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 (完)》 念想(一) 「欸欸，你说，为甚么一个人会念念不忘？」坐在我对面的张小倩问道。 「念念不忘?」我思考了一下。「我想，每个念念不忘的背后，一开始都美得不像话吧。」我说道。 「哦?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儘管我隐藏的很好，但张小倩还是察觉到了我思考时不经意露出的惆悵。 我心里一个咯蹬，完了，以我认识这女人数年的尿性，我今天不回答就不用走了。 为了能够顺利脱身，我只好无奈地开口。 「你还记得魏蔓吧？」 张小倩一听，脸色一变，笑容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係啦。」张小倩尷尬地笑道，因为我周遭的朋友都知道，自从我跟魏蔓分开后，魏蔓这两个字，就成了我们朋友彼此之间的禁忌。 我摆了摆手，「其实也没甚么，过了这么久，早就释怀了。」 我笑了笑，开始跟张小倩分享起了我曾经那段「故事」。 「第一次遇见她，那时候是下雨天，我撑着伞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有个女孩在公车站牌下站着，她似乎没有带伞，儘管站牌下有些微遮挡的地方，但她看上去还是略显狼狈。 我寻思我家就在下个转角，而且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便走过去将雨伞递给了她。 「你是不是没有带伞，这个伞给你。」 她似乎受到了惊吓，连忙后退了两步，看到我长得不像坏人后，才连连摆手跟我说不用，不管我怎么跟她说我家就在前面她硬是不肯接受我的雨伞。 我有些尷尬，一时间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长相让她寧可淋雨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善意。」 「噗!」听到这里，张小倩忽然爆笑，一下将我的思绪给打断了。 我翻了个白眼。 「抱歉抱歉，你继续。」张小倩略带歉意地看着我，但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后来我只好跟她说:「那这样，这支雨伞就当我借你，我们加个line，你下次来这搭车再还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我交换了line，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魏蔓」。 念想(二) 她的名字就这样在我手机里躺了一阵子，我也没有主动去问她，甚至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把伞借给她这件事情。 大概过了快一个月吧，某天她突然传了讯息问我今天有没有空，她会去公车站搭车，顺便把雨伞还我。 约好时间在公车站碰头，我还特定提早了十分鐘过去等，但没想到她居然也早早就到了。 我走向前，她低头看着手机并未发现我，我轻点她的肩膀，她似乎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看我。 她一抬头，正好与我四目相交，我马上就愣住了，她精緻的脸上画着淡妆，但是她却眼睛浮肿、眼眶泛红，看上去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怎么了?」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将雨伞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雨伞，没有说话，而她则是再次低下了头。 我看了看手中的伞，又扭头看了看四周。 「喂，我借你伞，你要不请我喝个饮料当作感谢?」我对着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是甚么老土的邀请方式，要不是看她情绪不对劲，我死都拉不下这个脸。 她似乎也被我这不要脸的话说的呆住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咳咳，你别这样看我，不然我请你喝也行。」我尷尬地头皮发麻。 她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领着她来到站牌附近的一间咖啡厅，随意帮她和自己点了喝的。 「不是我要搭訕你，是我看你情绪不太稳定，想让你冷静一会。」我跟她面对面坐着，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不是看我好看所以才这样吗?你一开始看呆的眼神可没瞒过我。」她吸了一口饮料，情绪似乎稳定了些，对着我笑了笑。 「你就别调侃我了。」我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轻笑。 「你我连朋友都称不上，你却如此关心，第一种可能，就是你真的是一个热心助人的好人。」 「或者第二种，你是看到美女就迈不动腿的人。」她伸出两根手指，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刚露出的笑容顿时凝固。 「但鉴于第二种人对于一个妆都哭花的美女大部分都会敬而远之，所以我姑且相信你是第一种人。」 我看着她露出调皮的笑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我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聊天。 原来她今天把一个重要的面试搞砸了，就这样从面试的公司一路哭了回来。 我知道原因后也是哭笑不得。 「时间也差不多了，谢谢你的饮料，好心人。」她看了看錶，衝着我笑了下。 「对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魏蔓。」她伸出手。 「白逸枫。」我也伸出手，和她握在了一起。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至今仍忘不了，她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 念想(三) 「到家了吗？」 我随手传了讯息，心想要关心人家就做满全套。 「早到了，你是不是想泡我？」 「?」 我无语，我彷彿隔着萤幕都能看到她说出这句话时，故做鄙夷的表情。 但我嘴角还是不争气的上扬了。 对，就是这么不争气。 我跟她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一开始一个礼拜一两句的间话，接着每天的早安晚安，到后来甚至开始偶尔约出去走走吃饭，在这半年中，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欸，我最近看到一部不错的电影。」窝在沙发上的我，手机突然震了下。 「早买好了。」我隔着萤幕笑了下，将我早早就买好的电影票拍给她看。 「！！！」 「你怎么知道我要看的是这部?」 「上次我们去逛街你还记得吗?我看你盯着这部电影的预告看了很久，就先做主买啦。」虽然她看不到，但我嘴角还是不自主扬起了邀功似的微笑。 「嗯...算你有心，但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会拒绝你啊，臭不要脸的。」 「那请问，魏大小姐，能否赏个脸陪我看个电影呢?」 「看在票都买好的份上...准了!」 见到他同意，我乐了，目光转向了电影票旁的小盒子，偷偷给自己打气。 「喂，这里！」本看着时间略为着急的我，看到了她的身影，立刻挥手对着他喊道。 她小跑了到了我面前，呼吸略为急促，一看就知道是用赶的。 「又睡过头。」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没有任何责怪的意味。 「嘿嘿。」她憨厚一笑，对我吐了吐舌头。 「行了，电影都要开始了。」我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殊不知我心里紧张的一匹。 她明显愣了下，但还是让我牵着她的手走进了电影院。 我们不知道是羞涩还是紧张，牵了手之后反而默不作声，我明显的感受到两人的手心正在疯狂出汗，但儘管如此，我还是捨不得放手。 一直到坐在了座位上，我才依依不捨的松开了手。 电影很刺激，她看得很快乐，但我整场却无心去看究竟在演什么， 只是不断地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台词。 一直到了电影结束，灯光重新亮起后，我才回过神来，她拍了拍我。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阿，整场一直听你碎碎念的。」她瞪了我一眼，故作不满。 「啊?有啦，最后很感人。」 「感人个屁阿，我们看的是鬼片。」她气到对着我就是一通棉花拳，一直到我逃出了电影院才罢休。 「哼，我要回家了。」她气的一跺脚，哼了声转身就走。 「哎，别阿。」我看她转身就走，属实把我吓了一大跳，急忙就要过去拉她。 但就在我手碰到她时，她却猛地一转身，抓住我的手就把我拉了过去。 下一秒，她手臂一环，直接勾住了我的脖子，将我脸拉到了跟她同样的高度。 看着她距离我不到五公分的脸，我狠狠地吞了口水，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我草，她这是要搞哪齣阿。」我心里千万匹草尼马跑过。 「我说，这位弟弟，你是不是喜欢姐姐我很久啦?」 她勾着我的脖子，眼神显得魅惑，在我耳边气如丝兰的说了句。 念想(四) 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身上散发出的淡香，我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阿...这个...我...」 「姐姐我给的机会可只有这么一次，再结巴下去，我可就走啦。」他再次在我耳边低语。 我一听哪里肯放过这机会，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 「我...我喜欢你。」看着她的脸，我还是忍不住结巴。 「你这告白也太没创意了。」她对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很不满意。 我猛地想到这次约她出来看电影的目的，手忙脚乱地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精緻的小盒子。 「魏蔓!」不管了，我豁出去了。 「我们认识可以说是意外，但每个意外或许又是早就註定好的，这半年下来我们感情越来越好，但我不确定你是否会喜欢我这种人，你善解人意，幽默风趣，反观我似乎碌碌无为，还在为事业奔波，我怕我给不了你太多，但又怕错过，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勇敢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头低着手微微颤抖着，这种对下一步未知的感觉似乎只有在我高中放榜的时候有过。 五秒，十秒，她一直没有说话。 我疑惑，抬起头来正要说话。 「你怎么不理...唔...」 我话说到一半，只见她猛地抓住我的脸，下一秒，我唇上一阵柔软，她樱桃般的红唇直接印上了我的嘴，我瞬间脑中宛如被雷击，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我渐渐反应过来，开始给予回应，足足一分鐘，我们才依依不捨的分开。 看着她红的发烫的小脸，我心中柔软处被击中了，原来这么霸道的她，也会害羞呀。 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将小盒子打开，里头躺着的，是一条上面刻着「蔓」字的项鍊。 「喜欢吗?」 「嗯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开。 「我帮你戴上。」 我绕到她的身后，将项鍊掛上了她的脖子，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踏实。 「吓死我了，我看到那盒子还以为你要求婚呢。」 她撇了撇嘴，但眼睛却盯着胸前的项鍊，爱不释手。 我听到了她的话，嘴角忍不住笑意，真难想像现在像个小女孩的她，刚刚如此主动。 果然，任何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像个小孩子。 念想(五) 「真难想像你们居然是这样在一起的。」张小倩说道。 我耸了耸肩，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咖啡厅也即将打烊，我示意他边走边说。 我们俩走出了咖啡厅，夜晚的风吹起来还是带着些微寒意，我下意识拉了拉外套。 「虽然前面听起来好像很美好，但最后我还是在这里跟你分享这一段所谓的「过往」。」 我喝了口饮料，继续回想我跟魏蔓日后的事。 两个人刚在一起，无非就是热恋，终于能够以另一半的身分参与到对方的生活，对于两个人能做的事情，充满着无数的新鲜感。 有了她我感觉自己有了一个更强大的动力，我努力的工作，只希望未来有机会给她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而她也没有怨言，间暇之馀虽然在我的领域中无法帮到我什么，但却是个重要的「陪伴者」。 「我感觉我都帮不上你甚么忙，这样我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记得在一起一年多后的某一天晚上，她忽然垂头丧气的这样跟我说。 我愣了愣，但随即还是笑着说:「你能陪着我，不嫌弃我我就很开心了，况且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是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拥入怀中，她也只是撇了撇嘴，将我抱得更紧。 随着时间，我的事业也逐渐步入正轨，开始有着不错的收入，但也更加的忙碌，每天朝九晚十，更要应付时有的应酬酒局，常常醉得不省人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记得有一天应酬完，我少见喝得不多，只有微醺，但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了，我摇摇晃晃地走进家中，客厅的灯还亮着，她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迷濛头发有些凌乱，不难看出应该是不小心等我等到睡着了。 「又喝这么醉。」她揉了揉眼睛，将我扶到了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给我。 「你能不能少喝点，这样对身体不好。」她对我念了几句。 「你懂什么?你又帮不上忙!」我脱口而出。 她愣了愣，丢下了句我要睡了，便回了房间，整夜不曾说话。 翌日一早，当我醒来时，感觉身旁空荡荡的，却不见她的人，我喊了几声，却没人回应，我翻身一看，只见床头黏了张便条纸。 「早安，早餐午餐我都弄好了，你加热下就能吃，今天假日好好休息，我约了朋友谈谈事情，晚上咱们在一起吃大餐。gt;_lt;」 我撕下那张便条纸，笑了。 「或许该跟她道个歉。」想到昨晚口无遮拦的话，我就有些懊悔。 「在别人眼里，你能做的或许不多，但能让我不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烦恼，是我最大的幸运。」 念想(六) 我以为我跟她可以一直好下去，儘管时间久了会不再那么热烈，但至少我们相爱的心不会变，但就结果来看，我还是太天真了。 某段时间开始，我发现她变得有些奇怪。 不管去哪里她都带着手机，即便是上个厕所、装个水，她都必须将手机揣进口袋或者拿在手中，深怕被我看见似的。 我起初也并不太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我不认为成了男女朋友，就必须要将这些隐私或秘密互相告知，这几年来，我从不去看她的手机，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她也从不避讳。 有次，她看着手机突然噗哧一笑。 「笑什么?」在一旁的我，将身子凑了过去。 但只见她立刻歛去了笑容，将手机画面关了起来。 「没什么啦。」她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脸上有些不自然。 「喔喔。」眼看自讨没趣，我也只好坐了回去，但其实内心有些难受。 她对我的防备之心越来越重，我想改变却无力回天，再加上工作的压力，双重压力下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还鬱闷。 某天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开了手机看了看讯息，她并没有说她出去了，我随手传了一句「在哪?」，便去梳洗了。 当我梳洗完，将琐碎的事务忙完后，时间已然逼近12点了，但她并没有回覆我任何消息，我打了几通电话，却都拨不通，我心中已然开始有些着急，不知道她是手机没电了还是发生了甚么。 我呆坐在沙发上，心想如果过了一点她还没回家，就出去找她。 时间一下到了12:55，已然换好一身衣服的我准备出门找人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嘴角带着笑走了进来，但抬头一看见我，彷彿吓了一跳，笑容再次歛去，脸上更多的是愕然。 「你去哪里了?」我上前抱住她，她根本不知道我看到她没事，心中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她被我抱着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想想也可笑，在一起三年多的情侣，会对一个拥抱感到彆扭? 她只是挣扎了下，轻轻推开了我。 「跟朋友出去，手机没电了，打不到车，走了回来，所以才这么晚。」 说罢，她脱去高跟鞋，就要进客厅。 但她身上哪有一丝走了长途路的痕跡?妆容依旧完好，皮肤依旧亮白，走了这么长路，就算不至于满头大汗，但身上多少会有些汗渍吧? 她说谎了。 「谁送的?」我目光撇向了她手上gucci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个包包，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最新款的。 「买的。」她敷衍了句，就推开了我。 在她从我身边经过时，我闻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淡香，那股淡香，是古龙水的味道。 我爆炸了，我不可置信如今的她，竟变成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魏蔓，你给我站住!」 念想(七) 「你有完没完?」 她愣了下，脚步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我，眼神充斥着不耐烦。 「我有完没完？」 我怒问，走到她身边将他手上的袋子夺了过来。 「你买的？这是最新款的包，一个不下于十几万，你一个平常连万把块包包都捨不得买的人，你买的？」 我将包扔在地上，指着那包包怒道。 「怎么，我还不能买了？我捨不得买还不是怕我们的生活过不下去，你一个月那几万块的薪水，够谁挥霍了？真当我不爱这些东西吗？」 她挺起胸膛眼睛瞪得老大，愤怒的指责着我。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彷彿内心最深处的自卑被挖了出来，一时间我难以反驳，甚至生出了愧疚。 「这些年下来我陪你吃苦，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手提名牌包、身穿精品，我哪次跟你抱怨过？怎么，我这些年下来，连买个包包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她继续说道，一字一句是如此犀利，直戳我心窝，却又令我无法反驳。 「很累，对吧。」我轻啟薄唇，淡淡的说道。 他撇了撇嘴，不屑的眼神已然说出了她的想法。 我惨笑，从他身边走过，儘管那男性的淡香依旧从他身上散发，我却自认没有理由跟资格再过问一句。 而她依旧矗在原地，从他起伏的胸膛能看出她的怒气依旧未消。 我回房拿了钥匙，再次走到了大门。 「你说的话都没错，是我的问题，原来是我一直在耽误你了，我们冷静下，如果目前这些生活真的不是你要的，明早我回来帮你收拾行李，你就先回自己家里吧。」 我淡淡说道，扭头而去。 凌晨两点，我一人漫步在街上，街灯映照出我的身影，拉长了我的孤寂。 我找了间超商，简单趴着将就了一晚，天亮没多久，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家门，手中的钥匙，却出乎的沉重。 将门推开，房内空无一人。 客厅里，沙发上不见她的抱枕，卧室内的书桌，那成堆的化妆品已不在，属于她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 我不怪她的不告而别，她带走了所有，却忘了带走了她气息。 我走到床头，床头上贴了一张便条纸，每次出门她总会在床头贴纸条，这是他的习惯。 但这次，上面不过两字。 「珍重。」 念想(八) 轻轻撕下那床头的便条纸，不知道为什么在极大悲愤的情绪下，我眼泪却愣是挤不出来一滴。 看着空荡的房间，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我仔细想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这样？ 要说我不委屈，那绝对是假的，那股属于别的男人的气息我依旧如噎在喉，但她跟我在一起吃过的那些苦，却硬是让我说不出口，我不得不把这当作我最后的温柔，儘管这份温柔，她永远不会知道。 呆坐在沙发上，空虚和那种不真切的悲痛将我搜刮一空，我甚至不敢想像没有她之后我的生活该从何开始。 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我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我只记得自己睡了好久，在梦里，我朦胧看到了曾经那个霸道却又不失娇柔的她，也看到了那个整日等待晚归的我，却没有一丝怨言，永远用笑脸相迎的她，却唯独不见昨日那个她，或许，连我的潜意识都不愿去回忆起那个画面吧。 当我醒来时，外头已是一片黑暗，我下意识就拿起手机，但锁屏画面我跟她的合照却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就把我敲醒了。 「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身分了。」 我惨笑，然而飢饿感似乎在提醒我不应该因此而绝食，我起身煮了碗泡麵，当冒着热烟的泡麵在我眼前放着时，我却陷入了呆滞中。 「我也要吃一口。」属于她的声音猛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瞬间回过神来，站起身左顾右盼，但除了空荡的客厅，哪里有她，又岂会听到她在说话？ 我眼泪瞬间溃堤，止不住的泪珠不断滑落，堂堂七尺男儿，却哭的像个孩子。 我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 我们，真的只剩我了。 念想(终) 「唉。」张小倩听完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张小倩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别这样看我，都过了三年了。」我淡笑，我自认现在的我并不需要人同情我的过去。 「就是不知道，她看到现在的你，会不会后悔当初不再陪你坚持几年。」 「其实她本来就没有义务陪我吃苦，况且那个男生，应该条件不差。」 我摇了摇头，几十万的包说送就送，又岂会是碌碌之辈？ 「现在的你，钱对你来说不过就只是数字罢了。」 张小倩不胜唏嘘。 「就算再成功，也换不回什么，我就算不往前走，她也不会在原地等我。」 有段话我记得是这样说的：「我不喜欢物质的人，但遇见你，我更讨厌没能力的自己。」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我就想着证明给她看，也证明给自己看，我可以。」 「那她回来找你的话，你怎么办？」张小倩问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 「不怎么办，该过的日子继续过，她对我来说不过就是陌生人。」 我看了看时间，笑着和张小倩道了别。 数个月后，那是正值寒冬，白雪纷飞。 我独自一人到了韩国旅游，正看着漫天雪花发呆的我，心中却突然一阵悸动。 我不明所以，回过神四处张望着，在不远处，看见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孩在打闹着，那小孩看上去不过一岁多，走路摇摇晃晃的煞是可爱。 这并没有什么，但当我看到那个女人的面容和充满慈爱的笑容时，还是愣住了。 「哈！」 良久，我笑了，只是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眼里满是欣慰。 「幸好，你有找到值得你託付一生的人。」 漫天雪花飞舞，无声息落在了我的发上，也落在远远的你的发上。 我远远凝望着他，露出了分开后这几年来，最灿烂的笑容。 「他朝若是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