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成长系统(NP)》 01:车祸 魏染死了。被车撞死在青梅竹马的洛长川面前。 那时的她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情,脑海中唯一的念头是这件事绝不能再成为洛长川的心理阴影。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沾满鲜血的手指颤抖地贴上洛长川的脸颊,那张总是嗪着笑意、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惊惶,再看不出往日温润的风度。 他们相识于小区楼下的幼儿园,那时候的洛长川还不像现在这样成熟稳重,是个脾气坏到了极点的孩子。 魏染起先不太乐意和他玩,后来才知道,他的坏脾气全来自于父母的早逝。 不知道怎样面对残酷的事实,又痛恨听见同龄人不知轻重的玩笑,渐渐变成了一点就爆的炸弹脾气。 魏染的父母对这个不幸的孩子颇多照拂,魏染也听从父母的劝导,总是带着脾气很坏的洛长川一起玩。 孩子间的时光流逝得很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长川渐渐地收敛了所有的坏脾气,成为了人人称赞的别人家的小孩。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早就从魏染带着他玩,变成了哥哥带着妹妹玩。 天真的时光持续到抚养洛长川的外婆也在他小学毕业那年撒手人寰。 去医院那天雨很大,因为升学考试,他没能来得及见到外婆的最后一面,抵达时能看见的,只剩下她安详的脸庞和笔直的心电图。 病房很安静,魏染沉默着站在他身边,忽然想起他幼儿园时稍不如意就大发雷霆的模样,担忧地握了握洛长川的手。 出乎意料地,洛长川很安静。 他从始至终都很沉着,沉着到了沉默的地步,一言不发地看着医护人员替外婆打扫干净,最后盖上那块昭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白布。 只到最后的时候,他忽然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话,只有他身边的魏染听见了。 他说,我长大了。 魏染不知道他的长大,指的是他已不会再像幼时那样一被戳到痛处就大发脾气,还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已再无一个血脉至亲。 那一刻,魏染很希望他能够像幼时那样对着她把心爱的玩具摔碎,而不是这样沉默,像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海。 洛长川缺了好几天课,再回到学校时已是毕业典礼。 他比魏染高一个年级,才经历死别,又要生离。 那是洛长川记忆里黑暗的夏天,却不能说是最黑暗的那个。 他们后来上了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如愿考进同一所大学,做了隔系的学长和学妹。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魏染大三那年,她的父母也因车祸猝然离世。 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两个人彼此依偎着,扶持对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走出失亲的阴影。 大三、大四,时光匆匆,洛长川先毕业,以优异的成绩破格进入国家的财政部门,成为了为民奔波、受人尊重的都市精英。 魏染也在随后那年的毕业生招聘中获得了心仪的公司的青眼,于万人丛中斩获自己的offer。 皇天不负苦心人,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微末中打滚多年,终于等到了愿意吹拂他们扶摇直上的第一缕风。 今天本是魏染第一次拿到正式的工资的日子,她约好洛长川要在市里价格不菲的餐厅共同庆祝他们新的人生的开始。 洛长川也准备好了精心挑选的礼物,他原本预备想要在这天向魏染告白。 是啊,他们终于不再是备考的学子,也从失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切都在向好前进,人不能总是回头看,也是时候迎接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直到魏染温热和猩红的血溅上他雪白的衬衫。 魏染面前的洛长川,恍惚间与多年前那个年幼男孩的容貌重迭在了一起。 是那样的脆弱和无助。 魏染强撑着微笑看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 “洛长川,不要难过。……带着我的幸福、好好……活……下去……”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洛长川的全名,没想到这一次呼唤他之后,将会是永别。 她没能来得及听见,也没能来得及看见,从来温文尔雅的青年跪在血泊中,像发了狂一般歇斯底里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魏染平静地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却把一切痛苦、绝望与疯狂留给了还活着的洛长川。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赶到,但一切都已太迟了。 洛长川的生命里,是永远不缺与他所准备的象征着幸福与美好的钻石相违背,最黑暗的死亡的夏天的。 02:契约 魏染的灵魂来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 她面前飘浮着一团会说话的浅蓝色灵体,此刻,四周响起他高远又空灵的男声。 他的音色很清澈,无端地让听见的人感到如沐春风。 “我是创世的主神。” “魏染,你已经死了,但只要你愿意带领我创造的世界走向富庶和繁荣,我可以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作为回报,你将是我在人间唯一的代理人,新世界的君王,享有至高无上的财富和权力。” 魏染问:“如果我失败了呢?” “死掉。” ……够绝情的。 “有额外的惩罚吗?” “没有。放心,我是正经创世神,绝对不会让员工做牛做马还要背黑锅。” 这个灵体不仅长得随便,贱贱的语气也怪可疑的。 但魏染左思右想,反正她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点了点头:“好吧,这个活我接了。” 她说出同意的瞬间,眼前浮现一片冰蓝的荧光屏幕,赫然是一个标准的手游抽卡界面。 魏染沉默了:“……你们这任务,它正经吗?” 看见魏染质疑的眼神,灵体的声音透出些许尴尬:“咳咳,正经,绝对正经。卡池里放了我从各处收集来的优质灵魂,他们都是你的预备臣子,是我为你提供的小小帮助。而且,为了保证新手体验,第一次抽卡必出五星哦~~” 魏染将信将疑,伸手去点抽卡键。 灵体急忙飘到她面前拦住:“别急呀,你新手引导还没做完呢,不许抽卡。” 行吧。魏染收回手,等着灵体继续用贱兮兮的语气叭叭。 “我会让你附身到一个名叫希芙·路伊维斯的贵族少女身上,希芙的灵魂刚刚已经因为死亡被回收了,所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这招叫借尸还魂。” “……”魏染想,这主神说话还挺黑色幽默。 “我送你过去之后,和你的联系会受到法则的制约。接下来你只能靠自己和我给你的系统了。这个系统除了抽卡之外还有很多用处,你一定要好好利用。”灵体说,“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准备好上路没有?” “这么快?!”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魏染大惊,“我还没抽卡!” “别惦记着你那抽卡了,”灵体的球形身体里忽然伸出来一个细细的小脚,一脚把魏染的灵魂踹进时空裂隙中,“去了那儿再抽吧~~~” ……靠,这灵体也太欠了吧! - 昏暗的房间中,一个穿着睡裙的少女忽然坐起来猛烈地咳了几声,但还未等她咳完,又因为体力不支而轰地一声摔进了枕头上。 魏染感觉自己眼冒金星,喉咙干涩,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 她闭着眼睛在床上调整呼吸许久,但仍旧浑身酸痛,软绵无力,连手指的知觉都感受不到。 搞什么啊,这身体也刚刚被车撞过吗?魏染崩溃。 怪不得这具身体的灵魂会被回收,就这健康状况,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魏染还在身残志坚地积蓄力气,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咚咚咚的脚步声,随即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从外边进来一个女仆装小女孩:“小姐,小姐!……呜呜呜……” 小女孩忽然哭起来,让魏染心里一个咯噔。 这人该不会是以为她死了,给她哭丧来了吧? 她现在连说自己还活着的力气都没有啊! 好在小女孩抹了把眼泪,很快说明来意。 “她”没死,但是伯爵死了。 死的那个伯爵,大概率是希芙——也就是现在的她自己的爹。 既然继承了希芙的身体,也应该替希芙尽孝。于是魏染想了想,说:“扶我去见父亲。” 小女仆把她背到了伯爵的房间。 如同一路上所见到的衰败和冷清,伯爵的房间也几乎没有任何色彩,充斥着冰冷的死气,如同床上躺着的那具惨白而苍老的遗体。 零散两个女仆站在房间中忙碌,见到魏染来了,沉默着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又默默地做起之前的活儿。灰暗的房间里弥漫着诡异的哀戚。 魏染注视着伯爵的神色哀怒莫辨,小女仆踮起脚,小声安慰她道,“小姐,节哀。” 魏染没有说话。 来的一路上,小女仆不停地在唠叨,所以她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原身希芙·路伊维斯,本是路伊维斯侯爵家族的千金,母亲早逝,父亲是当代路伊维斯家主。因父亲一朝直言得罪皇帝,由侯爵降成伯爵,从皇城发配到遥远贫瘠的边疆。 树倒猢狲散,旧日家仆和骑士纷纷离去,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名女仆和骑士,护卫主人远赴新领地。 然而路途颠簸,水土不服和家境动荡等诸多因素迭加,父女二人皆不幸罹患重病,希芙的离世,甚至比年事已高的父亲还要更早些。 房间中几名把魏染当主心骨的女仆还不知道,她们所忠心侍奉的主人,不论是希芙还是伯爵,都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魏染沉默着,几名女仆以为她哀痛过度,皆不敢打扰她。 实际上,魏染并没有很伤心。毕竟她根本没见过伯爵,又没有希芙的记忆,伯爵对她来说和陌生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要说她完全没有被这种哀恸又绝望的气氛感染,也是不可能的。 她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个衰败颓唐的庄园中看见女仆眼中的灰色的绝望和小心翼翼的希冀之后,她的心里忽然泛起了对亲手造就这场悲剧的皇帝的恨。 这是残留在她躯体里的遗愿和不甘,仍然在不知觉时影响着她的思考。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魏染想。 成为希芙之后,这场无人在意之冤,丧父之仇,理应由她来报。 03:抽卡(耶梦加得初登场) 刚下定报仇决心的魏染马上被自己的身体打垮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腿部就失去了知觉。紧接着,意识也失去了掌控。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周围又没有人了。 魏染毫不犹豫决定快刀斩乱麻。 她心意微动,蓝色的荧光屏幕自动出现在面前。 整个荧光屏流光溢彩,金碧辉煌,和魏染前世玩过的手游抽卡界面没有什么区别。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右上角有类似水晶一样的图案,旁边写着数字0,大约是抽卡用的货币。 右下角的按键上标有‘单抽’和‘十次连抽’的字样。单抽的按钮上还用浮夸的带流光的花体字标注着:首次免费,必出五星!! 这个激动的备注和主神贱贱的说话风格很像,都让人一阵无语。 魏染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得两眼发黑,疯狂颤抖的手才终于按上那个单抽键。 脑内忽然想起一阵浮夸又恢弘的管风琴声,随即屏幕上金光乍现,四周飘出绚丽的彩虹光效,刺得魏染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她忽然感觉房间里多出了个人。 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血色双瞳。 见她醒来,耶梦加得俯身,恭敬朝她行了个执事礼。如同瞳眸一样冰冷无澜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初次见面,臣耶梦加得,奉命而来侍奉主君。” 他身着利落贴身的管家式西服,行礼的动作标准且顺从。 长直的黑发滑到身前,如同瀑布般散落,将他俊美无俦的容颜映衬得更添高贵无暇,但凛然的红瞳与周身凛冽的气场又让他显得古朴而持重,冷清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魏染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外貌和气质如此出类拔萃的人,不得不感慨主神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五星质量倒是名副其实。 带病欣赏了会儿美人行礼,魏染说:“你坐。” “臣为侍奉主君而来,理应站着服侍主君。”耶梦加得无动于衷,站在原地答道。 “……”魏染没力气和他争论,要不是因为不礼貌,她恨不得只说一个‘坐’字,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说,“有件事。” “主君请说。” “我饿。” 仿佛为了响应魏染的话,房间里真的响起了肚子的咕噜声,比她说话的声音还大上两分。 “……” 空气安静了数秒钟,魏染的眼睛和耶梦加得的红瞳寂静对视良久,耶梦加得说,“臣明白了,请主君稍候。” 耶梦加得出去了。 还好他的脸上一直冷冷的没什么表情,魏染才没有被自己尴尬得满地乱爬。 绝对不是她饿傻了,而是她身为主君要给她的执事的一个小小考验,看他如何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从庄园内带回来她想要的食物。 - 就在魏染快要睡着时,门又开了。她抬眼望去,发现是耶梦加得。 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蔬菜浓汤,手中汤匙不断翻动着,好让它凉下来。确认过温度不会太烫后,勺子才送到魏染的嘴边。 虽说是汤,但里面放满了细细切好的菜叶和米粒,最上方撒了青豆和胡萝卜丁,看起来色彩缤纷,闻起来香气浓郁,或许叫它蔬菜粥更为恰当。 魏染张嘴吃下,发现稠度刚好,温度也恰到好处,咽下去后全身都暖洋洋的。 “抱歉主君,家中各处兵荒马乱,厨房也无人值守。臣等不见人来,厨房也不见什么食材,只能先给主君煮了这碗汤。”耶梦加得一边喂她一边说。 就算是在服侍人,他的冷淡也没有减少分毫。没有起伏的语气,让魏染想起只会执行预设指令的AI机器人。 他太冷了,虽然没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却让她感到微妙的违和感。 是他的天性如此,还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君”? 想到这点的魏染匆匆将汤吃完,让耶梦加得扶她半坐起来,说:“抱歉,我身体不好,你先介绍下你自己吧。” 其实,不必魏染多说,耶梦加得也能看得出她的身体差到了极点。 苍白如雪的脸,连唇色和肤色都难以区分。整个人似乎瘦脱相了,锁骨深深凹陷下去,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耶梦加得将碗放在一边,替魏染将被角掖紧,才后退一步,恭谨地站好,回答道:“臣名为耶梦加得,虽然目前是人形,但本体是一条龙。身死之后,灵魂被主神收走,学习如何成为优秀的侍奉主君的执事,直到主君将臣召来。” “……”魏染感觉有点不妙,这家伙该不会和她一样是被主神抓来干活的吧?!她抽了一口气,问,“你是自愿的吗?” “……不是。” “……” 他这么高冷的原因找到了。 见到魏染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惨白,耶梦加得道,“是不是自愿都无妨,主君不必忧心。” “……”她能不忧心吗?! 耶梦加得见她脸色仍旧惨白,微叹:“……主君,臣虽然不是自愿,但也并不排斥。若我不愿,主神也不能勉强于我,主君尽可放心。” “那、那还行……”见他话语不似作假,魏染的心终于放了放,又问,“你和主神很熟吗?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耶梦加得摇头:“臣只在死后见过他一面,在同意进行执事训练后,再未见过他。但是,臣可以帮助主君熟悉主君系统。” 魏染先是失望,但听见他会用系统后又觉得自己精神百倍了。 “主君打开系统,通过意念,可以查看所有抽到的人物的基本资料与状况,也可以查看领地的民生情况。除此之外,系统还提供词条记忆和存储物品功能。” 为了指导魏染,耶梦加得靠近她的床边,半蹲下来与她齐平,一步步指引魏染操控系统的界面。 遇到魏染不理解的地方,他会耐心地给魏染解释。一遍听不懂没关系,他换一种说法,又重新解释第二遍。 魏染没力气说太多话,大病中的脑子也不灵光。有时候两个人的沟通并不顺利,但耶梦加得从始至终没有显示出丝毫不耐或嫌弃,而是认真又细致地解释所有魏染提出的问题。 “这里是词条的界面,解锁相关词汇后,它的具体信息会被永久保存在系统中,供主君随时查阅。” “背包功能可以让主君放置一些体型和重量不超过一定规格的物品。”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全部被他娓娓道来。 茶过半盏,这段君臣之间的系统教学才算告一段落。 耶梦加得站起身,看魏染自己玩系统的界面,又补充道:“满足一定条件后,系统也会升级,从而解锁更多的功能。但那些功能具体是什么,执事训练中并没有提及,需要主君自己探索。” “那升级的条件是什么呢?” “抱歉主君,臣也不清楚。”耶梦加得摇头,“不过臣猜测,升级的办法来源于领地的管理。有关于领地和子民的信息,主君也可以这样查看。” 04:旧事 在耶梦加得的帮助下,魏染调出人物界面。 此时界面中只有两个角色,分别写着希芙·路伊维斯(魏染)和耶梦加得。 看着自己的卡片下可怜兮兮的一颗铜色的星星,又看了眼隔壁耶梦加得流光溢彩的五颗星星,魏染硬着头皮点开自己的详细信息。 【希芙·路伊维斯(魏染):1☆ Lv.1 魔力:0/10 体力:1/1 攻击力:1 暴击率:1% 暴击伤害(基础伤害值100%):101%】 1体力,1攻击力,1暴击率,暴击伤害还只比不暴击多1%。 我靠,什么废柴主君。 魏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耶梦加得,发现他的神情还是那样平静无波,并没有嫌弃或鄙夷她的迹象,躁动不安的心稍稍镇定了下来。 冷淡还是有冷淡的好处的呀。魏染松了口气,点开耶梦加得的详细信息。 【 耶梦加得(人形):5☆ 魔力:100/100 体力:100/100 攻击力:100 暴击率:5% 暴击伤害:130% 人物描述:生活在过去的龙,因你的召唤而再次拥有了实体。 通过了管家培训的优秀执事,可以帮助新手主君处理大小事务。 】 魏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个耶梦加得可以乱杀一百个她。耶梦加得名义上还是管家而不是打手!! 这就是废柴主君和她的神仙小弟吗??? 魏染半晌说不出话,还是耶梦加得先出声:“主君不必忧虑,来日方长,这些属性都是可以变化的。” 也不知道耶梦加得是不是安慰她,但得到小弟的肯定,魏染确实好受了不少。她又查看了主君界面,确认自己的主君信息和领地信息。 【 希芙·路伊维斯(准伯爵) 统领值(子民对你的忠诚度):0/100 主君值(臣子对你的忠诚度):1/100(耶梦加得) 幸福值(生活在你领地的子民的幸福度):0 领地范围:路伊维斯领 人口:45000+ 总评价:E 】 其他的属性是0,魏染表示充分的理解,但臣子的忠诚度…… 有忠诚,但有得不多。 毕竟她实在是个废柴。 “主君不必为主君值感到忧伤,这不是主君的问题。”耶梦加得忽然说。 魏染惊讶地抬头看他。 “……‘我’的忠诚度,大概此后都不会再变化,但我起誓我将永不背叛,主君永远是我唯一的主君。当然,臣明白自己无法给予与主君付出的情感同等的回报,主君若是心存芥蒂,也可以疏远放弃臣,臣依然会为了主君全力奔走,直至主君成就大业。” 耶梦加得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他早就预料到这件事的发生,并且早就下定了决心。 他说得绝情,信誓旦旦自己绝不交出宝贵的忠心,可魏染却觉得,这是他忠诚的体现。 奸臣从不会把奸臣二字写在脸上,他们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能否被最大化。 很明显,耶梦加得没想过获利。否则他作为她身边唯一的卡池角色,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有一万种理由打消她的疑虑,成为她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可是他没有。 不仅如此,他甚至把自己形容得像一个工具人,只要魏染能够成就大业,无论给他什么样的待遇,他都心甘情愿。 魏染没办法预知未来到底会怎么发展,但至少现在耶梦加得的“不忠诚”,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不论他嘴上怎么说,帮助她掌握了主君系统是事实。 耶梦加得已经说过,他曾经也和她一样,是真正的活着的生命。 他也应该有自己的感情和思考,喜好和厌恶。不论未来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会怎样发展,都应当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他们才认识这么一会儿,耶梦加得要是对她忠诚值爆表,那才叫她害怕呢。 想通了道理的魏染轻轻摇头:“没事,我们才刚认识,你不要太严格要求自己,我没放在心上。” 耶梦加得静静凝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告诉她,他的死因。 - 龙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生来即拥有至高无上的智慧,举世无双的实力,漫长悠久的寿命,享尽一切人类难以想象之幸福。 这样完美的生活是许多人类奋斗一生都难以实现的梦想,但对于龙而言,太过轻易的幸福反倒显得廉价。 一切都这样容易,不论多么具有挑战性的难关,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初时这世间还有许多乐趣可以尝试,但随着时光逝去,能引起龙的兴趣的事物也变得寥寥无几。 寻找活着的趣味和意义的过程,逐渐占据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当事情开始本末倒置,龙的幸福也随之崩塌。他们疯狂地渴求快乐,却只能迎接越来越漫长的无聊与空虚。 这就是为什么出现在人世间的龙总是疯狂又残暴,因为他们往往已经被几乎无穷尽的时间折磨疯了。 岁月对苦苦追寻幸福的人类来说是一种残忍,对龙族来说,亦是一种折磨。 耶梦加得的这种症状比其他的同类更加严重,他从一开始就从未体验过生存于世的真正乐趣。 或许是因为龙的身躯太过庞大,所以才将世间一切的情感波动都映衬得渺小。 他知道什么是快乐,悲伤,愤怒,但它们都没能在他的内心掀起波澜,留下痕迹。 他从未有过任何渴望与冲动,一切决定都随波逐流,上天给予他什么样的选择,他就接受什么样的命运。 他好像活着,但是也好像死了。 这是一种悲惨的命运,但竟然也不是全无好处。因为他从来没体会过幸福,所以最后到疯的时候,也没有像其他的同伴那样被痛苦折磨得疯癫。 龙疯之后,精神失去了有序的支撑,很快便会变得破碎,然后踏上寻死的旅途。死去的疯龙们脸上露出的满足的神情让耶梦加得感到无比歆羡,于是他在百分之百的理智中,模仿疯狂的同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并由此感受到了他漫长命运中唯一一次撼动了灵魂的情感。 他感到很满足。 虽然只是万千情感中的一种,但足以令他刻骨铭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仅有1的忠诚值,已经是他贫瘠的情感中能够拿出来的全部。或者,就连那1的忠诚度,也并非来自于情感,只是来自于被上天安排的使命。 因为他渴望着完成了这一次的使命之后能再获得一次自绝的机会,再体验一回那对他来说陌生却充满吸引力的情感,所以心中才会对她有忠诚的概念。 天性的冷漠,不是相处就能融化的。 耶梦加得不知道怎么跟魏染解释真相,他只能沉默。 05:补魔 魏染不知道耶梦加得的过往,她只觉得既然耶梦加得介绍了自己,她也该对他坦诚相待。 她说话的时候,耶梦加得便站在她身边认真地听。 “我死之前叫做魏染,这具身体并不是我本来的身体,原本的主人生前叫做希芙。” “希芙与她父亲才从皇城赶来这个地方就接连因病去世了,所以主神把我丢进她的身体里。现在家中无人主事,我的身体又指望不上,或许接下来要拜托你许多。” 她身体不好,骤然说了这么多话,气息循环不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耶梦加得起初还犹豫,见她咳得越来越痛苦,也顾不上太多,一手扶住她的肩,另一手轻轻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魏染停下时,她已经无力睁眼,耶梦加得扶着她躺下,看见被子上洇出的血迹。 她竟然咳血了。 魏染强撑着一口气,说,“叫个人来。” 耶梦加得低头,看着魏染煞白的脸。片刻后,他忽然道:“主君,臣为您补魔吧。” “……?” 前世玩过手游的魏染直觉这个“补魔”是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察觉到魏染的迟疑,耶梦加得解释道:“刚刚主君的面板中魔力值一项是0,说明主君身体严重亏空。龙的魔力有滋补温养的功效,如果臣将魔力渡给主君,可以帮助主君早日恢复健康。” 显然耶梦加得根本不知道魏染究竟在担心什么,她只好更直白地问:“……补魔要怎么做?” 耶梦加得默了默:“……比较亲密的接触。” 空气又安静了。 半晌,魏染问:“比如?” “接吻,交合。……以主君的身体状况,无法交合,只能选择接吻。”耶梦加得回答。 “……” 看着魏染纠结成一团的表情,耶梦加得说:“主君也可以拒绝。但若是补魔,主君的身体大概两个月就能恢复至正常水平,拒绝则需要至少半年。” 眼下这个家的情况如此危急,亲一口换四个月的时间,好像怎么看都不亏。更何况,大家都是活过一回的人了,还在意这点小事做什么? 魏染顷刻间做了决定,闭上眼睛,把心一横,道:“那你来吧。” 耶梦加得走近她,看见少女带着病态的苍白的脸上显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垂眸凝视她的唇角,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仿若对待什么珍宝一般,渐渐向她靠近。 在即将触碰上她的刹那,魏染睁开了眼。察觉到她的举动,耶梦加得也停下来,似有不解。 魏染睁大眼睛,感受着绝世的美色近在眼前的巨大冲击,艰难地道:“……忘记、问了,你愿意吗?” “……”耶梦加得微怔,随即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气音。因为两个人贴得太紧,魏染看不见他的嘴角,不知道他刚刚是不是笑了,只听见他说,“臣提出为主君补魔时,就算表明了自己的意愿。臣说过,会为主君付出一切。” 就算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凉薄,魏染也被他的美色和甜言蜜语冲晕了。耶梦加得见她不再拒绝,闭上眼睛,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将她小小的唇瓣压在他的唇下,还带着淡淡的冰凉的舌灵巧地穿过她的唇瓣,伸进她的口腔间与她的舌交缠。 被侵占领地,魏染下意识地逃避,但耶梦加得的手捧着她的脸颊,让她避无可避。她感觉他卷上她柔软的舌,舌尖扫过她口中的柔软,侵占口中的每一处地方,两条舌如同游蛇一般缠绵,难舍难分。 炙热的吐息粘带着二人的唾液,气息与水汁交融,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他们的吻虽然生涩,彼此却并不排斥,好似他们不是才建立关系的君臣,而是初次接吻的情侣。 她的呼吸间满溢着耶梦加得干净而凛冽的气息,被他填得满满当当,毫无抵御之力。 龙的吻冰冷却又小心翼翼,淡淡的金色魔力光辉自二人接吻后不断地在他们身上泛起,随着耶梦加得的长吻,不断地从他的舌尖渡进魏染的口中。 与冰冷的吻不同,令人安心的暖意从喉间流散至全身的每一处筋脉,魏染感觉自苏醒后就一直扎根在骨髓间的疼痛被这股暖流极大地缓解了,让她终于能从被荆棘环绕的痛苦中暂时地解放。 她顺从地接受着耶梦加得渡来的魔力,而耶梦加得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绵长悱恻的接吻一直到他感觉魏染的体内已盈满了魔力,甚至她快要喘不上气为止。 不知过了多久,耶梦加得终于停下,他睁开眼的瞬间,两人已变得温热的唇也分离,只是不经意间拉出又断开的细腻的晶丝,无声地诉说了他们之间方才所经历的暧昧漫长的男女之事,让空气忽然弥漫起旖旎的微妙。 魏染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耶梦加得好像是个脸皮厚的,即便刚亲吻完,他脸上的表情也很快平复,让人找不到一丝缠绵过后的影子。 “主君,感觉如何?” “很好。”魏染下意识答道,随即觉得这个回答怪怪的,于是画蛇添足道,“我是说,身体好多了。” “那就好。”耶梦加得点点头,“虽说补魔是龙的本能的一部分,但臣第一次为他人补魔,不知晓被补魔者会如何。若主君觉得有任何不适,请立即告知于臣。” “……这是你第一次给别人补魔?”魏染霎时间微妙了起来,她感觉他挺熟练的,还以为他没少做过这种事,没想到竟然是第一次?! “是。”耶梦加得颔首。 魏染不知为何有种偷走了龙的清白的负罪感。要不是她的身体太差,他也犯不着亲自为她补魔。 身为主君,她想了想,干巴巴地安慰他:“拿走你的第一次,真不好意思,我会为你负责的。” 明明她也是第一次,却硬生生混得像始乱终弃的人渣一样,这就是主君不得不承受之痛吗? 耶梦加得朝她倾身,那双无波澜的眸子垂下,平静地再一次表了忠心。“没关系,既然是主君将臣召来,那臣的一切都理所应当为主君奉上,主君不必有任何顾虑。” 魏染见他这样,只能应了声好。刚接吻时的强力药效已经过去,她的身体又渐渐被冰冷和无力包围,不过即便如此也比接吻之前舒服太多。 她现在已有力气多说些话了,于是她抓紧时间道:“耶梦加得,去叫个侍女来吧,我要把你介绍给她们。” 有了耶梦加得的存在,一应事务处理起来应该会简单很多,她必须尽快掌握现在生活的主导权,因为她有种预感,随着伯爵的死去,第一波麻烦才刚刚要开始。留给她的时间和余裕,无限趋近于零。 06:侍奉 以耶梦加得的气质和美貌,又有伯爵府新一任继承人做背书,他没费多大劲就成功获得了全府上下的认可,成为了伯爵府的管家。 魏染和侍女交代完就睡着了,再一觉醒来时,耶梦加得已经静立在她床边不知多久。 见魏染睁眼,耶梦加得朝她躬身行礼:“主君,您醒了。” “早上好。”魏染说。 耶梦加得也问候她早安。他将早备好的脸盆浴巾端来,为她洗漱梳发,同时呈报在她睡梦时处理好的事情。 魏染本来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被人这样伺候,但耶梦加得所说的事情太过重要,让她一时间忘了叫停。 伯爵的灵柩停在他们现在所在的主楼大厅,那里现在被临时改造成灵堂,可主持宾客吊唁。但耶梦加得在和女仆的交谈中获得了一个重要情报,因此现在伯爵离世的消息被他封锁,等待魏染的决策。 “是什么情报?” “帝国贵族离世后,需要下一任继承人在七日之内向皇城提交离世信。皇室审查通过后,会给新上任的继承人一封继承书。只有拿到继承书后,爵位才会被帝国承认。” 魏染想起主君系统里,她名字后面的头衔是“准伯爵”,看来这道律法就是那个“准”字出现的原因。 这下事情可有点难办了。现任皇帝独断专行,她是被厌弃的贵族后代,想要顺利获得继承书几乎不可能。但若是不走这个流程,又是妥妥的欺君之罪。 如果她有一个能够替她在皇都突破一切困难险阻带回继承书的人才……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魏染掐掉了。 她身边实力最强最可靠的人是耶梦加得,但耶梦加得是龙族,从未接触过人类社会不说,接受的也是管家训练,不是政治博弈。以短见长,不是上策。 继承书是必须要获得的,但要是,可以推迟离世信的提交时间呢……? 魏染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眼皮直跳。耶梦加得是否也想到了这一点,才选择秘而不发伯爵的死讯? 她看向耶梦加得,后者亦以宁静的眼神注视她,随后,一张温热柔软的湿毛巾盖上了她的脸。 “……”魏染闭着眼睛乖乖被擦,温热的毛巾在她脸上温柔地挪来挪去,等到耶梦加得将她的脸仔细擦洗完后,她才吸了口气,说:“耶梦加得,我有一个想法。” “但凭主君差遣。” “……我们对外宣称伯爵病重,将领地事宜全权交由我处理,他本人需要静养,暂时不见任何人,如何?” “臣认为主君的办法可行。”耶梦加得说。他将毛巾和脸盆放到一边,开始梳理她又软又细的奶金色长发,“只是此事恐怕还需与庄园内其他人统一口径,主君可以交给臣处理。” 魏染点头。 两个人一番推敲,最后决定为伯爵的守灵计划不变,但是期间禁止外人进入灵堂,守灵结束后再伪装成别墅中仆从的棺木入殓。除此之外,“重病伯爵”每日的汤药、医护也需要煞有介事地安排下去,以免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商量完毕,耶梦加得也替魏染扎好了整齐的麻花辫放在身前。女仆端来早饭给魏染用餐,而他则趁这个时间将计划转达给别墅中的每一个人。 - 虽然身体还很糟糕,但魏染还是给自己制定了不少日程。 吃完早餐后,见到重新回到房间的耶梦加得,魏染扬起脸看着他,浅紫色的眼睛一眨一眨:“耶梦加得,我想去看看骑士团。” “主君的身体……” “但是骑士团很重要,我想尽早把骑士团的权力握在手里。”魏染说。 不论什么时候,手里有一支可用的武力都是底气的来源。她现在如履薄冰,腹背皆敌,骑士团对她来说势在必得。 耶梦加得迟疑了一下,但见到魏染不容置疑的神情,还是同意了。他打开房间的衣柜,从里面取出精致又漂亮的毛茸茸的披风和袜子。 他把披风披上魏染的肩,整理整齐后系紧上面的绸缎绑带,又掀开被子,准备帮魏染穿袜子。 “……我自己来!”竟然要被还不太熟的男人伺候穿袜子,魏染下意识地缩起了脚,用手去夺耶梦加得手中的棉袜。 耶梦加得轻巧地避开:“主君不必腼腆,这也是执事应尽之责。”随即宽大的手捉住了她白皙如玉的脚踝,将袜子口套上她蜷起来的脚尖。 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要人帮忙穿袜子。魏染感觉自己白活了二十来岁,耳根烫得厉害,却不可能挣脱耶梦加得的手,只好羞耻地捂住自己的脸。 耶梦加得不觉得有什么,他认真帮她袜子穿好后,还握着她的脚心,仔细地调整了袜子的位置,让缝合线对准她圆润的脚趾,才满意地收手。 魏染感觉自己要炸了。耶梦加得一弄完,她就像触电一样缩回自己的脚。 罪魁祸首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羞耻的自觉,又朝魏染伸出了双臂:“主君,臣抱你去。” 魏染扯着被子,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冒犯了。”耶梦加得环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臂从她膝下绕过,将她打横抱起。 为了让魏染坐得更舒服些,他让魏染坐在他的小臂上,背靠他的胸膛,把他当做一个人形的可移动座椅。 穿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少女坐在高大而俊美的男人怀中,如同王女与她的守护骑士。 走廊上的几名女仆都忍不住投来惊艳的眼神。 多亏耶梦加得本体是龙,才有这么大的力气单手抱着魏染。他一步抵得上她好几步,动起来又稳又快,魏染还顺便体验了一把一米九的俯瞰众生视角,激动得她马上就把刚刚的尴尬忘在脑后。 龟龟,这也太爽了。 魏染新奇地俯视四周,发现原来高子的世界是这么与众不同。 看看远处吧家人们,本来就没多高的小女仆现在只能跳起来打她的膝盖啦! 察觉到怀中坐着的人好似在颤抖个不停,耶梦加得有些担忧她的身体状况,问:“主君,你身体感觉如何?” “……咳,我挺好的。”魏染顿觉丢人,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偷乐行为,正襟危坐道,“我只是第一次用这么高的视角走路,太高兴了。” ……喜悦竟然来得这样容易。 虽然完全不能理解,但耶梦加得还是说:“原来如此。” 看着少女弯弯的眼眸折射出漂亮的水光,他的心里浮现了别的好奇。 或许留在主君身边,可以找到情感的答案吗? 07:团长(拉斐尔初登场) 春寒将尽的路伊维斯领还是不太暖和。四周树木才抽芽,绿得很吝啬,而不作美的阴云天气,又给这片荒芜的领土蒙上了暗暗的灰。 褪色的景物之间,那抹明亮的金发成了世间最夺目的色彩。 身着银铠的金发青年目光灼然,手持长剑攻向对手的要害。 叮—— 魏染听见大脑里突然响起提示音,随即是欢快的铃声,和之前抽卡时响起的音乐差不多。紧接着,面前出现了系统的弹窗。 【发现本土4☆人才!】 耶梦加得已经告诉过她,只有她和被她承认的人才能看见系统,所以魏染不慌不忙地将弹窗关掉。 “耶梦加得,系统还自带人才扫描功能吗?” “是的。主君运气很好,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魏染当即期待起来,不过骑士团人多,她打算等回到主楼后再详细确认系统消息,当下还是将注意力转回训练场上已经白热化的切磋。 激烈的刀剑相撞声不断,再片刻后,金发青年长剑直抵对手喉间,对面弃剑举起手投降,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 金发青年撤剑收回鞘中,周身凛冽杀意尽散,竟露了灿烂笑颜,如同他璀璨的发色,霎时间天地失色,让人挪不开眼。 魏染看见他和对手说了些什么,然后急匆匆朝她和耶梦加得跑来。与魏染对上视线后,他的脸上又浮现笑意,隔着老远便朝他们二人挥手。 他干净爽朗的笑容感染力很强,让魏染感觉自己沉疴的病体都精神了不少。 不论什么时候,阳光向上的人总能更容易让他人产生好感,拉近和他人之间的距离。 才这么一眼,魏染就在心里给了他很高的分数。 青年跑到两人面前站定,虽然还在微微喘着气,但精神抖擞、站姿笔挺,一身银质盔甲仿佛都因为他灿烂的金发和笑容而发光。 “我是拉斐尔·路伊维斯,现任路伊维斯骑士团团长。请问阁下是……?” 他的姓氏让魏染一惊,然后才意识到拉斐尔和她都是金发紫眸。 拉斐尔的金发是纯正的亮金色,仿佛自成流光,璀璨而耀眼,而她的金发则是很浅的淡金色,优雅漂亮有余,但是含蓄内敛,并不夺目。 他的眼睛颜色也比她深,如果说她的眼睛像淡淡的飘浮的紫色雾气,那拉斐尔的眼睛就像月夜下的紫水晶,潋滟着流动的光彩。 并不难看出,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明确的血缘关系。 魏染朝他点头打招呼:“我是希芙·路伊维斯,抱着我的这位是伯爵府的现任管家,耶梦加得。” 拉斐尔的脸上闪过讶然:“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堂姐?” 魏染也不清楚希芙和他是不是堂姐弟,不过二人同姓,应该没错。她点头,又不忘适当给自己留了解释的余地:“或许是的。真抱歉,我自幼身体抱恙,对家里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没关系没关系,”拉斐尔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姐姐现在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不见伯父呢?” 他这个堂姐从来不出门,伯父对她爱护得紧,怎么会让她独自来校场? 拉斐尔的伯父就是伯爵大人,魏染斟酌了一下修辞,道:“父亲长途奔波,身体急转直下,已无法步出房门。医生嘱咐他要减少积劳、静心修养,因此现在由我暂代家主之权。” 魏染这张脸一看就久病缠身,还是被人抱过来的,说明就算路都走不了也得暂代家主,可见伯爵的病有多么严重。 拉斐尔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原来如此。伯父重病,我身为小辈,应当前去探望。” 魏染摇头:“医者嘱咐,父亲的病见不得风,探望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吗……”他有些遗憾,“伯父对我有恩,等伯父好些了,我能去探病了,姐姐一定要告诉我。” “好。”魏染应了,心中却长叹了口气,在想未来要如何对他解释这件事。 偏偏是他的恩人,希望他知道真相后不会恨死她。 “那姐姐这次来训练场,是为了了解和骑士团有关的事情吧?” “嗯,方便将近况都和我说说吗?” “当然。”拉斐尔毫不犹豫点头,随即像想到什么,阳光的小青年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只是这段日子变动很多,我其实也有些头疼,希望姐姐知道了不要笑话我。” 魏染示意他别担心。 “其实我原本并不是团长,只是骑士团麾下一个小队的队长。因为伯父领地变迁一事,原本的骑士走的走、散的散,等清理完人数之后,发现剩下的人就我官最高了,所以就推举了我来做团长。” 拉斐尔一边带领魏染和耶梦加得参观训练场一边说起骑士团的往事,“在皇都时,骑士团内仅接受册封的正式骑士就有三百余人,但来到路伊维斯领后,正式骑士与预备骑士合计只有不到一百人。” “路伊维斯领权力交接时,原本的领地守军逃逸大半,剩下两百余人,目前还在重新编制,平日里和皇都来的骑士们分开训练。” “为什么领地的守军会跑这么多人?”魏染问。 “据我这几日打听来的消息,猜测是因为原本的领主残暴无度,强行抓了不愿入伍的农夫应征,好方便他利用武力打劫钱财,因此他一走,这些人也统统逃跑了。” “那留下来的这些人怎么样?” 拉斐尔的表情有些犹豫,他组织了一番语言后才答道:“和受过正规训练的骑士们区别很大。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让士兵们分开训练。” 或许是想到那些农夫士兵们有些头疼,拉斐尔一直飞扬的神采也有些耷拉下去,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金毛大狗狗,让人心生怜惜。 魏染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安慰他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突然被摸头,拉斐尔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他抬起头看向魏染,暗紫色的眸中满溢着震惊,和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好像被人触碰对他来说是什么极其意外的事情一般。 魏染对上他的眼眸,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揉别人脑袋不太好。 都怪她从来没当过长辈,被人叫了两句姐姐就飘了。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来,“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这样了。” 拉斐尔脸上的震惊很快消弭于无形,听了魏染的话,漂亮的紫眸又弯出弧度,声音像山间清泉,清澈而甘甜:“没关系,姐姐想摸就摸。什么时候摸都可以。” “那我一定经常来摸你。”魏染也没跟他客气。 拉斐尔还想说什么,但骑士团那边有人来找他,魏染便让他先去忙。 拉斐尔小跑向校场,到一半时忽然转身,看见魏染还在看他,于是又用力朝她招了招手,笑得灿烂。 他就像太阳一样随时随地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靠近他的人都能从他身上汲取光和热。 魏染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骑士团的人会推举他当新团长。可能除却他的姓氏和队长的身份之外,还因为在陌生的他乡,所有人都渴望见到能给人力量的太阳。 08:走火 魏染把骑士团定为第一个目的地除却武力因素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伯爵出殡那天需要挖坟和抬棺的人。 家里的女仆将棺木带回伯爵府已经费尽了力气,而魏染还打算再多加一个棺材做希芙的衣冠冢,所以这件事最好由信得过的骑士来完成。 回到房间后,魏染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的人物信息界面,发现界面此时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上半放着她从卡池中获取的角色,下半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人才。 目前下半部分只有一个人,是她的‘堂弟’。 【 拉斐尔·路伊维斯:4☆ 魔力:50/50 体力:80/80 攻击力:90 暴击率:5% 暴击伤害:140% 人物描述:?(解锁后显示) 】 可能是公平起见,和耶梦加得直接显示人物描述不同,原住民的描述需要触发后才可见。 对比耶梦加得的面板数据,可以看出在耶梦加得人形的状态下,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并不大——对人类来说,拉斐尔应当称得上一句很强了。 再打开她的领地面板,得到的结果同样令人欣喜。 【 希芙·路伊维斯(准伯爵) 统领值(子民对你的忠诚度):0/100 主君值(臣子对你的忠诚度):1/100(耶梦加得)、30/100(拉斐尔) 幸福值(生活在你领地的子民的幸福度):0 领地范围:路伊维斯领 人口:45000+ 总评价:E 】 魏染的心跳瞬间加速了起来。 她现在手下无人,能信得过的人只有耶梦加得一个。拉斐尔作为原身的堂弟,如果他身上的血缘关系能靠得住,她将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将一个人数有三百人之众的骑士团完全纳入掌控,无疑为她接下来管理领地事宜扫清了大半的障碍。 把拉斐尔拉入麾下的最大问题是耶梦加得似乎不太喜欢拉斐尔。尽管龙先生好像对谁都冷淡得很,但刚刚在校场时,他身上的紧绷的警惕感与他在家时的放松相去甚远,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随时准备将拉斐尔斩落。 也是由此魏染才意识到,耶梦加得并没有不喜欢她。真正散发出寒意的耶梦加得完全是另一个人。 但拉斐尔的骑士团团长身份对她来说太过重要。在这个人口和劳动力、生产力挂上完全等号的时代,三百人实在带来了太多的可能性。 她不能放弃拉斐尔。 - 下午之后,耶梦加得给魏染拿来了十几本这个世界上的基础读物,帮助她尽快适应这个世界。魏染看得认真,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用过晚饭之后魏染就困了,她跟耶梦加得道了晚安,等着他离开。 意外的是,耶梦加得居然没有走掉,而是看着她道:“主君,今日的补魔还未完成。” “……?”你, “……??”说, “……???”什么??? 或许是魏染的震惊实在太夸张,耶梦加得义正辞严,试图解释自己不是在故意占主君的便宜:“补魔……如同服药,需一日一次。” “……”啊,魏染明白了。所以她不是牺牲一个吻换两个月的时间,而是接下来每一天,都要和耶梦加得…… “主君,臣会小心。” 耶梦加得坦荡磊落,让魏染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比她强的属下都这么拼,身为主君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她一握拳,点头道:“那你来吧。” 得了魏染的准许,耶梦加得依然如同上次补魔一般轻轻捧起她的脸,低头覆盖她的唇。 舌尖舔舐过她的唇角,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的唇轻而易举撬开了她的皓齿,勾上她的舌。他卷起她的柔软,舌尖上粗糙的颗粒磨擦着她口中的每一处地方,激起陌生的战栗,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软了。 冰冽而干净的气息洒满她的鼻腔,每一次呼吸,身体都被耶梦加得的味道占满,充斥着龙的气息。 他的舌头越来越霸道,卷着她的舌,像交媾的蛇般缠绵。 气息渐渐粗重起来,激烈的吻让二人的身体都起了不同程度的反应。龙的气息不再是最初的纯粹冰凉,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情欲的火热,在禁欲的表面下蒙上了狂热的纱。 他再一次深深地进攻她,扣着她的后脑勺与他靠近,舌舔净她口中的甘美的汁液,却还不餍足,往里探索更多的甜美。 他纤长卷翘的睫羽时不时扫过她的脸,泛起淡淡的痒意,明明是在为她补魔,但不知为何在二人的吻之中,却是他在不断地索取。 好似是龙的血脉本能,从来没有无私的付出,只有霸道的、毋庸置疑的掠夺。 哪怕耶梦加得冷静的理性和克制始终占据他大脑绝对的主导地位,但掠食者又怎能违抗食肉的天性。 他接连不断的舔舐与深吻让魏染的身体软得用不上劲,她原本紧紧抓着耶梦加得衣服的手从他袖子上滑落,补魔带来的治愈的温暖和体内不知何处涌现的奇怪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拢紧了大腿,舒适和陌生之余,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羞耻。 这种奇妙的感觉,真的都来自于补魔吗? “呜……” 魏染被他吻得力竭,破碎的少女呜咽声从她口中逸出,耶梦加得张眸,看见她漂亮的眼睛,雾气迷离泛着水光,如同水面倒映的垂丝海棠,从来平静如镜的心中此刻却被燥热的涟漪填满,他的脑海中隐约地叫嚣着渴望,于是他的舌未停,反而更深、更深地吻下去。 两个人的唇齿激烈地相缠,魏染口中的津液被他全数掠去。他火热而又克制,一点点将她吞吃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耶梦加得感觉怀中的少女好似已经因为剧烈的接吻而缺氧,才意犹未尽地缓缓放开了她。 经过一番抵死缠绵激吻,少女面色潮红,双眸湿润,因为缺氧的缘故,被放开后还带着天真的茫然,无辜地看向差点让一切都脱缰的罪魁祸首。明明只是接吻,却好像经历了高潮不断的情事,摇曳而妩媚,让人仅仅是看着,便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 耶梦加得垂眸看向她,指尖微顿,转了个方向替她梳理方才激烈间弄乱的发丝。 与平静的外表不同,他现在的心中掀起了惊天巨浪。 “……主君,若是无碍的话,臣便先行告退了。”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魏染。 魏染眨巴了下眼睛,终于回过了神,现在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 这种程度的接吻,说是补魔的话也太…… 而且,明明上一次补魔,都还不是这样的。 上一次耶梦加得的吻更冰冷,更镇定,虽然做着旖旎的事情,却不会让人意乱情迷。而这一次,他的吻到最后,明显带有了情绪,欲望,甚至是火热…… 虽然还努力裹着冰冷的外壳,但内里的燥热,已经全然掩藏不住了。 加上耶梦加得这种亲了就想跑的渣男行为—— 魏染十分严肃地怀疑,她被自己的臣下耍流氓了。 她一把抓住耶梦加得的袖子:“你就要走了?” “……”耶梦加得顿了顿,“主君想臣留下,臣便守在主君身边。” “你……”魏染张口欲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问?难道问他,你是不是亲着亲着控制不住自己了? 耶梦加得的颜值和气质摆在这,她这话问得也太不要脸了。 可是想到耶梦加得亲完就告退的操作,她又觉得不该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耶梦加得站在她身边,神情早已恢复了看不出破绽的平静,微垂的睫羽遮住了他血色的眸,教人分辨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无人知晓,此刻他内心的澎湃,激动,难以自持。 魏染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 关上门,耶梦加得在门口站定垂首。 他本是担忧主君被他的吻伤到,才睁开眼去看她。但却没有想到,她水汽朦胧的眸欲言还休地注视着他,口中发出娇若无骨的吟声时,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断了弦。 虽然此前从未体验过,但那一刻,他无师自通地明白这种冲动被叫做‘欲望’。 他非常肯定以及确定,他是渴望着,想要接续这个吻,不断地从她口中索求甘美的津液,听与她平日里冷静沉着不同的、她娇软甜糯的呜咽声,想要她多情妩媚的水眸中只倒映出他的身影。 接吻之后,还有更多。 许多人类欲罢不能的‘交合’,他就觉得很好。 他本应为自己终于能感受到‘欲望’这种主观感受而振奋,但此刻,他根本无心去了解这种欲望的来由,他只知道,他真的想顺从本能的呼唤,再次与她继续刚刚未完的事情。 耶梦加得深深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滚烫得好似在燃烧。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烈体会到渴望的感觉。 简直想要撕碎一切般的渴望。 甚至超过了当初自裁的冲动。 但,魏染是他的主君。 他不能越轨。 他一向冷静,这种残酷的理智让他知晓,主君并没有与他一样的欲望,尽管主君刚刚差点被他打动。 这场交锋里,先失去理智的是一向理智的他。 在主君朝他伸出橄榄枝之前,他能做的,只有筹谋和等待。 他会得到主君的垂爱的。 --------------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给耶梦加得加餐 要发了才发现这章有3k字 顶得上之前两章了( 09:一梦(微h,耶梦加得视角,吸奶+手指插 耶梦加得没想到,这个吻带给他的不仅有清醒时的悸动,还有梦中的靡乱。 他依然在亲吻他的主君。 起初的接吻纯粹而不掺杂一丝情感与欲望,但随着他的舌头勾上她柔软的小舌,空气中浮现出微妙的暧昧气息。 他的舌扫过她的深处,将她甜蜜的津液一滴不落地全部舔尽。吻逐渐变得激烈又胶着,耶梦加得的手也缓缓覆上了少女身上高高的隆起。 梦中的魏染气色比现实中健康许多,身体的发育也更为丰满。耶梦加得的大手只能握住她一边的乳房,他隔着睡裙,轻轻地揉搓起柔软的双乳。身下的少女轻轻地一颤,可是他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探得更深的舌轻易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原本柔软塌陷的乳头在他连绵不绝的搓弄下鼓胀变硬,单薄的睡裙上高高地立起来乳头的轮廓。他的手指捕捉到少女乳房上小小的凸起,捻在指尖搓玩。 脆弱的主君在他连绵不绝的长吻下渐渐发出淫靡的喘息声。她似乎还在抗拒,却因为情欲的本能而逐渐沦陷,拉着他手臂的那双纤细柔软的手无力地扯着他,不像反抗,更像邀请。 龙的下体变得坚挺,涨成远超常人的尺寸的模样。但耶梦加得没有着急,他还惦念着主君的病体,一手仍旧贪婪地揉捏着她软软的乳房,另一只手则探进她的下身,准确地找到了正往外流着蜜水的花穴。 潮湿的淫水顷刻间淋湿他的手指,魏染也在下穴被抚摸后清醒不少,抗拒地推动他的手臂。 “原来主君也动情了。”耶梦加得的手丝毫未被推动,他感受着来自主君的羞愤,一边舔她的耳朵一边埋在她的耳边低声叹息。 魏染想将他推开,可他的手指拨开遮住小穴的阴唇,掀开她最后的遮挡,宽大的手指顶上穴上鼓起的圆粒,开始重重地按压起来。 一阵陌生却强烈的刺激让身下的少女不住地颤抖起来,推拒的动作瞬间瓦解,不知餍足的龙便变本加厉地用力快速点按起她的鼓胀的阴核,激出淫水阵阵,并低下头去,用舌头勾起起她的乳头,用力地吮吸起来。 “啊、耶梦加得……!” 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的玩弄,小穴的水如同泄洪一样一股股地往外流。 少女无力地叫他的名字,却引来他将她的两根大腿架得更开。 粉嫩的肉穴门户大张,奇异的暴露的快感让淫水来得更多更猛,流得他满手都是。他的手指一插入那张漂亮的穴内,湿润的阴道就快速地张合,想让他的手指插得更猛更深。 “主君不要害怕。这也是臣子的侍奉,主君应当享受这个过程。”他轻言慢语地哄着身下被他抠弄得双眼迷离的魏染,手指的抽插变得更快更猛,从魏染的穴里带出一阵又一阵的淫水,那双高挺的奶子已经被他反复地含在嘴里舔了个遍,布满了龙湿淋淋的涎水,在昏暗中挺翘着发光,似乎还想被更用力地吮吸。 耶梦加得的鼻尖满溢着魏染的奶香味,令他沉迷,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主君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是他前所未见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类为了色欲可以放弃一切。 他爱怜又带着粗暴,舌尖扫过那双雪乳的每一处。 少女的淫叫声越来越大,他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直到她忽然像到达了不可言说的境界,声音变得婉转又焦急,全身也无法控制地抱紧了他,不住地颤抖起来,已经湿淋淋的小逼里也喷出连绵不绝的淫水。 他仍旧坏心眼地再猛力抽插着她已经湿得来去自如的小逼,手指每一次都深深地全部没入进肉穴的口中,但魏染已经完全受不了了,生理性泪水从眼眶飙出,拼命挣扎着把他的手推去一边。 才高潮后的主君如梨花带雨,弯起的眼角边还挂着泪珠,实在美得摄人心魄,激起人无尽的破坏与占有欲的同时,又发自心底诞生出浓浓的怜爱。 他的体内还有一团旺盛的火没有倾泻,仍然定定地、贪婪地注视着她,看她有些惊慌又不知所措地将自己遮掩起来,想对他发脾气却又狠不下心来的表情,更令他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更加想要喷薄而出。 “主君……”他上前一步,想要对魏染说些什么,但脚底忽然一空,随即,黑暗的房间中,耶梦加得睁开了眼。 看着安静的房间和冰冷的床,耶梦加得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 龙本是少梦的生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能做梦这一事实,而今夜,与主君有关的春梦,突兀地闯进他的脑海里。 梦中的活色生香与情色靡艳,让他下身的肉棒现在还硬得像铁一样。 耶梦加得有预感,他今夜注定无眠。 ------------------ 为了在前期安排点肉特意造的春梦,结果男主视角h把我干碎了,好难写啊啊啊 10:决策 出乎魏染意料,第二日一早,耶梦加得竟然来道了歉。 她本来已经打算放弃补魔,可是耶梦加得态度极其诚恳,不仅完全承认了自己差点走火的错误,还提出了明确的惩罚方案,说到最后,才简略地提到一句这件事发生纯属意外,并不是刻意为之。 自首态度极其良好,让魏染觉得自己完全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毕竟耶梦加得是一条连接吻都没试过的童子龙,没料到接吻也会起反应太正常不过。 从她穿越到这里把他召唤出来之后,他事必躬亲,每个任务都完成得妥帖漂亮。补魔这个提议本来也是好心,她身为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主君,怎么能一出事就把罪过都怪到小弟身上呢。 魏染是个好说话的君主,她一番思考之后,放下了心里的芥蒂,表示自己原谅耶梦加得的过错。 补魔可以继续,惩罚什么的也可以留待来日将功补过——有闲心受罚,不如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魏染的仁慈和大意让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童子龙并不等于傻子龙。 现在这只龙已经盯上了她,而她还浑然不觉。 耶梦加得的以退为进,成功保住了魏染的信任和接下来的补魔。 他步步为营,只要他还能继续和她接吻,并不担心魏染能不上钩。 现成的理由都摆在面前了——交合,也是补魔的一种啊。 -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染都在马不停蹄地处理各种事务。 替希芙准备的棺木已经于昨日伪装成仆从的棺木送进楼下灵堂,魏染选了房间衣柜里最漂亮的几套衣服放进棺中,当做希芙的衣冠冢。 暴虐的前任领主和骤然离世的伯爵留下了堆积如山的烂摊子公务,地险和天灾也让本就不富裕的领地雪上加霜。 种种困境面前,魏染深感压力山大,因此即便拖着病体,也不敢有任何耽搁,一天中清醒的时间基本上都在书房里度过。 在管理领地这方面,耶梦加得能给予魏染的帮助十分有限。他受制于自己的种族,不懂得如何治理人类,只能帮忙分类文件,剩下的事情都得靠魏染自己。然而穿越之前魏染也不过是刚毕业几个月的普通大学生,对于如何做一名称职的领主,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她自认也算数学高材生一枚,到了这里却只能收起十八般武艺,和写得歪七扭八的小学加减法大眼瞪小眼。 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算毫无头绪,也得踏出第一步。 魏染这两天思考了很多,把最要紧的事情挑选了出来。她认为在当下的境况里,最需要解决的还是经济和温饱问题。 桌子上领主府历年的采购清单和税收报表被人细细翻看过,用红笔圈出来许多重点,旁边的白纸上还写了数行笔记作为总结。 【粮食以小麦和马铃薯为主,小麦大量依靠进口,水果稀缺,价格高昂……】 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在最后的解决方案上,却只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做决策和写数学不同,它没有唯一的答案,最大的依仗是领主本人的经验和直觉,可是这两样东西,魏染一个也没有。 “唉!” 一边想对策,魏染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主君,怎么了?” 魏染崩溃地趴在桌子上:“我不会啊!我真的不会啊!” 耶梦加得理所当然地投来我也不会的眼神。 “……”稚嫩的主君只能更绝望地爬起来,继续想答案。 她看着纸上粗糙的资产负债表,自言自语道:“……要是阿川哥哥在就好了,这些东西他肯定会。” 耶梦加得闻言,整理文件的手微顿,抬眸瞥了魏染一眼,不动声色道:“什么?” “啊……”魏染这才想起,她好像没和耶梦加得说过前世的事情,于是解释道,“是我还活着的时候,在原本的世界的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说到一半便没了后续。 随后便是长长的沉寂。 等到迟钝的龙终于发觉不对,再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君时,才发现她手中的笔早已停下。平日里总是微微弯起露出笑意看向他的眼眸里,也早已蓄满透明的无色泪滴。 他手上一滞,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文件。 虽然只认识了短短数日,也足够他们对彼此有了最基础的了解。 在他的认知里,除去病痛发作的时间外,魏染总是充满了前进的动力。 她很乐观,对新生活适应得很快,短短几天,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就像他一样。 这使得他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龙本身就是没什么情感的生物,他们到哪里都了无牵挂,而魏染却是个情感很丰富的、脆弱的人类。 他从来没想过魏染究竟是怎么死的,怎么来到这里的,死之前有没有在乎的人和事。 因为他死之前是没有的,便理所当然地以为魏染也没有。 他太错了。 11:致命 魏染没想哭的。 可是她忍不住。 起先还能安静地掉眼泪,后来再也抑制不住,豆大的眼泪噗嗤噗嗤地往下掉。 脑海中与洛长川一起度过的回忆如电影般闪现,这段时间里刻意去遗忘的前尘往事,因为无意间的提起而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地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她越是忍着不想发出声音,就越是感到难以自持的悲伤,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到最后甚至打起了哭嗝。 耶梦加得看着魏染低着头不愿被他看见流泪的模样,怔愣了许久。 他不懂这些情感,虽然知道这是该伤心的事,却无法感同身受。当然,身为龙,他原本也不必明白。 可是眼下看着魏染极力抑制自己流泪的样子,他心中涌起了微妙的感觉,让他也觉得不太好受。 像被细密的针轻轻地扎了一下,不算很疼,却无法忽略。 他想了又想,仍旧不明白自己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来自何处,最后只将手轻轻放在魏染的头上,极尽所能轻轻地揉了揉。 “……主君,不要难过。”他说。 不必再为那个人悲伤,从今往后,我会代替他留在你身边。 魏染的头发很软,摸在手中毛茸茸的。她抬起头来看他的眼中似有受宠若惊,大概是没想明白耶梦加得怎么会这样主动温柔地安慰她。 耶梦加得一直像机器人多过像个人的。 但眼下,他从前冰冷的血眸中却努力泛起浅浅的笑,对她说:“臣会一直在主君的身边。” 魏染说不震惊是假的。 她没想到耶梦加得居然这么努力地安慰她——这几日的相处里,她能够感觉到,耶梦加得不太擅长表露自己的情感。 他对待感情似乎很迟钝,万幸的是,她好像能够明白他有些笨拙的举动背后都意味着什么。 “……嗯,我知道。” 低落的情绪总算散开了些,魏染挂着泪的眸角弯弯,笑着回应他:“其实我本来不想哭的,但是……” “臣知道的,主君。”耶梦加得撒了谎。 他不懂主君的感伤,他只想知道,那个让魏染这么怀念的人究竟是谁:“把事情都说出来会好受些吧?” 在耶梦加得的鼓励中,魏染迟疑片刻,回忆起自己前世的故事。 “阿川哥哥的全名叫做洛长川,曾经和我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我们在幼儿园——大概四五岁的时候认识了对方,直到大学——也就是二十二岁我死之前,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魏染的神情中透出淡淡的怀念,“我们家住得很近,不论上学和放学都在一起,就这样一直过了快要二十年。” “对于人类来说,二十年已经足够一个人从小到大,从大到老。更不必说,这二十年里我们还共同经历了一些算不上幸运的事情。” 大学过半那年,魏染在欢快的社团活动时接到了父母车祸的噩耗。 双亲的骤然离世让没经历过风雨的她一蹶不振,确诊抑郁后,连学业也荒废了。 精神支柱与经济支柱同时崩塌,在那段最艰难的时光里,是洛长川扛起了家中所有的重担,一边引导她走出阴霾,一边努力凑齐两个人读书生活要用的钱。 等到魏染终于摆脱痛苦,重新回到校园后,她再回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洛长川也是在满身泥泞中向她伸出拯救的手。 魏染的父母对他恩重如山,他又何尝不像再度失去了双亲。 但洛长川从未对她透露过半分难处。 “为了生活,我们白天上课,傍晚打工,度过了艰难的大学生涯。而当我们苦尽甘来,以为即将迎来美好人生的那一天,我却因为意外,也死在了车祸中。” “当时我痛得连呼吸都忘记了,但是在那样的时刻,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我要死了’,而是‘如果我死了洛长川一个人该怎么办’。”魏染擦掉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点,“但是幸好,死掉的是我而不是他。我还是希望他能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耶梦加得在不自觉中已握紧了拳。 这是一个从头到尾他都不太理解的故事,但却让他有了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他刚刚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忘了他吧’,好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龙的占有本能差点害惨了他。 这样一个人,成了她的喉头刺,心头血,怎么可能是说忘就能忘掉的。 甚至很有可能,随着时光的推移,她的想念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成为不可破的执念。 耶梦加得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他绝不愿意看见的场面。 主君对那个人超乎寻常的看重,她提起他时旁人难以介入的神情和氛围,无一不让他感到不快。 但他掩藏起了自己的心情,只是平静沉着地回答她:“他一定是很好的人。但是往事不可追,主君,臣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也会和主君有很多个二十年。他不急。 - 深夜将至,魏染和心情复杂的耶梦加得从书房回到房间里,照例‘补了魔’,然后各自睡觉。 或许是明日就要为伯爵与希芙出殡的缘故,这晚魏染睡得并不好。 迷迷糊糊间,她总感觉缺氧得厉害,好似有什么人扼住了她的咽喉,叫她喘不上气。 她在睡梦中挣扎了一会儿,发觉这种窒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终于猛地从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生理泪水滑落。脖颈处传来清晰的痛楚和窒息感。 隔着朦胧的泪光,她看见有人正坐在她的床边,一只手死死地扣着她的脖子。 “……唔……” 魏染剧烈地挣扎起来,只是下一个瞬间,冰冷的寒芒盖在了她的唇上,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叫,不然你命丧当场。” 借着匕首反射的月光,魏染终于看清了昏暗房间中那人的脸。 她大惊,不知道为什么拉斐尔会深夜闯进她的房间中,甚至要对她痛下杀手。 难道他已经知晓了伯爵的死,想要将堂姐也杀害,夺取权力……? 然而拉斐尔所说的话不仅立刻推翻了她的猜测,更让她心下大骇。 少年看着她,漂亮的紫宝石眼睛中闪烁着和宝石一样毫无温度的光。 “‘希芙·路伊维斯’,我是该这样称呼你,还是该管你叫……‘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孤魂野鬼’呢?” 12:劝诱 惨白的月光中,拉斐尔的金发依旧如日光般璀璨。只是此刻,他活泼开朗的表情早已不知何处去,乌紫色的眼眸中藏匿的,是无穷无尽的阴翳。 阴冷的少年与之前魏染在校场所见到的他判若两人,却又不得不叫人觉得,眼下这个阴郁暴戾,拿着刀片似有若无地刮着她的脸的拉斐尔,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你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让伯父死去,又对原本的‘希芙·路伊维斯’做了什么?不要告诉我楼下那具衣冠冢,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本来以拉斐尔的性格,他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就像他对自己所谓的堂姐的身体都随时可以没有分毫顾念地掐死一样,但因为这件事与伯爵扯上了关系,他最终还是选择来一探究竟。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也最讨厌欠人人情。 他在书房门口听见那番对话的时刻,心中就已盘算好了一切。如果占据了堂姐身体的这个人真的对伯父下了手,那么他就将她格杀在此处,也算还了伯父当年将他带进骑士团的恩情,从此他与路伊维斯家族再无任何干系。 他早已厌烦了顶着这个姓氏的生活,甚至若是有可能,他其实想将所有与这个家族有关系的人杀得干干净净,包括他素未谋面的这个‘堂姐’。 尽管在见她第一面之后,他的内心曾有过极其短暂的动摇。 “对了小姐,我劝你不要撒谎骗我。我最懂得看一个人是在说谎还是在坦白……”他的语气随意,却又拉得很长,给人以慢刀割肉的折磨感,话尾微扬的哂笑声,似有嘲弄和威胁,令人从脊背深处爬上胆颤的寒。“你不会想让我对你动手的,是吧?” “拉斐尔·路伊维斯,松开小姐。” 暗含杀机的冰冷男音响起,耶梦加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中,他的出现让房间里本就凝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以下。 “你也是她带来的人。”拉斐尔口吻笃定,因为他知道此前伯爵府中根本没有这个人。“你们为了伯爵爵位而来?那你们又是如何占据这具身体的……” 他根本无惧耶梦加得的威胁,因为他知道,耶梦加得不敢轻举妄动,让魏染受到伤害。 比起两个人的紧张,拉斐尔完全占据了气势的上风。他悠哉从容,一边紧锁魏染的喉咙,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片,动作轻柔,却无时不刻透露出威胁的意味:“总得给我个交代吧?还是说,你们也很好奇这个刀片扎进她的喉咙,她会不会真的死掉?” 耶梦加得眉头微皱,为了救魏染,只能妥协道:“小姐的事情只有小姐知道,你松手,小姐自然会说。” 拉斐尔瞥他一眼,阴郁的脸上扯开一丝嘲弄的笑:“好,但你若是轻举妄动,这把刀就会扎断她的喉咙。” 他稍微松开了手,魏染感觉自己被握紧的喉管终于能再次呼吸了,才吸了半口气,被紧扼过的疼痛就促使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她现在顾不得这些,硬是压住咳意,急忙澄清自己:“我确实不是希芙·路伊维斯,但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拉斐尔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寒色的紫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抵着她雪白脖颈的刀片尖上渗出淡淡的血迹,血珠顺着刀锋滴落,而他只是垂眸扫过一眼,便收回视线。 见他不信,魏染知道自己如果还想活命,还想保住他的信任方便接下来的笼络,势必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交代给他。 合格的主君要舍得下赌注,权衡不过片刻,魏染就做出了决定。 魏染道:“我本是异世已经死掉的人,但被这个世界的创世神选中,来这里完成他交代给我的任务。因为希芙·路伊维斯已经死去,主神便让我借尸还魂,用她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刚来到这具身体时,伯爵就死了。父女二人身体贫弱又长途奔波,应当都是病死。希芙的衣冠冢是我临时起意做的,一部分是为了悼念她,另一部分则用来混淆视听,隐瞒伯爵的死。” “创世神。”拉斐尔复述了一遍她的话,好似发觉什么好玩又可笑的事情,“你说是创世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吗?你有什么证据?” 魏染不知道拉斐尔能不能看见她的系统屏幕,于是只好意念调动它,浮现在她面前。 她心中默念着让拉斐尔看见,竟然见到拉斐尔的神色真的变了。 这块屏幕出现的瞬间,拉斐尔就意识到这个东西超越了常识的范畴。他无法从它身上捕捉到任何魔力的流动,但却能感应到全新的、奇妙却又难以解读的气息。 不是魔法,那会是什么呢? 抵着她喉头的那把小刀依然没有拿开,但力道已不像刚刚那样生硬。 魏染忍着颈部的疼痛,艰难调开人物界面,把属于拉斐尔的信息展现给他:“能看见这个的话,你愿意信我吗?” 【 拉斐尔·路伊维斯:4☆ 魔力:25/25 体力:80/80 攻击力:90 暴击率:5% 暴击伤害:140% 人物描述:?(解锁后显示) 】 不仅如此,魏染还顺便把自己的信息页调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 希芙·路伊维斯(准伯爵) 统领值(子民对你的忠诚度):0/100 主君值(臣子对你的忠诚度):1/100(耶梦加得)、-50/100(拉斐尔) 幸福值(生活在你领地的子民的幸福度):0 领地范围:路伊维斯领 人口:45000+ 总评价:E 】 此时拉斐尔已从瞬间的惊讶平复,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反而魏染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拉斐尔本来30的忠诚值变成了-50!!! 怪不他得要夜闯房间里弄死她!!!看来伯爵大人对他而言恩重如山,她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捅了个大窟窿!! 拉斐尔看清楚了上面的情报,虽然不知这个数值是以什么为标准的,但上面的魔力值一项令他微微眯起了眼。 无人知晓他会魔法,除了他自己。 他的魔法天赋并不低,只是碍于各种原因,加上缺乏训练的场合,始终不如剑术那般应用自如,也与这东西给出的答案相符。 这个东西能看透他。 它很诡异,就像它身上散发的气息一样,把世界以他前所未见的方式呈现在了他面前。 拉斐尔稍作思量,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年忽地冷冷笑出声,令人脊背生寒。 这样诡异的东西……他很喜欢。 他讨厌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将他看透的东西,但是又喜欢被厌弃的东西。 真令人讨厌,但是也真令人喜爱。 听见他诡异的笑声,魏染硬着头皮问:“你信我了吗?” “我信了。”拉斐尔说。 魏染感觉他其实没有全信,但她的系统确实震慑住了他,于是她趁机问:“那你能放开我了吗?” 拉斐尔抬头看了神色几乎要结霜的耶梦加得一眼。 魏染立刻会意,说:“耶梦加得,你暂时别伤害他,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耶梦加得当然不愿,但他与魏染对视一眼,终于还是臣服:“……遵命,主君。” ---------------- 我修改了初始人口数量,由9000变成现在的45000.要问原因就是发现之前的人数好像太少了,打仗都凑不齐人( 13:臣服 拉斐尔松了手,耶梦加得死死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最后还是遵照魏染的命令,没有对他出手。 魏染经此大难,本该被吓得不轻,但或许是已经死过一次的缘故,拉斐尔的举动带给她的更多的是身体上的伤痛,对她本人的心理倒是没造成什么伤害。 她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想要怎么说服拉斐尔从今往后继续听命于她,做她的打工小弟。 毕竟手边人才太稀有,现成的骑士团团长,丢了实在可惜。 这么一想,像她这样宽宏大量还爱才如命的主君可不多见。说不定她真的有干这行的天赋呢? 魏染在心里表扬自己一秒钟后正了神色道:“所以,咱们把话敞开了说吧?” 拉斐尔没有异议,于是她问:“我需要你对我的身份保密,可以做到吗?” 拉斐尔既不点头也没摇头:“我没有替你保密的义务。” “你想做伯爵?”魏染问。 如果拉斐尔真的想上位,并且把她占用了希芙身体的事大肆宣扬,对她来说会很棘手。但从他没有对她痛下杀手的场面来看,除了忌惮耶梦加得以外,似乎也因为没打算弄死她——至少她说自己没有谋害伯爵以后,拉斐尔周身的杀意确实消散了。 可是要做伯爵,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死身为第一继承人的她才对。 “没兴趣。”少年直截了当地答道。 如果还在皇都,他倒是不介意争上一争,看看那些曾经欺辱鄙夷他的人被他践踏的可怜模样,但在这穷得叮当响的边疆,他还真没什么想法。 何况他知道伯爵得罪了皇帝,这个爵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拉斐尔凉凉瞟她一眼,嘴角又噙了那种冷冷的笑,让人瘆得慌:“你想我杀你?” 他手中转着的小刀上血已经凝固成了黑色,魏染果断摇头:“不想。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替伯父报仇而已。”既然没仇,自然不必再报了。 “那你有想过接下来自己会怎么样吗?” “不知道啊。”拉斐尔语气随意,“可能会走吧。” “去哪里?” “有必要告诉你吗?”他反问完,却意料之外地没有避而不谈,而是给了她确切的答案,“回皇都。” 这次不等魏染继续问,他就接着道:“杀一些想杀的人。” “……”这孩子杀心很重啊。但魏染倒不怀疑他是中二病还没治好,毕竟刚刚的经历已经告诉她了,他是玩真的。 刀片割进肉里,还是有点疼的。 魏染不想管他去皇都是为了杀谁,她只关心自己还在不在暗杀名单上:“那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呵呵呵……”拉斐尔低声浅笑,觉得她有点傻。 他指了指耶梦加得,“他还在这,如果我说想,下一秒死掉的人恐怕会是我吧?” “……”无言以对。 但拉斐尔顿了顿,复又看向她,紫宝石般的眼睛忽然有了明亮的笑意,这次他的笑容如同校场上初见他时那样,灿烂又明亮:“不过,我是真的不想杀你。” 在夜探卧房之前,他其实曾在潜意识里隐约地祈祷过,魏染并没有对伯父动手,如此一来,他也不必对她痛下杀手。 如今祈祷成真,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淡淡的庆幸。 那双紫宝石瞳弯弯的,剔透的玻璃眸倒映出魏染的脸,他满眼只有她一人。 “为什么呢……?”他似自言自语,却又让魏染听得清晰,“大概,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摸我的头吧,——姐姐?” 清澈的少年音,夹杂了些许撒娇的意味,黏黏的荡漾在耳边,似大胆得过分的勾引。 魏染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突然变成这样,当场惊呆。 耶梦加得清晰地看见,魏染的耳尖红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看向拉斐尔的目光立刻充满了不善的杀意。 拉斐尔似有所感,抬头无惧与耶梦加得对望,甜甜的笑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恃宠而骄,充满了不屑的挑衅。 ——姐姐喜欢我,你又算什么? 魏染面前的系统屏幕并未关闭,她眸光一瞥,发现仅仅几句对话之后,拉斐尔的忠诚值就改变了。 【 希芙·路伊维斯(准伯爵) 统领值(子民对你的忠诚度):0/100 主君值(臣子对你的忠诚度):1/100(耶梦加得)、20/100(拉斐尔) 幸福值(生活在你领地的子民的幸福度):0 领地范围:路伊维斯领 人口:45000+ 总评价:E 】 虽然没能恢复到出事之前的水准,可它至少是正数了啊!! 魏染惊讶地看着拉斐尔,后者只是笑,贴她贴得更紧:“我说过了吧?我是真的很喜欢姐姐。” 14:洗澡(耶梦加得微h,手指插穴) 拉斐尔最后还是没去成皇都,因为魏染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继续做骑士团的团长。 他终于确切且深刻地意识到,他的这个‘姐姐’,或许真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本来他也无处可去,既然魏染都不介意,他也顺理成章地留下,继续担任之前的职务。 伯爵出殡时,来抬棺的也是他挑好的骑士。 骑士名单本来是早就要给魏染报备的,只是他当时恰好听见魏染和耶梦加得在书房的谈话,心中有了别的主意,所以到最后没能给魏染过目就直接派上了用场。 灰蒙蒙的雨夜里,一行人抬着两口木棺,把伯爵和希芙的衣冠冢葬在了距离伯爵庄园不太远但又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为了避免意外,碑上也没有刻字。 肃穆的沉寂中,被众人簇拥的魏染站在二人的墓碑前,低头默念悼词。末了,她轻轻道:“你们不会一直是无名碑的。” - 祭奠好一切,回到庄园主楼时已是深夜。 尽管耶梦加得一直替魏染打着伞,但她身上还是湿了大半,才进家门,就不停地打起了喷嚏。 耶梦加得帮她把披风脱下,视线触及她被雨水打湿的丝绸衬衫上时,脖颈喉结微动。 单薄的丝绸贴在她的肌肤上,清晰地露出里面白色的蕾丝胸罩。她的身体虽然瘦弱,乳房却已初见发育的雏形,衬衫裹着那团奶白的双乳,将她的曲线赤裸地暴露在耶梦加得面前。 “……主君,要洗热水澡吗?”耶梦加得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梦境,平日冷然的声音已然暗藏一丝嘶哑。 魏染并不知道在耶梦加得的视角中她已和半裸没什么区别,只觉得有点冷,于是点了点头。 耶梦加得替她选好睡裙,抱起她走向浴室。 自从穿越到这具身体上,魏染已经习惯了去哪里都要耶梦加得抱她。第一次被耶梦加得抱去洗澡时她还有些羞涩,不过次数多了之后,已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魏染被耶梦加得抱进了浴室,耶梦加得替她放好热水,试好水温后,不必魏染暗示,就主动离开了房间,并帮她把门关好。 “主君安心洗浴,臣在外等候。” 隔着门传来耶梦加得的声音,魏染应了句好。 她身体冷得有些发僵,此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衣服脱掉,泡进了热水中。 “啊……”才被雨淋得透心凉的身体被高温的热水包裹,舒服得魏染没忍住呻吟出声。 正舒服地享受着热水澡的魏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给门外的龙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更是一无所知。 这是她第一次泡澡,久病淋雨的身体又贪暖,滚烫的水温在她身体各处游走,四肢都仿佛舒展开一般舒适。在暖暖的白色雾气中,魏染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耶梦加得知道人类长时间泡澡容易睡着,这也是他所期盼的。但当浴室里长时间没有任何响动之后,内心的担忧立刻压过了对主君的欲望。 主君可不能出事。 他敲了敲门,见门内果然无人应答,便开了门往浴室里走去。 四周响起清脆的皮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耶梦加得在浴缸前站定,白茫茫的雾气缭绕在眼前,但他还是清晰地看见了魏染在水中全裸的躯体。 发觉魏染只是睡着了,他松了口气,有了更多的心思来打量眼前的肉色盛宴。 比他再梦境中见到的身体还要瘦弱而苍白,胸前的两团也瘪了不少,只是随着水面摇晃的乳浪挺着粉红色的乳珠,比梦中还要更加诱人。仅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他的呼吸已变得深重起来,脑海中有疯狂的欲望正暗中积蓄着力量,诱惑他将两个圆圆的奶团啜入口中,上下里外仔仔细细舔弄一番,好从中吸出几滴奶汁。 龙其实并不是擅长抗拒欲望的生物,耶梦加得此前从未做过,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诞生过欲望。 而当欲望来临时,龙选择遵循内心的渴望。 一阵水声响起,他的手臂没入水中,精致的燕尾服被溢出的水淋湿大半,但他浑然不觉,只将水中摇曳的两个奶子捧起,凑上前去衔起一边粉色的乳珠,快速地舔弄起来。 耶梦加得的舌尖滑过乳晕上小小的颗粒,他绕着乳晕左右各舔了几圈,每舔一点,舌下的乳头就更硬一点,高挺的嫩肉色乳头上流下晶莹的涎液,显得格外色情又淫靡。这一幕无疑更刺激了耶梦加得,他不满足于舔舐,开始咬起那对乳粒,如饥似渴地重重吮吸起来。 即便没有乳汁,主君的奶也有淡淡的奶香味,也比梦中的吮吸香甜百倍十倍,让他恨不得能将这对软奶全部吃进口中。 魏染并不知道,像他这样存在于主君系统里可以被抽取的人,都与主神达成过同样的交易。主神给予他们再生的机会,而他们要无条件服从将来要侍奉的主君的命令。 为了监督他这样强大的灵魂体,主神甚至可能经常视察他和主君之间的互动,也就是说,主神很可能正在看着他是怎样亵渎主君的。 这一认知甚至让他的大脑变得更加兴奋活跃。 他很感谢主神将魏染送到他身边。虽然主神大概没想过要看他们之间发生这种事,但主君从未说过不可以。 以下犯上是主君默许的,他没有违背主君的命令。 俊丽秀美的黑发男人埋在昏睡的少女的奶间,令人遐想连篇的吮吸声连续不断,无人敢打扰的浴室中,本应忠诚的臣子在亵渎自己不省人事的主君,甚至将手伸向她水下藏匿的隐私处。 他摸到了魏染柔软的阴户,手指灵巧地拨开她的阴唇,贴在了她的逼缝处。即便在水中,那里也变得一片滑腻,被挑逗得动情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 主君应该也是喜欢的。大不了,他更卖力一点就是了。 “啊嗯……” 少女迷蒙的娇哼声让耶梦加得舔她奶子的舌头和抠弄她小穴的手更加快速,他能感觉到,魏染的阴核变得像小桃核一般肿胀坚硬,穴口不断地流出粘腻潮湿的水液,和浴缸中的水混杂在一起,将浴缸搅动得一塌糊涂。 魏染在睡梦中不断有快感袭来,起初她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些紧张,可很快,源源不断的快感就让她将其他的事情忘到一边,顺从地接受着快感的触发,任由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她的乳房处揉来揉去,还总是在摸她下面最隐蔽的私处。 快感越来越强烈,次数也越来越频繁,魏染几次半梦半醒间似乎要醒了,但都没能张开眼睛,直到双乳被一次猛力的吮吸抽干,纤长手指撑开她的小穴,顶进她的穴口将她送上高潮。 巨大的快感像闪电般贯穿魏染的大脑,她在一片澎湃中忽然醒了过来,可是一阵又一阵的浪潮让她爽得大脑一片空白,毫无任何思考能力,嘴巴微张着不住地喘息,下半身的小穴还一阵阵地翻绞着,喷出潮吹的淫液。 “呜……”魏染爽得发出了呜咽声,此时她都没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人从水中抱了起来。 15:吸穴(耶梦加得微h) 耶梦加得把魏染从浴缸中抱起来,让她坐在浴缸边上,靠着浴室的墙。 她身上水雾浓重,透明的水珠滑过挺翘的奶子,从奶头不断下滴,微微张开的穴口也还在自主地往外吐着淫水,整个人浑然是一副才高潮过的淫靡模样。 她的眼睛还泛着雾蒙蒙的水汽,泛着高潮后余韵的泪光,显得愈发诱人可口,娇艳欲滴。 刚才只有魏染高潮过,耶梦加得自己的下面又硬又紧,难受得厉害,但他还不打算这么早让魏染见到他贪婪的一面,唯恐会吓坏对龙族一无所知的她。 他的手抓着她的脚踝,将她的大腿往两边分开。魏染这下终于清醒了,她慌忙遮住自己早已被耶梦加得看得精光的小穴,“耶梦加得,不要!” 可是耶梦加得已经埋进了她的腿间。 他伸出舌头,舌尖勾住了阴处最上方鼓鼓的小圆粒,才快速地舔动了十几下,就激得才高潮完的魏染受不住地软了身子,再也没力气挡着他舔她的穴。 滑腻的淫水从穴口流出来,被耶梦加得舔进口中。他温热的唇覆在柔软的逼缝处,用力地吸着她的淫肉,舌头也伸进她的穴道里钻研起来。 被人吸穴的快感和羞耻感瞬间引爆了魏染的感官,她长这么大连自慰这种事都没做过,却突然在被一个男人舔逼,她一边被庞大的快感刺激得大脑空白,一边仅存的理智又提醒着她这绝不是她应该和耶梦加得一起做的事。 “啊啊……耶梦加得、耶梦加得……!那里不可以……” 她每叫一次耶梦加得的名字,耶梦加得就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舌头重重地顶进她的肉穴深处,把她撞得声音破碎,如他们身下的水波一般荡漾。 他的舌头好像有灵性一般,能伸进她穴里的最深处。她未经人事,细长的舌头恰好能填满她的穴道,明知道这属于被侵犯,但魏染还是不自觉地张开了自己的腿,好将逼口开得更大些,被他吸出更多淫水。 透明的液体不断地从粉嫩的口处流出,大半都被耶梦加得喝掉了,但仍有一些从她的穴下流过后穴,滑到坐着的浴缸边上,最后流进浴缸中。耶梦加得感受着她的蜜液里的穴骚味,刺激她道:“主君的水真骚,一浴缸都是你的骚水了。” 魏染羞愤交加,想要从他的舌头下逃开,但耶梦加得双手扣着她的腰,手肘抵着她的大腿不许她合上。他张口,牙齿轻轻咬上坚挺的阴核,爆炸一般的快感瞬间击溃了魏染的抵抗,她的穴肉快速抽搐搅动着,媚叫声也不可控制地急促了起来,刺激得人性欲勃发。 “啊啊……耶梦加得、呜呜……求你了……” “啊……嗯……呜呜……” “别舔了……啊……!” 魏染越是软着声音求他,他的舔弄和抽插就越快速,越猛烈,直把她的肉穴插得穴肉翻飞,淫水横流。浴室里漂浮着两个人荒诞又淫靡的水声与喘声,还有嘎吱嘎吱的水体摩擦声,足见战况之激烈。 在这样刺激的快感下,魏染已经快要晕了过去,再也管不得什么君臣什么理智,她的双乳随着下身的舔舐不断地摇晃,沉迷在快感的浪潮之中。 “嗯啊……” “主君喜欢被这样舔吗?” 魏染不答,但她的眼角已经有爽到极致的生理性泪水流出。 “没关系,主君不必说,让臣来做。” 男人从她的小穴处抬起头,露出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他一向冰冷的红眸里此刻染着的欲色令人心惊,似乎潜藏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对她的强烈的占有欲。 完全赤裸的对视让魏染堪堪回过神来,想要再遮挡推开他时,他却又低下了头,吮吸起吐着水的小口,甚至越发张狂地躲开她的手,双手抓住她的奶子,肆意揉搓了起来。 舌头以极快的速度疯狂地在她的下体里抽插,乳头被他夹在指尖挑逗玩弄。她的大腿被彻底打开,完全任由耶梦加得摆弄。两个人虽然还没建立起紧密的关系,但肉体已经以从未有过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 “耶梦加得……啊啊!” “我不行了……” 乳房和小穴的快感一起袭来,终于把魏染的意识彻底击碎,她叫着耶梦加得的名字,穴口喷出一大堆淫液,几乎淋了耶梦加得满脸。 他停下动作,一边欣赏魏染高潮后的模样,一边舔掉唇边残留的淫液。 主君,实在是太美味了。 16:气病 魏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她可耻地在耶梦加得的口中高潮了,随后涌来的是深深的荒谬感和怒气。 她既生气耶梦加得竟然敢做出这种事,又生气她自己最后居然拜倒在快感的诱惑中,任由耶梦加得对她做完了全套。 各种复杂又激烈的情绪夹杂着高潮后的混乱余韵在她胸口乱窜,气得她呼吸紊乱,两眼发黑。 耶梦加得从混乱的情欲中恢复清明后,主君的状态依然是他第一要关心的事。魏染已经一副摇摇欲坠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将几欲昏倒的主君用毛巾擦干净身体,又在她身上披了件浴衣,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尽量让她在他怀中躺得安稳。 或许今夜实在发生了太多事。葬礼和小雨,荒谬的以下犯上,以及连日来的变故堆在一起,终于压垮了魏染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 耶梦加得一直留心着魏染的状态,她死死闭着眼睛蜷缩在耶梦加得的怀中,微颤的睫羽很快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有紧锁的眉头透露出她并不怎么安稳的内心。 是还在生气他的出格举动吗? 他把睡得昏沉的魏染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觉得她的状态还是不太好,便没有离开,站在她的床边守着她。 时间渐渐流逝,睡着的魏染很安静,连呼吸都几乎听不见声音。 无事可做,耶梦加得便安静地观察着她,她的脸还是那样惨白,本应鼓起的两颊陷下,露出高高的颧骨。这几日的补魔时间还太短,只给了她拖着病体继续消耗自己的机会,并没能驱散她体内长久淤积的病根。而今夜,毫无疑问雪上加霜。 龙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伫立着,直到深夜也将要终结,远方天边露出淡淡的鱼肚白。 “咳咳……” 床上的魏染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耶梦加得半扶着她,拿起床头一直备好的温水递到她口中,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人并不是冷血动物,但之前和主君接触时,她的体温并没有这么高。 距离洗澡已经过去很久了,也不是热水的余温。 耶梦加得心中微沉,喂了魏染小半杯水后,扶着她躺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浑身发热,咳嗽,意识不清……这些都是他在作为管家被培训时学到的,人类发烧的症状。 这种病并不严重,普通人数日就能痊愈,但若是发生在体弱之人身上,却随时可能要了性命。 若是早几日,他还可以用接吻为主君补魔,但昨晚那件事之后,主君气得晕了过去,他若再替她补魔,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 是他太着急,明知主君会动怒,依然选择了出手。若不是主君怒急攻心,或许本来她并不用遭这一趟罪。 耶梦加得思索许久,却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只好暂且先按照普通人治病时的方法来,开始给魏染喝热水。 - 在耶梦加得坚持不懈的灌水下,魏染成功在午饭前被厕所憋醒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耶梦加得就在身边时,又是安心又是无语又是生气,心情复杂得不得了。 安心是因为耶梦加得肯定能抱她去厕所——她已经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无语是因为她想起来昨天自己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一直在喝水——绝对是耶梦加得干的;生气是因为她又想起来昨晚和耶梦加得在浴室发生的荒唐事——她真是小瞧了这条龙的本事! 但求人嘴短,她还指望耶梦加得带她上厕所,于是只能气若游丝地叫他:“耶梦加得。” “臣在。” “……厕所。” “……” 本应该陷入冷战尴尬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耶梦加得抱起她,往厕所走去。 魏染狼狈地去完厕所,回来继续在床上摊尸。 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前的气也不好发作了。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教育耶梦加得,忽然想起来一件惊天大事。 她和拉斐尔约好了今天上午谈一下骑士团未来的发展规划!!! 毫无疑问,她送了他一个大鸽子。 比起耶梦加得,还是拉斐尔更危险。 “……耶梦加得。”魏染无可奈何地叫他。 “臣在。” “帮我跟拉斐尔说一声,我今天病了,去不了校场,你让他先去忙别的。” “是,主君。” 耶梦加得走了,临走前叫了小女仆来暂时顶替他的位置,好好照顾魏染。 原主的身体太差,因此魏染突然发病没有让任何人起疑。小女仆因为耶梦加得的到来,有好几天没和魏染亲近了,再次进入房间时高兴得不得了,嘴里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姐!我真的好想你!” “小姐看,这是露易丝送我的玩具,她说是小孩子最喜欢玩的东西。” “小姐猜今天中午吃什么?丽丝知道您病了,正在给您熬您最喜欢吃的南瓜汤!还说可以给您加一片苹果派……嘿嘿。” 魏染靠在床背上,小女仆活泼开朗的笑容很是招人喜欢。她心里有事,病怏怏地和小女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却在听见小女仆最后说的话后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并不喜欢喝南瓜汤,也不喜欢吃苹果派。 如果小女仆没有说漏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在用餐时表现出喜悦和兴奋。 今天她运气好,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之后呢? 拉斐尔是因为意外才识破她的真身的,但像小女仆这样的旧日亲信,早晚有一天也能发现她的破绽。她要让她们都知道自己所侍奉的主人都已死去、还被异世的孤魂借用了身体的事实吗? 如果被主神选中的秘密被太多人知道,在羽翼未丰的现在,她可能面临许多麻烦。 她……是不是得采取行动了? 17:现世 魏染和小女仆没有聊太久就因为疲倦而昏昏欲睡,不得不暂停了对话。在她快要睡着的刹那,终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门开了,走进房间的除了耶梦加得,还有令她意外的拉斐尔。 金发少年嘴角嗪着的笑意在看见魏染衰败的气色时消了几分,他走到她的床边,伸出手要试探她的体温,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指尖微颤,最终又收回。 他的脸上依然维持着完美无缺的表情,房间中无人发现他方才的异样。他轻轻地叫她:“姐姐。” 魏染努力睁开眼睛看他:“你怎么来了?” “耶梦加得说你病了,我有些担心,特地来看看你。”拉斐尔道,“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他知道魏染身体不太好,不过这几日她的脸色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差,他便以为他‘堂姐’的身体不像传闻中的那么贫弱,没想到仅仅是昨夜那样一场不算大的雨,就能让她病成这个样子。 要知道,她可是人群里唯一一个穿了三层衣服还披了毛领大氅的人。 “……”拉斐尔一问,魏染就会想起昨夜浴室里的荒唐。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耶梦加得,然后快速地收回视线。 昨天夜里,半梦半醒间,她还满脑子都是在她身下舔舐的耶梦加得。她无法控制自己停止思考,羞耻的记忆如同潮水不断复现,压得她喘不过气。光怪陆离的清醒梦让她疲惫不堪,直到深夜身体被彻底被击垮,开始发起高烧。 淋雨或许是一部分病因,但绝不是全部。 耶梦加得才是她生病的罪魁祸首。 可是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告诉拉斐尔。她简直没法想象如果被拉斐尔知道的话,他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她。 魏染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心虚避开拉斐尔的注视:“……因为淋雨吧。” 拉斐尔瞧着她,觉得她话里三分真七分假。 她下意识看向耶梦加得的动作让他有所察觉,不过最终给出的答案却无法解释她的怪异。 他无法从这些碎片中推断出什么,便也不再去想,只露出一副全然相信的模样道:“看来姐姐的身体是真的不怎么好呢。今天的事务先暂缓一会儿吧,我也陪陪姐姐。” 拉斐尔挑了些骑士团里的趣事说给魏染听。其实他本来想提起他正在筹划的训练事宜,不过眼下的魏染显然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处理这些信息,所以他便临时改换了话题。 可惜就连这些趣事也没能维持魏染的清醒。 看着眼睛已经阖上,头还一点一点的魏染,拉斐尔适时收了声。 她病成这样,他留在这大概也只会给她添麻烦,是时候离开了。 - 洛长川侥幸从那场车祸中活了下来,但从此陷入了更痛苦的无间地狱。 他看着魏染鲜红的身体被紧急赶到的医护团团围住,才施行急救不过两分钟,就正式宣告了死亡。 是的,她其实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就连急救也不过是尽最后一点义务的人道主义,不至于让她走得那么决绝。 白布蒙上她的脑袋,洛长川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也死在了那一刻。 医护们抬起担架,要将她转移。 洛长川想拦住他们,但是被人按住,他几次挣扎不脱,只能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上了救护车。 车厢的灯冰冷又寂静,惨白的灯光浮在气氛中,显得可怖又凄清。洛长川感觉自己好像是想哭的,但是流不出眼泪,也说不了话。 他只呆呆地看着那块白布,似乎还能从它隆起的形状描摹出魏染的身形。 这具尸体就这样进了太平间。 没过几天,尸检结束,医院出具了魏染的死亡证明。因为天气炎热,在上法庭之前,要先将遗体火化。 火葬场的大火舔舐尽了肉体的灰,但是没有人知道,里面正旺盛燃烧着的,并不是魏染的遗体。 洛长川快疯了,但正因为疯狂,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火化前夜,他想方设法买通了医院的看护,把魏染的遗体偷了出来。 家里已经临时修建好了足以躺下一个人的冰库,那里以后仍然会是他们的家。 从火葬场回到家,洛长川顾不得给自己换身灰没那么大的衣服便急匆匆直奔冰库门前放置的冰棺,直到看见里面的人毫发无损,才微微地松了口气,止住了指尖的颤抖。 冰棺中,少女安静地躺着,洛长川已经贴心地替她穿戴整齐,帮她化了她往日最爱的淡妆。鲜妍漂亮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绯红,似乎只是睡着了。 除去身体有些残缺,她仍旧像旧日那样宁静而美好。 洛长川坚信,假以时日,这双眼睛一定会再度睁开,也一定会像旧日那样,再次倒映出他的身影。 洛长川原本是不信神的,但是现在,他愿意信。 他原本也并不热衷生物科学,但现在,他愿意去研究。 迷信也好,科学也罢,他都不在乎。 神诞是为了唤回她离去的灵魂,科学是为了拼凑她缺失的肉体。 他会是最虔诚的教徒,最狂热的科学家。 他要复活魏染。 18:正果(耶梦加得h) 路伊维斯伯爵府中,主卧一片死寂。 魏染的这具身体本就是已死之躯,全靠逆天改命的神力才让她的灵魂住了进去。这一次病来如排山倒海,几乎要撒手人寰一般。 她的意识浸泡在浮满冰块的冷水里,四肢却滚烫得像在被火炙烧。 漫长的叁天时间里,她几乎没有一刻是醒着的,并且有意识的时间正变得越来越少。 她隐约感觉拉斐尔似乎来过几回,但是也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想更多。 她的全部心力都投入在保持清醒上,病入膏肓的人往往在濒死之前会有预感,魏染正是这样,她心中很清楚,一旦她精神沦陷了,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第二次死亡。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放弃。 耶梦加得把湿巾敷在魏染额头上,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源源不断流出的生理泪水。她啜泣的声音细若蚊鸣,若不是耶梦加得耳力过人,甚至无法发现她在昏迷中哭泣。 他感觉得到,主君这几日生机越来越微弱了。 主君会死吗? 他并不觉得死是一件坏事,但主神曾经对他叁令五申,要他保证主君健康地活着。 “……主君,别哭了。”耶梦加得小心地替她擦干净脸上交错的汗和泪水,轻轻低声哄着她。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那个了。 耶梦加得终于下定了决心。 待到夜深时,魏染的状况似乎有所好转,她的哭声停止了,呼吸也比之前绵长得多。耶梦加得不敢放任机会溜走,将魏染蜷缩成一小团的身体摆正拉直,呼唤她:“主君,主君。” “唔……”魏染闭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 “主君,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臣现在要为主君补魔。”耶梦加得说,他似乎下了不少决心,才将后半句话也说出来,“……就算您因此厌弃我,也是臣应得的。” 魏染听见了耶梦加得的话,她想说些什么,却根本没有力气,只能任由耶梦加得的手从她的睡裙裙摆钻入,顺着大腿覆上她的身体。 耶梦加得的手指仅需一次经验,就可以熟练地找到她小穴的入口。 此刻少女的娇穴还干燥得很,可耐不住手指在花核上反复揉捏,滑腻的液体渐渐从穴里流了出来。 手指摸到滑滑的淫水,仿佛变得兴奋了起来,更加用力地揉搓起坚硬的花核,在穴口处一深一浅地抽插起来。 小穴的肉不住地吞吐着,似乎对异物的插入感到难言的兴奋。 眼看少女在昏病中还如此淫荡,耶梦加得的肉棒也被勾得坚挺起来,他将魏染的衣物全部脱掉,露出雪白的奶子,低头吸她挺立的粉嫩乳头。 被吮吸的快感如同清泉般让魏染混沌的意识陡然清醒了几分,她下意识发出的呻吟声刺激耶梦加得更加用力地舔起那对敏感的雪乳,让她叫得更大声。 耶梦加得的肉棒已经硬得像铁一样,他的龟头在柔软的穴口来回摩挲,时不时用力顶撞一下,撞得身下的人发出销魂的淫叫声。 主君大约也是很骚的,不然为什么即便病成这样,还依然能享受他插她的乐趣呢。 粗大的肉棒挺进不断流着水的骚穴,遍布紫色青筋的狰狞巨物缓缓没入粉色的穴肉中。 “主君,你好紧……夹得臣好舒服……”耶梦加得控制着自己深入的速度,肉棒被紧紧包裹住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冲击,他爽得灵魂似乎都飞出了体外,忍不住狠狠地顶到最深处。 进入主君之前他已想象过无数次究竟会是什么感觉,可真正进入之后才发觉不论什么样的想象都比不上真正操进这个穴里的快感。 男人不断地活动起来,巨大的肉棒快速地抽插,带着淫水咕叽咕叽的声音,每一次都整根没入,死死地插进最里面,仿佛要把子宫都顶穿。 他如饥似渴地喝着少女的奶,直把她吸得骚水四溅,口中呻吟声不断。 她的穴快速地收缩着,好像要把所有的快感都吸收,不断地夹着肉棒的穴肉暴露着主人本性的淫荡。 “主君,你再这样,臣会被你吸死的……”耶梦加得的声音已带着沙哑,魏染的穴每一次吸他的肉棒,就会让他几乎想要射出一次。他平素冷淡的眉眼此刻已经完全被欲色裹挟,血红的眸中倒映出的只有魏染的身影。“主君……不要厌弃臣……” 他的理智都已经在极致的快感浪潮中消失,干脆纵容自己以前所未有的卑微姿态,祈求魏染的原谅。 肉棒一阵涌动发胀,在穴肉的褶皱又一次狠狠吸附他的时候,蓬勃的魔力从马眼处喷出,全部射到了子宫的肉壁上。 耶梦加得双臂紧紧地环着魏染,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中,肉棒依然插在她的逼里没有拔出来,似乎在贪恋这一刻不可多得的温暖。 从他体内射出的魔力快速从魏染的子宫游走至全身,开始修复她破败的身子。 属于龙的最精纯的魔力散发着灿烂的纯金色光芒,驱散她身体中顽固的旧疾。魏染的意识也随着身体的温暖渐渐回归。 她睁开眼,面前是骑在她身上的耶梦加得。 两个人下身的最私密处还紧紧地交合在一起,骤然与彼此对视,让魏染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变成这样,她已经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全怪在耶梦加得的头上了。 虽然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在生死关头,也是他的补魔,将她从死亡边缘拉扯了回来。 而且,到现在还坚持不懈地往外流着水的小穴,也让她实在没法厚着脸皮把锅全推给耶梦加得。 她……她还没…… 不对!她可不能被耶梦加得蛊惑! 魏染猛地摇了摇脑袋,虚弱地说:“耶梦加得,有什么事,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吧。” 耶梦加得平静地眨了眨眼,乖乖从她体内拔出来,老实地坐在了床上。 叮咚。 脑海中传来不合时宜的提示声,魏染虽然想把它关掉,却在一瞬间看见了提示的内容。 【提示信息: 你的总忠诚值已超过50,系统升级至Lv. 1。 解锁功能:好感度升降提示。】 ??? 发生什么事了??? 魏染想关掉它好继续教育耶梦加得的手停住了,她实在非常好奇到底为什么忠诚值会在这么恰好的时刻突破50。 她的心里一瞬间怀疑是耶梦加得,但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本人都说了自己的忠诚值不会变,那应该是拉斐尔也恰好在这时候干了件大事吧。 让她来看看拉斐尔的忠诚值涨到哪儿了。 魏染点开主君界面。 【 希芙·路伊维斯(准伯爵) 统领值(子民对你的忠诚度):0/100 主君值(臣子对你的忠诚度):30/100(耶梦加得)、20/100(拉斐尔) 幸福值(生活在你领地的子民的幸福度):0 领地范围:路伊维斯领 人口:9000+ 总评价:E 】 魏染:…… 还真是耶梦加得?? 说好的不会突破1呢!!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耶梦加得,你就说你是不是老色批吧?!! 魏染抬头,盯着耶梦加得的眼神中无声的质问令耶梦加得也如芒在背,他发誓自己虽然很想得到主君,但绝对不是因为这么浅显的理由才暴涨这么多忠诚值。 他只是觉得,将身体与主君交换之后,似乎整个人都应该属于她。 只要主君不抗拒与他做这事,耶梦加得觉得他的数字甚至还能往上再涨点。 是他一开始的预估出了错。但毕竟他活了这么久,没有见过这样能让他所有的情绪都被调动的事,有失误也正常。 虽然要问为什么之前这种事没能吸引他,答案大约是命运。 他很肯定自己不是好色的类型,即便现在体验过性爱带来的极致快感以后,他也没有要和主君以外的人发生关系的想法。 与其说是因为性爱调动了他的情绪,不如说是与主君发生特别的关系这件事调动了他的情绪,而性爱是其中反应最强烈的一种。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遇见自己的命运,但是当命运产生的那一刻,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正是命运。 魏染盯着耶梦加得,但他只是坦然地朝她点点头,全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龙的脸皮……向来是很厚的。 --- 总算给染染吃到一个(。 肉会随着情节推进慢慢奔放,前期主打就是一个推拉(喂 明天是元宵吧!祝大家元宵快乐! 19:命鳞 魏染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看着一床的狼藉,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怪,太怪了,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是她太轻信男人了吗?问题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两个人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耶梦加得,我是信错你了吗?”魏染轻轻问。 本来神色如常的耶梦加得在这一刻,因为这句轻描淡写的质问忽然感到心里疼痛得厉害。 超越以往任何一次情绪波动,让他感到极度的、强烈的负面情绪。 他看着魏染带着失望的眼睛,嘴唇嗫嚅着,想说不是的,您依然可以完全信任我,可是两个人全裸的上身,摆在面前皱成一团的被褥,一切的一切,都将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他根本没办法狡辩,他正是利用了魏染的心软和信任,步步推进自己的贪欲,最终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龙是天生利己又霸道的动物,而身为毒龙的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从来没觉得有任何心理负担。 本以为事情真正做成时他会感到高兴,他确实在性爱的过程中享受到了一直以来追求的快乐与波动,可此刻在他胸腔中汹涌澎湃的痛感又是什么? 龙的沉默,让魏染意识到了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事情。 或许耶梦加得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一切,只等着事情演变到现在的境地。 什么道歉,什么真诚,什么体贴周到,或许都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做这些事而已。 他彻底地骗了她。 “你说你已经知道错了,也向我真诚地忏悔,打算弥补自己的过错,”魏染慢吞吞地回忆着那日耶梦加得诚恳的道歉,一字一句地问他,“我每一个字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可是你呢?耶梦加得,告诉我,从一开始,这些就都是骗局吗?” “为了博取我的信任,而设下的骗局?” 魏染陡然拉高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将他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划得粉碎。 他明明知道的,一意孤行将失去主君对他的信任…… 是他亲手伤害了她真挚的感情。 耶梦加得沉默地低下头,不再去与魏染因为激烈的情绪而雪亮又锋利的眼睛对视。 魏染昏迷时,他在情动之时还有勇气求她不要厌恶他,但魏染清醒之后,他竟然不敢再重复这样的请求。 如果主君拒绝了他,那他该怎么办呢? 魏染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平复自己越想越生气的心。 她的情绪不能太激动,否则刚好一点的身子可能会又噶过去。 等到胸腔内蹦蹦狂跳的心安分下来一点后,魏染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耶梦加得,我生病的时候,你照顾我的时候,也是为了和我发生关系,才这么做的吗?” 魏染死死地攥着被子才能强迫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她甚至要没有勇气听耶梦加得的答案了。 所有的信任被崩得粉碎,对她来说也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如果耶梦加得说是,她今后…… 耶梦加得,算我求你了,否认吧。 耶梦加得听见魏染的问题双眼一亮,他急切地抬头,目光划过魏染手中攥成一团的被子,随后在她水光流转的眼眸中,读出了深深的祈求,和祈祷。 她在祈求他至少曾为她付出过一丝真心,至少不是全盘的欺骗。 反而是被欺骗的人露出最卑微的一面,耶梦加得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她哀切的眼神而片片碎裂。 “不,主君。唯有这件事,请相信臣,请相信我……”耶梦加得的声音无比沉重且坚定,“主君,除却道歉那件事之外,我所有的言行所有的举止,都完完全全出自我本人、而非任何外力因素干扰的真心。” 魏染觉得自己似乎猛地长松了一口气。她顿了片刻,问:“我该怎么信你?” 耶梦加得沉思片刻,向魏染伸出手去。 魏染不明所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才发现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玄色鳞片。 “这是我蜕皮期时留下的唯一鳞片,亦是龙族成年的证明。”耶梦加得说。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多了一段长长的龙尾,正甩来甩去,似乎透露出内心的不安:“龙族一生只得一片这样的龙鳞,称为命鳞,因而见命鳞如见本人。龙常以其为求偶之契约,将其与命定一生的伴侣交换……但我将它交给主君,只是因为我希望主君能相信我,我们的关系绝非你的一厢情愿,也是我的心甘情愿。” 凉冰冰的龙鳞摸在手里却沉甸甸的。魏染摸了摸它的表面,有着鳞类特有的圈纹质感,如同一块未经打磨的黑色璞玉。 魏染心里的气在拿到这个龙鳞时已消了不少,但仍旧觉得这样放过耶梦加得实在便宜他了,故意问他:“但我不是龙,我要这个鳞片有什么用呢?” “……”饶是耶梦加得也沉默了。 命鳞几乎代表了一条龙的全部,因此对于龙而言极其重要。其实就连伴侣一般也不会交换彼此的命鳞,因此耶梦加得说交换时,特地用了“命定一生”这样的前缀。 然而这样宝贵的东西,现在被魏染拿来像盘核桃似的把玩,他也说不出个不字,只是有一点仿佛在看小婴儿把皇帝的皇冠当球踢还埋怨踢着硌脚的无奈感。 “它里面蕴含了我的气息,飞鸟走兽感应到它都会自动臣服。”耶梦加得绞尽脑汁地思索这玩意对人类到底还有什么用,“……或许,还有滋补气血的功效?” “……你对待补魔还真是孜孜不倦呢。”魏染实在忍不住吐槽。 “……”耶梦加得自知理亏,闭口不言,闷头等着挨训。 魏染把它收进系统自带的小空间里,那个小空间现在有了第一个能放的东西,让魏染有一种仓鼠做窝的快感。“罢了,这次就这样吧。只是,耶梦加得,我不得不告诉你,人类的信任就和他们的寿命一样,是十分有限的。” 她盯着耶梦加得,并不掩饰自己的警告:“我现在依然愿意相信你,可是这不意味着原谅还能发生第二次、第叁次。” 从未被人以如此方式对待过的龙本应大发雷霆,毁灭一切不敬他权威的蝼蚁,然而此刻却臣服地垂首,恭敬回答道:“臣明白了。” 房间里僵硬的气氛终于在此刻松动了。 一主一仆,其实谁也不想将谁逼得太狠。毕竟这个异界,唯有他们同是孤魂。 魏染长舒一口气,紧绷着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似有感慨:“耶梦加得,事情没有变成我想象中最坏的样子,我很高兴。” 见她彻底放松,耶梦加得向来冰冷的眉眼也跟着染上浅浅笑意:“主君,臣也是。” ---- 小剧场1:《听话》 魏染:人类的信任是有限的,所以以后不许再骗我,知道了吗? 耶梦加得:知道了。 第二天。 耶梦加得:主君,臣想涩涩 魏染:滚出去(划掉) 20:离开 以交合为补魔方式的成果是立竿见影的。第二天清早起来,魏染觉得自己头也不痛了,意识也不迷糊了,浑身的灼烧感也全消散了,全身气血涌动,仿佛能在田里犁上三亩地。 既然身体好了,那么身为领主该做的事又该重新提上日程。魏染在耶梦加得的服侍下整理完毕,来到书房。 之前照顾过她的小女仆和女仆长露易丝都在早餐时收到了她的传唤,正在书房等候她的到来。 魏染在耶梦加得的搀扶下坐上书房主位,小女仆和露易丝恭敬地朝她行礼。魏染今天的目标非常明确,因此并没有打算绕太多弯子,开门见山道:“露易丝、菲儿,这次把你们叫来,是因为我有一件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替我完成。” 见到两位女仆的神色都肃重起来,魏染满意地继续:“我需要你们乔装成移居来此不久的外地居民,融入集市上的普通农户中,替我打听平民间流传的消息。” 魏染这话一出,露易丝的脸上明显流露出迟疑:“这……” 身为伯爵府的女仆长,露易丝在现在的伯爵府中是毫无疑问的权力核心。离开伯爵府,不仅意味着府内下人的结构要重组,还意味着她从此不再是最亲近主人的心腹。 先不提她原本的工作和收集情报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光是两个工作间地位的落差就让她感到自己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姐。 可是她是看着小姐从小长大的,菲儿也是小姐最喜欢的小女仆,小姐没有理由突然对她们发难。 露易丝的犹豫在魏染的意料之中,她也知道说服她们并不容易。 菲儿还好说,但露易丝是德高望重的女仆长,让她离开必须先拿出十足的诚意。 好在她今天有备而来。 她穿的衣服多,袖子里正好藏一个小夹子。这夹子还是刚刚要耶梦加得去找来的,为了避免欲哭无泪的情况发生,专门准备来催泪用。 魏染一边酝酿情绪,一边偷偷把夹子打开,可怜兮兮地将伯爵府面临的人手问题说了一遍。 伯爵离世骤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家族势力的信息。她身体羸弱,既没有实权,又没有情报,在这举目无亲的乡野中寸步难行。 露易丝和菲儿作为她最亲近最信任的女仆,一个阅历丰厚,一个年纪小容易获取信任,可以组合成最难被人警惕的单亲母女家庭,在平民的集市上收集她想要知道的情报。 “我不像父亲那样厉害……我也知道,我常年卧病,其实不是好的主人……但是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魏染的情绪终于酝酿出来了,她松开夹子,夹肉的瞬间疼得她双眼飙泪,语气真挚而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因为激动过头而哭晕过去,“我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只能依靠你们了……” 耶梦加得瞥了声泪俱下的魏染一眼,并不清楚魏染在偷偷摸摸干什么的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主君还有演戏的天分。 露易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作为看着希芙长大的人,她根本没办法忍受看小主人掉一滴眼泪。她冲上前一步,想替魏染擦去流出的泪,动容道:“小姐,你不要这么说,服侍在小姐身边是我们最荣幸的事!” 菲儿也急急忙忙地跟着露易丝靠近她,因为年纪尚小没资格插嘴,只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她。 魏染看着二人担忧的脸,疼得脸部肌肉抽搐的同时,心里暗道一声罪过。 在她身边停留得越久,伪装的谎言就会编织得越深。如果有一天身份不得不暴露,露易丝发现自己疼爱许久的人是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恐怕会恨不能生啖她肉,手剔她骨吧。 如果早晚都要割舍,还不如趁现在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时候忍痛断绝。 她亦并非圣人,这是她能想到并且能做到的,最好办法。 - 露易丝看着希芙长大,虽然身份是下仆,却是真心拿主人当亲女儿一般疼爱。财富和权力对她来说都比不上小姐的一滴眼泪,因此露易丝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表示自己愿意离开庄园,搬到平民区居住。 菲儿不太懂这些,但是既然小姐和露易丝都这么决定了,她也没有意见,决定跟着露易丝一起去。 “辛苦你们了。”魏染一边擦眼角的眼泪一边将她们今后的任务娓娓道来,“你们要做的事情听起来普通,但对整个领地来说至关重要。你们要打听这里的人平常主要吃什么,是稻类、麦类、马铃薯还是苞米,是依靠本地耕种还是从外商手中收购,是什么季节耕种,什么季节收割,耕种的方法是什么,往年的收成又如何……” “除此以外,还要打听他们对前任领主的看法,对他颁布的法令有没有什么不满,对现在的生活有没有希望改变的地方。” 魏染顿了顿,泛着泪花朝她们笑了笑:“虽然听起来有些多,但是我并不是马上就需要这些消息,请不要担心,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就算一开始做得不好或者打听不到有价值的消息也无妨,时间会让一切都变好。你们是我埋得最早最深的暗线,并不在于一时的成败。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即便无法从其他的地方得到真相,也可以从你们口中得到人民最真实的想法。” 魏染苍白的脸上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虽然她本人还脆弱得仿佛一触就破,可信誓旦旦,言辞恳切的模样,有着让人觉得跟着她前行,必能到达光明的彼岸的魔力,令人情不自禁地想相信、想追随这样励精图治、宽厚仁和的领主。 露易丝久久地看着魏染眸中的光,最后牵着菲儿,深深地鞠下躬去行礼:“小姐,请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 女仆专用的房间中,露易丝在帮菲儿收拾行李。 菲儿一边学着她迭衣服,一边问:“露易丝,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露易丝抹去眼角渗出来的泪滴,回答道:“小姐她……成长得很快。” 胸中有沟壑,思想有谋略。 她本该为这样光彩夺目的小姐而高兴。 但现在却反而有点悲伤。 是因为小姐以她没有想象到的速度成长了吗? 是因为她老了吗? 露易丝不敢再去想自己的悲伤来自何处,她摸了摸菲儿的头:“快收拾吧,我们要快点出发。” - 因为希芙没了,所以这种情感上的拉扯前期是一定会有的。也都会妥善解决、落幕的。这点可以放心~ 21:商议 露易丝和菲儿离开书房后,耶梦加得也必须短暂地离开魏染身边。 他要负责准备安顿二人的地方,还要安排她们离开庄园后接替她们的人手。 至于魏染,她之前因病放了拉斐尔鸽子,正巧现在还可以找他安排一下骑士暗中保护露易丝和菲儿的安全,所以要去骑士团走一趟。 骑士团的骑士已经认得魏染,见她如同风中落叶般独自一人颤颤巍巍地走来,吓得连忙去通知正在带人训练的拉斐尔。 “姐姐?”急匆匆跑来的拉斐尔见到自己站着的魏染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身体能受得住吗?为什么耶梦加得不在你身边?” 在外人面前,拉斐尔还是照旧管魏染叫姐姐,以免旁生事端。 “托你的福,我已经好多了。耶梦加得有事要做,我没让他和我一起来。”魏染一一答道,“我今天来有两件事要处理,你现在有空吗?我不着急,忙的话你先去,我可以等你。” “我不忙,姐姐的事最要紧。”拉斐尔笑着朝她眨眨眼睛,“我去通知其他人自主训练,姐姐等我。” 拉斐尔的团长似乎做得不错,他很快把事务安排好,带着魏染到校场的休息区坐着与她汇报公务。 “家族骑士团一切如旧,平日训练都按照旧日皇都的标准,未曾懈怠。”拉斐尔道,“以前领地守军的训练也正逐渐步入正轨,我正计划按照三个阶段逐步加训,目前还在第一阶段。” “这真是太好了。不过,我现在有一个问题,需要参考你的意见。” “姐姐尽管说。” 魏染既然把拉斐尔当自己人,在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上就不会瞒着他。她粗略解释了一下自己对发展经济和温饱问题的展望,便问他利用骑士团开垦农地、改善水利和基建的可能性。 拉斐尔的神色从惊讶变成犹疑,他认真思索片刻后,回答道:“这虽然是个很不错的想法,但骑士们心高气傲,下地干活对他们来说算不上荣耀,要先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才行。”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魏染话锋一转,“不过,我当然是有所准备才来找你的啦。” “姐姐有主意?” “倒不能算是主意,只是一个初步形成的想法,还需要你来给我把把关。”魏染说,“你说过家族的骑士团仅剩不到百余人,而守军有两百余人,说明守军虽然实力不足,但在人际关系上的优势是比骑士们要强的,是吗?” 拉斐尔点头。“是的,实际上近日已经开始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骑士团和守军各自抱团,互不往来,彼此敌视。” “我正是担心这一点,才想出这个办法的,”魏染道,“如果给他们进行分组,一个家族骑士配对两名守军,由家族骑士监督指导守军的训练,守军传授骑士农田的经验与重要性,减轻你的压力同时还能促进双方的了解……你觉得可行吗?” 拉斐尔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垂着眸思索。 他思索时,刻意散发出的活力与阳光便全部收敛回体内,显出本性的冷静与漠然。 魏染期待地看着他,半晌,他说:“如果在皇都,这个想法必然不可行。” “为什么?” “那时候的骑士团可不像现在这么‘干净’。绞尽心思往上爬的,拿到正式骑士爵位就混吃等死的,倚仗家族权势的……”拉斐尔的笑容有毫不掩饰对那些人的嘲讽,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不过在与魏染对上视线的刹那,笑容顷刻多了几分真心的璀璨,“现在这些人都消失了,留下的大多是忠心耿耿的骑士,姐姐的方案可行性很高。” “当然,还是有一些不长眼的耗子混杂其中,不过姐姐放心,如果他们不老实的话,我会用自己的手段让他们安分的。” “呼……那这些都拜托你了。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也认可这个想法?”魏染问,“你可不要糊弄我,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怎么会糊弄姐姐呢,既然姐姐将我留在身边,那么只要是姐姐提出来的想法,不论如何我都会去践行,更何况这个想法本身就很不错。”拉斐尔面上带笑,最后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骑士的荣耀……早就该被践踏了。” 魏染:“……” 孩子,你多少有点扭曲了。 不过拉斐尔的扭曲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他大概率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去,而她既没有合适的身份对他指指点点,也没有足够的情谊带他走出阴霾,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袖手旁观。 魏染不愿追根究底戳他伤疤,只说:“那我便将这件事交由你做。除却拿不准的重大决定外,一切事宜全权由你做主,可以做到吗?” 她是领主,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把拉斐尔留在骑士团,也是想要他能成为她信得过的、可以完全托付的得力臂膀。她也想趁着这次机会看看拉斐尔的能力到底怎么样。 “当然,姐姐,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亮。”拉斐尔信誓旦旦打了包票,忽然话锋一转,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魏染,“如果我把事情做好了,姐姐可以给我一点奖励吗?” “?”魏染虽有些奇怪他特地寻求奖赏,不过论功行赏也是她分内之事,于是没有犹豫点头,“只要不过分,都能给你。” 拉斐尔似得到喜爱之物作为褒奖的少年,眉眼间都洋溢着不加掩饰的雀跃。魏染很喜欢他笑时纯粹又明亮的模样,总会让她忘却他有些扭曲的一面。 想到那件事之后,拉斐尔不论对外还是私下里仍旧叫她姐姐,魏染觉得他应该也很喜欢她做他的姐姐的,于是叫他的名字:“拉斐尔。” “嗯?”拉斐尔应道。 “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他脸上的笑容怔了一瞬间,然后极其顺从地靠近她将头低下:“姐姐想要做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魏染把手轻轻放到他的头发上揉搓了起来。 他的头发看着挺翘,上手之后却很柔顺。和他本人有些相似。 乖巧地被摸脑袋的大男孩看起来有点像一只性情柔顺的金毛大狗,激起了魏染心中的怜爱之心。见他不反抗,她便更肆无忌惮地搓起他的头发来。 拉斐尔一动不动地任她摸着,只有璀璨的乌紫色眼睛目不转睛地仰视着她:“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魏染答得爽快,拉斐尔的神情却流露出迟疑。他眸光微微转去别处,顿了片刻,说:“算了,没什么。姐姐继续摸吧。”他又灿烂地笑起来,“我很喜欢姐姐摸我头,姐姐以后想摸,不必问过我的意见。” 魏染以为他是害羞了,于是更加用力揉搓起来:“拉斐尔也会害羞啊?” 拉斐尔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微微低下头敛了视线,耳尖还透着淡淡的红。 两个人有说有笑,在桌边陆续聊了不少事,仿佛真正的姐弟一般融洽。因为太过入神,两人告别起身的时候魏染也没注意到脚下的长裙裙摆,一个踉跄,桌角恰好撞在才被夹子夹过的手臂上。 “呜……”魏染疼得生理泪水瞬间就出来了。 她的痛呼声吓了拉斐尔一跳,急忙走上她近前打量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魏染控制了一下脸部的表情,嘶声回答道,“不小心撞上手臂了,有点疼。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就好了。” 魏染正准备迈开步子,拉斐尔叫住她:“姐姐这样就打算走了?” 魏染抱着手臂,茫然地看着他。 该说的都交代完了,天也聊够了,难道不该走了吗? 拉斐尔轻叹口气:“姐姐跟我来。” 22:上药 魏染不知道拉斐尔要去哪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很照顾魏染的身体,走路的速度比起蜗牛还慢上两分。两个人并排走着,距离不远不近,倒也乐得自在。 等他到了门口停下,魏染才意识到他们好像走到了骑士团的宿舍。 因为领地贫穷,即便是守军的住所也透露着缺钱的气息。一字排开的砖头平房,潦草地涂了点墙灰,破旧的木头门上用石灰写了标记,方便每个人认出自己的房间。 拉斐尔的房间在最后一个,门口摆了两个空空的碗,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是在光秃秃的宿舍门口,这两个碗的存在让他的房间变得非常好认。 “你就住在这里吗?”魏染站在门口等拉斐尔开门时环顾了一下四周,坦白说,这个房间应该算是地理位置最差的一个了,“离树林这么近,晚上会很吵吧。” “那倒不会,我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刚刚好。”说话间,拉斐尔打开了门,示意魏染先进去,“有些简陋,希望姐姐别见怪。” “当然不会。”不仅不会,见到这样艰苦的环境,魏染已经开始思考什么时候改善一下守军的生活条件了,不过比这着急的事情有太多,短时间内大概难以提上日程。“是你在为我效力,我只能提供这样的条件,应该是我感到惭愧才对。” 魏染走进房间,与外面的寒酸一样,内部陈设也相当简单,甚至到了要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有在住人的地步。整个房间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床头柜。床上被子迭成整齐紧凑的方块格,柜面上空空如也,干净无尘,仿佛才买来添置上的一般。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拉斐尔打开床头柜时并没有避着她,魏染看见整个床头柜里放的都是药品和医用工具,他熟稔从其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到魏染的手上。“姐姐把药搽了吧。” 魏染拉起袖子,从盒子里取出一点点药膏在手臂上涂,感叹道:“你这里药真多啊,感觉都能开药房了。” “骑士训练,受伤是常有的事。还好我有这些东西,若我今天不带姐姐来上药,姐姐打算怎么处理自己的淤青?”拉斐尔看着魏染手上已经冒出血色点点的青紫,语气有些谴责。 “我若是知道这么严重,肯定马上就敷药的。”魏染连忙安抚他。 其实她也有点被自己手上的淤青吓到。不过是一个夹子而已……怎么就成这样了? “感觉以前没有这么娇贵。可能是我现在太缺维生素C了。”她猜测道。 “……?” 拉斐尔忽然茫然的表情让魏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些科技常识。看着平日里机敏的拉斐尔露出呆呆的神情,魏染觉得这样的他可爱又有些好笑,忍着笑意解释道:“意思是我应该多吃些水果改善体质。如果我身体再好点就不会这样了。” “……这是姐姐原本那个世界的语言吗?”拉斐尔问道。 魏染专心地擦着药,并没有看见她承认之后,拉斐尔脸上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嗯,是一些不太好理解的词汇,我下次注意。” “别呀。姐姐下次有空的话,也可以多跟我说些以前那个世界的事。”拉斐尔说,“……我很好奇。”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那我当然乐意跟你说啦。”魏染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事情很多,要等我至少忙完这段时间可能才有空。” “姐姐什么时候讲我都想听。”拉斐尔笑颜晏晏,俨然一个亲昵依恋姐姐的可爱弟弟。 他在魏染旁边守着她擦完药之后,也到了真的该走的时间。 因为拉斐尔的百般要求,最后魏染还是让拉斐尔送她回庄园主宅。 夕阳西下,金光洒在少女金稻色的麻花长辫上,透过她踏进大门时随风扬起的裙摆,在地面上留下昏暗的剪影。 拉斐尔朝她挥挥手,目送她的身影淹没在主宅的大厅中。 头顶仍残留着她爱怜地抚摸他时掌心的温度,而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他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流转在她体内的,耶梦加得的魔力。就连他给她的药的味道,都无法盖过那股魔力的气息。 急病突如其来的痊愈,不该出现在她体内的魔力,这是唯有‘补魔’方能做到的、也唯有‘补魔’才能解释的……不是吗? 23:暴露(殉,尤利乌斯初登场) 遥远的皇都在初春的季节迎来崭新的风。 “你若不肯信我,只管亲自往路伊维斯领走一遭。” 装潢精致华贵的书房中,浅金发的男人容颜清丽,身着繁复讲究的室内礼服,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桌后的主位上,面带微笑看向面前一身黑色紧身服、扎着高马尾的白发男性。 金发男人语气悠闲随意,深处却暗藏不容置疑的权威与霸道,仿佛大权在握,胸有成竹,与他略显柔弱的相貌气质截然不同。 “希芙·路伊维斯体弱多病,难堪大用;家族没落,也全拜那位自恃清高不知变通的侯爵大人所赐。为何你始终不肯正视,我的名字后也同样写着路伊维斯的事实呢?” 金发男人的剖析致命且句句在理,而白发的男人却始终抿着唇一言不发。他雪白的睫羽微垂,雪白的发丝散落的阴影挡住了冰色眸子内的光晕,将他的神情隐在晦暗之中。 尤利乌斯·路伊维斯向来不爱强扭的瓜,能做到如此地步,甚至自曝他埋藏在伯爵府的棋子,已是他为了纳才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见殉软硬不吃,不欲再多言。 尤利乌斯不说话,殉却有话要讲。他垂着头,表现出无比的恭敬和顺从,只是尤利乌斯知道,他之所以低下他的头颅,只因为他身上流着一半路伊维斯家族的血,而并非因为他是尤利乌斯:“尤利乌斯大人,您不该向主家藏间谍。找出他们后,我会将他们铲除,希望您谅解。” 殉向他躬身尊敬行了礼,消失在了房间中。 尤利乌斯看着殉消失在眼前,并未有任何的阻拦。 要去亲自一探究竟吗?也好,就让你看看那注定将要衰亡的父女二人之后彻底死心,最终承认我才是路伊维斯真正的主人吧。 尤利乌斯并未将殉的回绝放在心上,他有十足的把握,殉终将承认他为路伊维斯的新任主人,而其中的差别,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而不久之后即将在皇都举行的重大宴会,才是他首要的关心目标。 为了参与陛下继位十周年的再冠冕礼,帝国的左右公爵,瑞·拉格朗日和列侬·尼德格斯都将离开领地,来到皇都。 帝国上一次这样重量级的三巨头聚会,已经是上任皇帝歇尔莫斯·罗德里格斯一世在位时的事情了。 将会发生怎样的火花呢……让他拭目以待吧- 汹涌的暗潮正在远处皇都穿行,路伊维斯领的变革却正在一片大好势头中前进。 将变成谍报人员的女仆安顿好,又去完骑士团和拉斐尔敲定接下来的管理计划之后,最急需处理的事情就只剩下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因此魏染难得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但是平静不等于清闲,因为那些文件越往后看,越像一堆厕所挖回来的排泄物。 因为文件的问题,她不得不抽空见了几面负责书写统筹领地文件的文职人员,但没想到让她对领主这一身份有了全新的认知。 能为伯爵府办事的人大多有一定的出身,要不然就有足够的手段和头脑。虽然文件写得一团烂麻,不过真正交流之后,魏染觉得他们能坐稳这个位置不仅有自己的本事,更仰赖家族的强大。 他们之中有早已名存实亡的小贵族子弟,也有当地豪族的旁支。看似清闲的文职背后,暗藏了许多权力平衡和利益交换的结果。 即便前任领主暴虐无道,也依然遵循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铁律,将自己锅里的饭分给了许多人吃。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能好端端地做到她来接替他的位置,还能平安无事地去新的领地赴任。 毕竟上一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魏染在这方面经验十分欠缺。她很谨慎地不打算触动现有的权力布局,只通过连日来在处理文件上的合作,默默在心里记下他们的行为作风和出身,顺便从他们的口中获得更多与领地和家族势力有关的信息。 啊不过,主要的工作还是敲打一下他们写的破烂。 文职们的文化水平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几乎与文盲差不离,唯一的不同是他们认得一些简单的常用字,也有部分人有一定的管理账本的经验,足以支持他们书写文件。 这时候的文件还没有统一的管理规范,最落后的贫困地区也没有加强管理的意识,一旦离开了数字,各种鬼画符和缩略字、错别字层出不穷,前后矛盾、错漏缺失的地方更是不胜枚举,看起来和天书基本上没什么差别。 魏染不打算大动干戈,却没打算对他们撒手不管。在文件的管理上,魏染以非常不容置疑的态度推着所有人前进,立项、讨论、规范、誊抄和整理,每一样都不落下,忙得所有人脚不沾地。 最近在伯爵府上工作的人都知道,像上任领主那样好吃懒做、浑水摸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而现任领主代理与前任领主作风截然不同的消息,也随着这群人的口中快速传遍了路伊维斯领的每个有地位的家族中。 24:局势 历经一个星期的磨合,魏染总算和文职们一起定下了基本的书写规范,并将伯爵府积压多年的文件处理誊写了大半。 这几日她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所幸收获良多,不仅弄明白了周遭领地的基本现况,对更高一层的贵族权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帝国现行的统治方式类似于分封制,封地可以简单划分为七块,各自由当地的领主管辖。其中两片最大的领土归属于帝国的左右公爵,剩下的五块按照大小和富庶程度分别划给了三名侯爵和两名伯爵。 除去封地外,余下的土地全部归属皇室,由皇室成员或是居住在皇都的贵族管理。 也是因此,贵族被划分为皇室派和自由派。前者虽有自己的封地,但由于居住在皇都,仍然主要依附于皇室生活。后者远离皇都,虽然皇室仍有对他们的掌控权,但很多事情实际上完全由领主本人说了算。 自由派中小派系林立,既有亲近皇室的贵族,也有亲近两大公爵的贵族。三股势力各自为战,僵持曾长达百年之久。直到大约十年前,右公爵尼德格斯家族在夺嫡之战中大败,局势才隐隐有向左公爵和皇室倾斜的迹象。 不过据说时任右公爵列侬·尼德格斯是一位头脑超群手腕了得的大人物,于家族倾颓时力挽狂澜,虽未能逆转局势,但仍然稳住了三足鼎立的基本格局。 现在的路伊维斯领距离右公爵的领地是最近的,此前的领主正是列侬派的贵族,不过他十分滑头,在皇室派中也有非常好的口碑,因此后来离开了这片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现在已不清楚具体的去向。 路伊维斯家族曾是皇室派,迁出皇都后,已不能再算做皇室派的一员,又因为还未来得及加入其他的阵营,现在处于真正的自由状态。 能这么自由也是有原因的。不论是领土大小、经济状况还是人口基数,路伊维斯领都是七块领地中最差的。在前任领主的统治中,由于大量人口外逃,目前领地内仅有四万五千人,是北部另一名伯爵领地的一半都不到。 更糟糕的是,这四万五千人几乎全部由农民和奴隶组成,依靠最原始的耕种和畜牧生活,仅有的少数经商的人和一些世袭制的子爵、男爵是目前领地内最富有的家族,统治着全境的经济命脉。 这里的土地并不肥沃,种植的作物也较为单一,经济更是如丝悬千钧,一旦遇上天灾人祸,大量饿殍便会出现,难民导致灾年绵延。多年恶性循环之后,路伊维斯领就成了现在这样鬼见愁的贫困钉子户。 魏染想,就算她主动去站队,公爵也会嫌弃她这破地方拉低他们的人均生活水准吧。现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是正合她的意。 她已打定主意,若公爵不来主动要她站队,她便偏安一隅,猥琐发育自己的势力。 - 在多日的了解后,魏染更加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 一个完全没有发展的农村想要振作起来,首先要考虑的还是自身的农业。她让露易丝和菲儿去集市上打听消息的用意也在于此。 不过作为城市里长大的小孩,魏染的农学储备几乎可以称得上零。 伯爵府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不再需要她时时刻刻跟在后面监督辅导了,她便开始考虑抽出一些时间,实地考察一下领地的农田。 耶梦加得对魏染工作狂魔一样的作息感到十分担忧,听到她打算出门,反而还松了口气:“天气还冷,若要出门,主君需多穿几件厚衣服。” 他安排好了出行的马车,又为魏染取来厚厚的毛绒大氅和羊绒裙袜,帮她一件件穿戴妥当。 看着裹成球一样的魏染,他仍觉得不够,还帮她套了一个绣满蕾丝边的可爱宝宝帽。 “……耶梦加得,你觉不觉得现在天气也没这么冷?”魏染的下巴被宝宝帽的绳子卡住了,艰难地问道。 “但主君的身体与常人不同,臣不愿再见到主君生病了。”耶梦加得迟疑道,“……若主君再生病,臣不知道除了补魔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主君了;可若为主君补魔,主君又免不得会生气……” 魏染瞧着他:“我很容易生气吗?” 耶梦加得立刻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他忽然噤了声,顿了片刻后,试探道:“主君的意思是,主君不会生气?” “我之前生气,主要是因为我觉得你在骗我,而不是因为你为我补魔。”魏染瘪了瘪嘴,“……况且都这样了,那不如干脆直接补魔补到身体活蹦乱跳吧,也免得我天天受这病痛皮肉之苦。” “臣明白了。”耶梦加得微笑抱起魏染,抱着她向门口走去,“等回来之后,今夜主君若得空,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25:后盾 魏染和耶梦加得上车后,马车便轱辘轱辘地朝附近的村落前进。 路伊维斯领的城镇实际上就是几个集市附近聚集了大小不一的村庄和传统贵族的庄园,他们今天要去的村庄就是其中一个。 这还是魏染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离开庄园,不免新奇地朝外张望。 因为怕颠簸让魏染感到不适,耶梦加得特意嘱咐过车夫驾驶得慢点。魏染因此能更好地看清窗外的景色。 泥路的两边都是穿越前常见的树林,但在马车中看它们的感觉和在汽车中完全不同。 湛蓝的天,慢悠悠飘过的白云和飞鸟,夹杂了原始的泥土气味,让她不得不再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确实是穿越到了与原本时空截然不同的异世界。 “主君看起来很兴奋。” “那当然啦,之前那段时间都把我憋坏了。”魏染说,“我已经很久没试过这么长时间不出门了。” 前世除去因双亲过世而休学的那一年以外,她每天都要上学上班,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一直待在家里。日子一长,她也不爱蜗居家中,只是这具身体羸弱,不得不忍到现在。 “而且庄园内人多口杂,有些事在家里说不方便,趁着出门,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耶梦加得并不意外:“主君请说。” “其实我最近在考虑那些家族们的事情。” “臣知道。看得出主君已经忧心许多天了。” 魏染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身边最亲近的人。所幸耶梦加得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她心中有什么迷茫和犹豫,都可以不必顾忌,放心地说给耶梦加得听:“我知道和他们打交道越早越好,但是心里还有点忐忑。如果一个决定没做好,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会不会变得举步维艰。” 她不过是个初经世事的应届毕业生,要她和那些沉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族玩心眼,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再想到为了妥善地会面需要考虑和周旋的事情,魏染的社恐症都要犯了。 “因为丧期和疾病的缘故,我没法以东道主的身份举办舞会。原本想亲自去各家族中走一趟的,不过细想之后又觉得不妥。向来是地位低的人拜见地位高的人,我若主动,岂不是自降身份,平白让他们看低我一头。”魏染这几天有空时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至今没能做出决定,“耶梦加得,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耶梦加得在外向来是严谨有礼的贵族管家形象。他双手放在膝上,垂眸恭敬道:“既在其位,当行其事。主仆有别,理应他们上门求见。主君若因心软乱了一时尊卑,后患无穷。” “……你说得对。”魏染见他这么说,心里的主意定了不少,“想来他们再等不到我的消息,第一批想见我的帖子就会递上门来了。我应当安心等他们的消息就好了吧?” “臣正以为如此。”耶梦加得说。 耶梦加得语气肯定,神情自若,十拿九稳的样子让魏染一时间好奇了起来:“感觉你很有故事啊。” “并非如此,只是活得久了,对某些事情就算不想了解也会有点感悟的。”耶梦加得摇了摇头,肃色道,“只要他们递来请柬,其余的事主君不必忧心,更不必委屈自己,只需牢记,臣时刻都是守护主君之剑。” 对上龙血红的眼睛,魏染轻易从他的瞳中读出了他的坚决与对她无条件的维护,仿佛她是他捧在手心最宠爱的珍宝,任何敢于挑战她权威的人,都将承受龙的愠怒与烈火。 “……你真可靠。”魏染感叹。 他几乎把她最担忧的事情都打了包票,让她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和其他贵族的周旋中。 作为系统卡池里首抽出来的管家,耶梦加得毫无疑问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魏染时常怀疑那样不靠谱的主神,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靠谱的龙的。 即便耶梦加得让她付出了一点身体上的代价,她也依然舍不得批评惩罚他,大概就是因为他实在太可靠了。 有点小心思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总是她可以完全依赖的后盾。 26:田园(吃饭时慎看) 午后时分,魏染和耶梦加得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天气凉爽,阳光普照,面前出现的是一派风清日丽的乡村午后风光。 若说有什么美中不足,大约就是空气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粪便气味。 越往村庄里走,这股飘浮的异味便越浓,直冲天灵盖,好似要把他们都熏晕过去。 魏染脸色有些发白,然而身边的耶梦加得反应比她还要夸张,能看得出他已经在尽力维持平日里的优雅,但原本俊美的五官还是皱成了一团。 “……呕……耶梦加得……你……没事吧?” 魏染一边强忍呕吐感一边问,而回答魏染的是耶梦加得欲呕又止的声音。 耶梦加得抱着魏染的手微微颤抖,但还坚强地继续龟速前进。“臣可以不呼吸。但是……主君能受得了吗?” “……你这是耍赖皮。”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以后,距离似乎反而比以前拉近了,因此魏染对耶梦加得说话也随意了许多。“就没有什么能让我也不呼吸的办法吗?” “这……”耶梦加得犹豫道,“臣没想过,但是这种魔法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若主君需要,臣可以研究一下,时间不会太久。” “好!”魏染即刻答应道,但片刻后她又意识到了新的问题,“不行,我要是闻不到臭味,不就没办法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了吗?明明是为了这个来的,我可不能逃避。” “……主君果然思虑周全。”耶梦加得有些意外她居然最后会选择拒绝,但他尊重魏染的选择,“若是主君坚持不住了,臣随时在。” “好,我们快走吧……呕。”魏染说着又被呛了一口。 耶梦加得身体颀长,走路也很快。他抱着魏染进入村子的路上,偶尔有衣衫褴褛的村民与他们擦肩而过,因为他们身上明显价值不菲的衣着与此处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然而除此之外,村民们神态动作都极其自然,仿佛空气中浓郁的臭气根本不存在。 魏染观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向他们搭话道:“这位大哥。” 其中一个村民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既生疏又小心地问道:“这位贵人,你是来找什么的?” “我们不来找东西,就来打听点事。”魏染语气急促,尽量减少呼吸的频率,“请问你们知道这空气里的味道是哪儿来的吗?” “味道?”村民愣了一下,随后指着他身后各式各样矮脚屋的墙角下堆起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说,“你说这个?这是屎啊。” 听到这话,魏染和耶梦加得都如遭雷劈,呆在原地。 如果那些黑色的东西都是屎的话,不仅墙角下有,其实就连现在他们的脚下也有。 这地方堆满了这种黑色的东西,根本找不到一块干净的空地。他们是一路踩着它们过来的。 “……” 魏染的话在喉咙里堵住片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耶梦加得已经无法克制地干呕起来。 他突如其来的干呕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尬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见村民脸色有点不好看,魏染连忙道歉,又问:“这是人的……吗?还是动物的?怎么都堆在这里呢?” 村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稀奇:“什么的都有啊。也不是堆的,平常就在这里拉的。女人可能会在房间里拉吧,拉完用盆子装了丢出来。” “……谢、谢谢大哥啊。”魏染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又问,“那这些东西放在这做什么呢?” “做肥料的,没地方丢,就都放这里。” 热心的大哥回答完问题之后还要继续去干农活,他走之后,魏染急忙看向抱着她的耶梦加得。 她感觉耶梦加得好像要到极限了,非常担忧他的情况:“耶梦加得,你还能行吗?” “……臣只是方才听到言语上的说明有点犯恶心。呕……臣没事,主君继续问要问的事情吧。”耶梦加得脸色惨白,但硬要说自己没事,要魏染继续做想做的事。 见他还能撑,魏染又拗不过他,两个人只好继续往村里走。 离开房子多的地方以后,臭气明显消散了许多。但在开垦得整齐的田垄附近,这个味道换了一种臭,又浓郁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的臭是恶臭,那么这个臭就是酸臭,散发着令人浑身发酸的气息。 田垄旁,有许多光着膀子、围着布片的农民正在田地里劳作。现在才初春,正是一年的伊始,田里还光秃秃的,几乎看不见什么绿色。并不难猜测,这些奇怪的味道正是从这些劳作的大汉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魏染眼眸一转,就有了个坏主意:“耶梦加得,你要不要呼吸一下,这里离那边比较远了,味道好很多哦。” “……主君,下次骗我之前,记得把眉毛上的抽搐忍一忍。”耶梦加得根本不上当。 魏染:“……” 但魏染万万没想到,耶梦加得明知是骗局,甚至都戳穿了她,但下一秒仍然毫不犹豫打开自己的气息,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臭气。 她本没打算真作弄他,再想阻止时已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吸完气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耶梦加得周身镇定的气场在瞬间变得紊乱起来,俨然被这里的化学气味冲撞到了灵魂。 魏染手忙脚乱地在他怀中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你傻么!不是知道我在骗你吗?” “臣也想试试看主君现在在承受什么。”耶梦加得回答,“身为臣子,分担主君的重任也是应当的,不是吗?” “……不过……闻了这味道之后,臣更加觉得……”耶梦加得这回咬字格外清晰,可见他有些动真格了,“若不是现在能力受限,臣一定要化成原型吐出唾液替他们洗个澡。” 魏染语塞:“……你不觉得唾液也挺不卫生的吗?” “臣不觉得。”耶梦加得非常坚决,“臣的唾液可以溶解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只要没了,就干净了。” “……”魏染沉默片刻,决定放弃说服他,“你还是把气息封闭起来吧,这个味道我来承担。只要你别真用唾液给他们洗澡,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27:饥饱 魏染来到几名正在休息的村民身边,向他们打听这座村庄的情况。 这些村民见到他们都有些警惕,不过听魏染说他们是来此处游玩的,态度便有所缓和:“贵人,这里是穷乡下,没得什么好玩的。这附近的几座山头,都是这个样,只有树,没有别的了。” “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们是来看看这里是怎么种地的。”魏染趁机指着其他还在田里劳作的人问道,“村子里现在是在种什么呀?” “这个啊……”村民回答道,“现在正在给马铃薯育种。” 魏染点了点头,这个信息和她之前在文件上了解到的差不多。“只种马铃薯吗?” “村东边那家人种了几亩大豆,不过主要都是马铃薯。不吃这个怎么吃得饱呀,大豆只有夏天好种,还不顶饱。”村民说着就笑了,“前两年那场雪灾再来一次,吃大豆的都得饿死。有个村种的苞米倒是还不错,可是根不能吃,不好。” 魏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里两年前发生过雪灾,她心中一紧,连忙问:“能说说雪灾是怎么回事吗?” 村民并不奇怪她这么问:“贵人,你是才来这里没多久吧。两年前那场雪灾闹得可大了,到处都有饿死人的,我们村里好几家人都死绝啦,还是我和我二哥给他们抬出去埋了的。” “……领主当时没有做什么吗?”虽然魏染已经猜到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村民笑道:“贵人,领主大人哪顾得上我们这样的地方呢?不过雪灾之后倒是来了一批人,抓了几个男人走,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呢。” 魏染心知被抓走的那些人大抵是被抓去充军了,有些可能在前任领主离开后做了逃兵,逃到了其他的领地去,有些可能还留在骑士团里,继续靠军饷过日子。 她不再追问领主的事情,转而又问:“那没有雪灾的日子里,马铃薯收成怎么样?你们平日里吃得饱饭吗?” “哪有人可以吃饱,饿不死就算好啦。”村民说,“苗不结果,或者结死果、烂果,都是常有的事。就算结了果,还要上交给领主哩,最后剩下的能熬过冬天就不错啦。” 从村民的口中可以知道,这个村庄里的人一日三餐吃的都是之前存下来的马铃薯和马铃薯的根。家里人丁兴盛的,有多余的口子的会进山里挖东西,不过因为成年人要进地里干活,所以上山的都是孩子,能带回来的大多是野菜一类的东西,并不能改善什么生活。 前几年闹出猛兽吃人的事情之后,村里上山的人也不多了。 这个村庄因为人口比较多,彼此也比较团结,除了雪灾那年外没什么人受饥。不过据村民所说,附近的几个村庄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饿死人是常有的事,鸡鸣狗盗、易子而食的事也曾有发生,不过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瞧不起这种事,所以也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 说得多了,魏染和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自然了不少,也有大胆的村民说可以让魏染看看他们种的地。 耶梦加得抱着魏染和他们一起在田边走,他们聊天这阵子,已经有人把土豆的苗种得差不多了,正拿着剪了破洞的布片往上盖。 这里的男人除了冬季以外几乎不穿衣服,是因为所有的布料都拿来做了育种时防寒用的遮盖。 只要苗能不被早春的寒气所伤,他们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寒,又是不是有伤风化。 “说不定过几年都不好活了,哪还在乎穿什么呢。”村民一边把遮盖布扯好一边说,“我就想着不能饿死家里那两个,就算我死了也要先把地种出来,就是这样而已。” 魏染站在旁边,看这群人在地里佝偻着身体检查苗的状态,坦然又无奈地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些微妙的难受。 这里的子民饱受饥荒穷困之苦,而她现在是这片领地名义上的主人。 他们的生活、生命、希望,全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 坦白说,她其实没有太多的自信一定能带他们走出困境。说的时候豪情万丈,而真正来到这里,了解他们的贫穷之后,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如果她现在不做,今后不做,不全力以赴地去做,这片领地就永远离不开死亡和贫困。 她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死掉吗? 魏染认为,这绝无可能。 不论成功和失败,她都一定要竭尽全力,用尽一切办法,想方设法带他们离开现在的困窘之中。 “不要太早放弃,”魏染肯定地说,“我听说这片领地已经换了个主人,事情或许会出现转机。” 村民权当她在安慰他们,笑道:“贵人这么说,我们也这么希望。” 只有耶梦加得能感觉到,魏染正紧紧攥着他的手臂。他看向魏染的脸,从她少见的紧绷的神情中读出了她复杂的决意。 主君本来就有工作狂的潜力,这之后恐怕要变本加厉了。耶梦加得心中感叹一句,但并未有什么担忧。 主君只管前进,剩下的一切,自然有身为管家的他为主君料理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