了她至亲至爱的一条命。 父亲猝死,公司破产,还来不及陷入悲痛,往日血浓于水的亲戚们就跟逐臭蝇虫一样,蜂拥而来争抢剩下的那点儿残羹冷炙。 他们像是被摆布的小丑、提线的木偶,毫无意识地扮演出这段拙劣的剧目。 而她和妈妈骤然面对横祸,捏着零零散散的几个钱财,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十分凄凉。 这个时候,李越选中她作为联姻对象,突然说要和她结婚,怎么不算是雪中送炭? 她理应是跪地叩拜,感恩戴德。 哪怕后来,她终于得知这一切充其量不过只是被安排好了的人生轨迹、是早早预设好了的悲剧程序,又能有什么抵抗的资格? 既已登台,便演到幕终吧。 世事恍如一场大梦,许姿倚着床头,久久发怔。 李越却像忽有所感,突然抬眸隔窗望来,他面上神色正常,看起来已经将所有情绪敛得滴水不漏了,侧脸线条冷漠锋锐。 “对不起,”他挂了电话,掐灭手中的烟,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从容走了进来,“熏到你了?” 作为造物主精心刻画的男主角,李越所拥有的绝佳皮相自然是好看到惊心动魄。 他肩膀平直,身姿隽挺,一张白净而英俊的脸生得十分冷情,剑眉斜飞,星目锐利,狂傲中又带有几分野兽的狠厉。 此刻他嘴角带了一点笑,挥开纱帘,闲闲走来,出众的眉目被横斜光影烘托得简直臻至完美! 不过许姿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欣赏李越过人的皮相,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 她隐有预感,自己谢幕退场的日子应该是不远了。 女主角不但学成归国,还一见面就直接赏了她一杯红酒,而她,即便想装作对这一切无所察觉都不容易。 所以偶尔,她也会难免有些好奇自己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是远走高飞,出国遁走?还是突发重病,家破人亡? “那先喝口水。”李越眉目淡淡舒展,伸手取过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才凑到她嘴边,“温度正好,喝吧。” 自从在一起以后,李越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不管许姿吃什么喝什么,也不管是好不好吃,他总爱先尝一尝才给她递去。 “想吃点什么?我们垫垫肚子,一会儿回家里吃晚饭,老太太说今天的鱼非常新鲜。” “不了。”许姿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妈找我,我得回去一趟。” 尽管已经订婚,她跟李家大多数人也都并不算熟悉,平时若是李越在场,他们或许还会跟她奉承巴结几句。 但昨天在严家宴席上落了小公主的面子,想必现在再凑上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出什么事了?”李越眉头一拧,眉间“川”字隐现,“我陪你去?” “我几岁了,还需要人陪?”许姿看着手机,头也不抬,“也没什么大事,你自己回家好了。” 李越没接话,俩人一时就静了下来。 李越眉心紧簇,立在床边,若有所思打量许姿片刻,眼中神色变幻,数次欲言又止。 他似乎是踌躇良久,终于还是一拧眉,撕了张支票放到许姿的手里,微微地笑了笑,“给你妈送去,需要什么再告诉我。” “......”许姿偷偷瞥了一眼,一时不由大为震惊,支票上面的数字作为退婚的遣散费,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地多得过分。 那么按照人设,她现在理应伤心欲绝地将支票断然退还,然后再说上几句煽情的台词...... 最好让他以为她爱惨了他,十分不舍,应当才算不得辱没了这张支票吧。 可是她又十分害怕李越会将她的做作当成了真,那她,岂不是自掘坟墓? 许姿迟疑地张张嘴,最终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床边的李越,“所以,这算是谢礼吗?” “谢礼?”李越微微蹙眉,伸手搭上了她的后颈,把她秀白的脖颈握在掌心,轻轻捏了一捏,目光十分幽深,“什么谢礼?” “......”许姿嘴唇动了动,在他漆黑的目光中,犹犹豫豫地,到底也没敢将“陪你两年的谢礼”那句脱口而出。 “怎么不说了?又在走神?” 李越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求许姿一个答案,他一伸手扯来自己的领带,拴在她脖子上,将她拽得头颅微昂,才落下轻轻一个吻。 “这才是我的谢礼。” 鸡巴巡游 缠在许姿颈上的领带,被李越攥在手心微微一用力,便扯成了一条直线。 喉骨被他掌握在手中,许姿不得不仰起脑袋向他贴去。 她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狗,跪在床沿,以一副乞求索取的姿态仰颈抬头,竭力扮作乖巧。 李越眸光暗了暗,短促地笑一声,忽然拽了领带往下一扯,将她的脑袋往自己下身带去! ——他胯间的鼓包,早已高高撑起,颇具威胁性地杵在许姿眼前。 “......”许姿下意识抿唇。 李越也不说话,一手控制领带,一手徐徐把裤子褪了半截,胯下往前一送,蓄势待发的肉物就贴在了许姿脸上。 他已经完全勃起,立正敬礼的阴茎,青筋虬结,尺寸骇人,沉甸甸贴在她脸上,像一柄杀人的凶器,发硬发烫,热度惊人。 圆润饱满的龟头更像是活了,带着两分水光顶了顶许姿的唇,痴痴地想往她嘴巴里钻去,强悍有力,十分狰狞。 许姿呆了呆,没说话,也没动,把嘴唇咬住了,眼睛乱眨。 她当然明白李越这是在示意她将它含进嘴里...... 然而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别人,且她也不愿花这心思取悦别人。 ——尽管得了他的庇护又不愿付出,这话说起来似乎是非常不讲道理。 眼见许姿牙关紧闭,显然没有伺候人的意愿,李越倒也不勉强,仿佛并不贪图这点快活。 他一言不发,扶着鸡巴轻轻戳她的嘴。 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鸡巴,戏耍地、时轻时重地、像故意挑衅地,一下一下和她嘴唇摩擦,仿佛随时都会不管不顾悍然挺入! “......”鼻腔被他的气息牢牢笼罩,许姿感觉自己的脸颊几乎在一瞬间就要烧起来了......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她这样下流作弄! 偏偏她的震惊,李越此刻毫不动容,他目光沉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阴茎徐徐而动,眉目更显锋利。 马眼欲液汹涌而出,很快就浸透了许姿的嘴角,她嘴边渐渐有了些许轻微的粘稠水声...... 李越像是被这声音所激,呼吸骤然粗重,肩臂上薄薄的肌肉紧紧绷起,仿佛胯下滋味无穷甘美。 “......”真是色欲熏心! 嘴角味道又咸又腥,许姿嗓子眼一口气梗着,被他逼得又羞又烦,没了办法,只好咬咬牙侧开脸,避了避。 李越呼吸微促地低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她,依然默言不语,眼睛被长睫遮盖,意味难明。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阴茎,不疾不徐蹭过她的嘴巴,又顺着她鼻梁缓缓向上,徐徐描摹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动作轻柔缓慢。 粗长滚烫的阴茎如同一位逡巡领土的帝王,马眼淌出的清液昂扬沾染各处,气定神闲地,旗帜鲜明地勾勒出一副羞窘的神色。 ——这样单方面地被他索取,许姿实在是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一种窘迫。 尽管阴茎只是在她的脸颊划动,可是那种热度,那种力量,都令她依稀有种身体深处都在被李越一下一下进犯的错觉...... 身体发热,心底发慌,脑袋渐渐昏聩,她是真怕自己招架不住他的作弄,最后嘴巴一张就把他的阴茎含进了嘴里。 毕竟,这是一副足够让人心甘情愿张开嘴巴取悦他的性感模样。 哪怕她是炮灰,也概莫能外。 她一时都有些不敢再去看李越捕猎一样的眼神,也不敢注视他独得造物主偏爱的脸,匆匆将视线移向窗外,妄图冷静。 李越却并不允许许姿走神。 他捏住领带的手猛地一用力,迫许姿抬起头,嘴角一凑,便迅速噙住了她的嘴巴! 这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吻,他俯身含住她的嘴巴轻轻舔舐、缓缓厮磨,没有丝毫花哨,却十分缠绵悱恻。 舌头痴缠地勾起她的舌头,他比往常更加缠绵地在她口中舔吮,如同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永不厌烦地吸咂...... 许姿被迫微张着嘴,迎合他粘腻的吻,心里非常煞风景地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似乎还没有刷牙。 但很显然,李越并不介意...... 他一边吻她,一边握住胯下之物快速套弄,只是面上神色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渐渐变得有些凶狠与阴沉。 口中勾缠她的舌头开始渐渐用力,就连缠在她颈间的领带也在被他逐渐发力收紧...... 接吻这事,许姿从来就不是李越的对手,她的吻技与他相比,岂止只是差之千里。 往往每次被他吻住,就仿佛被他带着卷入了一个天地翻转、时间停滞的漩涡之中,身体都会在不由自主地发热、发软...... 只不过颈间的领带越缠越紧,她这会儿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他的亲吻,就渐渐有点喘不过气了。 眼前微微晕眩,脸颊涨得通红,她动不了又喊不出,呼吸越来越急。 而在这濒临窒息的绝境中,她还得招架李越悍然无匹的吻...... 她试着挣扎了几下,李越却依然不肯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低头盯着她,眼睛漆黑,眸色深邃,嘴巴带着急迫的力量,吻得充满了攻击性,仿佛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撕咬吞进嘴里! “......”许姿再也架不住眼泪唾液一股脑地溢出,眼前一切都慢慢开始变得迷蒙缥缈。 她感觉自己简直就快气绝了,几乎以为下一瞬,就是血管爆裂,灵魂离体! 也不知若是真的死在这一刻,她这小炮灰的结局究竟算不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可是李越的手,到底也并没有继续使力。 他在许姿几近气竭窒息的前一秒,骤然松开拽着领带的手,并一把就将她朝后面推去! 许姿喉头一松,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她剧烈喘息,拼命呼吸,汗水一头一脸滚落。 李越紧紧盯着她的脸,喘息依稀粗重了几分,白净的一张脸像是再也掩不住情潮,微微泛起红晕。 他看着许姿,表情隐忍,眸光凶狠,握着阴茎的掌心越撸越快。 忽然,他呼吸一紧,身体猛地前倾,一道白浊猝然迸溅,劈头盖脸全都射在了许姿的脸上! 许姿毫无防备,刹那间被精液汩汩射了满脸,她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李越,眼睫上挂着的精液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李越却并不看她,他阖了眼睛,低低喘了一声,转身去拿了支烟含进嘴里。 点着了,他深吸两口,长长吐一口气,才终于伏下身,一口咬住许姿的嘴巴,密密实实地堵住她的呼吸。 ——香烟和许姿都有害,却也都是他戒不掉的瘾。 不挨操了 牙齿磕牙齿,舌头追舌头,冗长的吻一个接一个,许姿的嘴唇都已经被李越咬破了,他捧着她的脸,仍是缠绵未尽。 气氛变得黏黏糊糊的,腻得让人发昏,许姿看这情形,预感自己大概率是又要挨操了...... 但没想到,一个念头都还没有转完,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许姿怔了一怔,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关掉了手机静音,才能让铃声将自己从这份无措中及时解救。 “别管,别管。” 李越还在哑着嗓子吻她,手掌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揉她的胸脯,从一只奶子到另一只奶子,直揉得她左摇右晃。 “......”许姿被搞得心烦意乱,简直恨不得把这胡搅蛮缠的嘴巴赶紧用水泥堵上。 这人每每发情都像发疯,下流荒淫,毫不掩饰,仿佛天性里就刻着“得寸进尺”四个大字,她实在是有点难以招架!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一个多么好拿捏的可怜虫? 心里长叹一声,许姿再三劝自己忍一忍,反正应该也没有几天需要忍了。 “你好烦!”她软手软脚地巴李越的脸,“让我看看,就让我看一眼,说不准是我妈有事......” 搬出了病弱的准岳母,李越自然没有办法,他薄薄一哂,顺着许姿的力道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但下是下来了,却也并不肯真的松开手。 他躺在许姿身边,闲闲地揽了她的腰肢,手指拨弄她垂落的一缕发丝,神色懒洋洋的,看起来有一点坏也有一点漫不经心。 许姿幽幽横他一眼,撑起身体摸来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名字,眼睫一颤,划着手机的手指就顿住了。 ——李家大宅的号码赫然入目。 李家谁会给她打电话?打来做什么? 许姿统统都不知道。 她举起手机朝李越示意,李越仍然揽着她的腰,视线从屏幕上一掠而过,嘴角笑意微微淡了下去。 “想接就接。” “......”许姿迟疑了,心里转过几个念头,在接电话与挨操之间摇摆了几秒...... 那还用说,当然是接电话啊! 响个不停的手机乐声渐渐刺耳,许姿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理顺呼吸,硬着头皮按了接通,“喂?” 始料未及,电话那头的人竟然是李越的奶奶。 李越奶奶的电话言简意赅,也依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说是李嫣回来了,今晚接风宴希望许姿无论如何都请赏脸去一趟。 “......”许姿拧起眉头,无从拒绝。 其实去李家吧,许姿也并不是十分抵触,毕竟大家都是纸片人、路人甲,也谈不上谁比谁戏份更多...... 只是最大的问题,她确实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李嫣。 想必她和李嫣昨日在严家搞得彼此都下不来台的冲突,李家应该也已经传开了。 而李越奶奶一把年纪,前段时间还跌了一跤,正是专心养护的的时候,这会儿亲自出面,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昨日,严家小公子严卓的生日宴,盛大华丽,来了不少捧场的人,清河市叫得上名号的基本上都到齐了。 这种场合原本与许家这个破落门户,也已经没多少关系。 许姿爸爸去后,作者寥寥数笔就把她打落尘埃,一时之间紧跟着落井下石的人多到数不清,仿佛都恨不得排队来吃她一口。 她以往没落魄的时候,感觉认识的人都挺正常的,特别是身边那几个好朋友,动辄恨不得比职业跟班对她都要来得忠诚。 往往是她说一声往东,他们绝不朝西。 但结果,她爸这一倒,她从千金小姐降格成为丧家之犬,所有遮羞布和护身符也都立刻随之一应尽数扯去了。 口袋里穷得叮当响,四面八方都是要钱的人,且家中还有个没钱治病的妈,隔三岔五不是要呕血就是在昏迷。 真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许姿一天到晚都得为了生计奔波,睡不好,吃不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结果,还是去哪哪碰壁,谁都不待见,哪里还会有什么宴席与她沾边。 老实说,那些不待见她、远离她的,甚至都还算是好的了。 可恶的是还有一些衣冠禽兽直白表示,说什么钱嘛有的是,注资她家公司也不算什么问题,前提是,得先干她。 “......”许姿没把椅子砸他们脸上真不是因为她涵养好,主要都是因为太穷...... 爸爸倒下之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过上这种尊严粉碎的日子! 但碰壁多了,她也慢慢明白、且接受了自己并没有影视小说中可以起死回生、力挽狂澜的能力来带领公司重振旗鼓。 意兴阑珊,渐渐她也不再轻易地与人伏低做小。 再后来,在得知自己炮灰的身份后,更是直接熄了人际交往的心思。 但严卓是李越好友,自从许姿跟李越在一起之后,也偶然见过这人几面,印像中是个典型的道上狠人架势。 他这回再三相邀,许姿既不想开罪了他,也不好落了李越的面子,只好到场敷衍应付地喝几杯酒,预备枯坐一刻就走。 不料一转身,目光及处,看到的就是李嫣踏着秋风,翩然而至。 书中李嫣十七岁就已出国,许姿自然并没有认识她的机会。 但这位每次一出场,作者就要用上好几百字来赞叹她外貌的女主角,许姿实在是太熟悉不过。 李嫣本人,确实也是美得惊天动地,她一现身,场中向她溜须拍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依稀就差俯首跪地,山呼公主万岁。 可她理都不理,慢悠悠从侍应手中拿了一杯酒,直直向许姿从容走去,然后,毫不手软地倒在了她的头上。 如果说许姿不是当事人,她都要赞她一声目标准确,干脆利落! 不吃舌头 一想到李嫣就令许姿打心里感到厌烦,甚至都不愿去细想关于昨日一事。 在脑中想象了一遍今日要是不幸与李嫣再起冲突的画面,她手里的手机差一点都没拿稳。 仓促间答应了李越奶奶,许姿忍着烦躁挂了电话,问李越,“我需要给你妹妹带点什么吗?” 反正她这副穷酸样,带什么礼物还不是都得花李越的钱...... 而且人家爸爸有钱,妈妈有钱,哥哥有钱,全家都有钱,还会稀罕她这一点儿破烂么? 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半晌,还听不见李越的回答,许姿不由转头瞧去,却猝见李越一直在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 他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眉头深锁,目光凝注,沉默地望着她,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眉头拧得像是快要打结,很有些奇怪。 许姿一呆,这不同寻常的注视,搞得她的心脏不自觉下沉,恍惚有种明明在同一个空间,却永远像是身处两个世界的错觉。 确实,她尽管一直都被他牢牢攥在掌心中,自以为彼此亲密无间,可他心里真正在想着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永远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毕竟不聊天、不沟通,从头到尾只顾埋头做爱,彼此之间有的就仅仅只是像发情期动物一样的交配,她能知道什么? 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好没意思,许姿兀自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迟疑片刻,鬼使神差地,一侧头,慢慢向李越凑近了几分。 “李越,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或者......我应该有事要问你吗?” “没有。”李越咬着烟,答得干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黑阗阗的一双长眸微微上挑,带着捉摸不定的晦暗,无端里,总叫人觉出一种凉薄之意。 “就算有很多想说的,我也不敢说。” “......是什么?你说,你说说看啊?或许我能理解呢?” 许姿望进他的眼睛,语气有点不太好,神情中却带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李越,只要你现在说的,我都会信。” “是么?你都信?”李越定定看着许姿许久,忽然长眉一展,微微勾起唇角,慢慢笑了一声。 “乖小孩儿,你说什么要想清楚,我可容不得你日后反悔。” 这笑声,说不上来是促狭还是洞悉,仍然意气风流,好听得许姿的心脏都突兀地停跳了一瞬。 心脏莫名地开始不合节奏狂跳,许姿感到有点紧张......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生怕自己还不够真诚郑重,嘴巴微微往前一凑,飞快地在他嘴角啄了啄,声音低低的。 “......不悔的,你快说。” “你......”温热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轻得几乎像是一种幻觉,却让李越猝不及防呼吸一窒。 他扬起的嘴角缓缓落下,眼中神色不明。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光阴虚掷,雾里看花,许姿在他身边,从青涩渐渐走向成熟,还从来没有这样主动亲过他一次。 这会儿也不知是怎样鬼迷心窍了...... 许姿一时也都有点不好意思再与李越对视,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抱着一个枕头捏得乱七八糟的。 心里有点烦......也依稀像是有点乱...... 哪知她刚在心里暗暗唾了自己一口,都还没羞出个所以然,李越忽然低头,与她凑得更近,声音里是吊儿郎当的淡淡谑意。 “但如果是为了贿赂我,只亲一亲也太没诚意了......来,张嘴,舌头再给我吃一吃。” “......”许姿只觉得一口气陡然噎在了嗓子眼,气得几乎就要发疯! 她有些羞恼,又有些难堪,愤然将枕头一把摔在李越脸上,咬牙切齿地下床向浴室走去,决然地隔绝了身后的所有凝望。 李越哈哈一笑,并未阻拦,只是打火机“啪嗒啪嗒”之声忽然响个不停,他像是手抖了许久,才终于点着了手中的烟。 他低头猛吸了一口,白雾缓缓迸散,遮住了他眉间一掠而过的苍白忧悒,也掩去了他眼中的一线狰狞血丝。 当真是非常可恶!十分气人! 许姿看着镜子,恨自己生了一副天真蠢相,对于早已写好了的结局,她理应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也没什么好值得失望的。 可是偏偏,偏偏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脏的人啊! 她也跟每一个真实的人类一样,也能爱能恨,也会因别人而灵魂震荡,心脏破碎! 玻璃房内蒸起了一片雾气,许姿心烦意乱地洗漱。 不料李越抽了支烟,竟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挤了进来,十分坦然自若地给她搓背捏腰。 “......”许姿是真的受够了他的反复无常! 任他没脸没皮几番胡闹,待俩人收拾整齐,赶至李家时,天已擦黑了。 路上灯河渐起,一盏盏街灯于道路两侧次第点亮,缀连成两条煌煌流淌的火线,如同天上星河在不知世事地向人间倾落。 这个人间真的很美,只是可惜这万家灯火里,却并没有一盏在等许姿。 许姿倚着车窗,静静看着璀璨长河一直没有说话,李越也难得地保持了沉默,流动的夜色,将他锋锐的侧脸映得明明暗暗。 他凝眉肃目,气势森冷,手中方向盘一转,车子拐了个弯,便从树荫浓密的石板路缓缓上山,奔向未知。 李家大宅位于天麓山庄,这里的别墅群是清河市出了名的富人区,环湖坐落了十数栋豪华别墅,全是清河有钱有权的富豪。 李家那栋立在前头,三面环湖,占地面广,住着李家好几房人。 管家应该是早已从监控里得知了消息,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口。 铁门缓缓自动开启,许姿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拍了拍脸,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准备开门下车。 来吧,就当现在是一场单机游戏吧! 就当只是为了体验剧情,打怪通关,安心扮演自己的角色,直至演出落幕吧! 但当她正解着安全带,李越忽然凑了过来,唤了一声,“许姿。” 他微微偏着头,昏黄路灯的幽光无法将他带了眼镜的双眼照亮,只隐隐约约勾勒出一抹浓重的黑。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许姿立刻抬手捂住了嘴巴,“不行!不要亲,除非你想吃一嘴口红!” “......”李越一僵,笑了笑,微微向前倾身贴近,凑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像是充满了贪恋。 “信我,要一直信我,好吗?” “......”信什么? 许姿悟不透他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一时怔住了,眼波颤动之际,余光中却忽见一道人影匆匆向李越奔来。 “大哥!你回来啦!” 一起乱伦 晚风中,李嫣穿了一身淡蓝衣裙,如同一尾孔雀遥遥奔来,一路绽放出最夺目的璀璨。 “别跑,当心又摔了。” 石阶之下,下了车的李越两指轻扣车门,轻淡的声音渐渐散在风里。 “怎么才回来呀!”李嫣蹬蹬几步,迅速扑入了他的怀中,她挂在他的脖子上,甜甜地喊他,“等你好久了!” 李越被她扑得脚步依稀有些不稳,顿了顿,拍拍她的肩膀,声音一如既往低沉,似乎还隐约含有笑意。 “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撒娇个没完。” “当然啦,我还是小孩嘛!你昨晚不在,我都睡不着......” “那怎么办,难道妹妹这么大的人了,是还要听睡前故事吗?” “好啊,如果大哥方便的话......” 初秋,花木扶疏的庭院中银花堆迭,灯下一树一树的花儿朵朵绽放,偶有落英随风打旋,轻轻落在二人肩头。 而最夺目的这一朵,青春艳丽,流光荡漾,落在李越宽阔的胸膛,柔软的胸脯顶在他身上,不必耀武扬威,便能占尽风光。 这一幕,真像一幅绝美的画。 ——如果许姿没有在场旁观应该就更美了。 “对啦,大哥你早上让人送来的蟹黄汤包可好吃了,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还有加了虾仁,扇贝,蟹腿的海鲜粥,那个鲜呀,我都没准他们多吃!” “吃了几年牛排汉堡,我可算吃着这一口啦,谢谢大哥!” 许姿觉得可能是高估自己了。 怪不得她起床的时候会在餐桌上看到几个沉甸甸的保温餐袋。 餐袋印了“芙蓉楼”三个大字,落地窗投入的秋阳洒落其上,仿佛为它的设计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非常奢华高级。 “芙蓉楼”是一家专做蟹类菜系的饭店,确实也是十分高级,传闻中一位难求,要是没点关系,轻易不能预定。 原来她今天能吃上这一顿,还是仰仗了公主的恩泽。 许姿笑了一声,没来由地,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林妹妹的那句话,“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 管家迎了上来弯腰问好,许姿缓缓下车,车窗玻璃上映出的哀鸣蔓延神经,穿透骨髓,震得她的天灵盖都在嗡嗡颤响。 乱伦,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一个词。 许姿觉得自己应该高傲地抬起下巴,用一道鄙夷而怜悯的恶毒视线看向李嫣! 这是她爱上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异母哥哥,就理应承受的目光! 然而,偏偏李嫣连个眼神都欠奉,看都不看许姿一眼,仿佛许姿只是一位实力悬殊的无知者,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她自然而然地挽起她哥哥的臂弯摇了摇,眼中流光飞舞,笑得十分明丽。 “快点,哥哥走快点,为了接你,我这给奶奶理疗都正做到一半呢......” 她拉着李越边走边聊起了奶奶的腿伤,似乎是完全无视了还杵在一侧的许姿。 许姿由始至终冷眼旁观。 仰人鼻息的可怜虫,反正也不会存在什么交换真心的可能,好吧,就这样吧。 她像个兢兢业业的保镖一样,默默跟在二人后面,走了两步,李越却像是终于想起了身后还有个大活人。 他忽又回眸,看了许姿一眼,目光既冷且静,看起来是十分无情...... 许姿抿了抿唇,试着对他露出一道微笑,但老实说,以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有点勉强,估计也是笑得非常难看。 所以李越,才会匆匆移开视线。 唉,从院子到门厅,这真是十分漫长的一段路。 虽然李越奶奶在电话里说是家宴,一起简简单单吃个饭,但一进大门,就看得出李家为小公主的接风宴颇花了不少心思。 李家宅邸上下灯火通明,院子内外已经停了好几辆车,显然回来的人并不算少。 换了拖鞋,脚步一拐,进了会客厅,晚餐还没见上桌,宽敞的会客厅里李家上下济济一堂,正陪着李越奶奶开了麻将台。 李越三人前后现身时,厅中热热闹闹的气氛像是有了略微的凝滞。 这凝滞当然是针对许姿。 众人看到她时,笑声就跟被无形的刀剑切断了一样,厅中气氛顷刻之间就淡了。 许姿装作对此毫无察觉,镇定自若地撑起嘴角的弧度,先给李越奶奶送了礼物问好,又给李嫣妈妈递上准备的礼物。 但李嫣妈妈并没有伸手,目光示意旁边的女佣接下,淡淡说了声,“有心,许小姐请坐。” 她态度漠然,并没有多看她一眼,一转头就向李嫣嗔怪道,“你大哥那么忙,你还天天粘着,像不像话?” 还是坐在一边沙发上看报纸的李越爸爸多说了一句。 “坐,小许坐吧,他们几个年轻的都在楼下影音室消遣,你要是觉得闷,也让李越带你下去坐坐。” 许姿十分感激地道了谢。 他这真的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其实大人们倒还好说,大家都是有素质的路人甲,即便再不喜许姿,也不会夹枪带棒刻意嘲讽。 顶多也就是事不关己地漠然无视了她的出现,径自纷纷向李越围过去攀谈恭维。 但李越年纪最小的两个堂弟妹,正是处于不懂事的年纪,还不知道隐藏情绪,对许姿的疏远与排斥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们恶狠狠瞪许姿一眼,就往李嫣身边走去,一副同仇敌忾的小模样。 许姿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略抬起下巴向两位堂弟妹点了点头。 没关系啊,这是她作为一个炮灰理应承受的刻薄,她不委屈。 一侧的李嫣笑着应了妈妈几句话,又摸了摸身边两位弟妹的小脑袋,微一侧目,瞥见许姿,目光顿时冷淡了许多。 视线终于碰撞! 许姿算是给等到了,当即也迎着李嫣的目光,向她翘了翘嘴角。 也许是她嘴角的笑意看起来实在是太像嘲讽,以至于一下子就惹怒了李嫣,李嫣精致的眉头皱了皱,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 但忽然地,她却又不动声色地舒展眉头,含笑唤了一声,“许小姐。” “......”许姿对这个称呼已经有了阴影,下意识就攥紧了拳头,莫名觉得有一点点害怕。 李嫣却一改先前把许姿当成一团空气的冷漠,她笑容可掬,热情大方,一脸纡尊降贵的样子。 “许小姐,不好意思了,昨天的事都是误会。” “主要是有嘴碎的跟我讲,讲严家少爷先前追求了许小姐许久,这次趁我大哥出国,终于动手来挖墙角什么的......” “这不,也是我误信谗言,以为许小姐为人水性杨花,三心二意,一时心疼大哥,着急了,所以许小姐,你不怪我了吧?” “......”许姿觉得自己其实也算不得是嘴拙的人吧,但这个时候被李嫣明显带着恶意的一番话却砸得愣在当场。 周遭像是蓦然安静了,投来的眼神耐人寻味,如芒在背。 大概也能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 那些无声凝望的目光就像是剐骨刀,迫不及待地想要捕捉许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用以评论以及消遣。 许姿觉得以她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根本不足以应付这种场面。 她睫毛颤动,视线有点无措地越过李嫣的肩膀,看向立在走廊交界处的李越,恰见他也正凝目望来。 他立在几步之外,神情冷凝,目光阴沉,幽暗的眉目被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濯出幽幽冷光,像是世间一切最锐利的刀锋。 许姿愣了愣,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开了,不愿再揣想他的态度。 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她顿了许久,像是个哑巴,又像是许久才找回了一点语言能力,声音慢慢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你中文是真好。” “好了,一家人寒暄什么。”李越奶奶甩了张牌,从麻将台里笑呵呵抬起头,“小许你来得正好,来,赶紧来替一替我。” 她起身拉开了椅子,抓着许姿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笑得满脸慈爱。 “来,小许,坐,坐这,快帮我看看这把烂牌,我今天让厨房准备的可都是你爱吃的菜。” 她按着许姿的肩膀让她坐下,又看向李嫣笑道,“我说你这孩子,这给我做到一半的针灸还做不做了?” “啊对呀,我这都高兴过头了,许小姐你去打牌吧。” 李嫣像是刚想起来,一拍脑门,向许姿笑着摆了摆手,又去拉住李越的手腕不放,声音雀跃温柔,“哥哥来帮我一起。” “好,”许姿扯起一点笑,偏头看了看牌面,“谢谢奶奶,我先去洗个手吧。” 她当然并不敢把李越奶奶的这种慈爱当真。 尽管她已经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了,脸上经岁月雕琢后多了许多纹路,但她年轻时可不失是一位手腕强悍的女强人。 提步向外头露台的洗手池迈去,身后隐约传来了小堂妹娇蛮的声音。 “大哥,你把她带过来做什么?她可真是不嫌自讨没趣,存心惹我们五姐不痛快是不是?” “是我叫的。” “奶奶!你想干什么呀?” “好了,你们都给我小点声......” 谈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许姿开头装听不见,后面就真的听不见了。 负面情绪,郁结在心,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忽然就想去走一走,去看看灯,看看风,再看一看远处的湖泊...... 就是不要再回到刀剑的中心。 投湖自尽 闹中取静的天麓山,入夜也并不宁静,山道里的汽车轰鸣之声时不时夹着夜风从身边迅速擦过,吹得许姿发丝飘卷。 许姿默默摘掉落在头发上的树叶,心烦意乱。 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再看李嫣当着她的面酸不拉几地搬弄是非。 然而偏偏事实上,她又很清楚,自己并不能怪罪李嫣。 毕竟她温驯乖巧也好,她凌厉逼人也罢,都是造物主对她的纵容。 比起其他父母双亡、不得不相依为命的兄妹,这本烂俗小说的家庭背景明显要幸福许多,以至于就更显得没什么逻辑可言。 李越六岁那年父亲再婚,很快就生下了李嫣,她锦衣玉食长大,被爸妈捧在手掌心里十几年。 放眼李家上下,或真心实意,或曲意奉承,哪个人不是哄着她、顺着她,平日哪有人敢惹。 自小活在这些鲜花与赞美中,也就导致了她的行事做派无法无天、无所畏惧,轻而易举就跨过了禁忌的界线。 她十六岁生日那年,拆完李越送来的礼物就觉得自己长大了,她把自己包成礼物,一鼓作气钻了李越的被窝。 李越把她拎出被窝的时候,自然也是觉得特别荒谬。 造物主又没有舍得从一开始就把他塑造成变态禽兽,他一个正常人,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妹妹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而且他生得冷情,打小对谁的感情都是淡淡的,兄妹关系一直也并不见得有多么亲密。 他不明白李嫣为什么会爱上自己。 也是,他当然是不会明白。 他不会明白,只要他站在那里,他的沉默阴郁、他的漫不经心就已经足够让别人身不由己了! 就像飞蛾扑火,火从来就不需要去做些什么吧! 他就是随手折一枝花,都能叫人情迷。 不过许姿这只飞蛾,现在只想逃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用再面对李越,永远不用再思考任何事情。 她洗了手,悄悄从露台穿过庭院,又避开了人从后门出了李家,轻出一口长气过后,免不了也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茫然。 手机和包都留在了李家,她现在就算连想叫辆车回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脑子里空空的,提着的一颗心也无处着落,她耷拉着脑袋,沿着山道漫无目的行到了天麓湖边。 天麓湖极美,也极静。 听讲天麓山底下有暗河,八方奔流至此,久而久之就蓄成了这个天然湖泊。 晚风掠过,湖水微澜,层层渐远,岸边的秋水芙蓉垂落水中,枕着一圈一圈的光晕水纹微微浮动,简直美得人间罕有。 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大多数人都已经赶回家中与家人相聚,湖边散步的人三三两两,也并不算太多。 许姿站在湖边略望了望,沿着乌木长桥慢慢往湖心小亭走去。 亭子里没有人,灯光也暗,一排矮灯静静照在脚边,泛起一片冥谧的剪影。 许姿临湖默立,盯着湖面的幽蓝水光发呆,偶有湖风吹过,徐徐拂动发丝,此刻就更显冷清了。 一时意兴阑珊,她忽然觉得自己躲在这里使性子,似乎是有点傻。 其实交易的本质不过就是你予我取、互惠互利,她究竟有什么容忍不下的? 而且作为一个合格的炮灰未婚妻,帮助男女主牵桥搭线,不正是她本就应该完成的任务吗? 她有这个觉悟,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任他利用任她踩,等他们偷情她望风,等他们结婚她随礼,都算不得什么。 做他们终成眷属的踏板,也做他们绝世爱情的点缀,岂不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而且摸着良心说,李越对她还是很好的。 如果不是他为她妈请最好的医生,给她妈吃最贵的药,指不定她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儿为了高昂医药费而卖身呢。 现在不过只是受点闲气而已,又有什么可愤慨委屈的? 还是若无其事地返回李家,把这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算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心里更是纷乱。 许姿心中长叹一口气,烦躁地趴在围栏上,伸长了手想去触一触湖里的水,却忽闻身后蓦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我看你倒是悠闲。” “......”许姿毫无防备,大吃一惊,差点儿就要一头栽进水里。 斜刺里忽地伸来一只男人的手及时扶住了她,“干嘛?看到我这么激动啊?” “......”许姿惊魂未定地仰头看去,瞳孔一震,傻眼了。 来人竟是严卓。 他穿得闲散,像是无意漫步至此,也不知是几时来的,更不知是来了多久,许姿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一直无知无觉。 “你,你怎么会在这?” 严卓眉毛一挑,啧了一声,“我回家啊,在车上看到个人影就像是你,跟来看看,还真是......干嘛?想跑来投湖啊?” 他眉峰桀骜,隐含煞气,一张凶狠而英俊的脸,看起来就尤其欠打...... “......才没有!”许姿嘴角一抿,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抬手压了压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讷讷道,“我就是来吹吹风。” “吹风?瞧你这点儿出息。” 严卓嘴角凝起一道冷笑,也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幸灾乐祸,“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又受你小姑子气了吧。” “说了没有!乱说什么......” 许姿幽幽横他一眼,目光却不期然落在了他绑着绷带的手掌上,她眼睫一颤,顿了顿,声音就低了下去。 “你手怎样?还疼吗?” 昨日,她想也不想,劈手就还了李嫣一个耳光。 李嫣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极其迅速地从侍应的托盘里夺过了一瓶酒,扬手就朝许姿头上砸去。 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场中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包括许姿自己。 她大骇之下,骤然失色,知道自己决当不起李嫣这不遗余力的兜头一击,却不料严卓竟及时抬手,替她挡下了这一重击! 酒瓶碎落在地,大片酒液在脚下蔓延,围观众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一样,一声不出。 而严卓微微皱眉,挡着李嫣寸步不让,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撒泼。”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混色光影下,他这个逼装得简直是功德圆满。 “你说呢?现在知道问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还好意思问!未免也太虚情假意了吧!” 严卓乜她一眼,又勾了勾唇,眼底微微透出一点笑意,“行了,先别在这儿吃风了,跟我回去给我换一换药。” “......”这声责怪,直白得直击灵魂...... 但昨日能平安从严家走出来,确实也是全然仰仗了严卓,否则许姿也未必还有命活到现在。 她被说得不免有点尴尬,又有点心虚,望向严卓的目光温柔又惭愧。 “我手机,那个......对不起,这事是我欠妥......但我现在得先回去了,回头再和你联系好么?” 她面对严卓实在是有点头大,不由咬着唇,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匆忙撂下一句就想落荒而逃。 不料严卓哼了一声,忽然抬手,一把扼住她的一截手腕,“回哪回?别不知好歹,赶紧跟上。” “别,松开......” 这人也不知是用了多少力气,攥得许姿手腕都有些疼了,她硬着头皮去扳他的手,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 “你松手,我自己会走......” “呵,”哪知正拉垃扯扯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在背后淡淡响起,“巧啊,这么热闹。” “......”许姿悚然一震,扭头望去,但见几步之外,李越双手插兜,立在乌木长桥之上,背映光晕,衣薄欲飞。 目光于空中相撞,他冷厉的眼风从她脸上飞快扫过,又落在严卓紧握着的手腕上,眉头一拧,锋芒尽显。 “看来我这是来得不巧了。” “......”他声音淡淡的,语气十分平静,但许姿发誓听出了其话中怒意鼎沸。 湖中吃嘴 完了。 在倒霉这事上,许姿觉得自己真是别有所长。 她措手不及,傻愣愣地看着李越迈了两步,慢慢从长桥上走来,忍不住就心头发凉,莫名心虚。 镜片下黑魆魆的目光像一柄锋利的刀刃直视而来,她被盯得心里发毛,连忙推开了严卓的手,有些讪讪地干巴巴说了一句。 “谢谢你,实在不好意思。” 严卓救了她,这毋庸置疑。 但“朋友”二字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意义。 她甩开严卓的手,飞快地朝李越迎去,有心想要凑到他的旁边,让他把这件事揭过不提。 毕竟一声不吭地从人家家里跑出来,到哪里去说也是她理亏。 但不料她心思恍惚,一心只顾前奔,没留意脚下桥湿路滑,慌神间走了几步脚步一空,身体晃了晃,猛地自长桥一侧跌落! 失重感觉陡然袭来,她本能地“啊”一声尖叫,都来不及伸手抓住围栏,一头就栽进了水里! 清凉湖水,立刻灭顶,风中传来两道惊叫,“许姿!”,又依稀听闻“扑通”两声,像是有人下水了。 “......”有完没完,谁要人救了,她会游泳啊。 许姿原本水性极好,但仓促之下入水,大受惊吓,眼睛、鼻孔,耳朵里刹那之间就全被灌满了水。 她被呛得难受至极,不由有些暴躁地狠蹬了两下脚,在湖底一通乱踹。 会游泳又有什么用,也没有个清净时候,她要是会飞就好了,飞出这方湖面,飞出这尴尬的处境,也飞离这个荒谬的世界。 冰冷与窒息感渐渐缠绕,身体慢慢下沉,脑中画面一帧一帧闪过,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书中人物的那一天。 那天,水到渠成,她和李越第一次上床。 他的温柔与耐心极具迷惑,令她来不及思考其中真假,就无法自拔地陷入其中了。 然而他生涩而意乱地吻她,一股刺痛却猛地袭击了她的大脑! 她的脑袋里就像突然有什么要钻出来一样地痛,痛得迅速又莫名,随疼痛而来的,还有一帧帧在脑子里猛然炸开的画面。 那些画面,全然地颠覆了她的认知,也无情地粉碎了她的全部憧憬! 她看到了十六岁的李嫣被拎出被窝,愤而出国,却悄悄在李越心中留下了一粒种子。 她也看到了种子发芽,李越对李嫣的关注日渐而深。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有事经过李嫣所在的城市,才会顺道去看她一看。 但慢慢地,他即便是绕路转机也要专门去见她一面。 再慢慢地,那还用说吗,已经是三天两头,有事没事,不辞辛苦,想见就见。 到了后来,李嫣学成归国,再次对李越展开热烈的攻势,但李越一时未能冲破种种人伦道德,困顿之下决定要和女友结婚。 结果,在婚礼上,李嫣携伴现身,李越醋意驱使之下,终于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悔婚离去。 而她许姿,就是那个孤零零地被留在婚礼上的倒霉蛋。 这真是一出烂俗的剧情。 许姿以为自己是病了。 精神分裂,多重人格,或者是幻视幻听妄想症,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离经叛道的荒唐画面。 可她痛苦地拽着头发,却依然抵挡不住那些画面被强行塞进了脑子里。 这真的太可笑了,这个世界又怎么会自始自终都是假的呢? 她小到大,家庭和睦,双亲疼爱,尝过的美食,认识的朋友,感受过的人生体验,点点滴滴,都是如此真切地发生过。 她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是活在被笔尖操控的时空里! 潮水汹涌入肺,心脏超出负荷,许姿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忽然也就不想再挣扎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爱着李越。 但他对她如此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她既觉得轻松之余,又免不了倍觉失落。 算了,不想了,就干脆这样睡去吧,从此永不醒来,从此走出这一段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的爱情。 再说了,就算醒来,又能怎么样呢,又有什么可以改变? 也许留在这里,留在湖底,才是属于她的最好结局。 就留在这里吧。 许姿心灰意冷,慢慢放松了身体,却忽觉腰间一紧,一只手猛然搂住了她的腰身,只一用力就把她拎出了水面! “......”水波乱了,许姿抑制不住地抓住腰间的手剧烈咳嗽,咳了许久,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李越焦急失措的一张脸。 湖周灯火连缀,月色与灯光倒映在湖面,折出泠泠光辉。 然而李越漆黑的瞳孔深处中依然是一片沉甸甸、令人看不尽也望不透的阴影。 许姿怔怔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所措,头痛欲裂,她是真想大哭,真想求他不要再做出这么一副像是在深爱着她的样子了! 可是李越,他却忽然一把按住她的后颈,用力吻了上去。 水里吃逼 李越在忽然之间就有了攻击性。 他一手紧扣许姿的后颈,发狠地抱紧了她,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骼嵌入自己身体里去一样凶狠狂暴! 许姿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眉睫上轻轻颤动的水珠。 他喘息急促,呼吸颤栗,重重覆住她的嘴巴,手指在她颈后颤抖,仿佛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也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爱她爱得就像是快要发疯的鬼样子,仿佛世间万事万物,俱不及她半分珍贵。 许姿心想这真是令人不可置信,也不应该会发生吧。 毕竟,李越就算想要她去死,都不过是只需一句话的事,何必要与她玩这种无谓的爱情游戏。 可是他吻得如此凶残急迫,如同捉住猎物的猛兽骤然失控了,舌尖急切地撬开了她的牙关、旗帜鲜明地、不顾一切地掠夺! 那么,那些彼此相悖、两相拉锯的冷漠与爱护,究竟哪一样才算是真实? 夜色黑沉,湖水滢漾,四下都是微凉的风,许姿反应不及,刚出水面,呼吸就在瞬息之间又被榨空了。 裙摆在水中轻轻飘荡,她本能地张着嘴,笨拙躲避,整个人又像溺水一样脊背发麻。 但李越岂容她抵抗。 他的舌尖蛮横地进攻,不给她丝毫喘息机会,一副要将她连皮带骨活活吞噬的架势,吻得热烈粗暴,凶猛无阻! 仿佛万千激愤、仿佛所有爱恨,都在发疯地、没有章法地,一应倾于他的吻中! 许姿被吻得喘息都续不上了,她呼吸困难,舌根微痛,眼前头晕目眩,淡淡血气在嘴巴里弥散...... 就连思想行识都已支离破碎,脑袋里是一个正经念头都再也记不起了。 但她无意识地慢慢转眸,忽然就看见了浮在水中直直望着她的严卓...... 严卓,他竟然不知几时也下了水,眼眸幽暗,神色莫测,浮在水中的不远处,眼睫投下的浓郁阴影完全掩盖了眼底情绪。 许姿脸色一白,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硬着头皮飞快地瞥他一眼,又做贼一样去推李越的肩膀,心内十分慌乱...... “别......别李越......” 李越抵着她的嘴唇重重喘息了一声,终于舍得松开了她的嘴巴。 他一言不发,手掌自她头顶颅骨一路滑下,像是要确定她安然无恙一样,几乎是将她全身都飞快地摸了一遍。 未了,又抬手擦去她脸上一抹水花,沉默地托着她转身往岸边游去,在经过严卓身边时,忽然扬了扬凌厉的下颚弧线。 “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他看着严卓,声音渐渐带了一点森严之意,“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 但严卓似乎并不怕他...... 他目光冰冷,薄唇微弯,毫不畏惧地低笑了一声,语气中隐约带着一丝挑衅。 “你放心,这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深深看了许姿一眼,也不给李越发怒的机会,双脚一蹬,猛地带起一条笔直水线,在水中一蹿老远,直接往岸边游去了。 “......”许姿眉目一紧,紧张地眨眨眼,有点惴惴地抓住李越的领子,生怕他会追上去揍严卓两拳...... 但李越却像是完全没把严卓放在心上,反而一垂头,微勾起嘴角立即又对着许姿的嘴巴追了过来!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不再是强硬暴敛地急切撕咬,只是简单地含住她的嘴唇,一边轻轻吻她,一边把她往湖边推去。 柔软的嘴唇带着湖水的隽永越界探来,他就像是在轻轻吮吸一枚贝壳,试图用温情撬开它厚重的外壳。 许姿猛地一滞,心跳得飞快...... 他的嘴唇为什么要如此柔软,又为什么要如此霸道...... 她仰面浮在水中,于水纹波澜中随着湖水沉沉浮浮,做梦一样恍惚,思绪就像这湖水,被他搅得混浊不堪...... 好在湖水越来越浅,双脚渐渐踩着湖底泥沙,渐渐靠岸。 许姿拧了拧滴水的裙摆,也顾不得脑子云里雾里,当机立断就要往岸上奔去。 别管去哪里都好,总之要先离李越远远的...... 岂料李越手腕一抬,蓦然发力,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他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了水深过膝的岸边! “......”许姿汗毛一竖,猛地睁大了眼睛,刚意识到了李越想干什么,就已经晚了! 李越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掀开她的裙摆,猛地潜进水里,隔着内裤就吻在了她的腿间。 用嘴洗逼 温柔的触感落在腿心,许姿怔了一下,才惊叫一声,手脚并用地挣扎,“......不要!” 她被李越这放浪形骸的荒唐举动镇住,吓得惊恐万分,眼睛都要直了,当即四下环顾,双脚乱蹬。 “不要!有人!不要在这里!” 抬头看看四周,虽然湖边散步的行人并不多,但谁知道岸边会不会装有监控摄像头! 要是被人看见......以后怎样做人......这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出来!出来李越!不要发疯!我们回去再......”许姿又羞又急,急得简直就快要流血泪了! 她陷在一片秋水芙蓉中,如同躲避一头吃人的野兽,抓着裙子的下摆拼命后退,拼命想要把浸在湖中的下半身拔出来。 “回去,不然车里也行......不要在这里!你,你神经病啊!你不要太过分!” 她才没有在外头做这种事的兴致,这回是真的急了。 可惜挣扎几下,哪儿是李越的对手,她躲到哪儿他的嘴巴就追到哪儿,肆无忌惮地咬她的逼...... 许姿手忙脚乱地提着湿漉漉的裙摆护住身体,简直是快要崩溃了。 挣扎间,手腕上宝石玉饰叮铃碰撞的声响都能将她吓得半死,生怕不知几时就招了路人注意。 但李越在操她这事上一发起了疯,就从来不会有什么下限。 他潜在水中,就跟完全听不见她的抗拒一样,按住她乱蹬的腿,碍事的内裤一剥下,嘴巴一凑,就含住了泡在水里的小逼。 小逼泡在水中,又滑又软,湿淋淋的,含在嘴里就像快要直接化掉了...... 他的舌头如同一尾活鱼,在小逼四周凶狠游动,就跟是在给她做清洁一样,沿着阴蒂往下在小逼周围不停乱吮乱舔...... 湖水涌进嘴里,他冒出水面,飞快吸了一口空气,二话不说又潜下去,极有耐心地卷起光溜溜的两瓣阴唇又吸又吮。 “......”这操作把许姿都给看得目瞪口呆了。 但都不等她做些什么,再度潜入水中的李越,又把颤巍巍的阴蒂嘬进嘴里,一直嘬一直嘬,直到呛了水才冒出来换一口气。 阴蒂被嘬得颤巍巍抖动,令人迷乱的烈火在渐渐燃起,许姿浑身颤了颤,却是气得眼前发黑。 “不要!你......你不要再来了!你这个神经病!” 担心免不了是要在水里挨操一场,她现在压根也没有心思去感受什么销魂滋味。 她手肘撑着泥土,勉强撑起身体,有心想要骂他几句什么,但一起身,看他潜在水中,水面隐隐显出一团模糊的暗影轮廓。 心里忽然又猛地掠过一丝复杂与不忍...... 也不知道那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值得他次次这样乐此不疲...... 许姿既气恼,又无可奈何,捂着眼睛长叹一口气,在李越再一次冒出水面时,一咬牙,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衣领。 “你......你停一下!” 她再顾不得岸上有人没人,只放低了声音,恳求道,“你上来行不行?上来再......” “怎么了?水里不好么?” 发了疯,李越脸色倒是明显好上了许多,他笑一声,顺势微微倾身,撑在许姿的上方,低声问,“没人看见的,你不喜欢?” 许姿当然不喜欢!她疯了才会喜欢! 野外实在是十分没有安全感,她幽幽看着李越,横目流波,十分可怜,“不是,水里......水里有蛇怎么办!” 李越看她眼中俱是恳求之意,一副水光隐隐、再经受不起任何蹂躏的小模样,他眼神一暗,又微微笑了。 “哪里有蛇?” 他微微偏头,贪婪地欣赏了片刻她可怜兮兮又欠操至极的小模样,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牵引着她往自己胯下的裤裆伸去。 “是不是这一条?嗯......是不是你抓住的这一条蛇?” “......”啊!下流! 硬挺阴茎抵于掌心,尽管隔着湿漉漉的裤子,都能清晰感觉到其有力的搏动与热度。 许姿感觉自己像是陡然摸到了一根烧红的铁杵钢棒,她怔了怔,仰面看着李越含笑的眉目,忽然心头一跳。 这人原本就生得极其好看,此刻沾了水,冷峻眉目竟是更加动人心魄...... 他如此默不作声地与她静静对望,漆黑的眼底倒映着她的身影,也倒映着湖灯投落的点点碎光,好看得令人是非都要颠倒! 许姿莫名地,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心跳倏然乱成一片,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李越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忽然极轻地弯了弯嘴角,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 “以后离严卓远一点。” 他就着许姿的手,挺起鸡巴轻轻撞了她一下,“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拿链子把你锁起来,锁到老,锁到死,哪儿都去不了。” “......”许姿觉得自己是真冤! 好在李越也不知是不是觉得在水里影响他的发挥,还是也不愿别人将俩人的交合看了去,到底也没按着许姿做到最后。 他给许姿整理好裙子,十分干脆地一把将她抱起,俩人湿漉漉地上了岸。 许姿这狼狈的一身,自然也没好意思再回李家丢人现眼...... 她站在路边吃了一阵风,好不容易等李越把车开出来,有心想要快快回家洗个热水澡,哪知李越把她拉上车就不动了。 许姿翻出车上的小手帕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瞅瞅窗外夜色,又看看李越,一脸茫然,“怎么了......走啊?” 李越把车停在了避人的暗处,怕她冷,伸手把空调打高了点。 他神色淡淡,微微低头,看着许姿迷茫的眼睛短促地笑了一声,又伸手把座椅往后调低了,不动如山。 “不是你说‘车上也行’的时候了?” //////////////////// 谢谢鼓励,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有也改不了了,见谅。 每章50币,就是类似前面差不多的字数,差不多的风格。 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但我会努力的,但愿不会令你失望。 谢谢你。 奶子凉了 到底有完没完,许姿觉得李越这人是真的有点丧心病狂! 俩人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他且不嫌难受就罢了,也不说心疼心疼这车,没瞧座椅上全是水迹么,竟还有心思扯这些闲篇。 许姿心里一言难尽,面上却没什么出息地含蓄劝诫,“这种事太频繁,会坏掉的吧......” 李越低笑一声,立刻接口,“我不会啊,你会吗?” “......”许姿恨恨地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弱弱道,“......我会!” 李越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满含笑意的声音里依稀添了几分慵懒,“是哪里会坏掉?” “......”还能是哪里? 这个答案怎么让她说得出口! 听得出李越心存调戏之意,许姿垂下眼睛,盯着座椅水迹,气恼地拿着手帕慢慢擦拭几缕发丝,不想理他了。 却忽听李越嘴角一动,又响起一声低沉的笑,“你在哆嗦什么?是怕了?怕了就求饶吧。” “我才没有!” 许姿将视线往上抬了一抬,埋怨地横他一眼,又忍不住扭扭捏捏、犹犹豫豫,没什么气势地问,“求......求饶管用么?” 李越闲闲靠着座椅,微觑着眼看她,语气有点意味深长,“拿出你的诚意,求一个试试,你就知道了。” “......那你饶了我吧,”许姿自然毫无骨气,当即虔诚地捧着手帕,双手合十,像拜佛一样向他念叨。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 她微微垂下嘴角,小心翼翼地看他,乌黑的眼中隐隐带了几分暗暗讨好的意味,仿佛是在祈求他能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可是李越,却忽然倾身向她贴近,对着她耳朵吹了一口热气,低声笑道,“不敢了?不敢干什么了?嗯,是不敢勾引我了?” “......”谁勾引了! 清冽的气息在耳侧徐徐膨化,许姿往后躲了躲,是真恨自己在面对他时的无能! 李越仍然不肯放过,挨得更近了,指腹还在她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划,“怎么了?是不求了吗?” 他嘴角含笑,眉梢轻挑,像是期待又像是打趣,“难道求人不需得给一些好处吗,嗯?” 距离近得过分,又被他这样盯啊摸啊的,车内方寸之地恍惚间都变得更为狭窄逼仄。 许姿无处可躲,难免百般不自在,心脏不合节奏地狂跳,体内热意逐渐上涌,她的脸都要被他摸得不争气地发烫。 憋了半晌,她实在忍不住,脸颊一鼓,瞪他一眼,愤然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怎么了吗?”李越长眉一挑,眸中笑意更浓,“这不是在感知你的诚意吗?你也可以拒绝,我无所谓。” 他定定地,含笑地看着她,脸几乎都要贴到了她脸上,十分欠揍! “......”许姿哪里是他的对手,嗓子眼被噎住,她别开了脸,气得有点想跟他同归于尽! 在这种情形下,想必挨操也只是迟早的事。 果然,李越长臂一揽,毫不费力箍住她抱进了后座,“我教你啊。” 他倒不在乎彼此身上全湿,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嘴唇贴在许姿燃起红云的脸颊,细密地又亲又舔,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来,这样,你先把衣服脱了,让你老公吃一口奶。” “......”许姿脸红得几乎就要自燃了。 夜里山风冷,先前她在水里泡了许久,原本浑身已经凉透。 尽管李越也浑身是湿的,但他抱她极紧,那种炙热的力度,依稀像是要把她周身的骨头都全部融化...... “......李越你是不是有病?” 许姿咬着唇,勉强撑起气势,挥了一下他的手,长睫扑扇个不停。 “都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稍微节制一点点!” 李越将她压在后座,嘴巴也没闲着,唇舌一路下滑,吻住她侧颈贪恋地乱蹭乱闻,“谁一把年纪?” “都三十了还不算一把年纪吗!” “谁三十?” “......”许姿不想再理他了! 难道他二十七岁和三十岁又会有多少区别了么! 但就晃个神的工夫,她一身剪裁精细、价值不菲的抹胸裙已轻易就被他推到了腰下,脆弱的内衣扣受不住几下拉扯,也断了。 两只又圆又软的雪白奶子一晃一晃地、荡着波浪颤颤巍巍地跳了出来...... 李越眼神一暗,微微笑了笑,掌心托起一只奶子颠了颠,“奶子有点凉了,老公帮你含含,含一含就热了。” 他嘴巴一凑,含住一只白嫩的奶子用力吮了一口...... “嗯......”许姿腰肢一颤,声音一下子就变了调,“李越......” 她有心想伸手推开胸前的脑袋,但被潮湿的内衣束缚许久的胸脯猛然被含进热乎乎的温暖口腔之中,这无疑是一种享受...... “李越......”她迟疑地揪住他的头发,像是想要推拒,又像是想拉近,舒服得直哼哼,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受不了!她实在无用,每次在他身下都像个无能的弱者,任予任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胸脯上这两坨该死的肉也是极不争气,被他含在嘴里这么吃啊吸啊的,感觉都快要化掉了! “嗯。”李越捧着两只洁白的奶子,已是无心再分神去逗她,咬住奶头含混应了一声,只顾埋头连吻带嘬地啃,喘息都重了。 他喘了一口气,倒像是终于感到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窸窣解了衬衣,脱了长裤,揽住许姿坐在自己腿上。 高高翘起的阴茎,终于毫无阻隔地顶着小逼搏动,许姿不由自主地夹了一下腿,泄露出一声很小的呻吟,毫不含蓄。 “李越......” 这肉贴肉的一接触,释放出无数的快感,如电流一样从下身窜起,她抽了一口气,几乎立刻就停止了思考...... “来,坐下来!”小逼又紧又烫,湿漉漉地在龟头上磨来磨去,李越的呼吸更乱了。 他急切地舔了舔唇,一手扶着鸡巴顶在穴口挺了挺胯,一手固着许姿的腰肢对准了龟头,缓缓压着往下坐去。 小逼肿了 “李越,李越,别......” 许姿有心还想再恳求两句,就听得李越粗喘一声,箝着她的腰往下一按,鸡巴悍然顶入穴口、撑开阴道,挤进了一个头! “......”许姿一时呼吸停下,不自觉地绷紧了双腿。 “忍了好久......”李越微微喟叹,像个皇帝一样,靠着椅背仰头喘息一声,手掌又压住她腰肢下沉,“继续,全部吞进去!” 阴茎带着难以想象的热度与硬度,捅开湿腻软肉,往里,往里,再往里,像是恨不得连根埋进阴道里头。 许姿就跟献祭一样一点点地接受阴茎的填充,身体被彻彻底底地撑到了极致。 她小腹涨得都受不了,忍不住收了收打颤的双腿,含糊地抱怨了一声,“我好涨啊,你怎么这么大......” 这绝对是一种赞美。 李越垂眸看了她一眼,像是突然激发了某种兽性,捏紧了她的腰,猛然挺身一顶,坚挺的鸡巴昂扬冲垮一切障碍,一插到底! “啊!啊......李越!” 李越这一下顶得极深,粗长阴茎穿透层层软肉,重重地夯上了子宫口,许姿双腿一抖,一下坐到了底! “你,啊,你慢点!” 鸡巴遽然没根,感觉子宫都要被捅穿了,许姿头皮发麻,小逼发酸,她急促地吸一口气,勉力想要放松自己。 但偏偏李越却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整根尽入犹嫌不够尽兴! 他只“嘶”了一声,又不管不顾地挺腰,死命地继续往里顶了顶,仿佛决心要将许姿弄坏! “啊——”许姿猝不及防,受不住地被迸出一声尖叫,“不!不能再深了!李越......” 她像是被一根铁棍死死楔在他身上,半点动弹不得,而那根棍子一点适应时间都不愿意留给她,只恶劣地使劲往上乱戳乱送。 “李越......”她没忍住,握住李越小臂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身子,感到他的手又紧了一紧。 “嗯,我在呢。” 李越吻了吻她颈侧,快意地喘了一口气,把她腰身托起,又重重放落,鸡巴从下往上痴迷地挺动,手背青筋暴起又消散。 腰身颠晃起落,带出一波水液,也带起许姿一阵细微的战栗。 “啊......好舒服啊李越......” 阴道反复地,艰难地吞吐鸡巴,穴肉被不厌其烦地撑开,小逼渐渐又痒又酸、渐渐越来越不舍地咬住阴茎,密密实实缠紧了。 许姿开始还能勉强推搡两下,后来意识被鸡巴残忍地顶碎了,也渐渐地再难以保持清明,渐渐地就彻底被情欲俘获...... 她软绵绵地依在李越颈间,轻轻地叹息,甚至是有些情急地自己抬高了小屁股,主动勾着他的鸡巴往里吸,“李越......” 快感阵阵散开,心跳渐渐无序,腰肢颤得越来越离谱。 腿间清亮的水滴分不清是先前的湖水,还是她身体里本身的汁液在一波一波地往外涌,连车内空气都被蒸腾得甜腻腻的。 小逼里的高温灼得李越简直脊背发麻。 他满足地喘气,不能自抑地一下比一下更重地顶入她的身体,凶神恶煞地劈开一切软肉,喘息粗重紊乱,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动,”他紧箍住许姿腰肢,用力提起又猛然放下,喘息一声更比一声粗浊,“抱紧我,你也动一动。” “我不......你慢一点......” 许姿给他插得手脚俱软,坚硬的龟头撞在子宫口,顶得身体阵阵痉挛,感激小逼都要裂了,她不停地吸气,哪还有气力扭腰。 “懒。”李越喘息之中低笑一声,“咬这么紧,我确实也是快不了......” 他抬手拍了她屁股两下,又低头堵住她的嘴巴,黏黏糊糊地与她交换许多甜蜜的亲吻。 这种姿势他也并不容易使劲,干脆飞快地猛顶了几下,抱着许姿的屁股直接将她压在了座位上。 车内空间狭小,他让她背靠车座,脚不沾地,叉开双腿,又握住了她一只足踝,鸡巴一个激挺,狠狠贯入。 阴茎再度凶悍闯入,汹涌快意重重迭加,他爽透了,咬牙强忍从脊椎传至大脑的快感,将她按在身下,一下一下激烈贯插。 尽管受空间所限,但他的攻势依旧猛烈。 胯下的每一次撞击都极具力量,鸡巴宛如凶器专往许姿最柔软的地方凶狠顶撞,掀起串串连绵快感! 许姿手抓着车门把手,被迫抬高了屁股,接受他一次又一次暴力的冲撞,汗水出了一层又一层,几乎快透不过气。 李越像是已经干花了眼,腰腹肌理绷得硬如岩石,又像是被本能攻占,想要与她长久嵌合在一起,从此难分难解,涤荡一切! 他兴奋地抓住她胸前乱跳的粉团奶子,连亲几口,使尽浑身解数,一刻不停地、一遍一遍地吻她、干她。 鸡巴与阴道拼杀,感情与欲望碰撞,车内淫靡声响满溢。 也亏得车子底盘够稳,不然许姿是真担心车子会在他的撞击下自己移动...... 唉,好荒唐,好淫秽...... 许姿咬着唇任他摆弄,随着他狂乱的抽送哼哼地颤,没有焦距的目光偶然往窗外一瞥,忽见一群蛾子正绕着昏暗的路灯飞舞。 它们成群结队、争先恐后地往玻璃灯罩上扑棱棱地乱撞,像是明知火的危险,却仍然想要自投罗网...... 许姿怔了一怔,从仅存的意识之中,依稀判断出自己现在似乎也并没有比这些蛾子聪明多少。 含含小穴 李越向来没有节制,喟叹着射一次,依然坚挺如初,一点没有完事的意思。 许姿在他的持续酣战中迷迷糊糊地昏了又醒,醒了又昏,等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 窗外天光大亮,高楼风景,一览无遗,身上薄被遮掩,不着一物,十分干净。 可是面对清醒,永远是痛苦的。 许姿拿开李越搭在她腰间的一条手臂,微侧着头,默默看了他一眼。 李越也没穿衣服,脸庞静静地抵在她头顶,呼吸平稳绵长,像是也睡迷糊了,身上被子松散凌乱,露出了结实精壮的胸膛。 接连一再纵欲,他应该也是累了吧,眼下一圈淡淡黑青,脸色都不见得好看,眉目之间疲惫显着。 但他即使疲惫乏力,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脸,依然令人见之忘俗。 许姿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一眼,又一眼,眼睛突然就被酸涩击中。 听讲,人与人的关系通常是需要凭证的。 她跟他之间的凭证是什么? 身不由己活在作者笔下,待笔尖一拐,往后天各一方,从此再无交集,就算不巧再遇,也终将只止于擦肩,湮于虚无。 眼眶微微一热,许姿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李越的脸,又慢慢沿着温热的触感向下,轻轻按在他的胸膛。 掌心下的心跳坚实有力,真的很难令人相信,这是来自一个虚妄的角色。 但如果他真的有欲有情,又为什么会总是先用刀子将她的心一刀一刀剐碎,然后再大发慈悲,慢慢缝合? 许姿无从分辨,不免有些恍惚,视线怔怔向李越脸上移去,却不期然地对上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睛! 李越,竟不知几时早已醒来,一双十分幽深的眼睛,正盯着她静静凝望。 咫尺之间,怔然相对,他嘴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怎不继续了?” 世界仿佛一下子就静了。 许姿毫无准备地对上这一双漆黑的眼睛,心脏兀地一跳,突起一阵奇异的震荡。 曾经,也是这样的一个秋天。 暗绿色的灯光直直打落,覆在每一张醉意朦胧的脸上,许姿望着周围桌面摆满了喝完以及还没喝完的酒瓶,一脸讨好地笑。 “赵先生,许氏只是一时周转不灵,您应该知道,有了这笔资金之后,许氏很快就会东山再起。” “您若是愿意折中,我也可以在合作方面做出补偿,或许我们也可以再研究一下合约内容,我相信贵公司对于这些条件......” “停,”姓赵的端着酒杯,悠悠抬起下巴打断了她,“直白点。” “今时不同往日了许小姐,我是个生意人,得不偿失的事情从来不干,我就一个条件,我要干你,还是许小姐好好考虑吧。” “......”许姿匆匆翻了几页文件再三劝告自己大局为重,却也没能咽下窜至嗓子眼的怒火! 她愤而起身,冲出门外,如同一只在人间迷失了方向的蝶儿,一头撞进了李越的怀中。 世界像是静止了,她迷失在他漆黑的眼中,又像是依稀还能听闻围观众人嘻嘻哈哈的幸灾乐祸。 “许氏不是倒了?这许大小姐还在苟延残喘呢?” 而李越,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笑了一声,“倒不了。” 从此,她的苦日子,终于在遇到他的这一天戛然而止。 “在想什么?”李越目中微露几分倦意,若有所思地盯着许姿看了一阵。 片刻,他忽然展臂,将她连同薄被往怀里一圈,如同抱住了天底最为珍稀的宝贝一样在她头顶亲了亲。 “不好好睡觉,又在想什么?” “......”许姿实在是被做怕了,一被抱住,立刻条件反射一样回过神来,往后缩了一缩,“我睡!” 她神色警惕,目光戒备,“我马上睡!真的!你不许再来了......还、还疼着呢!” “......”头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笑,“真疼啊?老公给你含含?” “......我不要!”许姿紧捂被子,断然拒绝。 可惜区区炮灰,她的拒绝,在主角面前,从来什么都不是! 李越不顾阻拦,轻轻松松地掰开了她光溜溜的双腿。 小穴红肉外翻,确实是被操得有些肿了。 李越很心疼一样伸手摸了摸,嘴巴凑去,一口含住了可怜的小阴蒂,“哧溜”舔了一口。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舔吮! 他匍匐在她的腿间,嘴巴贴在了红肿小逼上,湿湿热热的舌头软软地扫过脆弱的阴蒂,一点一点地轻轻安抚每一道皱褶..... 又肿又热的阴蒂被含进嘴里,没几下便被吮得酥酥不堪,许姿惊叫一声,伸手假模假样阻挠两下,也就羞答答地随他摆弄...... 李越笑一声,干脆抱起她的小屁股,衔住两瓣阴唇轻轻地又吸又吮。 又转动舌头在她的腿根“啪嗒啪嗒”地轻轻游弋舔舐,逐渐伸进阴道里头,把甜腥的汁水都吃进嘴里,甘之如饴,如痴如醉。 他整张脸几乎都埋了进去,抱着小逼就像抱着一颗晶莹饱满的水蜜桃,竭力要吮去她全部的甜腻汁水...... “李越......”许姿被舔得簌簌发抖,唇舌比阴茎温柔太多了,她神经放松,双腿都不自觉地又分开了一些...... 舌头越挤越深,渐渐钻进了最里头上下扑腾,阴道被侍弄得爽利无匹,缠绵地欢呼着迎接舌头的讨好。 快感像灭顶的湖水,再度铺天盖地、穿越时空再度朝许姿汹涌漫来! “李越......”她乱七八糟地喘,腿根都在连连打颤,不自觉地将小穴往他嘴里凑去,试图追逐那根游移的舌头...... 可是李越,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含住许姿就舔个没完,只浅浅地安抚了一阵小逼,很快就抬起头,努力平定了呼吸。 “我......”许姿有点意犹未尽地追逐他的嘴巴,扭扭捏捏地含蓄道,“你......我已经没事了......” “......”李越一蹙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叹一声,“不行,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就别勾引我了。” 他不顾胯下鸡巴硬挺,十分干脆地下了床,出房间端了个保温盅进来,自己尝了一口才递给许姿。 “来,暖胃的,你昨晚泡了水,先吃一点。” 随即又提醒许姿,“还是少吃点,一会还有早餐......你不是最喜欢蟹黄汤包么,我又给你订了。” “......”许姿一听“蟹黄汤包”这几字,就忍不住想一巴掌把面前的小盅掀翻! 蟹黄汤包,她这辈子都不准备吃了! 许姿心里生气,扯着被子翻了个身,背过去不愿意再看李越。 “怎么了?”李越贴上来,白净的手掌压在她的头顶,手指插入她的头发,出奇温柔地揉了揉,“对了,你妈刚才来电话。” “她说,约了我爸妈今天去酒店试菜,问我们要不要去。” 舔净残粥 “妈,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些事自有人会做,你不必去担心发愁。” 许姿边洗漱边斟酌了半天,到底也没敢跟妈妈说婚礼不可能会顺利举行。 她妈妈在历经大悲之后,身体清瘦见骨,精神也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活着的唯一心愿无非就是想亲眼看她出嫁。 而这件婚事,她妈妈为求圆满,可以说是倾注了全部心力,哪怕小到喜饼喜糖每一朵礼花,都要亲力亲为亲自安排。 真不敢想,等许姿在婚礼上被抛弃的那一日到来,她也不知会不会直接气昏过去。 电话里许姿妈妈倒挺高兴的,“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这是你的婚礼,我能撒得了手吗?” 许姿妈妈不到五十,年轻的时候也是清河出了名的富家小姐,清河依山傍海,她父辈的船矿买卖曾经一时风头无量。 可惜作者残忍,只手翻覆,她经家族没落,又历中年丧夫,饱受命运折磨。 但尽管如此,她的声音中依然带着一种沉静的淡然。 “而且眼看着也没几天了,你光说要结婚,却这也不上心,那也不准备,还不许我操心了啊?” 她絮絮叨叨地说看中的婚礼场地怎样怎样抢手,正常排队都得排到一年以后了。 又说什么这场地不但有草坪,还有二百多米高的顶层大厅,每一小时就会旋转一圈,到时清河夜景尽收眼底,不知如何漂亮。 随后闲话一转,说到了家里的保姆王姨,说王姨这两天研究了什么什么好吃的,让许姿找个时间带李越回家里来尝一尝。 后头的话许姿已经再听不进去了,她只想哭。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到把爱了自己二十几年的母亲当成一个书中人看待? 又要怎样,才能做到不顾她心情,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所谓婚礼只不过是一场儿戏? 不可以,她几乎是立刻就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心中茫然,许姿给脸上泼了一捧水,轻轻打断了她妈妈说又养死多少盘花草之类的家常,低声问,“那你今天身体怎样?” 再三想了想,或许只有和李越真正结婚,才是她的唯一出路。 可是这件事,由得了她自己做主吗?顺利结婚,那样的可能性又会有多少? 原本李越与她的相遇相处以及所有照拂,都不过也只是在循着笔迹运行,她从来也就不该将他的感情当真。 “我能有什么事?”许姿妈妈声音温柔,“倒是你,住在外头要顾惜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怎么舒服怎么来知道吗?” “还有,别喝冷水,记得要加了温再喝。” “......知道了,妈,你别找李越爸妈了吧,我一会去接你,咱俩一起去......人家那么忙,哪有这闲工夫去试什么菜式。” 昨晚一走了之,如今的自己还不知道在李家人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怎样不知好歹的人了。 许姿真的很想回避这种尴尬。 “我当然知道他们忙。” 许姿妈妈的声音语气温柔如常,却又隐约像是带了一丝哀意,“但他们就算再忙,这孩子结婚,是不是也应该来走个过场。” “不过他们也不是那种没有礼数的人,亲家母已经应承了一会儿就到。” “......”许姿静了静,没接话,诸事仰仗对方,看人脸色生活,本来就连和人平等对话的资格都不会有,还想奢求重视? 她摇了摇头,自嘲一样牵了牵嘴角,“那妈妈你等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餐厅已经摊开了一桌好吃的。 李越束了睡袍,带了薄边眼镜,正靠着椅背在接听电话,窗外日光正好,千万缕金芒从窗户跌落,洋洋洒洒铺了他半边身子。 他微微皱着眉头,看不出高兴与否,扶在额头的白净手指还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电话那头也不知是谁,但隐约听来依稀像是在谈公事。 嘿,稀奇了,活在小说中的男主角,酒色财气都已是招之则来、挥之不去,理应声色犬马、美人环伺,竟然还要辛勤工作? 不过仔细一想,李越作为男主,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好像生活中唯一的消遣就是和许姿做爱。 但就算是日日夜夜在她身上展现七情六欲,也并未见得他又真的有多么肆意快活。 常常一个转身便是眉头深锁,脸色阴沉,看起来高深莫测,仿佛眉目之间藏有许多心事,就连笑,都像是永远到达不了眼底。 可是谁,又才是那一个令他皱眉的理由? 许姿想着想着就有些怅然,李越却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突然掀起眼皮,那双深邃冷定的眼睛淡淡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唉,好一双黑阗阗的眼睛,好一张凌厉而令人惊艳的脸。 想必这世间所有色相在他面前都已经是不值一谈了吧。 许姿忽觉心中微微一痛,痛得也是毫无预兆。 李越淡淡扫了许姿一眼,对着电话交待了几句,很快就灭了烟,挂了电话。 他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心,对着餐桌扬扬下巴,“都是你喜欢的,还热着,吃吧。” “......” 尽管许姿已经发誓不再稀罕“芙蓉楼”的食物,但到底都是顶级食材,鲜味渗透味蕾,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在餐桌坐下了...... 而且昨夜空着肚子被翻来覆去地搞,也确实是饿了。 “好吃么?”李越替她舀了碗粥,拉了椅子在她身侧坐落,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女主角都赞叹有加的食物又怎会不好吃...... 许姿生无可恋地点点头,只恨自己的不争气,她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粥,又顺手舀起一勺递到李越嘴边,“你要不要?” 李越神色淡淡,也没说话,就着她的手,张嘴把那口粥吃了下去。 秋风轻轻跃入,在脚下悄无声息地静静打转,而他低着头,她仰着脸,目光在阳光中相接,此刻,有种说不清的缠绵。 “......”许姿愣了好一会儿,莫名地感觉耳尖有点热。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她掩饰一样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有点慌张地站起身,准备给他也装上一碗粥。 李越却忽然一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揽去。 “......”许姿脚下一晃,几乎是瞬间就躺进了他的怀里。 她拎着勺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李越就揽着她笑了一声,他手掌托高她的下巴,俯身慢慢地舔干净了她嘴角残粥。 “许姿,我更喜欢吃这个。” “......”神经病啊! 许姿是真的觉得有点恶心了! 当然,更恶心的还得是在酒店门口猛然看到了李嫣的身影。 许姿被李越痴缠许久,好不容易终于撇下他,匆匆出门,匆匆回家接上妈妈和王姨,赶到婚礼场地一看,李嫣妈妈已经到了。 酒店工作人员簇拥着李嫣妈妈等人缓缓行来,浩浩荡荡十余人,声势壮大,而李嫣,赫然在内。 她化了淡妆,长发挽起,光洁的脖颈挂了一串钻石项链,一身红色短裙剪裁高级、扎眼耀目,一看就像是一位华贵的公主。 她都不必笑,眉目随意一转便已经足够惊艳四座! 许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针织衫,紧紧抓住方向盘,不是很想下车了。 死不放手 许姿妈妈看中的婚宴酒店叫“明珠园”,明珠园与高楼鳞次的市中心只隔了几条街,看起来却是绿荫葱茏,十分低调典雅。 入了珠围翠绕的花园草坪,蔷薇绿茵蔓延,银铃飞花满缀,更是美得不同凡俗。 明珠园的工作人员也非常专业,在面对珠光宝气的李嫣妈妈以及穿得素雅的许姿妈妈之间,并没有什么捧高踩低的行为发生。 且因为经理几人太会调节气氛,有了他们在,一向冷漠的李嫣妈妈面上居然也有了点和颜悦色的笑模样。 而李嫣,李嫣神态悠然地挽着她妈妈的胳膊,目光在戒备的许姿身上停留了一秒,也并没有做些什么。 她像精灵一样立在重重花叶间,一袭红裙如火海烂漫燃烧,红得如此艳丽灼眼,仿佛是在无声地从头到脚传达出一种信息。 ——许姿不如她。 许姿没她厉害,没她有钱,没她漂亮,不但打架险些输了,甚至连吵架都不会是她的对手,里里外外早已败得彻底。 可是许姿,她明知这个既定事实,又为什么总要带着不甘的攀比心理,并以最苛刻的目光去和李嫣进行比较? 许姿神思郁郁,盯着攀墙盛开的大丛蔷薇看了一阵,心知自己这样确实也是自找没趣,挺没意思的。 电梯层层通往高处,两位妈妈维持着一副虚假的客气,在经理几人的热情引领下,一路从花园往顶层宴厅参观。 二百多米高的旋转宴厅,挑高五米,黑色大理石面折射吊顶灯池,美得如同虚妄幻境。 许姿默立窗前,从整面的玻璃放眼望去,但见天地相接,远山重迭,一片灰蒙肃穆。 看来今天的天气预报显然没有出错,早上还是浮云翩跹的苍穹,这会儿天地却已是渐渐晦暗,看起来真像是要有一场秋雨了。 灰蒙蒙的天色令踩在脚下的这座城市,都显得十分渺小寂静,人车群楼汇作点点剪影,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许姿妈妈倒似乎很是满意,赞不绝口地与王姨四处打量,“不错不错,果然比起照片都漂亮上许多。” “王姐啊,你得给我记下了,到时得让人在城市各处都燃起烟花......呵呵,可能会觉得有点俗了,但这也不失是种浪漫啊。” “......”静静眺望远方滚滚车流的许姿,闻声倏然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就看了一眼几步之外正低头玩手机的李嫣。 若是远处烟火腾空而起,于天幕的尽头绽开绚丽光彩,与夜色蔚然相映,那当然会是很美。 但要花费的应该也不会少吧..... 说到钱,这真不是许姿小家子气,而是许氏确实没有钱了。 许姿爸爸走得突然,公司遭受重创,母女俩人对管理方面也是一窍不通,办了后事腾出身接手的公司直接就混乱了几个月。 混乱之下,公司自然很快也就遭不住接二连叁一波又一波的债主,摇摇欲坠,几乎瘫痪。 许姿妈妈为了还债,不但把自己名下的股票基金不动产什么的全抛了,就连自己安身的别墅、收藏的珠宝首饰统统都出了。 如今全家的资产能动的也就只剩下了许姿名下住的那套跃层公寓。 这场婚宴,要是搞这么奢华的排场,为此买单的人最终不依然还得是李越吗...... 那到时李家众人还指不定会在背后怎样编排,许姿是真的不愿妈妈陪自己一起受气。 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许姿微微垂着头,紧跟着妈妈的脚步走了两圈,踌躇再叁最终还是捡了个机会跟她把心中的担忧说了。 不料许姿妈妈搭着王姨的手,反而看着许姿莞尔一笑,声音里充满了怜爱。 “原是这事,哎,我当你来了半天也不出一声,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许姿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哀伤又像是缅怀,“你爸最疼你,他未雨绸缪,早早就为你的这一天预备好了。” “我这里还有一笔钱,一直也没拿出来,原本是想着以后我不在了,留给你应急用,但现在,想必你也用不到这钱了。” “如今用在婚礼上不是正好......若是你爸泉下有知,应当也该瞑目了吧。” “......”许姿猝不及防,怔怔地看着妈妈消瘦的脸,脑海里闪过从前一家叁口的许多过往,仿佛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心碎声。 这世上,若说谁会全心全意待她,凡事尽心竭力为她打算,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可是为她殚精竭虑,为她长夜难眠的爸爸已经带着无尽牵挂,永远睡去! 而她妈妈,尽管拖着重病之躯,仍在唯恐略失分寸,不能替她挡刀吞剑! 许姿蓦然心中大恸,喉间一哽,脸上便是泪珠两行。 “......你这丫头,好好的哭什么,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羞不羞。” 许姿妈妈拍了拍许姿的胳膊,双眼也渐渐见红了。 “好了,快把眼泪收收,你是个大宝宝了,道理你也都懂,应该不用我再说什么。” “哎呀我看这天色是要下雨啊,希望婚礼那天可千万不要也是这个天气,一切顺顺利利的......王姐,来,给丫头拿点纸巾。” “妈!”许姿伸手就将她妈妈搂住,像是在告诉她,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哽咽道,“会顺利的,婚礼会顺利的,一定会的。” 可是话是可以说得轻松漂亮,但事实上,她又拿什么来和造物主的宠儿抗衡? 想到李嫣,许姿心里又禁不住一阵一阵地发凉。 她当然是可以放下身段,任李嫣出气,任她憎恶,任她捉弄,任她报复,她都能一一承受。 但是如果,如果李越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如果李越决意抛她而去...... 那么,她作为这故事里不入流的炮灰,非要横插一脚,死不放手,必然也只会成为考验男女主爱情的小丑。 天空果然渐渐有雨丝飘落,伴着风声轻轻打在窗上。 服务员及时送菜上桌,都是清河少见的各种江鲜,鲥鱼刀鱼鲜得即使再不懂美食的人也都能看出价格不菲。 许姿妈妈牵着许姿落座,声音殷殷,“亲家母,动筷动筷,快尝一尝这鱼,我家这丫头就爱吃鱼,哎。” “是吗,”李嫣妈妈声音淡淡,“你也起筷。” 许姿盯着桌上精致的盘碟发了几秒呆,终于是一鼓气,忽然伸手,把自己杯子斟满了,主动举杯与李嫣面前的杯子轻轻一碰。 “李嫣,我们喝一杯?” 李嫣的注意力似乎是一直在手机上,眼见许姿的台阶都搭好了,她放下手机,微微侧头看来,却也只动了动唇角,慢慢开口。 “我大哥人呢?” 她看向许姿的眼神冷冰冰的,语气像是质问,又像是迁怒,“我问你,我大哥怎么还没来?” 许姿当然也没敢指望她能接了这个卖好就会消停,而且看她一路紧攥手机的模样,猜测应该是还没有收到李越的及时回复吧。 许姿微微压下情绪,自己饮下半杯,尽量让语气显出几分温情,“他是工作上有事吧。” 李嫣“嗤”地一笑,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许姿几眼,表情逐渐变得讥诮。 “有什么事重要得过结婚?我大哥也真是的,要不要我帮你叫他一声?” “......”这表情真惹人厌烦,但许姿并不动气,只翘了翘嘴角,希望她能感觉到自己十二万分的善意,“我的建议是不要。” “他一早去了小西山,一来一回车程都得两个钟,没有必要让他奔波至此,你说呢?” “啊,这样吗,”李嫣闻言脸上肉眼可见地沉了沉,尽管仍是笑盈盈地看着许姿,但看起来倒像是更生气了...... 她歪了歪头,拿起手机竖在许姿面前,上面赫然显示了李越的名字,“我说吗,我说我偏偏就要。” “......”许姿看着她耳垂上亮晶晶的钻石耳钉淌落细碎的光,是真的很想打她一顿! 雨中恋人 许姿自然并没有打李嫣一顿的能耐,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李嫣手里的电话就已经被迅速接通了。 手机开了免提,里头清晰地传来了李越的声音,“喂,嫣嫣。” 他声音温柔,温柔到都有些失真。 冷若冰霜、满脸傲慢的李嫣,在听见他声音的一刹之间就不由自主漾开一抹笑意,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孩子气,“大哥!” “大哥你等我一等。” 她手指按下了手机静音键,朝许姿一歪头,忽然倾身凑近了,笑得有些亲热。 “跟我在这装腔作势,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使出浑身解数和我大哥结了婚,你就有了好大的筹码了么?” 她微微扬着下巴,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缓慢,神色嘲弄,“许小姐,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啊?” “......”玫瑰香气萦绕在侧,许姿侧目看了李嫣几秒,灯池晕染之下,她脸上肌肤看不出半点瑕疵。 她真美,如此得天独厚的一张脸,哪怕是明眸皓齿、倾国倾城,这种单调乏味的词汇,都已经远远无法形容她的美了。 老实说,除非李越眼睛有病,才会放着如此世所罕有的仙女儿不爱,偏要对许姿这种小废物倾心。 许姿有点灰心丧气。 婚礼定的农历十月初八,现在才刚入了八月,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月时间。 如果说这两个月里卑躬屈膝、极尽迎逢,真的能让这场婚礼圆满举行,她自是不怕、也无所谓去承受怎样的轻视与冷待。 但怕只怕再怎样苦心孤诣、机关算尽,到头来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冲动刹那溃散,理智逐渐回笼,许姿心底的那点儿痴心妄想,慢慢荡然无存。 “嗯,随便你吧,你高兴怎么认为都行。” 她无心再与李嫣辩驳,低下头,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轻声道,“但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和他保持距离?” “笑死了,你是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一家子在打什么主意?就这上赶着逼婚的劲头,你是巴不得今天就去和我大哥领证吧?” 李嫣冷冷勾唇,视线牢牢紧盯许姿,眼睛里的防备与掩藏不住的敌意,都快要在许姿脸上烫出一个洞了。 “还保持距离,丑人多作怪!收起你这些破落户不值钱的手段,别在我面前演戏,真让人恶心,恶心懂吗?听得懂人话吗?” “......”这连讽带刺的几句话说得如此尖酸刻薄,许姿就是是脾气再好也按不住眼中怒色一闪而过。 可是李嫣说完轻蔑地“嗤”了一声,也不管许姿是什么反应,猛地起身拉开椅子,骤然提高声量,甜甜一笑。 “许小姐请自便吧,我先去接个电话。” “......”许姿一口气陡然被憋在胸中,都来不及反击,便见李嫣往旁边挪了点位置,脊背亭亭,翩然离席。 她只好把脾气压了又压,极淡地扯了扯嘴角,转头望向窗外雨幕。 入秋的第一场雨,从几十层高的楼外看去,远处水色风光仿佛几乎都是唾手可得。 不错,理应如此,李嫣作为女主,从小生在荣华富贵之家,长于黄金锦绣丛中,本就理应得到所有想要以及不想要的一切。 纵任自己怎样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想必也抵不过这命运的残忍压制。 这大概就是做炮灰的该死宿命吧。 越想越心烦,却又没有办法学李嫣抬屁股走人,许姿静静看着飞雨,又喝了一口酒,含在喉咙里,慢慢咽下去。 她对酒也品不出什么名堂,但勉强喝下的酒与自己真正想喝的酒完全就是两个味道。 这酒明显就有点苦了,喝下去就像在嘴里咬碎了一口胆汁。 至于难堪,当然也是有的。 幸好席间几位大人都被酒店工作人员围着斟酒布菜、介绍菜式,似乎并没有谁留意到这段小插曲。 幸好并没有谁会看出许姿这种没有意义的卑躬屈膝,幸好。 她慢慢吃掉了她妈妈在与人说话的间隙中夹来的半碗菜,独自望着窗外千缕万线的绵密雨丝发呆,许久没再开口。 好不容易熬到人散了,雨还在下,雨点越下越大,天地一片灰蒙。 两位妈妈在酒店门口客气道别,李嫣也早已从横眉冷对切换到乖巧有礼。 她在她妈妈身后打了伞,甜甜地笑,“妈妈,让司机送你先回去吧,我还不想回家,我想去大哥那儿住几天。” 一条条雨线淅淅沥沥地扑打在伞面上,滔滔淌流脚下,溅起圈圈涟漪,像是苍穹落不尽的眼泪。 许姿脚步顿了顿,依稀感觉李嫣妈妈的视线似乎从她脸上一晃而过。 “不是说了你大哥这正忙着,你去添什么乱。” “怎么就添乱啦,”李嫣擦着许姿的肩膀走过,“就是因为大哥工作忙,我去帮他筹备婚礼搭把手不好么?” “大哥也同意来接我啦......啊你看,大哥的车!” 心中猛地响起一声沉闷轰鸣,许姿倏然抬眸,但见一辆黑色奔驰由远及近,穿破秋风冷雨,溅起两排水花,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前灯光,映亮一片雨丝,车上的司机打伞下车,将后座车门拉开了,又向车里的人递上了一把伞。 雨幕中,那人撑伞下车,踏着飞雨从容行来,如同水墨在白宣上大笔洒就,轻松勾勒出一只展翅的雄鹰。 “大哥!”李嫣眼睛发亮,秀眉舒展,灿然喊了一声,飞快地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她妈妈身后的工作人员。 “妈妈!我走啦,你也快点上车吧,别淋湿了!” 她两步跳下台阶,钻进那人伞下,“大哥,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这个水晶冻可好吃了,我特意给你打包了一份......” 她说着话便从昂贵的手提包内拿出了一个普通的塑料盒,拈起一颗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水晶点心,喂到李越嘴边。 “快吃吃看好吃么,我刚才吃到这个特别好吃,就想给大哥也尝一尝味道。” 撑伞的人像是顿了顿,伞面一抬,便显露出李越那张冷厉的脸。 隔着几米现实距离,以及不可估量的无形差距,许姿立在台阶上,捏紧了手里的车钥匙,怔怔地看着那张脸。 可是李越,李越仿佛对她的目光无动于衷,视线淡淡扫过,却并未在她眼中作任何停留,冷淡得近乎残酷。 雨幕在俩人中间隔开了一道冰冷的帘子,她和他的目光仿佛对上了,又仿佛隔着千重万重,十分虚无。 许姿嘴角一扁,鼻尖忽然微微发酸。 她突然有种自己就是一条狗的憋屈错觉,仿佛颈上戴了项圈,绳子被人牢牢收紧,只能不尴不尬地摇着尾巴患得患失。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总是每次一看到李嫣,就待她如此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尽管雨中的哥哥妹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是哥哥他女朋友也焉非草木吧! 而且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好吗,怎么,是当日瞧她生得落魄可怜,才会一点点敲开她的心,并引她沦落至此吗? 那么如今是又觉得她已经养得白白胖胖,一点都不可怜了,他做救世主的新鲜劲就尽皆远去了吗? 不!想也别想!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既已登台,就绝不会中途退场,哪怕死不放手的姿态会怎样可悲且难看! 没错,她已经忍得够久了,她也不是没有脾气,她现在就要暴躁地和所有人扯破脸皮,大声地告诉所有人,李越是她许姿的! 没错,她凭什么不能抢,凭什么不能争,凭什么她想要什么就必然不能得到?凭什么她就不能也做一个脾气骄纵的坏小孩! 没错,她就要李越,她就要他的眼中永远只映出她的影子,管他有没有被命运暗中标注了将会属于谁! 邪念恶意纷沓而来,连带着刚才喝下的两杯酒开始蓬勃地发作,仿佛像有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在心底里丝丝地响。 恶心,恶心是吗?忍着吧你! 许姿脸色逐渐阴沉,猛地迈步向前踏下了一阶台阶。 “宝宝,还愣着干嘛?”许姿妈妈温柔而疲惫的声音忽然在身后轻轻响起,“雨这么大,快看看代驾到哪了。” “......”许姿脚下一滞,张了张嘴,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取消婚礼 妈妈知道了。 许姿闭了闭眼,摸出手机看了看代驾的位置,心想妈妈一定是知道了。 尽管李嫣母女俩人对她昨日在李家的不辞而别未置一词,也勉强维持着作为主角的正派素养并没有给一个病人任何难堪。 但她妈妈不是傻子,在这出“兄妹一起打脸炮灰未婚妻”的恶俗剧情中,想必定然已经洞悉她的感情生活并没有看起来顺利。 那她该怎么办,真相如此不美,难道是要硬起心肠告诉孱弱的妈妈,她不想结婚了的这个事实吗? 还是说,她是该一言不发,摆出一副愤怒的姿态,断然绕开他们落荒而逃? 总不能是留下来做一个热心看客,为他们兄妹二人悲壮坎坷的爱情故事而喝彩叫好吧? 头痛,头似乎是又开始痛了。 脑海里依稀闪过了许多画面,许姿却一帧都抓不住,只有突然升起的一股尖锐疼痛在铺天盖地蔓延。 耳鸣声轰隆隆地响,她痛得都恨不得将天灵盖对着酒店大门“哐哐”狠撞几下!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这种疼痛劈成了两半。 一半的自己难以克制心中积蓄已久的怒气,想冲着所有人愤怒地大叫大嚷,想破罐子破摔地立刻就和李越分手。 分手,立刻分手,她要立刻摆脱这种痛苦,要立刻和这个性情诡谲的混蛋结束这些该死的纠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不过。 但另一半的自己又像个死要面子的懦弱怂包,一如既往,若无其事。 再这样下去,只怕精神分裂,也已是指日可待了。 暴雨如注,雨水渐渐淌成一片河流,也不知是在敲打谁的愁肠。 许姿正是头痛欲裂,被这雨声扰得更是心情恶劣。 加上身后的妈妈又在频频蹙眉,几次向她注目,带着一种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 许姿觉得自己是真的快要疯了,耳边依稀都听到了有什么声音在不停呼啸,那声音尖锐嘈杂,无穷无尽,让人十分烦躁。 她盯着李越护送李嫣上车的背影,努力克制心中怒火,强迫自己平和下去。 但刺痛萦绕不散,引得这股邪火仿佛就像磷弹炸裂、星火迸溅,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怎样去表现出平淡冷静,无懈可击。 好,好啊,没关系,那就毁灭吧,她都无所谓了! “妈,”许姿一咬牙,把心一横,将脚步一抬,猛地迎向她妈妈投来的视线。 “妈,如果你爱我,你就坚强一点,不要昏倒好吗?” 说完她也不管妈妈神色怎样讶异,转头交待保姆,“王姨,你扶妈妈去车上,代驾说话就到。” 她决然打开了伞,留下面面相觑的主仆二人,一步也未停,径直踩着溅起圈圈涟漪的雨珠往李越而去。 雨幕中像是依稀传来了李越短促的一声轻笑,他撑着伞,忽然在绵绵雨幕中回头,一把捕捉住许姿凛然的目光。 他一手扶着车门,淡淡地与她凝目相对,镜片后的眼睛里一点多余表情都没有显露,根本就看不出曾对她有过什么迷恋之色。 “怎么了,有话说?” “......”心跟灌了铅一样沉重,许姿握着雨伞的手猛地开始颤抖,她深深呼吸,几乎要握不住伞柄。 可笑,太可笑了。 她曾经那样戒备地、谨慎地,劝告自己千万不要心猿意马、稀里糊涂落入他声色交织的陷阱之中。 可是两年,濒临破产的公司李越接管了,到底也没有让她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 抵押出去的别墅他也赎回了,也并没有让她妈妈临老了还失去安身之所。 两年,他把她从刀山火海、荆棘利刃丛中,毫发无损地救出。 两年啊,那么多的日夜,他把她压在花团锦簇的虚空中,那样情迷而意乱地吻她,仿佛爱若珍宝,呵护之至。 他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喘息都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看似爱意澎湃,情真意切。 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在看向她时,不论是温柔还是阴沉,由始至终,都溢满了着迷与专注,仿佛世界万般颜色都与她不敌。 仿佛什么赴汤蹈火,什么万死不辞,只需她一句话,哪怕她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给搭个梯子,俯首称臣,任凭驱策。 这样的一个李越,一点点擦去她所有泪光,一步步陪她在天地徜徉的李越,此时此刻他蓦然回首,立于雨中,却是眉目无情! 许姿第一次恨自己活得这么清醒。 什么爱不爱的,什么这好那好的,原来都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作为兄妹故事旁证的动情演绎而已。 他玩弄人心的手段未免也太厉害了吧,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全都错信了。 脑袋刺刺地疼,许姿猛地捏紧了手中的伞柄,冷笑一声,嗓子微微发颤,“我当然有话说。” 没关系,都没关系,眼前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陌生的李越,她根本也不会稀罕。 “取消婚礼吧。” “你说什么?” 暴雨中,彼此的声音像是忽地就远了,都听不大真切。 鱼死网破 天幕像是被捅开了一个窟窿,暴雨倾盆覆碗、兜头盖脸打在伞面,耳边杂音纷乱,嗡鸣不止。 然而话一出口,许姿只觉胸中恶气吐尽,痛快惬意无比! ——原来鱼死网破并没有她想象中来得艰难! 只是禁不住脑中神经痛不可耐地跳动,紧张的一颗心也在腔膛里七上八下跌宕,“砰砰砰”地撞得灵魂都在发出共鸣。 许姿暗吐一口长气,盯着李越的眼睛,发颤的手用力捏紧了伞柄,故作自如地冷冷重复一遍。 “对,你并没有听错,我说我不结婚了,婚礼取消,我们分手。” 尽管姿态倨傲,心底不免也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会得到他怎样的对待...... 但结果,设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 李越黑眸一缩,微微眯了眼睛,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钟,面上表情毫无变化,隐在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深邃一片,喜怒难明。 万珠垂地,雨水弥天,无数水柱笼罩人间,许姿的裤脚已经湿了大半。 李越面带无情之色,垂下眼睛,看着她的裤脚,锋利的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冷淡的声音里依稀带着一丝讨饶的意味。 “你先回家,等我回来。” 他扶着车门,抬眼冲许姿妈妈的方向点一点头,转身就要上车。 雨水湿意像毒蛇一样沿着裤脚在身上缓缓攀爬,这感觉,有点冷,也有点脏。 许姿又烦又痛,见他将自己当成空气一样,一副爱答不理、说走就走的鬼样子,怒火“噌噌”往头顶窜起,理智半点不剩。 “......站住!你!”她猛地踏前两步,一把拽住车门,“李,李总......我有说让你走了么!” 漫天雨幕,横亘中间,李越脊背挺直,不言不语,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像是完全无动于衷。 许姿岂止是怒不可遏,她当即就决定以最有力的语言出击,“你应该知道吧,我跟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为了留住许氏。” 她嘴角翘起,笑盈盈地哼了一声,满脸笑容地口不择言,“如果不是为了我爸、为了我妈,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呢。” “什么等你回来?我呸,其实和你在一起吧,我是一天也受不了......看到你就挺恶心的,嗯,恶心,你应该也是懂的吧?” “恶心”二字恶狠狠咬在齿间,如同一枚粼粼闪烁的毒针,确实足够伤人。 许姿深觉快意,扑棱扑棱地闪着一双暗红隐隐的大眼睛,笑得极其挑衅又极为纯真,一看就是只图痛快了。 但李越紧握雨伞立在雨中,出人意料地,他竟轻轻“嗯”了一声,忽然抬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向她微微地笑了笑。 “都说完了?说完了就回去。” 他眉目如画,风姿动人,慢慢提了一下嘴角,金色的细边眼镜落在白净掌中,于空茫雨雾里看去有一种含蓄的勾魂荡魄。 “......”许姿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一瞬间为此发怔,立刻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她咬了咬唇,看向伞外的白茫茫雨幕,鼓起脸颊,大喇喇地耸了耸肩,语气显得有几分无赖,也显出几分无辜。 “说完了,至于欠你的,反正我肯定也还不起,许氏就随你处理好了,但婚事,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不作数了。” 然而任她怎样口出恶言,李越就跟聋了一样,一声不出...... 他瞥她一眼,低头擦了擦镜片上的水气,看上去仍八风不动,沉静依旧。 竟被无视至此,许姿一时间难免被气得快要发疯了! 心中怒气几度翻涌,她有心再恶毒地说上几句什么,耳边却忽然听到“咔”一声细微轻响,李越攥在手里的镜架竟猛然断裂! “......”许姿猝然一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李越却并没有松手,漆黑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她的脸上,手中紧紧握住断裂镜架,掌心渐渐有鲜血跌落雨中...... 时间,像是突然从此静止。 许姿瞠目愣在原地,一时哑然失声,进退失据。 车内一直旁观的李嫣倒是不顾瓢泼大雨,一头冲出车厢握住李越受伤的手,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大哥!” 李越立刻把她推回车内,看着许姿慢慢开口,依稀像带了点咬牙切齿。 “你既已决定,何必再说?不过,这话回去再提也不迟。” 他深深看许姿一眼,将手中眼镜随意掷向雨中,又无比干脆地收拢了伞,钻进车里“砰”一声甩上车门,冷声命令。 “开车。” 眼镜在支离的雨幕里破碎,他甩手走人,一气呵成,奔驰前灯亮起,车子慢慢开远,慢慢地把许姿独自留在滂沱雨中。 “大哥!” 镜架划开一道狭长伤口,掌心看起来竟十分惨烈,李嫣焦急地捧着李越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大哥!我们去医院吧!” 引擎低声轰鸣,李越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手,从后座储物格摸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 他也不点燃,含着香烟仰面靠在座椅上,合上眼睛,声音沉沉,“回家。” 黑云摧城,天色如晦,车灯光影在行驶中倒退,渐渐滑过他冷凝的侧脸,渐渐投落一片朦胧的扭曲。 电话忽然响了,明珠园的经理来电,说许太太当场将十月初八的婚宴退掉了。 电话里,经理赌咒发誓,焦急陈情,说绝对绝对没有对许家母女曾有过半点怠慢。 李越缓缓睁开眼睛,一脸平静,“知道了,一切照常。” 但我爱你 车子停进车库,许姿勉强扶着妈妈下了车,却再没有余力去安抚她欲言又止的哀愁。 脑袋痛得离谱,天灵盖像扎有千针万芒,把整个脑子扎得到处都是窟窿,这痛感,比起从前第一次发作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保姆王姨嘴巴开开合合在旁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许姿恍若未闻地摆摆手,借口要换衣服,径自上楼回了自己房中。 窗外雨势渐弱,雨点稀疏跌落,淙淙泠泠之声像是乱弹的琵琶,又像是胡拨的琴弦,交织出一曲若即若离、断断续续的离歌。 但是什么李越,什么未来,她现在已经统统无力再想。 头太痛了,耳畔阵阵嗡鸣,连吃了几片止疼药,理应迅速在血液里释放的药效,这会儿也是毫无作用。 压制不住的神经疼痛,在血脉里奔腾涌动,痛得眼球几乎都要冲破了皮肉的禁锢。 许姿实在无力招架这种痛楚,抱头在房里各处瞎晃了几圈,手机却在锲而不舍地响起。 她烦不胜烦,摸瞎着接通了,“喂?” 幻听一样,听筒里竟意外传来了赵静流低沉的笑,“许小姐有没有时间?晚上一起吃个饭?” “......”许姿不确定地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还真是赵静流的电话。 他像是算准了一切,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竟又如此恰如其分地出现了。 许姿面上一冷,当即凝了声,“什么事?有事说事。” “我看许氏在小西山的项目,不知许小姐如今是不是还有兴趣和我聊聊?” “怎么,赵总是有什么想法?” “这是当然,许小姐不如换个说话的地方,我跟你详细聊聊,地方,你来安排。” 许姿厌恶这种曲里拐弯的做派,也不耐烦和这人浪费时间,正想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但念头一转,忽然就放缓了声音。 “好啊,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联系。” 她冷冷挂了电话,剧痛难忍之下也没力气思索来者何意,捂着脑袋一头扎在床上,无声呼哇鬼嚎许久,弄得自己心力交瘁。 雨水浇透了的裤子湿哒哒贴在身上,极不舒服,许姿捏紧拳头含恨砸了几下床铺,又无可奈何地起身进浴室放了一缸水。 但结果,精疲力尽地瘫在浴缸里,囫囵泡了个热水澡,头痛依然得不到任何缓解。 她对疼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感觉身体就像辆快要驶向深渊的失控列车,已经完全不再受她的控制了。 许姿咬着唇,没进水中暗自哭了一阵,决定出去开瓶烈酒,干脆地把自己灌醉。 ——尽管明知吃了药后不该再喝酒,但现在想必也不是顾及小命的时候了吧。 她低头边系着浴袍带子,边踏出浴室,却忽闻“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转动,卧室房门倏然被人从外推开...... 头痛让许姿思维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她微微皱眉,慢腾腾抬眼看去,就意外地与李越白净英俊的一张脸,结结实实打了一个照面。 措手不及,迎面相对,许姿抓着浴袍系带的手指一紧,十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毫无准备地愣在原地,看李越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鬼...... 而李越握着门把手,迎着她不敢置信的目光,眉目一展,啧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笑容,“是在等我吗?有点勾人啊。” “......”许姿昏头昏脑地瞅了瞅他含笑的脸,又看了看房间的门,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是痛出了幻觉。 李越,真的是李越,怎么会是李越...... 她觉得这真是不可置信,也不应该发生啊! 他到底是怎么可以做到这样风轻云淡、从容自若,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度腻歪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楼下的妈妈,又是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他上楼? 许姿简直怀疑这个李越是不是自己在疼痛之中臆想出来的。 但惊怔间,李越已经关了门,泰然朝她慢慢走近几步,低声笑道,“怎么了吗,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他伸手在她脸上抹了抹,将那些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珠、一绺一绺贴在她脸侧的头发轻轻拨开,捋向耳后。 “怎么不说话了?嗯?是看见老公太开心了?头发也不擦?” 指尖温热的触感让许姿从匪夷所思的停滞中猛然回神,她想也不想地就一巴掌挥开他的手,“滚开,少烦我!” 李越眼疾手快,趁机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送到嘴边“吧嗒”一声亲了一口,“好了,消消气,老公给你吹头发,老公疼你。” “......”到底是谁失忆?是谁有病? 许姿要被气乐了,这人是怎么还能轻轻松松自称老公的? 她是真佩服他的胡搅蛮缠,没脸没皮! 但她于疼痛中挣扎,正是满心愤懑之际,也没这心情和他扯什么闲篇,当即又是一个巴掌挥去,厉声呼在他的脸上。 “恶心!谁准你进来的!滚!你给我滚出去!快滚!” “啪”的一个响亮耳光扎扎实实地、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李越的脸上,寂静之中格外刺耳的声音,倒把许姿自己吓了一跳。 她垂眼望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愣了愣,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动手打了他一个巴掌...... 这只手算是出息了,打了女主角又打男主角...... 李越脸都被打偏了,白净的脸侧赫然印上几道清晰指痕,但他嘴角笑意竟是依然不减。 他微微偏着头,在许姿略显紧张忐忑的目光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拿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更加使劲地扇了两下。 “好了吗?满意了?要不要再来几下?” “......”天啊,许姿是真的要被这时好时坏、反反复复的神经病给弄崩溃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猜度一道空白的题,陷入极度迷茫之中。 但猜不透,她真的猜不透,这个比高中的政治大题还要迂回难测的李越,他百般花样,到底是在期望看到她给出怎样的答案? 许姿望着他,嘴唇无声地颤抖了许久,不停起伏的胸口慢慢升腾起一股翻滚的泪意。 可是李越,手臂一伸就将她往怀里一扣,跟老鹰捉小鸡一样严严实实地把她裹了进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不咸不淡地笑,“好了好了,不气了啊,眼睛睁这么大,老公都要被你活活瞪死了。” “我刚才已经联系了摄影师,这摄影师听说名气不小,你回头看看喜不喜欢,再决定我们的婚纱照去哪里拍。” 他手指插进她湿漉漉的头发里体恤地揉了揉,又一下一下温柔地轻吻她的发顶,像是对所有疼痛不着痕迹地安抚与压制。 “还有婚纱,你想要什么样的?要是没有合意的,我们出国去挑也来得及,顺道还可以看一看我们度蜜月的小岛。” “......”疯了吧! 许姿也不知道是李越疯了还是自己疯了,反正是快要被他的自说自话给气炸了,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气急败坏地用力一推。 “......你有病吗?我说了我不爱你,从前没爱过,以后也不爱,这辈子都不会!我们分手了,你到底是还想玩什么把戏!” 没错!痛快!她就是要这样恶狠狠地告诉他,她绝对不可能会爱上一个会搞乱伦的变态,怎么样都不会! “这又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了么?”李越笑了一声,“无所谓你爱我不爱。” 他紧紧拥着她久久不肯松手,嘴巴轻吻她的脸,声音听不出悲喜,“你爱我最好,不爱,我也不介意。” 熟悉的怀抱,淡淡烟草味混合了木质香水味,像带着一股神奇的安定力量,密不透风地将许姿的所有痛意全然镇压。 许姿心脏突兀地一跳,吃惊地抬手,一把挥开李越的脸,捏了捏自己眼眶上方的位置。 原先“突突”跳动的血管、摧肝裂胆的痛楚竟依稀像是在刹那间尽皆平息、蓦然消失。 就如帆船靠岸,燕子归巢,一切都有了庇护。 “......”许姿不是傻子,心中轰隆一声,一下子全明白了。 她呆呆地看着李越,他却已一垂头,精准地、重重地吻住她的嘴唇,喉中带着一道喑哑叹息。 “但我爱你,从前爱你,现在也爱你,许姿,在你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所有时间里,我都爱你。” ///////////////////// 很感激投珠的各位,之前一直没有回复评论,也并不是因为冷漠。 主要是不想剧透后影响了阅读体验感,毕竟随意直白地写出大纲,跟斟字酌句描述出来的剧情,观感上绝对会有所不同。 加上我也不想条条评论都给回复个谢谢,感觉那样会显得非常敷衍,所以才一直想着等剧情发展起来了才说点什么。 但自以为真诚跟大家说两句情绪化的话,评论却说我想上编推是不自量力,纯粹属于不要脸之类的,真的有点臊到我了。 虽然明白自己的写得也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不过也没有哪个人在po写文会不想上编推吧。 要是数据差得一塌糊涂,实在没有什么指望,也就不可能会有这种妄想了。 但是在看到自己的数据还可以的时候,幻想一下也并不过分吧...... 而且先不说上了编推后都可以多赚几个币、多得几个珠,就说这新书期过了,书籍没有曝光之后,基本就属于是销声匿迹了。 眼看10号就要过了新书期,我有点着急,也有点不甘。 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能力不足才会产生的不如意,应该自己消化。 打扰了,不说了,感谢看到这里,祝好。 老公无能 温热的吻带着轻轻的叹息不容分说倾落,许姿眉头一皱,瞬间就炸了。 她一把推开凑近眼前的脸,咬牙切齿道,“你爱我?你......你那样对我,你凭什么还敢说你爱我!你好笑不好笑!” 他现在是知道轻飘飘地说爱她了,那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还不算过分吗? 李越却像是对许姿的横眉怒目置若罔闻,他捉住她的手,微微地笑了笑,“我怎么对你了?” “......”好啊混蛋!竟还敢用这种十分无所谓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简直可恶之极,许姿被他这吊儿郎当的语调给气得眼前发黑,七窍生烟,牙齿都磨得吱吱作响了。 “你!滚!你故意的是吧!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现在何必再来装模作样做戏!滚!你快点给我滚出去!” 她气怒交加,眼里含了一层泪花,愤愤横他一眼,“你就是见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要仰仗你的恩泽,就这样随便欺负我!” 李越一怔,见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真的气得狠了,不由又轻抚她的脸,慢慢笑了一声,声音渐低。 “没有不在意。” 窗外雨点滴答之声随风暗送,轻轻掩盖了他声音中的颤抖。 他温柔地捧着许姿的脸颊,垂头又含住她的嘴巴轻轻蹭了蹭,低低哑哑的字句模糊于齿间。 “没有不在意,只是太无能......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原谅我吧......” 他含混不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压抑,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自嘲,惆怅得犹如梦呓。 “......”许姿心尖猛地一颤,讶目看去,见他双眼微闭,眉心紧锁,尽管是拥着她亲吻,眉宇间却依然是一片暗色。 心脏忽然就被牵动。 她怔住了,像是在刹那之间瞎了眼、聋了耳,满腔激愤全都化为乌有,竟再也摆不出什么愤怒的姿态了。 明明,明明他对她那样冷酷,她心里头对他有好多好多怨恨...... 但又始终无法决然地不再理他,就是因为他偶尔会像现在这样、会像现在这样,流露出几分落寞的脆弱。 她毫无意外地被他冷淡外表下所隐藏的这种脆弱给击中了。 心,好像忽然空了,没有怨,也没有痛,所有感觉仿佛已然全部丧失。 尽管心中残存的理智仍在疯狂呐喊,“别啊许姿,快快悬崖勒马吧许姿,不可再泥足深陷对这人心生恻隐了呀许姿!” 不错,许过的承诺,不都食言了吗?她就理应立刻甩脸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毕竟她与他,道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隔在中间,根本就没有继续相处的必要。 俩人既做不成寻常夫妻,也绝对做不了普通情侣,勉强再在一起,也只不过是重新回到原先的轨迹。 想必都用不了几天就会彻底反目成仇了吧。 还不如就现在结束,好歹还能留点往日的温情。 但是许姿,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长睫,看着他依然紧皱的眉心,不但推拒之心消去,还悄无声息地翻出无穷无尽的心疼与在乎。 她喉间一哽,泪水滚落,明白大势已去。 她知道自己完了,百般愤怒,千种怨恨,全湮灭于他的眉间。 她已经无能为力,无法解脱,除非他也真的是在深深地爱着她。 许姿心中十分空茫,李越还死死捧着她的脸,徐徐在她嘴角辗转轻轻含吮,依稀带着一股脉脉含情的错觉。 她恼怒又沮丧,负气地张嘴在他嘴巴上咬了咬。 原本是有心想要重重地咬上一口...... 但不知怎么了,看着他指痕显着的白皙脸庞,偏偏又舍不得用力,反而鬼使神差地,张嘴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李越呼吸蓦然一紧,他微顿了顿,猛然睁开幽深双目,定定地望着她。 他长睫低垂,目光幽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凝结的目光中,时间,像忽然就这样停下。 许姿不知所措地与他脸面相贴,静静对视,片刻,她猛地捂住眼睛,将脸撇到一边,率先败下了阵...... 那真的是一双太美的眼睛,沉凝锐利、冷定如铁,淡淡落在她的眼中,混合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瞬间击碎了她的灵台。 她心神撼动,像是被摄住了魂魄,百般纷杂的滋味在胸中横冲直撞,掀起的心跳尤为狂乱。 许姿一言不发,倒是弄得一时之间俩人都没了声音,气氛又黏黏糊糊的...... 她咬了咬唇,偏着头也不敢看李越,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烂了,感觉都要濒临崩溃...... “对不起,”耳边忽然传来李越一声低笑,“是我不好,我是坏人是不是?” 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许姿十分赞同,可蹙了一下眉,都还没来得及接话,他骤然就把她压在床上,再次不依不饶地重重覆住她的嘴巴! 不同于刚才蜻蜓点水的含吮,这个吻来得狂野沸腾,凶猛急重! 那撬开她嘴巴的舌头粗暴蛮横、疯狂热烈,以不容抗拒之势毫不客气地挺进她嘴里逞凶,不给她半点躲藏与避退的机会。 他呼吸战栗,气息急促,手指在她的发丝间颤抖,似乎大为激动。 嘴巴几乎是连亲带咬,热切地、汹涌地、如同吸吮她的血液一样掠夺她嘴里的每一滴唾液,几欲将她灵魂都要吮去。 “......”什么推搡,什么挣扎,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许姿措手不及地被他压在床上,被亲得晕头转向,嘴巴都被亲得发麻,几乎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儿。 “别......”如此猖獗霸道,亲吻大概都算不上是一个适当的形容词了吧。 呼吸开始渐渐急促,神志也已慢慢飘忽,她的身和心都在一点一点地软了下来...... 至于此前什么报仇,什么分手,等等雄心壮志,都已然一应抛之脑后了...... “松开......” 她好不容易挣得一个喘气的机会,伸手在他唇上拧了一拧,小声喘息,“放手!你最好快点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 “喊,你喊。” 李越将嘴唇贴在她眼睛上,含笑重重喘了一声,反而欺身覆上,“我是坏人。” 他微微抬腿压住她乱蹭的脚,手掌毫不客气地扯开了她浴袍的系带,急切地在她胸前顺着经脉咬噬下深刻印记! “......”浴袍松垮半敞,里头也没有穿衣服,光溜溜的,许姿感觉十分羞人! 她挣扎几下,但哪儿是李越的对手,被他这样乱亲乱咬,她也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勉强推了推他,连双手都被他一把制住。 唉,好没用,好凄凉,好没尊严...... “怎么不喊了?嗯?” 李越更加用力抱紧了她,迷醉地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嘴巴,她的胸脯,像吸毒一样以自己的呼吸去度她的气息。 他不停地舔来舔去,又捉了她的手,按在他的胯下,哑声对她笑,“说,老公哪儿最坏?是不是这儿?” 他胯下那物坚挺屹立,热度透过西裤,源源不绝地传到她的掌心中。 “......”快滚吧!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混蛋! 许姿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身体被亲得止不住地发颤,只能无措地小声威胁,“我喊了,我真的要喊了!我妈来了!” “你妈不会来。” 李越轻喘一口气,牢牢捉住她的手,放低了声音道,“来,给老公把皮带解开。” “......”许姿羞愤地甩手,“我不!我手上没力气!” 李越低笑一声,咬住了她的耳朵,“没力气?那刚才打在我脸上的巴掌不是你的?” “......”笑什么笑,他还有脸提起! 许姿幽怨地横他一眼,又想一巴掌打歪他的脸了..... 但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忽然凌空而起,震破耳膜! “大哥,接电话啦,大哥,快接电话啦,大哥......” 是李越的电话突然响起。 许姿骤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先前头痛之时在明珠园未曾捕捉的画面,蓦然一帧帧在脑中凭空展现! 她看到了李越与李嫣对坐干杯,她看到了李越醉酒入睡,她看到了李嫣蹑手蹑脚除去他的衣裤。 她还看到了李嫣微微张开嘴,偷偷把他胯下软趴趴的肉物含进了口中。 她也看到了李越睁开双眼,急躁地按住李嫣的头,难耐地挺腰一撞,全射在了她的嘴里。 “不!”许姿猛地捂住脑袋,骇然迸出一声尖叫,“李越!你敢!” 旁听做爱 李嫣甜美的声音带着属于她和李越的宿命,穿越层层云雾,再次落在许姿的脑中。 一连串颠倒画面仿佛一泼冷水,兜头向许姿浇落,她大受刺激,脸上血色尽褪,心中旖旎俱碎,忍不住对着李越又打又骂。 “你敢!你敢这样对我!” “......”李越猝不及防被她一脚踹了下床,口袋里的手机都跌在了地上。 地毯上的手机亮起又熄灭,李嫣的声音充斥耳际,李越沉着脸,全都没有理会。 “我又怎么了吗?” 他眉头深锁,表情复杂地看着许姿,脸上依稀显出几分无辜与狼狈,目光却是十分温柔,“还是又哪里惹着你了?” 许姿已经气得万念俱灰,再顾不得其他,指着手机大哭,“接电话!我要你立刻接你妹妹电话!免提!接!” 她倒要亲眼看看这一对罔顾人伦的兄妹到底不要脸到了哪一步! “......”李越一怔,仔细打量许姿片刻,又垂下目光,瞥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忽然淡淡提了一下嘴角。 “原来你是想玩这种刺激。” “行啊。”他二话不说捡起手机,神色决然地按了接通抛在床上,抬起手就开始脱衣服...... “大哥!”李嫣甜甜的声音迅速在耳际散开。 “嗯,嫣嫣。”李越声音极尽温柔,脸上表情却是十分淡漠,竟看不出半点悲喜。 他紧锁着许姿眼睛,不紧不慢除下手表,扯松领带合着衬衫一起脱下了,又挑开扣眼,松开皮带,将长裤合着鞋袜一起褪去。 “!!!”许姿瞳孔一震,猛地意识到了他想要干什么,顿时脸色大变,惊在当场...... 她瞠目结舌,表情怪异,一时都忘了再去计较兄妹二人的不伦。 可是李越,看着她瞪大了哭肿的眼睛,又是手掌一扯,直接把自己的内裤也毫不犹豫地除去...... 那根日夜将许姿折腾得欲死欲仙的怒胀之物,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直愣愣地勃然跳出。 变态!下流!混蛋!不要脸!他怎么敢! 许姿既觉震惊,又觉荒唐,感觉吓得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哪里还敢出声...... 她手脚并用地满床乱爬,挣扎着就寻机逃跑,已经是什么脾气也发作不出了。 李越大概是见她慌神的样子,十分可怜又可笑。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挺着鸡巴上床,俯身撑在她的上方,骨硬如钳的双腿毫不费力便压住了她乱蹬的腿脚和半边身子。 “大哥你去哪里了?不是说要喝两杯么?我洗好澡出来你怎么就不见了人影啦?” 没有衣物阻隔,俩人赤裸相贴,布满青筋的狰狞阴茎抵在许姿腿侧,牵起一阵颤栗。 许姿瞳孔聚缩,羞恼地挥了两下李越的胳膊,吓得往后缩着腰躲了躲,疯狂摇头表示拒绝! “你不是要吃点心?” 李越丝毫不为所动,他镇定自若地掰开许姿的腿,扶着胀痛的鸡巴戳了戳穴口,在小穴外头轻轻摩擦,“我出来给你买。” “......”这举动,挑衅的意味实在是昭然若揭! “啊这......有必要这么辛苦么?大哥你交待别人去跑一趟不就行了么?” “不好,我怕他们搞错你要的口味。” 李越声线平静毫无波澜,做出来的事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鸡巴在许姿的双腿间反反复复,轻摩浅撞,时不时撞在阴蒂上,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当即轻轻地喘了一声。 偏偏他也不操她,只是扶着鸡巴在穴口浅浅戳弄,每每逗得小穴张嘴,吞进半个龟头,他低低嘶了一声,又狠心拔出来......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许姿被他玩得浑身颤抖,快感随着他的玩弄在体内逐渐积累,湿哒哒地淌水的小逼在他给予的刺激下不停收缩蠕动。 她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半张着嘴长长吐了一口气,把仅剩的克制力都落在了呼吸上。 快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 “啊那好吧,大哥你快点回来哦,我把酒醒了等你!大哥你要喝什么酒?” “都行,你定。” 李越面无表情地垂眼与许姿对视一眼,忽然带着邪气,探手在她的阴蒂上下流地揉了几下。 许姿小声地“啊”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 她竭力稳住自己,含羞带怒地泪滢滢瞪着李越,乌黑的眼中像是在说她忍不住了,又像是在求他再快一点吧...... 李越眼神一暗,摸着阴蒂都来不及做完一套前戏,他忽然就抬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移到他的胯下,放在了鸡巴上。 遍布青筋的鸡巴在掌心下剧烈搏动,许姿一时反应不及,李越却像是惩罚地猛一挺身,就着她的手凶狠地重重撞入阴道里头! “......”噗滋一声,滚烫的鸡巴猛然顶开穴口,穴肉立刻欢喜地将鸡巴绞紧,俩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许姿腰身一绷,张开嘴无声地尖叫了一声,她被他握住了手掌,仿佛像是她主动扶着鸡巴,把他送进了自己体内。 射给我吧 李越突如其来地凶猛挺入,撞得许姿的呼吸瞬间乱成一团。 别说是放松深呼吸一下,就是连浅促的气息都已经不能保持了,她艰难地紧咬牙关,才能不让模糊的呻吟从喉间溢出。 坚硬的阴茎寸寸剐蹭阴道里的嫩肉,李越也被逼得十分动情。 阴道里头热润酥软,似乎拥有巨大绞力,一口就将他的半截鸡巴紧紧咬住了,逼得他刚插进去就浑身一激灵,差点交待出去。 他表情隐忍,脊背紧绷,压紧许姿,胯下不疾不徐地抽送几下,鸡巴插在里头感受阴道深处的软热紧窒,好半天都不再动弹。 电话里,李嫣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大清晰,想来应该是已经下了李越的别墅酒窖取酒,信号不好。 许姿心里沉了沉,不知为什么,内心忽然之间竟替李嫣生出了一点虚伪无力的难受。 此时此刻,对于李嫣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但事实上,李嫣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虽然跋扈,也只不过是在遵循命运的安排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 如果能够选择,她自己未必就见得乐意拥有这种纷乱的人生。 然而命运偏偏敲定了非要这样发生,偏偏要她们都爱上眼前这只动不动就会发癫的疯狗。 才会有了这许多的怨憎、妒忌与求不得。 想必李嫣心中的苦涩与痛苦,以及她多年来在忍受的孤独与悲伤,并不会比许姿更少。 易地而处,感同身受,许姿并不想以这种方式去伤害李嫣,她心中长叹一口气,烦躁地半撑起身体去勾手机,想把电话挂掉。 但是李越眉心一皱,伸长手臂就把手机拨得更远了...... “......”许姿愤然抬眸,恰见他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脸上戏谑的表情明显带有几分恶劣,也有几分残忍。 她恹恹地鼓了鼓脸,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可恶!他这么做,是对得起谁吗? 这命运如果是需要靠这只疯狗来拯救,那很明显,十有八九是都得完蛋了。 可是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这样一个世间难寻的李越,谁又甘心放弃,谁又不想亲手在他冷冽的脸庞一点点地染上情欲艳色? 许姿一时痛苦又迷乱,混乱又矛盾,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去走。 “又在想什么?” 两个人牢牢交迭嵌在一起,阴道一收一缩之间,令人为之魂消的滋味让阴茎涨得极其难忍。 李越耐心有限,捺不住地收紧手臂,将许姿拢在怀里又拱又蹭,又攥紧她的腰猛插了几下,伏在她耳边心满意足地轻叹。 身体里的肉物粗热无比,每一条触感鲜明的筋脉,让许姿从脚趾到头皮炸起了一路热颤。 她情不自禁地绞紧了双腿,搂住李越的脖子。 李越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唇上轻轻碾了碾,忽然就将手指斜斜顶入她嘴里,抵在了湿软的舌尖之上。 “......”许姿当即就想对着他的手指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 只是目光一晃,却忽然见到他掌心中那道猩红的狭长伤口,心里禁不住又是一沉。 眼镜架划出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但也并未包扎,红得刺目。 许姿心弦一软,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他掌心中的伤口。 李越猝不及防,猛地颤了颤,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轻喘,仿佛许姿不是在以古老的方式替他抚慰伤口,而是在吮舔他的灵魂。 他喘了一口气,蓦然低头狠狠地吻住了许姿的嘴巴,像是彻底失了自制与方寸,腰胯悍然挺身一贯! “啊!”粗大的鸡巴带着他特有的凶猛与力道,强硬而决绝地顶开绞紧的穴肉,把疯狂都重重地撞进许姿的身体里面。 尺寸如此傲人的凶器,直如一柄利剑恶狠狠插入剑鞘,让灭顶的快感在嵌合的瞬间爆发! 李越爽得心神剧颤,魂飞天外。 他凶狠地堵住许姿嘴巴里的激颤与呜咽,将她捺定在床上,挺着大鸡巴开始没头没脑地狂抽狠送。 欲望彻底挣脱束缚,无声地顺着每一寸筋脉肌骨流淌。 他嚣悍锋利的肉刃,一下接一下地疾猛抽插,肆意释放积压已久的情欲与迷乱。 许姿被他插得惊恐万状,生怕自己凌乱又破碎的喘息会落在李嫣的耳中。 但她所有细弱的惊喘还来不及溢出,又已全部被李越吞进了嘴里。 他眼神凶猛,在她湿软阴道里发狠地狂暴鞭挞,鸡巴每一次的挺送,都大刀阔斧地重重顶至最深,然后猛然抽出又迅速顶入! 电话里,李嫣还在断续说着话,李越没有理会,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 他伸手把电话挂了,闭上眼,急躁地吻住许姿的嘴,毫不留情地按着她的腰发狠地狂捣乱挺、沉抽猛送,丝毫不见收兵之势。 “出声!叫我!” 凶悍的顶撞激出致命的快感,狂火欲潮顷刻自身下暴涨,许姿瞬间舒服得头晕目眩,小逼紧缩。 “李越......”她“呜”地叫了一声,声噎气促地将腰朝李越送了送,双腿自发缠在他身上,绞藤一样缠紧了他的鸡巴。 “好舒服......李越......” 李越低哼一声,被夹得更是血液沸腾,十分快意。 一股股汹涌的快感层层迭加,如同连绵不断的甘霖一阵阵冲刷着每一根筋骨,将他的身体渐渐推向顶峰。 他拼命咬牙,克制住腹下猛烈的抽颤,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地像野兽一样喘着粗气,“错了!再叫!叫老公!” “......”许姿微微睁大眼睛,双颊烫得都要自燃了,再是情动,这声老公也叫不出口吧...... “快点!”李越犹不肯饶她,他加大了力气,摁住她颤抖的胯骨,挺动鸡巴发狠抽动,“叫我!” 许姿被他操得声息皆乱,她咬了咬唇,也没了办法,干脆仰头往上一凑,张嘴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 “李越......射给我,射给我吧......” “......”李越但觉脑中一空,快意如同怒浪拍向头顶,直欲取他性命! 他失控地哆嗦,眼前轰然迸开一片白光,几乎是在一刹那间胯下用力一顶,精液猝然喷射! 舔干净吧 快意如同怒浪,将血肉拍得粉碎,李越神魄散尽,伏在许姿身上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又战栗着射出一股白浊,只觉痛快欲死! 许姿混混沌沌地搂住他,随着他激狂的颤抖与战栗一起促声喘息。 窗外风停了,雨停了,满室旖旎淫靡的声响都一应随着这入秋的第一场雨骤然停息,归于沉寂。 时间停在令人失控的极乐里,许姿脑中一片空茫,她闭目缓了许久才睁眼推了推还压在身上的李越。 “你,你起来,我给你伤口涂点药。” 沉浸于绝顶快意里的李越,所有的感官都在万分享受地叹息,他并未睁眼,只懒洋洋地哑着嗓子喟叹一声。 “......起不来,再等等,”他挺了挺胯,随着精液滑出去的阴茎又重新顶进她体内,“你里面好多水,又暖又滑,舒服......” 他惬意地吐了一口气,抬起手捏住许姿的脸,露齿一笑,“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好想永远都插在你里面。” “......”下流!说什么混话呢!羞人得很...... 身体被填得满满的,许姿微微颤抖着喘息了一声,脸上又不自觉地发烫。 “闭嘴!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些无聊事情......你就不能把嘴也歇一歇吗!” 她赶苍蝇似的挥开李越的手,羞得简直巴不得把他的嘴堵住,少在这说些勾人心魄的骚话! “为什么不能说?”李越摸着她烫如火炭的脸颊闷笑两声,将脸埋进她颈窝里,一点点舔吮她汗涔涔的肌肤。 “我要天天干你,直到灌满你的肚子,生下好多孩子......” “......”许姿幽幽横他一眼,生孩子,拜托,少白日做梦了,他哪怕是干到精尽力竭而亡也做不到吧...... “怎么?”李越眉头一拧,缓缓掀起了半帘目,眼中若有所思,“你不信我?” “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怎样对我都可以,但分手你想都不要想......我们会结婚,会生好多孩子,生得像你又像我。” “我们还会一起活着,一起死去,一起白头到老,下辈子投胎都会在一起。” 他轻笑了一声,低头咬住许姿的胸脯坏心眼地磨了磨,像是解释又像是许诺。 “别想着摆脱我,你也不必白费心思......十方菩萨为证,这一切,我都会一样样和你一起实现,全部。” “......”有病吧,安排得还挺全面! 但是许姿要能生得出来,必然早已经被他搞出十个八个一窝小孩了,还用得着他在这儿向菩萨赌咒起誓? 而且,在压着她的这种时候,就别把话说得这么响亮了吧,再是信誓旦旦又会有什么说服力了么? 许姿怪异地白了他一眼,原本有心想要对他放几句狠话,越狠越好...... 还下辈子呢,这辈子遇见他,就已经够她倒霉的了...... 但他偏头定定望着她,眼角眉梢都是触目惊心的温柔之色,依稀像是蕴藏了千万道不加掩饰的缠绵爱恋。 这、这真的很难让她去相信,他实际上可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泄欲的木偶情人吧...... 她被看得几乎都要生生溺毙在他的眼中,心脏扑通乱跳,嗓子眼跟卡了壳一样,再也不能疾言厉色地放什么狠话了。 许姿招架不住地垂下眼睛,无措地眨了眨眼,但忽然地,一个转念,又突兀地想起了李嫣。 烦透了!真的是烦透了! 一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他和李嫣之间用完即可弃的小炮灰,她就觉得该死地烦透了。 整个人瞬间纠缠进一团乱麻之中,什么思绪都再难以理清了。 她理不清自己对李越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他,她无论如何都要这一双漆黑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只映照她的身影。 她只知道自己绝不会轻易向造物主锋利的爪尖低头认命,她必然要他一直一直陪在身边,只陪在她的身边!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她。 像是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心脏,耳中尽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许姿勉强定了定神,努力轻描淡写地放软了声音。 “先不忙说这个,我有事要问你......” 她决定对他再好一点,再柔软一点,但怎么好呢? 胡思乱想,脑子一热,她忽然就羞答答地贴近他的嘴巴亲了亲,低声道,“我们在家里住两天好不好?” “王姨说她最近研究了很多好吃的,我们正好都尝一尝她的手艺,怎样?” 这轻轻一吻,胜过世间一切春药! 李越呼吸猛地一滞,像是颇为意外,怔怔回道,“好。” “那我跟王姨说去,让她准备上。” 许姿心里一甜,就像已经掌握了驯服李越的方法,双手挪上去环住了他的后颈,微微张开嘴巴,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舔。 依稀像是在用这个小小的动作明白无误地告诉他,“没错,李越,你已经得到我了,我已被你完全捕获。” 这惊喜对李越来得太快太突然,甜蜜得太出乎意料,太不可思议,简直就像一种幻觉! 李越呼吸一颤,顿时气息大乱,就连埋在许姿体内的阴茎都激烈地跳了跳,涨得更大了。 他眼中沉静尽破,似惊似喜地凝目望了许姿半晌。 见她脸上红晕满布,眸中水光潋滟,他轻促地笑了一声,忽然扣住她的下巴,含住她递来的舌尖蛮横地吮了一下。 “嗯......”许姿颤了颤,腰肢一下子就塌了下去,“李越......” “嗯,没问题!”李越意兴激荡地咬住她的唇,不顾一切地、疯狂地、迫不及待地重重吻住她,声音都破碎在吻里。 “当然没问题,等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上就过来,我们多住几天......” “不行!”许姿还不等他说完,一下子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冷哼一声,粗暴地将他狠狠用力一推,腾身坐起,羞恼道,“明天什么明天!不行!就现在!” 她十分暴躁,凶巴巴地用最严厉的语气朝他警告,“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听话,再敢惹怒我,就绝没有现在这么容易收场!” “......”李越被推得向后一仰,颇为怔忡地望着她,面上神色有些凝结,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他慢慢提了一下嘴角,眉间似喜似悲,“你这话说得我都不敢接。” “那就不许说话!”许姿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但顿了顿,她又仰脸凑近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角,有些羞赧地小声道,“李越......你刚才射得好深......你看......” 下身尽被他的精液浸透,粘稠的白浊正一小股一小股地渗出穴口,湿哒哒地染出一副晶亮印记。 许姿低头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精斑点点的下身,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镇定,脸热得都几乎要自燃了。 她咬了咬唇,鼓足勇气,软绵绵地抬高下身,将两腿对着李越微微打开,羞答答道,“快点帮我弄干净吧,李越......” 坐脸骑颜 以许姿对这疯子浅薄的认知,料定他此番必定会跟条疯狗一样对她乱咬乱摸,做尽一切古怪下流的事。 但没想到他也是个狠的,明明胯下那物都一柱擎天了,他竟只微微一哂,就一言不发地把她抱进了浴室去清理...... 许姿愣了,见他探手插入一指在她下身刮弄,果真只是老老实实地清理精液,几下就给弄了干净。 老实得她都不敢信! 她一时愕然,颇为无措,垂头暗恼了片刻,又犹犹豫豫、试试探探地提议不如一起泡个澡...... 李越倒是很顺从地给她放水,“......你自己泡。” 他低着头,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只隐约听闻低沉的声音中有一丝淡淡的压抑,“烟瘾犯了,我出去抽根烟。” “不可以!” 事已至此,许姿已难以再计议其他,一心只想阻止他回去与李嫣对饮。 她含羞带怯地把他推进浴缸里头,带起一阵“哗哗”水声。 “你,你给我洗......” “......”李越顺着她的力度躺进浴缸里,嘴角一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到底是还存了两分羞怯之心,许姿被他看得脸颊不争气地发热,忍不住讪讪分辩道,“不是,我这不是没有力气了吗......” 她脸上乍红乍白,神情难堪,脑中天人交战,一片混沌,几番欲言又止,也不知该怎么是好。 但轻浮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再想收回似乎也是不能够了,干脆,就再忍忍好了...... 她索性一鼓作气,踩着台阶也踏进了浴缸,红着脸坐在他身上。 “快给我洗!” 李越微微一震,眉心几乎拢在一起,手掌扣住了她的腰肢,仿佛是想将她推开。 但许姿垂头蹙眉,双手环住他的肩,软绵绵地贴进他怀里拱了拱,又轻轻唤了一声李越,依稀像是充满了依恋与温柔。 李越沉默了,大掌一动,却是下意识地就把她牢牢抱紧。 许姿趁机抬臀凑近他挺立的鸡巴,扭动腰胯在水中对着龟头蓄意挤挨,目中自带三分委屈,七分哀求。 “帮我洗.....李越......” 李越眉头紧拧,一声不吭,显然是被她这举动镇住了,犹有隐忍之态的神色中像带有一丝无奈,又有几分震惊。 许姿把心一横,毫无阻隔地坐在高高翘起的鸡巴上,腿根夹着龟头压在自己腿心来回滑动,像骑马一样摇摆腰肢。 “李越......帮帮我......” “许姿!”耳边当即传来了一声嘶哑低沉的呻吟。 坚挺的鸡巴顶端嵌入了她腿心的缝隙,贴着湿润的穴口蠕动,那穴口满是邀请之意地吮吸他的龟头,吮得李越理性全失....... 他哼了一声,只觉遍身如焚,肌肉紧绷,腹部阵阵发热,如同坠入热欲大梦,龟头都急得从顶端不断涌出清液...... 浴缸里像是突然就被注满了汹涌滚沸的欲水。 “李越......”许姿见自己都做到这地步了,李越还不买账,心里一边想怒骂他,一边又忍不住环着他脖子轻款摆动...... 她不依不饶地竭力摆腰,夹住他的鸡巴难耐地磨,流光熠熠的双眸含着委屈,看上去泪朦朦,让人格外想要蹂躏。 “李越......你不帮我了吗?我没有力气了......” 她皱眉轻叫了一声,嘴唇一点点落在他唇上,羞答答唤,“帮帮我吧李越!” 盈着一汪秋水的乌黑眼睛,缠绕着李越,勾引着李越,李越忽然就无话可说了。 他几乎瞬间就停止了思考,喘着粗气一把用力捏紧了她的腰肢,眼中几重暗火吱吱燃烧,额角的血管都凸了出来。 “许姿......” 他自然知道,她小逼之中是怎样滑嫩地任人采撷...... 他当然知道,操进去会拥有怎样甘美的滋味感受...... 他看着她的脸,在极度膨胀的情欲中竭力克制许久,僵硬许久,神志趋于涣散之际,终于慢慢地动了。 他难以自制地紧握她的腰,慢慢地往上挺胯,用龟头连续地、重重地碾磨着她的小逼...... 硕大的龟头终于慢慢挤开了浸在水中的穴口,快感顷刻逼至! “啊,啊!”许姿夹了一下他的鸡巴,泄露出一声高昂的呻吟,毫不含蓄,“好舒服......还要!李越......我还要!” 李越沉默不语,挺动阴茎在她身体里浅浅戳刺。 “啊......好舒服啊李越......” 穴口被龟头撑得涨痛,温暖的热水随着粗大的鸡巴进出而灌入,在许姿体内叽咕作响。 她满意地叹息,“再深一点吧李越,你......快点,入深点呀!” “......”李越喉头微动,大概终是忍无可忍了,恶狠狠地扣住她的腰臀,腰胯一挺,开始全无保留地拼命顶送。 他像是被惹毛了,死死掐住手中的腰肢,也不玩什么伎俩,闭了眼就猛力挺胯,将她自下而上用力贯穿。 肉欲冲荡翻涌,欢愉直上巅峰,俩人缠绵的姿态在水中发出“哗哗”响声,抽插声与水声在热气弥漫的浴室轻浅回荡。 “啊!轻......你轻一点......” 许姿被顶得腰肢一弹,蓦地弓起了身仰头急喘,她口中激颤的娇吟喘息,凌乱破碎,含泣带泪...... 太舒服了呜呜,脑子里乱得像有一锅黏糊糊的甜粥在叫嚣、在沸腾...... 她垂下头,张嘴一口咬住李越的唇,莹白牙齿轻轻碾咬他的唇瓣,吐出一声缠绵呻吟,“好......李越好厉害......” “......”被她如此勾引,李越怎么可能还能饶她。 他再也强忍不得,将鸡巴抽出,把她拎起,按在墙上,手臂兜住她莹白的小腿,胯下一个挺身,又从她的后面狠狠地插入。 “说,再说一遍,说老公好厉害!” “呜李越......”许姿浑身软绵绵地攀在墙上,被迫抬高了小屁股,接受他一次又一次野蛮而暴力的冲撞。 她扭腰晃臀任由他操弄,“太深了......太深了李越......嗯......李越别、别弄了......” “受着!腿再张开一点!夹紧了!” 李越已被彻底点燃,低哑地笑了一声,吐息更重了。 他双眼发红,如同困兽之斗,带着强大的征服欲将她整个人都拥紧,身下发力挺动,更加凶猛地闯进去,疯了一样蛮横笞伐。 “......别,啊李越......” 许姿被他顶得“嗯嗯啊啊”语不成声,整个人都酥了、麻了,她眼神涣散,彻底脱力跌进他怀里,呜呜地喊。 “李越......” 上气不接下气的靡软呻吟几近嘤泣,等李越挺腰爆射,精液再次从俩人交合处滑落,许姿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 但她精疲力竭地被李越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抱到床上,还是揽着他的腰始终不肯松手...... 李越站在床边给她吹头发,忍不住笑了笑,似乎是她这幅样子极其取悦了他。 但他的电话忽然又响了,许姿一骨碌就爬起,摸来手机一看,竟是司机小刘。 “李总,我已经按您的嘱咐买好了周记,请问现在送到哪里?” 李越微微一愣,和许姿对视一眼,沉吟几秒,慢慢道,“先来许家接我。” “......”什么!岂有此理!都把她搞成这个模样了,他竟然是还动了要走的念头吗! 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许姿脸色大变,气得磨牙,她迅速将电话挂断,勉强压下怒火,再三劝自己切不可发作。 她尽量放软了声音,幽幽看着李越,“你!你刚才撞得好疼......” 李越微眯双眼,目光沉沉望着她,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那你说怎么办?” 许姿咬了咬唇,气鼓鼓道,“......你......难道不是你该想办法吗?” “好啊。”李越把手中的吹风机一抛,往床上一倒,对着她伸出了舌头,满目促狭,“来,坐我脸上,老公给你舔一舔。” 彻底决裂 “你有病啊!” 许姿见李越伸着舌头,做出一副任君享用的样子,几乎是立刻就像碰着弹簧了一样迅速往后躲了躲。 “你不喜欢?难道你不是想要榨干我吗?” 李越手掌一抬,悬在她的面前相邀,语气似蛊惑、似正经,“来,屁股撅起来,老公给你舔。” 许姿满脸赧色地拂开他高悬的手,“......我没想!我也并不是要你做这些事......” “真的?”李越微微一笑,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和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交握,“那我就先走了?” “......” 许姿听了这话又是脸色大变,简直是恼怒欲狂,当即愤然怒道,“我怎样说你是都不肯听吗?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够了,她觉得自己抛去廉耻,姿态贴地,对他做到这个无地自容的地步真的已经足够了! 如果委曲求全,机关算尽,仍是徒劳不可得,那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妄图强求,是还嫌为自己添不了矫情与难堪么? 反正在尘埃落定的真相面前,除了静静地等着命运给她揭幕,她已别无他法。 满腔怨恚,难以纾解,许姿当即厌烦地一蹙眉,甩了甩李越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拨开。 “你差不多行了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今天要是愿意留下......你之前的种种错事,我大可以揭过不提。” 她憋着一口气,眉目如刃,语气阴恻,“李越,你想好了再做。” 可是李越长眉深深蹙起,却并不看她,他望向窗外雾沉沉的天色,像是把目光投放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不敢。”他沉默片刻,忽然侧过了头,淡淡道了一句,随即翻身下床,捡起一地衣服,开始整装穿衣。 “你在家好好休息,外头路滑就不要出门了,我明早就过来,等我。” 他想要逃离她的决心,仿佛来得格外坚决,迅速就套上了长裤,扣上衬衫,“你睡醒一觉,天一亮,就能看到我,我保证。” “......”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如今境地,简直丢人透了...... 许姿心中羞愤欲绝,却又仍天真地想做最后的努力,她跪在床上,一把抱住了他的一条腿,“李越......” 然而好话赖话都早已经说尽,她抱着他的腿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这个姿势倒是让她突然想起昨日,想起当时,他似乎是想在她嘴里头...... 心里忽然一动,既然这疯狗想那样弄自己,何不就发一次善心,由得他如愿以偿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许姿猛地咬咬牙,微仰起脸,贴在李越下身,嘴巴隔着西裤布料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裆,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你不是想......我、你留下来,我给你那个......好不好?” 这,真是昏了头了! 是疯了吧,太羞耻了,感觉面子里子都丢个精光,都不知会被这混蛋怎样看轻...... 话一出口,许姿懊恼地咬着唇,也不敢看向李越。 却不知道李越系着领带的动作早已顿住,扬起的嘴角也缓缓落下,眼中神色难明。 他垂下了目光,不动声色地看着许姿头顶的发旋,突然就想起了许父刚倒下那阵子。 那天,在赵静流的船上,一位大胆的小模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赵静流面前,伸手去拉他的裤链。 赵静流却擒住女孩的下巴端详了片刻,似笑非笑地拒绝,“是很漂亮,只是这么谄媚的一张脸,插进你嘴里又有多少意思?” “其实美人,就得看许家大小姐那张脸,看她吹眉瞪眼,看她张牙舞爪,最终却不得不臣服在我胯下,那才算得略有趣味。” 也就是那一天,李越站在甲板,垂眸俯视海面,手中香烟燃尽,终于收回目光,决定转身再次走进许姿的生命中。 可是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她的身边,跪在她的脚下献上全部忠诚,到底也并不是为了害她再次死去。 他不是赵静流,他不需要她的臣服,他只祈求他和她在神明面前的契约依然还会生效。 李越心中一酸,怔了半天,终于还是伸出了手,一把按住许姿的脑袋,不让她再动。 “我真不知该怎样疼你。” 他长臂一揽,将她捞起,死死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如果可以,我都想把自己的心挖给你看看。” “我要你的心干嘛啊......” 许姿耳根滚烫,埋在他胸口,眼睛羞得都不知该落向何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反正你要走,随时都可以,但今天不行。” 李越没接话,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亲了亲,像哄小孩儿一样用五指慢慢把她散乱的发丝理顺,一遍遍揉按她的后脑与颈肩。 如果可以,真想这一刻永远停驻,如果可以,真想与她彻彻底底,生生世世长成一人。 可是司机又来电话,说车子已经到了院外。 李越慢慢应了,按住许姿的后脑,在她嘴角亲了亲,眸深似海,“别生气,等我回来。” “......”许姿愣了愣,勃然大怒,猛地伸手将他一推,气得几欲发疯,“你敢走一个试试?” 一腔柔情,满腹痴心,皆已冻作冰棱。 她胸中暴怒,容色冰冷,声音发颤,“李越!你今天敢走出我家门口,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李越,就真的敢...... 他垂目久久望着她,猛地松开了手,拎起外套,打开房门,握着门把的手只顿了一顿,终究是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血液仿佛一下子全涌向了天灵盖,许姿怒不可遏,拖鞋都来不及穿上,踉跄出门朝他追了几步。 “李越!” 楼下小厅里的许姿妈妈和王姨闻声急急奔出,“怎么了?怎么了?不是好了吗,你俩又怎么了这是?” 许姿猛地一凛,像是骤然清醒,在楼梯的转角停下了脚步,“妈!如果你以后再给这个人开门,我就死给你看!” 她转身“蹬蹬”几步疾奔回房,“哐当”一声摔了房门。 气得眼前发黑,手脚发颤,找了半天手机,几次都拨不对号码,好不容易才终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马上把李越入资小西山以后的所有资料给我全部整理出来!” 她也不解释,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又立刻拨给了赵静流,“赵总!约个时间!” 满天寒凉 瑟瑟下了一场秋雨,瞬息之间,满天寒凉。 李越走出许家,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中隐约像是传来了许姿的声音,听起来依稀是有些尖厉,又像有些狰狞。 他站定了脚步,回头看向楼上一扇未全关拢的窗,但目之所及,那一片浸了水汽的落英背后,也看不到许姿的身影。 许姿,并没有追出来。 想起她脸上从所未有的决绝,李越眉头皱了皱,迟疑许久,转身上车。 电话一直传来忙音,他猜测自己应该是已经被许姿拉黑了。 打开微信,醒目的叹号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想。 李越颇有些颓丧地换了一个坐姿,抛开手机,胳膊肘往窗框一搭,看着天边暗色,轻轻拨了拨打火机的盖子,点着了一根烟。 每一次从梦中惊醒,看她安然入睡,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会在发誓,发誓自己一分一秒都再也不要离开她了。 但每当现实夺回梦境的控制权,他却也只会让她的处境一次比一次更加难堪。 眼前景物飞速掠过,寥落烟雾迸入五脏六腑,又在胸口炸裂,慢慢隐去了一张有些阴沉的面容。 李越把目光向窗外放远,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到家了。 黄昏时分,暮霭渐沉,天地皆暗,独栋别墅里亮起了暖橘色的灯,格外静谧。 李越不紧不慢推开栅栏木门,绕过庭中玉兰,视线一抬,隔窗看到的就是神采飞扬的李嫣。 她正在餐桌边,摆放一桌丰盛晚餐。 隔着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她一对上李越的视线,仿佛就像看到了什么光芒万丈的东西,迅速放下汤碗,快步冲出门外。 “大哥!”她笑意盈盈,声音亲昵,“大哥!怎么这么慢啊!快进来哦!” 她黑发红唇,美得惊心,奔至李越身前,仰头望着他冷沉的一张脸,不知怎么忽然歪了歪头,猛地就勾下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头顶灯光洒落,弥散暧昧光影,李越微微偏头,她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侧。 略略一碰的亲吻,触感柔软,芬芳扑面。 “别闹。” 李越平静地收敛了粗暴的躁意,递去手中糕点,一双黑眸目光沉沉,深不见底,嘴角却牵起了淡淡笑意,“来,你的点心。” “谁闹啦......”李嫣松开了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接过西点盒子,面上神色似乎也并未见有特别欣喜。 她在玄关处随手放下,手臂一抬,又要替李越将西装褪下。 “其实让人送来好啦,累了么,先吃饭吧。” “没事,我自己来,”李越弯腰换鞋,无声避了避,一边解袖扣一边极轻地笑了笑,“做了什么好吃的?” “蒸煮炒炝,应有尽有!” “是吗,这么厉害。” 烛台,鲜花,轻音乐,桌上摆了两副餐具,李嫣请的星级酒店名厨掌勺,做了一桌子大餐,都是按着李越的口味。 “大哥请!”李嫣笑嘻嘻地拉开椅子,手托高脚酒杯,像是一朵摇曳的花,姿态风情,毫不做作。 李越却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心思欣赏。 他尽管微微含笑,在桌边坐下,但灵魂早已开了小差。 许姿的电话打一遍,忙音,再打一遍,还是忙音,嘟嘟声响如同道道心魔在蓝牙耳机里回荡。 他手里捏着手机,随意地搭在桌面上,眉宇间压着的一股烦躁不自禁地逐渐变得阴沉。 不得已还是给许姿妈妈发了微信,许姿妈妈倒是很快回复,说许姿跟他前后脚就出门了。 李越双眉一紧,眼皮跳了一下,接连追问,“去哪了?” “她有没有开车?” 但许姿妈妈很久没有再回复。 李越的脸色愈发沉了下去,想了想,迅速翻出许姿公寓里的监控划了几眼,房子一片漆黑,明显没人回去。 他又翻出了她车子的监控看了看,但她的车,也正安然停在许家车库。 她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是来他这里了? 不,以她的性格,断不可能。 手机屏幕忽然一亮,李越瞥一眼,一时之间失了表情。 “对不起啊小李,我刚才问了许姿,她这也不准我跟你说啊,这丫头正在气头上,你回头看看再和她联系吧。” 许姿妈妈紧接着发了一个表示抱歉的表情包,就再没了声息。 胸口忽然空了,像是突然之间泛起一种沉重的坠落感。 许姿这个人看上去性情温顺,但其实跟“冷静”二字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今日又一次莫名地捧出满腔滚烫爱意,像是恨不得全都向他奉献,竟在他面前一再表露心意,甚至不惜要给他...... 以她一向的自尊自傲,做到了这一步,结果却遭到他连续不断地浇落冷水,还不知后面会做出怎样的傻事...... 李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将难以言喻的烦躁一压再压,但还没想出什么头绪,对面的李嫣就已拖长声音,呲起了牙抱怨。 “大哥......你这是干嘛呀?一回来就划拉手机,菜都要凉了好么!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她举杯喝了一口酒,面上一副不痛快的模样,眼眸中却熏染着一丝撩人之色。 然而李越一眼不看,他从失控的臆想中短暂回神,目光落在李嫣身上,声音紧绷,脸色极差。 “忙,你先吃吧,我去打个电话。” 命中注定 密密麻麻的疼痛逐渐从胸腔里蔓延,仿佛就要打破时空壁垒,将失去许姿的某一幕又开始在生命中重现。 她倒在血泊的惨烈,他跪在旁边的无力,那一幕幕依然清晰,一幕幕都像预示着仍会发生...... 李越揣着心底不断加重的焦躁,朝李嫣撂下一句“你先吃”,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匆匆拉开椅子,快步上楼。 进了书房,都来不及开灯,电话先拨给了严卓,响了几声,那头接了。 “李越?怎么了?” 严卓那头环境嘈杂,听他声音像是正在喝酒,说话都不怎么利索。 “有事问你。” “嚯!” 这个电话显然是出乎严卓的意料了,他怪叫一声,笑出了声,“还真是稀奇啊李总,有什么事值得让你特地打电话来问我?” 指间星火跌坠,烟雾一圈一圈在空气中缠绕,李越没有笑,夹了支烟立在窗边,盯着窗外玉兰沉声发问。 “许姿今天有没有找你?” “许姿,许姿怎么了......你等等......” 电话里传来开关门的声音,严卓那头吵闹的环境逐渐安静了下去,“说啊,出什么事了,许姿怎么了啊?” 李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了然打断,“那就是没有联系了?” “有没有的,是还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严卓语气有点急,他顿了一下,又嗤笑一声嘲讽道,“怎么着?难道李总以为现在还是你说了算?你还有立场来管我们吗?” 大半天的时间,明珠园门前发生的一切消息,显然已经足够让有心人探听。 李越对此毫不意外,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冰冷,“是吗?你最好收起来那些多余的想法,别擅自在我背后搞些没用的把戏。” “没你的事,适可而止,听清楚了吗?” 他严厉警告严卓一句,也没什么耐心听他鬼叫什么,深吸一口烟,挂断了电话。 一根烟,很快燃到尽头,他又点着一根,电话拨给了保镖。 “带人去找到许姿,定位同步给我,要快。” 太阳穴在隐隐作痛,这大半个月以来他梦中惊悸,夜不能寐,基本都没怎么休息,纵是铁打的人,也已经累得够呛。 他粗暴地把烟头直接揿灭于掌心里,浑然不觉犹带火星的烟头怎样滚烫,抬手抵着发痛的太阳穴,焦躁地绕着书房走了半圈。 这么晚了,许姿气怒之下,到底会去哪里? 自从许氏倒了之后,她已经没了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人际交往方面十分简单。 尽管这俩年仗了他的势,围在她身边奉承与巴结的人并不算少。 但不管是谁死皮赖脸地对她鞍前马后,企图再做个跟屁虫、狗腿子,她向来都是理也不理,毫无兴趣与她们玩在一起。 思念与夜色疯长,打火机响了又响,烟灰缸里的烟头渐渐堆积,烟盒都已经空了。 李越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望着面前的一盏小台灯,一无声息地出神。 他想要见许姿,他想要立刻找到她! 但理智上又很清楚,他今晚绝不能离开李嫣,否则偏离轨道的人生,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他曾那样绝望漫长等待。 从寒冬等到暖春,从黑夜等到白昼,没有尽头地等,终于在某一个清晨,他从梦中醒来,又一次见到了许姿。 他终于又见到她破碎时空,穿越洪荒,重新安然无恙地活在他面前。 他又怎能甘心半途而废。 心一直乱跳不停,李越咬着烟,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已泛白,幸好保镖很快回电,声音疑惑,“李总,许小姐就在公司啊。” “什么?”李越眉头一拧,简直错以为是幻听。 “我给您传了照片,您请查收一下。” 李越发白的手指飞快点开保镖发来的微信图片,但见照片中,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员工齐集,许姿长发高挽,侧脸冷然...... 他望着手机,顿时哑然。 许姿读书学的不是经营管理,对她爸爸生意上的事也是一窍不通。 在许氏重回正轨之后,她在公司里头也只是挂了个名,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李越打理,平时难得现身一趟。 李越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兀自站在风口,担心得都焦头烂额了,她气怒交加之下竟还会跑回公司上班...... “李总,请问是否需要我上去知会许小姐一声,您在找她这件事?” “不,”李越骤然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去芙蓉楼订宵夜,给陪她加班的同事都送去。” 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他挂断电话,轻轻抚了抚屏幕里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牵起了一丝笑意。 敲门声却忽然响起,转头望去,李嫣掇了支酒,正推开书房的门,朝他缓缓走来。 李越怔了怔,勉强笑一声,“怎么上来了?” 但李嫣却并不说话,她下颌微扬,脚步轻忽,双眼跟含了水一样,一边向他缓缓而行,一边慢慢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衣服轻轻掉落在地毯上,她脸上透着红潮,显然是喝了不少酒,就像只喝醉的小猫,一步步贴近他,将命运二字彻底诠释。 分手以后 “许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还需不需要再准备些什么?” 助理叩门而入,许姿正翻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看得认真。 “不必,你们准备得很充分了,谢谢。” 尽管助理送来的资料十分全面,但许姿也不熟悉公司业务,原本就只打算大致看看,回头和赵静流开会,也不至一问三不知。 “不客气,还有这是公司的人事资料,公司这两年每个人的考核以及总结都已包括在内,你可以看一看以做参考。” 助理将手中的一沓文件在她面前放下,微微露出一个淡淡笑容,“或者,如果你对哪位员工有什么安排也可以随时通知我。” “......”这简直殷勤体贴得过分了,许姿愣了愣,忍不住抬头瞥了他一眼。 助理方迟,是许氏为数不多的老员工了,他比许姿大得几岁,从小受许姿父母资助,一毕业就进了许氏做事。 许氏夫妻为人良善,多年来慈善助学也不知凡几,结果在许父出事后,公司最混乱的那阵子,她身边也就只剩下了方迟没走。 这人虽说心思深重,性格木讷,但一直留在许姿身边忙前跑后,许姿妈妈倒是没少夸赞他能干又可靠。 其实说深一层,许姿和方迟也算称得上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但许姿一直觉得他不是很喜欢她。 尽管他向来对她十分小心翼翼、无微不至,但这种表面客气,恭敬有加,亲昵不足,反而隐约带了刻意保持距离的疏离之意。 “行,辛苦你了。”许姿朝方迟微微一笑,“坐吗?休息一下。” “哪里,不辛苦。” 方迟顺手给她接了一杯水送到桌面,“先喝口水,乔姨来电说你还没有吃晚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进来?你想吃什么?” “不用,”许姿摇了摇头以示拒绝,“不必管我,我现在没什么胃口,而且你看那还有一堆呢......” 她随手一指休息区茶几上的几个芙蓉楼食袋,示意他都带走,“你把东西拿出去给他们分分吃了吧,别浪费。” 和李越分开,许姿意外地冷静,冷静到连她自己都惊奇,冷静到她决定要分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无牵无扯地贯彻到底! 比如说,她绝对就不会再吃他的一口饭! 方迟目光微动,顺着她的示意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食袋,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李越的保镖刚才送宵夜来时,他正好去了人事部,似乎是错过了。 他垂下眼睛,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语气上却不泛温柔。 “那我不打扰你了,有什么吩咐你再给我打内线。” “好,谢谢。” 方迟关门出去,室内安静了一阵,桌上手机忽然响起,许姿看了一眼,又是赵静流。 “许大小姐,今晚能不能就先见一面?” “......不能,没空。” “那明天中午?或者明天早上,我去许氏找你?” “赵总,我不是说了明天下午吗?这才哪到哪,就开始着急了?放心,我会把材料都给你送过去,见面再谈好吗,就这样!” 许姿对着一摞一摞摆放的资料,看得已是头昏眼花,根本也没有跟赵静流周旋的心思,但挂断电话,立刻又响了...... 看着赵静流的名字,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有病,怎么突然就开始阴魂不散。 她拧着眉接通,语气不善,“说,有事说事,没事挂电话啊,我现在是真没时间跟你闲扯。” “今晚十点,你要是有心,我要在我家见到你。” 电话里赵静流低沉的声线微微扬起,哼笑一声,“你要是不来,小西山我就不要了。” “.......”许姿像是听到一个很难听的笑话,忍不住扯起嘴角冷笑一声,“你是在消遣我吗?你爱要不要,我求你?拜拜!” 可笑,这老混蛋别真以为她是把他当一回事了吧! “许大小姐先别急着挂电话,李氏集团一旦退出小西山的项目,你一分钱都收不回。” 赵静流慢悠悠道了一句,“我当然可以等到你破产清算的那一天,但到时你的价格,想必也不会比现在更高了吧?” “......”许姿挂电话的手顿住。 “许姿,你应该很清楚,我愿意投这个项目都是因为你。” 赵静流声音从容,微微含笑,“不错,我确实是对你非常感兴趣,但你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许姿垂目望着堆满资料的桌面,忽然发觉面前的这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 她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语气非常缓慢,“所以何必大费周章,赵总是希望我怎样做,不妨直言!” “十点,”赵静流又笑了一声,低醇的声线压得刚刚好,威严却并不见冷漠,“许姿,你来不来?” 各自精彩 所有奋发仿佛全数到此为止,许姿像是倏然被按下了一道暂停键。 不过就算她气得想把面前一沓沓厚厚的A4纸张摔得满地都是,心里却又明白自己绝没有朝公司员工撒气的道理。 算了,反正原本对赵静流这个人的期待不高,失望也就非常有限。 她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一扔,有些麻木地将椅子踢开,离座慢慢踱至窗前,伸了个懒腰,冷冷垂顾脚下的城市。 夜市千灯簇亮,街肆繁景映目,璀璨的夜景犹如一副凝固在窗框里的名画,美得耀目。 但可能是心境作祟,美景之外沉重的黑暗,也依然浓得令她压抑。 很迷茫,上了战场却又突然迷失了方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冲锋。 喉咙渐渐泛起一种荒凉的苦,许姿扯起嘴角,冷笑一声,一时又觉得自己的寥落凄清,似乎是显得有点矫情。 无能的提线木偶,既没什么建树,又没什么能力改变,任由别人掌控命运,随意摆布人生,再矫情都只是笑话。 想那么多有个屁用,倒不如抽支烟,喝杯酒,来得轻松。 从前倒也不理解李越对香烟的着迷,常常劝他戒烟,但此刻发现比起酒精与尼古丁,似乎也并没别的什么更能麻痹她的神经。 李越,唉,怎么又突然想起了李越...... 一闲下来的脑袋仿佛又要被李家兄妹在一起的画面占据,心脏恍惚都传来了令人窒息的钝痛。 许姿不愿再想,晃了晃脑袋,干脆地拨了方迟的内线。 “叫辆车来接我。” 牵挂太累,何必还要对谁再抱有任何期待。 “许小姐。”方迟很快拿着车钥匙推门进来,“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许姿收拾了包,正低头穿外套,脸色沉郁,“让司机送我好了。” “司机今天休息,”方迟突兀地轻轻笑了一声,落在许姿耳中依稀有一点点凉飕飕的意味,“怎么,嫌我开得不好?” 许姿一愣,抬眸,有心也想对他微笑一下,未免又有点太吃力,只能抿了抿唇,微微一叹。 “不是,别敏感,只是今晚都辛苦了,收拾一下,你下班吧。” 感觉今天的方迟似乎有点陌生,但她也没有继续跟他说话的心思,叫了车出门,到达“星海”时早已经过了十点。 星海是一间酒吧,装修富丽堂皇,许姿从前也来过几次,不算十分陌生。 一推开酒吧大门,浓重酒气夹杂着酒瓶尖厉的脆响扑面而来,嘈杂音响,震耳欲聋。 往里头走几步,音乐沸燥,灯光异丽,形形色色衣着的男男女女在在舞池中央奋力嘶吼、尽情舒展。 好,这是一场可以容纳任何人陷入醉生梦死的喧嚣! 许姿很满意,觉得这才是她应该存在的地方。 她靠在吧台上,合上酒水单,对推销的酒保示意,“随便来两杯度数高的。” 但结果,这不懂事的酒保微微点头,竟含笑送来了两杯伏加特。 “......”许姿的酒量并不凑合,都不必喝完这两杯,绝对就会歇菜。 她有些迟疑地拿起酒杯尝了一口,杯子都被冻过了,酒液进入口腔的辛辣感被减轻了不少。 可是酒的烈性,实在太快太冲,一入喉就猛地把她给呛住,登时害她成了装逼失败的典范,扶着吧台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酒保手忙脚乱地给她扭开一瓶水,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许姿一直咳也说不出什么话,握着酒杯的手摆了摆,却忽觉手上一轻,有人轻轻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别喝了。” 落在耳中的声线十分熟悉,许姿一怔,缓慢地抬起头,但见暗绿色灯光直直打落,照亮了方迟脸上英俊的五官轮廓。 他捏了她的酒杯,腰背挺直,居高临下直视她的脸,也不知来了多久。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许姿也不想探究方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蹙了蹙眉,抬手支着下巴,淡淡地问,“有事?” 她声音还有些哑,混色光影覆在朦胧的脸颊上,将她切割出几分脆弱与无助。 方迟眉心一动,淡淡一垂眸移开了视线,把手中酒杯撂到台上,话不多,声音也是不咸不淡,“回去,你不能再喝了。” “别扫兴啊,”许姿一伸手把酒杯捞了回来,神色有点冷清,“你要是也想喝一杯就坐下。” 玻璃杯里冰块切割得如同钻石一样精美,于浮沉中折射出耀眼光芒。 许姿晃了晃酒杯,又兀自喝下两口酒。 “有什么事想想乔姨,”灯光忽明忽灭,方迟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她还要你照顾。” 半杯酒入喉,许姿脑子已经有些不清不楚,也有些不知好歹,十分傲慢无礼地哼一声。 “要你管,你只说喝不喝?不喝就快给我拿酒!” “......”方迟眼中掠过一丝无奈之色,就这酒量也敢自己出来买醉。 眼见跟这小醉鬼也说不通,他把她的酒杯撤到一边,招呼酒保结了帐,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但酒吧的门猛地开了又合,秋风裹挟几道人影自远而近,瞬息迫至,堵住了他的去路。 “许大小姐。” 当先一人,步态沉稳地从人群中缓缓跨众而出,朝许姿慢慢走近几步,低声笑道,“晚上好啊,怎么也不等我就喝上了?” 许姿循声抬起半醉的眼。 这不就巧了吗,赵静流竟然也来了。 人群中,时年三十五岁的赵静流身材精悍,意气风发,一身板正凌厉的西装,衬得五官气势肃杀,就跟个刚出狱的大哥似的。 “滚开,和你没话好说,别挡道。” 许姿脸色一凛,看也不看赵静流一眼,一双黑眸微微上挑,丝毫不留情面地瞪着挡在面前几人,隐隐生出几分盛气凌人之色。 “就是,”赵静流受了冷待,仍是一脸含笑模样,“怎能对我们大小姐无礼,你们也太不懂事了。” 他话一说完,就忽然伸手,捉了方迟的衣领猛地一拳头推出去,轰然撞倒一排桌凳! “......”许姿愕然张大了嘴巴。 赵静流却啧了一声,居然还顺手抄起倒地的一把椅子,往吃痛的方迟身上狠狠补了一记! “咔嚓”一声之下,正想起身的方迟又倒了下去,估计已经被砸得满眼飞蚊乱窜...... “住手!”耳边的嘈杂音响在撕心裂肺地呐喊,许姿尖叫着扑了上去,想要把方迟扶起来,“赵静流!你干嘛!” 但赵静流抬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微微抬起下巴,嘴角笑意不减,“怎样,现在,许大小姐是与我有话可说了吗?” “你敢!你这是买卖不成,准备直接上手抢了吗!” 手腕被攥得生痛,许姿震惊地瞪圆了双眼,抬脚踹向他的膝盖,厉声喝道,“滚!贱人!你这个垃圾,你最好快点放开我!” “是啊,我敢,我特别敢,我这就敢给你看。” 赵静流任她踹,别有深意地对她露齿一笑,毫无风度可言,“所以许大小姐你就少废话,跟我这个垃圾走吧。” 他毫不理睬许姿的尖叫怒骂,架住她的双手,半抱半揽地拖着往外大步流星走去,手指无意擦过她的嘴唇,目光又沉了沉。 爽啊,从前只可以远远地看一眼的人,从此,将任他施为了! 可他显然是爽得有点早了,架着许姿刚走出酒吧门口几步,就忽然被一行练家子团团围住...... 星海门外阴影之中,慢慢现出了一行高壮的身影,他们个个神情肃然,人高马大,看起来训练有素。 其中一名领头者踏前两步,口吻礼貌,不容拒绝。 “麻烦赵先生了,我们送许小姐回去就行,请您把人放下。” 他说完就大手一挥,指使身后两人进酒吧去架起受伤倒地的方迟。 赵静流面色阴沉,扫了一行人几眼,嘴角一勾,眼神转厉,“我要是说不呢?” “赵先生要是决定为难我们......” 领头者把手里的电话开了免提,伸到他面前,“那就只能请李总和您说话了。” 这话一出,周遭蓦然一静,李越低沉森严的声音当即缓缓从电流中传出。 “赵静流,你要是管不住手脚,我保证明天泉下新鬼,你赵家便会多添几只。” “......”这逼装的,许姿真想嘲讽地仰天大笑三声,但她眼睛猛地一热,却是悄然落下清泪两行。 //////////////////// 可以求一个珠吗,还差400多就可以达成2千珠的成就,拜托帮我一下。 加更这事我很难做到,就不敢随便承诺,但我会争取保持日更,每章都像这章一样尽量多写一点。 求求了,谢谢! 一起出国 李越冷冰冰的声音遥遥传来,依稀带着深重的恨意、暴戾的爱意,一起交织跃入耳中,许姿听了简直恍如隔世。 她都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李越,说这句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定然十分阴沉冷厉。 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明明死活都要选择回到李嫣的身边,为什么他与她明明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却偏偏还要做出这副十分在意的鬼样子。 假的,假的吧,什么作态都统统是假的,只有心里的痛才是真的。 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但这眼泪,毫无用处。 “闭嘴!滚!” 许姿心头一恸,猛地对着手机大喊,“李越!你给我滚听到了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闲事!” 泪意汹涌滚落,仿佛所有愤懑痛苦与刻骨煎熬,俱已顺着泪珠划过脸颊一滴滴淌下,跌在地上洇成一朵朵碎裂的花。 尽管,尽管她明明也已经做了决断,决定了要与这个最是深情,又最是无情的人此生相绝! 但偏偏一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却仍会是这样又乱又痛,痛得都令她感觉快要活不下去! 求求,求求他真的不要再让她错以为他在爱着她了! “......”电话里的李越猝不及防听见许姿的哭腔,倏然静了几秒。 “别生气。” 他再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涩然与歉疚,听起来像是心都快要碎裂,“我会给你解释,一定。” 赵静流却“嗤”地一声突然打断俩人对话,轻嘲一句,“你李越确实也不算个什么东西。” 他微一偏头,眯起眼睛,看了看许姿淌满泪珠的脸颊。 心,不知为什么像猛地被一根细线轻轻牵动了一下,他忽然垂眸,慢慢松开了压制许姿的双手,取了根烟咬进嘴里。 当初以为眼前这人,他是早晚都会得手,何必急于一时,享受地看着她日日摧眉折腰,多次相祈一会,那才算是真的有趣。 但又岂能料想,他稳操胜券,笃定自信,等着她在他的胯下主动臣服与心甘情愿,李越却突然来横插一脚! 俩人发展迅速,迅速得他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已经没了他什么事。 所以,两年前是对还是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出局了。 李越,他倒是好本事。 戾气蓦然涌上眉心,赵静流面色一沉,迸出勃然怒火。 他点着了嘴里的烟,吸了一口,冷笑数声,眼中全是刻骨妒意,“就凭你?想整死老子,不过也只是场笑谈。” “赵静流,”李越停顿一瞬,沉声放缓了声调,“我不是在跟你讲笑,我把话说出来,我必就能做到。” 他的声音极冷,凌厉之中犹有一抹涩意,“你只记住,但凡许姿今晚有一点磕了碰了,我会要你全家性命。” “......”真嚣张啊,牛逼都快吹上天去了好吧。 许姿是真想嘲笑李越一声,但含着一眶泪,她嘴角像有千斤重,只微微一翘又恢复了原本沉重的弧度。 装什么装,她的心不是早被他弄得稀碎了吗,怎么也没见他先要了他自己性命? “好啊,”赵静流却并不买账,重重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对着许姿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等着你,我就边搞着许姿,边等着你,满不满意?” “......”你边去死吧!神经病! 许姿恶狠狠瞪赵静流一眼,抬手拂开眼前烟雾,正想离他远一点,但无意一扭头,却猝见两位保镖正扶着方迟出了酒吧门口。 她怔了怔,猛地胡乱抹了一把泪,强忍心中绞痛,仓皇地向方迟奔去。 “方迟!” 方迟莫名其妙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被椅子兜头砸得鲜血淋漓,嘴角胸前都沾了血迹,显然受伤不轻。 许姿看这惨状,大吃了一惊,连忙伸手便将方迟的手一把握住了,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当然,这话也是白问,方迟显而易见就不太好。 他的额角受伤了,伤口还在不断渗血,血迹和着汗水顺脸而下,显得脸色都已经有些发白,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痛楚。 衣服在地上滚得一身酒水,也是斑斑驳驳,狼狈无比。 但方迟只皱了皱眉,随意抹了一把脸上血水。 他抬起眼睛盯着许姿焦急的双眸看了片刻,忽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竟未见有一丝讽刺与怨恨。 “放心,一时应该还死不了。” 不错,此刻固然已是剧痛难忍,但她的眼中,终于只映出自己的身影,此刻,便似乎也称得上值得。 “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许姿瞠目瞧着他嘴角的那一缕殷红血色,心头都揪紧了,既觉抱歉又觉难受,“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们快去医院吧。” 她一时再也顾不得理会那两位弱智的神经病在怎样撕扯,匆匆朝保镖吩咐道,“快点把车子开出来!” 保镖喏喏应了,立刻启动了路边一辆车,许姿急忙拉开车门,扶着方迟上去,吩咐司机开车。 “走!走快点!” 司机应声,将方向盘一打,车子急速融入车流之中。 车子上了主路,方迟仰面靠在座椅上,眉心紧蹙,不言不语,车内只听得到他沉重而杂乱的呼吸声。 “你忍忍啊......” 许姿看着他的惨状,心内十分慌乱,她强行安稳心绪,抽了纸巾给他轻轻擦去面上血污,“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 方迟没说话,垂目望了她许久,幽幽暗暗的眸中忽然淡淡荡开一丝微笑,“许姿,你可以听听我的想法吗?” “嗯,什么啊?你说。” “卖掉许氏,我们带乔姨一起出国。” 醉酒被奸 许姿从医院出来,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合计着妈妈肯定也早已歇下了,她也不好回家打扰,想了想,独自回了公寓。 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她原本该是又困又倦,但匆匆洗漱后,看着满屋都是李越的痕迹,很自然地,又突然失去了全部睡意。 楼上楼下环视一圈,洗手间里杵着他的洗漱用品,衣帽间里挂着他的衣服领带,就连书房都已经成了他的办公区。 太多了,俩人自从定下婚期,他就搬来了她的跃层公寓,她的私人空间早已被全面占领,到处都是属于他的痕迹...... 想必得要钟点工阿姨多带几个帮手来搞一场大扫除,才能将这个人彻彻底底清出自己的生活。 静谧之中,许姿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东想西想,发了好一会儿呆,更是搞得自己心烦意乱。 天快亮了,一时也没什么事好做,只好又起身开了支酒,在露台上吹风。 月光隐没,万籁俱寂,整座城市都像是陷入了沉眠,渺远灯火,迢遥萧疏,让人怎么瞧,也都瞧不清远方。 她凭栏眺目,沉默地望着夜雾,慢慢咽下了几口酒。 红酒入口清香绵柔,起初也没什么感觉,但她精神不济,又被夜风一吹,灌下的半瓶酒后劲上来了,就开始有点儿晕晕乎乎。 脑袋发昏,手脚发软,精神与身体上的疲惫渐渐迅速地全面席卷混沌的大脑。 她很快站都站不稳了,身体晃了几晃,猛地跌在阳台的摇椅上,手中酒瓶落地,淌开一滩深色酒液。 意识落进昏暗梦里,也不知过了几年几月,模糊地感觉嘴巴里突然闯进了一截舌头,强势得跟要吃了她一样在嘴里东突西撞。 她有些吃痛地睁开迷蒙的眼睛,迷迷瞪瞪间看到李越伏在身上,正撕扯着她的衣服,到处没轻没重地乱咬乱摸。 “疼......不要弄了呀,嗯,我困了......快睡觉呀李越......” 她咕哝两句,又闭上了眼睛,软手软脚地攀着李越的脖子,脸蛋红扑扑的,醉迷糊了。 酒精已经全然打乱了她的认知,令她暂时忘记了自己和李越之间早已万事成空,尘缘俱绝! “......”李越顿了顿,轻轻顶开了她的腿,居高临下凝视她的脸,有些凉凉地笑,“你这样,可太想让我欺负了。” 许姿歪着头已没了动静,他微眯眼睛,静静看了她片刻。 也不需要她的回应,他嘴唇贴在她脸上,像个中毒至深的瘾君子,鼻子使劲地嗅了嗅,继续迷醉又贪婪地攫取她身上的味道。 宝贝,一晚都已是久违了。 他这个越狱的囚徒,神色癫狂地独自困顿了许久,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呼吸与心跳在胡乱震颤,都快要构不成节奏,李越闭上眼,试图平稳呼吸,但毫无作用,他已经来不及慢慢品尝,慢慢享受。 他馋许姿,馋得已经快要发疯,馋得眼里的邪火都冒出来了,馋得就连呼吸都烫得鼻腔在隐隐作痛! 他捧着她的脸,哪里都想舔一舔,就像野狗舔肉骨头一样亢奋地伸长了舌头,在她身上到处打着圈吸溜,嘴边都全是哈喇子。 好痛快!真的好痛快! 这是他的神殿,他愿虔诚膜拜,他也将毕生忠诚! 强奸老公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李越迅速分开了许姿的双腿,捧着她的小屁股紧紧压在自己脸上,开始像疯狗一样急切地乱啃...... “啊......”许姿迷迷糊糊地惊喘一声,魂都飞了半截,“李越!” “嗯,老公在。” 李越轻笑一声,把整张脸都埋了上去,用力含住了她的穴口,咬着两片阴唇,就像咬着她的嘴巴一样舔吮啃噬。 嘴唇衔住了两瓣软嫩的阴唇粗暴地又吸又吮,吃得凶狠狂躁,又快又急。 完全就是一副誓要啃下几块肉的架势,都已经不像是在索求快乐,反而像是在抢、在夺、在杀伐! “啊你......李越......别弄了呀......” 嘴巴死死抵住小逼口,炙热吐息落在腿心,格外滚烫,许姿闭着眼睛,尖锐地吸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胡乱哼叫。 “别,别弄了......嗯......啊里面,啊里面还要呜......好舒服......” 他的嘴巴几乎已将整个阴户都含入了口中,舌头还不断往里,往里,再往里,一寸一寸插进阴道里面不知疲倦地扫舔。 那舌头一耸一耸地、残暴地在阴道里进进出出,穴肉的每一道褶皱纹理都被它仔细扫刷...... 他是那么了解她的一切,将湿漉漉的阴道弄得跟坏了一样,哆哆嗦嗦地拼命流着水,汁水滴滴拉拉流出,汩汩向下淌落。 “嗯,宝贝好多水,老公都给你舔干净。” 李越无声地微笑,捧着她的小逼一顿狂舔,迷恋地吮去她浑身冒出的水,激动得甚至都有些发抖。 他存心取悦,有意求欢,极致快感令人发狂。 许姿混沌地轻轻呻吟,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主动挺腰追逐他的唇舌,如同献祭一样敞开小逼送给他恣意品尝。 “喜欢......好喜欢李越,我还要,还要李越呀......” 见她微微睁开眼睛,现出了十分沉迷的情态,要她张嘴,她就张嘴,要她抬腿,她就抬腿,李越更是意兴激荡,癫狂兴奋! “是吗?喜欢什么?是喜欢老公吗?” “嗯?说,有多喜欢?” 他微微笑了笑,猛地直起腰身,捏住许姿脸颊,自嘲一声,“要是酒醒没有生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喜欢!就是好喜欢好喜欢......” 许姿晕乎乎的,攀住他的后颈,嘴唇蹭在他下巴的胡茬上,小声重复几遍,像是忍不住将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好喜欢李越!喜欢极了李越!” “......”如同咽喉猛然被利刃扼制,李越垂目看着她一脸茫然情态,呼吸倏然窒了窒。 这坏小孩不会是真的醉昏了头吧...... 他神魂动荡,半是恍惚,半是奇异地垂目怔怔端详了许姿许久。 其实她对他也不是没有过柔情蜜意的时候。 起初,在相遇的戒备与警惕过后,她也曾羞赧地挂在他的脖子上,也曾温柔地喊他的名字,望向他的眼波也是含情脉脉。 但在某一个清晨,她幽怨地抬起眼睛,煞白着脸将他一把推开,忽然就从此把所有外露的情绪全然收回。 而现在这一刻,为了这一刻,李越都记不清自己为了这一刻,到底已经等了有多久。 但他知道自己依然甘愿为她此刻的缠绵再度从容赴死。 得偿所愿,莫过如此。 “来呀.....快来呀,快进来弄我呀......” 许姿见他半天没了动静,按捺不住地探手伸到他裤裆处乱揉乱摸,像蛇一样缠绕,“......李越,李越再弄弄我呀!” 她的声音婉转柔媚,每一个字都带着潮乎乎的湿气,极为亲昵,若是她自己平时听见了可能都会觉得羞耻。 幸好,幸好她现在醉了,至于醒来之后又会怎样? 李越现在也顾不上了,他喘了一口气,嘴角微挑,一把握住她无意识地作乱的手,哑着嗓子开口。 “怎么这么坏啊,老公的心都快要被你玩碎了。” 他轻轻一笑,捏住了她的手指,手把手教她把他裤子脱掉,声音极具蛊惑,“来,你继续玩。” “想要什么就要自己来拿。” 他低头,凑在她的奶尖上轻轻吮了一口,像是无论她怎样做,他都会甘愿加重注码,追逐奉陪! 皮带,拉链,内裤都很快就被许姿无意识地拨下,高高翘起的阴茎“啪”的一声弹出来,打在了她大腿内侧...... 青筋缠绕的阴茎,触感坚硬狰狞,许姿轻轻颤了颤,李越又牵引着她的手往阴茎上按去,深吸了一口气。 “做得好,握住了,你现在想怎么弄?” “......”许姿抓住他的勃发肉物,霎时屏住了呼吸。 手中凶物蓬勃搏动,掌心甚至能感受到其筋络的跳跃。 许姿呆了呆,像骤然得了个新奇的玩具一样,欢喜地沿着饱满的囊袋一寸寸滑到龟头顶端,一遍一遍不停摆弄揉搓...... “喜欢......好喜欢这个......” “许姿!”李越呼吸一紧,顿觉血脉贲张,如坠地狱,眼睛里全都是饥渴! 他粗喘一声,急躁地按住她的手,握着鸡巴挤入她腿间对准了穴口,哄道,“来,放进去,快,自己放进去!” 想要,好想要,好想要立刻搞她...... 许姿当然如他所愿,她顺从抬起双脚夹在他腰间,对着他的阴茎摆腰弄臀,乱颠乱凑,好不容易终于吃进去半截龟头。 “!!!”穴口宛转相就,含住了龟头的最顶端,几乎就这一刹那间,李越浑身一激灵,差点马眼张开,一泄而尽! 坏小孩怎么会这么乖啊,竟然自己扶着他的鸡巴对准小逼就塞了进去! 小腹几乎已被快感麻痹,李越心脏跳得简直快要蹦出来,他牙关战战地闭上眼睛,颤栗地喘了两声,竭力忍住了。 他一向擅于隐忍,此刻竟都有些承受不了这些钻心的快感。 “许姿。”他微微咬牙,嘴唇贴在许姿嘴角吻了吻。 “是你自己抓着老公的鸡巴塞进去的对吗,你醒来千万要记得,是老公被你强奸了知道吗?” “......”许姿艰难地点点头,还在一个劲儿地扭腰,企图将他硕大的龟头纳入更多,“你动,快动一动呀,好舒服的呀......” “好舒服的,”她一片混沌痴滞地嘤嘤叹息,声音中充满了天真与懵懂,“李越、李越......弄呀,你弄弄我呀呜呜......” 李越的呼吸瞬间就乱了,此时此刻,便觉已登极乐! 世上,真的再没有比这更称心的事了,仿佛连灵魂都在发出了一声长叹。 “好淫荡啊宝贝,就这么想要老公操你吗?” 他极为嘶哑地呻吟了一声,近乎决绝地掐住她的腰肢,猛地挺腰,用力重重一撞,将阴茎悍然挺进! 凌空的鸟 这一觉睡得极乱,许姿觉得自己像是被魇住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她不适地从幕天席地的黑暗中挣扎许久,终于睁开眼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喃喃道,“是梦吧......” 神智尚未清醒,眼前一片恍惚,天花板的顶灯晶坠在不停晃动,像是在朝同一方向不断地旋转、停止,再旋转...... 许姿被晃得眼睛十分难受,她微微皱眉,捂住了眼睛,感觉自己压在枕头上的脑袋也是沉甸甸的,像有千斤之重。 “不错,”耳边忽然有人笑了一声,轻轻接口,“似乎还是噩梦。” “......”这声音熟悉得心惊肉跳,许姿倏地一震,李越! 许姿毫无准备,大吃一惊,神志在一瞬之间清醒了大半。 她不敢相信地颤颤转动眼珠—— 李越撇去楚楚衣冠,单罩一件黑色睡袍,松松散散倚在床头,眉目温和,目光凝注,手里还捏了她几缕发丝在掌中轻轻把玩。 “还记得吧?” 他衣襟半敞,大半胸腹袒露在外,面上带着些愉悦的神情,衬着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平添几分慵懒随意。 “你昨夜喝多了假酒,强奸了你老公。” “......”许姿当没听见,愣愣地翻了个身,扯过枕头捂住了脑袋。 呼吸近在咫尺,是沉稳的、安然的,清洌的烟草味。 零零散散的记忆段落于这熟悉的味道中,开始在脑海里一点一点拼凑,一点一点轰然回放。 放纵,堕落,她纵容他一寸一寸地将她弄得支离破碎...... 许姿忽然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静,头昏脑涨之下,竟还能冷静地抬起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试图散一散脖子上的汗水...... “怎么?怕了?不敢说话了?” 李越捏着她一缕发丝扯了几下,慢慢贴近,慢慢压住了她半边身子,微微叹息。 “别怕,老公原谅你,绝不会与你翻旧账,你只需要对老公负责。” 他侧身压落,单手撑在她的颈侧,微微倾着脑袋,温柔而专注的目光带着一种如同深海的莫测,沉到令人窒息。 “千万别原谅,你最好报警吧,我就在这里,110你是不知道怎么打吗?” 许姿没有心情看他装模作样,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干脆地翻身下床,抬脚就走,眼里一片冰冷。 宿醉的后果确实就像是喝多了假酒,头昏目眩,浑身无力,下身还又一片麻木,带着被重重抽插过后的酸涩,难受得要死。 但她只是醉了,又并不是傻了。 不要脸地摆出这么一副受害者的鬼样子,颠倒黑白地说什么是被她强奸...... 太可笑了,摆出这些花招是要做给谁看?就算是想骗她心软,难道她就会次次上当了吗? 不过,瞧他面上神色,看起来倒是远远没有语气里透出来这样轻松。 仅仅只是过了一夜,他下巴上就生出了许多青色胡茬,就连眼中的血丝,眼周的乌青,都无一不在昭示他的疲惫。 也是,当然了,能不疲惫吗? 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逢源、来回周旋,搞了这个搞那个,搞了那个再搞这个,一心妄想大被同眠、享齐人之福,他不累谁累? 恶心!脏死了!真的是脏死了! 许姿板着浸了寒冰的一张脸,不耐烦地进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身体,到处布满了一个个牙印,情绪在恨李越与怒自己之中挣扎,她都感觉快要精神分裂了。 再也不要喝酒了,人在醉酒的状态下实在会做出太多错事! 而有些错误,一次便已是太多! 她恨恨地洗漱,发誓绝不会再对他心软,绝不会再在泥潭中挣扎,也绝不会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她要自由,要翱翔,要逃离这一方令人难以拔足的深渊,要做一只凌空的鸟! 但是李越,长腿一迈,竟又阴魂不散地跟进了浴室...... 灯光下,他身姿隽挺,神色疏懒,立在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的腰,从镜中定定地望着她,天塌不惊的笑意含在嘴角。 “怎么这样善变?”他将嘴唇凑到她耳边,轻轻一笑,“哄我的话都不作数了?嗯?你不会是要做个始乱终弃的狠心人吧?” “闭嘴!别说话!”许姿擦干净脸,没有掩饰自己冷淡的神情,冷冷回头,“......我劝你最好别没完没了,自找难看。” “记住,李越,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三心二意,我随你,你旧情难忘,我也不再追究。” 坏脾气上来了,她嘴角微微一翘,便是一个冷笑。 “但你最好别再烦我,我不管你和谁在一起,你也别再来打扰我,我们都放过彼此。” “......”怀里的人神色冰冷,语气强硬,态度坚决,今天,显然不会怎么好哄。 李越目光动了动,神色微变,嘴角笑意慢慢敛去。 怎么办?在她面前,他也已经没有任何筹码,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必须要屈从她的喜怒哀乐。 “你知道没有结束,也不可能结束。”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沉默一瞬,又抬起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牵起一丝淡笑。 “你所有的不确定,你所有的不明白,我都可以解释,你不必妄自揣测任何关系。” 他看她看得专注,镜中映出的那一双眼睛,黑得如同沉载着星晨晦朔、苍穹长夜,是一场谁都看不懂的暗涌波涛。 但这样的一双眼睛,也不知是真深情,还是假多情,落在许姿眼中,却总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真的在爱她爱得深切! “你想解释,我就必须要听了吗?” 许姿脸色更差了,扯起嘴角,笑得绝情,“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难道你是以为什么事情都永远会在你自己的掌控之中吗?” “其实说起来,李越,你也一把年纪了,还能这么天真,我也是很敬佩你的呢!” 真是烦透了他到现在还要打哑谜,她觉得自己能压着脾气跟他好好说话,真的都已经是极限了。 她将脸撇到一边,声音又冷了许多,“我说过要让你后悔吧?” “永生铭记。” “那你最好是真的在铭记。” 许姿一把扯开他揽在腰间的手,头也不回地越过他走了出去。 自由翱翔 一场秋雨一场凉,匆匆踏出公寓,凉风嗖嗖地吹,吹得许姿身心冰冷。 手机早没了电,走了半条街也没拦到出租车,这处处掣肘的生活,当真叫人厌烦。 秋风吹落一地泛黄树叶,踩上去沙沙作响,许姿不耐地踢了几脚路边的落叶,一辆越野忽然缓缓停在面前。 她眉头一皱,抬眼望去,但见车窗降落,露出了赵静流略含调笑之意的一张脸。 “好久不见,许大小姐,别来无恙?” “......”这就好久不见了,多新鲜,难道他昨晚见到的是鬼。 许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自上而下瞥他一眼,带着审视意味,“我看你眼睛也不瞎,这次又是什么事?” “怎么了,这就吓到你了?” 赵静流迎着她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眼底明显充斥着野兽狩猎时的锐意兴味,“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 “没空。”许姿抬起手,看了看腕表,“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她不知道赵静流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也对他的来意毫不关心,反正猜来猜去都是一地稀碎。 而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缕清许氏的问题。 昏天暗地睡这一场,再醒来又已是午后,原本昨夜和方迟约好了今天见一面详谈,这眼看都要失约了。 “脾气别这么躁,”赵静流手扶方向盘,修长手指轻敲,“要去哪里,我送你,我们边走边聊。” 许姿皱起眉头,一脸冷淡又烦躁,“我和你有什么可聊的?还嫌不够烦的。” “小西山的项目你不是想出手?难道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你不是都说完了?我说什么?你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拉倒,我不会卖身,也不会求你。” “......”赵静流明显被噎了一下,顿了顿,忽然抬眸,轻轻一笑,“许姿,你没求过我吗?” 许姿一怔。 阳光下,老流氓这一笑意气风流,说实话,还挺好看的。 三十五岁的赵静流,正是好光阴,生得虽谈不上什么和蔼可亲,但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大盘在握之感。 “上车,我送你。”一个恍神的工夫,赵静流已经下车帮她拉开了车门。 车水马龙的街边,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黑色夹克,顶着一头板寸手扶车门,显得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肃穆稳重,极具震慑力。 “吃饭就算了,充电线给我充会儿电。” 一直拦不到车,许姿也等得不耐烦,鼓起脸颊瞪他一眼,半推半就上了车,心想大白天的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赵静流一挑眉,垂下眼皮看她泛粉的脸,懒散地低笑了一声。 这小宝贝长着冷冷清清的一张脸,偏偏一鼓起脸颊就鲜眉亮眼,特别招人。 而且她今天穿了一件薄款浅色毛衣,黑色长裤,看起来学生气十足,脸上白净的肌肤在日光下更是几近透明。 只不过,她颈间的点点红痕,也在圆领毛衣的无遮无挡下一目了然。 不必细想,也知道这些是谁留下的痕迹。 赵静流目光一暗,恍惚觉得胸口空了空,他抬手扯了一下衬衣领口,脸色又瞬间沉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他也想用吻在这张脸上一点点游走、描摹,书写出一张所有权证明。 “走啊,发什么呆。” 许姿找了个放松的姿势,调好座位,往松软的椅子上一靠,按了按自己睡得有点僵硬的脖子,“安宁路,谢谢。” “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有点不习惯。”赵静流回过神,上车翻出了充电线,长眸幽幽,意味难测。 许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充电线,一如既往冷着张脸,“你会习惯的。” 道路漫漫,红灯重重,不说点什么,也未免有点尴尬。 她把手机开了机,嘴角翘起,尽量放软一点声调,“小西山,赵总手下的团队应该也做过评估了,值不值你心里也有数。” 赵静流打着方向盘,眸色沉沉,神情复杂,“值不值无所谓,这点小钱我掏了就当扔水里了。 “......”许姿是真的服气,横他一眼,不悦道,“赵静流,少装逼几句,你是能死吗?” 小西山位于清河城郊,座落城区之外,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烟,本身属于还没有开发到的区域。 当年许父出事,公司弹尽粮绝,唯一剩下的资源,也就只有小西山那块抵押都没人要的荒山。 一座荒山野岭既没人接盘,也没钱开发,更是连立项都已经从银行贷不出钱。 许家娘俩一筹莫展,又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许父一生心血就此破产清算。 许姿不得不放下身段去争取机会,营造人脉,从前根本无需随便屈就的各种饭局酒宴,那阵子是日日都想往里钻。 但事实上,她也没什么陪酒或陪笑的机会,因为赵静流很快就主动给她下了帖子。 赵静流早年混黑路,喋血江湖,不干不净。 他上与高官结交,下与流氓周旋,在近二十年的经营里,又混到了地产大佬的位置,已经是黑白两道都趟平了的人物。 许姿骤然得他青眼,当然是天真地以为自己遇上有意向投资的贵人了,那些日子天天追在他屁股后头死磕。 然而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根本也不是真心想要拉许氏一把,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要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 “我后悔了。” 犹自出神间,赵静流猛地靠边刹停了车,直截了当的几个字,简练霸道,“许姿,我后悔了,我们谈谈。” “......”许姿微微一惊,这老流氓怎么可能会突然示弱。 她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又垂目看表,“今天不行,我有事,明天带材料去给你过目。” 赵静流目光沉沉,“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 “你。” 枪杀情敌 车厢内一阵短暂沉默,许姿抬手搭在额头上,“我也想赞你一声很有眼光,但我劝你现在还是快点先把车开走。” “再不走,”她微微侧头,看着后视镜示意道,“我猜你可能会挨揍。” 赵静流一愣,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目光瞥一眼后视镜,竟出其不意地发现一辆低调的宾利车也猛然刹停了在他车子后头。 “来得真快。” 他不认识车牌,并不知道是谁的车,但根本也不需要知道,因为驾驶室的门推开,迈下车的就是李越。 他翩然下车,踏着厚厚一层落叶,由远及近,遥遥走来,恍如踏步江山,登高临下,一览众生。 “赵总的警觉性这么低吗?车子一直跟在后头,难道你不知道?” 许姿拧起眉头,目光投去,看着后视镜里步步逼近的身影,心尖不由自主地又紧了一紧。 李越戴了眼镜,领带松垮系在颈间,深色西装裤下一双笔直长腿,走动间,袖扣光芒流动。 尽管隔着距离,但他冷厉阴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镜片与车壁,牢牢锁在她的眼中。 “你在这里,我哪里顾还得上看后面。” 赵静流笑了一声,似乎也不为所惧,反而抬手把衬衣的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了精悍的手臂,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势。 “你这么怕他?我可以帮你。” “......” 这卷袖子的架势不会是想要打一架吧,尽管来者不善,但要是真打起来,李越也未必会是这黑社会头子的对手...... 许姿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期盼李越被揍一顿...... 她不冷不热看赵静流一眼,慢慢拒绝道,“帮我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吗就帮?” “当然,”赵静流好整以暇地整理袖口,“否则我为什么三翻四次来找你?” “不,我不要,”许姿一直盯着后视镜里的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应对得也不痛不痒。 “我要是能选,根本也不想跟你合作,赵静流,你就没看得起我的时候。” 这话说得直白,赵静流倏然僵了僵,随即轻轻叹一口气,“我没有。” 他倾身凑近几分,眼中隐约带了七分沉肃,三分温柔,“许姿,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呼吸轻轻落在脸侧,许姿本能地挪开了点身子避了避,冷笑道,“你两年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原本有心想翻翻旧账,再讽刺他几句什么,但余光中,却见李越已经缓步踏近了车窗外。 他眉如锋,眸如潭,默不作声地立在副驾一侧,取了支烟咬在嘴里,又像摸打火机一样,从怀里慢慢摸出了一把枪。 “......”一支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枪,落在李越白净掌中,车内二人猝不及防,大惊失色,瞬间僵滞! 李越却不言不语,颇为熟练地弹出手枪弹夹,眼见六发全满,又抬手合上,拉开了手枪保险栓。 他看起来倒也并不急着动手。 悠然点着了嘴里的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静看青烟直直落入空中袅袅而去,才漫不经心地单手举枪,对准了赵静流。 “......”许姿满脸不可置信,骇然惊叫,“李越!” 李越长相冷酷,黑眸凌厉,看着赵静流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着一只蝼蚁。 尽管他站姿随性,全程表情异常平静,但其中杀机已动的气势像是刹那就可凌越天地,湮灭星宿,令人望而生惧,不寒而栗! 时间停滞,万物隐去,许姿直望着他,嘴唇几番张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但李越的目光遥遥一掠,落在她的身上,那一片森冷肃杀的眼底却又猛然添上了一抹温柔。 “下车。” 带着淡淡杀意的一道声音,隔着车窗跃入耳中,清高矜贵,动听至极! 疯子的决战场 鉴于李越一贯的神经病作风,许姿自然不敢认为他手中拿的会是玩具假枪。 但他临风静立,微微含笑,淡淡开口的神态,看起来又像真的就只是刚刚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许姿骇然与他隔窗相望,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胸腔里算是凉透了。 尽管她无心下车,但她的手指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仅仅只是在他的注视下,它们就自顾自地披挂登台,自动解开了安全带。 很明显了,这一生,她碰上他,就是碰到了克星了。 他完全就是她所有困厄的本身,不可触碰,不可亲近,但又始终无法远离。 许姿微微一叹,撇开心头刺痛,有些自暴自弃地伸手去推车门,却忽闻“咔哒”一声,车门猛地就落了锁! “......”许姿霍然侧目,望向赵静流。 赵静流冷哼一声,却并不看她,在这黑洞洞的枪支威慑之下,猛打方向盘一踩油门,提起车速,越野便如离弦之箭往前直冲! “啊!”轮胎划地,声声刺耳,许姿措手不及,险些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你干嘛!” 她尖叫一声,用力拍了拍车门,眼见车门纹丝不动,一下子就急了,倏然提高声音。 “停车!赵静流!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点停车让我下去!快点!” “停车啊!听到没有!他真的会杀了你!” 然而这话说得为时已晚,车子堪堪提速,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车侧的李越早已当机立断,扣动手中扳机,迸出一声枪响! “砰!” 枪声奏响,苍穹撕裂,凛冽杀意,直逼耳际,许姿悚然回眸。 但见李越扳机扣响,一枪打在了越野车前轮,枪口硝烟还未完全散去,他的目光却已经冷了下去。 硝烟于空中燃烧,杀机在悍烈回荡,他咬着烟,似乎是真的气得狠了,面上神色阴鸷,眸中杀意凛然,烈如狼顾! 许姿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用刀刃一样尖锐锋利的目光,在心脏上剜了好几个洞。 她一时气急又心惊,当即对赵静流大吼大叫。 “停车!我叫你停车!让我下去!你别乱来!” “安心!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还不一定是谁杀谁,我有的是办法炮制他。” 尽管子弹临身,枪口所指,但赵静流全然不惧。 “坐稳了啊!我这车改装过,钢板加厚,玻璃防弹,安全措施非常到位,没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他神色端然未改,握紧方向盘,一路猛踩油门奔逃,竟还有闲余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 “北环路有人堵我,我现在引他进北山公园,马上派人过来给我弄死他,利索点!” 他挂断电话,嘴角一勾,扬起一声冷笑,“不知死活!在我面前,也有他李越玩枪的份!” “胆敢千方百计来触我霉头,不让他横尸当场,我跟他没完!” 他似乎是对清河市内地形十分熟稔,看了一眼前方的路,一把方向,将车子拐了个弯,直接拐进了通往北山公园的路。 汽车飞驰,景色飞逝,许姿胆战心惊地从后视镜看去,眼见李越也早已经快步上了那辆黑色宾利,于车后穷追不舍。 北山公园还没建成,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到处潮湿,想必这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施工。 那么,位置人烟稀少,李越单枪匹马,就算手里拿了支枪,难道赵静流叫来的人又会没有么? 许姿眼睫一颤,直觉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时心头发凉,脸色白了又白,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赵静流,你冷静一点好吗......” “很冷静啊,再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了,今天我帮你摆脱他,就当作我为两年前悔过的诚意。” 赵静流侧目与她对视一眼,目光就跟两年前一样,欲望直白,几乎像是看着属于他的所有物...... “许姿,我真的悔了,你以后想飞多高,我就扶你飞多高,我必能让你什么都如愿。” “......”还飞呢,许姿觉得自己现在就快要摔个狗啃屎了好吧。 她抿了抿唇,还没张嘴,一侧目,却见北山公园已然在望了。 公园入口处没有人,施工单位明显停休,赵静流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撞开了“施工重地,闲人勿入”的警示围挡。 车子往前疾奔,又走了一段,他刹停了车,双手交迭,转动手腕,“我去会会他。” “待着,不要出来。” 他深深看了许姿一眼,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根钢管,握在手里,霍然推开车门,大步走了出去。 惨败到底 未建成的公园,大兴土木改造,满地乱石堆迭,四处东一横西一杠的建筑废料,看起来乱糟糟的。 赵静流拎着根钢管下车,脚步左右腾挪,几个闪身,很快就不知藏匿进了哪一处土堆背后,没了影踪。 车周归于寂静,许姿独自坐在车中,如同突然被抛进了空茫荒野,彻头彻尾的茫然漂浮之感扑面袭来。 她贴着冰冷的车窗,强迫自己冷静了几秒,猛地拿起手机,拨了李越的号码,试图向他低头说上几句软话。 不料,电话通了,李越却一直没接,又打一次,提示音响了许久,还是没人接听。 许姿又气又急,半点不敢耽搁,点开短信飞快地打上几行字,结果都还没来得及点击发送,紧急刹车的刺耳之声已轰然入耳! 她隔窗一望,但见黑色宾利于乱石丛中轰鸣而来,仿佛决意要孤身闯入这死亡之境! 隔着透明的一扇窗,却像隔着好几重山,许姿的呼吸骤然停了一拍。 按照常理来说,李越作为书中的男主角、作为造物主用心劈出的一道雪刃,如此恣意地凌驾于众生之上。 那么,他理应就会永远从容、永远强大、永远把脚踩在众生头顶、永远不可战胜,就连爱恨都可尽兴践踏、肆意赏玩! 没错,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料想也并没有什么可能会遇上多少危难,许姿根本就不必为此泛起一丝恻隐。 再说了,与其担心他面对赵静流会力有不逮,倒不如索性借机潜逃。 反正原本就已决定离开,不愿再有任何牵扯,何必还去管他的死活,若自己此刻悄悄离去,至少还能顺利无阻。 但是,但是如果万一...... 尽管许姿这两天常常都在告诫自己要将所处的世界当作虚拟。 尽管她明明发誓一生都不会再涉足他的牢笼。 尽管低头,就很难再走了,她心里是一清二楚。 可是没用,根本没用,他自蹈死地的愚蠢行径,已经让她竭力保持的强硬与冷酷被全然打碎。 也让她所有歇斯底里的挣扎,惨败到底。 一个恍神,李越已脱掉了西装外套,缓缓从车中走出,许姿脸色又是一白,紧张得手心里都已全是汗水。 这里是现实,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这并非是书中世界,他们都有血有肉,会痛会死。 既是现实,又怎会没有变故? 赵静流绝非等闲之辈,如果说李越只当他是纸糊老虎摆威风,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许姿心中惶然,抓紧车门把手,犹豫要不要推门下车,却忽见石堆后人影一闪,赵静流已猛然窜出,手中钢管直扑李越头顶! “!!!”许姿眉间惊色,“啊”地一声惶恐尖叫,惶惶睁大了眼睛! 赵静流这出其不意地突然发难偷袭,当头抡下的钢管不遗余力,要是砸中了天灵盖,想必李越不死也残。 好在李越反应极快,一侧头,一脚蹬在乱石之上,借力向后跃出几步,及时躲了一躲,劲风扫过,钢管擦着他的脸庞划去。 李越想必是不怵的,拧身避开兜头一击之后,竟摒弃了枪械,一记鞭腿裹挟劈空之势,直击赵静流拿着钢管的手腕关节! 这一脚,动作迅疾,飒沓如风,甚至都快过了枪响,仿佛带有穿碑裂石之力,誓要将赵静流的腕骨击得粉碎! 赵静流为了躲闪折筋断骨的下场,握着钢管的手不得不回旋相避。 见李越不再用枪,似乎是对自己的近身功夫极有把握,他竟也十分干脆地掷开了钢管,赤手挥拳,猱身直扑!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当即于空中相迎。 一切都沸腾了,一切都模糊了! 狭路相逢,血肉搏杀,俩人肩肘齐出,用手、用脚、用拳头,都像是疯了一样,粗暴而血腥地较量。 二人旗鼓相当,互不相让,不遗余力,不计后果,狂相毕露! 许姿心乱目盲,紧张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跪在座位上向后看去,不停挪换双脚,几乎不能思考,几乎就要昏厥。 她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感觉自己就跟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被理智与情感左右拉扯,人也快要疯了! 然而风云变幻,只需须臾。 拳头扫到脸庞,赵静流躲闪不及,被李越一拳正中门面,当即踉跄“蹬蹬”向后猛退数步,激起一地烟尘...... 尽管他并未留有一分余力,但不敌李越此刻杀意正盛,拳拳仿佛都是拼了命的生死相搏! 他踉跄后退,手撑地面,呼哧喘气,李越又是一脚飞出,向他胸口贯力踢来,击打他的肋骨要害。 赵静流连忙抬手格挡,但这一瞬空隙,李越飞扑而上,手掌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猛地将他一举往乱石上发力一掼!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赵静流只来得及护住了致命的后脑,便四仰八叉被掀翻在地,半边肩膀重重地磕在了碎石上! 他深受重创,口鼻流血,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之声,已显败势。 但李越犹不罢休,上前抬脚一踩,又重重踏住了他的咽喉,一如神明降世,谪仙临凡! 许姿傻眼了,哪里还敢犹豫,一把推开车门,向俩人急奔而去。 尽管她一直对赵静流两年前给予的羞辱耿耿于怀。 尽管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被他回护的必要。 但她也绝不曾盼望过要赵静流命丧于此。 且不说了,赵静流叫的帮手想必也快到了吧,到时,任李越再怎样嚣悍凌人,都难以逃生吧。 这不,仅仅这么一转念,许姿仿佛都依稀像是听到了引擎沉闷呼啸之声窜入耳廓...... 当即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殊不料她只顾前奔,却没留心脚下,慌神间被什么一绊,膝盖一软,差点跌了一跤。 她低头一看,但见砂石堆中赫然躺着一支漆黑的手枪。 ——想必正是李越于混乱中跌落。 许姿也顾不得再查看,一把拾起沉甸甸的枪支,匆匆奔至李越身前顺手戳了他一下,“你!你住手啊!” 行得近了,才发现李越嘴角也有一线鲜血涌出,似乎也并不轻松。 他脸上外伤杂乱,汗珠一滴滴顺着他冷硬的额角滑落,混着血珠凝于睫毛上,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许姿心里一软,又连忙伸了一只手拽住他凌乱的衬衣下摆,讨好地唤了他一声,“李越......” 正居高临下审视赵静流的李越,微微偏头,冷厉眼风从她脸上扫过,落在她手中的枪支上,瞳孔一震,眸中闪过冷冽之色。 “你拿枪对着我?” “......”许姿疾奔而来,正是喘息未定,闻言讶异地垂眼瞅了瞅手中的枪,觉得自己是真的冤...... “我没有!” 李越却并不说话,森冷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忽然,他微微地笑了,抬掌握住了她的手,把黑洞洞的枪口往前再递一寸,对准了他自己的胸口! “我说过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你当然也可以向我的心口开枪。” “......”神经病啊! 许姿手一颤,往回缩了缩,正欲解释,却忽闻前方异声猝起,她抬头的刹那,枪响了。 参天大树 “砰!” 子弹脱膛,血液飙溅,一记冷枪呼啸而来,一举贯穿了李越的肩骨! 枪支明显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等他听到背后的破空之声时,已经迟了。 一发子弹自左肩贯入,一蓬血雾在眼前迸散,淋淋漓漓,洒了满身...... 没能透体而出的子弹嵌在了肩胛骨中,撕筋裂骨的剧痛震碎了李越脸上一直维持的风平浪静。 他脸颊狠狠抽动了几下,被这股正中肩膀的巨力逼令猛地跪落在地,一切无形的痛苦都有了清晰的走向。 “李越!”许姿惊恐地失声大叫,难以形容的惊悚感,让她握枪的手就跟秋风中瑟瑟的枝桠一样不停地颤抖。 原来窜入耳廓的引擎声并非是错觉,原来也不止一辆车,不止一道脚步声...... 远远地,打头一辆林肯率先停下,后面陆续几辆商务车也在逐步靠拢。 而这一声喧嚣就像是终于打响了开战的号令,许姿才清楚地发觉李越竟悄无声息就已身陷于重重包围之中。 她脊背一软,头一次开始真正感到了将要失去他的恐惧。 但几乎是与此同时,李越白净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扯,猛地把她扯跌落地,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身体之下。 他动作迅速,飞快拿过了她握在手中的枪,强撑起半身,把仅剩的力量灌注于五指之间,抬手连甩就是几梭子弹! “砰!砰!砰!” 他手指猛扣,连开数枪,子弹脱膛破空,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车里头汇聚而出的人群之中,便有几声惨叫冲天而起! “走!上车!” 他瞅准了这时机,不顾肩胛上不断迸散的剧痛,伸手在许姿颈后轻轻抚了一抚,将她一把抱起,拔足奔向自己的车! 鲜血从李越肩头漉漉洇出,染红了许姿散开的数绺乱发,也瓦解了她的一切抗拒。 这生死一瞬之际,他第一时间竟是只关注她的安全...... 一时心中震荡,许姿又喜又忧,哪里还会有什么挣扎。 她紧咬牙关,搂着他的脖子,努力抑制自己心情,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扰乱了他的心神,一动不敢乱动。 但目光一晃,越过李越的肩头看去,却又忽见赵静流暗得有些吓人的双目正紧紧直盯着她。 他从地上坐了起来,看上去像是被她伤了心,脸色惨白,目光冰冷,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愤怒失望,以及痛苦,令她不敢再看。 许姿心头一刺。 不知好歹,不识抬举,或许还真就是她了。 “坐好,不必惊慌。” 白色衬衣渐渐被鲜血全然浸透。 但这个时候,李越也顾不上了,他把许姿推进后排,自己进了驾驶室,换倒挡,踩油门,猛打方向。 鲜血不断从肩部创口涌出,他失血过多的脸色都已经明显有些发白了,可他依然倔强地不肯倒下,满脸都是冷静坚忍之态。 不错,他是遮云蔽日的参天大树,谁都不能令他倒下! 许姿惊魂未定,怔在后排,失神地望着李越的后脑,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已落泪了。 车内却蓦然响起了李越的一声轻笑,“泪汪汪地看着我干什么?心疼你老公了?” “......”许姿一愣,毫无准备地从车内后视镜里对上了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睛。 双目对视的一刹那,心脏突兀一跳,时间,仿佛又像从此陷入了静止。 耳边枪声退散,车声远荡,追兵皆被抛在了身后,这一刻,静得蹊跷。 许姿伸手捂住了自己泪濛濛的双眼,怆然低头,“对不起......” 咫尺之间静静相对,爱恨猜疑一应奔涌,原来,他与她,还远远到不了要落幕的时候。 可是该怎么办,他与她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心里一酸,许姿微微仰起脸,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潸然淌了满脸。 “你永远不必向我道歉。” 身后又有追兵冲来,李越手中枪支朝外对准,又放了两枪。 炽烈火花于空中迸溅,他一脚踩下了油门,车轮转向,一路乒乒乓乓,撕开苍茫尘雾,生生铺就了一条荆棘险路! 山石树影、枯枝败叶在窗外迅速倒退,他握紧方向盘,扭头看了许姿一眼。 “好了,别哭了,你再分我心,今天还真有可能就得一起死在这里了。” “......” 子弹的尖啸以及锐物与车身刮蹭之声不绝于耳。 所幸宾利的制动性能极佳,本身的安全性也高出普通车辆许多,才不至让俩人停滞于包围圈中。 许姿睁大了滢滢泪眼看向李越肩头,“你的伤......怎么办?” “皮肉伤,不碍事。” “你......” 焦虑、歉疚、心疼、茫然已经将许姿整个人都淹没了。 尽管听得他再说这样嚣张狂傲的话,她却也只能含泪喃喃一句,“你真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乌合之众而已,再来几百也顶不了什么用。”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李越慢慢笑了一声,声音渐低,“而且挨一枪,换你不生气,划算得很。” “......”许姿心中一恸,忽然心如刀割。 即使拼命压抑,可泪水已再由不得她控制了,兀自从眼中簌簌滚落...... 李越的目光在她面上一转,还没说话,对面车道忽有一条车队迎面呼啸而来! 那条车队飞快地穿过了公路,迅速向李越的车移动围拢,顷刻间便将他的黑色宾利汇进了车流之中。 显然是李越的人到了,他轻轻吁了一口气,低笑道,“你哭早了宝贝,我现在要开始跟你算账了。” 重蹈覆辙 两支队伍悍然相撞,战斗一事便成了保镖的职责。 李越领着许姿换了一辆宽敞的车,上去后立刻就有医生上来给他检查伤口。 衬衣除去,满车厢都是血腥味,李越眉头紧蹙,汗水涔涔,终于露出几分狼狈之色,微阖了眼睛,靠在座位上大口喘息。 尽管这一枪远远不算致命,但他肩胛处已皮开肉绽,露出一截森白骨茬,足见所受的痛楚远远超出了承受范围。 许姿坐在他的身侧,屏住了呼吸,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声音,看都不敢多看,只有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个没完。 她真没用,盯着他软软垂在身侧的左臂,除了哭,似乎什么也做不了,自己想来,都觉十分丧气。 李越确实已是剧痛难忍,道道青筋爆出额头,那张白净而英俊的脸都有一刹扭曲。 包扎好伤口,简单止了血,医生下了车,车子匆匆向医院一路飞驰。 李越摸出烟盒,想取支烟咬在嘴里压制情绪,但带血的手在许姿脸蛋前微微顿了顿,蓦地就抚上了她的脸颊。 “......”许姿看他脸色惨白,嘴边犹带血迹,心中忧伤愧悔、惊痛如绞,奈何又不敢贸然出声。 她心乱如麻,也不敢再与他相视,一直垂头揪着自己衣服的袖子,默默垂泪。 李越的手钳住她的下颌,如同欣赏美景,又如巡视领土,徐徐端详了一会儿,忽然取了一张纸巾,擦去她脸上清凌凌的泪珠。 “还生不生气?” 染血的手指缓缓摩挲许姿潮湿的脸,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勉强噙起一丝笑,“我昨晚离开,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你因此而对我有所怨恨,那现在看我的下场,总该高兴点了吧?” 李越的声音不大,但语调与从前的狂傲全不相同,不但十分低沉柔和,还依稀像是带了一丝惆怅在车厢内轻轻回荡。 许姿心里一紧,涌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怜惜与哀伤,恨不得立刻就伸手把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到了这一步,她断不可能会再怀疑李越对自己的感情,哪怕她再是铁石心肠,也指不定早已全被他震坍了。 但,重蹈覆辙又怎么办? 毕竟,他与她之间始终竖立着一道无比坚固的铁板。 那是世上任何一颗子弹,都无法击穿的隔阂! 李越笑一声,慢慢贴近,手指执拗地、一遍遍地摸她的脸,“高兴了吗?嗯?” “......”许姿的脸都快要被他摸得发烫了...... 她不知所措地鼓了鼓脸颊,硬着头皮瞥他一眼,却见他脸上几处青紫红肿的伤口,衬着白净肤色,更显严重。 她呆了呆,突然就跟鬼迷心窍了一样,忽然抬手,也一点一点抚向了他的脸。 “......”指尖触及李越脸庞的瞬间,俩人都有些发怔。 李越像是十分意外,眉头紧拧,眯起黑眸,定定地看着她动作。 许姿与他凝目相对,鬼使神差地慢慢捧住了他的脸。 她纤白的手指缓缓摸了摸他眉心处蹙起的一道折痕,一仰头,嘴巴蓦然凑近他的嘴边,一点一点地吻去他嘴角的一抹血迹。 李越猝不及防,呼吸一颤,但他非但没有退避,带血的手反而立刻拂过她的脸颊,迅速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用力按向自己。 他歪着头,重重吻住她的嘴唇,毫不犹豫反客为主,连啃带咬地将舌尖探进她口中攫取! 与李越的每一次亲吻都像是一场厮杀。 不同于许姿的青涩,他的吻永远是如此凶狠狂暴,激狂热烈,透出一种恶狠狠的劲头,几乎每次都要将她所有的气息全吞没。 他那只没伤的手也没闲着,在她身上一顿乱揉捏摸,一路沿着腰线直接摸进了她内衣中去,游移不停...... 许姿全无反抗之力,被他擒住了胸脯,捏得浑身发颤。 难以自控的喘息,唇舌纠缠的水声,于寂静的车厢内交加回响。 她渐渐受不了他给予的种种刺激,微微侧头挣动两下,有些求饶地推他的肩膀,小声喘息。 “别、别摸了,李越......” 弹指可破的肌肤软了满手,摸起来简直让人上瘾,李越哪肯轻易罢休。 他呼吸急得厉害,咬着她的嘴巴重重喘了一口气,又捉住她一只手往自己胯下一按,哑声笑道,“你也可以摸摸我啊。” 他胯下那物就像是子弹顶上了膛,早已昂扬挺立。 “......”好大方啊!省省吧你臭流氓! 许姿简直不想看他。 飞驰的汽车却忽然停下了,前座的司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挡板,“李总,到了。” 李越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又按捺不住地捏了许姿的手,让她握紧了自己高高挺起的阴茎,“好涨,先摸摸我......” “先做手术啊......”许姿脸臊耳热,羞怯地咬住了唇瓣,“别一会又出血。” “一会儿再说,这点小伤,碍着什么。” 李越牵着她的手,伸手进他的内裤里,握住硬成一团的肉物揉了两下,声息渐乱,“老公出来还能不能看到你?” 涨得发痛的阴茎被她白皙莹润的手掌柔柔包裹,他舒服得几乎当场就要掏出来让她好好摸一摸...... 但他勉强克制住血液中奔涌的狂躁,吻住了她的嘴唇,低声问道,“嗯?你等不等我?” “......” “说话啊,不恼了好吗?原谅我吧,在病房休息等我一会儿好吗?” “......”许姿低着头,无措地眨了眨眼睛,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何必多问......” 私人医院的医护人员早已在门口准备就绪,李越一下车就被推着从专门的特别通道上了加护病房。 他一路牢牢握住许姿的手,像是恨不能将灵魂都烙进她血肉之中,不停地嘱咐。 “别走开,累了睡一觉,饿了就让他们去买吃的,千万别走得太远......等我,一定要等我......许姿,你绝不能背诺!” “......”许姿是真受不了他的痴缠,但看他满目焦急压抑,心中又是十分不忍。 她嘴角微微一翘,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要不还是问一下我能不能也进手术室好了呗......” 李越黑眸一亮,当即吩咐保镖去办。 保镖应一声,但还没迈步,门外忽然就响起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大哥!” 房门“咔哒”一声,倏然大敞,呼啦啦地涌进了李家几张焦急的脸。 走在最前头的李嫣环视房内一圈,猛地踏前两步,扬手就给了许姿一个大耳刮子。 “扫把星!” 她出手极快,极狠,许姿措手不及,被打得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感觉半边脸都麻了,她捂着脸颊勉强站直了,有心想立刻还李嫣一个巴掌,但念头一转,忽然就将目光朝李越投去。 她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病床互殴 半边脸火辣辣地痛,大概是被李嫣佩戴的珠宝饰品给刮到了。 这李嫣生得漂亮,力气也是大得要死,一个耳光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扇来,震得许姿脑袋都快木了。 许姿揉了揉颧骨处,都明显能感觉到脸上肌肤已微微肿起,也不知道有没有破相毁容。 李嫣还在面前不依不饶地横眉怒斥,表情凶狠得像是要把她直接撕烂一样恐怖,一旁的李家几人自然也没什么亲切姿态。 耳边嘤嘤嗡嗡,聒噪刺耳,但许姿一概不理,只捂脸向李越望去。 在这一场也许会耗尽心力,难以预料后果的争端面前,她唯一所关心的也就只有李越的态度而已,根本也没心思去打量谁。 但结果,她又毫不意外地失望了。 目光相接,李越明显愣了,黑森森的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许姿脸上,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也窥不见一丝怜惜之意。 受伤的手臂斜斜搭在了病床的扶手之上,他不声不响,一言不发,就跟一座沉默的雕像一样无声默坐。 “哈!”俩人面面相觑,许姿怒极反笑,气得差点咬碎了牙。 不错,她常常好了伤疤忘了痛,每当李越对她好点,她就怎么样都甘心奉陪。 可是李越,现在这态度是对她好吗? 但凡他有半点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爱她,这个时候不说以牙还牙,好歹也该指责李嫣两句吧? 可他竟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静静默坐,无动于衷得像是死掉了一样,非常冷酷,非常无情。 浑身像被凉水浇透了,许姿是真的想不通,他这种行为根本就不符合逻辑,也有悖于他这一路以来的所有行为准则。 毕竟,明明几秒之前都还在爱得要死要活的,好像恨不能连她的头发丝都要含在嘴里好吗! 结果李嫣一来,那些汹涌澎湃的爱意,突然就跟海水退潮一样,尽皆离他远去了。 怎么,李嫣是有魔法吗,是会巫术吗,是一现身就能让他封心锁爱了吗! 许姿气怒交加,心里忍不住大骂活见鬼,这一刻她是真恨不得掰着李越的脸,也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出一口恶气。 可是目光一晃,见他面色苍白,脸上青青紫紫到处是伤,似乎也没几块好地方再容她下手。 罢罢罢,这李家有一个算一个,好像都患有神经病,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至于犹在耳旁回荡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些什么狗屁,她想起都觉荒谬得有点搞笑了。 怪只怪自己好不天真,才会又一次做了爱情的蠢材,深陷重楼! 许姿咬着牙,越想越是愤懑郁卒,都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失望还是疲惫。 当最后一丝期待幻灭,再说什么似乎都已毫无意义,就让这混蛋自己玩蛋去好了! 可是突然,手腕蓦地一紧,一言不发的李越竟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简直就跟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将她控制在掌中,让她半点动弹不得。 “......”手腕猝然被握得生疼,许姿愣了愣,随即眼波一动,忍无可忍地狠狠剜他一眼。 “你有病啊!瞎碰我做什么!松手!松开的你脏爪子!” 李越却并不肯放,也不言语,那只染血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握得更紧了。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无言沉默,眼神也还是那个眼神,像漠然,也像哀求,暗沉的眸光已暗到了极致。 但他一向杀伐果断的手掌明显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不,不止是手,就连他锋利的喉结,乃至紧绷的下颌,都像是被某种无望的认命感击溃了,泛开了一片诡谲的震颤。 “......”许姿喉间一哽,忽然也被他这个眼神给击溃了,眼中又升起了翻滚的湿意。 她闭了闭眼,隐去泪光,愤怒地甩了甩手,没甩动,怒气当即轰然爆发,“看什么看!滚!” 这一股立刻“噌噌”往头顶燃烧的怒火,像是在刹那之间就解去了她所有矜持的淑女封印。 “我警告你这个神经病最好立刻放手了啊!” 一刹那,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身体先于意志,竟在李嫣的骂骂咧咧中猛地一步跨上前,使力将床上的李越狠狠一推。 “......”耳边立刻响起了李嫣的一阵尖锐鬼叫! 但许姿如若未闻,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把脚上的鞋子一蹬,光脚踩上了床,拽住李越病服一把就扑在他身上,愤愤哽咽。 “看看看!天天看看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把你怎样?啊?李越你是不是吃定我舍不得打你啊!所有才这么肆无忌惮啊?” “......”许姿猛然扑上来的身体冲力,撞得李越直接被抵在了床头,他大约是过于惊诧,竟也没有阻止她一系列的行为。 “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神经病!让你天天烦我!” 许姿实在是舍不得打他血迹遍染的一张脸,只好挑着他腰背和手臂处的硬肉,挥拳乱捶几下。 但结果,没把他打出声,反倒把她自己的手抽痛了。 许姿更是生气,半是愤怒,半是伤心地抓起了李越受伤的那只手,张口就是狠命地咬了一口。 血液的铁涩之味立刻混着她的眼泪涌进了嘴里,李越微微抖了一抖,却也并不躲闪。 他就像一根静无声息的木头,贴在床头,既不反抗,也不阻止,只沉默地看着她发疯,如同是在无声地向她证明些什么。 许姿心里一痛,嘴巴一扁,忽然就咬着他的手哭了出声。 “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咬死你!” 一起去死 “啊!你干什么!许姿!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大哥!” 疯病可能真的是会传染,目瞪口呆傻在原地的李嫣骤然爆发一声尖叫,猛地就要扑上来殴打许姿。 “张超!”被许姿压制在床头的李越却忽然扬声命令,语气狠戾,“你是死人?即刻给我叫医生过来!” 他额上全是冷汗,眼中布满血丝,嘴边还有半干的血痕,看起来凄惨至极,但扫向保镖的目光却是十分锐利。 “......” 先前那位保镖立刻踏前两步,伸手拦住了李嫣,“五小姐,五小姐消消气,都请先出去,李总这也该做术前准备了。” 他生得又高又壮,抬起手臂略略一挡,就已成了一道不可穿越的防线。 “饭桶!”李嫣大概是已经气疯了,将手里的包包往张超身上用力一甩,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是瞎了吗你这个饭桶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拦我!你是看不到那贱人在对我大哥做什么?” 随着李嫣这一声尖锐鬼叫,病房里瞬间乱作了一团,她带来的几个李家小辈立刻不由分说,围着张超一拥而上。 几人呼啦啦地用力又推又撞,张超也不敢真的对她们动手,只能把守在门外的保镖都喊了进来,试图将人给架出去。 难看,这场面是真的难看。 但耳边的吵吵嚷嚷,许姿一律不管,反而扬手一挥,又一巴掌落在李越的肩膀,恨恨道,“我看你才是死人!” “看两个女人为你打架你是不是还挺享受?啊?是不是?你连拦都不拦一下是吧?” “混蛋!明明是你那样对我,那样看我,还对我说了那么多屁话,我才心甘情愿跟你回来......” “为什么你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为什么又什么都不告诉我!” 若非为他,许姿又怎会容许自己身处如此荒谬可笑的场面之中! 可她舍不得他,便只能他怎样做,她就怎样承受! 他想让她怎样痛苦,她就只能怎样痛苦! 许姿越想越激愤,怒气上涌,几近发狂,低头又一口狠狠地咬住了李越的肩膀。 “你说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回来!你为什么不放我走!李越!李越!再不说我要把你......我把你打死!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她用力把李越压在床头,分开双腿,跨坐在他的腰腹上,埋头在他右肩又啃又咬,凶狠的小模样看起来简直恨不得饮其血肉。 “......”李越僵了僵,并没有躲避,咬牙忍住了突如其来的一丝疼痛,任自己的鲜血自她唇齿间缓缓淌落。 但他沉默片刻,却不知为何忽然微微一叹,抬手将许姿揽紧了! 仿佛是汇聚的隐忍在许姿的眼泪下轰然崩塌,他突然一把抱住她,紧紧地,用力地,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身体里一样抱住了她。 “许姿。”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轻柔地,眷恋地,捧着她的脸,低声道,“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放过你,但无妨一起去死。” “......”许姿更是生气,愤然抬眸,但却忽觉眼前一黑,李越竟捧住了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按住她的后脑,含住她的嘴巴细细舔吮,吻得那样温柔,那样深情,像是在尽力抚慰她心中所有痛楚。 风停了,时间静止了,许姿瞪大了眼睛,连呼吸声都像一并消失。 临死一炮 李越这一个吻缠绵隽永,十分温柔,但许姿却也就只停滞了那么一刹那,再次上手穷追猛打。 “什么死不死的!别碰我!你这混账!你又预备同我装傻是吧!没用!你少一天到晚给我说这些疯话!” 她心里焦急,一心只想挣开禁锢,问个清楚,微微一侧头就躲开了李越的吻,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捶,语气不善。 “你当不会如从前一样胸有成竹,以为亲我几下,再说几句好话,我就又会怎样都一应随你了吧?” “没那么容易!我警告你!你最好趁现在早点说出来!你早点都说了,我不生气,若是现在不说,以后叫我发现了......啊!” 许姿话音未完,却陡然迸出一声惊叫,竟是李越揽在她腰后的手掌突然用力,猛地挺身而起! 她坐在他身上一时反应不及,惊叫一声,猝不及防向后翻去。 但是李越,手臂一伸又把她紧紧揽在怀里,随即猛一翻身,把她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他牢牢压住她,一低头,又猛然吻住了她的嘴巴,动作狂烈,眼神凶猛,如同噬人的猛兽。 “......”交睫之距,漫天飞花,许姿在一瞬之间就被他疯狂的吻给淹没了。 他手臂收拢,用力吻住她,激烈地,疯狂地,近乎于野兽一样极尽辗转吸吮。 许姿忍不住拼命地挣扎,咸锈的血腥渐渐在嘴里散开,手中的扭打都开始变得全无章法。 可是李越,毫不在意。 他掌中力道加重几分扣紧她的脑袋,全然不顾唇舌之间的血腥气,舌头顶入她嘴里,绞起她的舌尖,没有一丝缝隙地纠缠! 他眉峰紧皱,神色难辨,吻得越来越用力,入骨的癫狂与极致的温存俩俩交加,唇齿间竟依稀显现出些凄凉的意味。 就像是有许多说不清的郁怒,源源不断地在倾吐,又依稀像是带着一抹清冷的伤怀。 嘴巴紧密相贴,黏在一起的呼吸又湿又重,许姿很快就被他吻得浑身软绵绵的,气息都在逐渐混乱...... 她细眉紧蹙,不适地挣扎,“好、好了!我没气了.....” 耳边忽闻门锁“咔哒”一声轻响,保镖将呆若木鸡的李嫣等人请离,脚步卷着喧闹远去,房内慢慢静了下来。 李越含着许姿的唇瓣也停顿了一下,撤出舌头,手指轻轻擦掉她嘴角的口水,哑声笑道,“怎么学游泳的,都不会换气吗?” 四目相对,许姿喉头一涩,眼眶湿漉漉地看着他,心中怒气聚了又散,一时什么都说不出了。 李越嘴角勉强牵了牵,压在她上方压抑地喘息,声音十分低哑,“头痛不痛?” “嗯?”他目光沉沉,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给她轻轻按了按头皮,慢慢开口,“难受吗?” “不!”许姿除了被他吻得喘不上气之外,一点事也没有,她摇了摇头,拼命喘息,剧烈呼吸。 “你,你伤口裂开了!” 这一顿折腾,李越左肩上厚厚的纱布已又被血迹染红了一半...... 李越微微皱了皱眉,看一眼自己的左肩,又移目定定地看着她,含笑轻叹,“算了。” “......”什么算了,许姿正想问他又打什么哑谜,他却头一垂,又吻了下来。 他像是更疯狂了,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是恨不能用生命去拥抱她。 全然不顾伤口鲜血漫染,匆匆把她身上轻薄的毛衣连同内衣用力往上一推,就开始凶狠地吻她舔她。 狂风暴雨的吻从她的嘴唇至眼睛,从她的脖颈到胸口,从她的小腹一直往下,近乎决绝地放纵无忌...... “你......啊李越......” 许姿被他急切含住了一只奶子在嘴里发狠舔咬,她浑身一激灵,当即便被吃得直打哆嗦...... 然而她刚刚冒出一点推拒的意思,满身血迹的李越就如同像疯癫的野狗一样,将裤子一褪,直接把胯下昂扬之物放了出来! “......”许姿气息一紧,猛地颤了颤。 李越却是一言不发,用力吻住她的唇,三两下把彼此的裤子全都脱落,远远丢开,挺着威风凛凛的鸡巴,强硬地顶开她的腿。 狰狞粗长的鸡巴欺身压上,粗暴地探到腿间,毫无预警地插了进去,像是带着某种与世为敌的决然将许姿彻底填满! “嗯......” 下身紧密贴合,俩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心跳脉搏又急又促,如同对垒时擂起的战鼓。 但插是插进去了,但李越并不急着挺胯抽动,好像只要能进入许姿的身体,他的灵魂就已经得到了满足。 尽管沸腾的血液如同暴君一样在狂热地叫嚣着、嘶吼着,要他狠狠地蹂躏身下的人,要听她的喘息与呻吟响彻耳际! 李越却只低头看了一眼俩人的交合处,鸡巴顶住了不动,贴在许姿嘴边低低喘息。 “等我们再重遇,我一定会对你更好,但你要原谅我。” “答应我,要像在这里一样,要无数次原谅我,要无数次为我妥协,为我痛苦,为我挣扎,为我着迷。” 他挺了挺胯,似欢愉,似痛苦,更似忍耐,微微一笑,“许姿,要永远爱我。” 从此永别 该死的,什么爱不爱的?这人到底还有完没完...... 其实何必要问,许姿当然爱他,她怎么可能会不爱他,只要一见到他,就已经没有办法停止去爱他。 这是根植在她灵魂中,流淌在她血脉里的宿命。 根本就不需要他架设陷阱、罗网捕获,也不需要他泪雨滂沱、胁迫呼唤,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会永远回头。 但如果说她完全不在意打在脸上的巴掌有多疼,那便又有点荒谬了。 “好了吧,还取不取子弹啦?” 许姿已经无力责怪自己为什么又稀里糊涂地被李越扒了裤子,灵魂是命运的先知,在理智做出反应之前,她就已本能地顺从。 “做什么叨叨地没完没了扯这些闲事......” 她含糊地嚷嚷两句,伸手怜惜地抚摸李越脸上的伤,眼中满是心疼之色,“我担心你,李越,我非常担心......” “但你总是什么也不说,只让我猜,我又不是特别聪慧,怎么可能件件事都会猜得到。” 尽管眼前这个混蛋,常常都在惹她生气,却也再没有人能像他一样,令她看着就会觉得欢喜了。 “不必担心。” 李越轻轻一叹,低头从她的嘴巴一路亲到她的胸脯,眉目之间隐约藏有几分悲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操你。” 他根本就不是她的主宰,她要走时,他除了拼命地追,也别无他法。 但他尽管只是一个常常为自己的无能而惭愧万分的可怜虫,也依然要爱她,得不到,他要爱,失去了,也要爱。 “......” “那你弄啊......”许姿咬了咬唇,干脆地提了提腰,向前一凑,主动朝他迎合,羞涩地命令道,“快点弄出来好去手术......” “......”李越猛然浑身一颤,弓起脊背,“嘶”地一声抽气,欲念露骨,“你别动!” 那地方实在太会咬人,这一下出其不意的套弄,蓦然给阴茎带来一道极致的绞杀...... “给我,”许姿满脸红晕,却是双腿缠住了他的腰,又羞答答地夹了一下...... 她哑着嗓子,声音软软的,充满了柔情,还依稀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李越,给我,射给我......” “你!”李越又是一声低喘,垂下眼睛,眸中欲色更浓,含着一丝凶狠,“你还动......” 他尝了这个甜头,便再也抑制不住了,一把扼住许姿的腰,急不可耐地挺动鸡巴重重地撞了几下。 “给你给你,都给你!坏小孩,看我怎样操你!” 鸡巴勃发,龟头怒张,他像是被惹毛了一样,挺腰一撞,狠命地捅开她的阴道,在她的身体里粗暴地抽插狂送,拼命进出。 一张染血的脸,满是汗珠,变得疯狂又狰狞,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狠厉与强势。 但他已经顾不得太多,掐住许姿的腰,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兴奋地,狂热地,纵情地,直像要把她嵌入他的生命中一样用力。 “李越、唔!” 狰狞阴茎在许姿白腻的大腿中间来回滑动,她瞬间被撞得晕头转向,呼吸一下子就彻底乱了,“慢,慢一点的呀......” 情与欲坦诚相见,身下的病床叩着墙壁“咣当哐当”地伴奏,她生怕被守在门外的保镖发现这些荒唐事,紧紧捂住了嘴巴。 “慢点、轻点,有人,声别太大了,呜李越......” 李越急喘了两声,声音低哑,“没事,没谁敢听。” 色欲混杂疼痛熬到了极限,他索性不再按捺,摁着她,胯下全力律动,彻底地将她的每一寸、每一处都尽兴感受! “啊,呜呜要被你干死啦......李越......” 无尽挺弄之下,许姿很快就被他强行推上了濒死的高潮。 她先是喘,后是叫,手指紧紧抓在他的肩背上颤颤发抖,又挠出了几道浅淡红痕...... 交合处的水声清晰黏腻,李越眉峰紧拧,冷汗涔涔,却贴近她耳边,轻笑出声,“现在是知道老公的厉害了吧?” 他已经干花了眼,眼前是一片扎眼的红,视野里仿佛都有无数小漩涡开始在不停旋转。 劫数浸着泪水与甜蜜竟来得如此迅速,如此无声无息。 他无声地一勾嘴角,勉强快战快收,死死抵着许姿悍然冲撞,直至高潮来临的一刹那,精液飙射四溅! “嗯......”许姿紧紧抱着李越的肩背,被他用子弹一样有力的一大梭精液将自己击得浑身战栗。 但喘了两口气,再抬眼,看身上的李越闭着眼睛喘息,嘴唇都似乎有些发白了...... 她心里一紧,连忙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迅速从极乐的癫狂空茫中回神。 “你怎样了?还好吗......李越?” 李越大概确实是累了,有气无力地在她的眼帘上亲了一下,喘息道,“好,老公什么时候会不好。” “那我扶你去卫生间洗一洗再去叫医生?” “不了,”李越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倚在床头痴痴地望着她,懒懒一笑,“给我拿点纸巾擦擦,我抽根烟。” 许姿这时候也没心思计较别的,连忙起身找出湿巾把他胯下都仔细擦净了,又帮他提上裤子,将病服上的褶皱尽数遮掩。 “宝贝对我真好。” 李越怔怔地盯着她看了一阵,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她挨打的半边脸,慢慢笑出声,“对不起,不生气了吧?笑一笑好吗......” “......”许姿正着急他的伤,无心再与他黏黏糊糊下去,但看他目光殷殷,神色悲怆,只好微微翘起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我收拾一下就去给你叫医......” 李越却已不容她再说下去,猛地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用力压向自己,又搂着她接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真是有完没完啦! 嘴唇相贴,李越眼中眸色渐渐变深,依稀像露出了几分失神之色,“宝贝,老公爱你。” “......”许姿掀起泛红的眼皮,瞪他一眼,咬着他的嘴巴小声喘息,“好啦,真的别闹了,先等着我。” 感觉自己真的是特别没有出息,和他心甘情愿滚作一团之后,心里的那点儿委屈好像一下子就又消解了...... 她怒己不争,却也没空再想,勉强挣开李越的手,匆匆套上衣服,快步向卫生间走去。 临进门的一刹,她又回眸而望,却又见他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轻佻一笑。 唉,这讨厌鬼,真是冤家。 日头朝西去了,窗外的光也暗了下去,病房里特别安静。 “李越......” 房中没有应答,许姿又唤了一遍,边扎头发,边向阳台走去,“李越......” 李越仍不回答,他歪着头,坐在由红转黛的斜阳中,紧闭了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兀自出神,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他的双手软软垂在了一旁,掉在地上的香烟燃了一半,袅袅而起的青烟绕过他的发梢,在秋风中缓缓散开,渐渐消逝于空中。 心头突地一跳,许姿一直翘着的嘴角缓缓落了下去。 遏制不住心底猛然涌起的一股恐慌之感,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探手,发觉,李越,竟不知几时早已停止了呼吸。 沉梦醒转 “不!” 许姿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面前黑了屏的笔记本电脑映出一张惊恐的脸。 不知几点钟了,房里没有开灯,周遭昏暗一片,静得不同寻常,而李越,不知去向。 可是李越,李越又是什么人...... 许姿发誓并不识得李越其人,但那些撕心裂肺的恸哭,那些摧肝裂胆的悔恨都像镌刻于灵魂之中,让她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紧。 她都感觉自己下一刹可能就要因心跳过速而骤停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半夜做这种死老公的噩梦,未免也是有点儿太不像话了吧,她明明都还没有男朋友。 许姿大口大口呼吸,捂着激烈跳动的心脏,从书桌抬起头,很是茫然地转动眼珠,缓缓打量房中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借着床头香薰灯的一线微弱光线,她辨认出所处之处并不陌生,赫然就是位于安宁路的别墅家中房间。 视线所及,玩偶抱枕都陈列得整整齐齐,到处干净整洁得如同她一直住在这里,就连防蚊的蚊帐都挂得好好的。 不错,她在家,她只是趴在书桌上眯着了,就连晚饭吃的什么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不,不对,妈妈!爸爸! 许多画面猛地像书页一样从眼前纷呈浮现,又飞快揭去,但许姿一页都抓不住。 她一激灵,迅速拉开椅子,蹬蹬几步往楼上跑去。 “妈!妈妈......爸!” 许姿父母的卧室在三楼,疾步转过走廊,踏上楼梯,走进起居厅,她像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把卧室房门砸得“哐哐”响。 “妈!” “......来,来了,哎,宝宝这是怎么了!” “妈!” 房门刚拉开一条缝,许姿猛地一推把手,一把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妈妈,声音充满了惶恐与焦灼。 “妈你有没有事!爸爸有没有事!” “有......有什么事?我们睡得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许姿的妈妈乔韵四十出头,穿了一身淡绿色的丝质睡裙,皮肤红润白皙,格外健康漂亮,不仔细看,连皱纹都看不出几条。 和梦里那副鬓发早白、瘦得脱相的饱经沧桑面容,全不相同。 她气质温婉,尽管顶着睡眼惺忪的一张脸,望向许姿的神色依然极为柔和专注,“怎么了,做噩梦了?” 许姿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梦境,但看着妈妈宁静柔和的一张脸,眼泪几乎是瞬间就掉了下来,“妈......” 卧室里头的许远山似乎也已经被吵醒了,打了个哈欠,趿着拖鞋慢慢走近,“怎么回事?这倒霉孩子又熬夜搞你的论文了?” “嗐,大晚上操这心,我还当这是在鬼叫什么,早告诉你论文大概弄弄就行了。” 他长臂一伸,把妻女都揽进了怀里,拍了拍,笑道,“我这两天就找个时间请你导师吃饭,到时求他抬抬手,总行了吧?” “老许!”乔韵立即嗔怪地睨了许远山一眼,眉间是一贯的温柔,“说什么呢!教坏孩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你当你还是几岁吗,都多大的宝宝了,天天就因为做不出功课掉眼泪。” 她搂着许姿,温暖的手掌贴着许姿后背自上而下一遍遍安抚,有一种奇妙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样,明天咱就找小方给你参谋参谋,他读书的时候不是年年考第一,不是学习好么?什么论文他都指定给你全弄好了。” “就是,你妈说得对,找小方,学习上的事找小方什么问题都没有。” “......” 找枪手作弊与找导师求情又有多少区别了么...... “爸!” 许姿含泪从父母怀中抬起头,破涕为笑,原来真就是伏在书桌入睡而引起的一场噩梦而已! 爸爸铁血刚毅,风华正盛,这宽广厚实的胸膛,依然顶天立地,不管多少风雨如何肆虐,他都会稳稳地给母女俩永远的庇护。 不错,什么脑溢血,什么公司破产,想必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 “爸,妈,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她心中盈满了幸福与欢喜,但生怕父母不重视,连忙又加上了一句,“好久没体检,我刚才都做梦梦到我得白血病了......” “呸呸呸,你这丫头大半夜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老许,你赶紧给我安排,明儿咱们一早就带宝宝去看看” “行行行,安排......现在赶紧睡觉行不行,老子都困死了。” 许姿松了一口气,婉拒妈妈提出陪睡的建议,一身轻松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擦擦这儿,理理那儿,最后四仰八叉仰倒在床上,看着顶灯的华丽晶饰,沉重忽然又慢慢压上心头。 真的只是梦吗,为什么爱与恨的感受都会那样激烈...... 为什么就连身下这张床,仿佛都在提醒着她,李越曾在这里给她带来了多少猛烈的快感、多少失控的哆嗦与满足的喟叹......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那个爱过的人和那些受过的伤,一幕幕又怎会如此清晰...... 手指慢慢拂过床单被面,许姿心尖颤了颤,腾地拥被坐起,摸出手机,试探地输入了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李越的电话,谁做梦会给一个虚构的人物,虚构一个电话号码,并且劳记得这样清楚? 许姿怔怔看着那串号码,怔怔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熄灭,亮起、又熄灭,反复几次,终于一咬牙,拨出了。 “嘟——” 万万没想到,这串数字不但能打通,还只响了一声,对面立刻就秒接了! 只是尽管接是接通了,对面却并没有出声。 耳中一片安静的电流声,许姿心里没底,大为紧张又十分惊奇地喂了一声,“你......你好,打扰了,请问是李越先生吗?” 但对面竟像是聋了,依然一声不出。 “......” 心跳忽然砰砰响起,混乱无序,杂乱无章,许姿深吸了一口气,移开手机,近看一眼屏幕,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喂,对不起,请问一下......” “打错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电流中遥遥传来,低沉悦耳,十分决绝。 查有此人 ——打错了。 按理说,许姿知道自己在听了这淡淡的三个字之后,就理应向对方道个歉后挂掉电话了。 但电话里传来的这一道声音实在熟悉得过分。 那些冷淡的、亲昵的、漫不经心的、颤抖的声音,尽管模糊,尽管早已不太真切,却仿佛千百次曾在她耳中盘桓,久久不去。 于是,她捏着手机沉默几秒,又突兀地、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夜风轻起,周遭静得令人发憷,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听筒里再度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显得更加遥远了。 “你需要知道吗?” “......”落入耳中的声线冷漠,语气冰冷,一点多余的温情都没有。 许姿张了张嘴,感觉嗓子有些微微发颤,电话里却忽然传来“滴”的一声—— 对方根本就不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话。 “......”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许姿有点尴尬,又有点不甘,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犹不死心,到处搜索这串号码。 但结果,搜了一遍,竟搜不到一个社交账号,就连微信好友也提示无此用户,想必应该是隐藏了。 又去搜“李越”这个名字,相关资料也是少得可怜。 最后好不容易在李氏集团的官方网站,找到一条李越出任集团总裁的人事任命。 李家三房,子孙众多,时年二十五岁的李越,虽说并非长孙,却早已迅速从众多旁支子孙的围猎之中脱颖而出。 他年纪轻轻立于众人头顶,执掌李氏风险投资基金的庞大资金,拥有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想必正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可惜的是,新闻中并未见有照片。 许姿茫茫然趴在床上,捧着手机幽幽研究了李越的这条新闻许久。 李越,会是这个李越吗? 许姿当然知道李氏集团,不,应该是说,作为清河市人大约都不至于对李氏会丝毫不知。 李氏集团,这座以地产发展战略为主导,集船舶运输以及酒店餐饮为核心的多元化商业王国,是清河市首屈一指的主宰者。 早先在许姿外祖乔家船矿买卖最为兴旺蓬勃之时,比起这李家也只不过算是个破落门户。 而李越任职以后,大肆开拓事业版图,仿佛是毫不费力地就能轻易地得到一切,李氏从此更是登风凌云,高高在上。 问题是,这些事跟许姿又什么关系? 虽说她家中也有几个小钱,她爸爸白手起家的公司,或许也曾与李氏有过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但她循规蹈矩二十三载,正常读书升学,眼看研究生也毕业在即,根本就没有与掌控着整个李氏集团的李越曾有过什么瓜葛。 可是梦中许多片段却又始终在眼前不停重演、不断反复回播...... 许姿皱着眉头,实在疑惑,奈何绞尽了脑汁也无处揣测,始终拿捏不准这场噩梦的缘由。 她捧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了,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又不知,到底能抓住些什么。 一夜基本没睡,天色将明才微微阖了一会儿眼睛。 许姿被闹钟吵醒时还有些恍惚,睁眼坐起,看着细微尘埃于光影里漂浮,依稀有种此刻才是身处梦境的错觉。 但很快,爸爸锲而不舍的呼声就将她拉回了现实。 “宝宝!宝宝!起床了,你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快点起来!你妈还等着你一起去......” 许远山的大嗓门就跟催命一样,许姿这满身起床气,正是疲惫烦躁,不耐地朝外大喊了一声。 “吵死了!走开,你烦不烦!” 她大声吼完了,却后知后觉地猛然想起梦中景象,心中倏然一凛,莫名觉得有点心慌,立刻又放软了声音向许远山道歉。 “爸爸!对不起!你等等我,我就下来了!” 许远山笑一声,夫妻二人早习惯了女儿万事随心的性子,哪里会与她计较,就连听她道歉都只会觉得有些惊奇。 “多稀罕你!赶紧的!” 许姿心里愧疚,手忙脚乱,迅速洗漱,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匆匆下楼。 “好困啊,我这都还没睡明白,咖啡有吗......妈妈还是给我来一杯咖啡吧,要特别浓的。” 餐桌上摆了垂涎欲滴的几道小菜,乔韵正和许远山坐在桌前闲话,并未动筷,闻声抬眸瞪了许姿一眼。 “怎么又要喝咖啡?天天就知道咖啡,你是不知道那东西多伤胃?赶紧过来,喝粥。” “......什么伤胃啊,我就没听过还有这说法!” “不晚,你现在听到了。” “......” 许姿哀嚎一声,在妈妈的身边落座,对许远山道,“许董,别看你的股票了,先管管你的老婆吧,好独裁哦。” 许远山却并不理她,只是笑,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头也不抬,看得认真。 许远山四十五岁,尽管多年拼搏令岁月在脸上留下了一些疲惫痕迹,但因常年锻炼,身材依然精悍。 为人也是性情爽朗,十分潇洒豪迈。 关于爸爸许远山,许姿觉得自己都可以讲个几日几夜。 讲他的一鸣惊人、他的雄姿英发、他的远大目标、他的狂想图景,讲他怎样从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到商业零售,一步步席卷。 或者讲他即便打响名头,登上高处,身边不泛美人前扑后继,却始终都洁身自好,永远深爱当年下嫁给他的落魄富家女。 又或者讲一讲,没有了他的时光,她和妈妈任世事磋磨的日子,过得是怎样漫长。 漫长到她和妈妈的每一日就像是一百年一样长久。 漫长到她每当看到太阳再升起,就愣愣地以为又已是新的一世。 可是这些,从此都不再重要了吧。 爸爸在,顶天立地的爸爸依然还在身边。 她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辖制,也不必对任何人摇尾乞怜,她想发脾气就随便发,这是天经地义,合该如此! 许姿凝目望着许远山的笑脸许久,心中莫名酸涩。 她抿了抿唇,慢慢挨近许远山,在他凛毅的脸庞上“叭”地亲了一口,小声道,“爸爸,宝宝爱你哦。”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天天糊我一脸口水!” 许远山又是一笑,抬手在许姿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嘴里十分嫌弃,脸上却都肉眼可见地被笑意染出了纹路。 “撒娇没用,说什么都没得商量,今天就听你妈妈的,喝粥。” “好吧......”许姿又嘻嘻哈哈地搂住乔韵亲了一口,拉长了声音道,“妈妈,宝宝也爱你哦。” “去去!少来!” 夫妻俩人啼笑皆非,笑笑说说一起吃了早饭,门铃就响了。 一别永诀 “谁啊,这么早......王姨你忙,我来我来......” 门铃叮咚响起,许姿拦下从厨房里出来的保姆,自告奋勇去开了门,“早上好,久等啦。” “许小姐,早。” 门外青年五官出色,剑眉飞扬,尽管穿着朴素,但一身半旧的黑色风衣衬得他的身形十分挺拔颀长。 方迟,竟然是方迟。 “早......”冷不丁看见来人的脸,许姿眼中不免闪过一丝轻微的错愣,拧眉看一眼时间,发现都还不到九点。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好冷啊,快点进来......” 因一直待在开足了暖气的室内,她之前都还没什么感觉,这一推开门,猛然被冷风一吹,才想起现在早已经入冬了。 “小方到了?” 许姿爸爸醇厚的声音从身后由远及近,“你不是说有功课要请教你方哥,我这就干脆叫了小方来开车,你们路上边走边聊。” “......”想太多了好吧,方迟一个学金融管理的,即便再聪明,想必也难以跨专业给许姿的论文作出什么指导。 许姿有点不好意思,眨眨眼,与方迟相视一笑,“失礼了,这事回头再说,你吃了没?先吃点饭?” 方迟孤峭立于风中,脸上仍然带着一贯疏离的笑,就像门庭外的一株青竹,萧萧飒飒。 “不必,我吃过了。” 果然,这个人,由内而外循礼客气,不管什么时候,背也都是挺得直直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方迟显然真就只属于梦中限定。 许姿翘了翘嘴角,也不勉强,微微侧身,请他入屋。 方迟为人沉默,见许姿一路上只和父母闲聊,似乎并没有与他讨论课业的兴致。 他也不多事,只专注开车,偶或搭几句许远山夫妻二人的问话,很快就将车子平平稳稳开进了医院。 私家医院,人少,环境好,管理严格有序,完善的医护团队水平也非常不一般。 许姿下了车,仰头看着医院标志,大脑“嗡”的一声,忽有一瞬宕机。 记忆中,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妈妈日渐消瘦的脸,以及自己压抑的哭声,一帧一帧,仿佛都仍于另一个时空中鲜活如昔...... 还有李越,还有那张染血的脸,那只垂落的手,那些前尘境遇...... 陡然又想起了李跃,许姿心尖一颤,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一颗心像是突然压上了一块石头,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李越,会是假的吗,记忆,会是梦吗,一切都会只是她的臆想吗? 但如果,如果李越真的存在,如果一切曾经真实发生,那陪在身边的爸爸妈妈又是怎么回事? 她怔怔立于原地,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一时竟再也提不动脚步。 “宝宝。”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许姿妈妈也已经下了车,“没事吧?发什么呆?周医生已经在等着了,这边走。 “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冷?让你多穿一件也不肯听。” “......”妈妈的声音,满含疼怜之意,一刹就把许姿游离的神思拉回了人间,“没有,我不冷......” 她揉了揉脸,挽起妈妈的手拾阶而上,“我就是有点担心。” “这都到医院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许姿妈妈把许姿的一只手握在掌中,搓了几下,微微皱眉。 “手怎么这么凉,肯定是冻着了,还说不冷,你这身体也是太虚了,正好咱们今天都给检查一遍。” 几人进了医院,抽血、检查,全身检查结果出来,各项指标都处于正常值之内。 许姿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点心不在焉,身处消毒水弥散的空间里,她真的很难做到不去想起李越。 勉强压下心神,又哄着爸爸妈妈都做了一个颅脑CT,把脑溢血的排查流程,过了一遍,也很快就都出了结果。 “怎么样?周医生,我爸妈有没有事?都健康吗?” 医生嘴角一动,还没说话,正和乔韵翻着体检单子的许远山就已经先行抢答了,“健康,怎么不健康,什么事都没有。” “我今天工地上倒是还有事情,”他侧目瞥一眼腕表,交待方迟,“这都已经晚了,小方,就辛苦你先送你乔姨她们回去。” 乔韵皱眉,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那你怎么走?还是让小方送你,我们打车吧。” “用不着,已经通知了司机来接我......这边后面还有什么事情你就先处理,我得先走了。” 许远山似乎是真赶时间,他的手落在乔韵肩上,捏了捏,闲话两句,又移目看向许姿,温和地笑。 “你乖乖的啊,要听话,不许惹你妈妈生气。” 许姿鼓了鼓脸,幽幽道,“......我那敢呀!” “那行,先这么说了,小方,我把她们都交给你了,小心开车。” 清凌凌立在一侧的方迟郑重颔首,应了声,给他递上外套,许远山又是一笑,拿过外套挥一挥手,风风火火,大步向外走去。 他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后背挺直,那么高大挺拔的背脊,就像一座魁伟巍峨的山脉,可以包容一切,可以遮挡一切...... 却渐渐,渐渐,渐行渐远...... 许姿站在门边上,看着看着,下意识地追了几步,“爸爸!” 心头忽然略有微痛,她一时怔忡,又大喊了一声,“爸爸!你等等,我送送你啊!” 许远山猛地停住了脚步,含笑立于走廊尽头,遥遥伸手,“来。” 苦海无尽 打车,循着记忆、牵着不安,报了李越别墅的地址,为即将揭开眼前这一帘幕布,许姿有点紧张,又难免有点兴奋。 但车子驶入万景台,刚沿着小路爬上了坡,她就被一堵大门拦了下来。 许姿并不着急,翻开手机通讯录看了看,朋友似乎还有很多,但她受梦境影响,自醒来后也已经没什么想再与谁联系的欲望。 划拉几下屏幕,拨了一个熟人号码,她把话说得言简意赅。 “喂,你家在万景台有物业是吧?能不能帮我知会一下物业管理处安保,我要进去一趟。” “啊许姿!你怎么突然去了万景台?对不住啊我现在不在那边,你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赶过去吗?我马上就能到——” 比起许姿的冷淡,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就热情殷勤得多了,说话自带三分笑,仿佛曾经狠心寡情的避之不及,根本就不曾存在。 如此周到妥帖,或许那些背叛就真的从来不曾存在吧,是自己把人性想得太坏。 许姿扯了一下嘴角,把电话开了免提,“谢谢,不用,麻烦你跟保安说一下。” “好的好的!明白!” 车子得以放行,车轮拐了几拐,稀稀落落经过几栋旧式别墅,终于停在了万景台最高处的一栋三层小楼面前。 李越的别墅,从外一眼看去装修低调内敛,质感极佳,就像他的人一样,冷冷淡淡。 但看得出他家中庭院平日疏于打理,院子里头植被枯黄,铺了一地落叶,看起来十分萧条。 花草也是随意栽植,枯荣都没人上心,长势跟许姿都完全一个模样,蔫蔫地在风中飘零...... 唯有庭中一株白玉兰,无忧无虑,枝桠四散。 许姿立在木栅栏外的刺骨寒风里,狐疑打量四周,但觉入目的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熟悉得令她心惊。 显然,已经不能再将这一切都当作一个荒诞噩梦了。 她来过这里,一定来过这里,不止一次,毋容置疑!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她干脆地一鼓作气,推开木门,绕过凋零花草,快步穿过院子,没有敲门,直接抬手输入了门锁密码。 ——但听“滴”的一声,大门应声弹开。 “......”好笑不好笑,她居然知道别人家的密码,敢说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眼下这情况瞧着是有些恐怖,但许姿对着半开的大门怔愣几秒,并没有太意外,反而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进屋,轻轻地拉上了门锁,缓缓滑落,坐在门口的阶梯之上。 院中枯萎的花儿,从这一刻起都似乎开始变得可爱。 许姿拾起一朵落花,摆弄几下,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活在书中,且不是主角的这个事实。 不错,她不是主角,没有稀奇古怪的金手指,也没什么翻身逆袭的可能,更没有要与谁相爱相杀,假装深情的戏码。 不过,她真的有一个男朋友,她的男朋友爱她要死,爱到,真的死了。 尽管匪夷所思,尽管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许姿所能理解的范畴,但她逆转了时光,回到了父母安在、族亲善慈的曾经! 她的人生中不会再有亲戚反目、朋友背叛的糟心事,更不会再有许多不能释然的遗憾,以及什么含恨的不如意! 蓦然涌起的狂喜,无疑是实实在在的,许姿轻轻合拢掌心里的落花,一垂头,含笑落泪。 她现在,该做什么呢,是不是该在李越回来之前,先做一顿晚饭,等他回来一起吃? 或者,是不是该先进屋去躲起来给他一个惊吓? 脑海中浮起李越那张冷酷又多情的脸,许姿忍不住“哈”地一声,漾开嘴角笑出了声。 尽管她眼中蓄满泪水,尽管她还不知道李越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尽管也不知道再相逢的第一句,自己到底应该先说什么...... 但她依然久违地、开怀地、明丽地笑得十分漂亮。 感谢爱岗敬业的老天爷垂怜眷顾,她真的太需要一个奇迹,真的太需要将时间倒流,将人生重来。 只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她的男朋友还会记得她吗? 会的吧,想必一定会的,那些已经失去了许久的东西,她必然都将会全部重新拥有,是全部! 而从前的所有苦处,也全都已经再也不值一提了。 花香吹过脸颊,许姿微微仰头,将溢出的泪珠使劲憋回了眼眶。 天光云影,荡漾变幻,今天的天气不算暖和,阳光倒是有些刺目。 耳边蝶儿在飞,鸟儿在叫,偶尔夹杂一两声汽车轰鸣,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天气。 当然,心情好,自然看什么都觉得好,许姿微眯眼睛,望了望天,预备再把目光放远一点将四周好好看上一看...... 毕竟万景台立于清河最高处,无疑是俯瞰众生的最佳之所。 但结果,她哼着欢快小曲,将视线掠过庭中玉兰,却意外地就看见了被日光照亮的一张冷沉面孔...... ——李越,竟然是她等了许久的李越! 日光之下,李越静静地立在木栅栏之外,一向处变不惊的脸庞此刻看上去竟难得有几分惊讶。 他眉心微簇,双手插兜,依稀带着几分研判与审视,静静看着许姿,久久注目,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眼中若有所思。 ——想必应该是没有想到会在家中庭院突然撞见许姿吧。 意外场面,措手不及,双目相撞的一刹那,洪荒分离,日月倒退,周遭一切都像是被时光悄然洗褪。 所有的一切都在风化,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得黯淡朦胧,唯有彼此在对方的视线中静静流淌,在对方的眼中,永恒凝定! 许姿似惊似喜,直愣愣地望着李越颠倒众生的一张脸,简直恍如隔世...... 他的眼神很沉,神色也冷,一副银框镜架之下,鼻梁高挺,眉目深刻,冷厉的一张脸,轮廓线条堪称完美。 而隔着时空的鸿沟两端,他漆黑眼睛的深处,爱意仿佛依然分毫未变。 “李越......” 心脏怦怦乱跳,耳畔充斥血液鼓噪之声,许姿率先回神,向李越伸出一只手,脸上绽开了一抹温柔又明亮的笑意。 “快来拉我一把呀,腿麻了。” “......”李越像是对许姿如此温柔的姿态有些不敢置信,一下子就怔住了。 但他拧着眉头,只愣了一愣,忽然嘴角牵起,笑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就抬手推开了木栅栏,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向她走去。 天地旷寥,岁月悠远,他踩着枯叶,踏着落花,看着她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终于从难以企望的那一头,一步步地向她走近。 走动间,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在日影之下泛起了某种刀戈的微光,而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终于渐行渐近...... 可是许姿包里的电话,突然就打破了这一刻的欣喜。 一向淡定的方迟,惊惶的声音就在这一刻,尖厉地穿透了彼此的耳膜。 “你在哪里?赶紧来同心医院!快!许叔出事了!” 为父偿命 手机落地,万箭穿心,许姿脑袋“轰”地一响,院中一时死寂,只闻风声呜呜。 造化弄人,而造化,也并没有打算把她放过。 不论是笔下浮生,还是荒唐大梦,她的劫数都早已写就。 哪怕一切都只是一幕戏,一场梦,她也依然不会拥有一个好结局,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恶意地,无情地戏弄于鼓掌的小丑。 忽然就想不起来了,爸爸脑溢血的那天,方迟在电话里是不是同样惊惶。 但当生离死别重来一遍,她再度走入命运既定的转轮,那些早已历过的痛苦,对她自己来说,也并不会有丝毫减弱。 很痛,真的很痛,这种剧烈的疼痛从心口生起,瞬息之间蔓延全身,狂烈粗野地将她抽筋剔骨,剜肉锥心! 这是世上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描述的痛苦! 而她只能白着脸,僵坐于石阶上,像是一截风化的朽木,无能为力地任这些无穷的痛苦千刀万剐,生生凌迟,惨烈、绝望。 “许姿!” 遥迢的苦痛中,一个温热的,干燥的的怀抱却猛地把许姿坚实包裹。 安宁的气息于紧贴的胸膛之间源源传递,像是在刹那击穿所有苦楚,挡住全部的寒风与惊惧。 但感官已经变得迟钝,许姿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人,惶惶目光却茫然不知落在了哪里,眼中竟再也映不出李越的样子。 心中愤怒哀痛混杂,眼前一阵发黑,她像一条濒死的鱼瘫在他的怀中,颤抖地,痛苦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是一个无能的人,她始终是一个无能的人!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她别无选择,凭什么她一生下来,就要做这一枚被笔尖操纵的棋子,就要身不由己地滑向深渊与崩溃! 凭什么啊,凭什么一本书飞快翻页,停留结尾,她却会得不到一个好结局? 而她的父母,又有何罪? 明明送爸爸离开医院临上车时,他依然鲜活又温热地与她含笑凝望。 但又怎能料得,她才刚刚陪妈妈回家,一起吃完一顿午饭,世上那个最爱她们母女的人,便已悄然陷入长眠。 可笑,好可笑,如果一定要她臣服于如此怪诞的命运,那她但求一死! 死,猝然想到了死,许姿眼睛蓦地一亮。 ——不错,她可以陪爸爸去死啊,她还可以选择自杀啊! 既然她能从梦中睁眼,将人生重来,那再次死去,未必就不能继续再来一次。 即便万一最终不能重来,她两眼一闭,也勉强算是从这个困住她的循环之中解脱。 眼里火焰跳动,亮得不祥,许姿攥紧拳头,决烈地咬破了舌尖,痛意强撑起三分清明,残酷又快意。 天命,可不可违?天命,敢不敢违? 她当然敢。 这该死的命运才是一个小丑,它根本就不配将她玩弄,更不配把她囚困于此! 当她将自己付之一炬,她倒要看一看这一篇没有她的章节将会如何崩坏,笔尖又将该如何继续书写! 至于李越,李越...... 忽有泪滴从眼角滑落。 好爱他啊,真的好爱李越。 尽管人生已经如此不堪,但她依然难以抹灭与他相遇的欢喜。 可是爱不爱李越,要怎么爱李越,要爱到哪一步,她也都要全凭自己作主,绝不容命运从旁指手画脚! 不错,即便是此生必须缘灭,那她也要自己来选择和他结束的方式! “李越。”许姿猛地抬眸,灼灼目光凝注李越。 太阳光斑从白玉兰的树影中跌落,晃得她含泪的眼睛看不清一切,但她依然牢牢地看着李越,仿佛一眼都舍不得少看。 李越,还可以再见吗李越? 再见面,她保证不会再任性了,她保证不会再赌气了,她保证会黏着他,缠着他,诚实地说爱他。 请再见面吧李越,请为重逢,给她指引吧。 “嗯。” 李越应了一声,他跪在她面前,眉目苍白,神色森冷,又隐有一缕恻然,显然内心的伤恸就并不比她少,“不怕,我在。” “有我呢,一切皆是虚妄,都做不得真的,看老公带你迈过去,好吗,信我吗?” 他掰开许姿攥紧的拳头,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窝里,含着深沉叹息。 “宝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十五岁,高一,我高三,开学第一天,你爸妈送你到学校,你像个刚上幼儿园的宝宝,不肯下车。” 想起从前,李越忽然笑了笑,囫囵将怀里的人抱紧了,抬起手抚上她的背脊,一遍遍地摩挲,充满了贪恋。 “我只是骑车路过,隔窗看了你一眼,你红着脸,下车跟我走了。” “......”真的假的?第一次见面不是赵静流的会所吗? 许姿一时不免听呆了,含泪从李越颈间怔怔抬头,真不敢信,谁家幼儿园的宝宝会这样容易被拐...... “真的。”李越见她满目不可置信,又慢慢笑一声,并没有说,那微微侧目的一眼,惊鸿一瞥,让他停步看了很久。 而她,在他的久久注目中忽然抬起眼睛,渐渐红了脸蛋。 从此,他和她都沦陷了。 “我从你十五岁等到现在,如果可能,我真的愿意拿我的命去换你的。” 他紧紧拥住她,在她耳边侧首低头,铿锵话语,如金石交鸣,尽是掌控一切的不容辩驳。 “所以,你只需要闭上眼睛,这一刻什么都别想,别看,别听,再睁眼,你就会与爸妈重遇,还会是爸妈的乖宝宝。” 如果人真的有轮回与前世,如此沉稳可靠的李越,前世应当是一座大山吧,毕竟只有坚实的山石,才能筑就他的坚忍。 可惜的是,这座苍凉肃穆的山岩,他纵有千百件心事,世上也没有一个人能瞧得出。 “不。” 忽然泪盈于睫,许姿抬手捧起李越的脸,仰头微微一凑,便在他嘴角印下一吻,“李越,这一次,我绝不许你独自去死。” 正确抉择 许姿难得这样主动亲来,李越却一时没什么反应。 他皱着眉头,像是疑问,又像是轻叹,“这样不好吗?” “我是离开,还是消失,你都不必着急,我要是没死,早晚会回来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你昨晚都还在假装不识得我......你不要以为我会将这事揭过!” 怎会算不得是大事,许姿想起医院里,他于斜阳中睡去的画面,那一瞬不可企及的缺憾,那一段生死之间的距离...... 李越啊李越,他怎么可以做到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解释,那么决绝,那么无情! 许姿现在满脑子乱糟糟的,当然想不明白其中蹊跷。 但有一件事,她却十分清楚,想必李越于错乱时空里穿梭,定然也曾许多次经历过她这样锥心剜骨的祈求。 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哪怕他的每一步都溅了血痕,必然也是看不到什么希望与亮光。 所以才会,转一圈轮回,彼此又再回到今日,回到这个无可躲避的咒魇之中。 那何必还要累得他再添新伤,吃些鲜血淌尽的苦头? 一切挣扎也不过只是徒增绝望。 “我不准你再这么做!” 许姿心里又凉又热,唯恐李越又要说什么让她着急的话,展臂揽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向自己,哽咽的声音柔软又强硬。 “李越,就留在我的身边,别走,李越......” 尽管她的人生悲惨,却有人肯替她向命运屈服,却有人愿为她顶住崩塌苍穹。 她又怎么能做到眼睁睁地再看他亲身犯险,为自己送命。 那些每一次呼吸都疼得心口抽搐的记忆,她真的已经不想分毫不差地再经历一遍了! 至于其他的南柯梦里事,尽管他说得十分玄乎,她却根本全无记忆,所以当时的她、后来的她和现在的她,难道会是一样么? 而李越喜欢的,到底是十五岁的许姿,还是二十五岁的自己? 这种带着刺痛一闪而过的念头真的不能多想、不可深思,让她冷不防地一想起就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越没说话,抬手轻轻抚着许姿的脸颊,沉默了片刻,忽然平静一笑,拉住了她的手,“走。” “啊?”许姿出乎意料地呆了呆,低头看着覆在腕上的手,缓缓问,“什么?” “事不宜迟,我们去医院。”李越微微含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裤子上的灰,“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许姿肩膀一颤,一颗心又坠了下去。 爸爸,爸爸隔着车窗,对她扬手挥了挥,这十分平常的一次告别竟然就是永别...... 为什么她和爸爸最后一面永远来不及好好道别。 大脑停止思考,忽然变得空白,她目光发直地失神几秒,捡起手机,点开通话记录,找到方迟给自己打来的号码回拨。 嘟一声,电话那头迅速就接通了,但听筒里传来的每个字,她听起来都感觉十分模糊。 她当然也能感觉自己的嘴巴在张合,但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在发出声音。 “给我,我来说。”手中忽然一空,李越伸手抽出了她手里的电话。 她像根木头一样看着他跟对方通话,又像跟木头一样被他带上了车,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手里还捏着的一瓣花,神魂不属。 气氛沉闷,李越把车窗降落,看许姿一眼,又摸出自己的手机,拧着眉头打了几个电话,平静地开着车。 摆在面前的问题有很多,许姿、许姿父母、李嫣的存在,他的困境,甚至还有造物主对一切的掌控。 这些问题他原本准备慢慢解决。 他一直以来都顺应命运规律,从来就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始终在漫长时间的无数变化之中保持不变,这次也理当毫不意外。 毕竟他也没有办法能保证万事成功。 然而命运翻动手掌,为许姿造起新的不幸,他现在似乎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或许,在某些事情上,他根本也不会存在什么正确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