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下雨天(1v1 夺妻)》 34止痛药h 芝华猝然从沉睡中醒来,身侧是空的。卧室露台的门开了一小半,垂下的轻纱兜着晚风卷舒,透进一片黯淡的月色,隐隐看见一道身影,站在露台边,指尖明灭一小粒红光。 大概是凌晨,万籁俱静的时刻,烟草熄灭的动静尤其明显。程濡洱又吹了一会儿风,等浑身的烟味散掉些,才回床上躺下。 他身上带着秋夜的凉意,淡淡的烟草味袭来,芝华被他圈进怀里,隔着丝质睡裙,贴到他并不算暖的胸膛。 床上窸窣一阵,芝华翻了个身,两只胳膊环住他,脸蹭进他怀里。 “怎么醒了?”程濡洱顿了顿,低头看怀里的人。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能勉强看清芝华的一双眼睛,惺忪的睡意还未完全退去,说话声闷在他怀里。 她说:“你不要难过。” 声音也是困的,手指软绵绵抚过他的脊背,试图宽慰他安心睡去。 “我没有难过。” 空气静了静,像重新陷入睡眠,突兀传来程濡洱的声音。 “芝华,这样是没办法安慰人的。” 程濡洱无奈地笑了笑,拉着芝华的手,往自己腿间按去。他身上是冷的,腿间支着粗硬的一根,烫得芝华掌心一抖,完全清醒过来。她顷刻红了脸,想把手抽回来,忽然被程濡洱翻身压住,将她两只手往上扣在头顶。 “既然你睡不着。”他粗哑的声音像沙砾,排山倒海埋下来,“我们做点别的。” 勃起的阴茎隔着睡裤,压在她平坦的小腹,蹭得她睡裙翻到胸口,歪歪斜斜露出乳尖两粒暗红。 雪白的乳肉随她呼吸颤着,像一块滑嫩的牛奶布丁,被程濡洱一口口吞进去。芝华被舔得受不住,夹着腿心轻声喘,想躲开令她又痛又痒的舌,又忍不住挺身把乳肉更送进去一些。 “啊……别这么用力吸……”她经不住身上野蛮的舔吸,扭着身子躲,乳肉从程濡洱滚烫的唇齿间滑出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乳肉沾着亮晶晶的水泽,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眸光瞬间更暗几分,手探下去隔着内裤揉她的穴口,那里湿滑一片,臀下的床单也被打湿。 内裤和睡裙被程濡洱扯下,芝华眼前天旋地转,一双手托着她,赤裸坐在程濡洱身上。穴口一股股往外吐着花蜜,潺潺流到他睡裤上,晕开一团深色。 她刚抬起臀要逃,被程濡洱重重按回去,以女上位的姿势,不偏不倚坐到硬挺的阴茎上,两片阴唇像张开的小嘴,隔着睡裤吮那根肉棒。程濡洱感受到那股不轻不重的吸咬,挺动腰腹轻轻往她腿心顶,隔靴搔痒勾得她越喘越粗。 “嗯……别这样,难受……”芝华支撑不住,绵软地倒在他胸口,陷进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里。 程濡洱闷笑一声,带着她的手伸进裤裆,柔嫩的五指软得像丝缎,被他的大手罩住,虚虚圈住他勃起的柱身,在他的带领下浅浅套弄,舒适的触感激得他忍不住一声闷喘。 黑暗的环境里,芝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掌心塞进一根又硬又热的东西,轻微的腥膻味浮上来,那根肉棒被起伏的青筋裹着,危险地在她手中跳了跳。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猛然碰到他的硬挺,芝华羞恼地缩回手。程濡洱没有强迫,略抬起她的臀,将自己的睡裤褪下,再扣着她的腰窝坐回粗长阴茎上。 除去衣物遮挡,肉体和肉体相碰的摩擦感更强烈,湿热的穴口如同她湿热的嘴,紧致地压在柱身,一下下轻颤着缩动。 程濡洱强压下横冲直撞的欲望,半倚着床头,一双手扶直芝华的腰,声音从喉头溢出:“自己吃进去。” 他抬起芝华湿透的臀,让收缩的穴口正对龟头,极轻地往上顶了一下。即使在动情时,他的脸色仍是克制,眼底是平日里那抹冷淡,像一只慵懒矜贵的猎豹,充斥着捕食者才有的从容不迫。除非与他对视,才能看到如雪崩般塌陷的理智,堕成一双幽深的黑眸,要吞噬一切。 风卷着窗帘涌进来,芝华抖得像悬挂在风里一块白布,求饶般说:“我不会……” “往下坐。”程濡洱绷着耐心,声音越来越闷,带着她的手扶住阴茎,艰难撑开紧窄的穴口,把浇湿的龟头塞进去。 “太胀了,不行……吃不下……”芝华有种要被撑破的错觉,心跳一滞,甬道本能地挤压,试图把探进来的龟头挤出去。 这样突然的吸咬,令程濡洱猝不及防,脑海中的弦瞬间崩断,咬牙掐住芝华软掉的腰肢,一插到底贯穿她。 “宝贝,你吃得下。”他看着骑坐在他身上的芝华,扣着她的头吻了吻,“正好是我的尺寸。” “好疼……”她疼得冒出一层汗,指甲嵌进程濡洱肩膀皮肉里,在耳边细声细气埋怨,听得他恨不得把她肏哭。 她的身体太紧,紧得他每次都爽到失控,阴茎碾着每一寸嫩滑的穴肉,不知足地塞满她每一个角落,直到完全将她占有。 “那说明肏得不够多。”他喘着粗气,呼吸像刮人的磨砂纸,蹭着她的脖颈,腰腹用力往上顶,“肏熟了就不疼了。” 芝华被顶得歪倒,伏在程濡洱肩头,像狂风巨浪里攀附一根浮木,呻吟声都被插断,只剩本能的喘息。 “不是要安慰我?”程濡洱抱着坐在身上的芝华凶狠地顶,托着她的臀全根拔出再没入,连声音也沾着狠劲,“这样的安慰才有用,记住了吗?” 芝华想说他在胡扯,但被插得说不出话来,身下完全撑开,吞纳他汹涌的侵略,一波波情潮漫到心口,她快要溺水了。 世界再次翻转,昏沉间芝华被重新压在身下,肉体碰撞的“啪啪”声盖过他们的呼吸,她张嘴寻求一丝新鲜空气,被程濡洱密不透风地吻住,全身心落进他的海洋里。 快速的抽插像发动的打桩机,芝华在几乎窒息的深吻里高潮,程濡洱动作微顿,阴茎拔出来,抓着她的手握上去,一边吮她的舌,一边飞快套弄肿胀的阴茎。 是她的手正紧握他的欲望,这想法令他几乎发狂。和以往他自己用手截然不同,没有技巧、力度也一塌糊涂,但仅仅是柔软地握住,心理快感胜过生理上的愉悦,足以让他腰眼发麻,忍不住把她白嫩的手也肏成肉粉色。 掌心的肉棒越来越硬,如同一根在火里烧红的铁,她握得指尖酸疼,脱力得完全裹不住,忽然被吻得双眼发白,一股浓精射到发麻的手掌心。 深吻仍在继续,她的唇舌带着奇异的甜,意乱情迷时甜味更浓,和当初她送过来的纸杯蛋糕一样,甜得人牙齿发痒,克制不住想咬碎吞进去。 他真的没有难过,因为梁芝华是他的止痛药。 35想你 “芝华姐,你最近坐了蔚海的航班吗?”小渝捞起一件外套,几颗水果硬糖从口袋掉出来。 “没有啊,怎么了?”芝华从剧本里抬起头,素着一张脸。 小渝弯腰把糖拾起,递给芝华,“这是蔚海的航班才会发的糖果,每一趟都有。” “这不是以前在超市售卖的糖吗?”芝华疑惑不解。 “你不知道吗?”小渝正返身迭衣服,往行李箱添了一套秋装,直起身来,“这家糖果厂好几年前破产,被蔚海收购了呀。” 糖纸在阳光下微弱地一闪,芝华想起程濡洱的头像,也是这种糖,包着淡蓝色糖纸,就像为了纪念什么,特意挑选出来的。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总之一觉醒来,只听见楼下兜兜的犬吠,它缠着裕生玩飞盘,兴奋得直吐气。 “梁小姐,你的车我帮你开过来了。”裕生把钥匙搁在餐桌上,语气很赶,“程先生赶着时间先走了,我马上也要出发。对了,每天都会有人来喂兜兜,不用担心。” 芝华舀汤的手停住,抬头看裕生,等着他继续说。但裕生只笑笑,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看来是个不便透露的行程,芝华有一瞬不开心,汤匙擦着碗沿,缓缓停下又缓缓搅动起来。她凭什么能不开心呢,程濡洱本就没有向她汇报行程的义务。 “芝华姐,这几件够了吗?”小渝整理好行李箱,准备合上。 “够了,一星期而已。”芝华的思绪被拉扯回来。 行李箱拉链徐徐带上,芝华埋头看剧本,眼前的字模糊成墨块,她脑袋一轻,思绪不受控又飘出去。 他喜欢吃这款糖吗?芝华搜刮回忆,找不到他喜欢甜食的证据。 “姐,去片场吧。”小渝的声音又远又近,叹了口气,“怎么又走神了?” “嗯?”芝华晃神回来,眨了眨眼,“哦,你先带着行李去吧,我还要去个地方。” 她和严丁青约好,在工作室楼下的咖啡馆碰面。只等了几分钟,严丁青背着双肩包进来,下巴冒着青茬,像遭了一夜的雨淋日炙。 “你昨晚去哪里了?”他坐下来,匆忙喝一口冰咖啡,“爸妈有点生气,但已经被我哄住了。” 芝华不想聊这些,提了一口气说:“谈谈离婚的事吧。” “芝华……”严丁青泄气地搁下玻璃杯,冰块叮当乱撞。 “同样的话没必要再说。”芝华不想看他的表情,手指掐着掌心的肉,留下一排凹痕。 “很多合同是要求我们以夫妻名义参与的。”他看了眼手表,叹口气说,“最少……帮我到对赌协议结束吧?” 芝华意外地抬头,没料到严丁青能如此轻易同意离婚,分明上次提起时,他的态度截然相反。但总归有进展,她悄然舒口气,蓝色水果糖又浮到眼前。 为什么偏偏是蓝色?是程濡洱喜欢的颜色吗?可他不常穿蓝色,不也常用蓝色的东西,却用蓝色的糖做头像。这颗糖出现得毫无逻辑,越反常意味着越重要。 “芝华,芝华?”严丁青连着喊她几声。 完了,今天第三次走神。芝华心里咯噔,只要稍微安静下来,她的神智就会晃走,程濡洱的脸像洪水漫进空房间,无孔不入将她的脑海填满。 “好。”她迟钝地点点头,“就到对赌结束。” 桌对面空了许久,芝华仍坐着。化开的奶油顶黏糊糊挂在杯壁,服务员过来问她是否需要换一杯,芝华仿佛被喊醒,站起来摇摇头。 坐回车里,手机叮地一声,令她眼睛亮起,点开一看又暗下来。那只是一则无用的广告短信。 为什么不告知她行程,芝华想得心头憋闷,她及其讨厌现在这股情绪,她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停车场里有车开出去,前灯由左至右从她眼前晃过。芝华闭了闭眼,听见手机铃声响,她抓起来一看,愣住。 “我刚落地。”程濡洱的声音传过来。 原来是坐飞机走的,她感觉呼吸顺了些。 “吃午饭了吗?”他接着问。 芝华心里原本褶皱万千,很没出息地轻易被抹平。 透过飞机玻璃窗,正午的阳光飞跃远处平整的水杉林,降落在他膝头。程濡洱很久没再来过这里,尤其是在秋天这样干燥的季节。这片水杉林在他的记忆里,永远是湿漉漉,阳光只是偶尔心情好,才爬到身上来。 “还没吃。”芝华安静地答。 “我好想你。”阳光落进他眼里,晒得他瞳孔像一粒琥珀石。 接机的专车停在下面,裕生从楼梯下去,过了几秒再上来,轻声催促:“程先生,车到了。” 程濡洱没动,他还在等芝华的回话。 “你、你凭什么想我?”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引擎声、脚步声、催促声……他这里乱糟糟的吵,芝华那里却静得能听清鼻子抽气。程濡洱意外地愣住,好难得与她重逢后,这是芝华第一次对他有情绪。多年以前的梁芝华,好像又回来了一点。 他眼里闪现细碎的笑意,飞行的疲惫一扫而空,觉得她实在可爱,忍不住低声逗她:“梁小姐,想你也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那头没有声响,被他的话噎住。 “需要我向你打申请报告吗?”他简直是在哄小孩。 “你……” “那我大概要补几万份申请。”他抖了抖手中的报告资料,若无其事递给裕生,和递杯水一样平常,“因为我没经过你的允许,想了你好几万次。” 裕生翻开报告书,找到程濡洱手写签字的地方,上面是一栏数据统计: “大钻20颗,中钻35颗,碎钻263颗。共需318颗钻石。” 紧挨着的,是程濡洱的手写审批意见,字迹利落地写着: “同意,全部使用天然钻石。 审批人:程濡洱” 飞机舷梯上,猝然的风抱了他满怀,融着水乡湿润的泥土味,滴水穿石坠进他的裂痕里。很久以前的雨季时分,每当和这里的风打了照面,程濡洱知道他就要见到她了。 ---------- [题外话]家人们,把“谢谢榜一大哥程老板”打在公屏上!! 36离婚律师 挂断电话,芝华点开车载导航,搜寻附近的律师事务所。现在是下午一点多,离剧组开机饭局还有五个小时,足够她做点费时间的事情。 进了片场再出来,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有些材料她需要提前准备。 离婚的念头,从领证第一天起,已经驻扎在芝华的脑海,是一颗越扎越深的钉子,风雨侵蚀后锈迹斑斑。从前她觉得自己欠了一笔人情债,债主都没说话,轮不到她这个欠债的说要走。如今她觉得,无论如何也算偿还了,终于找到一点底气。 切割的过程,可以预料的麻烦。她和严丁青有太多夫妻名义的经营,这种方式是时兴的,是热钱喜欢的,想来大概也是严丁青不情愿离婚的主要原因。 共同的财产和合同太多,光她自己清算,可能一年也算不明白,被绑到一条船上非她所愿,决心要走的时候,发现时间是一根细细的蚕丝,积年累月把她裹紧,她需要找一个专业律师,帮她把这些蚕丝挑开。 满屏幕律师事务所名字,芝华指尖悬着,不知道该点哪一个,掏出手机潦草搜了搜,索性选了规模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业务能力至少在平均水准之上。 这间律所叫仰耀律师事务所,在市中心最贵的商业写字楼里。芝华此前的生活里,从未关注过律师行业的事情,但每次路过那栋楼,都能看见“仰耀”二字,挂在摩天大楼外,高不可攀的模样。 站在律所玻璃门外,芝华有些胆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单方面找律师,算不算破坏她和严丁青的约定,也不确定会否走漏风声给媒体,导致严丁青对赌失败。 她不喜欢,也不至于恨严丁青,不想无意中毁了他的事业。 背后电梯叮地一声,有人走过来,在她身后礼貌地停下。 “你好,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芝华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挂着工牌的男人,身穿深蓝色暗纹西装,抹着头油的黑发整齐往后梳,手指轻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看见芝华的脸,他轻微愣住,又不动声色恢复平静。 “我是这家律所的负责人。”他抽出一张名片,把卡片转了个方向递出去。 她接过卡片,一张米色的卡纸,上面印有金色的文字:仰耀律师事务所-齐烽。 “我带你进去吧。”他拿起工牌刷开玻璃门,侧身在门口耐心地等,见芝华缓缓动了,便和煦地朝她笑。 里面人声涌动,噼啪键盘声像急切的雨,芝华跟着齐烽朝这场大雨里走,穿过工位中间的走廊,偶尔有人抬头看他们,都是先随意地瞟一眼,接着意外地又细细看一眼,惊讶于大老板亲自带人进来。 “对了,你要咨询哪方面的?”齐烽在会客室门口停下,为芝华打开门,“我帮你推荐律师。” 芝华一边道谢,走进去坐下,双手局促地放在膝头,梗了片刻轻声说:“我想找离婚律师。” 撑着玻璃门的手一震,他眸光跳了跳,飞快掩住笑意,正色道:“了解,我帮你找个女律师,你们沟通会比较方便。” 说完便合门出去,快得芝华来不及道声谢。仅仅几分钟,一位女律师轻叩玻璃门,探身进来,“您好,是您要咨询离婚吗?” 芝华点点头,心跳声连着血液,砰砰的动静直震到大脑。 “好的,您想要怎么离?”律师穿着成套白色西装,一尘不染地坐在芝华对面,打开笔记本电脑,“我来帮您实现。” 终于迈出这一步了,芝华内心汹涌,像一只踉跄走到窗台边缘的金丝雀,迎着狂风张开翅膀。 “我希望能和平地协议离婚。”她逐字逐句地讲,郑重而迟滞地说完,霍然笑了一下。 “没问题。”律师敲完一行字,抬起头看她,勾起嘴角道,“那我们开始吧。” 不知不觉,夕阳出来了。程濡洱刚落地,齐烽的电话立刻打进来,紧盯着似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得拿什么和我换才行?”齐烽突兀地来了一句。 程濡洱神色一凛,歪了歪头看窗外,想起芝华今晚有开机宴,并不想和他闲扯。 “怎么,你有重大突破了?”程濡洱问。 “没有大突破,查到一点小事情而已。”齐烽坦荡得过分,再次强调,“准备个大红包吧。” “说说看。”程濡洱不露声色,听不出感兴趣与否。 “严丁青从一年前开始,每个月固定从银行取十万现金,流向还不清楚。”齐烽先说了个不痛不痒的。 “哪怕是转移财产,效率也太慢了。”程濡洱忍不住讥讽,“就这,能让齐律找我要红包?你家最近是破产了?” “话没说完。”齐烽并不急躁,甚至格外惬意地倚着走廊白墙,目光落到一扇玻璃门上,“我看见你那位梁小姐了。” 声音一顿,两边竟没有人再说话。 沉默维持数秒后,程濡洱忍不住打破,声音低了几分,“在哪里?” 其实他隐约猜到,但需要一个确定的答复。 “你觉得在哪里?”齐烽有意拉扯,忽然问,“我的红包呢?” “裕生,给老二打五十万。”程濡洱扯了扯领带,没来由地燥热。 对面听了,笑得听筒跟着颤,“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梁小姐在我这儿,找离婚律师呢。”他刻意说得慢,像钝刀割肉。 玻璃门打开,隔住的声音遥遥传来,是芝华在说:“艾律师,谢谢你。” “不用谢,咱们随时联系,你放心这事儿不复杂。”律师跟在后面送她,路过齐烽时脚步微缓,“齐主任,那我送梁小姐出去了。” “好,梁小姐再见。”齐烽举着电话,一句话说给两个人听。 芝华的声音像雾闯进来,“齐律师再见。” 短暂地晃过耳边,又和雾一样散开。 “没骗你吧。”齐烽歪头听电话,一阵安静,便摇摇头挂断,“行了,该你高兴的时候了。” 程濡洱掐了电话,站起来往舷梯处走了几步,忽又折返回去,闹得裕生一脸茫然。 “程先生,怎么了?”裕生一双眼睛跟着乱跑。 “裕生,再给老二打五十万。”程濡洱扯下领带,解开领口一粒扣,似乎憋得紧。 “啊?”裕生不解,但还是摸出手机。 程濡洱原地站着,眼看夕阳一寸寸沉,维持不住一向的风平浪静,蓦然出神地笑起来。 ------- [关于加更]写的慢,喜欢反复打磨,所以没攒够,明后天攒够了加更,放心哈! 37醉酒 最后一点余晖被吞没时,芝华的车姗姗来迟,停在远郊的酒店门口。 小渝捏着手机张望,一路小跑从旋转门边过来,拉开车门松口气:“芝华姐你终于来了,就差你了。” 借着酒店路灯,芝华在托特包里翻找出粉饼和口红,把嘴唇盖上一层红,跟着小渝钻进旋转门。 包厢门敞开一道缝,里面坐满三桌人,是电影的主创人员,芝华都打过照面。她微微躬身进去,抱歉地打招呼:“晚上好,抱歉来晚了。” 导演端着酒杯回头,笑得正开心,揽着芝华肩头往里带。桌上扬着热烘烘的酒气,像打开一锅蒸腾的沸酒,说话声刚落进去,就化得听不真切。 作为晚来的人,芝华无法避免被罚了几杯,捏着小巧的白酒杯,咕噜咽了数口,冰凉的酒刮下去,火辣辣的热跑上来。 “好了好了,两三杯就够,明天还得工作。”导演拍拍她的肩,帮她找个位置坐下。 芝华鲜少喝酒,这几口饮得猛了,晕乎乎的醉意堵在嗓子眼,她匆忙夹了两块粉蒸肉,试图把酒气压下去。 “芝华姐,你是不是喝得太快不舒服?”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 芝华循声看,意外看见许娅蘅,她正抽出一张湿纸巾,塞进芝华手里。 “你怎么也在这里?”芝华一双眼睛被熏得微红,声音跟着软。 “我是临时加进来的,和你一样,拍摄一个星期。”她意味不明地一笑,低头拉过一小碟水晶糕,用叉子挑一块吃,“住的房间也很近,就在你的房间对面。” 尔后,看了一眼时间,恰巧电话响起,许娅蘅便接起,安静听了片刻,答:“好,知道了。” “芝华姐,要不要回去休息?我们一起吧。”许娅蘅回头看她。 觥筹交错里,芝华确实觉得有些醉了,后悔地想着,以后再也不敢迟到,也不敢再学别人用罚酒赔罪,尤其碰上爱喝白酒的导演。 她被许娅蘅馋着站起来,往外走时脚步飘着,努力回想刚才大概是已经向导演告别了,又好像只是撞着导演的肩膀出去,很不礼貌地提前离场了。 铺着软垫的走廊极静,她的高跟鞋踩上去,陷得东倒西歪,眼前花白一片,头昏脑胀地跟着走。起初还听见许娅蘅时不时提醒,后来耳边声音安静下来,只剩脚步声。 酒店点着香薰,但走廊和房间貌似不是同一款,否则怎么许娅蘅帮她刷开房门后,鼻尖萦绕的香味儿倏然变了调,从清甜的果香变成了冷冽的雪松香。 这时许娅蘅的手也变了,又大又烫的一双围住她,闷不吭声把她扣进怀里,偏要站着不动,连带她也被迫站着。 “许娅蘅,我不要站着了,我想躺着。”她推了推,眼前的胸口硬得像石头,推不动。 “怎么对着谁都能撒娇?”很显然,这是男人的声音。 芝华浑身一冷,张皇失措地抬头看,聚满醉意的一双眼睛,努力从朦胧的失焦里看清那张脸。 一小盏玄关廊灯下,他的眼睛溺在眉骨投射的阴影里,是一湾沉睡的海。鸦羽般的睫毛扫下来,彻底遮住那双摄人的眸,似乎什么也没看,又似乎只看着她。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芝华喉头一哽,被这双眼睛看得软掉。 “不妨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酒店?”程濡洱双手拢紧她的腰,气息压下来。 “你、你不是在外地吗?”芝华心脏狂跳,呼吸越发迟钝。 “我说过,我想你了。”他抬起芝华的下巴,慢条斯理吻下去,尝到她嘴里微辛的酒,短暂离开她的唇,“所以赶回来见你,止渴。” 说话间,唇与唇几乎是压着摩擦,令她迟缓地闻到他身上那股风尘仆仆的冷淡,带着萧索的秋意环住她。 程濡洱又安静地吻了一阵,不知满足地尝她舌尖的酒味,交换她昏沉的气息,直到雪松香替代那几杯酒,灌满了她唇齿。 “喝醉了这么乖?”他捏着芝华发烫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问。 怀里的女人像顺毛的小猫,粘人地伏在他心口,承接他全部汹涌的吻。 大门突兀被叩响,惊得芝华舌尖一慌,差点被程濡洱咬痛。 他不悦地松开芝华的唇,正想问是谁这么不怕死的,听见芝华那个小助理的声音在劝,“芝华姐她醉酒休息了,您有什么事等杀青再找吧。” 一道离门更近的声音,逼迫地传来,“我是她婆婆,想见还见不得?拿这种理由搪塞我。” 只隔着一道门,外边是嘈杂的脚步声,婆婆见不到芝华,先拿小渝兴师问罪,“学会中秋节离家出走了?丁青拦着不让我找,这不还是被我找到了,做了错事就知道躲着长辈,装醉干什么?” 砰砰两下砸门声,“芝华,你出来,妈和你谈谈。” 芝华酒气未散,只是被突然的声音惊住,片刻后适应了耳边的吵,迷糊的脑袋仍仰着,是等待他亲吻的模样。 静默片刻,程濡洱稳了稳气息,放肆大胆地把她反压在墙上,贴着她耳朵问,“家长都找来了,还敢勾我这个情夫?” 芝华失了神智的脑袋拱在他心口,微张的嘴不知死活地蹭着,来回摩擦男人衬衫下那一粒硬肉点,嫩笋般的手甚至按上去好奇地拨弄。一把火被她醉醺醺点起,困住她的身体陡然紧绷,耳边的气息跟着变粗。 门外仍被堵着,砸门声总冷不丁地响,消停一会儿又猛然锤一阵,说话声在敲门声的间隙里,不知疲倦地罗列芝华的罪状。 “是不是最近事业好了,觉得我们家丁青用不上了,打算翘尾巴跑?我家儿子把她宠着,已经惯坏了!” “当初那可是求着要嫁到我们家,哭着喊着的,我那时可怜她才同意这门亲事!” “等了一两年我没松口,硬是又等了几年非嫁不可,我看她确实喜欢丁青,这才勉强答应的。现如今怎么的,开始嫌弃了?” 芝华断续听到这些动静,以为自己陷在梦里,烦躁地扭了脸,尝试让自己换一个梦境。后背硬得像石板,不知道是哪里的床,简直是一整块凿开的山岩石,压得她骨头都快断开。 身边隐隐传来冷意,把她乱动的身子重新压回墙上,一层层雪松香涌来,激得她发寒。 滚烫的鼻息落在头顶,又远又近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地问: “求着要嫁?” “哭着喊着要嫁?” “等了好几年,非他不嫁?” 语气越来越冷,听得芝华一阵寒战,手却被一团火似的大掌握住,和他冷至极点的声音截然相反。 “唔,好困……”芝华半边脸闷在他胸口,说话声随之埋进去。 “是这样吗?回答我。” 抱着她的人,大概不是程濡洱,他从未这样冷言冷语。芝华沉重的脑袋被强行扼起,她费力睁开眼,撞见那湾沉寂的海。 奇怪,明明是他的眼睛,芝华好像掉进了暴风雪里。 “嗯……是真的……” 她恍惚回忆,这确实是父亲勒令她做的事情。 一声短促的冷笑后,耳边低哑的说话声很闷,怒意像一根即将崩裂的弦,他语气极坏,“咬着,待会儿轻点叫。你这副样子,我还不舍得让人听见。” 他们隔门板不过两步远,在外面时有时无的拍打声里,芝华烂软的腰被一只手捞起,危险的气息迫近。残留的酒气和愈发浓厚的热气,把她烤得昏昏沉沉,感觉唇齿被粗糙的手指撬开,逗弄地勾她的舌,雪松香也被这抹热烘得变了味。 38一道门h 朦胧的黑暗,削弱了人的视觉,触觉便加上了放大镜,一碾一挑格外清晰,透过香软的皮肉,埋进沸腾的血液里。 一根手指逡巡领地,在暗处缓缓游动,顺着芝华身体起伏,一寸寸往下蚕食,吞过肚皮上瑟缩的肚脐眼,擦着战栗的皮肤,钻进茂密的黑色丛林。 芝华穿着一条高腰牛仔裤,腰头扣子被解开,向两边耷拉开,敞出一抹烟灰色蕾丝布料。 青筋绷起的手背插进布料,几根手指正与卷曲的毛发纠缠,从中破开一条小径,终于找到沉睡中的花穴。 硬起的阴蒂被往下一按,微痛的快感蹿到喉头,溢成一声娇喘,被唇齿间横插进来的手指堵住。 “嘘,做坏事要小声,宝贝。”程濡洱不急不忙,拿手指勾弄她无意识的舌头,像挑起一块待品尝的鲜奶冻。 另一只手向下钻着,停在穴口揉了一阵,忽然毫不怜惜地戳进去,撑开两块肥厚的阴唇,如吐信子的蛇,往里探寻猎物。 又是一阵闷哼,吞纳异物的身体不适地在程濡洱怀里扭动,她被手指撑开的嘴微微用力,牙齿磕住粗粝的指节,身下跟着湿热地咬,水泽滴滴答答坠出来,流得他满手心湿答答。 程濡洱神色清醒,居高临下看着双眼微合的芝华,房间里本就暗,他的影子又罩着芝华,显得她堕进更暗的空间。她醉酒的脸原本是慵懒,被他伸进体内的手抠弄着,慵懒崩解成逐渐燃起的情欲。 耳边似有若无是婆婆的说话声,隔着一层纱。近处却是程濡洱的气息,近得快和她融为一体。芝华觉得奇怪,婆婆怎么会和程濡洱同时出现,那么她又在做什么。 她努力想睁眼,想看看自己身处何处,眼皮却沉得抬不起来,嘴也合不上,连续不断分泌着口水,被“滋滋”的搅动。 后来,撬开她唇舌的手指抽离,她短暂地喘了口气,厚大的手掌盖下来,捂住她的嘴。 芝华脑袋迟钝地转了转,试图分析这只手为何要预防她发出声音。 下一秒胸口一凉,半高领针织衫被男人的鼻尖顶上去,直挤到锁骨下,露出一双圆润饱满的乳。 鼻尖蹭着乳肉中间的缝隙,往右挤开文胸的布料,直蹭到凸起的乳尖上。 滚烫鼻息喷洒着,乳尖掉进湿热的口腔里,又烫又麻的触感刺激着她本能一声呻吟,被提前的那只手堵住。 心都快被吸走了,芝华脑内海潮四起,埋在腿心的指节忽然开始作乱,跟着吸咬乳尖的节奏,一下下往里顶弄,力道狠得几乎要把她刮出血。 吸咬和戳刺持续不停,像是对她的惩罚,撩得她浑身沉溺于情潮,却始终不被填满。芝华承受不住,一排牙齿啃咬他的掌心。 惩罚的动作短暂停下,凌乱交织的气息变得平缓,门外婆婆的声音骤然变大。 “你怎么来了?梁芝华喊你来赶我?” 程濡洱微眯着眼,不动声色听着门外的对话。 “小渝喊我来的,芝华喝醉了,你别在这里为难她。” 是严丁青的声音。一双脚步声朝门板靠近,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我怎么为难,我当初答应让你娶她,就已经是不为难她了!” 语罢,久违的敲门声乍起,是静谧里的一声闷雷,吓得芝华沉重的眼皮忽然掀开,露出一双醉酒充血的眼睛,失焦却楚楚可怜看着他。 “醒了?”程濡洱哑声问她,俯身吻了吻,见身下人乖顺得很,“看来还没醒。” 他扣着芝华的腰,带着她翻身抵到墙上,乱糟糟的衣服卡在她乳肉和墙纸之间,雪白的乳峰被压得摊开,从背后能看到被挤出的嫩肉,混白一块吊在空中晃。 撑起的裤裆卡在她半露的臀缝,程濡洱褪下她的牛仔裤和内裤,拉开西裤拉链,粗长的肉刃跳出来,硬得发疼地抵在臀肉上,蠢蠢欲动。 他抬起芝华的臀,半清醒的芝华勉强能站稳,被这么一抬,细高跟平衡打翻,肉感的臀肉重重压在阴茎上。 “嘶……”程濡洱没料到,肉棒倏然戳进滑腻的臀缝,夹得他太阳穴一跳,捏着臀肉的手微微用力,挤压成绯色的肉从指缝溢出。 他扶着阴茎,轻轻拍打在芝华汁水肆意的穴口,淫靡的肉体碰撞声,一点点叩响芝华的神智。借着淌出的水,龟头碾着阴蒂蹭了蹭,往后一撤毫不犹豫插进去。 39我也喜欢h 猛然贯穿的瞬间,芝华被撑得醒过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扣住下巴凶狠地吻,慢一步的呻吟和轻喘,被窒息的吻吞没。 “流这么多水?”程濡洱蛮力地凿,肉棒像被钉进去,声音却小得怪异,仿佛怕被谁听见,“是不是喜欢被我肏?” 芝华完全傻了,花了几秒搞清状况。身体被程濡洱侵略着,乳尖残留啃咬后的灼痛,奋力喘息的唇被他堵住,浑身无一处不在他的掌控中。 但是氛围却怪得很,他好像并不高兴,即使这样高频率地深入她,好像仍然不满足,肉棒狠戾地往里顶,极致撑开她体内,恨不能长进她的血肉里。 “你、你慢一点……”她柔弱的求饶声,从交缠的吻中传出来。 “这回醒了?”程濡洱贴着她唇齿问,鼻音里蕴着化不开的情欲,仍是耳语的声量,“被插得舒服吗?” 完全不像以前的他。芝华被裹着怒气的情欲吓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真的拆吃入腹,往上缩着臀想躲。 当然,无济于事地被重重按回去,肉棒反而挺进得更深。 “程、程濡洱,你怎么……”她头一次完整唤出他的名字,在这样慌张而淫乱的时刻,试图用名字让他冷静些。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反作用,抽插的频率加快如急风骤雨,把她撞得摇摇晃晃,双唇再次被堵上,吻得她眼角渗出生理眼泪。 “妈,你想多了,芝华不是那样的人。”严丁青的声音突兀响起。 刚跌进情欲海潮的芝华骤然僵住,受了惊的小穴急剧收缩。 “你停……停一下……”她惊慌失措地扭身推拒。 然而她那点力气,就算挠痒也嫌太轻,效果不比调情好多少。 阴囊拍打腿根的动静越来越猛,直顶着她最敏感的那处,插得她控制不出倾泻的潮水,逼迫她在严丁青的说话声里高潮。 “宝贝,肏得爽吗?”他仍一刻不停地往里顶弄,即使她的甬道正深陷于高潮的战栗中。 “芝华是我的妻子你的儿媳,怎么可能故意不见你,给她时间冷静冷静。”严丁青耐心地劝。 身后是肉体相缠的闷响,芝华脑海里一闪,模糊想起婆婆敲门的动静,接着是她被捂住的嘴,被含住吸咬的乳尖…… “回答我,宝贝。”程濡洱又问了一边,话说得宠溺,语气却像警告。 外面是她的合法丈夫,仅隔着一道深红色大门,劝着前来兴师问罪的婆婆。 他们断然不会想到,仅仅五米的距离,醉酒的梁芝华正被人托着臀,腿间进出别的男人粗硬的性器,甚至被插到高潮。一颗心被情潮烘得爬满痒意,跟着血液往四肢百骸蔓延,濒临崩溃的快感越来越强,她被插到失智的边缘。 “你要是不肯回答,我不介意弄出点动静给他们听听。”程濡洱拉着她站直,双手抓住她如水球般晃荡的乳肉,极深地插进去。 一声呻吟跑到嘴边,芝华又生生咽下去。 忍得了一两次,却真的忍不了几分钟,刚高潮过的身体被肏得狠了,翻开的阴唇充血肿胀,完全被撑开成一个可怜的肉洞。 “舒、舒服……”芝华哆嗦着嗓子,细声细气求饶。 “喜欢被我肏吗?”他咬住她的耳垂,像接吻般吸吮,吸得她眼尾发热,热气蕴进眼眶化成一片模糊。 隔着门,严丁青还在劝,“我和芝华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程濡洱听着,眼底情绪幽暗涌动,绷着下颌全根拔出再没入。 “呜呜……喜欢……”肿胀的感觉填满她,像一团湿乎乎的棉堵在心里。芝华只想把他哄高兴,好让他身下的进攻轻一些。 “喜欢什么?”他偏偏不依不饶地问,颠来倒去地问,肉棒顶得越来越沉,几乎要把阴囊也塞进去。 他威逼利诱,非要她说出那句羞耻的话。 “喜欢……被你、插……”芝华一口气被撞碎,说话声散得连不起来,舒服得脚趾蜷起,虚脱到只靠体内那根肉棒撑住,才能勉强站着。 “妈,你了解芝华,她是知恩图报的,不会乱来。”外面这样说,一字不落听进她耳中。 然而她在说什么,她刚刚才被迫说出那样让人羞臊的话。 程濡洱还要为这羞臊添一把火,抽插地动作顿了顿,“我也喜欢肏你。” 话音刚落,性器又在体内挺动起来,噗呲戳开穴道,说话声顺着埋进体内的肉棒,穿过阴道直抵心口,“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只被我肏。” 日复一日被他竭力关住的人格阴暗面,随着溃堤的情欲倾泻而下,他短暂地放过自己,让占有欲吞没常年主导他的理智。 他往后抽出性器,抱着芝华走进套房的卧室,肉棒还挂着湿淋淋的水,他将芝华压在床上,就着湿意再次贯穿,啪啪的声响越来越放肆,也不再堵住芝华咿呀的嘴。 走廊的声音完全消匿,卧室静得只有抽插声,芝华仍抖着咬唇,不敢发出动静。 “别咬,叫出来。”程濡洱拨开她的唇肉,指腹擦着来回爱抚,“我喜欢听。” 又一次凶狠的挺入,撞得她应声拱起身体,腰腹向上把身体绷成一弯月,失控的呻吟闯出来,咿咿呀呀地落在空气里。 程濡洱不知疲倦地往深处肏,被夹得爽到渗出汗。他掐着她的腰,那么盈盈一握,细得仿佛能掐断,就这么柔弱地躺在他掌心,任他予取予求。 这幅模样晃得他双眼更暗,力道一次比一次失控。芝华被插得泪眼朦胧,下身疼肿着只剩轻啜,咬牙忍了漫长的时间,身上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能缩着穴口试图将他夹射。 甬道乍然吸咬的瞬间,程濡洱挺动的腰腹忽然一震,飞快地肏动几十次,仰着头闷哼一声拔出来,喷射在她的乳肉上。 40项链 电梯间灯光一跳,被拉扯的脚步声吵醒。严丁青几乎生拽着,才把母亲从29楼走廊拉回停车场,赶在更多人返回酒店休息前,避免这出丢人现眼的闹剧。 接到小渝通风报信时,严丁青吓得浑身冷汗,这部电影绝大多数主创都下榻同一家酒店,不少和芝华同一楼层。母亲这一闹,完全不管不顾,不晓得一个圈子里,桃色绯闻和家中鸡飞狗跳,最喜欢不胫而走。尤其他们人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内里却被人看到家宅不宁,哪怕登上娱乐小报,也够造成损失。 况且严丁青想着,芝华并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仅仅是在生气。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芝华尚且不能接受与他接触,以她现如今闷葫芦似的个性,能和谁投缘多说两句,已经是稀奇。 “之前上新闻那个,你得注意着。”母亲有种直觉,但仅仅是直觉,没有任何证据,因此不能大做文章。 “什么新闻?”严丁青走在前头寻车,敷衍地听着。 “就那个,500万买了芝华项链的。”母亲啧一声,三两步跟上去,“我还记得那人姓程。” 严丁青神色一变,但脚步很快,没让母亲看见他的脸。这条项链能上新闻,有一半责任在他,抑或说源头在他。 如果当初他未曾提出那个交换条件,根本没有后面一系列麻烦。他忽然烦躁地停下,装作很不在意地笑,“妈,这种有什么可在意的?” “人家是出手阔绰的大老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能看上一个已婚的?”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逻辑,底气跟着起来,“你想想是不是,他那纯粹是拿着钱好玩。” 必定是这样,严丁青内心又确认一次,否则还能因为什么,难道真为了那一夜?那是芝华为了救他强忍着受的,哪怕真的勉强成了,能让程濡洱这种老板体会到什么乐趣。 他这种刚出头的新锐导演,莺莺燕燕已经目不暇接,程濡洱这类人,承袭家里的财产,常年站在金字塔尖的最高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已婚女演员豪掷千金。 汽车滴一声解锁,二人拉开车门坐进去,严丁青点开导航,准备先把母亲送回家,再赶回影棚继续盯后期。 前排有车停下,出来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场务人员,和另一个路过的人偶遇,互相打了声招呼。 “诶?你今天怎么加班了,还没开机呢。” “够无语的。今天强塞进来一个女演员,后面的资本是蔚海,还好加的戏不多,否则够我忙到天亮。” 这话母亲听着,权当听了没头没尾的八卦,扭头会忘干净。严丁青听着,成了天降的证据,替他证明程濡洱实在不可能对芝华多有兴趣,起码现在他力捧着另一个女演员,和严丁青见过的绝大多数老板一样,不能免俗地喜欢新鲜、年轻的肉体。 他发动汽车,更觉得自己没有错。这是世界的规则,他只是遵守游戏规则而已。 茫茫夜色中,严丁青的车闯开浓雾远去,酒店高楼的某一扇窗里,芝华和程濡洱的身影交迭,以最亲密的距离相拥着入眠。 开机第一天的开工时间早,女演员赶得更早,天色才擦青就听着闹钟醒来。世界在沉睡中,偶尔几声早起的虫鸣,短促地吱吱响,有时还不如落叶饿的声音大。 芝华从被窝钻出来,回头是程濡洱难得一见的睡眼,微眯着睁开看她,沙哑地问:“怎么了?” “要开机了。”芝华扎好头发,急匆匆顾不上多看他一眼,闷头扎进浴室,传来哗啦啦洗簌的水声。 几分钟飞快洗簌,铺了满脸冷水消肿后,芝华擦着手出来,看见程濡洱已经起床,身子陷进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根烟,却没有抽。 “你被我吵醒了?”芝华搁下毛巾,走到行李箱边,找出一双平底鞋穿。 窗边仍是灰青色,萧索地刮着秋风,看一眼都让人倦怠不已。室内暗黄的夜灯,吃力地把玻璃照亮,印在上面像打湿的月亮,以至于他恍惚分不清是深夜还是黎明。 “今天要拍摄多久?”程濡洱对她的工作时长完全没概念。 “上午有两场,下午有三场,晚上还有一场。”芝华换鞋的动作不停,话说得像蹦钢豆,注意力全放在“不要迟到”这件事上。 “嗯,比我忙多了。”程濡洱失笑,托起她的脚掌,帮她把鞋穿进去。 “那你今天做什么?”芝华脚趾害羞地一缩,赶快穿好鞋站着,把装剧本的帆布包拎起,随时要走的样子。 “我今天啊。”程濡洱略微思索,没征兆地扣着她后脑勺轻轻吻住,“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想你。” 倒没有说谎,能推的事务已经被推干净,只剩几个非他不可的会议,需要他亲自拍板拿主意,否则他真的能叫甩手掌柜。 芝华素着一张脸,被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脸颊爬上薄薄的粉红,细若蚊蝇扔下一句“我走了”,两三秒后身影就跑到大门外。 片场刚打开大门,几个工人搬着手脚架检查布景,照明灯斜斜亮着,布景处扑起的灰尘跳在光束里,呛得芝华一个喷嚏。 “芝华姐,你好早啊。”许娅蘅走过来,拉着她躲扬尘,“这里呛得很,化妆间人少,我们一起去吧。” 她们一起转身,往左边的化妆间去。照明灯光洒下浅黄,落在许娅蘅颈间,她穿着一件低领打底衫,戴了一条珍珠钻石项链。 演员拍戏时,基本不会戴私人配饰,芝华原以为是道具,被灯光闪了眼角,再细看又觉得眼熟。 “哎?这个不是…… ”芝华猛然想起来,这是拍卖会上她那个成交价500万的项链。 许娅蘅冲她挤挤眼,无声地笑,“蒋先生嘱咐我戴的,这样更符合我带资进组的人设。” 几声推门的动静,片场人越聚越多,空气逐渐苏醒的清晨,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看见许娅蘅脖子上,刻意擦亮的珍珠钻石项链。 于是,开机第一天的片场,诞生的第一个桃色绯闻,是关于那个强加进来的女演员。她带资进组,还戴着那个500万项链招摇过市,没人有兴趣再谈,这个项链原本是芝华戴着,她已然不在漩涡中心。 天逐渐亮成鱼肚白,芝华坐在镜前上妆,造型完毕的许娅蘅在一旁吃小番茄,时不时和她聊几句道听途说的八卦,很快把时间消磨过去。 后来芝华闭上眼画眼影时,听见化妆间有人进来,许娅蘅还在和她谈天侃地,直到“咳”一声提醒,慌忙掐断话头起身,沙沙作响地挪了一把椅子,毕恭毕敬地说:“您请坐这儿。” 芝华再睁眼,意外发现竟是自己这边多了个人,程濡洱坐在她身后稍远的位置,穿着一套熨烫妥帖的手工西装,与多数时候一样浪静风恬,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凝看她。 昨天夜里,他没来由地解释一句:“让许娅蘅强行进组不是为了捧她,当然客观上确实能帮到她。” 芝华摸不着头脑,愣愣问了句:“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来探班看你,但差个名分,所以我自己找了个名分。”程濡洱的眼色太直白,迫得芝华不敢与他对视。 至于被拉进舆论漩涡的许娅蘅,只要银行卡上的钱足额到账,其实她并不烦恼。 41牛皮纸袋 杀青回家的那个下午,梁芝华意外撞掉那封牛皮纸袋,文件像雪片滑出来。等她看清时,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被打了一闷棍,她正是被棍子打醒的人,是那个从美梦摔进万丈深渊的人。 梁芝华并不擅长比喻,可回想这一段时光,她总觉得应该把28年人生,比作一根被拉扯的弹力带。她的人生并非始终处在紧绷的时刻,但20岁以后,这根弹力带一头被父母拉着,一头被严丁青拉着,几乎要拽断了。 中秋节后进组的一个星期里,也许是她罕有的愤怒,令弹力带两头的人错愕,一时忘了用力拽,给了她七天松弛的时光。 她专注于剧组的事情,每天睁眼和入眠时,都能看见星星,以及陪在她身侧的程濡洱。饰演的角色她很喜欢,是一个年代戏里的昆曲旦角,很显然因为她的出身,才被导演挑中。 投入角色好像在扮演自己,因为角色做的、唱的她都太熟悉,会让她想起唐莺,想起唐莺授课时的声音,想起唐莺常做的霜糖饼干,想起发现父亲出轨那一年,钻进唐莺怀里哭泣,脊背上是她轻拍的手。 梁芝华很高兴,她有机会再回到和唐莺有关的事业里。 片场预留着一把椅子,都知道是属于蔚海程总的,他不会一直坐在那里,但几乎每天都来坐一坐。人们都坚信他为了看许娅蘅而来,尽管他坐着的时候,大部分不是许娅蘅的戏。 很多次“咔”声后,梁芝华脱离表演状态,倦怠地站着,等待化妆师上来补妆,或者灯光师调整落在她脸上的阴影。她的眼睛会垂下去,隔着机器错综复杂的线,与坐在远处的程濡洱遥遥对视,心里像挤进一块甜奶油,被体温化开,连呼吸都是甜的。 有时拍摄结束,她习惯性看过去,椅子是空的,许娅蘅准备上场,与她擦肩而过,会停下来拉住她的手说:“芝华姐,你去我的休息室歇歇吧,我那儿安静。” 事实上许娅蘅不算当红,能有独立的休息室,纯靠蔚海的钞能力。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每一次许娅蘅休息室的大门,都先被梁芝华推开。 如果程濡洱在休息室,那么他大概正在回电话,或者参与视频会议,是梁芝华极少见到的正经模样。在这种时候,他才回归遇见梁芝华以前的样子,经常只是听,却很少说话,一双眼睛看不出喜恶。 等到他真的要说话时,听着的人会打心底觉得,倒不如忍受沉默的凌迟,因为程濡洱一贯是冷言冷语。 “重做,太差了。” “这个方案没有意义,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我不建议你继续说,浪费时间。” 听见开门声,他会扭头看,眼里那层冰倏然化开,把梁芝华抱进怀里,落下一个无声的吻。电话也好会议也罢,原本的进程会按下加速键,以便他挤出更多时间,哪怕只是帮她捏一捏酸疼的肩颈。 当梁芝华怀疑,她和程濡洱的关系,是被肉欲紧紧捆绑时,程濡洱给了她不一样的答案。 拍摄第一天收工后,程濡洱抱着她压在床上,吻她卸过妆后显得格外清纯的脸,手在迷乱的深吻里探下去,摸出满掌心暗红色。 梁芝华不记日子,看见他手里突兀的红,磕磕巴巴想起,“我、我来月经了。” 床垫轻微耸动,程濡洱翻身下去,扯了一团纸擦手往外走。 原以为他要离开,没想到他开门时嘱咐了一句:“别太快睡着,等会儿给我开门。” 十几分钟后,他拎了两袋鼓鼓囊囊的东西上来,打开一看全是生理期用的东西,卫生巾、棉条、止痛药…… 虽然这样说显得很矫情,连父亲都没替梁芝华买过卫生巾,年轻的男孩们还在搜索什么是“月经羞耻”时,程濡洱面不改色地买来一大堆。梁芝华顿时想到,如果谈恋爱,他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伴侣。 后来的几个夜晚,他仅仅抱着她睡,知道她每天拍摄累得席不暇暖,哪怕整晚都有一根粗硬的肉棒硌着她后腰,情到浓时也只是吻得用力些,亲吻的时间长到她牙齿都颤抖。 怪他实在做得太好,让梁芝华有正在热恋的错觉。 大部分时候,梁芝华脸上化着戏曲妆,夸张的红色围住她的眼睛,像两缕火舌往左右燎,眼线化得吊起,一双眸子在柳叶般的眼眶里转,越浓墨重彩,她的眼睛就越熠熠生辉。 “其实你更喜欢昆曲。”程濡洱看着她宝石般的眼睛,“你现在在发光。” 梁芝华知道她心里更喜欢昆曲,可她的生活令她抽不开精力,分一点余热给她真正热爱的。也许几年后有机会再回剧场,但新人一茬茬冒出头,没有哪个剧团会等她三五年。 隔了一天,程濡洱竟然弄来一个相机,摆在三脚架上,坐在休息室里等她。 “我问了许娅蘅,她说你今天的戏妆最隆重,所以我们可以今天录一段。”他把手机递过去,屏幕里是一则招募启事,兰日剧院的年度昆曲大戏《长生殿》,正在招募主演。 一小行备注有写:“报名时附上一则唱段视频,会比较加分。” 相机开始闪红灯,是暗处冒起的星火。程濡洱坐在相机后,狎昵地说:“唱一段吧,杨贵妃。” 他用剧目里的角色称呼梁芝华,听得她心虚又高兴,舔了舔唇说:“可我还没开嗓啊。” “现在开,时间还早。”程濡洱悄悄按下录制键,没有提醒她。 她面对着休息室的推拉窗户,下午的阳光斜照进来,跳上程濡洱的肩膀,再一跃落到她脸上。连光也这么配合,梁芝华舍不得浪费,闭着眼开嗓,唱了三小句,太久没工作的嗓子劈得七弯八拐,陡然听见相机“滴滴”叫,是录制结束的标志。 梁芝华羞愤地睁开眼,看见程濡洱聚满坏笑的眼睛,捡起手边的抱枕轻飘飘砸过去。 “程濡洱!”她豁然喊出口,嗓子彻底开了。 抱枕有气无力撞到他小腿,闷不吭声触地,程濡洱笑意更浓,“放心,我自己留着看,不会让你出丑。” 唱段录了三遍,梁芝华满意了,挨着程濡洱肩头坐下,看他导出视频、编辑邮件,熟练得不像养尊处优的企二代。 “你怎么连秘书的活儿也会?”她盯着屏幕赞叹。 “这是在夸人吗?”程濡洱眉头一跳,说得轻描淡写,“小时候知识学得比较杂。” 寄托她重回舞台希望的邮件寄出去,梁芝华看着“已送达”三个字失神,她不是第一次燃起重回舞台的冲动,但却是第一次被人结结实实推了一把。 程濡洱就像天神派下来帮她的人,某个手眼通天的神仙,不经意看见人间这个可怜的女孩,随手洒下一点甜头,让她贫瘠的日子里抽出新绿。 比如,让她鼓起勇气尝试重回舞台。 再比如,让她有了能说上话的新朋友。 许娅蘅原本拘谨,待在休息室的时间很短,更不敢随便插话。有一次程濡洱握着手机出去,许娅蘅瞬间放松,助理恰好送进来两盒减脂餐,梁芝华打开后准备挤凯撒酱,被许娅蘅制止。 “芝华姐,你吃这个酱还怎么减脂呀!”她瞪着眼睛,很怒其不争,“那不是白吃草受罪了吗。” 程濡洱再进来时,房里两个女孩聊着化妆师的水平,梁芝华说得不多,但完全沉迷于闲适的氛围,左边沙发一沉,才发觉程濡洱坐回来揽着她的腰。 与人谈天侃地的感觉,梁芝华睽违已久,许娅蘅其实话多得有些吵,但梁芝华喜欢这种热闹。 正式杀青那天,片场的灯乍然熄灭,副导演推着点好蜡烛的蛋糕,送到怔愣的梁芝华面前,跃动的烛光映在她亮莹莹的眼睛,所有人开始齐唱生日快乐歌。许娅蘅抱着她的腰,冲她邀功似的,“怎么样,是我一手安排的。虽然你明天才生日,但今天杀青提前过,也挺热闹嘛。” 吹完蜡烛,她的手机蹦出一条信息,程濡洱发来的:“明天才是你真正的生日,今天我不跟他们抢,玩得开心。” 程濡洱就像做了很久的打算,专程来到她身边。她的日子里,很久没有这样的仪式感了,若不是天神垂怜,还能是因为什么? 那一刻她很开心,几个小时后她幡然醒悟,她不该放任自己那么开心,被命运听到并打碎了她的笑。 松弛的七天时光,像穿越到平行世界,经历一段与她同名同姓但截然不同的人生,每一帧闪回都洒着阳光。 她幸福得忘乎所以,直到那封牛皮纸袋跌出来。 ---------- [题外话] 1,这是一章芝华主观视角的闪回,叙事时间线可能有点碎,但是是我喜欢的叙事风格,所以在这里用一次,大家看着不适应也没关系哈,后面不常有这种叙事方式。 2,全文进度过了一大半,情节小高潮要来了,这次矛盾冲突之后,会有一段以前时间线的细致描写,我个人觉得很有必要。但如果你更倾向于男女主目前的时间线剧情,可能会觉得有点冗长。 42沉没 照明灯再次打开,芝华被亮得眯了眯眼,一把塑料刀塞到她掌心,零零散散的生日祝福还在持续。她双手捏着刀柄,轻轻切下去一刀,身边的人都在笑,落在她耳中是无限倍放大的欢快。 奶油破开甜滋滋的气味,她托着一块正欲先送给导演,大家却执意让她吃第一口。芝华很少融进集体氛围,成为一群人里的焦点后,感觉手足无措。但大家只是笑着,是久违的和风细雨,她的焦灼感被雨淋下去,小小刮了一口奶油。 “一年比一年好。”导演接过她切下的生日蛋糕,轻声祝她。 芝华眼底一热,笑着重复一遍,“一年比一年好。” 影棚门口有人进来,倚着门框站着,默不作声往里看。许娅蘅眼尖,第一个发现他,切了一块蛋糕送过去,“蒋先生,芝华姐的生日蛋糕。” “谢谢。”片场人多,蛋糕切得不大,裕生三两口戳完,目光从许娅蘅脸上滑倒芝华,又看回来,“我在停车场B309。” 说给芝华听的,许娅蘅了然地点点头,拿着纸托盘回去,贴在芝华耳边窸窣。 聚集的人群如水散开,找回自己原本的岗位,芝华抱着那束庆祝杀青的太阳花,带着小渝往地下停车场去。 走到B区附近,远远看见裕生在车边等着,芝华便停下,把车钥匙交给小渝,“帮我把车和行李开回家。” 目送她自己的汽车驶离,芝华朝裕生的方向去,四周静下来,她的脚步声像鼓点,“哒哒”落在地面,有点过于高调。 她还没有离婚,不应该这么高调坐上程濡洱的车,她起码该轻声慢步,做做该有的心虚样子。但她还是那样走过去了,脸上轻快明亮,她以为程濡洱坐在车里。 车门一拉开,后排空着,芝华神色微顿,很快又笑,问裕生:“你是专门来接我?” “程先生有几个需要亲笔签字的文件。”裕生把她拉着车门,正欲合上,忽然停住,“本不该提前说的,但是明天下午程先生准备得很隆重,所以我想悄悄提醒梁小姐,务必空出明天晚饭的档期。” 他说完,两人都笑了一下。 “你以往也是这样破坏程先生给女人的惊喜吗?”芝华扶着车门笑,不由自主问出来,心脏紧张地一提,立刻觉得不该问,旁敲侧击得来的答案,不一定会令她开心。 “没有。”裕生很平淡地说出令她惊讶的答案,神色莫名笃定,“梁小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裕生坐进前排,没有注意到芝华小小的情绪波动,他只是说了他看来很正常的话。 车门落锁,她走钢索的身体也被扣回去,踏踏实实触到真实世界,裕生说的话她只敢信前一半,但芝华最懂知足,因此她暂时拥有了足额的安全感。 “梁小姐,你等会儿在程先生的休息室等。他这场会议结束,估计要天黑了,如果需要休息,打内线通知秘书来安排。” 汽车在地库里行驶,速度只比走路快一点,慢到她来得及看清墙壁海报上的每一个字。遗憾的是,芝华拿出全部精力听裕生讲话,她没有往车窗外看去半分,否则她应该能认出那辆黑色的沃尔沃。 芝华不擅长记车牌号,也不太分得清汽车品牌,不过她会认得这辆车,常年和她的红色汽车并排停在别墅门前,有次倒车入库刮到墙上,一直没能抽空补漆,是严丁青的车。 被裕生带进大楼后,只有她一人的休息室,静得昏昏欲睡。芝华几次睡了又醒,暖气烘得她手心出汗,掀开毛毯坐起来,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鼻尖抵在玻璃上,轻轻闻秋夜晚风。 她百无聊赖,盯着高架拥堵的车流出神,仿佛看一场慢直播,目光顺着一排排车梳理,究竟谁造成的拥堵。 这时电话响了,没想过会是严丁青,他们一周没有联络,芝华不晓得开口该说什么。 “你杀青了吗?”他那里很静,甚至能从听筒里听见他的回声。 “杀青了。”芝华不多答。 “那正好。”严丁青很重地舒口气,“能不能帮我从书房右边第三个抽屉取一份文件来,文件袋写着018。我盯着后期,不好脱身,这个很急,你知道比赛没剩几天了。” 芝华确实考虑了几秒,最后她觉得这是个小忙,于是应允他,“好,我给你送过来。” 在她不知不觉的时间里,拥堵的车流疏通了,芝华没来得抓到拥堵的源头,从窗口撤回身子时,发现风也安静了。她耸了耸鼻尖,推开休息室的门,找到裕生的位置,拜托他送自己回去。 “我临时有点事,大概一个小时。”芝华抱歉地对他笑。 裕生不是多问的性格,妥帖地把人送到别墅附近,临走时问:“过后需要车来接吗?” 星星很安静,只是一晃眼的事,芝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注意到星星。她点点头说:“我忙完会联系他,到时候再麻烦你。” 再没有别的话,裕生开着车离开,红色的车尾灯也像两颗星星,往远处、更远处,然后熄灭。 芝华拿手机照亮,巴掌大的光罩着脚,一步步照到房里去。有段时间没住人,房里尘味浓郁,她打开窗户,可惜没有风漫进来。 书房是她不常去的地方,严丁青东西收得一贯整洁,这回一看却有点乱,对赌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许焦头烂额顾不上齐整。 右边第三个抽屉,芝华心里念着,半蹲下抽开。里面塞满了纸张,重得滑轨卡住,抽了三次才完全打开。 她伸手翻找,听见楼下开门的动静,大概是看见她的鞋,意外地往楼上喊:“芝华已经回来了?小严说明天是你生日,但他今晚在片场赶不回,喊我们先来陪陪你。” 母亲的声音沿着楼梯上来,芝华没急着应声,手还在抽屉翻找写有“018”的文件袋。 一迭打印的A4纸,夹着几个薄薄的文件袋,封面都没有标记。再往下翻,露出一封牛皮纸袋,拿在手里分量不轻。芝华以为找到了,抽出来看正面,没封严的袋口猝然破开,文件一张张滑出来,吓得她慌忙兜手去接。 “芝华,你不在卧室里?”母亲的声音正一间间寻她,父亲的脚步声慢慢跟着。 十几秒后,走廊的灯扩进书房。 “你怎么在书房?”母亲停在门口,见芝华不吭声,便走到她身旁。 芝华手里是一捧乱糟糟的文件,没有顺序没有方向地堆在掌心,几张翘起压着几张被捏皱的,模糊看见上面的字。 “这是什么?”母亲俯下身看,逐字去读,“十万……取款凭证……1月3日、2月3日……” 芝华忽然向后跌去,没有征兆的,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恶狠狠跌到地板上,手里的纸张顷刻散开,杂乱无章地铺在地上。 “怎么了丫头,这……”母亲目光一滞,嗓子眼仿佛被捏住。 几张拍摄人体的照片露出来,是有淤痕大腿和腰,几条青紫色像毒蛇,攀在少女无助的身体上。 母亲脑内嗡的一声,疯了似的将照片甩开,跪坐在地上,抖着手去抱芝华。她的身体是冷的,没到严寒的季节,但芝华在发抖。她不敢呼吸,生怕被人听到她存在的动静,有人在她耳边凄厉地哭喊,但世界仍旧静谧无声。 一切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脑袋转得很慢,想到没有闪烁的星星,忽然停止的晚风,莫名结束的拥堵,这些和她此时此刻并无关联,但她自救似的,让所有无关的事情涌入大脑。 否则噩梦会占领她,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遮住她眼睛的粗布料,初夏清冽的风里,散不开的汗味和泥土味,她声嘶力竭地喊,鼻腔和口腔甜腥的血味。她以为换了城市,隔了8年时光,她已经离那个人和事足够远了。没想到她走到聚光灯下,重新被盯上,原来她一直被那双眼睛看着,蛰伏在某个阴暗的地方,一直跟着她。 惊慌失措的房间里,一张打印的信撞到墙壁,缓缓在地板摊开: “严导你好,我是你们八年前的旧人,看到你们的电影发布会,才发现我竟然认识两个大名人。既然是故交,我手头有点紧,想向你救急。我不会要得太多,一个月十万就够,这样我保证录音和照片不会被人看到。” 芝华重新听见此时此刻的声音,母亲在哭,父亲怒气冲冲拨通电话,他发脾气时声音尖利,像刺破的气球。 好奇怪,她没有哭,根本没有眼泪。 只是想到一些洒满阳光的画面。 “唱一段吧,杨贵妃。” 想到一些笑着的时候。 “这是在夸人吗?小时候知识学得比较杂。” 想到星星会眨眼的平凡夜晚,有人风尘仆仆,挂着寒露回来,财大气粗几乎搬空卫生巾的货架。 想到他最后发过来的信息。 “今天我不跟他们抢,玩得开心。” 也许她不该在生日前一天许愿,更不该期盼“一年比一年好”。 梁芝华正在一片没有风也没有水的海里,绝望地看着自己沉下去。 —————————— [公告]发烧了,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