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禁止》 心动禁止 第1节 ?  《心动禁止》作者:乔浮桑 文案 费南雪乖巧、漂亮,家世极好。 男友薄越与她门当户对,待她百依百顺,是旁人眼中的模范情侣。 两人即将订婚。 订婚前夜,费南雪听到薄越在电话里对别人说:“我需要她名下那价值三亿的地皮,才能胜过薄暝。” 费南雪转身离开。 可请柬已发,豪门皆知她要和薄家公子订婚。 为了不让费家丢人,她给薄暝打了电话。 薄暝,薄越辈分上的小叔,薄家最受宠的人。 他生得俊美,虽离经叛道,但能力过人,早早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多少人想嫁给薄暝,可他公开宣称,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费南雪对薄暝说:“我们订婚,八个月后解除婚约,我名下那块价值三亿的地皮给你。” 薄暝踢开脚边的空瓶,“我不缺钱,但我乐意给薄越添堵。” 订婚宴当日, 费南雪换好礼服,往大厅走去。薄越突然出现。他声音沙哑,神情愧疚:“南雪,再给我一次机会。” 薄暝将费南雪揽进怀里,勾起唇角:“错了。从今天起,你该叫她小婶婶。” 号称不婚的薄暝与费南雪订婚,引起热议。 不少人认定,两人很快就会分开。 八个月后,费南雪带着地皮转让协议找上薄暝。 男人撕了协议,搂紧她的腰:“真以为我乐意搭理薄越?”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她。 张扬拽哥x内敛仙女 赛车手x投资人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费南雪,薄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拽哥赛车手x内敛大仙女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禁止 江城,初秋的清晨带着冷。 闹钟响,费南雪伸手关掉,又将脑袋埋在枕头里猫了一会儿。直到手机又响,她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抓过手机。她点开最新消息,是好友何微醺转给她的八卦。 不是一篇,是好几篇。 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标题从费南雪的指尖流过。 “名利场||这位西餐厨娘,是如何成为薄家未婚妻?” “被薄越表白的那一天,她正在后厨洗盘子。” “为什么f姐受尽家人白眼,还能逆风翻盘搭上江城第一豪门?” 【何微醺:原来你拿了灰姑娘人设?】 【何微醺:怎么没有八卦号爆料你的隐藏背景?】 【何微醺:比如是个隐藏小富婆,名下有价值三亿的地皮什么的。】 费南雪发了个悲伤蛙双手合十脑带金光的表情。 她不喜欢被公开谈论,但和薄越交往后,这已经成了日常。她被迫接受了。 何微醺问起她明天订婚宴的服装问题,费南雪说定了一条香槟金的礼裙。她又问起珠宝配饰,她如实回答,还没想好怎么搭。 直到何微醺说自己要陪妈妈吃早饭去了,两人才结束聊天。 费南雪放下手机,顺手打开了扩香晶石的玻璃罩,丝丝缕缕的桂花香溢出。她深吸了口气,返身去浴室洗漱。 出来时她换了身衣服,浅驼色马海毛衫加白色休闲裤,头发用鲨鱼夹卡着,几缕发丝落在颊边。费南雪选了金色圈状耳环和金币项链搭配。 搭配简单,有种法式松弛感,衬得镜中的美目红唇更诱人。 费南雪将手机放在随身的包里,走出房间,就听到了安晴的声音:“攒了八辈子大德才被薄越看中,赶紧辞职去薄家当少奶奶吧。我们养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少说两句。”费启星不耐烦。 “妈说错了?妈和你爸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别人还说我们亏待了花瓶小姐呢。”安晴的声音又高了。 眼见安晴还有一场演讲发表,费南雪没有打断。她站在楼梯处,搭着栏杆听热闹,顺手点进了“f姐逆风翻盘”的微博专栏打发时间。 “灰姑娘f姐的生母去世后,a姨带着儿子嫁了进来。a姨抢了f姐的本该继承的酒店,住了f姐的房子,只让f姐在酒店餐厅打工。 f姐厉害啊,接手酒店餐厅的第二年就带着餐厅评上了米其林一星。 但a姨不行,她没有能力,酒店眼看要完。没想到第一豪门公子小y看上f姐,要和f姐订婚。 a姨那个高兴啊,她四处放风,说要和第一豪门联姻。原本不肯给酒店贷款的银行和y关系很好,一见两家联姻改了口风。各家富豪也等着机会来送钱。 现在a姨一家就等着m姐订婚救酒店了。 插一个料,小y其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安分,他……” 费南雪想往后看,结果隐藏的部分需要付费。她瞬间没兴趣了。 花钱看自己的八卦有点亏,算了算了。 楼下收声,费南雪下楼。餐厅里坐着费高齐、安晴和费启星。安晴招呼用人给费高齐添小米粥,又念叨他不该在早饭时间刷核桃。费高齐应了两声,放下文玩核桃接过粥碗,看也没看经过的费南雪。 安晴也是视若无睹,桌上只有三副碗筷,没有费南雪的份。 三口一家,和费南雪无关。 十年来一如既往,她习惯了。 费南雪秉着礼貌和三人打了招呼,也没指望回应,先离开了。 走到庭院,司机小黄在那里休息。安晴当家,连车都不舍得给费南雪用,说是费高齐身体不好,离不了车。 可谁不知道,费高齐为了宣传酒店,特地去跑了江城马拉松,还拿了奖牌登了报。 小黄和费南雪对上视线,他紧张地拿掉嘴里的烟。费南雪只是微笑点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屋子里那位授意,要他们故意忽略费南雪的需求。可她从不计较,对他们的态度一贯友善。就没见过性格比她更好的人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黄很是歉疚。 * 走出别墅群,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车牌一串8,非常扎眼。费南雪还没走过去,车先启动,稳稳滑到她的脚边,一步都不差。 后座下来一人,长身玉立,俊颜清秀。那双凤眼被银边眼镜封印,深沉的眸光收敛了几分,反倒显得儒雅起来。 薄越俯身,抬手刮了下费南雪的鼻尖:“我给你带了早点。” “谢谢。”费南雪下意识退了半步。 薄越眉头轻皱:“明天都要订婚了,你还这么客气。” 两人上车,费南雪打开食盒,看到精致的餐点。 她常吃的一口酥和萝卜糕都在其中,拆开第二层,细糯的粥水上还撒了层燕窝,是用了心的。 费南雪原本想说谢谢,想到他刚才的话,她又沉默了。 * 她和薄越是高中同学,当年只是认识。后来重逢,是薄越去她工作的利卡酒店旗下的盐之花餐厅用餐,他很喜欢那天的一道侧腹牛排,说能把这道传统菜做好的一定是个法国男厨师。 经理表示是他们的行政总厨难得下厨,并且,总厨是女人。 薄越不信,一定要见厨师。两人就这样相遇了。 薄越先以同学的身份约她出来吃饭看电影。只是在某一天过马路时,有电瓶车横冲直撞,薄越拉了她一把,便再也没有松开手。 两人从朋友变成情侣,交往三个月后,薄越提出订婚。 她记得那天是圣诞节,薄越约她在一间名为ciel的法餐厅吃饭。吃到甜点时,背景音乐响起,是“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薄越拿出戒指下跪,掌声如潮水涌来,有种被淹没的错觉。 看到戒指时,费南雪听到人说,下雪了。她恍惚了一下,戒指便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高兴吗?喜悦吗?不如问,薄越有哪里不好吗? 他身世显赫,又身居薄氏集团总经理一职。他体贴温柔,自从认识他后,费南雪每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即便别人说她只是个厨子,不配迈巴赫接送。 只有薄越会为她准备早餐,连口味都是合适的。 在所有的标准里,她是被人爱着的,应该是幸福的。费南雪屈起手指,感觉指环的尺码不对,略松了些。 薄越细心了那么多次,粗心这么一回也没事。 于是,费南雪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笑了笑。 后来,订婚宴也是薄越一手包揽,宴会地点选在被安晴抢走的利卡酒店,他付了百万的服务费,安晴笑得眼睛都眯了。 他听说费南雪喜欢圣诞玫瑰,费心从各地搜罗了不少来装饰酒店,声势极大,谁见了都羡慕。 人人都说豪门第一贵公子薄越对她百依百顺,可费南雪太冷漠,总是淡淡的。 * 想到他刚才的话,费南雪也觉得自己可能太冷淡。要不然,试着改变一下,从找话题开始? 费南雪放下食盒。她看了薄越一眼,男人摘了眼镜,闭眼养神。 心动禁止 第2节 她轻声说:“早上何微醺给我发了几个八卦号。其中有一个还挺有趣,写我是如何逆风翻盘搭上你的。” 薄越身形一顿。他转头看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的眉头轻皱,不太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费南雪抿唇,将后面的玩笑压了回去。她想了想,又开口:“明天的订婚宴,我还要准备什么吗?” 薄越翘了下唇角:“要。” 还真有?费南雪疑惑地看着他。 薄越拿了只扁平的盒子递给费南雪,她打开,里面是一套项链和耳环。红宝石成色很好,贵重璀璨。 安晴当时翻册子看到这套珠宝,要费高齐去竞价。费高齐说没钱,要她把房子卖了去竞拍,全家一起住桥洞供她戴珠宝。安晴被气着,和费高齐闹了几天别扭。 没想到,这套首饰被薄越送给了她。 费南雪合上盖子,想还给薄越。薄越握着她的手:“你明天准备漂亮出场就好。其余的,没了。” 他垂眸看她,唇角有笑,努力做温柔状。但他气质冷,笑意未及眼底,看起来有点勉强。 费南雪不想他为难,还是收下了。 车到盐之花餐厅,薄越下车为费南雪开车门。他轻拍了下她的发顶,这一次,费南雪没有躲开。 薄越刮了下她的脸蛋,说:“态度有进步,继续保持。” 她眼神流转,唇角一翘,蜜似的笑容让人神迷。薄越看得一怔,这次是真笑了,连那双冷清的眼都染上了暖意。 费南雪说:“项链贵重,先放你车上。我今天最后半天班,结束后去薄氏集团找你再拿,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特地放软了些。 薄越点头答应,又说:“为了明天的订婚宴,我今晚要加班。晚上你来了,我可能顾不上你。” “那我给你送饭。”她说。 一般未婚夫妻是这样相处吧? “好。” * 费南雪去了餐厅,按规定换衣服洗手消毒进了后厨。营销号说她是厨娘和洗盘子的,根本就是瞎说。她是行政总厨,主日常餐厅管理、新菜品研发和市场调研,不负责洗碗做饭这类事。 等她忙完交接工作,中午营业也结束了。餐厅员工关好门,给费南雪准备大餐践行。 大家都很喜欢这位总厨,也对于她订婚后辞职一事很是不解。但想想安晴,又觉得能明白。 整个酒店唯一不亏反赚的只有盐之花餐厅,安晴老早想要把餐厅的财政大权夺过来,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次等到费南雪订婚,安晴终于找到理由,说费南雪订婚后要准备婚礼专注家庭,精力不够用,要辞去行政总厨一职。 同事们都为费南雪抱不平,还有几个员工说要和她共进退,她走,她们也不留了。费南雪连忙摆手:“要跳槽,你们首先考虑的是个人发展。别因为我和钱过不去。” 她语气温和,言语间全为他们着想。喊着要辞职的侍酒师于思暖搂着她的脖子,大哭起来。于思暖抽噎着说:“可我真的不想要费姐姐离开,如果没有费姐姐,我不可能有今天。” * 于思暖是费南雪去宁州的一个小村子找酒庄时捡到的。于思暖高考成绩很好,但学费贵,家里人商量就要她嫁去隔壁村,把彩礼拿回来给弟弟读书。 她求父母,说在酒庄打工摘葡萄攒学费。父母不依,硬要把她送走。 费南雪看不过去,说自己的工厂招人,给了和彩礼钱差不多的钱买断了于思暖,把她带回了江城。 于思暖在费南雪的帮助下读了江城大学新闻系,休息时在餐厅打工学做侍酒师。学校那边她每年都拿奖学金,餐厅这边很多熟客专门点名于思暖了。 她一直很感谢费南雪,如果不是那一次搭救,她的人生很可能就止步在砖瓦房的后院,不是掰玉米就是摘葡萄。 她还知道,这个餐厅的好些员工都有类似经历。也都是费南雪帮他们度过难关。可费南雪从不居功,反而和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 在于思暖心里,费南雪就是她的偶像。偶像姐姐漂亮温柔,看起来很好说话,但不会轻易被旁人干扰,又坚定又剔透,是典型的外柔内刚。 盐之花餐厅被评为米其林一星之后,有不少餐厅来挖人,可大家都不肯走。有间五星级酒店给于思暖开到月薪八万,比她兼职的工资多六万。但于思暖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她一直记得费南雪带她出宁州时说的话。费南雪告诉她:“别听你爸妈吓唬你,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成绩好还有奖学金,再不济还能勤工俭学。只要你想走出去,办法多得是。骗你说没有办法、一定要你走那条路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父母也是有私心的,你要学会把自己摆在第一位。” 从来没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村里人都说她嫁人报答父母是应该的,她被那些指责她不孝的流言勒得喘不过气,但费南雪的话,却把她救了。 * “三四年了都没哭鼻子了,怎么今天哭了?我还在江城啊,你以后还可以找我的。”费南雪抽了纸巾给她擦泪。 于思暖摇了摇头:“不一样。” “好啦。”费南雪轻拍了下小姑娘的发顶,“等会儿给你烤点心吃,好吗?” 于思暖吸鼻子:“想吃费南雪。既然留不住姐姐的人,就把姐姐留在胃里好了。” 法国有一款历史悠久的甜点也叫费南雪,于思暖的双关语把大家都逗笑了。 “虽然听起来奇怪,但我给你多烤几块。”费南雪说。 费南雪吃了大家精心准备的午餐,又收了好多礼物。她亲自下厨给大家烤了“费南雪”。 甜点是方块状,表面烤出了枫糖的颜色。奶香、黄油和杏仁粉形成醇厚的味道,外脆里润,咬下去就有种治愈的感觉。配上于思暖选的甜白酒,清新的花香和蜂蜜味越发让甜点的醇香突出,更好吃了。 离别被甜香包裹,如同苦药穿了糖衣。大家努力藏起了伤感,为了费南雪,他们愿意多笑笑。 结束一天的工作,费南雪将做好的晚餐放在打包盒里。她换了衣服,拿了打包盒离开餐厅。 酒店门口有空出租车,她上车报地址,拿手机给薄越发消息。 【费南雪:今天的晚餐有焗饭、你喜欢的侧腹牛排、泰式柠檬虾沙拉,还有一份例汤。】 直到车抵薄氏集团总部大楼,薄越也没有回信。 前台认识费南雪,刷了总经理专梯给她使用。费南雪抵达49楼,往薄越的办公室走去。 厚重的地毯吸音,她的脚步声被消减,几乎听不到声音。 秘书办也下班了,前厅整个暗下来,只有玻璃幕墙外的城市灯光还在闪烁。 连薄越的办公室都暗着。 如果他不在办公室的话,前台不会刷卡让她上来。费南雪拨通了薄越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占线的声音。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玻璃门虚掩着,屋子里有一丝香氛烛光溢出。不是她送的桂花香氛,而是玫瑰的香气。 费南雪抬手准备推门,听到薄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明天订婚宴,你盯一下项目,新车要快点上线试车,不然赶不上车展。” 费南雪垂下手,薄越在忙,贸然进去打断了他的思路不好。还是再等等。 她站在门外拎着外卖袋,安静地等他挂电话。 他提出了一些新车项目待解决的问题,最后说:“明天别找我,我要确保订婚宴圆满。嗯,就这样。” 那她可以进去了吧? 费南雪再度抬手,薄越轻叹了口气。 认识他几个月,费南雪从未听过薄越叹气。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也有办法解决。 这是遇到什么很难解决的事情?还是对方说了什么让他为难的话? 然后,费南雪听到他说:“我需要她名下那价值三亿的地皮,才能胜过薄暝。”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桑带着新文回来啦。 这次文风有变,主要是男主薄暝把我带偏了。 真·拽王·带飞。 下一章揭男主真面目。 求个预收 《理想婚纱》 聂星柔相亲失败。 相亲对象嫌弃她年龄大(二十五岁),学历太差了(双非院校),身材差(不丰满、纤细且高挑)。 他总结:她这样的低质量人类女性肯定生不出儿子。 再见时, 聂星柔开着五百万的宾利慕尚,穿着十万的羊绒外套,漂亮到过分亮眼。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眉目英俊的男大学生,看起来格外般配。 相亲对象默默催眠自己:呵呵,找男人还要花钱,此女不行。 相亲对象最后一次看到聂星柔,是在杂志上。 《名流》杂志从来只做明星、富豪和上流社会人士的专访。 而这次,杂志拿出跨页大版面报道她的世纪婚礼和那条全球唯一的婚纱礼服,以及花很多字介绍她的丈夫——蒋恩慈。 蒋恩慈,跨国企业接班人,顶级富豪圈的传说。他随手花两亿买沃霍尔的画,更是将半副身家直接作为婚前财产(保守估计过百亿)送给了聂星柔。 更让相亲对象气晕过去的是,蒋恩慈就是那个男大学生。 第2章 禁止 费南雪愣了愣,耳朵像是堵上了棉花,有种诡异的朦胧感。薄越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只是在第一时间,不敢相信。 人在这种时候,总会想到一些细枝末节。 比如那枚大上一号的求婚戒指,比如他早上听到她聊起八卦时的肃冷神情,比如办公室里的玫瑰香氛。 一些无法解释的缠绕暗中连接起来。 她不是没疑问,身家过亿的薄越为什么要和她订婚?她家情况复杂,还有个难缠又爱钱的后妈。正常人都知道趋利避害,她并不是嫁娶的好选择。 心动禁止 第3节 都怪她有副好记性,她又想起了一些事。 高中时,薄越也是有一段绯闻的。绯闻女主叫万宝菱,外号小玫瑰。因为她只用玫瑰味的香水和护手霜。 求婚戒指的戒圈大了,费南雪去珠宝店改戒圈时,遇到了万宝菱。万宝菱貌似随口说她的戒圈是美码6号,而费南雪带着大了戒指,就是6号。 小玫瑰在薄氏集团任职,是董事长秘书。上楼前,费南雪听前台说,万宝菱最近工作有变,从总集团调到了薄氏集团旗下的新宸汽车制造公司。 也就是薄越现在负责的新车项目。 有传闻,薄越和他的小叔薄暝是竞争关系,董事长正在考虑下一任接班人。薄越想要以新宸汽车的成绩为筹码,胜过薄暝。 新宸公司想要拿薄氏的投资扩建,最好的选址就是费南雪名下的那块地皮。加之她的姥爷和母亲都是汽车领域的著名人物,这些光环,可以给新宸公司增加价值。 安晴曾多次旁敲侧击,问费南雪卖不卖地,她都糊弄过去了。 没想到,这桩买卖竟以订婚的方式回到她身上来。 费南雪的心里有一声轻叹,那是疑问落地激起的回音。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声唉。 没想到,先是薄越叹气,现在轮到她了。 费南雪摘下了外卖袋上的爱心小贴纸。 薄越说两人疏远,费南雪记住了这件事,决定做点什么。甜言蜜语和撒娇她都不擅长,但在外卖袋上多贴一颗爱心,她还是能做到的。 但现在,她放下了那只外卖袋,轻手轻脚地离开。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费南雪将爱心贴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电梯门合上,49楼一如既往的暗着。 好像没有人来过。 * 费南雪戴着耳机,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 她心情不好就会这样,听歌走路,拍拍公园街角的风景,然后喝上一罐桂花味的冰可乐。 对她来说,这是性价比最高的疗愈方式了。 薄越发来消息问她在哪里时,费南雪刚喝完可乐,还花钱看完了那个灰姑娘付费文章。 文章后面写,小y有个绯闻女友r,两人在同个地方工作。后来r为了y调去了另一间公司。但r始终不如f姐的原因是,f姐能帮y拿下整个集团。即便f姐在家是个灰姑娘,依旧能逆风翻盘,重新回到豪门的权势中心。 前因后果和费南雪所想分毫不差。为了利益和输赢,薄越居然押上了三个人的未来和幸福。 她不可能接受这种事。 费南雪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给薄越和说清楚。 她要分手。 取消订婚宴。 就在费南雪准备发消息时,安晴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接起电话,安晴说:“费南雪,明天就要订婚了,你的行为检点一些。” 费南雪不生气,但也没说话。 安晴自顾自说:“薄越的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你人呢?” “回家的路上。”她语气淡淡。 “最好是真的!你别给我玩什么心眼,你想想清楚,明天有多少豪门世家来参加你的订婚宴,要是你掉链子,我们也跟着丢脸。” “你得罪薄越,别连累我们被赶出江城。” “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我就把你妈留下的宅子卖了填酒店的亏损!” “把地址发给小黄,我要他来接你。” 安晴单方面输出之后,挂断了电话。 费南雪实在疲惫。费家的宅子早就因为利卡酒店的亏损卖掉了,他们一直都住在母亲留下的房子里。安晴一住进来就有小动作。今天说古董花瓶裂了要修缮,明天说挂在墙上的名家油画脏旧、要拿去清洗。 等花瓶和油画再拿回来时,就不是原来的物件,全成了高仿赝品。费南雪质疑安晴是不是早有预谋,安晴跑去和费高齐哭闹,说自己尽心尽力养孩子,反被冤枉成小偷。 费高齐不耐烦,给了费南雪一巴掌。 现在,安晴还在用房子威胁她,要她和薄越圆满订婚。 费南雪绝不会让薄越和安晴如愿。 由她提出分手和取消订婚宴,薄越和安晴都有借口指责她,所有的流言风语都会打在她身上。地皮和房子都保不住,还要落得一个颜面扫地、被赶出江城的下场。 如果不能由她取消订婚宴,就得要薄越主动叫停。 什么情况他会叫停?要么薄氏突然垮了,他继承一屁股债;要么他眼睁睁看到自己的筹码落到别人手里。 薄氏集团资产良好、人员完备,即便管理层全被外星人抓走也不会影响集团运作,一夜之间垮不了。 如果是筹码落到别人手里,薄越的订婚宴变成别人的。这还是有可能的事。 那——换个未婚夫? 这个念头一出,费南雪摇了摇头。 也不可能。 先不说当下找不到这个对象,就算找到了,也没人敢答应。因为谁也不敢得罪薄越。 上次费南雪和薄越去游艇会海钓,一行人在游艇上饮酒作乐。有个富二代借酒劲过来搭她肩膀,手刚碰到她的衣服,就被薄越拧着胳膊扔到海里去了。那个富二代还不清醒,嚷着是费南雪先勾引他的。薄越直接叫人在他腰上绑了绳子,一路将他从海里拖上了岸。 那个富二代呛水呛到肺炎发作,在医院半死不活好几天。 后来他出院,发现朋友们都不和他来往了。然后,他被游艇会除名,常去的酒店和餐厅拒绝接待。后来,和家里公司常合作的银行都不再提供贷款了。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薄越的手笔。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对费南雪有非分之想。 即便她想换个未婚夫,都找不到人顶上。 到底该怎么办? 费南雪想得心烦,又去街边便利店买了一罐桂花味的可乐。司机小黄发来消息,问费南雪在哪里。 她不想回家,给何微醺发了消息,要何微醺帮忙打掩护。何微醺一口应下,很快搞定,薄越和安晴也不再烦她了。 何微醺转头问了费南雪的地址,说过来陪她。她四周空凉,没什么标志性建筑,抬头一看,远处有个带大屏幕的商业街广场。 两人约在那里见了。 费南雪拎着可乐罐往商业街的方向走去。露天广场上人流聚集,大屏幕上闪现出赛道和车辆,站在广场上的人群欢呼起来。 这群人是在干吗? 正在疑惑时,何微醺赶了过来。她束着马尾,一身简单的运动装,大概是夜跑的路上直接拐过来的。 何微醺搭着她的肩膀:“怎么回事?” 两人往安静的角落走去,费南雪简明扼要说了情况。何微醺有些吃惊:“这人怎么不去演戏?今年奥斯卡没薄越影帝我不依。” 费南雪笑了笑:“他赌的是一本万利。” “那你呢,你还好吗?”何微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费南雪抬头,黑沉沉的夜幕里有一轮圆月。她看了好久的月亮,重新获得了勇气。她说:“我没关系,反正黑夜总会过去的。” 也总有解决办法的。 何微醺一张清丽的脸写满了震惊:“反正你要去夜总会的?你去夜总会干吗?” “……?” 费南雪扑哧一声,原本的烦恼都笑过去了。她差点忘了这位好朋友是个空耳大师,听人说话时准时不准。 高中时,就有何微醺的空耳笑话。班上男生说何微醺这名字一听就是酒量不行,何微醺满脸疑惑:“你喝酒被判了刑?你是越狱出来读书的?” 见费南雪一脸憋笑的表情,何微醺知道自己的老毛病犯了。她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明天的订婚宴怎么办,取消吗?” 费南雪将空掉的可乐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说:“不取消,换人。” 何微醺以为自己又空耳了,她把“换人”两个字念了十来遍,才敢确定费南雪说的是真的。何微醺很清楚费南雪的性格,她平时看起来挺好说话,一旦认真起来,即便是再荒唐的想法,她也是真敢执行。 突然间,何微醺还有点期待了。 “江城富二代们指望不上了,那位肺炎二代的前车之鉴还是挺有教育意义的。”何微醺说。 “我正在想人选。”费南雪说。 何微醺拿出手机,开始扒拉:“如果不能往高了找,或许可以找外模冒充一下?订婚宴结束你俩就跑路,即便薄越想要找人,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何微醺是内衣设计师,每年都有发布会要开,认得大把模特。 她调出了几张照片:“你看这几个怎么样?” 费南雪看到肌肉爆炸只穿内裤的男人们,默了默。这感觉不像在选未婚夫,真的很像在夜总会选鸭。 而这时,何微醺手机振动,上面显示“亲亲daddy”。何微醺接起电话嗯了几声,突然转头来看费南雪。她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这才挂了电话。 何微醺说:“我爸在澳洲出差,遇到白爷爷了。白爷爷听说你要订婚,跟我爸一起回来了,说是要给你个惊喜。” 费南雪差点惊掉了手机,心下乱成一团。 姥爷身体不好,久居黄金海岸休养。每年都是她飞三次去探望姥爷,舍不得让七十多的姥爷坐十个多小时飞机回江城看她。 现在姥爷居然连夜赶回来,真叫她这个做晚辈的愧疚。 费南雪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可以对付,但如果真随便找个人,她愧对姥爷。 姥爷白英在江城是很有名望的人,曾经创办的地卫一汽车公司是国内知名企业。老来送外孙女订婚,订婚宴变成了一场笑话,姥爷的面子怎么挂得住? “姥爷要回来,我不能随便选个人。不然姥爷会失望的。”费南雪说。 何微醺的表情也沉重起来。 她俩心情不佳,可身后广场上的人群却激昂热闹,人群爆出热烈的欢呼和尖叫。 有人大喊:“薄暝冲啊!” “薄暝!” “薄暝!” 心动禁止 第4节 “薄暝!” 一声起,所有人整齐划一,高呼薄暝的姓名。路过的车辆都被吸引,好几人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顶天窗看热闹。 何微醺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薄暝?” 费南雪不确定,回头去看。广场上的人突然又闭了嘴,大家神情紧张,死死盯着大屏幕。 屏幕上有两台赛车交锋,一红一黑,谁也不让谁。直到两车抵达弯道时,一直被红车压制的黑车从旁边切入,以极限的姿势从红车旁超了过去。 黑车非常疯狂,直接冲出弯道,只差分毫,两台车就要撞到一起了。但黑车丝毫不惧,直接贴身超越红车,轮胎带出四溅的火星,场面危险刺激。 连不懂赛车的费南雪都觉得太惊险了。 黑车冲过终点,整个广场已经被尖叫和欢呼声掀翻,还有哭喊声传来。 “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新加坡站分站第一,他是第一个获得分站冠军的华人赛车手!” “薄暝!!!” 费南雪这次听清了,他们喊的就是薄暝。 此时,镜头给到了黑色赛车,流线车体,金色勾线,车号是97。 穿着黑金色赛车服的赛车手跨出坐舱,一手摘了头盔。半湿的黑发搭在额前,他拿手背抹了一把,露出了锋利的眉眼。镜头推近,他眼皮上的浅褶也照得清楚。 男人的下颌线流畅,喉结微动。有汗滚了下来,他动了下左肩,将颊边的汗蹭掉,动作不驯,神情桀骜。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有七年。 再见时,他是大屏幕上的冠军,她还仰着脖子、在属于他的欢呼声中做一个渺小的观众。 作者有话说: *喝酒判刑和夜总会的空耳段子是网上看来的。 f小姐,你的命定未婚夫粗来啦—— (超大声) 连更超长两章是不是很有诚意,是不是值得鼓励,是不是值得留言抱抱桑桑(星星眼) 第3章 禁止 屏幕中,尖叫和解说混合,无数话筒和摄像机追着薄暝,还有穿着黑色队服的人朝着薄暝走来。 薄暝将头盔交给队友,采访记者借机塞过话筒:“ming!恭喜你创造了历史,成为了首位华人冠军,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镜头对着薄暝的脸,男人的瞳孔漆黑,神色漫不经心。他抬手解了赛车服的护领,将赛车服脱了一半,随手将袖子系在腰上。里面的白色打底衫勾勒出精壮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轻狂。 他的声音泛着哑:“想喝水。” 广场上有人反应过来:“光顾着高兴了,还有谁记得薄暝的水瓶是空的?” 旁边的粉丝讨论起来,有女粉太激动,讲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费南雪听了一阵,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比赛进行到第十三圈时,薄暝通过车载无线电询问车队,为什么没有水。车队检查情况,这才发现工作人员疏漏,没有给薄暝装饮用水。 车队同事一直在道歉,还是薄暝先开口:“别说废话,我撑得住。” 那个带着哭腔的女粉丝说:“新加坡现在三十二度,车内温度六十度,他穿着羽绒服一样的赛车服比赛一个半小时,一口水都没喝。” “傻逼阿瑞斯车队,这不是虐待吗?人都要脱水了。” “就是啊,就算这样他都没有退赛,还拿了第一。” “草,我一个男的都心疼薄暝。” …… 费南雪喉咙发紧,仿佛也跟着干渴起来。她盯着大屏幕,看到薄暝叼着吸管喝水,眼帘垂了下来,站姿散漫。同事上来扶他,被他轻挥开了。有医生穿越围场过来,赶到了他的身边。 工作人员清场,摄像机只能远远拍着。 一群人簇拥着黑金色的背影往p房走去。 费南雪的胳膊被何微醺挽住,她指着大屏幕上的背影,周围声音嘈杂,她扯着嗓子说:“那不就是你命定的老公吗?” 声音太大,惹得周围人转头过来看两人。那个女粉丝眼神最狠,她盯着何微醺说:“薄暝还是我老公呢!” 旁边有人笑:“你们又不是没看采访,他之前就说了这辈子都不结婚。” “那就是我云男友!”她还在较劲。 众人的声音盖过了何微醺闹出来的动静,可她说的话,费南雪听懂了。 突然间,费南雪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是他的话,她可以放心地把那块地皮交出去。 见费南雪愣着没反应,何微醺将她拉出人潮,走到一边。她说:“还有人比薄暝更适合当你的未婚夫吗?” 她掰着指头算:“你们是高中同学,又是同桌,旧情摆在这里。薄暝和薄越又是死对头,给薄越添堵的事情,他肯定乐意。这就是解决办法啊。” 她抬头看屏幕,记者追问锐悍的车队经理关于薄暝的情况。短发女人捋了下耳边的碎发:“他中暑了,轻微脱水。领奖台和发布会要推迟了。” 何微醺猛地拍了下费南雪的肩膀:“这是好机会啊!” 费南雪没听懂:“什么好机会。” “薄暝现在中暑,肯定反应慢,说不定还有点傻。你赶紧打电话忽悠他一通,说不定就能顺利拐到未婚夫解燃眉之急呢?” “快啊!” 何微醺急死了,她搜出了费南雪的手机,拿着费南雪的拇指往指纹锁上一盖,搜出薄暝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费南雪有些犹豫:“说不定他换了号码呢?” “你的手机号用了很久也没换啊?”何微醺说。 像是为了迎合何微醺的说法,电话通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微磁性,有种颗粒感。 以前同学就说,他的声音很特别,像是老电影里的男明星,开口苏,很有辨识度。 薄暝问:“有事找我?” 尾调微微上扬,听得出是疑问句。 这话让费南雪有点犯难。现在他有点中暑,接电话时会不会以为是别的朋友打来的?但气氛已经到这里了,再安静下去就不礼貌了。就默认他知道吧。 费南雪说:“是,请问你明天有空吗?” 那边轻笑了一声,多少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他嗯了一声,语调拖得模棱两可,掉得费南雪的心脏左摇右摆,没个着落。 “约我啊,没空。挂了。” 抢在电话没挂断前,费南雪说:“不是约你,是和你订婚,明天就办订婚宴那种。” “杀猪盘玩挺花。” 下一秒,电话是真的掐断了。 何微醺神情紧张,连忙问:“成了吗成了吗?” 费南雪挪开手机,脑袋还懵着。谁说他反应有点慢?这反诈意识也太强了吧? 不过也是。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有七年。这样的人突然打来电话,上去就是一句“我们订婚”,的确很像诈骗。 费南雪垂下眼眸:“被当成骗子了。” 何微醺又气又好笑:“居然还挺有道理,我都不知道该找哪个角度喷薄暝。” 费南雪又开始翻通讯录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时,薄暝的电话来了。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像是幻觉,费南雪多看了好几眼。她接起电话,熟悉的男声传来:“刚确认了一下,你是费南雪。” 还是那副懒懒的调子,完全没因为之前的错认感到愧疚。不过也是,他以前比现在更拽更欠揍。 “你怎么确认我就是费南雪,不是别人冒充的?”她慢悠悠回问。 “把你的号举报了,举报失败。” “……” 她活该多问一句,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吧,什么事儿?”薄暝问。 “我们订婚,八个月后解除婚约,我名下那块价值三亿的地皮给你。”费南雪说。 听筒里传来了指尖轻敲屏幕的声音,然后就是薄暝说:“我这边信号不好,你说什么?” 费南雪只能将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后,电话那边没什么反应。她以为是信号又出问题了,轻喊了一声薄暝。他嗯了一声:“在呢。” “考虑得怎么样?”她问。 “我怎么听说,明天是你和我侄子的订婚宴。难道我侄子恐婚跑路,你面子挂不住,随便找人替婚?” 薄暝和薄越同岁,但那声侄子他喊得是毫不客气。 “没有。”她说。 “……” “才没有随随便便,因为只能是你。”费南雪认真说。 电话里逸出一声轻笑,“早干吗去了?” 费南雪没说话。 “也是,你眼神不好也不是一两天了。”薄暝意有所指。 费南雪哽了一下,觉得有些窘。 她高中近视戴眼镜,有一次眼镜被人踩碎,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她硬着头皮摇醒上课睡觉的薄暝,要他帮自己抄了一天的笔记。 薄暝耐着性子给她抄笔记,结果她看不懂他的狂草字。放学后两人找了个奶茶店,她指着字问,他叼着吸管喝柠檬茶,懒散地答。 心动禁止 第5节 整理完笔记,他还问了一句:“以后眼神不好还找不找老子?” 迟到七年的答案不言而喻。 “但你出的条件……你觉得我缺钱?”他的口吻有些冷。 刚在广场上,费南雪就被他的粉丝们科普了薄暝的有钱程度。 他高中开始做车手,大学是计算机系,后来和朋友联合搞赛车游戏,发明了一套赛车线上训练系统,各家车队都买来做训练,他卖版权都卖到手软。 后来他又布局到医疗和外骨骼,前期投入大,但他全赚回来了。去年还上了福布斯三十岁以下精英榜。 明明可以轻松躺平,薄暝却没把这些成绩当回事。他进入顶尖赛事,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现在又创造了新的历史。 而这一切和薄氏无关,全是他的个人成就。 而且她还听粉丝说,广场上的电子屏是粉丝后援会包下来宣传薄暝的夺冠之战。薄暝知道后把钱转给了后援会会长,要粉丝别为他花钱,应该把钱花自己身上。 钱,薄暝肯定不缺。但他缺什么,费南雪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薄越想要那块地,也许对薄暝来说,能打压薄越也算有用?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做筹码去开这个口。 毕竟两人不再联系,总是有那么一个不太愉快的原因。 “薄越很看重我名下那块地皮,想要拿了地扩建新宸汽车公司和你竞争薄氏集团的继承权。”费南雪说。 薄暝没出声,但她透过听筒,听到玻璃瓶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好像是撞到了墙,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缺钱,但我很乐意给薄越添堵。”薄暝说。 费南雪追问:“你同意了?” “订婚宴是明天几点?” “明晚七点,江城利卡酒店圣诞厅。”费南雪说。 一阵喧杂声涌入手机听筒。有人大力捶门,还有人在喊薄暝的名字。费南雪下意识抬头看屏幕,屏幕里一群人围在薄暝的休息室前,被挤在前面的是国际汽联主席雷德曼,他推了个轮椅,打算亲自把薄暝推到领奖台上。 旁边有记者介绍,雷德曼和薄暝关系很好,在比赛之前,他还特地发推特嘱咐薄暝:“大明星,这次别让人在桌子底下找到你了。” 这个梗是有来由的。当年薄暝跑低一级的方程式赛车时,比赛前工作人员四处都找不到薄暝,还是车队经理发现,他在桌子底下睡着了,心态稳得一批,最后还拿了冠军。 哄的一声,门被撞开。广场上的粉丝欢呼起来。 薄暝坐在椅子上,两只长腿搁在一旁的桌上,姿态张狂散漫,完全没被这样的阵仗惊动。 雷德曼展开双臂:“大明星,今天是你的夜晚。你在和谁打电话呢,女朋友还是家人?” 粉丝们也在猜测他是在和谁通话,而此时,费南雪听到薄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行,我一定准时参加。” 摄像头突然凑得很近,薄暝收腿起身,看向摄像头。屏幕里的他无意识挑了下眉,眼神似笑非笑,痞得很。 费南雪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可出现在屏幕里的薄暝,嘴唇轻动了几下。 她看得清楚。 电话里的话没说完,前后应该连起来。 薄暝说的是—— “行,我一定准时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作者有话说: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不礼貌了”这句,是dy@不知九儿的口头禅。 拽王薄暝看到手机闪烁着f小姐的名字。 薄暝:我tm中暑眼花了? 接电话:和我订婚?幻觉了。 挂断电话连吨两只藿香正气水,举报手机号。 举报失败? 不是幻觉? 还有这种好事??? 滚动的玻璃瓶,就是,藿香正气水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章 禁止 江城,利卡酒店,晚上六点半。 化妆师的小指勾着粉扑,食指和拇指捏着唇刷,一下一下往费南雪的唇上涂口红。即便离得如此近,化妆师都忍不住感慨她的皮肤太好,细腻白皙,连毛孔都看不到。 “好了。”化妆师挪开手。 镜中人眼睫轻颤,水漾的眸子睁开。她的五官秾艳,平时素面朝天就已经是女娲毕设作品,这次请了明星装造团队来给她化妆,美貌程度和当红明星不相上下。 一旁的何微醺感慨:“要不是你不喜欢被人拍,你坐这儿嗑瓜子直播都能把钱赚了。” 费南雪对自己长相没多大感觉,倒是更好奇这个装造团队。她见时间还早,边换礼裙边问:“那像你们这个团队盈利模式里的价值主张怎么定义的啊?” 化妆师笑了:“费小姐问得好专业,您是做什么的啊?投资人?” 何微醺以眼神示意费南雪,费南雪心知失言,她连忙说:“我都是跟薄越学的几句,不懂装懂而已。” 大家礼貌地笑了笑,造型师帮费南雪整理好长裙:“这条白色缎子裙比之前的香槟金更适合您。新挑的造型珠宝也美。薄少对您真好,宴会开始前也要把最适合的东西送到您手里。” 白色礼裙和配饰珠宝都是半小时前送到酒店的。带头的保镖又高又壮,站在门口几乎把门框都填满了。他戴着墨镜黑着脸,将东西往造型师手里一塞,说了一句“这是薄少送来的”,就离开了。 何微醺起初也以为是薄越送来的,可费南雪打开那盒珠宝时,手指顿了顿。黄钻和祖母绿搭配的项链和耳饰,宛如一场烟花繁桂梦。 她看向何微醺,抿唇点了点头。 何微醺便明白了,这是薄暝送来的。 她抬头看装扮完成的费南雪,不由得呆了呆。 因为设计师的身份,何微醺常年泡在美人堆里。她觉得自己对漂亮的人要免疫了。但今天看到费南雪,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 白色礼服勾出了费南雪姣好的身形,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天鹅颈上披着项链,黄绿钻石衬出了她明艳的五官。耳边的流苏垂着,她轻晃了脑袋,仿佛下了一场桂花雨。 她站在那里,就让所有人挪不开眼。 何微醺想,这套衣服和珠宝真的太适合费南雪了,比那个香槟金礼裙加红宝石项链的土气组合好看一万倍。 这未婚夫换得好,薄暝就是比薄越有品位。 可她又觉得奇怪,费南雪和薄暝不是同学吗?两人这么久没见,怎么薄暝随手送的衣裙都这么合适?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何微醺决定等会儿好好问问薄暝。 费南雪打扮周全,门口响起敲门声。是司仪派人来问情况,离预计开席时间只有五分钟了。何微醺有些紧张地看向费南雪,费南雪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背在身侧、悄悄握拳。 她也很紧张。 第一次做这种荒唐又离谱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做周全。 在六点钟的时候,费南雪找到于思暖,要她带人把薄越困住,别让他和其他人接触。于思暖机灵,和盐之花的同事们一商量,马上想到了办法。他们扮做酒店人员,向薄越说明原化妆间电路有问题,将他带去了另一楼层的房间。 她留了同事在原房间冒充薄越的人,自己和另外几人把薄越困在了没人来的楼层里。 于思暖记得费南雪的嘱咐,把薄越困到七点以后就可以了。 她清了下嗓子:“七点准时开始。” 门外的人又说:“我刚才去薄少那边敲门,没看到他,只听到酒店人员说是按时开始。薄少是确定七点露面吗?” 费南雪的心跳骤然变快,她看了下手机,却发现于思暖发了条消息。 【于思暖:费姐姐,薄越翻阳台跑了。】 【于思暖:我们去堵楼梯和电梯了,应该能拖住。】 她抿了下唇,强装镇定:“嗯,他刚才联系我了,说七点圣诞厅见。” 门外的人不疑有他,问完后便离开了。 墙上的挂钟上的分针又往前挪了四格。 只剩最后一分钟了,薄暝还没现身。费南雪有些紧张,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杂乱的响声。接着,费南雪所在的化妆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化妆师问了一句“谁啊”,外面有人回答:“薄少接费小姐去宴会厅。” 很陌生的声音,费南雪没听过。她瞥了眼手机,还是没动静。何微醺起身,挡在了她的前身,是显而易见的保护动作。 造型师开了门,费南雪和何微醺同时抬头去看。 高大挺拔的身影绕过造型师,走进房间。他一手勾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插袋,姿态散漫,向费南雪投来了视线。 甚至没有多犹豫,那双锐利的黑眸便直直看了过来。格外笃定,很有穿透力。 费南雪对上他的目光,有瞬间心悸感。 男人向她走近,他的面目越发清晰。清晰硬朗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还有右边脸颊靠近耳朵旁的小月牙形伤痕。 那时他上课睡觉,总是右半边脸对着她。这个小月牙伤痕长得隐蔽,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 时隔七年,有些东西变得模糊,但这个小伤痕出现,费南雪终于敢确定。 眼前的男人就是薄暝。 她捏成拳头的左手,终于松开了。 薄暝走到费南雪跟前,低头扫了眼她脖子上的项链,唇边有浅笑,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他递出胳膊:“到点了,该去宴会厅了。” 费南雪搭上他的胳膊,他的体温高,手指触及衬衫衣料时,有种暖意。她莫名觉得紧张,却听到了薄暝的一声轻笑:“也不该啊?” 她转眸看他。 男人的眉毛无意识挑着,语气戏谑:“见到你的未婚夫,高兴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说着,他将外套扔到地上,摊开双手:“要不然,抱你过去?” 口吻挺欠的,听得人牙痒痒。 费南雪拎着裙摆走了几步,小猫跟的缎子鞋在地毯上踩出浅浅的印记。她还回头看薄暝,不服气地指了指脚印:“稳得很,不用抱。” 这种举动和口吻像极了小孩子赌气。一旁的何微醺忍不住想,平时的费南雪挺成熟的,被安晴怎么刁难都激不起情绪,怎么在薄暝面前这么幼稚呢? 心动禁止 第6节 薄暝轻摸了摸下巴:“行,四肢健全,走吧。” 造型师连忙捡起地上的外套:“薄少,您的衣服。” 薄暝轻啧了一声,熟悉的不满又出现在他的脸上。费南雪却有些想笑。 江城一中有两套校服,一套西装,一套运动服。薄暝最讨厌的就是那套西装,可每周一晨会升旗仪式都要穿。他嫌西装外套太束缚,干脆把外套后背的中缝给挑松了,每周一穿着豁着口的西装去升旗。 好好一帅哥整出了拾荒风,班主任看得直皱眉,后来特批他只穿校运动服。 其实费南雪私心认为,薄暝穿西装很帅,他是少数能把制服穿出不羁感的人。 费南雪没指望他会穿外套,可男人接过之后,顺势穿在了身上。 深蓝色带暗纹的外套透着低调的华贵,他的衬衣配了个黄色领结,上面别着祖母绿宝石,和费南雪的珠宝配色搭得恰好。 不过这样的搭配只有薄暝才压得住。人的气质差一点,这种张扬的配色就会把人变成设计总监tony。 远处的宴会厅里传出了音乐声,薄暝再次递出胳膊:“走了。” 费南雪轻轻挽住,两人一同走出了化妆间。 剩下的装造团队还在琢磨,化妆师小声说:“我们团队画男生的技术是提高了吗?我怎么觉得薄少变帅了好多,连气质都不同了?” 造型师附和:“也不全是化妆,还有服装原因吧。” 知道真相的何微醺走出化妆室,徒留一地人在原地露出迷惑脸。 * 一对璧人走出化妆间,走上了通向圣诞厅的长廊。长廊两侧精心布置过,摆满了圣诞玫瑰扎成的花架。 薄暝睨了一眼,冷笑出声。 费南雪看他,眼神有疑惑,没有出声。 “喜欢圣诞玫瑰的不是你吧?”他随意反问。 费南雪敛下眼睫,不自觉握紧了他的外套,没出声。 “我那个脑容量不够的侄子,被人设计了?”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音乐声掩盖。可费南雪离得近,她听清楚了。 她抿着唇,心跳突然快了些。 前方两只花架被推倒,盛放的圣诞玫瑰摔在地上,饱满的花瓣撒了一地。 身着燕尾服的薄越出现,他脸上的眼镜却没了。男人脚步凌乱,走到费南雪身前时呼吸还急促着。他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可看到薄暝的时候,神情突然变得疯狂。 薄越伸手想扯薄暝的衣领,薄暝护着费南雪后退。男人出手扑了空,直直撞倒了一旁的花架。 “站都站不稳,还敢出手打长辈?”薄暝整了下衣领,眼里满是不屑。 “秋暝,你别以为换了姓就高贵了。野种也敢和我抢人?”薄越低骂了一句。 薄暝无所谓地笑笑:“警察局管不了你,打狗队应该能抓你吧?” 没说一个脏字,却从头到尾把薄越骂了一遍。薄越又被他刺激到,捏着拳头上来了。 两人闹出来的动静引起了宴会厅里的注意,不少宾客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安晴和费高齐,后面有何叔叔扶着白英。旁边还有人探出脑袋,赫然是曾经和薄越一起海钓的那几个富二代。 费南雪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姥爷白英,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白英眼神严厉,似乎看穿了什么。 她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 “这是干什么,抢亲啊?”安晴忙走过来,想要阻止这场闹剧。 她刚踏上红毯,就有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保镖将她拦住。保镖也不跟她客气,一句“后、退”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麻。 安晴向来彪悍,但面对这样的体格压制,她也不敢造次。她退到一边,拿着对讲机喊保安,可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声。 对讲机那头的保安队长和司机小黄拉着一众兄弟在休息室打牌,旁边的监视器上热闹非凡,对讲机里传处安晴的鬼叫,而保安队长甩下四个k:“炸你!” 大小姐平日待他们很好,此时被人辜负,他们理应出一份力。即使做不到有仇报仇,忽略安晴的要求,他们还是能做的。 被辞退又如何,他们不想昧着良心害帮过自己的人。 薄越挥拳,薄暝轻松闪开。薄暝反手握住薄越的胳膊,抬腿屈膝,朝着他的背一送,薄越吃痛跪倒,双手被薄暝负住。 薄越咬牙:“这是我的订婚宴,你凭什么抢我的未婚妻?” “问得好。”他从外套衣袋里抽出装饰丝巾,将薄越的双手系上。薄越挣了半天也动不得,只能被迫以双手被负的姿态跪在地上。 薄暝拍了拍他的脸:“我赏你个机会,你敢当着费南雪把话说清楚吗?” 他站直了身体,保镖适时递上纸巾,他边擦手边看了薄越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赌你不敢说”。 薄越扭过头,不想看薄暝,却意外对上了费南雪若有所思的视线。 薄越以膝盖为支撑点,往前挪了几步。他试图走到费南雪身边,却被薄暝长腿拦住去路。薄越抬头看她,女人换了条白色礼裙,站在灯光下如一束握不住的月光。 昨天,她还软着嗓子跟自己说给他带饭。笑着和他说话时,真诚又恳切。只是一天时间,为什么她就变了? 他忍不住开口:“南雪,你是不是听他说了什么,我可以解释。” 向来冷傲的薄越从不解释,他也从没恳求过费南雪,这是第一次。 费南雪垂眸看他,心下格外平静。她以前学习到了这种能力,事情解决,就把情绪隔断,不让它们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安晴是,薄越也是。他们想要影响她,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想到这里,她的心湖越发沉寂,甚至泛不出一丝涟漪。 费南雪轻声说:“我不喜欢圣诞玫瑰,不戴六码的戒指,也不用玫瑰味的香氛蜡烛,更不喜欢红宝石镶成的玫瑰项链。最重要的是,我听到了你说的话。你希望我复述吗?” 依旧是客气疏离的口吻,薄越的心好像被无形的手捏了一把,又酸又疼。 他觉得自己是该愤怒的,被撕下伪装的那一刻,人都会觉得羞恼而生气。可他的双手被负,想要的东西抓不住。种种的情感混在了一起,滋长出后悔的情愫。 他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可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重来。 薄越愧疚地看着费南雪。他的声音低哑:“南雪,再给我一次机会。” 费南雪移开了视线,而此时,薄暝站到了她的身边。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青草和薄荷气息,凑近时极具侵略性。 他伸手,直接将费南雪揽入怀里。她没留神,靠倒在他坚实的怀抱中。 薄暝的手臂将她护着,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的手心隔着一层衣料,却隔不住他灼烧的体温。心绪和耳畔的流苏一起簌簌作响,热意攀上脸颊。 原本平静的心湖被投下的石子打破,湖面泛起了浪水,一下一下往心壁上拍。 她抬头看薄暝,脸颊边那点小小的伤疤就在眼前。随着他牵起的笑意,小月牙越发明显。 薄暝勾起唇角:“错了。从今天起,你该叫她小婶婶。” 作者有话说: 宴会厅里传出的音乐声是关淑怡的《实属巧合》。 薄暝偷换掉的。 一个心机boy。 第5章 禁止 薄越听到这个称呼,一瞬间瞳孔紧缩,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整个儿冲昏了头脑。他无法接受这个称呼,更无法接受费南雪站在别人身边。 他挣扎着站起身,猛然往薄暝的方向撞去。那个身高两米的保镖挡在了薄暝面前,按住了薄越的肩膀。薄暝瞥了他一眼,说:“阿尔法,务必让我的好侄子旁观整场订婚礼。” 阿尔法点头。 说完,薄暝和费南雪相携离开,往圣诞厅的方向走去。 踏进圣诞厅时,费南雪一阵恍惚。 费南雪每天都在利卡酒店上班,偶尔会被于思暖拉到圣诞厅看订婚礼布景。于思暖也会问她:“费姐姐,你为什么会选择薄越订婚啊?是因为爱吗?” 要是这话被何微醺听到,肯定要把她逗笑。何微醺从不认可什么真爱论,她有一套理论是“结婚就是开公司,男女就是合伙人。找到了好合伙人,事半功倍狠狠赚钱;找到了坏合伙人,会背上还不清的债”。 她原封不动把这段话转给了于思暖。于思暖眨了眨眼睛:“这是何姐姐的说法,不是你的。你对婚姻是怎么想的呢?” 费南雪看了看被玫瑰花淹没的宴会厅,忽然想起某个圣诞节,她和他走在熙攘的人群里,迎面走来的人说话时手部动作多,一甩手差点抡到了她的额头。 而身侧的少年眼疾手快将她拉开,另一只手还护在她的额上。 掌心的温度温暖了整个冬天。 她透过他的指缝,看到远处高大的圣诞树上有一颗最璀璨的星,亮得不可思议。 然后,下雪了。 费南雪收回视线,对于思暖说:“希望婚礼现场有一颗摩拉维亚星。” “什么什么东西?” 一场关于婚姻的对谈,到于思暖动用搜索引擎告终。 圣诞厅的花海消失不见,转眼变成了冰晶一般的雪色世界。舞台的顶上悬着一颗璀璨的摩拉维亚星。 她顿在原地,有一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时,她伸手,掐了下薄暝的手背。 男人懒洋洋地开口:“什么指示啊领导?” “疼吗?” “不疼。” 费南雪若有所思收回视线,继续跟着他的步伐往台上走。她小声说:“那我就是做梦了。” “谁的梦敢做这么大啊?”他问。 费南雪又是一哽,被他噎到接不下话。她索性闭了嘴,心里的感动被薄暝气得烟消云散了。 台下哗然轰动。一群江城富二代凑到一桌谈八卦,七嘴八舌的感慨这到底怎么回事?说好是薄越的订婚礼,怎么上台的人变成了薄暝? 不过讲真,他们之前是羡慕有钱有势的薄越和漂亮妞儿订婚。现在,他们佩服的是费南雪。 她居然能搞定那个号称不婚、又狂又拽的薄暝。其难度和上天捉嫦娥的难度差不多。 还是她厉害啊。 可话没说两句,扎着小揪揪的黑衣保镖站到那些人身后。保镖低声提醒这是全场录音录像,若有对薄氏和薄暝不利的话流出,薄暝方面会考虑起诉。 谁都知道,薄氏集团的律师团队号称江城必胜客,就没有打不赢的官司。他们要是嘴贱惹了薄氏,这不是给律师团再添战绩吗? 心动禁止 第7节 送份子钱已经花了不少,没必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保镖指了指自己衣领上的录音话筒,众人捏了把冷汗。这比薄越的铁血手腕更狠,薄暝这软刀捅得不留痕迹,还要人笑着奉承他。 他们立刻改口:“哪能呢,这真是如花美眷一对璧人啊。” 司仪按流程找安晴证婚,安晴刚要上台,薄暝拿过司仪的话筒:“那女的下去。阿尔法,把我姥爷扶上来。” 安晴气的脸都灰了,偏偏不敢发作。薄越是手段冷血,薄暝根本就是个活阎王。刚看他在外面教训薄越时,安晴就知道这人根本不能惹,更别想打着“丈母娘”的旗号靠近,有亲人他是真敢揍。 而台上的费南雪又好气又好笑。安晴灰溜溜离场的背影固然好笑,但她姥爷什么时候成薄暝的姥爷了? 偏偏白老爷子上台时还满脸笑容应了一声。可对着费南雪时,老爷子眉毛一竖,仿佛气还没消。 费南雪努了下嘴。 她就知道姥爷肯定满意薄暝。她有一次去黄金海岸的探望姥爷,却发现姥爷跑去墨尔本看赛车了。她给姥爷打视频电话,姥爷坐在vip席位上,拿了一百澳币押薄暝胜。 现在薄暝成了她的未婚夫,老爷子算是“追星成功”,能不高兴吗? 白老爷子在江城德高望重,一上台就镇住了场子。众人原本觉得这是场离谱的闹剧,可看到白英时,大家终于相信,这并非胡闹。 新生代最有价值的赛车手和上个时代最有名望的汽车工程师,他们站在这里,就是一次崭新的商业布局。 台下的几个行业大佬眸光沉沉,以手遮唇,小声讨论起是否要投资薄暝所在的车队。 白老爷子说了几句,就把舞台交给了薄暝和费南雪。 姥爷离场前,在费南雪的手背上轻拍了拍。那一下,费南雪终于有了落地的实感。刺眼的聚光灯落在身上,宾客的视线看了过来。 头顶的摩拉维亚星光芒闪烁。 然后她的耳边传来风扇的鼓噪,漫天的泡沫雪花被吹了起来。 下雪了。 就在费南雪发愣的时候,她的左手被牵住,手上多了一枚黄钻戒指。沉甸甸的泪滴形戒指很有分量,和薄暝这个人一样张扬。 而且,指环大小刚好,像是天生契合。可薄暝怎么知道她的指环大小? 她抬眸看他,薄暝难得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比他获得冠军接受采访的模样还认真几分。 见她看了过来,两人对上视线,薄暝幽深的黑眸涌动着难以理解的情绪。 薄暝上前一步,凑近她的脸颊:“认真点,咱姥爷不好骗。”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让她有些不适应。 费南雪试探着伸手拦住他的腰身:“这样行吗?” 他的腰身劲瘦,她环住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脚下的玻璃舞台因喷了雪沫变得湿滑,她的右脚没踩稳。 下意识里,她揪着薄暝的衣角想要站稳,而他正好低头查看她的情况。 她刚好抬头。 她的唇盖在了他的唇角上。 皮肤软凉,他身上的薄荷青草香将她围绕。她敛下眉眼企图遮掩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腰上一重。 薄暝扶着她站稳后,就退开了。 他的左唇角连带颊边,带着完整鲜艳的唇印,格外清晰。 像是给他打上了标记,变成了她的所有物。 费南雪的脸颊突然热了起来。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 仪式结束,薄暝被一众宾客簇拥在中间。 耀眼的不仅仅是薄暝,还有他脸上那个显眼的红唇印。他擦也不擦,就这样顶着印记招摇过市,穿梭在席间和众人打招呼。 田明清看着薄暝,眼里满是不悦。这位大佬很有势力,好几个城市的赛车场全是他包揽建设,路面桥梁工程他也有份。现在,他的工程已经做到了非洲,实力不容小觑。 连薄氏集团的董事长见了田明清,也要礼让三分。 可坐在田明清身边的宾客都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昨天是薄暝的夺冠夜,田明清的老婆孙丽君所创办的杂志社第一时间给薄暝发了采访邀请。 因田明清的身份,所有的明星都不会拒掉孙丽君的采访邀请。但薄暝的经纪人拒掉了,甚至没有说明原因。 谁都知道田明清宠老婆,薄暝这么干,无疑是将这位大佬得罪完了。 田明清见薄暝走来,冷哼了一声。他故意松掉了手上的红酒杯,玻璃碎了一地,酒液几乎溅到薄暝的身上。 薄暝停下脚步:“田总祝我岁岁平安呢?” “顶个女人的唇印到处跑,太放浪。老薄怎么能把集团交给你,还是薄越更稳妥。”田明清有些不屑。 薄暝抬眉,右手持着的酒杯早已经空了。他的食指和无名指夹着细长的杯梗,酒杯在他的指尖掉了个头,杯座被食指和中指夹着。 他用杯座在脸颊边轻点了点,语气散漫:“这个啊,未婚妻要我留的。” 说着话,他将酒杯倒扣在田明清的身前。 他漫不经心按着杯座:“我以为田总应该很理解我。毕竟孙总收到戒指不满意,你当场折返回巴黎换戒指,借的还是我的飞机呢。” 田明清脸色一木。 这事儿鲜少有人知道。当时孙丽君收到戒指不满意,将一块十克拉的大钻戒扔到了窗外,田明清腆着脸求和,说给她换个喜欢的。 于是他连夜找朋友求助,问谁的飞机有航线能直飞巴黎。有个法籍华裔银行家发来消息,说自己能借飞机。 没想到,飞机是薄暝的。 田明清想冲着薄暝礼貌地笑一笑,可惜肌肉板结,一时间愣在那里,没有动静。 薄暝也没为难他,随口说:“毕竟未婚妻和我说,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被抢走了。我抽时间做采访,未婚妻被人抢了,田总拿什么赔?” 旁边的宾客恍然大悟,怪不得薄暝拒掉了采访,原来是为了费南雪赶回来的。 薄暝又看回田明清:“田总,替我向孙总问个好。” 他被保镖簇拥着离开,留在桌上的空杯不堪重负,从杯梗处断裂。锐利的玻璃片落在田明清的身上,男人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这是问好吗,这分明就是无声地表示——“你自己的家事都摆不平,少管我的事”。 薄暝年纪不大,气势盛烈,震得这桌年过中旬的商业大佬都说不出话来。 * 何微醺陪着费南雪应酬完,去何爸那桌吃饭了,顺便还帮着费南雪盯着安晴的动向。费南雪在休息室里坐着,白英找了过来。费南雪一见姥爷就心虚,之前面对宾客的那种淡然已经碎成了好几瓣。 她抿唇,小声喊了一声姥爷。 爷孙俩五官肖似,白英板起脸更威严。费南雪低着头去扶姥爷落座,白英说:“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件很危险的事?” 费南雪张了张嘴,刚想出声,一道男声响起:“姥爷,是我的错。” 薄暝走了进来,他没穿外套,白衬衣配深蓝色马甲也衬出了他足够优越的身形。男人一改往日的懒散,神色里带着罕有的严肃:“是我要她这么干的。” 费南雪摸了摸耳朵。 明明戴着贵金属的耳环,她却觉得耳朵又热又痒,心情也像是锅上的荷包蛋,被油煎出了噼啪作响的声音。 “你?”白英有些疑惑。 “嗯。我和七闹别扭,薄越以为我们分手趁虚而入,借机造势。七想和他划清关系,是我让七把事情做满,最后给薄越一击。” 他无所谓地笑笑,“毕竟,大的失败,要看起来像成功了。” 一瞬间,连费南雪都恍惚。那声七简直让她梦回高中。 她农历七月七出生,小名七夕。被薄暝知道后,他就一直喊她七。原因是夕字发音很多余。 更可怕的是,薄暝这谎编得太圆,圆满到她这个当事人都要信了。白英的疑惑变成将信将疑,可就在薄暝将脸转过来的时候,那个唇印再度出现。 白英舒了口气:“行吧,你们小年轻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她的换人风波,就这样被盖过去了。 费南雪左右摇摆的心终于逐渐冷静。 “那我们先送姥爷去休息?”薄暝说。 “不用你们管,我和小何一起的。” 白英说的是何微醺的父亲。何微醺的父亲何景荣想要将公司重心放到黄金海岸,正好白英对当地熟识,何景荣大喜过望,有不少问题要请教。为此,何景荣还邀请白英住到了自家别墅,全程照料。 “姥爷注意身体。”费南雪说。 “知道了知道了。倒是你啊,对薄暝好点儿。人为了你采访都不做,赶回来订婚,还差点得罪了田明清。这样的男人不好找了。”白英说。 费南雪又是一哽。 昨天她就听粉丝说过,薄暝是跑圈最会躲采访的人。现在好了,用订婚做借口逃掉所有采访,还给自己立了个好人设。 她看向薄暝,男人挑了下眉。他的右手手肘撑着椅子的靠背,脸上就明晃晃地写着“我找的借口不错吧”。 费南雪想,活人总不能被薄暝噎死。她能怎么办,她只能想开点。 送走了姥爷后,费南雪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卸妆巾递给他。 费南雪说:“再留着小心过敏。” 男人接过袋子,拆了一张卸妆巾擦脸。红唇的印记被抹去,皮肤上还留着一层微肿泛红的痕迹。而且那块红痕,还有扩大的趋势,连带左半边的脖子都红了。 费南雪一怔。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 他这是,真的对她的嘴唇过敏了? 作者有话说: 摩拉维亚星就是封面上一个八角星(多角星)剪影。 第6章 禁止 心动禁止 第8节 订婚宴已经结束,费南雪带着薄暝赶到医院挂急诊。医生开单子要他抽血化验,得出结果是急性过敏。 就是因为那道唇印上的口红过敏了。 费南雪有点想笑。谁要他坚持顶着唇印做人设,现在搞成这样,简直得不偿失。 那道红痕变成红斑,在他白净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原本薄暝要去拿药,费南雪要他留在急诊室外的蓝色塑料长椅上休息。她拿着刚买的水递给他:“你休息,我去拿药。” “过敏,又不是脚崴了。”他起身,还是跟着费南雪去了。 两人去窗口拿药,薄暝随意瞟了眼药盒,问:“这几种药,吃了之后药检会有问题吗?” 药剂师一怔:“这个应该问医生吧?” 薄暝拿起药盒:“行,知道了。” 这下,费南雪一点也不想笑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还有比赛,如果乱吃药影响了药检,肯定对他不利。 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费南雪轻声道歉:“对不起啊薄暝。” 薄暝正拿着药拍照,随口说:“没必要。” 费南雪一愣,薄暝指了指自己的唇:“过敏源。” 费南雪这才反应过来,口红还没有擦掉。她匆匆往洗手间赶去,用纸擦了嘴上的口红。她生怕还有残余,拿纸沾水擦了几次,这才走出来了。 薄暝倚在长椅上,左手撑着她买的水。他每次撑着水瓶的动作都和别人不一样,总是瓶口朝下,瓶底朝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撑着的方向,恰好挡住了红肿的脸。 那几盒药摆在空着的椅子上,动也没动。 费南雪问:“不能吃药?” 薄暝懒懒抬起眼皮,嗯了一声:“成分不太清晰。” 费南雪摸了摸胳膊,总觉得那阵疼痒交织的感觉从他的身上传到自己的身上。 “那只能忍着吗?”费南雪问。 薄暝点了点头,水瓶也跟着晃了下。好像这点儿过敏对他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不痛不痒罢了。 只是,那快要蔓出来的红色,还是挺触目惊心的。 费南雪顿了顿,转身往急诊室走去,她跟医生说明了情况后,医生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生成了新的单据。费南雪拿了一瓶外用药赶到薄暝身边,她问:“你问问队医这个能不能用,止痒的。” 好在队医表示可以,费南雪的愧疚才减轻了一点。薄暝拿了棉签去洗手间上药,出来时左脸挂着粉白的药剂,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那个拽劲儿。 薄暝拎着药瓶,冲费南雪扬了扬下巴,“可以走了。” 费南雪回酒店拿了间房,薄暝被保镖送回自己的住处。他在江城最贵的楼盘“竹里馆”购入了一整层楼。昨天他夺冠的消息传出,竹里馆的地价又涨了一些。 想到曾经高中时,费南雪第一次去薄暝家。那是一间不到六十平米的老式居民楼。没电梯,楼道也没灯泡。通风也不好,一家做菜,家家吃油烟。 七年过去,真的不一样了。 * 费南雪躺下时已经半夜两点。她挣扎着想给薄暝发信息问问他的情况,但实在太累了,她握着手机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如果不是振动的手机,费南雪觉得自己可以睡到下午。 她拿起手机,是安晴的电话。 “费南雪,你长本事了啊。”安晴的阴阳怪气顺着声波传了过来。 费南雪开了免提,下床找衣服。安晴也不管她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你爸被你气病了,半夜突发高血压。你高兴了?” 她拿起一件白色针织衫,捡出了一条微喇水洗牛仔裤,又取出几枚首饰放到了床上。 几番比较,她的眼神落在了一个珐琅制的红色复古车胸针上。 “你真不是东西,不知好歹。我们全心全意为你,你怎么回报我们的?临时换未婚夫?你是把我们的脸丢在地上踩啊。” 费南雪拿起复古车胸针,放在针织衫上比划了一下,挺适合的。 这枚胸针是她当年去法国买的第一枚饰品,花了三百五十六欧。后来在毕业典礼上戴过一次。那天人多给挤掉了,她还在学校里找了好久。她很沮丧,觉得再也找不到那枚胸针了。 谁知隔天,学校秘书处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是不是掉了胸针。 想到这件事,费南雪弯了弯唇角。 “你不替这个家着想,我们还是要替你多想想。今天回来一趟,叫上薄暝。怎么着我们也得替你把这个事圆了。”安晴说。 费南雪拨弄着胸针,答了一句:“薄暝病了,今天要休息。” “我管他休不休息,这是你的事。给你脸就接着,要不然你下次回来我把锁换了,你想进门都进不了。”安晴挂了电话。 费南雪的耳边安静了下来。她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哎了一声。 安晴打什么主意她还是知道的。薄越曾承诺,两人订婚礼后会确定薄氏年会是否在利卡召开。安晴想赚这一笔钱。 可这是她和薄越私下约定的事,为什么又要牵扯到薄暝? 费南雪决定先不想这事,还是吃点早饭再说吧。 费南雪洗漱后换了衣服,下楼去餐厅用早饭。 有些宾客昨夜就睡在酒店,见费南雪下来,大家客气的和她打招呼。不过问出来的话却相当扎心:“薄暝还睡着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费南雪的嘴角轻抽了抽。她和薄暝只是订婚,没有结婚,不存在所谓新婚夜吧。这个问题抛出来是给她尴尬的吗? 偏偏她又不能讲实话,只能笑一笑糊弄过去,然后取餐躲到角落去。 她刚在露台一角坐定,连叉子都没有拿起来,就有人走到她面前。 来者一身香奈儿经典元素打扮:小黑裙,黑白格粗呢斜纹外套,长珍珠项链,外套上还别着双c胸针,上面还叠了朵玫瑰胸针。 如果说费南雪是慵懒感美人,像午后晒太阳的波斯猫;那眼前这位就是职场女强人,随时提枪上战场。 万宝菱撩了下长卷发,浓郁的玫瑰香气散了出来,连费南雪的嫩炒鸡蛋都变成了玫瑰味。 无奈,费南雪将餐盘推远了些。 “这里有人吗?”万宝菱问,姿态高傲,连下巴都不低。 费南雪懒得废话,“你坐吧。” 这还是两人少有的一次面对面。以前在高中时,万宝菱不仅外表美艳,成绩同样出色。她长期位列全校前十,牢牢住在火箭班。 面对普通班的费南雪,她基本是不带正眼的。她的眼里只有比她更强的人。比如永远力压她一头的薄越。 而费南雪,漂亮安静,不争不抢。她被后妈欺负成那样都不吭声,有什么资格成为她的对手呢? 万宝菱从不觉得她是威胁。可没想到今天,万宝菱不仅成为了故事里看不见的第三人,就连薄越被未婚妻抛弃,他也不曾回头去找万宝菱。 “恭喜你订婚。你的订婚宴我也参加了,替薄老爷子来的。嘉宾名单上有我的名字。”万宝菱说。 费南雪颔首:“谢谢。” “婚宴很美。” “嗯。” …… 万宝菱撩了下长发,一手撑着下巴。她的目光略带审视,另一只手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曲着,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 仿佛在暗示费南雪,接下来,她要说重点了。 费南雪不甚在意,拿起咖啡浅啜了一口,清苦的滋味滚到舌根,泛出了甜意。 万宝菱轻启红唇:“可是我想不通,薄越为什么选你不选我。为什么,你把他抛弃了,他都不会回头来找我?你有哪里比我厉害吗?除了家世,你根本就不如我!” 她力求端庄,但声音里的愤怒根本藏不住,最后一句话,简直是低吼出来的。要不是两人坐得偏远,大家都要凑过来看热闹了。 费南雪说:“你是不是问错了人呢?” 万宝菱一愣,露出错愕的神情。 “你该去质问薄越,你这么好凭什么被放低,你这么好凭什么被利用。而不是柿子挑软的捏,事后还扮演受害者,对我倒打一耙。” 费南雪语气平淡,态度坦然。她的眼神太清澈了,让万宝菱不敢直视。 万宝菱双手揪着餐台布,牙关紧咬,下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她以为费南雪没性格、耳根子软,男人都喜欢这种没主见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被平日里看不起的费南雪将了一军。 费南雪不卑不亢,语气温和,言语里也没有任何对她的怨恨和损贬。 这种态度,是万宝菱做不到的。她的心底有莫名的情绪翻涌,有羡慕,有怨恨,最多的还是——凭什么? 万宝菱动了动嘴唇,还有话要说。一阵热闹将她的声音淹没。两人往后放看去,薄暝被人群包围。 昨天的订婚宴匆忙,很多人没机会和薄暝聊天。今天见到他了,好多人拿了纸笔,想要他的签名。 男人随手签了几个。抬头时,他看到了费南雪,就直接走了过来。 他换了身常服,白色套头衫,卡其色工装裤,脚踩一双白色的马丁靴。脖子上戴着一条长银链,前面还缀着一个红色的复古汽车,乍一看,和费南雪的胸针极像。 费南雪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的左手摸了摸胸针。 薄暝拖了张椅子在费南雪身边落座,右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仿佛宣誓主权一般。他的长腿也不收敛,就那么伸着,反正在角落,也不会干扰行人。 他坐在那里,就是大写的嚣张。 他看着费南雪,微抬了抬下巴:“这人找你干吗?” 费南雪没说万宝菱的来意,反而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香。”薄暝慢悠悠地答。 很久没体会这种暝式回答,费南雪差点大脑断了线。她琢磨了一下,薄暝应该是有事来找她的,她问这一句,让他觉得有点多余。 他以前就是这样。 上学时,同班女生桑霓和薄暝分到一个小组做清洁,两人整理花坛时,桑霓故意说昨天薄越和万宝菱也整理过这个山茶花花坛,薄越还送了一朵山茶花给万宝菱。 薄暝正好将凋谢的花从花坛里捡出,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不用羡慕。” 桑霓满心欢喜期待薄暝接下来的举动。 然后他将花扔到垃圾桶,眼皮都懒得抬,“你坟头也会长的。” 心动禁止 第9节 费南雪竟然有点庆幸,薄暝现在的态度还是好了很多的。 下一秒,他将一只塑料袋摆在桌上。薄暝打开包装盒,码得整整齐齐的卷粉摆在里面。 熟悉的香味传了过来,这是她高中门口卖的卷粉。 切碎的酸菜加韭菜、豆芽、油辣子和花生碎,还放了很多的烧肉。韧韧的粉皮将馅料包裹,上面还淋了一点麻油。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卷粉,而且好久没吃过了。 薄暝端着卷粉在她面前晃了晃,香气四溢。 她只喝了一杯美式,此时还饿着。嗅着香气,她悄悄咽了咽口水。 而他熟视无睹,拿了筷子,夹起了一颗卷粉。 费南雪明白了。 这就是他说的——上香? 作者有话说: *坟头开花是网上看来的,有微调。 第7章 禁止 就是怎么说呢? 有些人吧,真的是仗着自己的语言技巧,将一些难听话讲得高深莫测。等费南雪回过神再生气,又会显得反应太迟钝。 而且,他也没说什么坏话。 只是,给她这个小鬼上香而已。 费南雪想气又想笑,卷粉的香气时不时传来,她又觉得饿。她不想和薄暝计较,端着餐碟起身,要后厨把冷掉的早餐再热一遍。 当餐盘从后厨交出时,上面居然多出了一份晶莹剔透的卷粉。卷粉上泛着油光,看着就诱人。 费南雪心头一动,下意识往她的原位去看。原座位空空荡荡,不仅没见到薄暝,万宝菱也不在了。此时,她的右肩被人点了点。她回头去看,薄暝的声音却出现在左边:“这里。” 她又往左边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薄暝的复古汽车项链。它一晃一晃的,好像在驶向自己的目的地。 “这是你买的?”费南雪指着卷粉问。 “送的。” “老板还会多送你一份?”费南雪不信。 “过敏刚好,跟老板说不加花生。老板手快给了。”薄暝接过餐盘,找了个采光最好的位置坐下,又敲了敲桌面,“过来坐。” 费南雪坐到了薄暝对面。她看了对方一眼,还是没忍住:“那你可以给下一个客人,不用大老远送过来。” 薄暝冷笑一声:“我是不想。” 她疑惑地看着薄暝,等他后话。 “我被老头叫去集团。我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万宝菱出来。我找阿尔法盯了下她的车,发现她来找你了。”薄暝说。 费南雪夹了一颗卷粉送到嘴里,麻油和花生碎的香气抚平了她空寂的胃袋,她觉得这个早上变得美好起来。 只不过—— 薄暝说:“昨天我对薄越,今天你对万宝菱,少看哪一出都亏。所以我带着卷粉来了。” 来凑热闹了。 就像那种捧着爆米花看电影的观众一样。 费南雪的筷子顿了顿,原本的美好被人残忍地撕下一角。而这个动手的人,就坐在她对面,撑着下巴,右眉微挑,漆黑的眼眸玩味地看着她。 她就是不能对薄暝抱有一点人性的揣测。 费南雪用力咬了口炒蛋,懒得理他。 * 费南雪以为薄暝看完热闹就走,可等她早餐的吃完,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男人拿着手机玩游戏,他把音效调得很小,她依旧听得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首杀,二杀,三杀……最后传来一声“victory”,薄暝这才放下手机,动了动腕子。 “你还有事吗?”费南雪问。 “没有。” 没有还不走?她在心里小声反问。但吃人嘴短,不客气的话还是吞了回去。费南雪想了点婉转的措辞:“那你等下准备做什么?” “看戏。”薄暝吐出两个字。 费南雪看着他:“几点开场,你不担心迟到了?” 言外之意,现在可以提早准备了,不用待在这里了。 “不急,还有人没就位。”薄暝直勾勾地看着她。 费南雪终于回过神来,他说的是她? “什么意思?薄暝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费南雪语气认真。 “你不回家吗?”他问。 听到这话,费南雪的眉心皱了起来,嘴唇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其实她很少露出如此神情,不管是薄越直言他的欺骗和野心,还是万宝菱上门挑衅,抑或者安晴来挑战她的底线。她都很平静。 但现在,费南雪难得起了波澜。 “回,但这不是你想看的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费南雪说。 “那怎么行?”薄暝把玩着手机,小小的手机被他的食指按住一角,接触桌面的斜对角为轴心,悠悠地转圈。 费南雪盯着他的动作,神情若有所思。 她和薄暝是四方角上最远的两点,被莫名的力量挤压,使得他们周遭的事物都被卷进来,绕着一条轴心旋转。 但他们依旧是最远的两点。 有些事情,他不该受牵连。 费南雪起身:“我先走了。” “薄氏的年会地点由我决定。你把我撇开,那怎么行?”薄暝声音淡然。 * 回家的路上,费南雪和薄暝坐在一辆皮卡的后排。费南雪从窗外看去,其他的车突然变成了一只只迷你型号的小玩具,显得格外滑稽。 只是她没想到,身为赛车手的薄暝居然不开车,而是保镖阿尔法开车,他坐在乘客位上看风景。 大概是费南雪的视线太显眼,薄暝开口:“你不会想问,为什么我不开车吧?” 费南雪摸了摸脸,她也没把问题写脸上啊?而且,他一直看着窗外,又没有看过她一眼。 车辆进入隧道,一瞬间暗了下来,费南雪的脸倒映在玻璃上,薄暝抬手点了点,正好是她额头的位置。 “后脑勺都要被你盯出个洞了,我不知道?”他轻哧一声。 费南雪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呢?” “观众花钱看我比赛,我倒贴油钱给你们当司机?”他转过脸来。 静默片刻,费南雪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也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心很多余。现在的薄暝不是以前的秋暝了,他要做的事自有他的利益。 费南雪弯了弯唇角,这样很好。两人的订婚不过是各有目的,时间到了自然解除约定,她也不用时时记着要去还情。 薄暝抱臂:“想明白了?” 费南雪点了点头。 车至别墅区。 费南雪和薄暝走进院子,阿尔法紧随其后。薄暝双手插袋,姿态散漫,那左右打量的神情就像是走在自家院子一样闲适。 快到门口时,薄暝突然叫住费南雪:“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呢?” 费南雪脚步一顿,“死了。” 曾经妈妈还在时,每次桂花树开花,一家人都会在树下吃糖糕、喝桂花米酒。中秋节时,一家人会在树枝上系着许愿用的红丝带,保佑全家平安健康。妈妈的字写得好,每次都是她来写祝福语。爸爸则举着小小的费南雪,由她将丝带系在树枝上。 后来妈妈死了,安晴搬了进来。妈妈种下的那棵桂花树,被安晴说挡视线。费南雪说什么也不肯让安晴移除。可安晴自有办法,她要园丁浇树时换成滚烫的开水,日复一日,树根烂掉,整棵树就这样枯掉了。 安晴顺理成章,将桂花树给挖了。 老屋的用人也被换了一批又一批,除她之外,根本无人记得那棵桂花树。 没想到来过一次的薄暝,居然没忘。 薄暝没有出声,只是迈开脚步走到了费南雪身前。他长臂一展按了门铃,将费南雪拦在了身后。 大门打开的瞬间,有一只厚重的水晶烟灰缸飞了出来。薄暝反应很快,一手搂着费南雪的腰,另一手将她的后脑勺按在怀中。他抱着她往右边闪,躲过了那只烟灰缸。 烟灰缸落地,掉在石子路上仅仅磕掉了一角。它又厚又重,若是打在人的脑袋上,只怕半个脑袋都要瘪下去。 费南靠在薄暝的胸口,听到了他澎湃有力的心跳。她原本慌乱,但他的体温和胸膛都太有安全感。 她那颗不安定的心也逐渐安稳了下来。 “你还敢回来!”费高齐雄浑有力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听到这样的吼声,费南雪想到安晴在电话里说费高齐高血压发作,忍不住冷笑出声。 哪个高血压病人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大概是属于医学奇迹的范畴了。 费南雪不想与长辈争辩,她平复情绪,从薄暝的怀里起身。她刚要说话,却看到薄暝转头,“阿尔法,把那个烟灰缸还回去。” 阿尔法捡起烟灰缸,看着薄暝,似乎在等他下指示。 “还什么,谁要你还了?又是你这个臭小子!你以前就带坏我女儿,现在还好意思踏进我家大门?给我滚出去!滚!!!”费高齐吼。 薄暝动了下脖子,冷冰冰的眼眸像是海水打磨过的礁石,坚硬,不近人情。他捏了下食指,指节发出卡拉一声轻响。 薄暝的声音里压着情绪:“让那老头清醒一点。” 阿尔法闻言点头,水晶烟灰缸化成了一条犀利的弧线,擦着费高齐的脑袋过去了。原本气势很足的费高齐被阿尔法的举动吓到不敢动弹,呆在原地。 然后,费高齐身后的落地玻璃被烟灰缸砸破,整片观景玻璃应声而碎,仿佛海浪拍上了沙滩。 心动禁止 第10节 巨响之后,成千片玻璃碎成浪花,摔了满地。 整间屋子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得只听得到座钟走动的声音。 薄暝往前走了两步,一只脚踏在自动鞋套机上。他踩好了两只鞋套,走到费高齐面前。 两人对立而站,费高齐虽然人还笔挺地站着,但上下牙已经发出了咯咯的战栗声。 被吓的。 而薄暝抱臂,居高临下看着他:“清醒了吗,费、叔、叔?” 站在门口的费南雪半天回不过神。 她昨天只是有所耳闻,薄暝为了她“恐吓”了一下田明清。今天她亲眼见薄暝是怎么跟费高齐“打招呼”的,终于明白了众宾客的感受。 就,真的很震撼。 那股子憋闷气在无形中溜走,她觉得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没有那么压抑了。 费南雪回头看了眼阿尔法,她问:“薄暝总是这样吗?” 阿尔法摇头:“不——” 听到这样的回答,费南雪又有些不安,薄暝这两次出格的举动,好像都是因为她。她还是欠了薄暝的人情。 “薄、先、生、做事、很少、如此、低、调。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 薄暝行事低调。 嗯。 费南雪大概猜到薄暝为什么有三个保镖了,拉架用的。 毕竟这么低调的人,一个保镖拉不住。 作者有话说: 行事低调薄小暝。 阿尔法,是、口、吃。讲、话、很、慢。一、字、一、顿。偶尔、连、读。 明天更新时间改一下,早九点,后面依旧是晚九点,有改动会提前说。 第8章 禁止 原本的客厅成了废墟,费南雪干脆没换鞋进门。而薄暝回头,对阿尔法说:“要讲礼貌,换好鞋套,别把地板踩脏了。” 高大的阿尔法一脚踏进自动鞋套机。他的鞋太大,鞋套像个小帽子,瑟缩地套在了他的脚尖。 费南雪低头,碎玻璃已经溅到了门口。而薄暝的确是踩着鞋套,客客气气站在废墟中抬杠。 两人看起来都挺有礼貌的,但也不多。 这时,安晴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愣住了。她狠瞪了一眼费南雪,小声嘀咕灾星回来了。接着,安晴小心避开脚下的残片玻璃,开始大呼小叫:“这怎么回事啊老费,家里的玻璃怎么炸了?你人没事吧?” 费高齐抹了把额上的汗,想开口说话。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显然是吓懵住了。 安晴又嚷了起来。 一阵喧闹结束,客厅扫出了干净的角落。安晴要用人泡了茶端上来,费高齐的嗓子依旧暂时失声。 而始作俑者,行事低调的薄暝薄先生,他拉出了一张椅子,屈指在椅背最高处轻敲了敲。男人语气温和,锐利的眼神也收敛起来,“未婚妻,请坐。” 费南雪被那一声“未婚妻”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偷偷搓了搓胳膊,坐在了那张主位椅子上。 安晴立刻横了一眼:“你这孩子有没有规矩,这是你坐的?” 薄暝一手搭在费南雪的肩膀上,微微施力,压得准备起身的费南雪又坐了回去。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安晴,声音懒散:“您有规矩,您站着示范?” 安晴:“……” 费南雪低头,眉眼垂了下去,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安晴和费高齐都坐下了,薄暝还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守在费南雪的身后。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没拿开,他手心的热意透过针织衫传了过来,熨得她肩头的那块皮肤都烫的。 费南雪有些局促,她想躲开他的手,却也知道现在是薄暝做戏装恩爱。要是她躲开被安晴注意到,后面就不好装了。 她竭力压下那点奇怪又忐忑的心情。 还是薄暝先出声:“叫我们回来干吗?” 安晴端着茶杯,面色变得和蔼:“来,先喝茶。” 薄暝没出声。 安晴按捺不住:“叫你们回来,当然是有事。最起码,你们得告诉我们,临时换未婚夫到底怎么回事?” 薄暝轻拨了下费南雪藏在衣领里的发梢,他动作很轻,连费南雪也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然后他说:“我认识几个不错的眼科医生。” 听到这话,费南雪眼皮一跳。 好,经典的暝式回答又要登场了。 “要是您二位检查之后,不是眼睛的问题。我再推荐脑科医生。”薄暝说。 言外之意,您二位不是眼神不好就是脑子不好,必须二选一。 换未婚夫怎么回事都看不出来?他站在这里,优秀到出类拔萃,长了眼睛的都该知道选他,而不是选薄越。 没眼睛的,动动脑子也该明白。 果不其然,明白过来的安晴脸都歪了。她指着薄暝,红色的甲油像是触目惊心的感叹号。 “你懂不懂怎么尊敬长辈?”安晴怒问。 费南雪听着安晴熟悉的口吻,脑子里闪过一些她本不想回忆的画面。有些话已经漫到了胸口,酸胀和疼痛感相互挤压。再不说出来,她觉得难受。 她抬眸,轻声说:“他用了尊称,您。” 他已经很尊敬长辈了。 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笑声,是薄暝的声音。他拿开手,低头看了她一眼。 距离太近,她又看到了那个月牙痕的小伤口。因肌肉牵动的关系,月牙像他带笑的眼睛。 “不错,都学会反讽了。”薄暝说。 这一笑彻底点燃了安晴。她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别蹬鼻子上脸。你东拉西扯,不就是想掩饰自己在薄家没地位没权势吗?我们费家和薄家联姻也是有条件的。” “条件?”薄暝挑了下眉,发出哂笑声,“还是一些廉价虚伪、口说无凭的空头支票?” 他的话如刀锋,直直割开了安晴粉饰的强硬。 费南雪听出了薄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薄越以空头支票暗示安晴,订婚宴后会给予利卡酒店各方面的支持,比如今年薄氏集团的年会就准备在利卡召开。 可薄暝直接道出,薄越没有这种权力。 安晴的眼神慌乱,左右躲闪了一阵,又虚着气势对峙:“你胡说!” 薄暝根本不理她的指控,向费南雪伸手:“走了。” 费南雪起身,安晴喊:“你敢走,你要走了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第无数次的陈词滥调。 费南雪从身到心都觉得疲惫。 这种抗衡是一场消耗战。从那棵桂花树死掉之后,这里就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家了。 屋子里和家有关的回忆早就被安晴清除变卖,就连她也被安晴安排了一个好价钱。 她为什么还要听这个威胁呢? 费南雪扬起头,直直看向安晴。她还没开口,薄暝却说:“行,就等着你这话。” 费南雪:? 薄暝看向阿尔法,“上去给我的未婚妻搬家。” 费南雪突然想到薄暝今天开来的那辆皮卡,后备箱大到可以装下一辆车,原来是等着安晴放狠话呢? 原本沉闷的心情被看不见的手拨开了乌云。费南雪看向薄暝,男人锐利的眉眼中透着张扬,从来不惧任何人的刁难。 两人对上视线,薄暝轻点了下头:“带路。” 那双黑眸有种蛊惑力,费南雪点了点头,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安晴脚步更快,她拉着费高齐堵在楼梯口,大张着胳膊,徒劳地展示自己所剩无几的空架子。 “都不许过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搬!”安晴说。 薄暝抬手,食指动了动。阿尔法直接上前,拎小鸡似地一手一个,将费氏夫妇分别夹在腋下。不管安晴怎么闹怎么嚷,阿尔法不动如山,稳稳站在原地。 另外两个保镖被薄暝一个电话叫进来了,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搬家工人。费南雪带路上楼。 薄暝没有她的邀请也没进她的房间,只是扬了扬下巴,明显是费南雪的方向,“你们听她安排。” 一行人齐声答是。 众人工具专业,速度很快。 两个保镖也在帮忙。其中一个剃着青皮、眼下有道长疤名叫贝塔的男人非常神。他在搬家人员少拿了螺丝刀的时候,直接拔掉了自己右手食指的半截指头,食指就变成了十字形螺丝刀。他很快就用自己的食指把梳妆台拆了。 费南雪观察另一个身材精悍、脑袋后扎了个小揪揪的保镖伽马。男人更坦荡,他注意到费南雪的视线,直接拉起自己的左腿裤管给她展示,他的左小腿是假肢。但他走路半点不显,搬东西上下楼更是灵活矫健。 而且,她觉得伽马很眼熟。 也就是说,薄暝的三个保镖,都是不同程度的、有缺陷的人。 阿尔法是口吃,贝塔的右手是假肢,扎小揪揪的伽马左小腿没了。 一般人不会雇佣这样的保镖,可薄暝偏偏这么做了。让费南雪觉得不可思议,也对薄暝更好奇了。 她忍不住转身,看向房间外的薄暝。 薄暝站在走廊上,双手搭着栏杆,姿态放松。从后面看去,他的后颈连着发际线的位置理出了短短的青茬,肩峰托着沓软的衣料,显出了一条有力的弧线。又冷淡又勾人。 大概是她的眸光太瞩目,男人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半敛着,有种疏懒的劲儿。胸前的吊坠随着动作轻晃了晃,他伸手按着小车。 “看什么,研究地板是不是要打包带走?”薄暝问。 心动禁止 第11节 原本被抓包的窘意消散,听到他的话,费南雪忍不住笑,“这就不必了。” 薄暝撤回眼神,手指轻蹭了下唇角。 难得,终于看到她笑了。 打包搬家工作结束。 费南雪带上房门,和薄暝一起下了楼。阿尔法见两人下来,又将费氏夫妇重新摆回到楼梯上。大概是安晴的姿势不对,阿尔法将她展开的手臂抻了几次。安晴尖叫着、要阿尔法不要碰她。 阿尔法说:“你、好、笨。你都、不知道、你的手、刚、才、不是、这样、摆、的。” 说完,他还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和笨蛋计较的表情。 * 就在费南雪和薄暝准备离开时,安晴叫住了两人。 她终于不摆谱了,抑或者是实在太累了。她抹了把脸,贵妇粉底液盖不住眼角的细纹,连眼线都被抹开了,黑灰的痕迹一路拖到了太阳穴。 安晴说:“只要这次薄氏集团的年会在利卡酒店举办,昨天的事情我不问,以后的事情我不管,你想住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或许是今天天气太好,或许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破了禁锢。费南雪难得想和安晴说上一句话。 就一句。 她说:“你说的这些,本就是我的权力。” 安晴的眼角狠狠抽了抽,拖长的眼线也跟着皱了起来。她突然惶恐,曾经的理直气壮已经不复存在。 费南雪有双漂亮的茶褐色眼眸。很多人都以为她是戴了美瞳,其实这双眼睛是遗传自她的母亲白月。 白月有着漂亮的长卷发,茶褐色的眼睛。 沉静时,自有一份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 此时的费南雪,像极了白月。 安晴不自觉后退一步。她的右手背在身后,悄悄握成了拳,像是给自己壮胆似地。她咬着牙:“那我放火把这里烧了。” 费南雪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眼底有异样的波动。而此时,身侧的男人懒懒开口:“想要薄氏在利卡办年会,也不是不行。” 安晴迅速看向薄暝。 薄暝靠在门边,举起的左手拇指动了动,指向费南雪:“把酒店产权和经营权移交到她的名下,我现在就能定。” “你做梦!”安晴反口驳斥。 薄暝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他伸手,直接将费南雪拨到了自己身后,把安晴隔绝在外。 费南雪垂下眼眸,快步往外走去,一刻也不想久留。 这不是安晴第一次见到薄暝做这个动作。 高中时,薄暝和费南雪犯事儿被叫家长。薄暝没有家长,而费高齐和安晴赶过去,安晴开口训了费南雪一句话,少年伸长手臂,将费南雪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时的薄暝就已经很高了,他垂眸看着安晴,眼神就像林间野兽。 狠戾,不容侵犯。 现在的薄暝,是豪门之子,是万众瞩目的名人。他变了很多,却什么也没变。 就比如这个动作、这个眼神,和曾经的他一模一样。 当年的小狼崽子长大了。更可怕的是,他有与他们抗衡的实力了。 安晴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 离开别墅时,费南雪回看了一眼那栋建筑。原本的浅灰色房屋在安晴的“妙手”下变成了奶黄。因江城这几年发展很快,四处翻新修路,灰尘漫天扬。奶黄的建筑,又变成了脏兮兮的灰色。 可谁都没有钱再去粉刷一次门脸。 安晴想要维持的奶黄色,终究变成了泡影。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费南雪的眼前晃了晃,房屋被手指剪出不成型的画面。 然后,一声低沉的声音振在耳朵里。 “你把自己困在这间屋子好几年,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费南雪(很认真):薄暝很有礼貌的,换鞋套,用尊称,他还会说请。 薄小暝:未婚妻会反讽了。[骄傲脸] 第9章 禁止 心慌如潮水,不受控制地席卷了费南雪的身体。她有些紧张,想要和薄暝拉远距离,退开时右脚踩空,鞋跟卡在了石子路的空隙中,差点跌到绿化带里。 还好薄暝拉了她一把。宽大的掌心扣住了她的手腕,没有衣料的阻隔,灼热的温度直接贴上的皮肤。那样的热意甚至侵入了血管,带动了她的脉搏。 等她站稳了,薄暝迅速松了手。 费南雪本以为他的暝式回答又要登场,可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抬下巴,示意可以上车了。 关于找东西的后续,他没有追问,甚至没有过多的好奇。仿佛刚才的问句只是梦幻泡影,被她臆想出来的声音。 费南雪张了张嘴,想要道谢,话到嘴边变成了别的疑问。她说:“你为什么要……” 薄暝闻言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静等她的问题。 此时阿尔法和贝塔出现,费南雪又觉得继续说下去有点冒犯,所以把话吞了回去,改了口:“刚才,谢谢你拉住了我。” 薄暝轻动了下手腕,打开车门:“上车吧。” * 从别墅离开后,薄暝就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懒散模样。他一手搁在扶手上,撑着下巴,眼皮阖着,像在想事情,又像在打瞌睡。 总之就是一副费南雪不敢打扰的样子。 她坐在旁边,垂眸盯着自己的右脚。 白色的缎面鞋被石子一卡,鞋面上蹭出了黑灰色印记。她动了动右脚,后脚筋处有隐隐的酸痛感冒了出来。 老毛病了,她右脚无力,反应跟不上,所以连车也不能开。 可她妈妈不仅是个优秀的汽车工程师,也是个厉害的赛车手。她却不能开车,真的很讽刺。 刚从法国回来时,费南雪出过一次严重车祸。身上多处受伤,右脚被车内平放的尖锐伞尖扎穿,甚至差点截肢。要不是有技术精良的医生正好在江城开会,费南雪可能就要像伽马一样,换一只右脚了。 后期恢复也很痛苦,右脚落地,就像踩进了一堆碎玻璃。每一次复健,她都疼得眼眶蓄满了眼泪,但从不出声,只是忍着。 康复师看她太难受,推荐她参加了一个复健互助小组。小组里有她这样的,还有身体残缺的。大家一起讨论复健心得,不知是谁提到了一个不太愉快的话题:残疾人能够在多大限度内被社会容纳。 有人说了,即便一视同仁,即便残疾人能够经过高强度锻炼恢复得与常人相差无几,但还是被剥夺了一部分权力。 比如,残疾人不可能当保镖,不能当警察。 费南雪对这个议题印象深刻,即便是今天,她也记得很清楚那场对谈的画面。淡绿色的折叠椅,不过二十平方的会议室四角摆上绿植。冷气机质量不太好,时不时会咳嗽一声。 谈起这个问题的人,好像就是伽马。她记得他是一名排爆警察,在完成任务时受伤,后来就退下来了。 但印象最深的是,是关于剥夺权力的议题。 她何尝不是那个被剥夺的人?车祸之后,利卡酒店已经改了姓。 资产被剥夺,健康被剥夺,后来连自由和选择都被剥夺。 如果不是前天晚上偶然走到了那条商业街,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抬起了头。也许,她还要接着被剥夺。直到血肉被吸干、骨头被敲碎,什么都榨不出来了,她才能得到最后的安宁。 所以,她今天看到伽马变成薄暝身边的保镖,才会觉得很惊讶。这是她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可薄暝偏偏将其变成了可能,还以他的影响力,让所有人都看到这种可能。 费南雪动了动右脚。 她很努力很努力想证明的事情,他比她做得更好。 费南雪收回视线,往后看了看那一车东西。 她从家中搬出,目前无处可去。如果把这一车东西放到何微醺的家里去,估计会引起姥爷的注意。姥爷那么精明,肯定会猜到她和薄暝之间只是盟友救场的关系,而不是真的订婚。 本来姥爷就已经怀疑她订婚的目的了。 放别处也不行。昨天和薄暝订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她有点动作就会被人注意,瞒都瞒不住。 她叹了口气,声音大了点儿。薄暝轻阖上的眼皮睁开,那道眼皮褶子叠得深了些。他看向费南雪:“这气叹得,天都要黑了。” 费南雪本来在专心想怎么办,薄暝一开口,她忍不住笑了。 “哪有。”她小小的反驳。 “什么事想这么久?”他往后靠着,一手搭在扶手上,五指轻敲台面,发出果断的轻击声。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薄暝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瞥了费南雪一眼,“有件事,帮个忙。” 费南雪嗯了一声。 “我还没说是什么。”他扬了下眉毛。 “总不是把我打包卖出去。毕竟是盟友,这点信任感还是有的。”她抬眸看他。 他轻笑一声,手背抵着下巴:“过几天要出国比赛,家里还有几只鸡要养。帮我看着。” “鸡?” 费南雪有些意外,有谁会在豪宅里养鸡?薄暝做事永远别出心裁。 她不知道是什么鸡,还是点头答应了。 “不会很久。饲养员因为签证滞留澳洲,过几天等他来了,你就不用喂了。”他说。 养几只鸡还有专业的饲养员从澳洲飞来,这到底是什么名贵品种?她会不会养不好啊? 费南雪有些踟蹰,说出了自己犹豫的原因。薄暝拿出手机:“加个微信,我把饲养员的账号推给你。” 这下是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费南雪拿出手机加上了薄暝的微信。 通过之后,她看到了薄暝的微信号。 心动禁止 第12节 费南雪偷偷往旁边挪了挪,努力不让薄暝看到她的小动作。她点开了薄暝的头像,是他的赛车照片,硕大的“97”在正中间,谁都无法忽略。 昵称是简简单单一个“9”。 她顿了顿,心跳莫名加速了。 这个昵称他用了整整9年。从高中时,他的qq名就是9。她以前问过一次薄暝那个9是什么意思。 他说是秋,秋天始于九月,所以一直就用9来代替了。 费南雪又看向了那个97的赛车车号。 他是9,她是7。两个号码并排放在一起,很难让人不多想。 这时,费南雪收到了薄暝发来的消息。他推了个名片过来,她抬头问:“是那个饲养员?” 他颔首。 费南雪添加了对方,对方还没反应。她收起手机,假装无意问了一句:“我一直有点好奇,你的赛车号码是怎么选的啊?” 薄暝原本漫不经心的在刷手机,听到她的话,貌似顿了一下。 也许是她眼花,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拽样。 “我进队只有这辆车。”薄暝说。 那应该是她想多了。就是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车辆很快抵达竹里馆。刚到大门时,一辆迈巴赫直接驶来,逼停了他们的车。阿尔法透过后视镜看了薄暝一眼,他挥了挥手:“停着吧。” 阿尔法依言将车听到了路边。费南雪从车窗里看出去,看到了匆匆而来的薄越。 薄越依旧是平日那副模样,只有左边脸颊颧骨处有些青紫。他换了个不常戴的黑框眼镜,企图遮一下脸上的伤痕。 可惜无效。 隔着玻璃,薄越一眼就见到了费南雪,他仰头看了眼车门,抬手去拉。车内锁着,他不管多用力,都扯不动。 于是他改拉为拍,狠狠敲响了车门。 薄越低声喊:“费南雪,下来。我有话要说。” 费南雪坐在车上有点尴尬。 薄越将他们堵在门口,这里又是个人流量大的闹市区。众人经过都能看一眼热闹,他们又要被当成八卦传来传去。 而薄暝抱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由薄越捶门。 好在捶了一阵,他也没力气了,便住了手。 薄越又开始给费南雪打电话。她的手机不断振动,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两台被堵在门口,有车出入时,物业和保安走出来疏通道路。人家陪着笑脸请求帮忙,薄越冷着一张脸拒绝,甚至干脆不理。费南雪看不下去,终于还是按下了车窗。 她说:“薄越,你把车挪到一边去。我下来和你聊。” 薄暝这才抬眼看了看费南雪,见她下去了,他也跟在了后面。 三人站在路边。 薄越想要伸手去拉费南雪,被薄暝一手隔开。 “谁说话动手?”薄暝说。 薄越看到他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上的伤。 昨天的狼狈感犹在心上。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被人仰望艳羡。可订婚宴上丢尽了脸,还被绑在椅子上观礼。 如果这都能忍,那最恶劣的还是薄暝的行为。 薄暝在他面前摆了个碗,前面还贴了个纸条:夺未婚妻之仇不共戴天,有同意的人请捐款表赞同,获得的所有款项代表今晚来宾捐给江城福利院。 那只硕大的汤碗被成百的钞票塞得满满当当,薄越看得脸都青了。 平日里对他多有巴结的人全部往里放钱,那一刻的羞辱感简直达到了顶峰。 只有薄暝,薄暝总是能轻而易举踩到他的软肋。 薄越努力平息内心翻涌的怒火。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费南雪说:“我知道那天的话肯定让你误会了。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给我一次挽留你的机会?” 费南雪礼貌地笑了笑:“万宝菱来找过我了。” 薄越有些诧异,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敛下眼皮,很快收住了情绪。他说:“我和万宝菱之间没什么。” 薄暝在后面冷笑出声。薄越看了过去,两人的眼神相触,仿佛有火花四溅。 薄暝闭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他挑了下眉,双手插袋站在费南雪身后,摆明了只做个看热闹的人。 “那我和你之间,就像你和万宝菱,都没什么。可以散了。”费南雪说。 她说完转身,却再次被薄越拉住。费南雪盯着他的手:“麻烦薄先生松手,我的未婚夫还在这里。他会误会的。” 那双茶褐色的眼眸不带任何情感,冷漠得就像是和他从来没有关系。 薄越先是一顿,慌乱感瞬间涌了上来。 “南雪。你不能这样对我。”薄越挡在了费南雪面前,眼神执拗。 “手,松开。”她缓缓道。 明明是很温和的语气,薄越却听得脊背一凉。 她向来乖巧温柔,连无理取闹的时候都没有。即便要挽回,随便哄一哄也很好搞定。他一直认定,这一切都是薄暝主导,费南雪绝对是被迫的。 可现在看来,她就像是变了个人。 薄越松了手。 他小声喃喃:“你们……” 薄暝欣赏了一阵薄越的表情,伸手揽住了费南雪的腰。 纤腰不堪一握,他都不敢用力。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同居了?谁告诉你的。” 作者有话说: 薄越:???我问了吗我,你撒什么狗粮呢! ps.赛车号码是薄小暝精挑细选的。他本来想选77但是,太明显了而且他喜欢两人被放在一起的感觉。 f1赛车号码是酱紫的,根据车手排名自选号码,冠军可以用1号,官方退役的号码不能用(就是你是车手退役了,号码也跟你走了别人用不了)。13,和17两个号码也被锁定了不能用。(至于为什么后面薄小暝会告诉你们) 由于桑计算错误,这期上不了榜单。 只能委屈各位读者大人和桑桑一起苟一苟字数蹲下一期了。 也就是,下一更在10.26号,中间都没有更新。桑顺便修修文。 麻烦各位了!今天留言都有那个! 虽然但是,依旧厚着脸皮求个收藏。 更一章掉一个收,吓得桑桑都睡不好呜呜呜。 第10章 禁止 薄越以为自己错听。 同居? 费南雪一直循规蹈矩,夜里还有门禁,每晚十点前必须回家。即便是和他约会,她也会留足半个小时提醒他,到时间离开了。 即便想对她做点什么,这时间上也打不过来。 可薄暝抢走她后,她竟然就和薄暝同居了? 薄越下意识看向费南雪,她没有否认薄暝的话,反而向薄暝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些。 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格外碍眼。薄越的心底升腾起隐蔽的妒火。先是小火慢煨,可在看到薄暝抬手揉了揉费南雪的发顶时,那一场火势根本收不拢也浇不灭,整个儿直冲头顶。 薄越上前,他的眼神里藏着愤怒,“费南雪,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他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 薄越鲜少如此失态,就连昨天被薄暝按在订婚宴上,也不曾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他的却让人觉得刺耳。 费南雪说:“喜欢讲的不是先后,而是双向。如果确定了对方的感情才肯付出,那是做生意,不是恋爱。” 就像薄越做出来的事情。他的追求是纯粹的利益抉择,谁对他更有事业上的帮助,他就选谁。 选择没有对错之分,但被选择的人,也有拒绝的权利。 “你愿意说这么多,说明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他突然又放柔了语调。 费南雪闭了闭眼,心内涌上一股无力感。 “薄越,我已经订婚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自己的仗自己打,祝你心想事成。” 她转身离开。 薄越正要追上去,薄暝抬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扬了扬,站在一旁的保镖会意,拦住了薄越的去路。 眼看着费南雪就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薄越喊了一声:“我不会放弃,我还会再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觉。” 费南雪迎着路人的目光,脚步走得更快了些。 她堵上耳朵,将薄越的声音甩在身后,权当听不见。 薄暝跟上了她的脚步,他伸手挡在了她的额头上,“刹车。” 她停下,这才发现自己差点一头撞在树上。费南雪绕到旁边,抬眸时对上薄暝的眼神。 他问:“去哪儿?狠话都放了,回去同居。” 说着,他偏了下脑袋。费南雪侧头去看。 那辆一串8的迈巴赫还没离开,后座上虽然贴了防窥膜,但费南雪知道,薄越肯定还在看着她。 她一手挽住了薄暝的胳膊,有种战斗的架势,“带路吧。” * 心动禁止 第13节 两人挽手回了薄暝的住处。 十九楼,两户都被他买了。一户保镖住,一户薄暝自住。 他打开1901的门,两人进了门。 屋内过分空旷,客厅大得能跑马。整个色调由黑白灰构成。黑色沙发,白色地毯,银灰色的壁炉如ufo一般飘在空中。简单,又很有薄暝的风格。 墙上挂着几幅挂画,gtr r34、第一台911和柯尼塞格jesko并排挂着。还有一个硕大的汽车引擎照片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凑近去看,终于发现了奥秘。 这是薄暝所驾驶的97号赛车的“心脏”。 薄暝从茶几旁取了只瓶装水,冲费南雪晃了晃,然后掷了过来。她后退几步,还是稳稳接住了。 水瓶握在掌心时,费南雪想到两人以前也有类似的场景。 高一时,她是校值日生,负责巡逻查看有没有人上学迟到。巡到围墙时,原本正大光明的她就会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她要负责接到薄暝扔过来的书包。 每次接到书包后,她就会拎着他的书包往教学楼后面走。他们的位置靠墙有窗,她每次都会在窗户那里留条缝,把书包塞进去。 而薄暝呢,翻墙之后就会把事先藏好的道具扫把拿出来,假装是来值日扫花坛的,其实是迟到打掩护的。 最离奇的是,他用这种办法,竟然一次都没被捉到。 当时的她是什么感觉呢? 她觉得薄暝就好像是另一个维度里出现的存在。不管是行为还是想法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有很多事她都不敢想,他却做到了。 就好像是灰暗的天空被拉出了一道明亮的口子,光照了进来。 是独属于薄暝的光彩。 薄暝懒散开口:“想什么呢?” “想到以前你也这样扔过书包,我之前都接不住。”她用水瓶底撑着下巴,慢慢回忆,“后来我每天早起练网球,就开始能接住了。” 其实费南雪事后想想也觉得出奇,明明是做坏事,她居然还要不服输的练习好久,非要接到书包为止。 就像现在,身体本能还在,接到这瓶水时,还突然想起了这件小事。 薄暝愣了愣,然后又恢复原样。他勾了勾手,“过来坐。” 她依言落座,选择了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两人对上视线,薄暝先开口,“同居的话放出去了,你得住这儿了。” 费南雪原本还没觉得什么,可在两人的空间里,他吐出“同居”二字时,她竟然觉得耳根发热。 她伸手,不自觉捏了捏耳垂。 “那就麻烦你了。” “那不是。”薄暝抬脚放在茶几上,唇边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是只能麻烦我。” * 两人达成一致。 薄暝将费南雪的指纹加进了大门锁。她有些不解,薄暝说:“方便养鸡。” 听到这话,费南雪反应过来,“对了,鸡呢?” 在这里待了好久,一只鸡没见到,只是听到一些鸟类的啾鸣声。 关好大门,薄暝引费南雪走到一间房门前。他推开门,发现那里有好几个大鸟笼。鸟笼旁堆了成箱的饮用水,有个大冰箱。 她走近一看,鸟笼里养着的都是虎皮鹦鹉和玄凤鹦鹉。 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鸡。 看到这群叽喳的小鸟。快要遗忘的回忆又被勾起来了。 * “以后考到京大,你可以搬出来住。有没有想过怎么布置自己的房间?” 烈日正盛,薄暝脱了校服盖在两人的脑袋上。他纤长的手指拎着冰汽水,坏心眼地撞了撞她的汽水瓶。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紧张地捂住一只耳朵,惹得少年笑得更大声。 午休时分,两人逃了集体午休躲到天台上喝汽水。楼道里有巡逻的值日生,要是被发现了,是要记名字的。 他还故意拿汽水瓶磕出声音,真的太坏了。 “你再这样,我就不说了。”费南雪鼓着脸颊,雪色的脸上被温度烤出了红扑扑的痕迹。 薄暝又把汽水瓶挪了过来,费南雪紧紧抓着瓶身不让他撞,哪知薄暝突然凑近,用额头轻撞了下她的额头。 “说吧,不逗你了。” 明明是个大热天,他的额头却凉丝丝的,好像一块玉石。她的戒备和恼火被他的体温降了下去,原本不想说的话还是溜出来了:“想把喜欢的、有意义的照片挂在墙上,想在客厅摆上游戏机。嗯……还想养几只鹦鹉。” “为什么是鹦鹉?”薄暝露出愕然的神情。 费南雪故作神秘地笑了,她仰着头,一手抓着汽水瓶,另一手抓着校服外套。 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因为不能养鹰,就养鹦鹉好了。你别看鹦鹉小小的,它可是恐龙的后裔呢!” * 薄暝拉开冰箱门,“这边是种子粮和新鲜蔬菜。” 他的声音打断了费南雪的回忆,也让她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费南雪凑近看,脑袋撞到他的胳膊。他让开了,费南雪看到了密封袋上还标好了日期。字体龙飞凤舞,一看就是薄暝的手笔。 他的细心,在她的意料之外。 费南雪隔着鸟笼伸出了一只指头,有一只蓝色的虎皮鹦鹉跳了过来。它睁着圆溜溜的黑色眼睛,拿浅黄色的鸟嘴在她的指甲上蹭了蹭,然后发出了雀跃的鸟鸣。 它好像是高兴的样子? 费南雪也跟着笑了起来,结果脑袋上多了个东西。她伸手去摸,居然是一只红辣椒。 薄暝弯腰,和她平视:“蒙扎喜欢这个。” 蒙扎?是这只小鹦鹉的名字? 费南雪试探喊蒙扎,小鹦鹉啾鸣一声,好像在答应。她把辣椒伸进笼子,蒙扎果然利落的将辣椒取走,抓着吃起来了。 “这只绿色的,叫雪邦。” “这个黄化玄凤,腮红比较大,叫马尼库尔。” …… 听到有一只原始灰的玄凤鹦鹉名叫滨海湾的时候,费南雪终于明白过来。这里所有的鹦鹉,全是用赛道名命名的。滨海湾市街赛道,就是他夺冠的地方。 费南雪转眸看他,男人专注看着鹦鹉的状态,额前的碎发落了下来。鼻梁和下巴线条凌厉,喉结也突出。 他的神态难得柔软,但骨骼线条凌厉,格外招人视线。费南雪莫名挪不开视线。 费南雪忍不住出声:“你为什么会养这些鹦鹉啊?” 薄暝刚要说话,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他拿出手机,对费南雪说:“你自个儿玩。” 然后,他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就离开了。 她看着一群小鸟,表情有些复杂。 费南雪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鸟类,只可惜安晴一直不让她在家里养。有时周末她闲来没事,就会跑去花鸟市场看鹦鹉。她会买下一些生病的鹦鹉进行救治,再将它们送给同事领养。 所以她经常会收到同事发来的鸟鸟照片。 可没有一只鸟是属于她的。 现在能看到这么多鹦鹉,心情真的很好。 她拿出手机,切换成专业模式,开始给小鹦鹉们拍照。 * 回到房间,薄暝接起视频电话。 “靠北,你接个电话这么难吼?”一个白毛脑袋探了出来。 他的头发是白的,五官俊俏浓烈,有欧洲少年的轮廓感。皮肤白到透明,凑近镜头时,淡蓝色的瞳孔也露了出来。整个人漂亮到失真。 可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人是基因缺陷造就的。他有白化病,平时外出都要注意紫外线的伤害,一年四季都戴墨镜穿长袖,总打着一把特制黑伞。 “老子刚忙完。”薄暝说。 白色的眉毛一挑,“怎么,开荤了?订婚的初哥累着了?” “滚。”薄暝作势要挂视频。 “等等等等。我是来跟你说车队的事情。”白毛做了个“stop”的手势。 薄暝按挂断的手顿了一下,“说点好消息。” “好消息是,新闻宣传组和mechanic(技师)凑齐了。坏消息是,行政总厨还是没面到。”白毛叹气。 “还有三天就要公练,没时间了。”薄暝不动声色道。 第11章 禁止 “你好意思说,这不是你惹出来的祸?”钱不晚抓乱了一头白发,“你们叔侄两人斗法,害得我血糖都要升高了。” 上次新加坡分站比赛,薄暝车里没装饮用水。事后钱不晚和车队经理米兰查出这不是意外,而是车队技术总监麦布洛做的“好事”。 赛季快结束,但车队老板还没有给麦布洛续签。后来有另一家车队给麦布洛递出橄榄枝,条件很下作:若是能让薄暝在新加坡站掉出领奖台,就给麦布洛工作岗位。 于是麦布洛指挥手下故意不给薄暝装水,事发后,麦布洛带着队里的员工跳槽,一口气摘走了行政总厨、新闻官和两名技术人员。 而钱不晚时候调查时发现,那家给麦布洛发offer的车队新拿了一笔投资。追查下去,投资人是薄氏集团旗下的投资公司。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薄越的手脚。 薄暝眼皮轻掀,一张脸极冷淡,对这种抱怨无动于衷。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微微下垂,看向桌面。 “你不是很想要我接广告和采访?”他问。 心动禁止 第14节 钱不晚瞬间精神了。 他手里压了三十多个品牌的广告邀约,还有十几家电视台和杂志的专访邀请。薄暝没应,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堆在门口不能动,实在有违钱家人的祖训。可薄暝这人脾气不好,他又不敢多劝,只能忍气吞声。 这会儿薄暝主动提及,还有这种好事? 薄暝翘了下唇角,露出了一个有点坏的笑容。白毛一看这笑心里就有点发毛,他和薄暝一起工作三四年,一看到这笑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上次他这么笑,是在比赛中把玩脏套路针对他的依力斯车队撞出了比赛。 而这次,白毛钱不晚听到薄暝说: “听说,你的死对头林罗认得一个很出色的总厨。你把他挖过来,我答应你采访和广告。”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钱不晚的脑袋嗡嗡响。 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那个林罗和他从大学时候就是死敌,两人最后一次不欢而散林罗是怎么说的? 她说:“下次你跪在车顶裸上身跳大腿舞我才会开门见你。” 薄暝一笑,丧事报到。 车队的同事口口相传的俗语真是太对了。 * 原本费南雪以为和薄暝“同居”的日子会尴尬,毕竟两个不太熟的人在同间屋檐下,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她已经做了很多麻烦事,不想再给薄暝无端增添烦恼。于是她决定,将活动范围圈在小小的房间内。直到肚子饿了,费南雪这才偷偷开门。她往客厅看了看,那里没人。 她轻手轻脚将房门打开一条仅余她侧身通过的缝隙,悄悄钻到了厨房里,想看看有没有吃的。 如果没有,她就点个外卖。 进了厨房,费南雪看到冰箱门上贴了张便签,以及桌上用保鲜盒装好的饭菜。 字体龙飞凤舞,很有辨识度。 【我住隔壁,三餐有酒店送。9】 费南雪松了口气,那种不自在感减轻了。她取走饭菜,吃完后收拾了厨房,将垃圾收好。 她洗完手,思来想去,给薄暝回了条消息。 【费南雪:谢谢,便签看到了。饭很好吃。】 客气礼貌的措辞,是她惯用的口吻。发出去之后,她这才注意到那位澳洲饲养员加上了她。饲养员发了一串问号,又直接发了语音:“费南雪,你是费南雪?” 听声音,熟悉又陌生。费南雪在屏幕上轻敲。 【费南雪:你是?】 【j:江明理啊,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脑海里缓缓浮现一张国字脸,坐在她的身后,数学150分的满分,次次都能考到145。 不过她有点意外。江明理曾经是薄越的好哥们儿,两人虽不同班,但每天放学约着一起打球。在薄越的影响下,江明理也针对过薄暝。 可是没想到,江明理现在成了薄暝的朋友,还上门来帮忙喂鸟? 她没过多探究,只是很有分寸感地询问关于鹦鹉饲养的注意事项。问完之后,江明理多说了一句无关的话:“我听说你临时换了未婚夫,撇了薄越和薄暝订婚了?” 费南雪回复了一个嗯。 “小心点,薄越可是不好惹的。他要决定和你订婚,肯定是爱惨了你,不会轻易放手的。”江明理说。 费南雪听完语音,心跳趋于平缓,没有那种欣喜和爽快感,反而不自觉想到万宝菱的脸。 她不赞同江明理的话。 两人交往不过几个月,爱惨了不过是夸张的形容词。更何况,他和万宝菱是高中同学,七八年都没有爱惨,反而喜欢她? 是喜欢她名下的地皮和名声吗? 她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费南雪叹了口气,回复了“谢谢提醒”。 哪知江明理还有话讲,“我说的是真的。薄暝若是要去比赛,你一个人在江城一定要小心。老子以前就被他摆过一道,要不是薄暝救我……算了不说了,你注意点,离他越远越好。” 而这时,费南雪的手机弹出短信提醒。是银行发来的扣款通知。 原本工资卡里余下的十万多人民币被尽数被扣除,现在余额里只剩下取不出来的一毛五分。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银行卡里的钱能被扣得如此干净。 难道是银行卡被盗刷了? 费南雪立即给银行打了个电话,客户经理的声音客气中又带着一丝冷冰冰。他告知费南雪,扣款是正常行为。 “哪里正常了?我根本没消费,为什么会扣款?”费南雪反问。 经理说:“这是您家人授权的。利卡酒店的公司账户不能正常还贷,将优先扣除您名下的银行卡还清贷款。” 这一刻,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费南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仁儿像是被开水滚过,烫得整个脑袋都熟了。 每呼吸一次,她都觉得肺疼。 “麻烦你准备一下授权文件和单据,我要了解清楚文件的合法性。”费南雪说。 经理似乎早就有准备,他说:“费小姐您在哪里,我要我们同事给你送过去。” 已经杠上了。 费南雪拿到合法的单据资料时,她反复查阅翻看,最后将这叠资料摔在地上。她拼命深呼吸,怎么还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趁着她车祸昏迷,连这种文件都签好。再等她康复后,再递交给银行。简直找不到破绽。 而这时,她接到了薄越的电话。 “我刚在银行办事,听说你的处境不太好。需要我帮忙吗?”他的声音很温柔,还有种别样的贴心。 费南雪垂眸看那叠文件。 也是,贷款的银行和薄越向来交好。“听说”关于费家贷款的事情,对薄越来说也非难事。 费南雪蹲下身,将纸张捡起,好像是收拾碎了一地的心情。她没出声,将电话搁在一边。 那边也不催,耐心极足,连呼吸声都平缓安定。 费南雪整理好手里的东西,薄越还没挂断电话。费南雪开口:“薄越,我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为什么?你不要嘴硬了,你有什么能力解决?指望薄暝帮你?求他不如求我。”他说。 提到薄暝时,语气变得刻薄,有明显的讽刺意味漫了出来。 好像在讽刺薄暝,也是在讽刺她。 嘴硬,你有什么能力,薄暝会帮你吗? 这三连问如同石头,狠狠朝着费南雪砸了过来。她呼吸佚?一窒,原本以为自己还可以忍,却发现有些东西积累久了,是没办法再忍下去的。 薄越从交往时就这样。 他虽然嘴上说着从未瞧不起她的职业,但明里暗里已经提过,等两人订婚后,她可以来薄氏总秘办工作,她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但经营一间餐厅,怎么就不能学到东西呢?而且那是她一手开起来的心血,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的忽略。 即便是真的想帮忙,为什么不是质问银行怎么能开出这种权限,为什么不是问安晴怎么能这样做,反而是质问她有没有能力?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盗用了身份信息,没有防着所谓的家人和她玩套路,就是因为她不会保护自己? 所以受害者就是弱,就是没能力? 费南雪真的被气笑了。 她平复了情绪,突然问:“我想问你,如果是万宝菱遇到这种事情,你觉得她有能力解决吗?” “这关万宝菱什么事?我是在关心你。”薄越语气不悦。 “关心我,就请顺着我的话讲。”费南雪说。 那边静了静,似是不敢信向来温和的费南雪能说出这种话。 然后,传来一次凝重的呼吸声。 “她不会任由自己落到这种处境。” 是他的心声,话里还藏着他自己都不能分辨的赞誉。 而费南雪听来,心里有了答案。 她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选自己、不选万宝菱了。 因为她看起来很弱。她任由自己被摆在受人欺凌的地步,只能被动地等待搭救。而薄越,恰好做了个万丈光芒的拯救者身份。 他应该很满意这样的身份,但又不满意这样的身份,所以偶尔会在两个女人间摇摆不定。希望自己的女人有能力,又不希望她太有能力,以免盖过自己。 费南雪尽量平心静气:“行,那也请你如此平等地看待我一次。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别逞强了好不好。你不如她的。你从高中就比不过……” 没等他的话说完,费南雪挂断了电话。 是比不过,还是从未比较? 她不喜欢被人放在天秤的两端衡量,每个人都不同,这样的量法就好似把两人变成了猪肉,左加右减,选一块更好的下酒。 但世人就是很俗套,必须要用斤两断出个高低胜负,连身高和体重都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才能把两个平均的人拉开距离。她不想卷入,也免不了被对比。 费南雪想明白后,决定暂时放下一些事。 她不能再被人看轻了。 尤其是薄越。 于是,她拨通了林罗的电话。 林罗很快接起电话:“小甜品,我刚好有事情找你。” 心动禁止 第15节 第12章 禁止 林罗是费南雪的财富管理人。也就是,她比费南雪还清楚费南雪到底多有钱、钱在哪里、怎么取。 两人早年在国外相识,后来一起开了个投资公司。费南雪不想被安晴查到,让林罗安排了代持。 明面上,费南雪是费家受尽欺负的灰姑娘。实际上她的财富不容小觑,就连薄越都比不上。 “是项目的事吗?还是资金的问题。”费南雪问。 林罗在电话那头传出笑声,那笑音里还带着荒诞。她反问:“你怎么会担心你的项目和资金?有谁能投什么赚什么,非你莫属好不好。” 说起这事,林罗都觉得离谱。 她是一个搞玄学的人。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星座运势,有大事的话,出门前必测塔罗。每年都约了年运和月运的占卜,在各大玄学家那里都是vvip。 而且她还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华尔街搞过三年。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投资年化率在百分之七以上,更不敢保证自己稳赚不赔。市场瞬息万变,什么事都会发生。 直到林罗遇到了费南雪,三观被刷新了。 费南雪第一次出手,是在街边报刊亭买了二十几幅涂鸦画回来。林罗说她捡垃圾,她笑了笑没吭声。隔不到半年,涂鸦画的主人成了当代艺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一幅画拍卖价过亿。 费南雪手里的真迹全部增值。 林罗以为是巧合。第二次,费南雪又投了个农场。农场小众,坚持有机无农药自然栽培,连制作果酱的生产线都是全手工。说是匠人精神,其实慢得惊人。 林罗想了想,可能这就是厨师对食材的情怀,也没管。 过了一年,头顶一块布的石油佬发现了这家有机农场的果酱。他们吃呓桦完后感觉惊为天人,一口气包圆了整个农场的产品。 然后它竟然就成了皇室的指定供应商?这也太不可理喻了? 林罗觉得邪门。 后面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无数次。林罗终于信了,这女的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和费南雪一起开投资公司后,林罗被誉为风投圈第一人,还和薄暝一起上过福布斯精英榜。 她特地去查了费南雪的生辰八字,算命的没看出什么端倪,说是此女命中带坎,有很多的挫折,有钱也享受不了,浪里行舟搞不好会丢了命。 她不信邪,后来终于扒出了一点点线索。 费南雪,虽然是广为人知的小甜品,但法语意为银行家,连甜品造型都似小金砖。 可能,大概,这就是真·银行家。干啥都吸金。 这是玄学人最后的坚强了。 费南雪在电话这头笑:“你再多念几次,小心把我的超能力念跑了。” “不可能。哦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林罗问。 “你认识华佳银行的行长吧?”费南雪问。 华佳银行,就是和薄越交好、为安晴提供贷款的那间银行。也就是发放合法文件做离谱事的银行。 “当然。之前和我打了好多次电话,想参与到我们的投资项目里。但我见他和薄越关系好,一直压着。反正有你选项目,我们怎么可能缺想要合作的人?”林罗说。 “我想把他拉进项目,但前提是,断掉费家和薄家的合作。让银行直接收走利卡酒店,逼安晴破产。省得让安晴和薄越再找借口骚扰我。”费南雪说。 她想得很简单。既然薄越想和她拼关系、拼能力,那她就堂堂正正和他来比。不就是利用薄氏集团这棵大树让华佳靠拢,那她怎么不能用自己的项目让华佳主动踹掉薄越? “绝对不行,我要找你正是和这件事有关。”林罗一口回绝。 “为什么?” “你要找的线索出现了。”林罗说。 费南雪精神一振,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等得太久,她几乎要失去信心,现在线索居然出现了? 她下意识问:“真的吗?” “我也觉得离谱。你等了那么多年没找到,结果换了个未婚夫,线索不请自来。”林罗说。 费南雪听完林罗的话,明白了。 因为她换了未婚夫,酒店的资金链被完全切断,安晴拿不到贷款,就拿出了那份看似合法、其实深究会违规的东西。 他们敢拿这种文件恐吓费南雪,就是认定她无依无靠,没办法翻出什么浪。 除此外,林罗还告诉费南雪,安晴去见“他”了。 “我还没拿到他和安晴之间的直接来往证据,但这正好说明了,他们不希望你和薄暝在一起,说不定,你们在一起了对他们是很大的威胁。”林罗说。 费南雪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哎小甜品,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意思?”林罗问。 “是有点。感觉你话里有话,我却没能理解那层深意。”她实话实说。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缠着你的未婚夫。还有,如果可以,要你的未婚夫帮你起诉华佳银行。” “……?” 费南雪抬头,轻拍了拍自己的右耳。她觉得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费南雪勉强开口:“非缠着他不可吗?” 她不是很愿意。而且,起诉华佳银行这件事,她和林罗也能做到。不是非要靠薄暝去完成。 “非他不可。除非,你想把我们的关系暴露于人前。”林罗说。 费南雪叹了口气,她更不想。这样的话,“他”更加不会出现。毕竟,“他”连订婚宴都没有现身,足以证明“他”多么谨慎。 甚至出事后,“他”也没有出面澄清,任由八卦乱写。 费南雪轻咬了咬嘴唇,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好吧,让我想想怎么办。” 只不过,想办法接近薄暝实践难事。毕竟他实在是不好接触。 她住进他家,他搬去隔壁,看起来也是不想和她有牵连。费南雪的食指无意识勾着头发,绕出一圈一圈的心结。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林罗在电话那头惊叫出声。 林罗一向淡定,能让她破功的唯有一个人。 钱不晚。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罗对费南雪说:“你怎么会命这么好啊!还送了点好运给我。” 费南雪每次都会被林罗夸,夸得她都要相信自己运气很好了。她忍不住问:“又是什么好事啊?” “挂电话,我先给你看一段视频。” 费南雪手机一振,微信收到视频。她点开一看,里面的内容震得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月明星稀,法国第七区。 涂鸦还在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拆被红色圈住。镜头里,一辆敞篷灰色冰火卫士开了过来。 车身上挂了俩大喇叭,车顶上还站了一个,敞胸露怀只穿黑色拳击短裤的雪白男人。 车一停稳,男人将短裤卷得更短,热身时扭了一段短视频时下很多的大摆锤。 雪白的头发在视频中格外显眼,戴墨镜穿短裤的漂亮男人扭得相当妖娆,裤腰上的一圈水钻闪成了夜空最亮的星。 费南雪很快给林罗回了电话:“到底怎么回事啊?” “因为你,钱不晚主动跟我求和了。”林罗的声音含笑。 费南雪不解:“怎么是因为我呢?” “那必然是看上了你的手艺啊。他求我,能不能把你借给他两个月。”林罗越说越想笑,“他到现在还以为你是个男的。” 费南雪的手指在手机背面轻点了两下,心底有说不出的不满。 就很奇怪。 厨师圈子里也是这样,总是默认顶尖厨师是男人,女人的能力总是差一些。可在家里做饭,又默认男人不进厨房,粗手笨脚的做不好菜。 薛定谔的能力差异。在真金实银前,“笨手笨脚”和“男子气概不该浪费在厨房里”的理论又变成了“男人力气大”和“专注力强”,真是有趣。 “他是有重要客人要宴请吗?如果是商业合作的话,我有点兴趣。”费南雪说。 “比商业合作更好。你刚才不是很苦恼该怎么缠着薄暝吗?”林罗的声音透着神秘。 “和薄暝有什么关系?”费南雪不解。 “我也是才知道,钱不晚是薄暝的经纪人,他正在帮薄暝物色行政总厨,现在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林罗的声音含笑度很高,费南雪猜,她的嘴角就没放下去过。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跟薄暝说一说,然后问问他能不能帮我起诉华佳银行?”费南雪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哀叹。 “小甜品啊,你是真不懂男人啊。”林罗无奈,“你等等,我把微醺也拉进来,我们要好好教教你。” 不多时,何微醺加入多人电话,她一开口就很浮夸:“哇哦,好多人哦!” “省省,就俩,都是你的投资人。”林罗说。 何微醺学完设计回来,何景荣安排她进公司管理层学习。她适应了一段时间还是不惯,想要开拓自己的事业。何景荣不同意,断了她的资金。 费南雪听闻后,给何微醺介绍了林罗。三人一拍即合,何微醺的事业做起来了,她们也不缺内衣穿。 这算是一个,费南雪投什么成什么的案例之一。 在何微醺和林罗聊天的时候,费南雪趁机找好了纸笔。她对两人说:“我做好准备了,两位老师可以教我了。” 两人在感情方面比费南雪丰富,有些话听得费南雪一愣一愣的。她看着满纸的笔记,大概明白了该怎么做。 她不能告诉薄暝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是应该装作神秘,独自一人去机场假装偶遇,然后让薄暝觉得这是一件命定事件。 林罗信誓旦旦:“相信我,男人比女人还迷信!你知道为啥钱不晚有基因缺陷还没被他家扔掉吗,就是因为他出生时他爸手里一件悬而未决的大生意谈成了。懂吧,男人,迷信发源地!” 费南雪努了下嘴,笔尖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实话,她真的没办法把薄暝和迷信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但怎么说呢,听人劝吃饱饭,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当下还是决定把林老师和何老师的话记好,遇到事情直接抄作业。 今天学得太多,费南雪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吃完晚餐,清理完鸟舍后便早早洗漱上床了。 躺在床上,她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 心动禁止 第16节 这个房间和她住了很久的房间朝向一样、布局也一样。现在把家具搬来,好像是住在了原来的地方。真是一个美妙的巧合。 更好的是,这里没有压迫感,没有吵闹。 她可以安心地好好睡一觉。 隔日起床,费南雪照例喂鸟。门铃却响了。 看时间,应该是酒店送早餐来了。 费南雪打开大门,发现从门口到电梯口铺满了黄玫瑰。她不自觉后退一步,心里有点毛毛的,总觉得不太对劲。 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抬眸去看。 捧着大束黄玫瑰的薄越走到她面前。 作者有话说: 薄暝问小甜点要找什么,冒了一点点头。 以及钱不晚和林罗的死对头关系。 上次两人闹僵是因为林罗在巴黎第七区买了个房,钱不晚来探望。 钱不晚说我送你个礼物能让你的房子瞬间增值翻好几倍。 林罗不信,要钱不晚拿出来看看。 然后钱不晚就在她买的那栋楼外墙上,写了个“拆”,还画了个圈。 第13章 禁止 只是片刻的怔愣,费南雪转身欲关门。 不是害怕,也不是不敢面对。和自己无关的人带来的麻烦,她总是秉持着一种冷漠的态度。 她最不习惯的是别人搞出这种大场面。或当众点蜡烛送花示爱,或当众下跪扇自己巴掌道歉,都有道德绑架的意图。 喜欢和原谅都是两人之间的事,弄到众人皆知,实在是过于爱演了。 费南雪曾经委婉表达过不喜欢张扬,薄越却笑着说:“可总有人会注意你,还不如满足对方的想象。” 到现在,他还是这样。自顾自地铺出排场,连登台都要安排唯美画面,道歉还得做出电视剧的效果。 而且,这里是薄暝家门口,薄越这么干实在没分寸。 眼见大门合上,薄越将那一大捧花卡在缝隙中,一手横了进来,大有“你关门就直接夹死我”的壮烈感。 费南雪不想真的害他受伤,关门的手顿了顿。 她指着那束被夹到花瓣松脱的花,“拿出去,有事楼下大堂水吧去聊,不要堵在……我和薄暝的家门口。” 第一次讲出这种场面话,费南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薄越听到这话,脸上飘过一丝愠怒。不过很快,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变回之前的那副模样。 他点了点头,“听你的。” 但眼镜片压不住他狠戾的眸光。 费南雪回头拿手机,换鞋。她心底淌出一丝疑惑。 这么大的动静薄暝不可能没听到,除非是他和三位保镖已经离开了这里。而且薄越怎么上来的也是个谜,也许他就是等薄暝离开,才找到机会上楼。 以前不觉得,现在她发现,薄越真的是很冒犯了。 她小心关好门,和薄越一同走到楼下水吧。 费南雪找了个落地窗边,来往行人都能看到,不怕薄越会做点什么。以前她不爱坐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现在倒觉得有人更安心了。 她将薄越的咖啡推了过去,“你的。” “我们一定要搞成这种地步吗?南雪?”薄越问。 听到这个称呼,费南雪在心底叹气。大多数时候的薄越是一些照本宣科的体贴,但在这种小事上,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过自信,还是因为他太过自我,他是绝对不会尊重费南雪的。 比如,她不喜欢玫瑰。黄玫瑰代表道歉她也不喜欢。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南雪”。因为费南雪三个字拼在一起,才有意义。 费南雪开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薄越顿了顿,“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不能。我们没必要见面,我也不想让我的未婚夫误会。”费南雪说。 薄越冷笑,“他人都不在这里,误会什么?他才是真把你当工具,只是想让我丢脸而已。” 话里满满都是鄙蔑。费南雪感觉自己是个东西,随意被人拨弄。 她深吸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后颈皮被人轻轻捏住。她刚要转头,却听到了薄暝的声音,“你找得出一张能丢的脸吗?” 炙热的指尖抚在她微凉的肌肤上,她不自觉抖了一下。想要抬头,又怕暴露突然涌出的奇异情绪,她有些不适,轻动了动,那只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脖子。 她被这一股力气往后一带,靠在了男人的腰腹上。 这次,她倒是结结实实感受到了薄暝劲瘦的腰身,还有被万千粉丝吹爆的洗衣板腹肌。 手感好不好她不知道,只知道后脑靠上去的时候,感觉有点硬。 “找我未婚妻干吗?”薄暝扫了薄越一眼,基本没带正眼。 薄越冷笑,门齿轻咬舌尖,生生将腾起的愤怒压了下去。他沉着嗓子说:“秋暝,我不想揭你那点儿破事,趁早滚。” 他从不承认薄暝的存在,所以一直叫他的旧名。 “你想说啊,我给联系江城电视台的‘群众有话要说’。”薄暝拿出手机,顺手拨了114. 他将手机撂桌上,开着公放,对着电话说:“找下群众有话要说的热线,薄总要爆料。” 薄暝话音刚落,薄越起身就把电话挂了。他的胸腔鼓涨,原本白皙的脸刷出了愤怒的红色。 “秋暝,我不想和你计较。记住,下次别他妈给我耍阴招。”他指着薄暝的鼻子,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爱耍的玩意儿我不沾。”薄暝说。 三个保镖赶了过来,挡到费南雪面前。 阿尔法回头,冲费南雪笑了笑。三人虽然身材高大、表情严肃,但眼神里的温和关怀是藏不住的。 费南雪突然生出了莫名的安全感。 “南雪,你想清楚,只有我能帮你搞定华佳的事。你不用指望薄暝,他什么都做不到。”薄越说。 薄暝从外套里掏出了一张纸,他直接甩开,“你说这个吗?” 薄越定睛看了下他手里的东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抬头看薄暝,“你怎么会……” 那张纸,赫然是薄暝以费南雪未婚夫的身份给华佳银行发送的律师函。 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薄越有些疑惑。 “你的好爷爷告诉我的,我顺手就解决了。”薄暝收好那张纸。 薄越脸色铁青,“你过来。” 薄暝双手插袋,阔肩舒展。他扬了下唇角,“想和我私聊?先把我家门口那堆破烂拿走。” 说着,他歪了下脑袋,身后的物业保洁员拖了一只超大的黑色塑料袋。薄暝向保洁人员道谢后,拿着塑料袋塞给了薄越:“拖走。” 这下,薄越的脸色根本不能看了。 薄越狼狈地拽着垃圾袋,薄暝闲散走在后面。两人走到了外面的绿化带旁。 “为什么你一回来新宸汽车就出问题了?”薄越反问。 薄暝懒得搭理他。 “我费心费力凑齐了整个技术班子,到头来你屁事不做,爷爷就给你冠了技术总监的名头,占了最大的便宜?”薄越额上的青筋越发明显,但声音压得很低。 新宸的生产线组装出问题了,问题还就是薄暝看过之后才出来的。 这要是巧合,他把眼睛摘下来给薄暝当灯泡点。 “你去跟老头说,把我的职位摘了,省得我还要抽时间试车。”薄暝看都没看薄越,眼神越过玻璃,落在费南雪身上。 她好似有点紧张,但她在紧张谁呢? 薄暝收回视线。 “你阴着玩我是吧。一声不吭抢我未婚妻,野种就是手段脏。”薄越说。 他一口一个野种,全然不复人前的贵公子形象。好像一遇上薄暝,他什么都不要了,非要出口恶气才行。 额发垂了下来,遮住了薄暝阴郁的眼神。他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睨了薄越一眼。 “你不是很爱看我的动态?”薄暝说。 薄越没出声,挪开的眼神间接做了肯定回答。 “建议反复欣赏老子新加坡站夺冠的赛后采访。”薄暝伸手,在他的肩上一推。 薄越没站稳,往后退了一小步,磕到了身后的黑色垃圾袋,整个人仰面栽了进去。他立刻回头去看费南雪,生怕她看到丢人的画面。 薄暝瞥到了他的小动作,冲费南雪扬了扬下巴:“未婚妻你看,苍蝇采蜜,新鲜事儿。” 被叫“苍蝇”的薄越气得揪了一把花瓣撒向薄暝,薄暝已经走开了,花瓣落了个空。 薄暝转身,面向薄越:“苍蝇还会搓手手采花瓣呢。” 费南雪听到喊声回头去看。 薄暝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抬至于眉毛齐平的位置,吊儿郎当地冲薄越敬了个礼,眉毛一抬,模样又痞又横。 再配上那副让人牙痒痒的腔调。 还搓手手,这人真的是太气人了。 而费南雪心里那股烦闷感瞬间消失。 * 解决了又来骚扰的薄越,酒店送来的早餐全部冷掉。费南雪为了感谢薄暝的及时救场,亲自下厨,将已有的早餐重新组装。 心动禁止 第17节 原本看起来清淡营养的蔬菜沙拉经她的妙手,变成了一份帕尔马火腿加超大份芝士的三明治。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水煮蛋被她烹过,变成了牛油果鸡蛋沙拉酱。水煮鸡胸肉被她撕碎,她用彩椒、番茄和培根做成了带着烟熏风味的酱料,变成了格外美味的鸡肉沙拉。 四个大男人在厨房中岛坐定。 这些日日都吃的水煮盐拌还能飘出如此好闻的香气? 有点像变魔术了。 三个保镖很迅速地解决完面前的早餐,而薄暝迟迟没动。费南雪不解,悄悄偷觑薄暝的表情。 这些东西是不合他的口味吗? 这时,薄暝抬眸,锐利的视线和她对上。 他挑了下眉,好似有话要说。 费南雪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 费南雪快速回想了一遍早上的事,她不觉得有什么遗漏。 薄暝啧了一声,点了点太阳穴:“送走薄越,你还没补刀。” 补刀又是什么?费南雪不解。 好在一旁的贝塔给出提示,举着手机对准薄暝。费南雪突然想起了昨天何老师的教导: “想要气薄越很简单,你秀秀恩爱就行了。” 所以,补刀是这个意思吗? 费南雪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对准薄暝的侧颜拍了一张。 光线充足,餐盘里的食物色彩丰富。而最有看头的那位—— 薄暝的侧脸格外英俊,鼻骨立体,下颌线紧收。他配合地拿起刀叉,手腕轻动,克制且优雅。 拍好照片后,费南雪发了张朋友圈,别的话也没说,只在文字一栏上写: “@未婚夫。” 她搞定这一切后给薄暝看,“是这样吗?” 薄暝歪着头看了一眼,声音懒洋洋的:“还行,有点刻意。下次争取进步。” 费南雪听到这样的评价心有不甘,她决定再去找何老师还有林老师问问,如何让朋友圈秀恩爱显得更自然。 想到这里,她和几人告别,先回房间钻研技巧去了。 三个保镖面面相觑,想说什么,还是吞了回去。 不过三人有个同样的感慨,小白兔这回不仅自投罗网,还要回去研究跳进网子里的姿势怎么样才能最优美。 这可真是,大灰狼的妙计啊。 而大灰狼薄暝,慢悠悠拿出手机,对着面前的餐点拍了张照片,发给钱不晚。 【薄暝:帮我问问队医,未婚妻做的爱心早餐能不能全吃完。我担心超重。】 【钱不晚:????你有病,自己去问马克啊。】 【薄暝:太久没讲英文了,语言障碍。】 正在酒吧蹦迪的钱不晚骂了句脏话,神tm语言障碍。 分明就是秀恩爱! 他好像路边的狗,走着走着就被人踢了一脚。 越想越气,钱不晚立刻回复。 【钱不晚:不能吃,饿死你吧。】 【薄暝:你露出了一些,羡慕嫉妒的丑陋嘴脸。】 【薄暝:有未婚妻的负担,你这种人不懂的。】 作者有话说: 小白兔·费再次跳入陷阱。 第14章 禁止 费南雪和两位老师学习很久,笔记又多了几页。她装订起来,感觉自己的底气又变足了些。 聊完这些,何微醺告诉费南雪,白老爷子不日准备回黄金海岸,何景荣也一同回去办理一些手续。 费南雪有点意外,没想到姥爷这么早就要回去。她给姥爷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 白英在电话里笑了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听说,薄暝帮你做了决断,终于那间屋子搬出来了?” 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一手缠着卷发绕了绕。她嗯了一声,“姥爷也知道了?” “江城的小报都靠八卦养活。我当年不想待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些无聊的八卦。” 当年姥爷和姥姥带着妈妈的骨灰离开,就是因为那些八卦新闻堵到两位老人家连门都出不了。每个人都在刺痛他们,试图挖出妈妈死亡的背后是否还有秘辛。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白月的死亡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于他们一家来说,这是切切实实的伤心痛事。 小报记者围追堵截,甚至有人混到了费南雪念书的学校里。一个大男人,突然将她堵在女厕隔间里,逼问她关于白月的事。 还有更过分的是,记者会开车堵她乘坐的私家车,差点造成车祸。 费南雪被逼到不敢上学,她也是那时候开始非常讨厌在公开场合露面。 后面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无法习惯。 费南雪轻吐了口气,“又是这些八卦打扰到姥爷了。” “好了,说回我们的话题。你现在是人家的未婚妻了,应该迁就薄暝的时间。问问他近期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家人吃顿饭。”白英笑着说。 一家人。 她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费南雪的心里像是被浇上了温温的蜂蜜水,有种妥帖的甜意。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冲动之举并非坏事。 她点了点头,也不在乎电话那边的人是否能看到。她说:“好的呀,我去问问薄暝,带上他一起来和姥爷吃饭。” 费南雪本想正式一点邀请薄暝,结果出了房间后,屋子里空空如也,连厨房都清理得格外整洁。 再去隔壁敲门,只有阿尔法一人留守。阿尔法慢腾腾地说:“老、板、去、打、官司了。” 他怎么一回来就有官司? 不过想想,薄暝本就是一副惹是生非的性格,有官司也不奇怪。 她又详细问了问,阿尔法的回答让费南雪很是意外。原来,薄暝得知华佳银行的行为,他以未婚夫的名义给银行发了律师函。 现在薄暝带人去了薄氏集团走程序,以集团的身份向华佳施压,取消那个不合理的扣款规定。 可这些事情,薄暝竟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提过一句,默默就把事情做完了。 费南雪有些吃惊,但想到薄越以此事对她提出种种要求事,再回想薄暝,她觉得人和人之间真的很不一样。 费南雪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她想给薄暝发条短信表示感谢,又不自觉点进朋友圈,看到了被薄暝说刻意的那张照片。 嗯,那这次和外公吃饭时,她会把自己新学到的技巧展现一下,不那么刻意。 她给薄暝发了消息,不多时,薄暝直接回拨了电话。 “按姥爷的时间。地点也看他方便。”薄暝说。 连接电话都没有半句寒暄,单刀直切主题,非常迅速。 “那能不能借用你的厨房,请姥爷在你家吃饭?”她问。 “你得改口。” “什么?” “是,请姥爷来我们家吃饭。” 不知为什么,她明知是薄暝和她一同做戏,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会忍不住耳根发热。 她摸了摸耳垂,轻声说了句谢谢,“华佳银行的事情,也要多谢你。” “谢我?”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不用。多少是找了个机会踢了薄越一脚,还是公事。” 听他这样说,费南雪突然卸下了一些心理包袱。 是,他们之间还是盟友关系,彼此相互利用,共同打击。 薄暝表示自己后天就要乘机去阿布扎比,最好将吃饭时间定在明日。她记下时间后,又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 “下午?”薄暝的声音流露出明显的困惑,“干吗?”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要你下午陪我去一趟超市。顺便……拍点发朋友圈的素材。这次我会有进步的。”费南雪很认真地说。 电话那边静了静。 大概是有点被无语到。 不过还好,薄暝最后答应了。 费南雪挂了电话后就开始上网搜索一些超市秀恩爱拍照指南。她认真截图学习,还下载了各种拍照用app,最后根据她要去的超市选好了服装后,坐在镜前开始化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费南雪抬手贴了下脸颊,又摸了摸耳垂。 热热的。 好像是有点紧张。 * 费南雪准点抵达超市,由何微醺和林罗组成的小群“秀恩爱气死越狗”的群消息不停弹出来。 两人轮番上阵指导,信息点过于密集,费南雪差点消化不良。 她忙着回消息的时候,一只食指戳在了她的头上,熟悉的薄荷和青草香气将她笼罩。 心动禁止 第18节 此时,林罗正好在支招。 费南雪一紧张,手机松脱,好在薄暝反应快,随手将手机捞起来。 他的手指误触了语音,林罗的声音传出。 【林罗:多拍几张挽胳膊贴脸的照片,气死越狗!】 薄暝垂眸,眼皮将他的视线遮住,看不清眼神。费南雪尴尬得连手机都不敢要回,站在原地十指交缠。 她小小声回应:“我,找老师进修了一下补刀学。” 薄暝抿了下唇,将手机递给她。两人视线相触,薄暝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底衫,外搭一件黑色外套,黑裤黑马丁靴,脸上还带了一只黑色口罩。 因为穿得太有型,即便遮着脸,还是有视线往这边递。 男人将口罩拉低一些,“摆拍贴脸照可能看不清衣服,浪费了。” 她眨了眨眼,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是愿意配合的意思? 她连忙打开相机,站到薄暝身边。薄暝比她高大半个头,即便是踮脚,她也只能露出额头和眼睛。 两人同框居然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费南雪刚叹了口气,薄暝拿过相机,他抬手一拍,将两人纳入镜头:“这样?” 费南雪接过手机。 呵呵,她的眼睛还没睁开,脸颊边挂着碎发,一副好似被人打歪的表情。而薄暝—— 面无表情,拽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还挺好看的。 她默默删掉了照片,很肯定地说:“这张不行。” 即便秀恩爱不熟练的她也知道,要好看也要一起好看,不能她一个人的丑。 薄暝戴回口罩,眼神好似放空,不知看向哪里。突然,他的目光锁定一处,突然甩下一句“你等等”。 说完后,他大步走出去,揪出了一个躲在角落里拿相机的男人。 费南雪一看到那人的装备就明白了,小报记者,每天都在挖料。 男人戴着一顶脏旧的军绿色鸭舌帽,眼神躲闪,想要强词夺理,却被薄暝的眼神看了回去。 男人畏畏缩缩:“我,我没拍你们。我就是拍点超市素材。” 薄暝冷笑,伸手。男人连忙护住相机,“干吗,这相机是公司的,砸坏了我要告你的!告到你不能进行下一场比赛!” “不是不认识我?”薄暝拉下口罩,冷峻的表情格外有震慑力。 男人强撑了一阵,最后还是垮了肩膀:“你到底要怎么样。” “做个交易。” * 薄暝推着购物车,费南雪站在他的身边。她伸手去选圆白菜,手指却略显僵硬,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绑住,浑身都不自在。 而这时,薄暝伸手按住了她的发顶。费南雪转头,两人对上视线。 躲在角落的小报记者找准时机按下快门,俊男靓女出现在取景框里。 接着,两人前往生鲜区。费南雪低头寻找新鲜的老鼠斑,薄暝也随着她半蹲下来,敲了敲玻璃箱:“这种鱼要怎么选?” 费南雪原本紧张,被薄暝岔开话题,她又捡回了一些理智。她叠起裙摆,和他一同蹲下,轻声和他说该如何选鱼。 小报记者躲在一排货架后面营造出偷拍的氛围,还精心挑选了角度。薄暝撑着下巴唇角上扬,费南雪眉眼弯弯神情温柔。 他都忍不住感慨,自己的摄影技术是真的不错。 两人买齐所有的食材,小报记者也跟了一路。走到出口处,薄暝从袋子里拿了一瓶电解质饮料递过去。 他垂眸:“辛苦了。” 记者一怔,心里有股感动涌出。他握住那瓶饮料,“我晚点把照片传到你邮箱里。” 薄暝嗯了一声,重新戴好口罩,陪同费南雪离开了。 回到薄暝家中,费南雪先处理了食材。将那些食物送进冰箱后,她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薄暝。 看到他的一瞬间,费南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怎么说呢? 虽然她做足了功课,可实际拍摄秀恩爱照片还是困难重重。而薄暝直接抓了个小报记者过来,和他做了个简单的交易。 他直接要来记者老板的电话,和小报签了个备忘协议,在江城时他的行踪爆料,单授权给这家媒体发出。 前提是,所有照片和文字内容必须经过他的审核。 有这种好事,小报老板当然答应了。薄暝直接要贝塔带律师去签合约,而他和费南雪就在超市继续购物拍摄素材。 她费尽心思想了好久的事情,又被薄暝轻易解决了。 她以前最害怕面对八卦记者,可薄暝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对方为自己所用。真的是很奇妙。 大概,这就是薄暝的特殊之处吧。 他总可以轻易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 他今天引导她拍照时,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照片传来了,你去选。选好了就可以发。”薄暝说。 “啊,好。” 费南雪擦干净手,和薄暝走到书房电脑前。她浏览了一遍照片,张张都拍得不错。而且她发现,拍照的人并没有拍出她的全脸,而是后侧面,只看得到一点点五官。 但两人之间的动作和氛围有种独特的亲密。 看起来就是一对爱侣。 想到这里,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她胡乱划过几张:“就这几个吧。” 莫名之间,她的心跳变快了不少。 * 薄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秘书刚刚进来告知薄越,华佳银行因被薄暝起诉,不仅股票价格下跌,更是主动和薄氏集团割席。原本和薄越交好的张行长连电话都不肯接,完全不听薄越这边的解释。 而且有消息说,华佳银行考虑起诉费家,准备收回利卡酒店。 薄越听得心烦,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想要恢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 而这时,手机振动。他拿起来一看,是万宝菱发给他的消息。 消息里是一条网页链接,薄越顺手点了进去。 “高调赛车手低调回国,牵手未婚妻超市购物,小情侣甜甜甜!” 光是看到这个标题,薄越都想点举报。他的指尖有点发抖,好几次都没点进去。终于点进去之后,他看到了那些照片。 费南雪从不知道自己有多出众,照片里的她虽然看不清正脸,但仅凭模糊的侧影和窈窕的背影,就已经足够动人。 更可恨的,还是她和薄暝之间的互动。 那样的亲密自然,是他求不来的。 薄越死死盯着那张薄暝帮她绾耳边发的照片,指骨上泛着惨白的颜色。 他将手机狠狠甩到桌上,秘书听到动静,轻敲了敲门。 “经理,没事吧?” 薄越抿了下唇,对秘书说:“你进来。” “总经理有什么吩咐?” “新宸第一台车是不是要跟着薄越去阿布扎比试车?” “是。” “原本是谁带队试车?” “万宝菱万小姐。” “把我的名字加进去。” 作者有话说: 求个预收《理想婚纱》 聂星柔相亲失败。 相亲对象嫌弃她年龄大(二十五岁),学历太差了(双非院校),身材差(不丰满、纤细且高挑)。 他总结:她这样的低质量人类女性肯定生不出儿子。 再见时, 聂星柔开着五百万的宾利慕尚,穿着十万的羊绒外套,漂亮到过分亮眼。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眉目英俊的男大学生,看起来格外般配。 相亲对象默默催眠自己:呵呵,找男人还要花钱,此女不行。 相亲对象最后一次看到聂星柔,是在杂志上。 《名流》杂志从来只做明星、富豪和上流社会人士的专访。 而这次,杂志拿出跨页大版面报道她的世纪婚礼和那条全球唯一的婚纱礼服,以及花很多字介绍她的丈夫——蒋恩慈。 蒋恩慈,跨国企业接班人,顶级富豪圈的传说。他随手花两亿买沃霍尔的画,更是将半副身家直接作为婚前财产(保守估计过百亿)送给了聂星柔。 更让相亲对象气晕过去的是,蒋恩慈就是那个男大学生。 第15章 禁止 心动禁止 第19节 费南雪睁开眼就在期待中午的到来。 中午时, 何家一家人和姥爷都要来吃饭。她很久不曾单独准备超过八人的宴席,一时间还有点紧张。 她在厨房将食材全部准备好,反复在心里默念先后顺序, 将调料和餐盘的顺序摆了又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临到“检验”前, 她就是很容易紧张。以前考试也是这样, 考前总会一遍遍清点包里的东西,纸笔、身份证、准考证、饮用水。 即便反复做这样的事,还是轻松不下来。 那时候, 她就会格外羡慕薄暝。高中时有次期中考试,他为了等早餐迟到错过了整个英语听力,还能安然去考场,把其他的试题写完。 最后还考进了班级前十。 怪不得他能驾驭速度极快的方程式赛车。这种心理素质, 真的不服不行。 她正想着薄暝,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干吗?”有颗粒质感的男声传入耳里。 费南雪转头,薄暝穿着黑色运动背心,脖子上挂着有线运动耳机, 一只挂在耳朵上,一只垂在胸前。他的额上挂着汗,锋利的眼眸看向费南雪。 大概是刚运动完, 他的肌肉明显, 手臂和胸腹肌肉明显, 多看一眼都要脸红的程度。 “在想事情。”费南雪垂下眼眸。 “在紧张?” 被估中心事的费南雪一惊,她本想隐瞒, 但下一秒。 “还想装没事?” “……” 就, 根本没得隐藏。 费南雪深吸了口气, 点了点头。 “跟我过来。”薄暝冲她勾了勾手。 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动作, 可是由薄暝做来,像是有手指勾在了她的心上,痒痒的。 费南雪跟着薄暝去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健身器材,还有两台形似电玩城里的赛车模拟器。 他开了两条机器,调试之后,对费南雪说:“上来试试。” 她依言落座,屏幕里是第一视角的开车画面。她伸脚踩了踩油门和刹车,又忍不住摸了下按键奇多的方向盘。 一切都很新奇。 “来,比一场。”薄暝说。 和世界冠军比赛车?她算不算自取其辱?可是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蔓延上来,她好像有点期待这样的比赛。 虽然不一定能赢,可薄暝传达出一种平等感。 他是真的把她当对手。即便她对此一窍不通。 这种平等和尊重,让费南雪格外受用。她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点头。 费南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涌到了头顶,之前的紧张感全部忘记,只是紧紧盯着屏幕上的视野,想要离前面那辆黑金色的赛车近一点、再近一点。 很可惜,每次过弯她都手忙脚乱,自己的红色赛车甚至会原地转头,完全丢了方向。 她也气恼,但不懊丧,只是重新拧动方向盘,继续追着薄暝的方向而去。 在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好可惜。 驾驶汽车真的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两人比了好几把,直到门铃响起,费南雪这才惊觉时间过去好久,应该是姥爷他们来了。 桶式座椅有点难脱身,费南雪卡在里面。 薄暝起身,搭了把手,费南雪终于出来了。 费南雪先去开门,薄暝穿了件套头衫,将自己的肌肉遮好。两人将何家人和白英迎了进来。何微醺倒是自在,一来就热闹:“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价值半个亿的豪宅啊。” 何景荣横了她一眼,薄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看。” “你们先坐,我端饮料出来。”费南雪转身准备去厨房。 贝塔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茶水出来,“老板娘,是这些吗?” 那一声老板娘叫得费南雪怔住,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而何氏夫妇则轻笑出声,是善意而祝福的笑。 费南雪换了围裙去厨房做饭,面对那些食材,她突然没那么紧张了。 她想到了那台一直跑在前面的黑金色赛车。有目标和榜样在前面,她觉得慢点也可以,总会抵达终点的。 此时,何微醺突然钻出来:“今天有这么多好吃的啊?” “是啊,还给你提前准备了你想吃很久的生腌海鲜。” “真的?”何微醺的马尾辫甩了几下,一脸高兴。 两人说了几句,费南雪将她送出厨房,开始做菜。只用一个小时,她就将十道菜摆上了桌。 有老虎斑做成的荔枝肉,香露河鳗,酿豆腐,干贝焖淮山,泼椒小管,焗山珍,白灼青菜,清蒸老虎虾,芋泥鸭,和一道牛肉滑汤。 主食有焖饭、葱茸包和海鲜焖面。 费南雪偷空拍下这桌宴席,还特地拍了薄暝的侧影。她想了好久的文案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趁着大家没注意时,发了条朋友圈。 “和亲爱的未婚夫一起吃家宴。”后面还多加了一颗红色的爱心。 然后,她悄悄将手机挪到薄暝眼皮子底下,满怀期待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垂眸,他轻叹了口气。 好歹多了颗爱心,和“亲爱的”三个字。 他勉强点了下头,看到费南雪眉眼间难以抑制的笑容,仿佛在说“看吧努力学习就是有好结果”。 算了,不打击她了。 原本大家还想多聊两句,可动了筷子之后,就没人顾着说话了。 吃都吃不够,哪还有多余的功夫说话啊。 白英很久没吃到外孙女做的菜,焖饭都多吃了两碗。直呼自己要泡茶消食才行。 而薄暝依旧克制,每样菜都少少尝鲜。 吃完饭后,几人围坐在客厅喝茶聊天。向来冷淡的薄暝态度很好,全程陪同,有问必答的样子任谁都吃惊。 白英笑着说:“你这是给我外孙女面子。” 薄暝翘了翘唇角,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何夫人插了句嘴:“不过,我好像没看到你们的东西混在一起用,是还没完全住在一起吗?感觉有点生疏的样子。” 听到这话,费南雪和何微醺都有点紧张。何微醺连忙说:“妈妈,他们只是订婚,这一开始就搞得像老夫老妻似的,以后还有什么新鲜感啊?” 白英也看了过来,眼里有疑惑。 费南雪紧张的手心冒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她不知所措,偷偷望了薄暝一眼。男人抬头,轻抚了下她的发顶。 “何夫人好眼力。”薄暝颔首,“的确是没有完全住在一起。” 费南雪听到这话,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薄暝这是要说什么啊? 大家都愣了愣,眼神不约而同投向薄暝,在等他的下一句。 薄暝说:“我要去比赛,她得习惯没有我的生活。” 他一手搭在费南雪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说到后面,语气还放轻了些,有种可惜的感觉。 仿佛,不能和他住在一起是费南雪毕生的遗憾。 费南雪:…… 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如果可以,干脆给他鞠一个吧。 这种说法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居然非常合理,还有种不容置疑的狂妄感。 何微醺躲在一旁掐大腿,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何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确实。到时候要七夕多来我家,免得一个人在家里孤单。是吧,微醺?” 何微醺被点到名,连忙点头。 这场风波就此揭过。 白英和何家双亲临走,薄暝答应出借飞机将白英送回黄金海岸。白英摆手拒绝,“你还要去阿布扎比呢。” “没有申到航线,我直接买飞机票就好了。”薄暝说。 白英这才点头应下了。 而站在一旁的费南雪心里百转千回。她听到薄暝打电话申请了黄金海岸的航线,因为他知道姥爷要乘飞机回去会很累。 薄暝真的对姥爷很好了。 * 转眼间三天已过,薄暝要乘机赶去阿布扎比。而费南雪,恰好也和薄暝同一班机飞过去。 她本来还在想那些鹦鹉怎么办,恰好,江明理告诉费南雪,他今天就能到江城,可以照顾鹦鹉。 费南雪终于放下心来。 搞定一切后,费南雪也想好了借口,就说去何微醺家里小住两天。她和何微醺串好口供,便去找了薄暝。 薄暝正在收拾行李。他把常穿的几件衣服塞到lv的行李袋内,转头看了费南雪一眼。 “去何家小住?” “嗯。” 费南雪垂下视线,不太敢对上他的视线。毕竟薄暝太锐利,多看几眼也许就会拆穿她的真实目的。 心动禁止 第20节 “好。我把阿尔法留在江城,有事你可以找他。”薄暝说。 “你路上小心。” 薄暝点了下头。 费南雪折返回房间,何微醺已经在地下车库等着了。费南雪打算先把行李“偷渡”到何微醺的车上,再空着手走下去,假装一切安好。 她想得倒是很好,可拎着行李刚出门,就撞到了贝塔。 费南雪握紧行李箱的拉杆,脑子里飞速运转,正在想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而贝塔扯出了笑容,“老板娘,下楼扔垃圾啊?” ……? 贝塔:“我知道了,一定是老板有些衣服不要了,要你连箱子一并捐给物业处理对不对?” 费南雪连连点头,“是。薄暝是这么交代的。” 虽然心底莫名其妙,但怎么着都有个好借口,不用白不用。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房间了。” 费南雪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去,贝塔闪身消失躲在角落。他立刻拨通了电话,“伽马,你是不是在大堂准备上来?” 那边答:“是啊,有什么问题?” “别上来,等老板娘顺利抵达地库之后你再上来。免得你俩遇到之后,老板娘又要找借口。刚才她差点编不出来,还是我替她圆了谎。” “……好。” 站在大堂的伽马取消上楼按键,重新回水吧点了杯饮料。 果然如此。 老板要他们假装没看到老板娘偷偷离开,这还真是个考验演技的任务。 好在阿尔法不在场,不然可太难演了。 * 费南雪抵达机场,换好登机牌。何微醺送她到安检口,两人拥抱后依依不舍地分别。 她拖着行李通过安检,走到登机口。 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而薄暝还没有来。她有些忐忑,只得从包里拿了本诗集出来压压惊。 她的目光落下,看到了几行字: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里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那本诗集。 “你又在读赫尔博斯?”薄暝问。 费南雪抬头,和薄暝对上视线。 怎么办,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遇到他。那他还要不要念两位老师教给她的台词? 挣扎了一番,费南雪决定还是要说。 她故作意外站起身,露出惊喜的笑容。这个笑容它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多次,还拍下来给两位老师检查过,她们都说不错。 费南雪说:“命运怎么会这么巧?离开和开始都是你。” 说完后,费南雪悄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这话对她来说实在太酸,她反复确认过是不是真的效果很好,何老师和林老师说越酸越管用。 结果她壮着胆子说完,薄暝拿起书挡住了下半张脸,只看得到他那双锐利的黑眸。 眼眸深深,有点辨不出感情。 她越发忐忑了。 而这时,薄暝终于出声回应:“有点浮夸。” 费南雪背在身后的双手狠狠扣在了一起。 什么意思?他这是看穿了她在演戏吗? 费南雪忍不住检讨,她果然没有做戏的天分,连这一点小事都搞不定。 见她的视线垂落下去,薄暝再次出声: “是命运有点浮夸。” 作者有话说: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里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赫尔博斯·《深沉的玫瑰》 第16章 禁止 “是命运有点浮夸。” 这话有两层含义。 第一层, 命运让两人频繁相遇,次数着实有点多。第二层,删除费南雪那句酸唧唧台词里“命运”。 对于费南雪这种有点刻板的好学生而言, 她理解的自然是第二层意思。于是她马上问:“删除了‘命运’之后,那句话听起来就不浮夸了吗?” 薄暝将手里的行李袋扔在旁边的座椅上。 他在空位上落座, 眼神投向不远处的登机口, 然后说:“飞机马上要飞走了。这个冷笑话好笑吗?” 费南雪仔细思索一番,然后摇了摇头:“不好笑,也不是一个冷笑话。” “你说出了我的感受。” “……” 懂了。 又是一个暝式回答。 薄暝的意思是, 那句话并没有打动人,甚至连个句子都不算,大概只是一句废话。 想明白这一点后,费南雪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 不能按照对付一般男人的办法照本宣科,薄暝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垂着脑袋,手下不停,给两位老师汇报战果。 【费南雪:计划失败。薄老板根本没觉得意外和吃惊, 甚至觉得那个句子很不怎么样。】 【林罗:不应该啊。这件事的重点不是句子,应该是你。按理来说,你就算说‘滚你妈的’, 也能靠脸将这句话变成‘我爱你’。】 费南雪沉默片刻, 回复了一个揣手苦笑的表情。 她的心里浮现出三个字:不可靠。 下次还是不要干这种事情了。 这时, 广播播报,登机口开门, 可以登机了。 费南雪刚准备拿起行李袋, 却被薄暝抢了先。他将两人的袋子都拿在手里, 把登机牌递给了费南雪:“拿着。” 两张薄薄的登机牌叠在一起, 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她将登机牌递给地勤。对方扫完之后,突然抬头看了薄暝一眼。 应该是认出了薄暝。 但对方素养很好,只是递过登机牌时小声说了一句:“我是您的粉丝,下一站比赛加油。” 薄暝颔首:“谢谢。” 费南雪终于有了点实感。汽联主席喊薄暝“大明星”真不是恭维,是事实。 上机后,两人的位置居然也挨在一起,是那种展开之后可以拼成一张床的地步。 机票是林罗买的,去值机也是随机选的位置。难道命运真的如此浮夸,非要把两人安排到这种地步? 费南雪抬头,对上了那双黑眸。薄暝将顺手将两人的行李袋塞到头顶的置物箱,然后落座。 薄暝扫了她一眼,顺便将座位放倒。他仰躺在座椅上:“原来如此。” 费南雪直觉他这副口吻肯定还有后话,而且他说的事情也和她有关。 她问:“什么意思?” “非要我说出来?” 费南雪点头。 “不好吧。”薄暝难得犹豫。 “我可以承受。” “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没想到,”他指了指相邻的座位,“到了这种地步。” 不仅要送我到机场,还要跟上飞机,连座位都要挨在一起。 费南雪:……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因为不想打破后续计划而保持了缄默。但她的沉默在别人眼里,估计又是一种意思了。 大概就是那种,因舍不得的心思被戳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她看到薄暝挑眉了。 他那张脸上就写着“看吧,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费南雪落座,自顾自小声说了一句:“嗯,就当我舍不得你,送你去阿布扎比吧。” 反正都被误会了,直接摆烂算了。 在她没看到的角度,薄暝抬手遮住了微微上扬的唇角。 没坐一会儿,乘务员就开始给头等舱的客人送酒水饮料。小车推来的时候,薄暝只要了一瓶气泡水,轮到费南雪,她问了一句:“有桂花味的可乐吗?” 乘务员说没有。 “那就普通的可乐加冰块,谢谢。” 冰凉的可乐递到手里,费南雪整个人都松懈了。她抠开拉环,将可乐倒进装了冰块的玻璃杯中,小气泡纷纷往上涌,就像怎么都止不住的思绪。 喜欢喝可乐这件事,她偷偷看了薄暝一眼。 心动禁止 第21节 多少和他有点关系。 第一次遇见薄暝是在高中文理分科后。 费南雪进了理科班。她成绩不错,进班后班主任要她当了班长。第一次收作业交到办公室时,她遇到了秋暝。 男生穿着运动校服,贴墙站好。但他的站姿依旧散漫,好像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掀开眼皮提起兴趣。 一般来说,被抓到办公室外贴墙站好的,基本都是迟到早退被抓了个正着的。秋暝也不例外。 他不仅迟到,值日生记名字时,他还直接报了教导主任的大名。主任气得要死,直接将他拖到办公室外罚站。 可费南雪看来,这人好似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反倒有种悠闲恣意感,根本不管自己身在何处。 走廊上空空荡荡,他突然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罐可乐。 而这时,教导主任从天而降,迎面走了过来。 男生这才起了点波动。他抬眸,看向费南雪:“你是三班的吧?” 费南雪停下脚步,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过来。”他勾了勾手。 费南雪不敢过去,她向来对这种坏学生敬而远之。哪知她没过去,男生反而过来。他跨了一步,伸手拽了下她的帽子。 “你帽子歪了。” 费南雪满脸疑惑。 而这时,教导主任走了过来,冲着秋暝劈头盖脸一顿骂:“要你站在这里反思,你还骚扰路过的女同学?秋暝,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 教导主任的骂声引来了其他老师的视线,费南雪趁机溜走,将作业本送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何微醺。 何微醺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却突然摸了摸她的帽子:“你帽子里藏了什么啊?怪膈手的。” 何微醺顺势一摸,捞出了一瓶桂花味的可乐。 “咦,你不是只喝气泡水吗?怎么现在改喝可乐了?”何微醺问。 费南雪瞬间想到了贴墙站好的秋暝。 她垂下眼帘,一手不自觉勾住了垂落的发丝。纠结了一阵说:“想试试新口味。” 怪不得她走开之后,感觉帽子里沉甸甸的。那会儿忙着送作业也没多想,原来是他干的好事。 何微醺哦了一声,“好喝告诉我,下次我也买这个。” “好。” 费南雪回班后,将那瓶可乐放在了抽屉里。下课后,费南雪发现窗户突然开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翻了进来。她的桌子上莫名多了个灰色脚印。 再定睛一看,是秋暝。 两人对看,秋暝啧了一声。他去卫生角摘了抹布,给她把桌上的脚印擦掉了。男生做了个投篮姿势,抹布稳稳落回了卫生角。 他转身往最后一排走去,可声音散在她的周围。 “可乐就当是踩脏你桌子的赔礼。” 那天放学回家,她偷偷回房间喝掉了那瓶可乐。 她几乎不喝饮料,第一次喝可乐时感觉带着甜味的气泡在舌尖炸开,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但多喝几口之后,她就下楼去厨房拿了好些冰块上来。 太甜了。那种猛烈却混合着桂花香气的甜意就像是秋暝,横冲直撞闯入她的世界。 从那之后,她竟然喜欢上了这种特别的口味。 没有桂花味的可乐,自己造一个就好。 费南雪学厨也不是白学的。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便携小试管,拔掉瓶塞,将微黄的糖浆淋在可乐里,然后搅拌均匀。 她抿了口可乐,气泡在舌尖跳跃,自酿的桂花糖浆带着松软的甜香。 心情就这样愉悦起来。 薄暝拿起装了气泡水的杯子喝了一口,掩盖住自己投向她的视线。 * 一觉醒来,飞机广播提醒快要落地。费南雪去卫生间换了套衣服补了个妆,出来时遇到机组人员排队找薄暝签字合影。 为了不打扰其他乘客,薄暝建议去没人的位置拍照。 这时,有一个挺着啤酒肚,腰间挂着h头皮带的男人挤了过来。他将瘦弱的空姐推到一边,说:“让开,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和他合影。” 费南雪拿出了开了飞行模式的手机,点开录像。 薄暝连看也没看他,对那个被推开的空姐说:“过来合照。” 男人挡在空姐身前,“她敢!我是vip乘客,我优先。” 薄暝拨开男人,站到空姐身边,“拍吧。” “我写投诉信投诉她!”男人发火了。 那位空姐有点无助,她恳求地看着薄暝:“就让这位先生先拍吧。” 费南雪举着手机走过来:“先生,我已经把你刚才的视频拍下来。如果这位小姐在工作中遭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我会配合她接受调查。” 男人气得脸上的横肉直发抖,他伸手就要抢费南雪的手机。 薄暝挡在了费南雪面前,看向男人:“恒耀集团的林先生对吧。我不介意下飞机后和你们董事长聊聊。” 男人咬紧牙关,愤愤不平。想要骂人,却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最后,男人落下一句:“我不和你计较。” 转身就离开了。 空姐很是歉意,薄暝却摆了摆手,继续和大家合影。 费南雪站在一旁,心里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即便是世界瞩目的“大明星”,薄暝依旧不端架子、不搞特殊,更不会惯着用强权来威胁别人的人。 他以前就是这样。 上学的那条街上,有个拾荒为生的孤寡老奶奶。学生们总会把不要的书和纸盒捐给他。街上有几个混混总会对老人恶作剧。有时候是一把火烧了那些攒了很久的纸盒,有时候是故意往老人身上扔灌了油漆的气球,染得老人一身颜料。 薄暝看到过一次,他直接把那几个人揍翻了,那几个混混不敢再来欺负奶奶。 也是那一次,她对薄暝改观了。 下飞机后,两人走到了出口。 薄暝很随意地问:“你要在阿布扎比玩几天?” 听到这话,费南雪明白了。薄暝虽然猜到她要去机场和他乘坐同一班机,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他要找的行政总厨。 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在飞机上没有因冲动说出自己来阿布扎比的真实目的,他肯定会吓一跳。 费南雪故意掐指,“三天应该够了吧?你比赛我就回去,绝对不干扰你。” 她暗自憋着坏劲儿,就是故意不说看他比赛,看他作何反应。 男人挑眉:“行,我到时候安排贝塔接你回去。” 说到贝塔,她发现这次出行,薄暝并没有带保镖。 “你怎么没带保镖过来?”她问。 “有点事需要他们去办。”薄暝说。 费南雪点了点头,她虽然很好奇,也不好意思多问到底是什么事。 毕竟关系也没到那一步,问多了显得自己讨厌。 “住哪个酒店,我开车送你过去。”薄暝说。 费南雪感觉有点奇异,她睁大了眼睛,“你开车?不是不当司机吗?” 薄暝看了下出口,指着另一个方向。费南雪跟上后,听到了薄暝声音,“看你千里迢迢赶来了,就破例一次。” 他的视线投来,眼神里有种垂怜的意味。 “……” 她为什么要多嘴呢? 两人走到停车场。刚出旋转门,费南雪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薄越和万宝菱。 作者有话说: 桑桑模仿一下评论区: 啾咪,撒花撒花撒花,哈哈哈哈哈哈哈 桑桑本以为这本书可以来个惊天大顺v,连剧情都美滋滋卡好了。 结果,哈哈,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现在我有一个日本名:桑桑菜菜子。 还好有各位读者大人不离不弃,谢谢! 第17章 禁止 费南雪轻皱眉头, 下意识别开了视线。她不想见到薄越,这才接了一份千里之外的工作。没想到即便逃到这里,江城的人和事依旧逃不开。 那就只能面对。 她伸手, 轻揽住了薄暝的胳膊。男人低头:“占我便宜?” “……逢场作戏,这是道具!”她捏了捏他的臂膀肌肉。 肌肉扎实, 只有表面的皮肤是软的, 里面简直硬到让人误以为捏到木头。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绵绵软软,没什么力气。明明她为了做厨师也有努力锻炼, 怎么肌肉稀薄得好像不存在? 心动禁止 第22节 薄暝又问:“道具的手感如何?” “很好”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她不想让薄暝得意,话在嘴里打了个滚,换了一句“很硬”。 听到这话, 薄暝看了她一眼,“行。” 那眼神意味深长,费南雪总觉得还有后话。可他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远方, 看着在沙漠里也要穿西装的薄越。 “总比被形容软要好。”他补道。 听到这话,费南雪终于意识到她说的那两个字有多不妥。 什么硬啊软的,稍不留神就让人彻底歪到沟里。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她还想澄清补救一下, 可薄越走到两人面前。他推了下眼镜, 看向费南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 没有补充的余地了。她在薄暝那里的印象应该从“追他追到打飞的也要坐他旁边”,进化成“开口成黄用嘴巴占便宜”了。 费南雪郁闷到不想说话, 只是用力挽住薄暝的胳膊, 如同士兵扛着一柄枪, 骄傲地给面前两个人展示。 这种举动更具体, 比回答更奏效。 来干吗,来狐假虎威,用他气死你。 原本假装淡然的薄越又露出了一丝裂痕,那是潜藏的怒气悄然迸发出来。 是,她和薄暝在一起就能秀恩爱,和他在一起就客客气气地保持距离。 薄越从鼻子里哧出冷笑:“明白了。” 哪知这时,薄暝懒洋洋出声:“明白什么了,展开说说。” 薄越刚要发火,身后的万宝菱轻咳了一声。他松了松领结,又收起不该有的情绪,恢复成之前模样。 “我不想和你说废话。这次要不是爷爷非要我来盯试车,我是不会过来的。”说着,薄越不留痕迹地瞟了费南雪一眼,仿佛是在看她的表情。 费南雪根本没在意他的眼神。她听到薄越的解释,觉得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便拿出手机给江明理发消息,问问鹦鹉们的情况。 对方给她发来了一段视频,二十多只鹦鹉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她弯了弯唇角。 薄越将她的表情收入眼里,心中却有另一番想法。 费南雪果然是故意和薄暝秀恩爱的。听到他的解释,她不是也笑得很开心吗? 想到这里,薄越越发自信。这一趟来对了。 四人往停车的位置走去。 万宝菱拿着新车钥匙走在前面,给薄暝解释了这次试车的安排。薄暝漫不经心,步速很慢。万宝菱走快一点,都会和他拉开很远的距离。 她也不想和薄暝站得很近。但她还有试车任务交代,只得慢吞吞跟着走,闷了一肚子火。 而且,她住到不远处的薄越。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费南雪身上。那样温柔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 他还出声询问:“等会儿坐我的车?” 费南雪理都没理,反而往薄暝的方向靠得更近。薄暝皱眉看她,拿着行李的手分出了一根手指,抵着她的眉心让她退开一些。 还露出一副“你又想占我便宜”的表情。 万宝菱收回视线,心下越发郁结。 薄越对费南雪到底是什么态度?是情之所至,还是单纯利用?她好想骗自己,薄越是想要借用费南雪的身份拿下集团。 可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费南雪到底好在哪里? 万宝菱好几次都想把问题扯到费南雪身上,可每一次她刚开口,薄暝总会恰到好处的提出关于试车的问题。 实在是太过巧合,巧到万宝菱也不知道,薄暝到底是误打误撞呢,还是真的将一切了然于胸。 他的表情太随意了,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怪不得薄越也拿他没办法。 这个男人的确很厉害,也很棘手。 四人走到新宸的新车“胜利者”面前。 “胜利者”紧跟策略,是一台新能源城市suv,造型流畅大气,还以全自动驾驶和灵敏雷达作为卖点。 新车贴了斑马纹,就是为了最大程度掩盖汽车造型的细节。黑白相间的花纹看得费南雪眼花,她揉了揉眼,背过身去。 薄暝一手按在她的发顶,转到她面前。 两人目光对上,费南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说:“也不该啊?” “不该什么?” 他慢腾腾地开了口:“要坐我开的车,激动哭了。” “……” 薄暝略显困扰,接着真诚建议:“不行录个像吧,怕你没炫耀的证据。” 这时,薄越走到后排,拉开车门。他刚说出一个“南”字,薄暝直接将手里的两袋行李扔上了后座。 然后长臂一展,推上车门。 他拉开副驾驶,“未婚妻,上车。”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薄越是特地给他开后座放行李的。 薄越的脸青了又青,最后还是因为即将试车,不得已没有和薄暝吵起来。 费南雪坐在副驾上四处探看,最后目光还是投向了车下的薄暝。 男人一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上,手指和她不过咫尺。他挡在她的前方,为她挡掉了薄越前来的可能性。 工程师和薄暝交代试车的注意事项,表示有临时加项目会通过无线电联系,车上也装了车载录像仪,可以让薄暝尽情发挥。 有任何问题,直接通过无线电反馈。 薄暝点头,顺手将无线电对讲机交给费南雪。 但薄暝还没上车。 眼看工程师和薄越等人走远,薄暝突然弯腰,仅一瞬的时间,他绕回到驾驶位,开门上车。 费南雪关上车窗,不自觉捂住对讲机的讲话孔,小声问:“你刚才在干吗?” 男人挑眉,表情有点痞。他的食指落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很像他高中时怂恿她干坏事的表情。 那种熟悉的默契涌上心头,费南雪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她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拉链封嘴的表情。 可放下手的时候,她又好想捶一下不听话的手。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不过她也好奇,薄暝到底干吗了? 薄暝系好安全带,等对讲机里传来“出发”的命令,他松了手刹,踩下油门,打方向盘驶离停车位。 停车位左右两侧都有高大的suv,车内警报系统滴滴叫个不停,可薄暝根本不管。 宽大的车体在他的手里变得灵活起来,方向盘好像是玩具。他拨弄几下,整辆车转到了出口。 费南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窗外的景色已经出现了变化。 原本是白光刺眼的地下停车场,现在变成了黄沙和枣椰树。好像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们直接平移到路面。 她都好想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薄暝的开车技术也太丝滑了吧。 这时,握在费南雪手里的对讲机传来了薄越的声音:“秋暝,我们是要你试车,不是要你赛车。你开那么快干吗?” 费南雪循声往后看,三台车,听说其中一台也是国内赛车手驾驶的。 但没有一辆车能跟上薄暝的车尾。 三台车好像小黑点,缀在远远的地方,像讲不出什么感想但总要发言的省略号。 而薄暝根本懒得搭理,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到窗外。穿梭的风从指缝中溜走。 听到薄越的话,薄暝懒洋洋地回应:“很慢了,六十迈,再慢就没办法测百公里加速了。” 无线电里只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此时后方有车要超越。 是一辆财大气粗的奔驰g系。对方又是双闪又是喇叭,好不热闹。 薄暝抽空看了费南雪一眼,“让不让?” 费南雪从后视镜看去,她刚想说让,但对方拍喇叭的架势好像不要命,搞得好像他们不让就直接撞过来。 她转脸看薄暝。 男人面色平静,根本没被这刺耳的喇叭声侵扰。他收回了手,双手都搭在方向盘上。 她看过很多人开车,要么死死握着方向盘,要么脖子伸得老长满脸紧张,要么一到危险关头就开始动方向盘。 而他,根本不为所动。双手也是松松挂着,惫懒又随性。 “三秒钟,回答我。”薄暝说。 “三。” 让吧,反正是试车。 “二。” 那辆车逼得更近,费南雪从后视镜都能看到副驾驶上的狂妄男人冲他们疯狂比中指。 “一。” 费南雪向来循规蹈矩,连无人的十字路口都会谨遵红绿灯通行。 她恪守规则,死板,还有点无趣。 但是在这一刻,她突然很想遵循一次内心的选择。 她很笃定地说:“我不想让。” 心动禁止 第23节 “行。”薄暝的唇角扬起。 费南雪以为薄暝会一脚油门踩到底。可他却突然改了道,还踩了刹车。车辆的速度越来越慢,后面那台大g追了上来。 驾驶位上的男人也肆无忌惮,又是f*ck又是b*tch,晃悠着中指,还开窗冲着他们大笑。 薄暝不为所动,一直保持着齐头并进的势头。 费南雪后知后觉地想,他们坐的是一台电车,而对方是马力十足的大g。明明他们在动力是落后的,可薄暝居然还追平了。 但他为什么要让出优先位? 很快,费南雪就知道答案了。 前面的路要过弯,弯道中心有很大一摊积水。 薄暝突然说:“关车窗,抓紧扶手,贴椅背上。” 费南雪乖乖照做,她的眼神落在薄暝身上,只见薄暝单手快速抡过方向盘,车辆甩尾,借由那滩水狠狠甩开了那辆大g。 车后轮扬起半人高的水瀑,直接砸到了大g的挡风玻璃上。 因为两个男人光顾着嘲笑,车窗都没关,水雾全部钻进了车里,将他们尽数泼湿。两个男人狼狈极了。 费南雪感觉到了短暂的漂浮感,整个人被惯性狠狠往左边扯过去,整个脑海一片空白。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看着黄沙飞扬、尘土漫天的世界。费南雪忽然想起了冥古宙时期的地球。 那是一个没有雨的时候,世界只有红与黑,地球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 一颗陨石无意造访,带来了水和蒸汽,然后它们聚集、演化,地球上终于落下了雨。 那场百万年的大雨之后,形成了地球的第一个海洋。 就像是薄暝带着她,飞跃水泽。两个原本沿着直线运转、不该相遇的终点突然撞击,造就了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的、崭新的海。 他就是那一场带来了巨大改变的及时雨。 费南雪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大g车速骤减,而薄暝驾驶的胜利者漂移过弯,稳稳当当回到了主路。 第18章 禁止 插曲之后, 重回正轨。 可费南雪的心跳遗留在刚才的漂移中,还没回过神来。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漂移,那种对抗地心引力的行为, 在某一瞬间真的称得上脱离了掌控。 有些体验是暂时的,却足以回味一生。 费南雪突然有点后悔。 薄暝说得对, 的确该录影作为留念。 想到这里, 她翻出了一台小小的云台口袋摄影机。这是何微醺给她的小玩意,说多记录一下生活。 不过这东西经过了何微醺的设计师之手改造,表面被贴上了很多施华洛世奇钻, 乍一见去,不像摄影机,像精致的小胸针。 这样的东西别在身上,薄暝应该看不出她在偷拍吧? 果然, 薄暝没有注意。 她转动身体,借由角度拍摄薄暝。不自觉的,目光落在半月形的方向盘上,心里酸了酸。 其实一开始不想拍摄, 是因为不想勾起那些尘封的回忆。可不管她如何刻意忽略,车里的内饰细节都带着熟悉感。 这是白月曾经画在笔记本上的汽车内饰。那个半月形特殊方向盘就是她出生时的月相,上弦月。 白月曾将她抱在怀里:“七夕, 我把你的月相做成车里的方向盘好不好?” 后来地卫一因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 薄氏集团宣布接手, 白英盛怒拒绝。但有人花大钱挖走了地卫一整个技术线。技术人员离开时带走了所有的手稿,其中就包括这台车的方向盘设计。 原本, 这台车名叫桂轮。桂轮开子夜, 萤火照空时。一片美好的溶溶之景。 现在, 它叫“胜利者”。 是窃贼单方面庆祝自己下作的胜利罢了。 费南雪紧紧抓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柔软的皮革让她越发难受。 白月曾经说:“七夕喜欢手感好的皮革,我们把内饰的皮换得好一点。” 四处都是白月的痕迹,可整辆车却被冠上了别人的称号。 对费南雪来说,这一切都太残忍了。 此时,手里的对讲机传来动静,打断了费南雪的回忆。 “前面左拐,进入封闭道路,测试自动行驶。”是薄越的声音。 薄暝转过方向盘,车辆很快进入指定的方向。他的手在方向盘上滑动了一下,“这方向盘不像新宸的手笔。” 噔的一下,费南雪的心脏像是被人握住。 她藏起了紧握的拳头,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薄暝瞥她一眼,挑了下眉。很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但她一贯是个好学生,很多事情都想要问出个因果。 也正常。 薄暝简化了语言,说:“新宸那帮人被钱堵了脑子。而这个方向盘,明显是个天才设计的。” 造型别致,手感也好,甚至还考虑过女性使用时手不够大的烦恼,特地把宽度削了一部分,用造型感代替使用上的不适。 能有这种设计的人,一定是对汽车有非常深刻的了解,也对男女性使用汽车的不同偏向有自己的处理办法。 而新宸那帮只知道敛财的钱串子,肯定想不到这些。 不然这台车的定位不会是自动驾驶和灵敏雷达。这种卖点,显然是融资时拿来骗钱的。 费南雪抿唇,想要按下心里的雀跃。 是的,妈妈的确是天才。 也只有天才懂得欣赏天才。 “到达指定路段,开启自动驾驶,有情况随时反馈。”对讲机里再度传来薄越的声音。 费南雪见薄暝切换了系统,开启ai自动驾驶模式。 她按下通话键,“换好了。”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路上,两边的风景缓缓后退,一切都显得平和而宁静。 “给ai语音系统反馈,要求加速。”薄越说。 薄暝按指示加速,车速提了起来。 “情况如何?”薄越问。 薄暝刚准备接过费南雪递出的对讲机。突然,车身不正常的颠簸起来。 费南雪感觉路面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山路,要不是安全带系着,她都要被颠得撞到车顶。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薄暝。 男人一手握住方向盘,脚下轻踩刹车。右手在屏幕上轻点,试图解除自动驾驶模式。 智能语音系统播报:“现在检测到有异常行为干涉正常智能驾驶,ai系统将全面接管整车行驶。” 费南雪满手冷汗,她盯着屏幕:“这什么意思?” 薄暝倒是冷静。 他将方向盘向右打转,车辆纹丝不动,仪表盘上速度逐级飞跃,已经超过了80km/h. “意思是,彻底排除人工干预。我什么都做不了。”薄暝说。 费南雪感觉整个后背全然透湿。 她拿起对讲机,按了几下,却忘记说话。薄暝伸手接过,按下对讲键:“车出故障了,ai系统接手行车,排除人工干预。现在车速已经到了八十迈。” 很快,那头传来薄越的声音:“你做了什么?” 费南雪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她都想喊出声,现在是追究做了什么的时候?现在是解除自动行车模式。 不然的话会出人命的! 薄暝一边检查其他按键一边说:“工程车上应该有解除装置,赶紧解除。还有二十秒,我就要冲出封闭道路了。” 那边没有声音,应该是在处理问题。 但二十秒后—— 整台车撞翻围挡,直接冲到了公路上! 旁边有车闪避不及,被失控的“胜利者”擦到。车辆失去方向,原地转了几圈才停。 费南雪紧张得不行,捏成拳头的左手骨节泛白,可见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还没有办法吗?”薄暝按下通话键,询问那边。 那头没有回应。 费南雪觉得呼吸开始灼热,大脑一片空白。 失控的汽车在马路上穿行,甚至找不到停下来的办法。 她揪着衣领,脑子里闪现出汽车的残骸。 还有几近变形的尸体。 她大口呼吸,试图找回理智。薄暝抽空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住她的后颈。 “费南雪,醒一醒!”薄暝的声音提高了些。 心动禁止 第24节 后颈的穴位被按住,传来尖锐酸疼的感觉。大脑里的空白被这种疼消除,她的耳边却响起了幻听。 “自动驾驶是补充工具,不是替代品。人的经验和判断是不能被机器和数据替代的,所以我肯定会保留解除装置。” “只要是我设计的产品,一定会优先保障使用者的安全。” “我知道投资者的顾虑,这肯定会花钱。但性命无价!” 巨大的耳鸣和嘈杂的人声让费南雪几乎要晕过去。 可是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还有一阵温热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七,清醒一点。还有办法。” “我把它设计在这里,只要遇到撞击,就能弹开盖子,强行切断控制。” “这里。” 费南雪从眩晕中挣扎着睁开眼睛。 她像是个溺水的人,嘴巴里好像被棉花塞满。她多想就这样直接睡过去,但不行。 她抬手,抓住了薄暝的手腕。 “方向盘……用、用力……中间。”她努力挤出了这几个字。 这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样,连她都要担心薄暝会不会听不懂。她想要补充几个字,薄暝却举起拳头,朝着中间一砸。 方向盘中间的标志弹开,露出了一个按钮。 薄暝按了下去。 屏幕熄灭,他立即握住方向盘,脚下轻点刹车,开始避让前方车辆。 可车速还是降不下来,脚刹已经失灵。 薄暝干脆转换策略,用手刹代替。 前方突然出现一辆大货车。对方时速很高,几乎是朝着薄暝和费南雪乘坐的车辆冲了过来。 薄暝用力调转方向,车辆出现偏移,在原地打了几个转。 费南雪头晕目眩,感觉天地都倒转过来。 然后,驾驶位的那一侧撞上了公路护栏。 嘭的一声巨响后,失控的胜利者终于停了下来。 费南雪看到一只手横在自己的面前,将她紧紧护在了车椅上。 而这时,摔落在地的对讲机里传出姗姗来迟的人声:“方向盘中间有个紧急切断中控的系统,我们刚刚要卫星连接了启动了,你们试试。” 要不是因为找不到对讲机掉到哪里去了,费南雪都要伸脚踩两下才能解气。 这是什么行为? 人死了才记得烧纸?人活着都不给救援措施? 费南雪转头去看薄暝,男人收回了手,一手抵着方向盘,抬脚去踹门。门被踹开后,他下车给她开车门,然后把她抱了下来。 后车还没来,薄暝要费南雪站在前面:“帮我注意电池情况,一旦闻到奇怪的味道。不要管我,赶紧跑。” 费南雪干脆蹲下:“你是不是在车底盘藏了什么?” 薄暝点头,伸手去捞车底上的东西。但他的胳膊粗壮,车底盘被变形的护栏刺穿,有阻拦。他的手伸不进去。 费南雪伸手,“我帮你拿,你形容一下。” 薄暝看了眼车尾,只得点头。 他说:“袖扣大小,贴在车底,抠下来就行。” 费南雪伸手去拿,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糊味。可她将将是指尖摸到了那个袖扣状的东西,还是拿不到。 薄暝显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他伸手去拽费南雪的胳膊:“别拿了,赶紧走。” “还差一点点。” 费南雪用力一扣,终于拿下了那粒东西。薄暝直接抱起费南雪往旁边滚过去。 果不其然。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台胜利者瞬间起火,成了一个大火团。 费南雪扬起笑脸,将东西塞到薄暝手里。 薄暝却没什么好脸色,他刚要出声,后面传来薄越的声音。薄越疾步赶来,拽着薄暝的衣领:“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台车怎么会变成这样?还差点害死费南雪。” 薄暝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我还想问你,这是什么杀人系统,为什么还会自动排除干预?” “肯定是你误触了什么。” “你以为我是你,车都不会开。” 薄越被气到,立马反驳:“现在行车记录仪都被烧没了,你动了什么手脚谁都不知道了!” “为什么不是你动了手脚,然后设计车辆自燃,想要烧死我?”薄暝反问。 “你有那么多仇家,谁都希望你出事。” 站在一旁的万宝菱瞟了眼费南雪。 薄暝的手臂都有一道划伤,费南雪反而毫发无损,这人未免命太好了。 薄暝和薄越僵持不下。万宝菱上前一步打圆场:“先把车拖回去检查,其余的事后面再说吧。薄暝还有比赛,要是耽误了,责任在我们。” 薄暝冷笑:“还算有人清醒。” 薄越转头去看费南雪:“上车,我送你回去。” “送去哪里?火葬场还是天堂?”薄暝说。 “这里是沙漠,没有第二台车能让你们回去。”薄越盯着费南雪。 费南雪情愿在沙漠被烤成人干,也不要再坐薄越提供的任何车辆。如果没有薄暝,她可能就要被锁在那台车里烧成灰了。 想到这里,费南雪揪住了薄暝的衣角,又和他站近了些。 “谁说没有第二台车?”薄暝抬手指了指远处。 那辆和薄暝飙过车的大g停了下来。两个穿着白袍的本地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的脸色难看,看起来是要来寻仇的。 费南雪有些紧张。 下一刻。 两人跑到薄暝面前,突然说了声sorry。 其中一个脸宽的男人殷切伸手:“我们是你的粉丝,刚才真的是没认出你,我们是特地从迪拜赶来看比赛的!” 另一个鹰钩鼻说:“我看到你的车出了意外,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我的车送给偶像开!” 费南雪:……? 作者有话说: 桂轮开子夜,萤火照空时。元稹的《咏廿四气诗·大暑六月中》 80km/h不等于80迈(mile) 80迈约等于129公里 第19章 禁止 费南雪从大g下来, 薄暝却被两位壮汉粉丝拽着不让走,非要他收下这辆车。薄暝拒收,两人退而求其次, 说另送赔罪礼。 眼看场面僵持不下,薄暝不想浪费时间, 还是应了。 两人拉着薄暝在车的引擎盖上签了名, 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费南雪在一旁看得开了眼。 她从不追星,更不了解薄暝的影响力大到这种程度。一路走来,她看到他被不同国籍不同性别的人簇拥热爱, 心里总有种奇异的感觉。 仿佛是他天生就该这样。 那个热烈昂扬,能与太阳比肩的少年,就该被这样浓烈的爱意包围。 两人走进绿洲酒店,阿拉伯的传统庭院映入眼帘。镂空彩窗洒下异色日光, 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绿植翠绿欲滴。 旁边的金鱼池中更是鲜活生动。 最叫费南雪惊异的是,不远处的凉棚里有一只戴着脚链的哈里斯鹰。 它的毛色鲜亮,神态雄武,一双黑色的小眼睛非常锐利。 费南雪悄悄想, 它的眼神有点像薄暝。 这时,哈里斯鹰转动脑袋,一声啸叫响起。它展开双翅扑棱了几下, 有些躁动不安。 薄暝将手里的行李放在长椅上, 从包里拿出了一只黑色皮质护具。他戴在左手上, 哈里斯鹰越发激动。 费南雪不解,这是干吗? 他走到哈里斯鹰面前, 摘了它的脚链。哈里斯鹰熟练地跳到薄暝的左臂上, 还将脑袋凑了过来, 一副要和薄暝贴贴的表情。 这?怎么回事啊? 一人一鹰转头看向费南雪。薄暝勾了下手, “那是费南雪,这位小姐是hesper。” 哈里斯鹰非常骄傲地舒展翅膀,阳光在它的羽毛上镀上一层金光。乍一看去,真的有金星之美。 hesper,意为金星。 费南雪的心脏扑腾起来。 薄暝真的养了一只鹰,这是他的? 她小心翼翼凑近,hesper神情高傲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很像贵族小姐的神情。 她被逗笑,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给它拍照。哪知hesper速度更快,从她包里叼出护照,直冲天际。 心动禁止 第25节 费南雪有些着急:“我的护照!” 薄暝押出一声口哨,哈里斯鹰听令,将嘴里的护照扔了下来,那片薄本在空中摇摇摆摆,哈里斯鹰一个俯冲又接住了。 接着,薄暝伸展手臂,又是一声口哨,和之前的声音略有不同,更短促一些。 hesper回到了他的胳膊上,还伸了伸脖子,示意费南雪拿护照。 这一连串的动作震得费南雪说不话来。 她很喜欢鹰类,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哈里斯鹰。更别说让一只鹰在她面前盘旋降落,甚至还叼着她的护照去兜了个风。 费南雪露出笑容,心里被莫名的情愫塞得鼓涨。 今天,薄暝带她体验两次从未有过的经历。 薄暝又拿了只护肩,请费南雪帮忙系在了肩膀上。hesper一见护肩系好,高高兴兴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人一鹰走在前面,费南雪落在他们身后。 这一次,她举起手机,将他们的背影定格下来。 不是为了“秀恩爱”,也无关给谁炫耀。她就是想拍下这个罕见的瞬间。 美轮美奂的建筑,笔挺的背影,还有一只敛起羽翼的鹰。 光晕将这一刻打上神性的烙印。 费南雪想,这可能是她一生也无法忘怀的画面。 * 整间绿洲酒店被阿瑞斯车队包下,前台一见薄暝,便递出了房卡。 薄暝指了指身后的人,“再给我一张。” 对方素养极好,即便好奇也没有多看,只是又开了一个套间。 费南雪接下房卡,手机振动。 是车队经理米兰的短信。 【米兰:您好,请问您到绿洲酒店了吗?】 费南雪很快回应。 【到了,已经在前台了。】 【米兰:您等一等,我马上下来。】 薄暝刚要离开,接到米兰的电话:“你人呢,到酒店了吗?” “嗯。”他简短回应。 “发个照片你,帮我看看这个人在不在大堂,我马上下来。” “谁。”他问。 “你的行政主厨。” 说完这句,电话很快挂断。薄暝的手机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长着一张亚裔脸,五官柔和,眼睛偏大。只是留了一脸不合时宜的胡子,看着又怪又眼熟。 费南雪偷偷瞥了眼他的手机,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差点没绷住。 她很努力抿着嘴,整个人背过去,这才没有在薄暝面前笑出来。 这是她用拍照app里的性转功能制作的照片。她觉得生成的照片还是和她太相似了,就多加了一把胡子。 然后她把照片发给了林罗,林罗转给了钱不晚。 没想到他们真的用这张照片拿来找人了。 而这时,硬硬的鸟嘴点在了她的后背。费南雪转过身,hesper冲着薄暝嘎了一声。 薄暝拨开它的脑袋,“别闹。” hesper急了,它扇着翅膀,一会儿拿鸟嘴点了点费南雪,一会儿冲着薄暝嘎嘎乱叫。 薄暝被它吵得有点不耐烦,捏住了它的鸟嘴。 hesper委委屈屈地看着,满脸写着无辜。 费南雪偷偷喘了口气。 真是好险,没被薄暝认出来,差点被这只鹰认出来了。 这时,那个出现在屏幕上的女人走到大堂。她冲薄暝挥了下手,“嘿,看到人了吗?” 薄暝摇头。 女人简短的和费南雪打了招呼:“你好,米兰,他的员工。” 说完后,就从费南雪身边跑走,往大门的方向赶去。 米兰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男人的影子。 她直接拨通了电话。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乐曲从费南雪的手机里流淌出来,薄暝多看了一眼,瞟到手机上显示着米兰的号码。 他再找出照片。 一切明朗。 怪不得hesper刚才激动不已,原来它早就认出了是谁。 薄暝开腔:“米兰,过来。” “找人呢,没接电话。”米兰说。 薄暝扶着费南雪的肩膀,将她整个儿转到米兰的面前,“人,这里。” “我知道这是你的未婚妻。”米兰挥了挥手。 薄暝上前,拎着米兰的衣领,将她带到费南雪的面前。 费南雪有点不好意思。 原本的恶作剧是想整蛊一番薄暝,可没想到整到了米兰。她很是歉意地说:“你好,我就是和你联系的人。” 要不是费南雪拿出了米兰亲手敲定的合同,米兰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得好像油画里走出来的古典大美人,就是车队的新总厨。 她从二十岁就在跑圈打滚,见过了好多车队总厨。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不是膀大腰圆就是脸宽脾气坏,当时她收到钱不晚发来的照片时,还欣慰地感慨厨师里终于要来一个小鲜肉了,她终于可以组颜值车队了。 可现在看,哪里是小鲜肉,怎么是个大美女? 米兰双手搭在费南雪的肩上,一脸如获至宝的表情。 她说:“太好了,这下我在圈子里吹阿瑞斯车队是第一颜值车队,再也没有人反驳了。” 费南雪:? 这是赛车圈里的新要求吗? 米兰放两人先去洗漱倒时差,晚上的时候将他们拉到车队里开了个简短的见面会。意外的是,费南雪在宣传组看到了熟人,于思暖。 于思暖上来就给了费南雪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像个考拉一样挂在费南雪身上不肯下来。 在费南雪身边的薄暝微皱了下眉,于思暖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抬头对上薄暝的视线。 感觉有点不对。 于思暖迅速说:“没想到进了姐夫的车队,我好幸运啊!” 这一声姐夫救了她。 薄暝舒展眉眼:“行,限时三十秒。” 而费南雪却红了脸。她要于思暖下来,女生退出了她的怀抱,又跑到了别处,不打扰两人的相处。 费南雪转身,对上薄暝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光线温柔,连带薄暝的眼神都变得深情。她深感这一定是错觉,连忙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之脑后。 她伸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行政总厨,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 薄暝在她的掌心拍了一下,“嗯。” 语气淡淡的,但唇边挂了浅笑。 不远处的米兰回头看,她轻抬了下眉毛,发现了些许端倪。 离队前,薄暝敷衍地告知她回去订婚只是帮忙。 现在看来,肯定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 * 费南雪接管后厨时,于思暖悄悄来找过她。于思暖说,后厨有几个人满心以为自己要被提拔,没想到空降了一个费南雪,还是个女人。 厨房整个陷入了消极怠工的情绪。 费南雪早上五点进厨房时,这里一片漆黑。原本说好了五点到岗的厨师长和西点师都没来,连三个副手也不知去向。 她一人站在黑乎乎的厨房里,多少有点沮丧。 知道情况有点严重,但没想到的是,只有她在这里。这已经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了,是到点拿不出早餐。 她第一天上岗就搞这种乌龙,也太败坏自己的名声了。 她轻呼了口气,想要把郁闷排解掉。 费南雪安慰自己,她也不是小白新手了,遇到的经历也不少。连死里逃生的车祸都遭遇过,这种事情还难不倒她。 她很快振作起来,此时厨房里的灯突然开了。 有人来了吗? 费南雪抬眼去看,不期然撞上了那双熟悉的黑眸。 薄暝靠在门框,整个人被光线分割,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往前一步,光将他照了个透。 她听到薄暝说:“早餐别做了。” 心动禁止 第26节 “为什么?”她看了眼身后的冰箱,心里盘算着简单的菜色,然后回答:“食材充足,我一个人能解决。” 薄暝轻哧一声,抬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很轻,不疼,好像只是告诫。 “不是行不行。” “那是?” “很多人昨天才来这里,水土不服。今天都倒下了。吃不了。” “什么?” 他轻描淡写的口吻差点让费南雪以为他说的是“大家今天起不来”。 倒下了可还行。听说马上就是正赛了,不赶紧恢复起来可是有大麻烦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影响到薄暝的正赛。 “队医去看了。”他说。 “但不吃东西也不行吧。” “酒店还有厨房。” 费南雪想到昨天的晚餐。 其实大家也没吃多少,特别是羊肉和甜点,几乎都没怎么动。 她敲了下额头,昨天就应该注意到这个情况,很多人刚飞过来,吃不了这些东西。 费南雪垂眸思索了一阵,突然灵光一现。 她抬头看薄暝:“我有办法了。你载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求个预收,《理想婚纱》 聂星柔相亲失败。 相亲对象嫌弃她年龄大(二十五岁),学历太差了(双非院校),身材差(不丰满、纤细且高挑)。 他总结:她这样的低质量人类女性肯定生不出儿子。 再见时, 聂星柔开着五百万的宾利慕尚,穿着十万的羊绒外套,漂亮到过分亮眼。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眉目英俊的男大学生,看起来格外般配。 相亲对象默默催眠自己:呵呵,找男人还要花钱,此女不行。 相亲对象最后一次看到聂星柔,是在杂志上。 《名流》杂志从来只做明星、富豪和上流社会人士的专访。 而这次,杂志拿出跨页大版面报道她的世纪婚礼和那条全球唯一的婚纱礼服,以及花很多字介绍她的丈夫——蒋恩慈。 蒋恩慈,跨国企业接班人,顶级富豪圈的传说。他随手花两亿买沃霍尔的画,更是将半副身家直接作为婚前财产(保守估计过百亿)送给了聂星柔。 更让相亲对象气晕过去的是,蒋恩慈就是那个男大学生。 第20章 心动 听到费南雪的话, 薄暝抬了下眉毛。 她以前鲜少用命令式的口吻,说话永远和气,带着商量的语气, 万能开头就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语速慢吞吞的,也不怎么看人。有时他听得着急, 会直接打断她冗长的开头:“直接说事。” 费南雪这才说出自己的请求。 现在的她倒是成长了不少。 薄暝问:“哪里?” 费南雪拿出手机查询地址。她要去的, 是一间本地的中国超市。 薄暝虽有疑惑,但没多问。两人转身往大堂走,发现大堂里堆了好多木条封箱, 码得整整齐齐好几摞,每一摞都有一人高。 费南雪被封箱上的logo吸引,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她投资的农场的农副产品?难道是薄暝路上捡到的粉丝送来的? 果不其然,大堂经理走来, 说是昨天来酒店的那两个男人送来的礼物。 薄暝嗯了一声,也没多问,带着费南雪就往目的地赶去。 不多时,两人抱了一大袋东西回来。回来时正好撞上了米兰。 米兰向来沉稳, 这次露出了难色。她把薄暝拉到一边:“明天你就要去赛场训练了,两个工程师都因为水土不服倒下了。到时候调试换胎怎么办?” 薄暝捧着一袋子黄豆,“再说。” “再说是什么话?强尼肯定会在这一场比赛里针对你。” “哪场不针对?” “但这次场地情况不一样。” 米兰还有话说, 薄暝却从旁边溜走。她急地跺脚:“你干吗去啊?回来, 我们要跑一趟策略!” “磨豆子。” “……?” 米兰看着薄暝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脸莫名。 什么情况?磨豆子能改善比赛策略吗?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费南雪将买回来的黄豆泡发,用食物料理机打成豆浆, 过筛后点石膏水, 又找了一些能用的器具做了个简易装置, 将豆腐压实。 而薄暝就看这一道纤细的身影在空荡荡的厨房里忙碌。 她早上说自己可以, 是真的可以。他原本要帮忙,费南雪也只要他做了点力气活,就把他赶走了。 薄暝想,在厨房里的她,还挺像个领导,难得强势。 有点意思。 她不仅做了一批老豆腐,还点出来一批嫩豆腐和豆腐脑。 费南雪将这些豆腐分门别类放好,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头,发现薄暝竟然还没离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别有深意。 费南雪侧开视线,“你今天不去训练吗?” “明天训练。” 话题卡在这里又顿住了。 她想了想,“你们车队有多少人啊,外籍和中籍分别是多少?” 薄暝一手顶在下巴,不多时,他报出了两个数字。 费南雪点了点头,“那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直说。” “把别人送来的果酱拿一些给我,可以吗?” 趁着薄暝拿果酱的功夫,费南雪将豆腐脑分在了二十多只小碗里。拿到果酱后,她用勺子将果酱淋在豆腐脑上,然后将这些碗摆在餐车上。 桌上还剩一只小碗,上面淋着鲜亮的黄色柠檬酱,还点缀了两片薄荷叶。 费南雪将这一碗豆腐脑递给薄暝,“尝尝看?” 薄暝接过后舀了一勺,柠檬酱不太甜,有种清新爽口的味道,薄荷叶点缀其中,更是给口腔带来一丝凉意。 而她做的豆腐脑,半点没有豆腥气,细腻爽滑的口感很像布丁。 “好吃吗?”费南雪期待地看着他。 薄暝将将白瓷碗摆在桌上。 “一般。” 见到那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瓷碗,费南雪明白了。 是一般,量不够多所以一般。 * 隔日天蒙蒙亮,亚斯码头赛道。 薄暝一人提前抵达。工作人员一见是他,就放行了。 薄暝有个众人皆知的习惯,他每次到赛道后,都会沿着赛道走一圈。 五点五公里的路程,他走下来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回到p房时,薄暝遇到了自己的老仇人强尼。 强尼一头棕发,穿着荧光粉的短袖,下身一条白色拳击裤。男人脸宽脖子粗,四肢肌肉更发达,看起来一脸凶相。 跑圈的粉丝给他取了个外号,公牛强尼。 强尼一见薄暝,冷笑出声。 “哟,这不就是我们的好运冠军吗?我听说你的同事都病了,这么惨啊?” 薄暝没搭理,脑子里还在构建赛道细节,思考过弯的种种策略。 强尼还追在后面喊:“光杆司令,我看你这次拿什么跟我争!你这个黄皮猪,亚洲病佬!” 这些侮辱性的词汇薄暝听过太多次。 自从进入方程式比赛后,薄暝每逢夺冠,都要被黑粉辱骂。有人说他拉大笔投资才有资格进来,赛车技术根本垫底。 后来他逐级越升,更多媒体也随之下场,说他的胜利是资本的胜利,说他的每一场冠军都是钞能力。 薄暝根本不理,一心追逐着更高的成绩。 薄暝轻笑,转头看他,一双黑眸冷冽。 心动禁止 第27节 他刚要说话,一阵黄色的旋风卷了过去。强尼被吹了个正着,迎风流泪不说,还咳嗽到弯下腰来。 薄暝看向吹风的方向,发现自家p房门口站满了人。有人把风筒拿出来,费南雪站在风筒前面,拍了拍手。 她向来不擅长说谎,一激动更是耳根发红。费南雪故意叉腰对着人喊:“你们把我买的姜黄粉和辣椒粉都吹散了。” 一群人叠声道歉,演戏的成分很足。 远处的强尼被辣得双眼发红。 他指着那群人,声音饱含怒气:“等着,我去汽联告你们!” 米兰指了指p房上面的摄像头:“是吗?正好,我也有一段你的种族歧视录像可以提交,一起啊。” 强尼又咳了几声,嗓子有点哑:“你少骗人了,这个摄像头没有收音功能。” 米兰耸肩,“我特地换了,要不要赌一把?” 强尼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这才离开了。 薄暝扫了一眼p房门口,所有人都到齐了。 原本因水土不服躺在床上的工程师来了,队内宣传也到岗了,随行人员一个不差,全部都来了。 其中一个金发的工程师说:“ming,你昨天要人送来的布丁和晚餐真好吃,吃完之后我感觉好很多了。” 另外一人纠正,“我问过漂亮的总厨姐姐了,那个东西叫tou-fu,不是布丁。” 金发小哥摊手,“ok,我会记住救我一命的食物是tou-fu,救我一命的人是漂亮姐姐。” 众人大笑起来。 有人问:“漂亮姐姐,你怎么知道豆腐能治疗水土不服啊?” 费南雪摸了摸鼻子,被这个称呼搞得有点不自在。她下意识看向薄暝,说:“薄暝以前教我的。” 被点到名的男人皱了下眉。他难得流露出困惑的表情,思索一阵,终于松开眉头。 想起来了。 高中时,学校联合望城一中搞冬季数学训练营比赛。费南雪被选中,去了望城参加训练营。 万城和江城的气候很不一样,甚至连喝的都不是同一条江里的水。费南雪去了之后就开始水土不服,发低烧,没胃口吃饭,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 薄暝给她打电话时,她还佯装出自然的口吻想要骗过他。哪知来量体温的老师戳破了她的谎言,他才知道费南雪病了两天。 薄暝坐了一夜火车赶到望城。 他听老人说,去了当地水土不服,可以吃点当地的水做的豆腐,喝点当地水泡的茶。 于是薄暝给给费南雪做了一份麻婆豆腐拌面,又给她泡了一杯鲜柠檬绿茶。 不知是不是这两样东西的功劳,费南雪的身体有所好转。 只是薄暝还真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居然被费南雪记了七年之久。 薄暝翘了翘唇角,原本藏在衣袋里的拳头,缓缓松开了。 众人各归各位,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而薄暝走到费南雪身边,低头扫了眼她被染黄的手。他问:“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习惯。” “什么?” “随身带辣椒粉。” 费南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要说话,却被薄暝握住了手。 他的手宽大,很轻易将她的手包覆其中。掌心因练过器械有一层薄茧,接触到她的皮肤时,有点痒痒的。 她有点不自在,想要抽回手。薄暝却从桌上抽了张湿巾,垂下眼眸,很认真帮她擦拭着手上的辣椒粉。 等到她手上的粉料被擦干净之后,他终于松了手,将脏掉的湿巾扔到垃圾桶里。 费南雪还没来得及道谢,薄暝就被工程师叫走试车。 她看着薄暝的背影,不自觉想到强尼的谩骂。 放在以前,薄暝根本不会忍。他脾气直接,一脚就会踹得人下跪。 但现在是比赛。 米兰说,车手打架会被禁赛,所以他一直忍着脾气,不给车队添麻烦,不想让大家的付出白费。 可今天亲眼看到的时候,费南雪觉得很难受。 他是凭借实力走到现在的位置,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 她听米兰说,强尼一直在比赛中使绊子针对薄暝。他本来早就可以拿到分站冠军,就是因为强尼的小动作,害得薄暝总在二三名徘徊,始终去不了第一。 所以听到强尼的那些话,费南雪冲动回到后厨,抓了把原本想做咖喱豆腐的姜黄和辣椒粉,拿了风筒,为薄暝出气。 很幼稚的举动,只能让强尼吃瘪,不能真的解气。 想到这里,费南雪绕到宣传组那边。她找于思暖要了车手信息,记下了强尼的全名。 她走到围场边打电话。此刻训练还没开始,没有胎噪和引擎的咆哮,还算安静。 不多时,那头接起了电话。 “你别催我啊,那个视频我看完了,但现在你的东西没找到,我没办法交给律师做对比,证明新宸汽车是完全抄袭地卫一的概念车。”林罗说。 费南雪一手勾着铁丝网,“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说这件事。” “那是?” “我们有车手投资计划对不对?”费南雪问。 这是林罗很早就做过的战略部署,说是让国内更多有实力的车手进入方程式比赛。只是费南雪那段时间不想听到和赛车手有关的事情,她就一直放手让林罗管,没有在意项目的具体落实情况。 “对,你问这个干吗?” “我想把强尼·霍普金斯挤出依力斯车队。”费南雪说。 费南雪向来乖顺,讲话也温软。但一到做决定的时候,就会有种截然不同的狠劲。 那种反差感就怎么说,还蛮迷人的。 林罗就还挺吃她这套,说她这是有种知性大姐姐和女强人的结合美。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乖乖,你这是要砸钱给未婚夫铺路啊?” 此时,在费南雪没有注意的地方,有一道镜头拖得很长很长。 快门连续闭合,将费南雪的一举一动全部捕捉,就连她走回p房的背影都没有放过。 作者有话说: 看到加更的呼声,桑桑放个小目标。 要是下周四收藏能涨到300,就双更~ 但现在看起来,有点难。 一起来期待一下吧! 小小预告,下一章,薄暝的雄竞危机。 第21章 心动 林罗再三确认费南雪是不是真的想要换掉强尼, 费南雪语气肯定,根本不带犹豫。 虽然费南雪也知道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她以前听林罗说过,选择车手并不单单只看技术, 是要全方位的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最大化。强尼能站在世界级别的舞台上,肯定是依力斯车队做过筛选。 要把他挤下来, 肯定找出比强尼价值更高的人。 但当林罗听过强尼对薄暝所说的话之后, 她原本的动摇消失不见,突然变得很坚定。她说:“我尽快物色人选,最好在下个赛季之前把他挤出去。” 说完了强尼的事, 林罗又开始关心费南雪在车队的生活。毕竟费南雪真的挺让她担心的。 两人在法国相识。林罗做投行压力大,成夜成夜睡不着。一个项目结束后,林罗决定给自己放大假,去法国旅游。她的安眠药吃完, 要找心理医生开处方。 在去心理诊所的时候,她遇到费南雪。 那是她第一次见费南雪。 林罗当时的反应很肤浅,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子真的好漂亮。可第二反应,她看到了女孩的腿。 大夏天, 费南雪穿着背心和短裤,外面罩了件长到脚踝的黑色长衫。 长衫还没扣好,林罗看到了她的右腿。她的右腿内侧, 划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一刀比一刀深。 后来费南雪的精神情况逐渐好转, 她选择回国。 她在国内还有好友何微醺的陪伴。而此次她孤身一人跑去车队做总厨,身边又没人撑腰, 林罗很担心会有人欺负她。 林罗问:“在后厨工作, 情况还好吗?” “本来是不太好, 因为厨房的同事不太配合。但不知道为什么, 我早上一进厨房,大家都跟我道歉,还表示一定配合我的工作。”费南雪说。 她想到早上五点去厨房的盛况。 灯火通明,七个人一字排开等她到来。她一进厨房,那些大男人全部弯腰鞠躬,向她道歉。 那场面还真的挺震撼的。 只是费南雪不知道,这七个人在半夜两点,被薄暝狠狠教训了一通。 薄暝找前台要了厨师房间的房卡,推着餐车到了十二楼。他扫开了房门,掀开被子,将整桶的冰块泼到了床上。 七个人,一个不落,全部被这种办法叫醒。 然后薄暝将他们带到泳池,要这几个人沉到池底闭气一分钟。有谁提前冒头,哈里斯鹰hesper就会飞过去,朝着那个人的脑袋狠啄一口。 这些人得了教训,狼狈地从泳池爬出来。薄暝抱臂,一一看去,“厨房的工作不能干就滚,我不差人。” 七个人又冷又害怕,承诺自己不会再搞事。 薄暝得了保证,转身离开。有人小声嘀咕:“新总厨好大的面子,居然让薄老板亲自来教训我们。” 薄暝停了脚步,转身看过去,“那是我未婚妻。” 七个人:…… 心动禁止 第28节 早说啊!谁敢得罪你的人啊! “是不是薄暝教训了他们了?”林罗猜测。 “应该不会吧。我听米兰说,他很早就睡了。”费南雪说。 她边说话边往p房走,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的左脚微跛,走起路来没那么稳,但身形颀长,从背后看风度翩翩。 “那总不能是你的魅力吧?”林罗又问。 “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了,晚点再跟你说。”费南雪说。 “好,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后,费南雪快走几步。那人被迎面而来的薄暝攀住肩膀,拍了两下:“新换的零件感觉如何?” “可以全力给你卖命了。” “行,把你拆下来装97上。” 那道背影一僵,声音里透着无奈:“薄老板,我很想看看有谁能治一治你这张嘴。” 薄暝耸肩:“我又是哪句话得罪你了?” “看车去。” 两人往工程区走去。费南雪悄悄跟在后面,她用手机偷拍了一张穿黑金色队服的男人侧颜发给何微醺,然后悄然混入忙碌的人群,溜回了后厨。 她一离开,薄暝看向了费南雪刚才所在的位置。 祁宋问:“看什么呢你?” 薄暝若有所思地盯着祁宋。 男人眉眼狭长,脸型窄瘦,白皮细肉的,看起来的确是时下小女生喜欢的纤细少年款。 只是没想到,费南雪也会喜欢这种长相? 薄暝皱了下眉。 “你有点古怪。”祁宋又说。 薄暝颔首,“是,我在想怎么把你拆了。反正你的左脚踝是钛新金属,也不算违规。” “……” 祁宋觉得自己不该立刻赶回来给他盯车的。 “好了,讲正经的,有件事你帮我看看。” “什么?” 薄暝将祁宋拎到一边,将一枚袖扣大小的黑色扫描仪放在他的手里。祁宋立刻会意收好,明白了薄暝的需求。 米兰路过,手里的简报卷成册,在薄暝和祁宋的肩膀上各敲了一下。她问:“聊什么呢?” 见米兰来了,薄暝突然问:“我和祁宋,谁比较好看?” 米兰一愣,这是什么鬼问题?她看了看薄暝,又看了看祁宋,然后坚定回答:“祁宋。” 祁宋一笑,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脸颊边还有一颗小米窝:“谢谢米姐。” 薄暝冷笑:“年纪轻轻就瞎了。” * 隔日起床,费南雪从酒店坐赛场大巴去p房。刚一上车,有个棕色卷发的年轻外国人冲她招手:“这边,这边!” 费南雪莫名其妙,她认识这个人吗?可对方的笑脸实在太灿烂,费南雪不忍心拒绝,便走了过去。 她没有坐在男人身边,反而是坐在了走道另一侧的空位上。她轻声问:“你好,请问你是?” “joseph·hash(约瑟夫·汉斯),大家都叫我jojo。”约瑟夫说。 男人长着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双眼皮,眼黑多又水汪汪,看起来格外像狗狗眼,说话时也带了几分诚信感。 费南雪想起来了,她看过赛车手名单,里面有个joseph,是汉尼车队的首席车手。 更多的资料,她就不知道了。 “费南雪,可以叫我fifi。”费南雪礼貌应答。 “哇,我们的名字发音很有共同点。有缘分。”他讲话语气夸张,但配上那双眼睛,真的很有感染力。 费南雪也忍不住回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两人聊了起来。jojo是澳洲人,家在黄金海岸。她再一问,居然和姥爷住的地方不远。费南雪对那里也熟悉,两人说得很投机。 抵达赛场时,沿路有人朝费南雪和jojo投来视线。费南雪下意识想躲,jojo却自如地向粉丝和路人抛飞吻。 他回头看,发现费南雪几乎缩到了自己的身后。jojo笑出声:“我不懂,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让人多看?” 费南雪没回应。 jojo又拦住她,“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费南雪刚要拿出手机,却被一只手按住的。她抬头,薄暝站在了她的前面。 薄暝将费南雪挡在身后,他看向jojo:“又集邮啊?” 听到这话,jojo直接跳起来掩住了薄暝的嘴。他将薄暝拖到一边,伸手挽住他的脖子,逼着他低下头,两人做出一副商讨的姿态。 “你不要在fifi面前瞎说!”jojo压低声音,满脸通红。 薄暝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一见到fifi就感觉到天使吹响了号角,身边开满了鲜花。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你遇到一个人,感觉身边开满了花,那就是——” “恋爱了”三个字尚未出口,薄暝立刻截断:“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jojo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薄暝,“你这种不会心动的人,的确不理解我的感受。我原谅你。” 薄暝将他的手扔到一边,“离我远点,口水会传染低智商。” jojo敢怒不敢言,他还想找费南雪要联系方式,可惜汉尼车队经理到了,直接把jojo拎走。 他不死心,边走边回头,给费南雪抛了个巨大的飞吻,又往发顶上比了个爱心。 薄暝抱臂,挡在费南雪面前,硬生生阻断了热烈的示爱。 费南雪想探身看多一眼,因为她听到了jojo喊她的名字。薄暝没给机会,反而将她往自家p房的方向引。 薄暝说:“少跟他来往。” 费南雪不解:“为什么?” 薄暝拿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了jojo的名字,然后递给她看。 费南雪往下刷网页,全是关于jojo前女友的消息。她翻了两页,二十几条绯闻,竟然没有一个重叠的女人脸。 好家伙,她终于明白“集邮”是什么意思了。 费南雪暗暗想,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手机号,不能变成集邮大军中的小小成就。 两人回到p房,费南雪发现围栏外多了好些人。他们看到费南雪出现,竟然欢呼了起来。 费南雪不喜欢这种热闹,她跑进了p房里,躲在机器后往外看,那些人居然还没有散开。 薄暝确认了一下费南雪的位置,又冲同事们扬了扬下巴。同事们会意清场,将闲杂人等全部赶走了。 米兰对完流程,走到费南雪身边:“好奇怪,今天一早上开始,就有人在门口乱转,还有人朝我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中国女孩。他形容的人,好像就是你。” 费南雪想到jojo一上车就和她打招呼,那副满脸熟络的模样,好像曾经见过自己。 所以,他是在哪里见过呢? 此时,于思暖拿着手机跑过来:“费姐姐!这是不是你?” 费南雪和米兰凑到手机前,看到赛事组官方的推特账号上发了一组围场抓拍图。九张照片全是拍的一个人。 照片里的费南雪身着阿瑞斯车队队服,她梳了个马尾,但额边的绒毛细腻,整张脸像颗鲜嫩的水蜜桃。 晨光在她的发顶洒下金色的光辉,她展颜一笑,整个世界都亮了。 费南雪再往下一看,眼睛都要黑掉了。 这转发数怎么就过了9千了? 作者有话说: 薄暝:一些危机意识。 第22章 心动 费南雪觉得头疼, 难道她要找到大赛委员会的宣传部,要求他们删掉自己的照片吗? 她往前翻了翻,发现摄影师抓拍了不少围场动态, 只有她这条转发最多而已。别人都没说什么,她特地跑去提这件事, 会不会显得小题大做了? 而且, 她为了造势,也不是没发过照片。 只是这种高清大脸图,还是第一次。 费南雪尽力压住内心的不适, 安慰自己不过是小事而已,不要小题大作。 多想几遍后,她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费南雪和两人道别,匆匆转头往后厨的方向走。 于思暖多看了眼费南雪的背影, 总觉得她离开时脸色不大好。 这时,薄暝走了过来。他抽走于思暖的手机,问:“这是什么?” 于思暖说:“是大赛组委会新弄的小栏目,抓拍围场风景。费姐姐太漂亮了, 就被组委会的摄影师抓拍了。” 薄暝眉头轻皱,看向米兰:“是谁负责这个栏目?” 米兰想了想,报出了一个名字。 “把照片删了。”他把手机还给于思暖。 米兰诧异地看着薄暝, “我没听错吧, 删了?” 薄暝点头。 米兰拿出自己的手机, 登录推特后点着那条转发过万的推文:“薄老板,你看看这个数据, 再看看我们的官推涨了多少粉丝?” 心动禁止 第29节 薄暝看都没看, 神情冷淡:“所以?” “这对阿瑞斯的宣传非常有好处!” 米兰话音刚落, 宣传组的同事跑来问:“我们的文化衫卖完了, 电商那边问还有存货吗?” “卖完了?”米兰不解。 “fifi的照片被转发之后,很多女粉丝看到fifi穿得好看,也跟着买了。现在存货都没了。” 米兰看向薄暝,眼神写满了质疑:“就这样,你还要删吗?” 薄暝点头:“要。” 他的表情坚定,根本不为所动。米兰看到他的神情,越发迷惑。 米兰二十岁时认识薄暝。在她眼里,薄暝虽然是个很拽很难搞的人,但他有一点让人非常之钦佩。 只要有能为车队的发展做出贡献的事,他就愿意去尝试。 可这一次明显是天降好运,免费的活广告,为什么薄暝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米兰将薄暝拉到一旁,苦口婆心地劝了又劝。她甚至想要买断那一组照片的版权登在自家官网上做宣传,毕竟那个男女同款的文化衫,只有薄暝签名的才好卖。哪知现在被费南雪穿了一下,直接卖断了。 可薄暝很坚定:“不可以。” “为什么?” 他向来锐利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柔软,然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说:“因为她不喜欢。” 米兰彻底愣住,似是不信地盯着薄暝那张帅脸看了好半天。 什么东西?薄暝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伸手想去撕薄暝的脸,可手到半路,被薄暝挡开了。他说:“举止检点一些,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米兰脑子里那些梳理不通的东西好似被大水冲开,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笑出声:“你还给我装?” 薄暝不解:“装什么?” “老实讲,你这次回去订婚,是不是为了满足多年的心愿?”米兰清冷的脸上难得透出八卦的表情。 薄暝看她一眼,“少来。” “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你从来不会放着对车队有益的事情不做。而这次……啧啧啧,我懂了,你肯定爱惨了fifi。”米兰点头,一脸很懂的表情。 不远处,祁宋正冲薄暝招手,示意他过来看车。 薄暝低头,一脸拽得不行的模样。他说:“不。是有人对我心怀不轨很多年,我只是给她一点甜头。” 说完就走,只留下一道格外冷酷的黑色背影。 米兰忍不住冷笑,在后面喊:“你死鸭子嘴硬,下次翻车了我们不会要安全车去救你的,你自己拿嘴顶出来!三千度的高温都烧不化你这张嘴!” 薄暝头也没回,左手撑在围挡,借力一跃,直接跳到了赛道上。 不远处有摄影师拉长镜头,拍下了这一幕。 米兰无奈,只能拿着手机一路小跑,往组委会的方向赶去。 没办法,薄老板是给他们发工资的人。玩笑归玩笑,事情还是要办妥的。 只是可惜了那些美照和巨大的流量。但,谁叫fifi是老板娘呢? 薄暝被祁宋叫去商量稳定器是否需要调整,祁宋说了两句,薄暝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祁宋问:“是我思路不对吗?” “我存个图。” 祁宋好奇去看,薄暝背过身不让他偷窥。他还以为是什么大秘密,双手勾着薄暝的脖子,整个人往前倾—— 然后,他看到薄暝把他们车队行政总厨的九张照片全部存下来了。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祁宋见他把其中一张照片,换成了手机壁纸? 祁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从薄暝的背上下来,小声问:“你……这是……” 薄暝收好手机,表情如常:“未婚夫妻之间的任务而已。” 祁宋扫视了薄暝好几眼,他那张冷脸确实也透不出什么端倪。那也只能姑且相信他的说法了。 * 薄越挂断视频,看着落地窗外的云层涌动。 他刚和新宸汽车的核心技术团队开完会,工程师们对于车辆失控一事的说法各有解读,在检查报告没出来之前,谁也不敢说个准话。 但有人提到一点:“是不是可以让白老爷子看看?” 想到这里,薄越越发焦躁。原本强行压下的不悦又滚上心头。 他当然知道要白英看这些技术问题是最稳妥的。可是,他没能和费南雪订婚,间接得罪了白英。 而新车试车竟然出了如此严重的事故,他能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决定再等一等。 这时,他的手机响,是安晴的电话。 安晴在那边问:“你看消息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直接联系我?”薄越反问。 安晴冷笑:“你要是争气,我何必要赶来给你送消息?” 薄越语气冷淡:“什么事?” “先看链接。”安晴说。 薄越没挂电话,点开安晴发来的链接,上面是大赛组委会发布的、费南雪的照片。 下面好多人都在留言问这位beauty(美人)是谁,有人回答说是阿瑞斯车队的新成员。 薄越还想看个仔细,再一刷新,整条推文消失了。 薄越暗骂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存图! 安晴尖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看到了吗?费南雪已经出名了。要是有人扒出她和薄暝的关系,你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和薄暝,再加上老不死的白英,薄氏集团还容得下你吗?” 非常刺耳,却非常真实。薄越一把扫掉了桌上的文件,那些数据和报告如雪片一般在空中飞舞,然后静静落到地毯上。 他说:“安晴,你还不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来给你想办法的。”安晴说。 “你要是有办法,能眼看着华佳银行给你断资金链,能把房子拿出去抵债拍卖?”薄越讽刺道。 在费南雪离开江城后,华佳银行迅速和费家撇清了关系,并强行上门收走了房产。好在费启星还在读书,现在住在学校的研究生宿舍里。而费氏夫妇,因无处可去住进了酒店。没想到酒店也要被查封,两人被赶出来,现在正住在租来的屋子里。 虽然屋子不大,但也够两人生活了。 “这也是你最后的翻身机会。”安晴说。 “你说说。”薄越的口吻接近施舍。 “只要你能把费南雪带回江城,这件事就好办。” “怎么,你还能手眼通天?” “费南雪的户口本在我这里。” 听到这话,薄越的心脏砰砰直跳。 对,只要能和费南雪结婚了,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薄氏有他的一席之地,股东们也会给他投票。至于新宸汽车,费南雪都和他结婚了,白英这么疼外孙女的人,难道还会偏帮薄暝? 甚至,他还能给薄暝一记重创。薄暝忙活了这么久,最后的成果被他摘下,怎么不能气死薄暝呢。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 忙完了整天的工作,费南雪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她伸了个懒腰,刚想睡觉,却被电话振醒。她迷迷糊糊去拿手机,接通视频电话,那边是何微醺的脸。 何微醺压低声音:“七宝啊,你那边没人吧?” “我一个人住呢。” 何微醺抚了抚心口:“那就好那就好,问你一件事。” 费南雪抿出笑容:“难道是,关于祁宋的事?” 虽然视频像素不高,但肉眼可见,何微醺的脸红了,真的很像喝酒之后脸色微醺泛出来的诱人粉色。 向来大喇喇的何微醺难得羞涩,她迅速藏了起来,只露出额头和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听清楚躲这么快啊?你别装空耳了。”费南雪将手放在唇边做喇叭状,“祁宋,祁宋,祁宋,你听清了吗?” “我听到了,你要死啊!”何微醺整个人跌出屏幕外。 费南雪只看到她家卧室房顶的一盏铃兰灯。 而站在房门外的薄暝皱了皱眉。 祁宋? 她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dbq来迟了!但桑桑还是来了!!! 第23章 心动 薄暝在外面等了一阵, 直到里面安静下来,他才按响门铃。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来了”,然后大门被打开。 费南雪素着一张小脸, 披散着长卷发,身着婴儿蓝的丝绸睡衣站在他面前。 心动禁止 第30节 蓝色的丝绸睡衣被她卷了袖口, 露出了半截小臂。 很保守的穿着, 连领口都扣到最上面一颗,锁骨也看不到,只有白净的脖子和那一节小臂。 可薄暝就是觉得不妥。 他伸手, 先是把她折好的袖子放下来,将两个袖子都扣好,然后将她推到了房间里。 费南雪边走边回头看他,一双茶色的眼睛水盈盈地, 那点儿水光像是要涤到薄暝的眼里。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费南雪问。 “下次开门前,记得看看是谁。” “我有看猫眼,见到是你才开的。”她乖乖解释, 还拿手比划了两下。 薄暝伸手,在她的发顶拍了拍,很像是摸小猫。 “明天排位赛。”薄暝递出一张赠票。 费南雪莫名其妙地接下来, 明天排位赛和她这个后厨有什么关系?但她没有问出口, 只是说了声谢谢。 今天的薄暝, 有点奇怪呢。 她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薄暝垂眸看她,眼神里有种疑问, 仿佛在问她“你难道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找你?” 费南雪满头问号, 同样疑惑地看过去了。 两人互看了一阵, 薄暝叹了口气, “算了。我去休息了。” 口吻还挺失望的。 啊?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想追上去问,可薄暝走得更快,转眼就消失在门外,临走前还帮她按了个请勿打扰的铃。 费南雪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她有什么事情该找薄暝。她捏着这张薄薄的vip门票,简直匪夷所思。 直到入睡前,费南雪想起薄暝的眼神都忍不住抓头发。 他到底想说什么啊?她都睡不好觉了。 费南雪翻了个身,气鼓鼓地在枕头上砸了一下,然后干脆起身,给米兰发了条消息。 【费南雪:米姐,你睡了吗?】 【米兰:敷面膜呢,要不要一起?】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和米兰一起敷面膜。费南雪下床,披着衣服拿了手机去找米兰。 一进米兰的房间,清淡的薰衣草香飘了进来。满脸绿意的米兰站在那里,手上还拿了个头皮按摩梳在按摩头皮。 她的嘴巴嘬成小小的一圈,不牵动皮肤:“来了啊,面膜在洗手台旁边,不想敷的话躺床上也行,我去洗个脸。” 费南雪安安静静坐到了床边的沙发上,等米兰出来。 不多时,米兰擦掉面膜涂了面霜,拉着费南雪一起躺在床上。 米兰问:“你来找我是有事情?和薄暝有关?” 费南雪先是有些诧异,然后又觉得确实找对人了。她点了点头,尝试描述自己的问题:“薄暝来找我,还用一副‘你不知道我找你干吗’的表情看着我,但他就是不说是什么事,这是什么意思啊?” 米兰抿唇,她想放声大笑,又怕吓到眼前的费南雪,只能将这种情绪狠狠吞了回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别想太多了,他这人就是天生鸟嘴狗脾气。” 费南雪不太理解,歪头看了她一眼。 “鸟嘴,你摸过没,硬的,嘴硬。至于那脾气,他不就是在等你猜呢?”米兰说。 “那我猜不出来啊。”费南雪有点急。 “别猜了,睡觉。美女的事情就是吃好睡好。有什么事情憋不住了,他会说出来的。”米兰拍松了枕头,将费南雪按在上面。 欸? 费南雪还要说什么,米兰眼罩一戴,谁也不爱。直接躺平了。 可睡前,米兰还是不忍心,给了费南雪一点点提示。 她说:“翻翻推特。” 费南雪立刻拿出手机检查,发现官方发她照片的那一条推文被删了。 还有不少人抱怨为什么要删除,明明很多人都喜欢、都觉得很好看。 费南雪心头一动,有股暖流从心里流淌到指尖。她什么也没说,却有人悄悄帮她解决了烦恼。 她下意识去看米兰,米兰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米兰说:“别多想,薄暝的意思是,要保护队内同事的肖像权。要发也该我们发。” * 和米兰一墙之隔的薄暝也在刷手机。 他面无表情处理完工作的事情,拨通了钱不晚的视频电话。 响了三声之后,钱不晚接通,一头白毛在绚烂的灯光里格外显眼。他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镜头里还有dj打碟的身影。 想都不用想,这个夜生活之王又在泡吧。 钱不晚拿着手机往外移动,走到安静的角落,他才出声:“良心发现了?终于知道我为了你的车队牺牲很大来慰问我了?” 薄暝将手机丽嘉放在支架上,静等钱不晚发疯。钱不晚说了两句,没等到理想中的回应,他又恢复正常了。 他问:“你不会是想看看我死没死吧?” 薄暝靠倒在沙发上,“林罗也没下狠手啊,看你四肢齐全活蹦乱跳还挺好。” “可我丢的是脸,是脸!”钱不晚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一生最大的把柄交给林罗了,还是你让我给出去的。你让我以后怎么欺负她?” 薄暝:“求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 “死了算了。”钱不晚也学着他往后一躺,“你到底找我干吗?” “我有个朋友,遇到一件事。”薄暝说。 听到这话,钱不晚在手机那头大笑出声,“哈哈哈?你有朋友?大哥,请你清醒地认识一下你自己,你这个脾气还会有别的朋友和你交心问你事情?” 笑完之后,钱不晚突然意识到什么,火速改口:“你有朋友,你如此平易近人人见人爱爱屋及乌,怎么会没朋友呢!让我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薄暝冷笑一声,那双黑眸微微敛着,然后挂断了视频。 钱不晚来了兴致,连拨了几通视频,在他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薄暝终于接通了电话。 “我的哥,刚才是我错了,求求你大发善心告诉我到底是哪位朋友遇到了难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是个假洋鬼子,但我也很明白做好事得好报的道理……” 他一张嘴不停,叭叭串起了一个舞台。 薄暝终于肯出声:“我那个朋友遇到一件事,他的女朋友无缘无故对别的男人很感兴趣。而且,一直在看那个男人。” 钱不晚低头,捏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什么狗屁朋友,肯定是费南雪看别的男人被薄暝抓了个正着。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钱不晚突然有些好奇。 他调整好表情:“是吗?也许那个男人身上有吸引他女朋友的点,可能是长相,可能是技能。你跟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朋友分析分析。” 薄暝瞥他一眼,仿佛是看穿了他的目的。他没接茬,只说:“是被吸引了?” “是啊。女人肯定是欣赏有闪光点的男人啊。如果你明天能在排位赛夺得第一,谁的目光都能被你夺回来不是吗?”钱不晚又说。 薄暝面无表情,一手托着下巴。 钱不晚心中一喜,果然是猜对了,就是薄暝的事。 这种热闹他怎么舍得放过呢?他当即就决定要订票飞到阿布扎比来看热闹了。 “还有朋友的事情要问吗?”钱不晚说。 “没了,挂了。” 薄暝收线,将手机摆在一边。 明天的排位赛第一吗? * 隔天起床,薄暝慢跑锻炼结束后回房换衣服,准备去赛场踩一遍场地。 刚要回房时,薄暝看到隔壁房间门打开,费南雪从旁边走了出来。 两人对上视线,都愣住了。 薄暝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费南雪,眉头轻皱,疑惑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费南雪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那什么,我昨天睡不着找米姐聊天,然后就在她房间里睡着了。” 此时,米兰的房门打开,里面探出了一颗脑袋。 米兰看向薄暝,挤眉弄眼一通嘲笑:“怎么,你的车队经理和你的未婚妻睡在一起了,你嫉妒啊?” 薄暝打开房门,直接进去了。 他去浴室冲澡,出来时换衣服,脑子里还萦绕着米兰的那句鬼话。 他忍不住想,这年头是女人也要防着吗? * 费南雪回房洗漱后换好衣服,原本想和米兰一起去赛场,可米兰说她还有几个vip客人要接待,等会儿还要和薄暝在vip室汇合,可能来不及。 费南雪决定先坐大巴去了赛场。 今天是排位赛,有不少观众已经抵达,整个赛场都变得热闹起来。外面各个车队和车厂的展位都排出来了,阿瑞斯车队外居然排起了长队,有好多观众都穿着黑金色的队服四处走动购物。 费南雪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金色文化衫,突然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她收回视线,准备往员工通道走去,却瞥见了一对母女。 主要是,她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但左膝盖以下是银色金属假腿。她大大方方露在外面,完全没有半点羞怯和异样。 小女孩缠着妈妈:“妈妈,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 心动禁止 第31节 妈妈半蹲下来,耐心对她说:“妈妈手里的钱不够买票了。” 小女孩面露难色。 “你下个月还要换假肢,的确是钱不够了。”妈妈有些为难。 小女孩抿了抿唇,沉默地站在原地不动。 妈妈又说:“我知道你想看薄暝的比赛,也想看看你的偶像。但我们就在外面看屏幕直播也是一样的,就隔着一堵墙。” 小女孩努着嘴,“还是不一样。” 妈妈叹了口气,将钱包递给了小女孩,“这是我们下个月的生活费,你自己做决定吧。你要是想去看比赛,我们下个月就一起饿肚子。” 小女孩不肯接,也不肯轻易说放弃,整个人背过去,将脑袋高高仰着,像是在憋泪。 费南雪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总觉得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曾经也距离自己的梦想只有一墙之隔,但安晴生生将其截断。还将她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让她和自己的梦想失之交臂。 她没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力。 想到这里,费南雪走到小女孩面前,将薄暝送给她的vip票拿出来,递给了小女孩:“我这里有张票,你带妈妈去看比赛好吗?” 小女孩仰着脸去看她,先是一怔,然后好似认出了她是谁。小女孩扯着费南雪的袖子:“你是发在官方推文上的那个漂亮姐姐!” 这下好了,费南雪甚至不用多找借口让这位母亲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拿出“官方身份”背书了。 她说自己是阿瑞斯车队的工作人员,恰好手里有福利活动,就选中了这个小朋友参加。妈妈将信将疑,但看过费南雪的证件后,她放下了心。 三人多聊了几句,费南雪这才知道这位妈妈是单身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迪拜工作。原来手头还宽裕,后来孩子出了车祸,她的生活就开始变得紧巴巴了。 费南雪将两人送到vip室看比赛,小女孩拉着费南雪想要合照,两人刚选好位置站定,有个男人突然过来,狠狠将费南雪推开。 “让开,你挡到我们名模的路了。” 费南雪护着小女孩,自己却失了重心,眼看就要磕到护栏上。她的心脏重重提起,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鼻息间有猛烈的薄荷青草香。 费南雪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在薄暝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薄暝:男的也要防,女的也要防。累。 第24章 心动 两人对上视线。 因为距离太近, 费南雪很轻易就看到了他眼底的怒火,还看到了那个被扯宽的小月牙伤口。 薄荷和青草的气息凛冽,就像江城一中夏天的后山草坪。太阳一晒, 青春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搅动了她的心跳。 费南雪抿了下唇, 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 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推费南雪的时髦男看到了薄暝,连忙高声招呼:“嗨薄暝,我们在这里!” 语气高昂到整个vip厅都能听到他的热络。他还特地凑到薄暝面前, 生怕薄暝没有注意到他。 而薄暝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费南雪身上,确认她站稳了,这才松了手。 费南雪感觉到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都有种不自在感。她轻推了推薄暝的胳膊, 说:“有人和你打招呼呢。” 薄暝没搭理,只是看着她:“你走两步。” 她往前试探着走了两步,心里还疑惑着,这是干吗? “这里, 疼不疼?”他拍了下自己的左肩。 费南雪活动了一下肩膀,没什么感觉。她摇了摇头:“不疼,挺好的。” 薄暝这才点了点头, 看向那位时髦男:“闲杂人等让开。” “我, 闲杂人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名模桑霓的经纪人戴里克!”时髦男抖着肩膀, 神情很是愤慨。 “和我有关吗?”薄暝一手拨开他,护着费南雪往前走。 此时, 桑霓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从楼道上冲了下来, 她动作轻盈, 像只蝴蝶一般飞到薄暝身边。 “老同学,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桑霓。”桑霓自我介绍道。 薄暝连眼神都没舍得多给一个,只是迈出长腿挡在前面,将他和桑霓隔出半米的距离。 “不记得。”薄暝敷衍。 “可我记得你欸,我们高中一个班的。原来一起值日时,你还送给我一朵山茶花,那朵花我做成了标本。我现在把它带过来了,想给你的比赛带来好运。” 说话时,桑霓一个劲儿往经纪人戴里克的方向看。戴里克会意,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一旁的小女孩见了,超大声地喊:“叔叔,你偷拍!” 不远处的米兰听到小女孩的话,她连忙拿出手机拍摄视频。 “什么偷拍?我是帮桑霓拍vlog。你这个小瘸子滚到一边去!”戴里克大吼。 小女孩没哭,只是指着戴里克说:“你歧视我!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滚!” 男人刚要动手,小女孩的妈妈连忙过来护住了她。戴里克回头喊:“保安呢,怎么连这种人都放进来了?哪里混来的乞丐母女,好好查查她们的票!” 薄暝冷笑:“她拿的是我的赠票,你喊什么?” 戴里克变了脸,又试图去打圆场。而薄暝根本懒得搭理,他领着费南雪往外走。 此时,有不少进场的vip客人认出了费南雪。他们盯着她看,还小声讨论:“这不就是组委会发出来的,阿瑞斯女孩?” 还有人上前问:“阿瑞斯女孩,能不能和我合影?” 薄暝一一拒绝了,表示她只是普通员工,不喜欢被拍。大家表示理解,杂乱的场面又恢复了平静。 而所谓的名模桑霓无人关心,被摆在角落成为了装饰。她气得不行,扯着身上的黑色短礼裙,想要证明秀出自己的好身材。 结果展示来展示去,其他的vip客人只是觉得好可惜不能和阿瑞斯女孩拍照。 桑霓站在角落往外看,只见费南雪和薄暝往p房的方向走去。被羞辱的愤怒在心里烧成了一团火。 她比不过费南雪吗?她现在可是走了四大时装周的名模,怎么会比不过那么唯唯诺诺的费南雪。 桑霓转头,将戴里克拽出了vip厅。两人站在廊道上,桑霓轻声说:“你给我听着,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拍到和薄暝的合影。今天,必须,发在网上!” 谁不知道薄暝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新星。而且她听说,有个名表品牌正在和薄暝接触,想要让薄暝成为品牌代言人。如果她和薄暝有合照,说不定能让其他品牌多看她一眼呢? 况且,费南雪都能得到薄暝的青睐,那她为什么不能? 想到这里,桑霓又将自己的裙摆拉短了一些。她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混到p房去,蹭照片!” * 费南雪带着小女孩和薄暝往p房走。小女孩满脸惊讶,时不时掐自己的脸。 费南雪看到她的动作,小声问:“康乐,你怎么了?” “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不敢相信自己能走到p房,能看到那辆97号。”康乐吐词清晰,说话时还带点了小奶音的哭腔。 听到小女孩的嘴里说出“p房”和“97号”,薄暝这才有兴趣多看了小女孩一眼。 “你对赛车感兴趣?”薄暝问。 康乐用力点头,双马尾摇摇晃晃,摆出好大的幅度。 “感兴趣到什么程度?”他又问。 p房就在眼前,准备比赛的那台97号也被众人围住。康乐个子矮,见到缝隙钻了进去,她站在97号身边,眼神发亮。 虽然她很想摸那台车,但她也知道这是很重要的赛车,不能随便乱碰。 这时,祁宋看到了双马尾红裙子的小女孩。他微微皱眉:“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我的。”薄暝走进来。 “你生的?都这么大了?”祁宋惊了。 “捡的。”薄暝走到赛车旁边。 费南雪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站在p房里的薄暝像是站在了自己的领土国度,连讲话都显得比平时松弛。 康乐见到祁宋,拼命抑制激动的心情。她像个小大人似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给你介绍,这是前鼻翼,有严格的尺寸规定。这里是单体壳,这是最新加的halo三角裤……” 小女孩有模有样地说着,表情格外雀跃。她一转身,祁宋也发现了端倪,她的左小腿是义肢。 说完后,康乐站回了费南雪身边:“我说的对不对呀?” 薄暝有点意外,祁宋更是连连点头。没想到小女孩年纪不大,竟然对一台车的结构部分了解得清清楚楚。 薄暝半蹲下身,“你喜欢赛车,是想当车手?” 康乐的眸光暗了一瞬,又摇了摇头。她看向祁宋:“我想当工程师!是因为祁宋哥哥可以,我觉得我也可以!” 又是祁宋? 薄暝有点意外。 费南雪轻拍了拍康乐的肩膀,对薄暝解释:“康乐说,她很佩服你,但最崇拜的人是祁宋。因为他第一个身体有缺陷还能进入车队的工程师。” 祁宋白净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指着自己:“我也有粉丝?” 康乐害羞地藏在费南雪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点了点头。 而薄暝的目光落在费南雪的右脚上。 他考虑一下,如果把自己的腿打断成为第一个断腿开车的车手,是不是能把费南雪的目光夺回来?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 薄暝起身,单手将康乐揪了出来。他问:“如果我投资你,你考不考虑来车队打工回报我?” 康乐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当然当然,我一定会好好在阿瑞斯打工,成为队里最厉害的工程师!” 说完这话,康乐又看了祁宋一眼,连忙改口:“第二厉害!” 三人被康乐的话逗笑了。 心动禁止 第32节 费南雪多看了薄暝一眼,男人眉眼舒展,神情轻松,有种难言的魅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一直以为薄暝不喜欢小孩,可今天一看,他明明很有耐心。 费南雪原本以为薄暝对康乐说的那番话只是逗小孩玩,没想到薄暝要祁宋给她拿了份项目资料,名字就叫“阿瑞斯阳光项目计划书”。 这个计划是专门为肢体有缺陷的残障人士设计,由薄暝创办的医疗器械公司免费提供替换义肢的机会。 祁宋向她解释,他也是这个项目的受益者。祁宋又问:“你见过薄暝的两个保镖吗?他们也是项目受益者。” 费南雪恍然大悟。 她翻阅项目书,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技术顾问的名字,林飞义教授。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费南雪心头溢满感激之情。 当年就是因为林教授在江城,她才有机会保住自己的右腿。如果没有林教授,她就不会是现在的费南雪了。 费南雪轻声感慨:“我和薄暝还挺有缘的。” 祁宋没听清:“你说什么?” 费南雪仰头看祁宋:“我说,你还记不记得何微醺?” 祁宋啊了一声,原本镇定的表情变得慌乱起来,连耳根都红了。 从换衣间里出来的薄暝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心里好像被压烂的柠檬,酸涩一并喷涌出来。 这下还真的只能靠钱不晚的办法了。争夺第一,拿回费南雪的目光。 广播通知排位赛即将开始,各单位注意。费南雪带着康乐先回了vip看台,将康乐交给了她的母亲,又和保安嘱咐多照顾一下康乐,这才离开。 此时的费南雪不想回后厨。她虽然看不太懂比赛,但心里有一团热意促使着她往p房跑。 她不想错过薄暝比赛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 离周四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双更计划陨落。 第25章 心动 费南雪是第一次在p房看比赛, 通过小小的实时屏幕监控看过去,车辆飞快从眼前划过。她只看到一道黑金色的流光从眼前闪过。 然后同事们都开始鼓掌,有人喊:“这圈绝对刷紫了!” 刷紫是什么意思? 费南雪不懂, 但又不好意思暴露自己不知道。她一边竖着耳朵听术语,一边拿手机查, 刷紫就是全场单圈最快车速。 那就是很厉害的意思?费南雪也跟着高兴起来。 不过好景不长, 有台车从维修区出来的时候卡了一下,正好把薄暝的97号堵在了冗长的维修区外。 p房的同事喊起来了:“又是66号!又是强尼在搞事情!” 亚比斯湾的维修区如迷宫一般,随便堵一堵, 就能让薄暝丢掉领先的优势。现在强尼就是故意在维修区卡住薄暝,让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米兰捏了捏鼻梁,“我就知道。虽然薄暝在直线上有优势,但是只要有人刻意针对, 肯定没办法。” 整个阿瑞斯车队被阴云笼罩,虽然费南雪听不太懂,但她也觉得情况不妙。 但是下一秒,薄暝快速绕行, 冲出了维修站。到了亚比斯湾最长的直线赛道时,他非常迅速超掉了旁边的车辆。现场所有的人都在惊呼,接着排名上又出现了变化, 薄暝本来从落后的位置, 挤进了前三名。 排位赛结束。 薄暝虽然没有拿到杆位, 但正赛第三位出发,也是好成绩。 四处都是恭喜声, 薄暝沉着脸往p房的方向走去, 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费南雪的笑靥。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扫眼看过去, 费南雪果然是冲着他在笑。这傻姑娘光顾着高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道不怀好意的影子。 薄暝将头盔交给米兰,大步往费南雪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不知道怎么溜进p房的桑霓伸脚狠狠踹在费南雪的右脚上,费南雪的右脚踝无力,被踢之后直接向前扑倒。 薄暝单手拦住了费南雪,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一天内,费南雪已经被他救了两次。两次都是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薄暝额头上细密的汗,和被沾湿的浓郁黑发。 她还看到他的鼻梁上滚落了一颗汗珠。她没忍住,抬手抹掉了那一粒水珠。 两人皆是一愣。薄暝抬了下眉,“救你还要被揩油?” “是汗,我怕你不舒服。”她解释完,又不自在地动了动腿,“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薄暝干脆将她抱紧了些,“算了吧。一天摔两次,水泥地都接不住。” “……” 费南雪被薄暝当众抱到了更衣室的方向,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她觉得不好意思,只能用一只手挡住脸,假装无事放生。 到了更衣室后,薄暝将她放了下来。费南雪想逃出去,薄暝一手按在门板上,她不管怎么拧,都拉不动那扇门。 她缓缓转身,对上薄暝的视线:“能不能让我先出去?” “不能。”他一口回绝。 那她总不能在这里看着他换衣服吧? 费南雪的脑子里冒出这种念头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尴尬。不是啊,她为什么第一次反应是要看薄暝换衣服啊?她是不是在潜意识里真的垂涎薄暝很久了? 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冒出来的古怪念头按下去。然后,她抬手遮脸,轻声说:“你换衣服吧,我不会偷看的。” 下一秒,她的脑袋上被搭上了一条毛巾。 毛巾盖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眼前一片白。但耳朵还是管用的,她听到了薄暝的声音: “你以为你摔倒是怎么回事?” 费南雪垂下视线,她的右手轻捶了下不争气的右腿。要她说出那场车祸,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但今天连摔了两次,要说自己粗心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几经纠结,费南雪说了实话:“我的右脚以前受过伤,脚踝肌肉无力。很容易摔倒。” “错。”薄暝直接否定了她的话。 费南雪猛地抬头,毛巾从她的脑袋上滑了下去。薄暝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抬头,他刚脱了一半赛车服,又脱掉了打底衫。 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他的胸肌和腹肌紧实而瞩目,皮肤上黏着薄薄的汗,整个人涂上了一层蜂蜜色。 特别是转过身时,腰侧的肌肉绷得很紧,显得格外性感。 费南雪连忙用毛巾遮住了一半的脸,但她实在没舍得遮住眼睛。 她以前以为粉丝吹薄暝的身材都是属于滤镜行为,可今天看了个正着,自己都不想挪开眼了。 这样的身材还要什么小汽车,从肩线到背部到侧面,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艺术品。 薄暝轻咳了一声,“看够了吗?” 费南雪觉得不好意思,但嘴里的实话格外迅速。她突然蹦出来一句:“还没。” 薄暝愣了。 费南雪也觉得自己这话有调戏的意思。她连忙捂住了眼睛:“先……先看到这里吧。我怕继续看下去,不是很合适。” 说完这话,一块浴巾落到了费南雪的头上。超长的毛巾整个儿将她的上半身笼罩,她听到了薄暝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才是流氓吧?” 不知怎么的,费南雪笑出声。 又是一条浴巾从天而降,再度搭在她脑袋上。 她突然觉得,一天摔倒两次也不是什么坏事。 * 等薄暝换好衣服,他终于舍得将费南雪从层层叠叠的毛巾里挖出来。 费南雪莫名心情很好,看到薄暝时也没有之前的那种紧张感。她发现薄暝换了件黑色短袖,下身一条运动裤。系带没有系得太好,一长一短悬在那里摆啊摆。 完了,她都在看什么。她不会真的成女流氓了吧?她连忙刹车,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薄暝半蹲下来,抬头看着费南雪。 从这个角度看薄暝,他的眉骨和鼻骨都显得很突出,优越的骨相让他显得越发俊逸,也更冷,看起来不好接触。 但这些天的相处,却让费南雪感受到了薄暝的另一面。 男人抬眸看她:“你的脚不是没救。” 费南雪一怔,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他伸手,轻触了下她的右脚脚踝:“你没有好的康复师帮你做后期训练,所以脚踝无力。” 费南雪穿了条露脚踝的七分裤,皮肤露在外面。被他一碰,竟然有种奇异的痒感。她不自觉缩了缩脚,不想让那种酥麻的痒感继续攀升。 哪知薄暝不如她意。他握住了她的脚踝,“从明天开始,跟我一起做简单的练习。” “啊?”费南雪有些诧异,“那会不会耽误你的比赛?” “我早上五点起来训练,你最多耽误半个小时。” 费南雪的心底冒出了几分隐蔽的甜意,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她高兴自己的右脚还有救,说不定,她以后也能自己开车呢? 她点头应下,“那就辛苦薄老师早上带我训练了。” * 两人从更衣室走出去,米兰已经找人把桑霓和戴里克围了起来。米兰还在审问他们是通过什么途径和渠道潜入p房。 他们死也不回答,无奈,米兰只能将两人赶了出去。 为了防止两人再闹事,米兰全程录像。表示如果桑霓这边传出和薄暝的绯闻,她第一时间放出两段视频。 桑霓原本的计划全部泡汤,她只能和戴里克一起离开。 戴里克还在一旁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哪儿?去机场,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丢人吗? 桑霓和戴里克赶到机场。戴里克被她指使去买票,她在一旁找景色自拍。对着镜头摆动作的时候,桑霓突然发现一道眼熟的身影路过。 心动禁止 第33节 她立刻回头,看到了薄越。 薄越在不远处的水吧落座,点了一杯咖啡。咖啡刚上桌,他的手机也振动起来。他接起了电话。 桑霓本无意偷听,可听到了“费南雪”三个字,她忍不住想听下去了。 她现在的狼狈处境,全是拜费南雪所赐。如果不是费南雪,她现在肯定早就美美拍好了照片发到各大平台,等粉丝一顿吹捧了。 想到这里,桑霓越发不爽。她躲在离薄越很近的地方,偷听薄越的电话。 男人在电话里说,他要在薄暝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费南雪、并顺利带走她。只是她现在在薄暝的队伍里,不太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走。 桑霓翘了翘唇角。 她有办法啊。 桑霓主动走到了薄越面前,轻轻叩了下他的桌面。薄越被吸引了注意,桑霓主动说:“嗨老同学,你记得我吗?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可以办到。” * 隔日,费南雪跟着薄暝早起锻炼。薄暝不愧是能把自己的肌肉练成艺术品的人,他对肌肉训练也格外精通。 在他的指导下,费南雪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脚还是有救的。 只不过,她练得太猛,脚有些酸疼。 见她那副贪功冒进的模样,薄暝在她的额头上狠敲了一记。他勒令费南雪好好休息,隔天再继续训练。 费南雪只得点头答应了。 到正赛日,费南雪忙完工作,照惯例领着康乐母女去了vip厅。 她还看到了两个熟人,也就是薄暝的粉丝。那两位粉丝果然出身高贵,连看比赛都带了保镖。 除了他们外,费南雪还在看台上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身着黑衣黑裤,戴着黑色墨镜,一头白发的钱不晚。 费南雪突然觉得,这场正赛一定很热闹。 作者有话说: 有错字的话请各位读者大大帮我看看,桑桑明天改。 第26章 心动 费南雪再度回到p房, 比赛还没开始。 各大车队的技术人员都团团围在自家的赛车旁边,有人沟通交流,有人在拼命打手势, 还有人推着小车在完成最后的检修工作。 忙碌,紧张, 乱中有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费南雪看向那辆黑金色的赛车, 祁宋弯腰正在听薄暝讲话,男人戴着头盔看不出表情,但头盔上的护目镜还没放下去, 那一双锐利的眼眸藏身其中,看起来愈发深邃。 下一秒,赛道提示音响起,提示除车手外的其他人员全部远离。 祁宋拍了拍薄暝的肩膀, 往赛道外走来。 而此时,薄暝侧了下脑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了过来。 费南雪和他的视线有短暂的交汇,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看到薄暝放下了护目镜, 两指并拢,向她的方向敬了个礼。 又痞又风流,费南雪的心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 有摄像头推进, 拍下了薄暝的动作投到大屏幕上。坐在阿瑞斯粉丝席上的粉丝尖叫欢呼, 人人都在嘶吼着“booming!” 女粉的惊呼尤为突出, 她们的声音震得隔壁粉丝席的人都不敢出声。 太疯狂了,这就是薄暝的魅力。 第三声喇叭响起, 前方灯光改变颜色,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 那一道黑金色的流光迅速穿越出去。 全场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97号超越两台前车,直接成为了头车! 阿瑞斯的p房里发出惊呼,费南雪的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整个人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原来这就是赛车的魅力啊。即便不懂的规则,但在车辆油门的轰鸣声中,在急速穿越的行进中,人的肾上腺素会被激发,最原始的本能就动了。 费南雪站在角落,眼神随着屏幕中的黑金色流光转移。 外面的大屏幕会切换到精彩的场景和追逐赛。但p房里的屏幕始终追逐着车队的两条车。 无线电联络员也在紧急向薄暝汇报后面的情况,几号车和几号车撞在了一起,在哪个弯道地面有碎片,现在的风向和温度如何,车体情况如何,胎温太高了需要悠着点…… 费南雪忍不住感慨,赛车不仅仅是个人的运动,更是团体的配合与智慧。 她肯定做不来这些。到底谁能在满是弯道的赛场中超高速前进,还能一边注意前后的动向,脑子里还要思考着策略,思考何时进站才能保证在最短时间内跑完比赛? 这么多的东西要考虑,手下稍有迟疑,不就很容易出事吗? 但薄暝的声音却非常稳。他说:“知道了,帮我注意66车的动向。” 风轻云淡,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习以为常。 费南雪的心砰砰直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紧张起来。 很快来到了十五圈。薄暝一直保持前车优势,紧随其后的就是约瑟夫jojo。jojo也是一个天才赛车手,他一直在几个大车厂之间轮替做赛车手,从未掉出过f1的比赛。 年纪轻轻,粉丝众多,更有人跨界请他做演员。jojo本来是想答应的,结果薄暝公开喊话:“你当不当演员都超不了我的车,多赚点钱也好。” jojo气得要死,拒了邀请,专心练车。 上次新加坡街道赛他又挑战了一次,你猜怎么着? 还真就没超过薄暝。 这次,jojo的19号车死死咬住薄暝不放,两人从入弯干到出弯,并驾齐驱,谁也不让谁,几乎将所有的镜头都集中在这两台车身上。 米兰走到费南雪身边,拿肩膀撞了下她。米兰问:“怎么样,希望谁赢?” 费南雪脱口而出:“当然是薄暝。” “昨天jojo还跟我打听你是不是单身,为什么薄暝这么保护你。要是jojo听到你的答案,估计要伤心死了。”米兰说。 费南雪有点羞涩,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腼腆地笑了笑,刚要说话,队里的同事惊呼:“19号没追上97号,但66号又来了!” 强尼算准了薄暝在三十多圈车胎磨损到最大,需要回维修站换胎。他刻意在薄暝进维修站的时候出站,引得后方车辆大堵车。薄暝被堵在了维修区外,他立刻调转方向往前开,决定不进维修区。 祁宋抢过无线电和薄暝联系:“你必须要进站换胎了,不然会出问题的!” 薄暝:“没空。” 费南雪跑了几步,看到97号车从远处的赛道一闪而过。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期望薄暝能够平安抵达自己想去的终点。 第几都好,平安最重要。 薄暝继续朝前开,66号车很快追了上去。强尼多次企图将薄暝的车逼出赛道外,但薄暝始终没能如强尼所愿。他的车头永远超过强尼大半,占据着暂时领先的优势。 费南雪看得手心直冒汗,特别是祁宋在一旁唉声叹气的。他一直说薄暝的胎已经要用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会损害赛车本身。他能够在这种条件下超越强尼已经算是奇迹了。 言外之意就是,薄暝很有可能要丢掉领先的优势,被强尼超越。 费南雪越发紧张。 她有自己的私心,不希望薄暝输给强尼那种人。 费南雪简直不敢再看,她将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子上,只想分散自己紧绷的精神。可心跳怎么也慢不下来,她甚至要闭上眼睛。 这时,她听到了观众席上发出了惊呼和雷动的掌声,还有齐刷刷的声音狂喊“booming”。 但整个p房里安静了下来。实在是太静了,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费南雪转头看向屏幕,却发现整个室内的工程师和维修队员全部起立,大家训练有素往外跑去,祁宋站在最前面。 不多时,97号车进站。维修人员开始换胎,祁宋换掉了擦坏的小零件。费南雪在一旁探头去看,整个场面好像打仗一样,换胎的动作更是训练有素,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维修区的灯就由红转成绿色。 97号车从费南雪的眼前消失了,只剩下那一阵轰鸣。 费南雪还没反应过来,她回头去看米兰。米兰一手当扇子,疯狂对着自己的脸扇风。她的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惊讶,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原地走来走去。 米兰振振有词:“疯了疯了,薄暝这小子也太狂了,这下肯定要被汽联调查,我要说什么才好?” 费南雪不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兰诧异道:“你没看到?那么精彩堪称封神的一幕你居然没看到?” 米兰也没空多解释,拿起一旁的手机塞给她:“我习惯录像复盘,你自己看吧。” 屏幕里,薄暝的97号车和66号车同时转向,薄暝的车轻甩了下尾,66号死活不让,结果两车相撞,66号直接翻出了比赛场地。 97号车来了个大摆锤,原地转了一圈,jojo的19号车飞驰出圈,超越了97号。薄暝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他重新回到赛道上,连接无线电通讯表示下一圈进维修站。 他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渲染,将那种颗粒感无限放大:“前鼻翼轻微受损,右侧稳定器有点失衡,右后胎基本报废。其余问题不大。” 非常冷静,非常淡定。 费南雪想到前几天的车祸。 薄暝和现在的状态相差无几,他冷静分析局面,掉转车辆,最大程度避免损失。 她不自觉揪住了衣领,心跳越发快速。 他真的好厉害啊。 费南雪继续看视频,发现66号车直接挂在墙上。强尼没有放弃,还在折腾,他想要把车重新开回赛道上,结果引擎突然爆缸,钻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 公牛强尼立刻从座舱内逃出,结果卡在了墙上。要不是前来施救了工作人员手脚迅速,强尼真的要成一头倒挂的烤公牛了。 米兰在旁边补充:“比赛期间,车队每台车一共有两台发动机。依力斯爆缸一台,仅剩的这台又被他自己搞到报废,强尼只能宣布退赛、明年再来了。” 费南雪不自觉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是无意的?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薄暝到底对赛车是有一种怎样的操控能力,能够算到这种地步?他的实力真的堪称恐怖了。 费南雪还沉浸在强尼退赛的喜悦中,只听到外面的广播传来恭喜声。 薄暝在车辆发生小型擦撞事故后,竟然还能站上领奖台,拿到第三名! 全场沸腾,众人齐声高呼“booming,booming,booming”。 心动禁止 第34节 整齐划一的喊声将赛场全然淹没,连冠军都没有这样的排场,足以见得身为第三名的薄暝具有怎样的人气。 费南雪和其他同事一起跑出p房,等待阿瑞斯车队的英雄归来。 薄暝从赛道上走过来。他一手拎着头盔,另一只手习惯性撩了下汗湿的头发,有话筒递到他面前,他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又像是第一次见。 费南雪站在人群里,被周围人的情绪渲染,心跳和呼吸一同急促起来。 现在的费南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很想跑到薄暝面前,亲口恭喜他比赛顺利,亲口告诉他、他有多厉害。 眼看着薄暝就要朝她走来,费南雪迈出步子,却被人一把扯出了胳膊。下一刻,她的嘴里被堵上,整张脸被蒙住。 一阵天旋地转后,费南雪感觉两侧的声音越来越安静,她塞到了一个沉闷的大推车里,轰隆轰隆的铁皮响动遮盖了人声。 不多时,她被人从里面拉出来,塞上了一台车的后座上。 耳边有拍翅膀的声音,有男人的低咒,还有嘭的一声闷响。 她的双手被束缚,蒙脸的布被揭开。 眼前出现了薄越的脸。 薄越动了动手腕,将她嘴上的封条扯下来。费南雪疼得几乎要掉眼泪,却他扶了下眼镜,弯唇,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抬手轻抚了抚费南雪的脸颊,“最后还不是要和我结婚,折腾那么多事情干吗?” 费南雪往后缩了缩,眉头不自觉地拧着,后背几乎被汗液打湿。 他是不是疯了? * 赛场上,薄暝喝了几口水,下意识在人群里寻找费南雪的身影。 一旁的米兰也觉得奇怪:“我刚才还看到她站在这里,怎么转头就不见了?” 薄暝没有说话,却听到一声鹰啸。 他抬头,一只鹰急速从高空盘旋下坠。薄暝瞳孔紧缩了缩,随手拿起地上的长绳捆了个不用的感应板,假装假饵甩了几圈,然后扔到了半空。 薄暝吹了声口哨,喊:“hesper!” hesper从空中俯冲下来,稳稳抓住假饵,落在了薄暝的脚边。 一只哈里斯鹰降落在p房,的确是罕见的事。 薄暝半蹲下来,发现hesper嘴里叼着一本护照。他接过来一看,是费南雪的护照。 他皱了下眉,不解其意。 但是紧接着,hesper的右爪松开了。一只蓝宝石袖扣滚落在地。 薄暝捡起来一看,在袖扣的背面有刻字。 上面写着,“boyue”。 薄暝的脸色沉了沉。 第27章 心动 薄暝站起身, 随便找了块皮质品往手臂上一缠。hesper会意跳上了他的手臂,他看向米兰:“要阿岚替我去领奖台,我有点事。” 米兰不解:“什么事比领奖还重要啊?” “未婚妻被人抢了。” 米兰:! 还那还是这件事比较着急。 米兰立即安排二号车手魏岚去领奖台, 薄暝扬了下手,hesper从空中绕行, 一人一鸟往外跑去。 * 薄越和费南雪坐在车里, 气氛凝重而紧张。费南雪双手被绑住,想要逃跑都别无他法。而且眼前是茫茫一片沙漠,她能跑到哪里去? 手机也被没收, 她也无法求救。 费南雪看着薄暝,心下着急,但面上越发压得平静。她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说:“薄越, 你要带我去哪里。” 薄越没出声,脸侧到一边,只顾着看窗外。过了好久,他才缓缓转回视线:“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礼, 中式还是西式?这次,我不安排玫瑰花了,可以吗?” 最后一句说得艰难, 好像是为费南雪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费南雪都觉得离奇。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坚定地要结婚? 她叹了口气, “薄越, 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那就西式的吧。中式规矩多,怕你太累了。”薄越说。 他甚至拿出了手机, 开始看起了黄历, “后天就是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 直接把证领了把婚礼办了吧。” 所以她说的什么是一点也不重要。薄越根本不考虑她这个人, 只是把她当个道具摆一摆。只需要和她结婚的一张证明而已。 费南雪被气笑了,起初的慌张全部变成了愤怒。 她看向薄越:“薄越,你不爱万宝菱吗?” 听到这个名字,薄越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他抬眸,冷厉的眼神直直看了过来,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问:“我在说我和你的事情,你为什么总要提到万宝菱?” “能不能暂且放一放你的野心和计划,我就想听一下,你对感情的看法。”费南雪说。 薄越有些诧异。但他收住了这种惊讶感,只是闭了闭眼,将那抹异动藏得好好的。 这是费南雪第一次和他提到感情的事情。她以前从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即便他问到,她也会下意识岔开话题。 可他知道,有感情的人不会这样。就像费南雪提到的万宝菱。 万宝菱总会问他,忙不忙,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工作餐。就连两人上班时,她也会找借口和他在茶水间一起喝杯咖啡。 可费南雪不会。他推一下,费南雪动一下,从没有主动的时候。 有时候他在想,费南雪是不是太过内敛,天生就是这样?所以他需要慢慢焐热她,她就会变成万宝菱那副模样。 可是太主动了,又显得廉价,让人觉得没意思。 于是薄越就在两边游离。在费南雪这里冻坏了,就去万宝菱那里感受热情。觉得万宝菱太热情了,再去费南雪那里贴冷脸。 万宝菱的患得患失也让他很受用,他甚至开始幻想,他找万宝菱的时候,费南雪是不是也会失魂落魄。 所以,费南雪现在和薄暝在一起,是因为万宝菱给了她威胁感?她找薄暝故意气他? 薄越舒了口气:“一切都是万宝菱一厢情愿,和我没什么关系。” 费南雪看他那副冷硬的嘴脸,忽然笑出了声:“渣男。” 薄越一怔,有种恼羞成怒的情绪涌上来。他冷笑一声:“你以为秋暝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渣男和薄暝有什么关系?” 费南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反驳的速度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和薄暝的百公里加速一样迅速。 但薄越听出来了。他听出了她言外之意的维护,就像是被点燃的柴油,呼啦啦一下烧起了好大的火。 薄越立刻说:“秋暝费尽心机进入薄家,就是为了那几个钱!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他骗着爷爷认下了他,他是不是我爷爷的种都说不清楚!他是个骗子,他那个被撞死的妈也是个骗子,还想赖在我……” 说到这里,薄越狠狠踹了脚车门,愤怒让他失控,但在最后又刹了车,没有把话说完。 费南雪皱了眉头,薄暝骗着薄新晟认下了他? 薄暝那么骄傲的人,会用骗的? 费南雪下意识就不信薄越的话,她怀疑地看着薄越,轻声说:“你本来就对他有偏见,当然可以随意抹黑他。” “我告诉你,我有证据……” 薄越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爆开,车辆失去了控制,在原地走起了巨大的s形。 自那次车祸后,费南雪就和薄暝学了不少车辆发生状况该如何自救。此时,费南雪双手抓着车门把手,双脚紧紧蹬着前座椅背,身躯紧贴在门和后背的缝隙处,极力保持平稳。 但薄越就没这种小技巧了,一下狠狠撞到车门上,一下被摔倒驾驶位的靠背上,整个人东倒西歪,脑袋都要撞懵了。 薄越边晃边喊:“到底怎么回事?” 开车的人嗓子都是抖的:“车胎爆了。” “刹车啊!” “刹不住!” 话音刚落,车辆就撞到了一台皮卡上。 总算是暴力刹住了。 费南雪早就看准了这台车要撞上去,做好了防冲击的准备。只有薄越和司机,毫无反手之力,一个撞到了方向盘上弹开了安全气囊,一个撞到了椅背上头脑发懵。 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费南雪用力去抠车门开关。车辆因受到撞击自动上锁,车门怎么都打不开。 薄越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拽住了费南雪双手间的绳子,他将费南雪狠狠拽到怀里,怎么都不让她离开。 而这时,窗户被人叩响。薄越抬头一看,冷汗都差点下来了。 一柄长长的□□对准了薄越这边的玻璃,黑洞洞的枪口非常有恫吓力。他一时不查松了手,费南雪趁机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了。 驾驶位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砸破,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进来扣开了门锁。费南雪听到咔嚓一声,她迅速抠开车门,往外跑去。 费南雪刚一跑出来,就看到薄暝站在不远处。 男人戴着墨镜,脚上一双军靴,左手手臂上捆着皮质手套。hesper稳稳站在他的手臂上,右手扛着一只棒球棍,整个人。背后是茫茫沙漠,他好像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战神阿瑞斯。 见她出来,hesper长长一声鹰啸,突然起飞,朝着费南雪身后的方向飞去。接着就是薄越的一声痛呼,hesper再度飞向空中,落回了薄暝的手臂上。 它的嘴里还含着长长的布条,一看就是从薄越身上撕下来的。 她的脚踝撑不了多久,全靠意志力让她跑了薄暝身边。薄暝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薄荷和青草的香气将费南雪全然笼罩。 嗅到这样的气息,费南雪深深喘了口气。 心动禁止 第35节 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她终于安心了。 薄暝垂眸看她,那双向来锐利的黑眸难得带了点笑意。他轻笑:“还不错,遇到危险知道往我这里跑。” 费南雪伸手,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 他手里的棒球棍差点松脱。 薄暝将费南雪抱上了车,又解了她手上的绳子,费南雪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走。薄暝慢条斯理从她手里拿回衣角,又从车门边缘拿出一只粉红色的保温杯。 她认得出来,这是她放在车队里喝水用的杯子,上面还贴了一张车队的贴纸。 “喝点水,缓一缓。”他看了下不远处的薄越,“我和那傻逼还有几句话说。” 薄暝关上了车门,费南雪闭了闭眼。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冷静镇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被薄越绑走的时候有多害怕。 但她不能露怯,不能在薄越这种人面前示弱。 费南雪将车窗降了下来,往外看去。薄暝走到薄越面前,狠狠将他往车上一推,薄越撞到车体,发出哄的一响。 薄越骂他:“你这个野种也有资格跟我争?你根本就不是薄家人!我爷爷是看你可怜才把你记在薄家名下!畜生,你敢动我?” 费南雪看不清薄暝的表情,但她听到那些话都皱起了眉头,薄暝肯定更不好受。她按上车窗,决定不要再听。 薄越说的都是疯话。 而且,不管薄越说了什么,薄暝就是薄暝。他姓什么,和他到底是谁,根本没有关系。 费南雪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她原以为里面装的是水。 可喝上一口才发现,里面居然是桂花味的可乐。 可乐里还加了冰块,过甜的味道被冲淡,甜丝丝冰凉凉,还带着一缕挥之不去的桂花香气。 忽然之间,费南雪感觉有点想哭。 不多时,薄暝走了回来。他上车,费南雪挪到一边,给他腾出了空位。 这次,薄暝并没有之前的淡然。他的脸色沉郁,看起来不太开心。 费南雪的心底突然蔓延出一丝委屈的情绪。 她不是觉得自己可怜,而是为了薄暝不值得。她伸出双手,轻轻捂住薄暝的耳朵。 薄暝抬头,两人对上视线。 费南雪说:“不管你是薄暝还是秋暝,那些难听的话,你都不要听进去。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你,那个最厉害的你。” 第28章 心动 薄暝听到这话, 眼眸垂了下来。车辆发动,他也没有动静。 费南雪也不知道捂住他耳朵的手该不该放下。她贪恋地多摸了摸。没想到薄暝脾气硬,嘴巴毒, 一双耳朵竟然如此软,摸起来手感好好, 甚至有点舍不得放下来。 不知不觉, 费南雪的眼神落在薄暝的嘴唇上。 那双锐利的唇峰,看起来也很硬朗,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 费南雪的心突兀地跳了两下,那种悸动感是从前都不曾有的。好像自从看过薄暝的腹肌之后,她的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些奇特的念头。 不是摸他的耳朵,就是想摸摸他的嘴唇。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还没想明白, 薄暝的眼神扫了过来。他脸颊边的那个小月牙伤痕扯宽了些,表情也变得若有所思。 然后他问:“摸够了吗?” 费南雪点了点头,但手没有撤回去。她在他的耳垂上又捏了一下,终于把薄暝的两只耳朵都捏得通红才罢休了。 薄暝万年不变的眼型忽然变了变, 好像大了一圈。可费南雪再仔细看,他的表情如常,似乎又没有改变。 只是那一对耳朵红着。 薄暝默默隐忍, 直到心里摇曳的火苗灭掉之后, 他才出声, “你还好吧?” 喝了可乐,又摸了摸薄暝的耳朵, 她的恐惧和慌乱早就抛之脑后, 只记得绵软的触感和甜丝丝的桂花香。 她点头:“谢谢你来得这么及时。” 薄暝偏了下脑袋, “救自己的未婚妻还要谢?” 从他的嘴里听到“未婚妻”三个字, 她莫名觉得有些害羞,手指都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薄暝见她不说话,安静地垂着脑袋。大概费南雪又是怕他担心,假装一切都好。 他主动开口:“你没什么想问的?” 费南雪当然有想问的问题,只是她怕触及到薄暝不想提及的事情。她看着自己纠缠到一起的手指,还是没出声。 薄暝轻叹了口气:“我换姓的事情,你知道吗?” 费南雪侧头看他,摇了摇头。 “我想说给你,你听不听?”他又问。 费南雪有点意外,可乐的甜意沉到了心底。她偷偷拿起车上的抱枕,揪住其中一角,想要抑制住别样的忐忑和悸动。 好像,她和薄暝的关系悄悄发生了改变。 她的胆子变大了一点,抬眼去看他。男人目光平和,没有别的情愫,平静得就像一口深井。 “如果让你难受,我就不想听。”费南雪说。 话音落下,薄暝的手落在了她的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他轻握住她的手,有些粗粝的掌心摩挲在她的手背上。她觉得有点痒,但更多的是热,从皮肤里透出别人的体温,两者交融贯彻时,有种战栗感。 她不懂是为什么,但也不想收回手,反而悄悄展开了手指,让他的五指有了容身之处。 费南雪的指缝被他填满,好像空落落的心情被一只手托起。 “要是难受,我就捏你一下。”薄暝的口吻一本正经,但直视前方的眼神却含着笑意。 费南雪没看到他眼底的兴味,以为是认真的要求。她嗯了一声,“我不怕疼,你随便捏。” 语气里有种大义凛然的傻气,薄暝都有点舍不得欺负她了。 * 在很小的时候,妈妈秋龄就告诉秋暝,他没有爸爸,他爸爸死了。可每次看财经新闻,看到薄氏集团四个字出现时,秋龄的眼神总有些意味深长。特别是薄氏集团的掌舵人薄新晟出现时,秋龄会非常愤怒地甩下遥控器。 力气很大,连遥控器背后的电池都会被摔出来。 小小的秋暝也看电视,很懂这种暴躁背后是怎样的反应。他也照过镜子,知道自己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最可怕的是,他那张脸的下半部分,几乎长得和薄新晟一模一样。 随着年龄的增长,秋龄看他的眼神越发复杂。那样的神情秋暝也懂是什么意思,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过往的薄新晟。 后来秋龄因车祸去世,他一人住在两人居住的房子里。为了养活自己,他一直在赛车场打工。后来被发掘参加新胜杯汽车拉力赛。他荣获第一后,薄新晟亲自颁奖。 两人打了个照面,薄新晟立刻抓住了这个和他长得七分像的少年。他脸色未变,语气正常:“秋龄是你什么人?” 秋暝说:“是我姐。” 他和秋龄两人在外生活从不说彼此是母子关系,而是以姐弟相称。而且秋龄二十岁就生了秋暝,看起来很年轻,说是姐弟,也有人信。 但是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薄新晟这只老狐狸。 他偷偷带秋暝去做亲子鉴定,秋暝发现后,随便拔了根同事的头发替换了自己的头发。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秋暝和薄新晟非亲生父子。 而此时被薄新晟其余两个儿子知道。 大儿子薄玉恒一心闲散,根本不在乎风流的老爸有几个好情人。毕竟他爸结婚离婚来了四次,他索性开了个婚庆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专门赚老爸的钱。 二儿子薄玉辰更是孝顺,薄新晟指哪儿他打哪儿,半点主见都不敢有。但薄玉辰的儿子薄越就不同了。 薄越向来和秋暝有仇,高中就互看不顺眼,更别提秋暝突然会变成薄越的小叔这种荒唐事了。 薄越想办法搞到了秋暝的亲子鉴定,看过后登门找上秋暝。他用尽所有难听的词汇去辱骂秋暝有多不要脸,居然还妄想靠着这张脸混入薄家。 秋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秋暝没空计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达成。 可一次赛车事故,秋暝肋骨骨折被送去医院。薄新晟亲自带人去抽了他的血。这次验过之后,两人的基因匹配度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薄新晟很快就将他认了回来,并立刻带着他改了姓氏,昭告了所有人。 薄越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要疯了。他认定了秋暝(薄暝)是用了某种手段迷惑了老爷子,才让老爷子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决定。 而且秋暝(薄暝)被认回来之后,老爷子直接让他入主薄氏集团。薄越多番和薄暝作对,而薄暝志不在此,便拒掉了老爷子的要求。 薄越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针对生效,他觉得自己还是远胜过薄暝,以后肯定是由他主导薄氏集团。他一直以未来的太子爷自居,就连婚姻安排,也是以薄氏集团的利益为先。 * 原本说好的,薄暝难受就轻轻捏费南雪一下,结果反倒是费南雪一直扣紧手指,将薄暝的手牢牢夹在指缝里。 薄暝只当不知道,心底却有种难言的情绪。想笑,但又觉得这妞儿有点冒傻气。多少年的事情了,只有她还确切地为他难过。 费南雪仰头看他,眼眶热热的。她吸了吸鼻子,心脏还有种淡淡的抽痛感。 她想起高中时的薄暝。 那时候学校要开家长会,薄暝的家长没到。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去,费南雪帮着老师在批改试卷。她听到老师的话:“你家长怎么没来,电话多少,我打给他。” 薄暝当时的口气拽得很:“死两年了,她的骨灰听不了电话。” 费南雪落笔时画了一道长长的红印。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能玩世不恭到这种程度。 后来她帮着班主任去街道办事处问薄暝的档案,发现薄暝并不是开玩笑,他的“姐姐”的确死了两年,上学的事情一直是街道和社区的办事员代办的。 没想到,薄暝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她有些不解:“为什么你当时不想被认回去?” 薄暝低头想了一阵,“那时想到了你。” “我?”费南雪更不理解了。 “你后妈那么能折腾,所谓豪门,看起来就不自由。”薄暝的眼神不自觉看向驾驶位的方向盘,“无拘无束的生活更适合我。” 费南雪想到两人高中时聊天说到的话题。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就在这里,都想要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 可现在看来,“自由”二字,只有薄暝做到了。 心动禁止 第36节 她翘了下唇角。这样也很好,他一直都是那个璀璨自由的少年,是投射在她肩头的一道光束。 只有他存在,她才会被照亮。 薄暝悄悄调换了两人握手的姿势,变成了情侣间牵手的动作。费南雪无知无觉,一手抱着靠枕,一手任由他牵着。 * 两人终于回到赛场,米兰和于思暖立刻跑向费南雪的方向,而钱不晚,则慢慢踱步走到薄暝身边,用力撞了下……他的胳膊。 因为钱不晚个子不太高,没办法撞到薄暝的肩膀。 他悄声道:“兄弟,你未婚妻有点受欢迎。” 米兰和于思暖都在检查费南雪是否受伤,费南雪笑得腼腆:“我很好啦,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别紧张了。” “我当然紧张,我管理的队伍出了严重事故,怎么会有后厨的人为了那点钱就把你给卖掉了?”米兰简直要疯,生怕薄暝一个暴怒就把她换掉了。 薄暝去救人时,米兰敏锐察觉队伍里肯定有内鬼才会出现这种事。她逐一排查,最后把目标钉在了后厨的两个帮厨身上。 那俩一直记恨薄暝的惩罚手段,又碍于费南雪的身份,不敢直面报复。这次,那两人被桑霓收买,帮她混入车队后,又被桑霓介绍给薄越。于是才有了这次绑架事件。 米兰气得要死:“我已经报警了,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 听到这里,费南雪突然反应过来。她被绑走之后,薄暝是不是错过了领奖台。 她看向薄暝,他和二号车手魏岚正在聊天。魏岚将奖杯递给他,薄暝撞了下对方的肩膀:“谢了哥们儿,下一站给你当僚机。” 腼腆话少的混血亚裔魏岚只是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那也有你的功劳。” 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下总觉得愧疚。她拿出手机登上社交平台,果不其然有人拿着薄暝缺席领奖台一事做文章。 “心虚的季军,故意撞车引发安全车的黑色策略,缺席领奖台是因为被汽联带去调查。” “暴力赛车手,赛道上不该有这样的运动精神。” “阿瑞斯,血腥刽子手屠宰公牛。” 最可怕的是,有人p了一张红色血腥领奖台的照片。他们在薄暝的胸口上p了个大洞,还插了一把刀,借此讽刺他这次缺席领奖台的事件。 费南雪看得眼睛生疼,心里闷闷的。这些人为什么敢这么乱写?薄暝没去领奖台是因为她…… 是因为她。 费南雪重重叹气,轻咬了下嘴唇。 最初的高兴和悸动已经被现实狠狠打下。她突然发觉,最向往自由的薄暝,是被她亲手套上了枷锁。 他号称不婚,却因为帮她才订婚,招惹上了薄越。 也是因为她出现在车队里,才引发了今天的无妄之灾。 如果没有她在这里,薄暝的夺冠之路会不会更轻松一些? 想到这里,费南雪背过身去,悄悄给几个同行朋友发了消息,确认其中一人有时间能够来接替岗位后,费南雪朝米兰的方向走去。 她要离开这里,才能让薄暝暂时自由。 作者有话说: 薄暝:未婚妻摸完就跑是什么意思? 想双,但双不动,我尽量这几天补上…… 第29章 心动 费南雪想好了说辞, 想找米兰请辞。结果还没看到米兰时,就从车队同事那里听到了另一个消息:车队从今天开始放假,半个月后在澳洲集合见面。 这假期来得突然, 她甚至有点措手不及。 但心里的决定还是要说,她立刻找到米兰。哪知米兰手脚更快, 她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一副要往机场赶的样子。 “米兰姐,能不能给我几分钟?”费南雪问。 “不能。” “?” “我不加班。有什么事半个月之后再说。” 米兰将车队的宣传帽往脑袋上一扣,提着行李箱就往外面冲。去机场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米兰跳上车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费南雪一人,远远目送车屁股和汽车尾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用在米兰这里报备之后就能走,可没想到的是,她还是要去找薄暝。 费南雪纠结许久, 决定委婉一点,假意去探听薄暝什么时候离开,再说辞职这件事。 她走去薄暝的房间,按下门铃后, 脚步声传来,大门打开。 薄暝撑着房门,漆黑的眼眸漫不经心, “有事?” 她点了点头, 手心有汗。但她装得镇定, 脚步轻缓走进房间。 薄暝的住处总是很整洁。她观察到一个小小的细节,不管是在江城的家里, 还是住酒店, 薄暝的东西总是很少。而且他永远都是一个行囊, 洗漱的毛巾牙刷和衣服都在里面, 随时都能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永远自由,永远不被身外之物困住。 见费南雪盯着他的行李袋看,他问:“想要个情侣款就直说,别眼巴巴地看着。” “……”费南雪觉得自己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找我有事?” 费南雪点了点头,但话到嘴边,又变得难以启齿。她垂下脑袋,摸了下耳后,半天没出声。 “很难讲?” 费南雪抿唇,点了点头。 “那我替你说?”薄暝在沙发上落座。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想要请辞了?所以,薄暝也觉得她留在这里比较麻烦?想到这里,费南雪又有点愧疚。本来是想帮忙的,结果帮了个倒忙。本职工作的成绩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消她带来的麻烦。 她重重叹了口气。 “也是,你又要求我,确实不太好意思。”薄暝说。 费南雪抬眸,眼神有点疑惑。不是啊,只是辞职而已,为什么要求他?如果求他放她走也算求的话。 那就是吧。 费南雪看向薄暝,还在等他的后话。结果她的手机先响起来,是姥爷的视频电话。 她看了薄暝一眼,男人问:“我要回避吗?” 两人在姥爷面前等于是一体,费南雪想,也许姥爷更乐意看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的画面。 这还真的是,要求一求他了。 费南雪举着手机走到薄暝身边,接通了电话。姥爷一看到薄暝的脸,立刻笑了起来:“看样子你们感情不错,我还准备问你在那里,现在不用问了。” 听到姥爷敞亮的嗓音,费南雪也不用多问候他的身体情况了。看起来挺不错的。 “姥爷找我有什么事?” 白英原本要说什么,眼见看到费南雪站在一旁,而薄暝坐在椅子上。老人家摆了摆手,“这椅子是不够大吗,容不下两个人?” 费南雪回头一看,这椅子真的不够大,是个单人沙发。 白英谴责地看了薄暝一眼,薄暝哦了一声,伸手揽过费南雪的腰。她一时不察,直接坐在了薄暝的腿上。 男人将她圈在怀里,有力的手臂横在她的身上,身后的体温灼热。费南雪不安地动了动。 哪知她腰上一紧,薄暝的唇贴了过来。她的耳廓上一阵轻痒爬过,总觉得半边身体都酥了。 她的手腕一松,手机坠到地毯上,镜头对准了空旷的天花板。 趁着这个微妙的时机,薄暝欺身上来,声音压得极低:“没听过吗,坐男人身上的时候不能乱扭。” 灼热的体温混着颗粒质感的声音一同钻入耳朵里。费南雪想要极力推开薄暝,可手臂都软了,她根本没有半分力气。 她红着脸,神情紧张:“姥爷的电话……” 薄暝长臂一展,弯腰捞起电话。他说:“姥爷不好意思,她手酸,我来拿。” “我知道你们车队放假了,下一站比赛在澳洲,你们索性提前过来住我这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赛场。”白英直接说。 费南雪本来被困在薄暝身上,听到这话都差点弹起来了。 “就这么定了,机票都给你们买好了。其他的话,来了再说,来了再说。” 然后白老爷子毫不留情、干净利落、挂断了电话。 只留费南雪一声弱弱的喂。但这个喂还没出去,就被屏幕保护图片给吓得吞了回去。 因为那个屏保是费南雪来找人之前刚换的。她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车队了,和薄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那不如就,换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是薄暝去年为车队年历拍摄的一张露腹肌的黑白硬照。于思暖说车队女同事人手一张,都把这个照片当宝贝呢。 费南雪换上去的时候还在想,既然人手一张了,她换上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是合群的表现。 结果换上去还没半小时呢,就舞到正主面前了。 屏保照片熄灭了,费南雪还以为自己得救了。结果下一秒,薄暝又把她的手机按亮了。 “怪不得要捏我耳朵,那、么、久。” 字字句句,别有深意。好像是她觊觎薄暝良久,现在被抓了个现行。 救……好想死。 费南雪僵在薄暝身上,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任人拿捏的抱枕,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薄暝的房间。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收到航空公司发来的机票信息。晚上七点的飞机前往墨尔本,再转乘飞到黄金海岸。 现在距离起飞还有四个小时,她要开始收拾行李了。 衣服一件一件往行李箱里放,费南雪差点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去找薄暝了。所以薄暝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目的? 心动禁止 第37节 可薄暝又是怎么知道她还要求他呢? 姥爷的电话打的可真是时候啊。 所有的事情都搅合成一团。她觉得事情里总有一根线头,结果总是抓不住。 算了,她重重垮下肩膀。现在要麻烦他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而且她到底要和薄暝怎么演,才能躲过姥爷的视线? 费南雪刚收拾好东西,窗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fifi。费南雪走到阳台往外看,花园里站着一道红色的身影,棕色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一弹一跳,整个人好像高兴的金毛猎犬,全身都写满了开心。 不过金毛猎犬的肚子有点大,好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jojo时,她都觉得挺温暖的。 费南雪冲他招手:“我在这里。” “嘿,fifi你下来。”jojo说。 “你上来啊。”她说。 “薄暝那个坏蛋设了禁令,说别家车队成员不能上楼,我有东西给你看。你下来。” 看着jojo的脸都被太阳晒红了,费南雪也不忍心让他多站,便拿了房卡下楼。 jojo站在大堂时,眼神略显警惕。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jojo又抛去了所有的杂念,一心走到费南雪身前。 “嘿,我听说你之前出了点事,现在解决了吗?”jojo眼里的关心根本藏不住。 费南雪有点诧异,车队里的消息应该是全线封闭的,为什么他会知道? 她点了下头,“一点私事,已经处理好了,别担心。” 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问:“马上是假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准备去澳洲。”她说。 听到这话,jojo那双棕眸简直在发光,他低下头和她对视,一口白牙简直要咧到耳朵后面。 “这么巧,我也要回黄金海岸。你住哪里,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费南雪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倒不是别的,她总觉得如果jojo有条尾巴,可能现在就要摇到天上去了。他的喜悦清清楚楚写在脸上,半点不藏匿,也不羞于让人看到。 她忍不住羡慕,如果她也能这样直白的表达感情就好了。 “可以答应我吗?”jojo又问,小眼神特别可怜。 费南雪还没出声,薄暝的声音从后面斜插进来。男人的声线格外冷酷,斩钉截铁地说:“不能。” “嘿薄暝,这次我超越了你。我是亚军。你这个第三名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jojo唰的一下拉开队服外套拉链,露出了阿布扎比站的亚军奖杯。 费南雪在一旁看得呆住。她实在憋不住,直接笑出来了。 原来他一直藏在衣服里的东西,是一个硕大的奖杯。而且他还特地把奖杯带到了薄暝面前炫耀? jojo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小孩啊,真的太可爱了。 “所以呢?”薄暝瞥了眼偷笑的费南雪,又将目光看回jojo。 他不服气地说:“fifi是独立的个体,她愿不愿意,得让她自己回答。” 说着,他还像个骑士一般,拦在了费南雪面前。他回头看费南雪:“fifi,大胆说出你的想法,我会拦着薄暝的。你就做你自己!” 被米兰点拨数次,费南雪也看出了jojo对她的那点小心思。她虽然不忍心伤害这个纯良的大男生,但对于感情上的事情,她还是要说清楚,免得留后患,连朋友都做不成。 毕竟,她还是挺喜欢jojo的,不过是那种朋友间的欣赏。她低头想着措辞,想找一段婉转又不伤人的拒绝回复他。 见费南雪迟迟不语。薄暝垂眸,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上前,抱臂站在jojo对面,然后眼神直白地扫视了他一眼。 jojo被看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服输,抱臂看回去。 两人抵着胳膊,彼此暗自较劲。 薄暝启唇:“她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你又不是她。”jojo看向费南雪,“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费南雪为难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虽然我要回澳洲,但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去。” “他是不是为难你了?大不了你来我车队!我们车队很需要你。”jojo连忙说。 薄暝捏了捏鼻梁,对这头傻大个着实无语。他直接揽过费南雪,一手搭在她的腰间。 然后说:“因为她是我未婚妻。” 他眼里的心碎写得是明明白白,但仍有一丝挣扎。接着,jojo叫了起来:“no way!!!不可能!你的fb上都没有改过状态,一直是单身,你在骗我!” 薄暝哦了一声,将费南雪全然圈在自己的怀里,拿出手机。 不多时,jojo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薄暝果然飞速改了fb的感情状态,上面写着“订婚”。 第30章 心动 得到分站亚军、第一次超越薄暝。这两项成就完全比不过眼下的打击, 约瑟夫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双真诚的狗狗眼里也装满了失望。 不过多时,jojo又想开了。 他站到费南雪面前, 非常诚恳地对她说:“fifi,等你和他解除婚约, 请第一个考虑我。这一次我不当坏人, 但下次请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 说完,jojo给费南雪抛了个热烈的飞吻,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 费南雪忍不住想,如果能成为jojo也是件好事。拿得起放得下,还劝得动自己的心,真好。 薄暝一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收心了,未婚妻小姐。” 费南雪听到这个称呼大窘。她故作镇静咳嗽了一声,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我只是给自己争取权力。免得在我们的订婚续存期内,有人给我一些不为人知的惊喜。”他抬眉, 神情倨傲。脸颊边的小月牙又被扯宽了些,那双黑眸也冷冷的,好似不相信她。 费南雪鼓了下脸颊, “你放心,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最好如此。” 费南雪转身上楼, 刚准备回房拿行李,结果撞上了突然出现的祁宋。祁宋正拿着两箱行李和一只行李袋往两人的方向走来, 见到费南雪时, 他指了指手里的箱子。 “东西都给你们拿上了, 车在外面, 准备出发了。”祁宋说。 费南雪有点意外,“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机场吗?” 祁宋摇了摇头,下一秒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意外。他说:“我还要跟着你们一起去澳洲。” 一行三人抵达机场,费南雪全程空着手当傻瓜。有薄暝在的地方,她连行李都不用拿,登机牌也是他帮忙换好。 甚至连坐在贵宾厅的时候,也是薄暝去自助台给费南雪端茶倒水,还弄了些没那么甜的点心。 费南雪受宠若惊,连心跳都变快了。她看着薄暝给她拿点心的侧颜时,是真的有一秒钟觉得很恍惚。她忍不住想,薄暝其实会不会是,有一点点那啥她? 结果下一秒,男人侧过脸去看祁宋:“拍好了吗?” 祁宋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薄暝好不客气地靠倒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语气吊儿郎当:“把照片发给我,我发给jojo,巩固一下。” 啊?什么叫巩固一下? 费南雪忍不住挪了挪位置,将脑袋往薄暝的方向靠近。她看到薄暝将那些照片发给了jojo,然后说:“我的未婚妻,真的是粘我。” “……” 哦,原来是演戏。 费南雪扭过头,左手空空握了下拳头,捏死了心里胡乱扑腾的小蝴蝶。她拿起一颗看起来甜丝丝的椰蓉球塞到嘴里,却错觉吃起来是苦的。 原来,自作多情的感觉是苦的。 * 三人到了墨尔本,又要转机去黄金海岸。趁着转机的功夫,费南雪偷偷联系了何微醺。 费南雪的时差已经乱掉,她完全没注意江城那边是半夜。可电话响了几声,何微醺很快就接了起来。 “微醺,告诉你一个大好消息。”费南雪说。 “什么,你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个会不会听得太岔了一点,有点前门楼子和胯骨轴子的距离。 “你怎么生的啊,这比赛都没有一周呢?你圣母玛利亚吗?”何微醺更好奇了。 “我要喊出那个名字了。”费南雪面无表情地说。 这一瞬间,何微醺的耳朵突然灵光起来了。她说:“什么,你和祁宋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不能这样啊!” 好了,但没完全好。费南雪深吸了口气,说:“我给你发微信好了。” 听话是个技术活儿。恰好何微醺没有这门功夫。 费南雪给何微醺发微信说清楚祁宋要去黄金海岸,如果她有空的话,可以一起过来。 何微醺看完后发了一串嗷嗷嗷过来,好像那猿人刚刚进化,还不会用一些完整的语句表达自己的感情。费南雪都要看笑了。 等到费南雪登机时,何微醺甩来一张机票购买截图。 【何微醺:小甜品,到时候记得去机场接我哟。爱你啾咪。】 费南雪回了个好,便赶紧关机了。 一行三人抵达黄金海岸,先去酒店洗漱休息。隔日吃完早餐后,三人一起赶往白英家中。 白英一人住一间独栋别墅,院子里被辟出几片菜地,各色青菜都长势喜人。后院居然还养了两只威风凛凛的大鹅。大鹅一见人来,长着翅膀伸着脖子就出来赶人了。 白英一手一个把它们拎回去,要不然那两只鹅肯定追着三人的脚踝啄。 白英带着三人进屋,貌似随意瞥了一眼行李。他状似无意说到:“哟,小两口还有两件行李呢。” 费南雪的脑子里警铃大作,立刻就攀住了薄暝的胳膊,然后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 薄暝斜了她一眼,没开口。 费南雪两只小手都覆上了他的右手手背,脸上的表情别提多惆怅了。薄暝轻声说:“那你欠我一次。” 心动禁止 第38节 她点头。 薄暝清了清嗓子,“姥爷,她行李多,把我的东西都扔出来了。” 要不是姥爷在前面,费南雪恨不得直接把他的手给甩开。他在姥爷面前装什么小可怜呢? 果然,姥爷听到这话就转回来了,“怪不得不好意思说,原来是光欺负薄暝了。” “是啊姥爷,她还跟我生气,说不和我住这边的家,要去住酒店。”薄暝说。 什么东西,怎么还有这一出?她哪有说这样的话? 费南雪顶着满头的问号看向薄暝,白英一见就竖起了眉头:“七夕,你就是这样,一被拆穿就装不知道。” 费南雪简直无语。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次你要和薄暝一起回去住,我过两天去探望你们。要是七夕你不在,以后就没我这个姥爷了。”白英佯装生气板脸。 费南雪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仅“欺负”了薄暝,还意外要住进薄暝家里。再求他两次,是不是她整个人都要被卖掉? * 好容易过了关卡,费南雪实在不想再被薄暝偷袭。她主动申请去厨房,说是好久没见姥爷,她给姥爷做一顿饭。 白英还没答应,费南雪就溜进了厨房拿园艺剪,去花园祸害姥爷的菜地了。 而薄暝和祁宋坐在客厅,喝白英泡的茶。 祁宋作为车辆工程师,早就听说过白英的大名。他一直视白英为偶像,这次来更是刹不住话头,一直在讨论和汽车有关的问题。 这时,薄暝突然说了一句:“姥爷,有个关于汽车制动的问题想请教您,方便看个东西吗?” 白英点了点头。 薄暝朝祁宋使了个眼色,祁宋拿出电脑,将整个3d透视车模图放大,将屏幕转到白英的面前。 只消一眼,白英就认出了那台车的原型。 他的唇颤了颤,语气有些激动:“这不是桂轮吗?” 薄暝和祁宋对视一眼。祁宋想说什么,薄暝伸手拍了下他的腿,祁宋很快收声。薄暝说:“姥爷您看看,这台车的刹车系统和底盘有没有问题?” 白英不太会用电脑,祁宋马上蹲下来帮忙。他看了一阵后表示:“这也不像桂轮最原始的底盘和避震系统,好像被人改过,挪用了一款日式suv的设计。” “是rushnih765的底盘对吗?”祁宋问。 白英点头:“看起来很像。” 薄暝颔首,和他们的猜测差不多。 胜利者这款车是个拼盘车,没有一处是自己研发的。就连它的整个交互智能系统,都是从薄暝这里偷来的。 白英突然将电脑拿近了些,神情变得警惕:“等一下,这辆车好像被人动过手脚。” 他的手指落在屏幕上点了点,祁宋连忙放大。 祁宋看向薄暝,他之前也对薄暝说过,这里的刹车装置看起来非常古怪,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设计。但胜利者不是市面的量产车,他找不出第二台车来佐证猜想,所以有点犹豫。 但白英都这么说了,说明可能真的是有问题。 白英看向薄暝,脸色是难得的严肃。他突然开口说:“薄暝,能不能和你单独聊聊?” 薄暝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僻静的海岸边。白英叹了口气,“我叫你出来,是因为这件事涉及七夕。但我也有私心,不想再让这件事影响七夕了。” 薄暝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嗯了一声。 “我见过类似的刹车设计,是在白月出事的那台车上。”说这话时,白英沧桑的眼睛里还带着悲痛。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平息了一些愤怒。白英说:“我一直怀疑白月的事故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薄暝闭了闭眼。 他忽然想起费南雪离开那间别墅时的神情。不甘,愧疚,还有种难言的愤怒。就像是丢了的东西找不回来。 她为什么要和薄越联姻,为什么一直甘愿被费家人吸血,为什么被欺负了不出声,为什么不想要白英担心…… 这一切事情的源头在这里。 薄暝终于懂了。 费南雪早就知道她的母亲白月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而她已经锁定了凶手的人选。 不是费家人,就是薄家人。 她和薄越的订婚,根本就是一场以身犯险的疯狂举动。她想要彻底潜入新宸汽车,找出真凶。 一阵海浪拍上沙滩,嘈杂的浪声盖掉了薄暝的低声喃喃。 “傻姑娘。” 第31章 心动 费南雪做好了午饭, 叫三人上桌。薄暝和白英默契的没有提起关于车祸的事情。白英问起比赛的事,提到强尼的骚操作更是咬牙切齿,七十好几的老爷子愤怒得如此真实, 看起来像个疯狂的粉丝。 薄暝照例控制体重不吃米饭,费南雪早就摸清了他的饮食规律, 所以煎了一整块夏多布里昂牛排, 又调了个酱汁,拌了一盘根茎类的蔬菜沙拉。 他插了一颗西蓝花缓慢吃下,然后说:“没事的姥爷, 他下个赛季也不会出现了。” “真的?”白英高兴地眯着眼睛,“你小子不会是骗我的吧?” “嗯。刚听说的,依力斯车队找了新的中国车手,已经签了合同。其他车队也没有位置, 应该是容不下他了。”祁宋补充道。 祁宋说着,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怎么这么巧,难道依力斯车队里有我们的人。” 正在吃鱼的费南雪差点被卡到。她捂着嘴跑走了, 心跳还慢不下来。白英的声音还在后面追,“慢点儿,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没个长进?” 费南雪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喝了一口还没下咽, 恰好收到了林罗的消息。 【林罗:我推了个车手给依力斯, 合同签了。彻底把强尼赶出去了。】 餐桌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声音,白英还在讨论:“不会有投资人暗恋薄暝吧, 要不然怎么能帮得这么到位呢?” 噗的一声, 费南雪将刚喝进去的水如数吐了。 白英连忙起身, “我的七夕哟, 你今天是怎么了?” 费南雪想,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好像是触了什么霉头。 念头刚闪过,费南雪的手机又响。屏幕显示“费高齐”。 说实话,自从母亲死后,费高齐这位生父联系她的次数少之又少。如果真的要算,这么多年他主动打电话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而且每一次打电话都是有所求。 她还记得上一次费高齐联系她,是要她去找薄越求情,让华佳银行放款贷款条件。费高齐在电话那头喊:“我管你是上床也好,送女人也罢,反正你得给我把这件事办下来。” 费南雪在电话那边直接听愣住了,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 她小时候被小男生追着打,费高齐还会将她扛在肩膀上,对小男生说:“这是我们家公主,你这种小东西边儿去。” 现在呢? 费南雪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失望了,没想到费高齐总能突破她的想象。 再看手机时,费南雪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确定费高齐又会说点什么。 正在犹豫的时候,凭空伸出一只手接过了电话。她抬头,是薄暝。 男人挂断电话,往流理台上一扔:“不想听就不接。” 原本的忐忑如乌云,被薄暝这一阵飓风吹散。她忽然觉得天光大亮。 费高齐又打了过来,薄暝再挂断。连续挂了三通电话后,薄暝挑眉,看着振动不断的手机说:“这老家伙有点意思。” 他接起电话,点开公放。费高齐的嗓门洪亮:“费南雪,你给我滚回来结婚。” 先回应他的不是薄暝,而是白英。白英闻声赶来,“什么东西乱嚷嚷呢?是哪条狗在叫?” 费南雪心头一热,想哭又想笑。 电话里的费高齐不敢吱声。 薄暝说:“姥爷你先去休息,这种事我在行。” 他给费南雪递了个眼神,她把姥爷带走了。薄暝关了免提,接起电话:“费高齐,你站错队了。” “轮得到你这个臭小子说话?”费高齐问。 “是,你的确不配跟我说话。但我看费南雪的面子上跟你多说两句。一,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要七回来跟我结婚可以,你给老子把吊剁了。二,你做了什么脏事我暂时不揭底,只要你再给七打一次电话,你的丑事保证连江城路上的乞丐都知道。” 说完后,薄暝挂断电话,顺手把费高齐的号码拉黑了。 这还不算,他顺手把安晴和费启星的来电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这才漫不经心走出厨房,将手机还给了费南雪。 果不其然,薄暝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号码,有点眼熟。应该是安晴的。 薄暝晃了下手机,示意自己有电话,便走出了客厅,来到室外。 “你能耐了啊费南雪,以为傍上薄暝了不起了?翅膀硬了?你还敢让薄暝给你爸脸色看。你这个不孝子。你有种把电话给薄暝,让他来骂我!”安晴在那边吼。 “嗯,听到了。”薄暝说。 电话那头突然收声,像是嗓子被掐住了。 “什么废话要我听?”薄暝又问。 “你把电话给费南雪,我不跟你说话。”安晴说。 “行,挂了。” 电话挂断后,那头似乎不死心,又打了过来。薄暝再接起来,喂了一声,安晴很利落地挂断了。 如此几次之后,那头再也没有动静了。 薄暝收了手机,冷笑一声。 跟他斗?他以前找人要债的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躺着做梦呢。 * 心动禁止 第39节 费南雪和薄暝在姥爷家住了两天。后来姥爷要去墨尔本的汽车公司例行检查工作,两人便表示暂时离开。 费南雪想去住酒店,结果姥爷一句话就把她的想法扼杀了。白英说:“我从墨尔本回来就去薄暝家找你。” 无奈,费南雪只能乖乖跟着薄暝回家了。 不过还好,祁宋也和他们住在一起,费南雪也能顺理成章让何微醺住进来。这样也不算尴尬了。 想到这里,车正好停了。 薄暝在黄金海岸的家也在海边。别墅造型整体偏现代化,纯白外墙配原木色屋顶,看起来简洁又现代。 主屋前左右栽种了两棵蓝花楹。现在正值花期,美不胜收。 费南雪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张招牌。 祁宋像个管家一般,熟门熟路招呼两人进屋。一进去之后,祁宋就对费南雪说:“你没来过这里不知道,他这屋子着实有点变态。” 这话一出,还真的引起了费南雪的兴趣。 “为什么会用变态来形容屋子?”她问。 祁宋走到客厅尽头,按了一下,一扇门直接弹开了。他说:“这扇门可以直接通道客房,出来也可以对接厨房,还能从厨房的后门绕行离开,全程一个人都看不到。” 听到这话,费南雪感受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 高二时,就有不少学生在讨论自己想上哪个大学了。而那时的薄暝永远是一副懒样子,说起未来的更是得过且过,更别提什么高考志愿了。 他当时还有一句名言:“我连下一顿饭吃什么都不知道,我还规划我的志愿计划呢。” 费南雪觉得他太随性,他觉得费南雪想太多。两人在这方面永远达不成一致,甚至彼此还隐隐嫌弃对方。 后来薄暝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问了费南雪一句:“你要学什么专业?” 费南雪说:“想学建筑设计。” 这六个字脱口而出时,费南雪就听到了薄暝的招牌冷笑。他先是冷笑,后来干脆掩唇笑出声。直到费南雪生气了,薄暝终于收住了笑。 他又问:“你好费小姐,是什么促使你这个能在商场迷路的人学习建筑设计?” 这还是有次月考结束,两人约着去商场吃饭,费南雪说去一趟洗手间,结果人没了。最后还是薄暝在服务中心用广播找人把费南雪领回来的。从那之后,薄暝就明白了,这妞儿路痴。 被点名的费小姐憋了半天,最后向薄暝吐露了心声。她说是因为想为自己设计属于自己的住处。 薄暝问:“什么屋子不能住呢?” 他的确是这么个糙德行。他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垫,书都随便堆地上。衣服就那几件,全塞在行李袋里。 但费南雪不一样。她住在一栋大屋子里,随时随地都会见到各种人。有时家里还会冒出完全没见过的人,接着安晴就会出现,给她带一嘴,说这位是哪哪公司的谁谁。 安晴经营酒店,家里也变成了酒店大堂,根本没有半点安全和隐私可言。 偏偏费南雪最注重隐私,也最不喜欢见外人。她向来内敛,母亲死后被人追逐堵在厕所的记忆还残留在脑海里。可没人顾及她的感受。 她说:“我以后要给自己的屋子里安装一条特别通道,从房间直接到厨房,还可以溜到屋外。不会遇到任何人,也不会被人打扰。” 薄暝笑她:“小公主,我们平民住楼房就这样。家里除了自己没别人,不会被人打扰。” 费南雪又欸了一声。薄暝拿书卷成筒状,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傻妞,你不会以为人人家里都住别墅吧?” 费南雪至今还记得这一幕。因为她当时真的是个小公主,她也真的以为人人家里都有一栋大房子住,所以总觉得设计一条私密的小通道是必须的。 后来填写志愿,费南雪写完后,薄暝直接抽过去照抄了一份。 一份字迹工整秀气,一份龙飞凤舞连名字都要顶破表格。但两份志愿紧紧叠在一起,而且所有的报考学校都是一样的。 那时的费南雪一心憧憬着高考之后的生活,总觉得她能够冲破桎梏,飞跃牢笼,再也不用被家人和过往束缚。 可没想到的是,高考之后,她失约了。 她对薄暝失约了。 第32章 心动 费南雪不愿意再回忆那一段被迫出国的惨痛经历。她接过行李箱, 问:“我的房间在哪儿,该怎么走啊?” 祁宋拍亮了另一侧的电梯按钮:“这边,三楼。薄暝带你上去。” 薄暝走了过来, 顺手将隐蔽小门关上。他背对着费南雪,连伸手去拿行李箱的时候都没有转头看费南雪。 费南雪在薄暝隔壁的房间住下了, 薄暝则进了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 房间里有一道暗门可以直通厨房,而且房间里还有独立卫浴和大阳台,推开门就能看到海。 她的心好像被撞了一下, 柔软的海风吹到脸上,她的脑海里浮现那张特别拽的脸。 她走到阳台上,赫然发现这里的阳台和隔壁联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脑子一抽的瞬间, 走到了隔壁的阳台门。 外面阳光正好,屋子里面还暗着。她悄咪咪贴到玻璃上,原本想吓他一下,谁要他这两天在姥爷面前乱说话。可没想到的是, 她意外看到了旖旎好风光。 薄暝正在换衣服。 上次看他换衣服还是在p房里,那次的意外让费南雪了解到薄暝的身材有多好。后来找车队同事要了照片,看完后觉得还是不如看本人。 她还和何微醺偷偷八卦过。如果薄暝去代言内衣, 那绝对是脱销的状态。 何微醺还说:“除了内衣大户ck, 还有谁请得起薄暝我请问?” 这倒也是。 费南雪也打消了让何微醺请薄暝做代言的念头。 这时, 她虚拢着眼睛,一瞬不瞬往窗户内看着, 薄暝脱掉连帽衫, 背对阳台, 整个背部肌肉的线条都露了出来。 哪知下一秒, 男人突然转身,腹肌和胸肌一闪而过。 费南雪还没来得及看清呢,薄暝立刻拉下衣服,走到阳台前,狠狠拉上了窗帘。 最后一眼,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薄暝脸红了。 接着,她就听到门外有人喊:“费南雪,出来解释一下。” 隐隐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费南雪转头就从暗门逃到厨房,一颗心咚咚直跳。她好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那种喜悦感几乎要冲昏头脑。费南雪感觉自己像个幼稚鬼,居然因为让薄暝慌乱而感到开心。 费南雪在厨房倒水,还忍不住偷笑。厨房窗外,祁宋正好推着除草机路过,轰隆轰隆的声音很大。祁宋抬头瞥了她一眼,扯着嗓子问:“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啊了一声,大概是心情很好的缘故,她也大声回答:“我的好朋友要来黄金海岸看我,我有点开心。” 祁宋点了点头,“那挺好啊,到时候大家一起玩。” “挺好啊。我记得我朋友和你好像是一个大学的。” 祁宋一怔,“是吗?” “何微醺,你还记得吗?” 这下,祁宋手上一松,除草机整个儿飞出去,直接把祁宋扯得也扑了出去。机器撞了墙,祁宋也被拽倒在地上。 费南雪没想到是这个反应,她连忙跑了出去,却被薄暝拽住了衣领。 男人居高临下,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抓到你了。” 最后还是薄暝收拾的残局。 他把剃成秃头的草坪重新整理了一下,又把祁宋扶回了沙发上。最后则是将罪魁祸首费南雪指派到汽车仓库去运了两块塑料板上楼挡在阳台上。美其名曰三八线,免得自己睡觉的时候被费南雪侵犯了。 费南雪:…… * 一通热闹后,费南雪竟然莫名消除了紧张感。她安心地躺在客房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窗台上竟然有一只葵花鹦鹉。她打开窗户,鹦鹉也没有飞走,反而熟门熟路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虽然她知道澳洲野生鹦鹉很多,这种葵花鹦鹉更是会飞到住宅和公寓阳台上。但这么亲人的葵花鹦鹉,应该不会是野生的吧? 她想到那只哈里斯鹰,又想到满屋子的小鹦鹉。费南雪举起手机对着肩膀上的鹦鹉拍了一张,发给了老同学江明理。 不多时,江明理迅速回信。 【江明理:你见到银行家了?这小家伙可亲人了,你多跟她玩玩,她很喜欢有人陪。】 看到“银行家”三个字时,费南雪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说以后想在家里养鹦鹉,喜欢老鹰,不高兴时喜欢喝桂花味的可乐,想要在别墅里做一条不会遇到任何人的通道…… 这只鹦鹉叫银行家。 而她的名字,就是法语里银行家的意思。 这些事是巧合吗? 一万种情绪在心里草长莺飞,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侧头看向那只白色的葵花鹦鹉。鹦鹉也感受到她的注视,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 她喊了一声,“银行家?” 鹦鹉展开翅膀,高兴地舒展脖子,似乎是很喜欢她。 她抬手,银行家用鸟嘴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即便和银行家互动了半天,她也不敢走出房间,和薄暝打个照面。 所以薄暝对她…… 她悄悄握紧了左手。 这时手机振动,她拿起来一看,是何微醺的电话。何微醺在电话那头喊:“姐妹我到了,快下来给我开门啊。” 何微醺热闹的声音惹得银行家也有些躁动不安。无法,缩在屋子里的费南雪终于还是要踏出第一步。 她打开房门,恰好和薄暝打了个照面。 薄暝摘下运动耳机,伸手。费南雪心跳蓦然变快,她下意识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银行家翅膀一展,先跳到了薄暝手上。 小鸟亲昵地啃了下薄暝的鬓角,显得费南雪伸出去的手越发孤零零的。 好一个自作多情啊。 费南雪讪讪收回手,低着头往他旁边的空隙钻去。这时,薄暝突然出声:“financier。” 费南雪下意识回头,没想到鹦鹉抢了先,翘起一只脚和薄暝击掌。 心动禁止 第40节 薄暝还奇怪地看了费南雪一眼,黑眸里写满了疑惑。他问:“有事吗?” 费南雪差点一口气没接下来。这个鹦鹉也真是神了,怎么中文名法语名都听得懂呢? 她转头就走了,完美错过了薄暝上翘的唇角。 她乘电梯下去给何微醺开门,顺便又问了江明理几句。原来这只鹦鹉是薄暝领养的。这只鹦鹉的前任主人不怎么管她,所以鹦鹉得了抑郁症,后面发展到啄羽的地步。好好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硬生生把自己拔成了秃毛鸡。 后来经过薄暝和江明理的轮番照顾,银行家慢慢好起来了。 【费南雪:银行家是这个鹦鹉的原名?】 【江明理:对,前主人是个银行柜员,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所以是巧合? 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费南雪想到薄暝对她的态度,心下更乱。她深吸了口气,决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先抛之脑后。 先把何微醺接进来才是正经事。 何微醺进屋之后,笑容夸张,声音也夸张。她好像是一按就叫起来的尖叫鸡,甚至能吸引方圆百里的注意力。 而且费南雪发现,何微醺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她拿出了平时从来不穿的轻纱长裙,领口和袖口还缀了一圈荷叶边。嫩黄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极好。 而且这个女人,居然还刷了点心机腮红在下巴和鼻头,显得更加粉粉嫩嫩的。 费南雪压低声音:“你是为了祁宋才故意打扮得这么好看吗?” 何微醺说:“我现在不是很想吃饭,晚点再说吧。” 好,这耳朵还是白长了。 费南雪四处转了转,没发现祁宋的身影。倒是作为主人的薄暝先走了下来,他对何微醺说:“住二楼最里面那间,旁边是祁宋,有事找他就好。” 这会儿何微醺又不聋了,她拎着行李箱甩下一句“好嘞”,步履矫健地直冲二楼,居然还忘了有电梯这回事。 费南雪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感慨,感情这个东西,真的会让人大变样啊。 客厅里又只剩下薄暝和费南雪。 刚才的误会解除,费南雪收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假装平和的和薄暝共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可是怎么说呢,在那些想法占据过大脑之后,她就很难抹除掉关于“喜欢”的猜测和痕迹。 她不敢对上薄暝的眼睛,连站得近了都觉得呼吸困难。特别是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薄荷青草香气时,她连心跳都不听使唤了。 所以她是怎么和薄暝共事了一个分站赛?她就是每天这样神游过来的吗? 费南雪真实的迷茫了。 她陷入自己的沉思,丝毫没发现薄暝一只手在她面前快挥断了。 最后,薄暝只能屈指,弹在了费南雪的额头上。 费南雪吃痛,终于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薄暝,小声抱怨:“你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别的。” 薄暝冷笑了一声:“是不是何微醺一来,你也被传染了耳背?” 银行家站在薄暝的肩膀上,也跟着叫起来:“费南雪,费南雪。” 连鹦鹉都叫了她好几声,她压根儿都没听到? 她到底怎么了? 费南雪捧着脸颊,有些无措地看着薄暝。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纷乱的心跳,然后问:“你叫我有事吗?” “明天去约会?” 她摸到自己滚烫的脸颊,又看了看薄暝那张毫无表情的帅脸。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33章 心动 薄暝伸手打了个响指, 他凑近看她,彼此的呼吸几乎搅在一起,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香气。 银行家舒展翅膀, 尾羽刷过她的耳朵。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然后薄暝说:“听清了吗,你的回答是?” 他的声音像是耳语, 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耳膜上。耳廓发热, 耳朵也有点痒痒的。她不自觉握紧的左手,终于缓解了身体里蔓延出来的痒。 她问:“什么,你说的是约会?” 她看到薄暝眼底里的疑惑, 男人抬手,拇指和中指夹住了费南雪的鼻头。她忽然间不能呼吸,憋得脸颊微微发红。 费南雪推他的手,男人顺势松掉。他轻笑一声, 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怎么讲起了胡话。”薄暝说。 “?”费南雪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明天我和jojo有个节目要去dream world拍,你要不要一起。”薄暝说。 费南雪瞬间呆住, 从手到脚都僵在那里。她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冲到脸上,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分明听到薄暝说的是“约会”,难道何微醺来了之后把空耳传给她了, 她也开始错听了? 薄暝又伸手, 手背在她脸上贴了贴。他嗯了一声, “这下可能是真的发烧了。” 费南雪总觉得不对劲,可薄暝的神色又太正经, 她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哎, 没想到你这么想和我约会。那明天我就带上你吧。早上八点, 这里见。”他指了指客厅。 费南雪满脸迷惑地离开, 她忍不住想,她是不是真的对薄暝有非分之想啊,连随便一句话都能听成约会。 怎么会这样啊?费南雪闭了闭眼,整个人好无奈。 而她的身后。葵花鹦鹉银行家翘起一只脚抓在薄暝头上,嘴里嘀嘀咕咕:“坏人,坏人。” 薄暝一下捏住了鸟嘴,挑眉瞪它。鹦鹉盖不过他的威压,头上的几根羽毛落了下来,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他轻声说:“这叫精神暗示法。” 再不推她一把,她可能永远意识不到。 * 隔日,费南雪起了个大早。 她很少化妆,随身的行李里没有化妆包。可这一次,她觉得脸上太素了不好看,特地跑到何微醺房里敲门。 何微醺还在睡,听到费南雪要化妆时眼眶都大了一圈。她扳着费南雪的脸看了半天,问:“你是认真的吗?今天到底出啥事儿了,你居然主动要求化妆了?” 费南雪挣扎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她说:“我要跟着薄暝去拍摄。” 她没敢说昨天的前因后果。整个客厅只有她和薄暝两个人,还有一只人话不会太多的鹦鹉,根本没办法查证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就当她对薄暝心心念念好了。 毕竟她对薄暝好像真的有点,非同一般的感觉。 她的眼神里透着羞怯,脸颊上晕出好看的粉色。何微醺简直要被她这张脸迷死了。何微醺听到拍摄两个字,忽然回过神来:“等等,你不是最讨厌镜头了吗?怎么还要去拍摄?” “是看他拍摄,我就是旁观。” “哟哟哟,现在当老板娘就是不一样了。连人家拍摄都要盯梢啊?” “我没有。”她极力否认。 “好好好。那我给你化妆,你跟我讲讲你和薄暝的日常?”何微醺说。 费南雪纠结了一阵,还是点了头。 到底要从哪里说起呢?好像有很多细节可以说,但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只有薄暝的脸孔。 “那我从下飞机的时候跟你说起吧。” “好。” 不多时,简单清雅的妆画好,可何微醺还没有听够。她拽着费南雪的胳膊:“要是你再说你和薄暝是简单的盟友关系,我立刻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姐妹,薄暝对你也太好吧!” 费南雪抿唇,想要藏起来从心底涌出的笑意。虽然何微醺都这么说了,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薄暝看起来实在是桀骜不驯。她很难相信他会喜欢谁。 “好了好了,不用想太多了。不是拍摄吗?赶紧走啦。”何微醺将她推出门外。 费南雪迟了两步,回头调侃:“是不是打算趁着我们都不在,和隔壁发展一下?” “哦,我说你的时候你装死,现在活过来了?”何微醺用力将她推出门外,“拜拜。” 然后房门紧闭。 费南雪被何微醺的反应逗笑了,她原本紧张的心情忽然缓解了很多。 * 费南雪做完早餐,薄暝扛着银行家出现。他从冰箱里拿出了银行家的餐食,葵花鹦鹉快乐地跳到桌上自己取食了。 他从费南雪的餐盘里拿了一片面包叼在嘴里,刚吃了一口,就感觉旁边的眼神。他转头,“怎么了?” 费南雪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我决定今天全程录音,回家后复盘。我怕我再听错了。” 还好薄暝手快,从嘴里掉落的面包被他抢了回来。他轻捶了下胸口,“随便你。” “嗯,那就这样。”她拿着手机和托盘,走到餐桌前。 两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餐,不多时,一辆保姆车在大门口停下。小棕毛从车里跳了出来,他不走寻常路,直接翻了铁门跳进来。 警报器响彻全屋,但盖不住jojo的声音:“fifi,i’m coming!” 屋子里的警报器吵得费南雪头晕,她第一次觉得,太热闹了也不是好事。这录音算是白录了。 三人一同坐上了保姆车。薄暝和费南雪并排,jojo一直趴在椅背上回头看费南雪。他的狗狗眼自带深情,费南雪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薄暝突然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怼到jojo面前:“收一下你的视线,再这么看你今天别想录节目了。” jojo哼了一声,还是缓慢地转移了视线。这下跟拍组的编导找到机会跟两人对流程,说了一下今天的项目。 今天两人要参与的项目都是粉丝投票选出来的,什么坐过山车,坐大摆锤,开碰碰车,还有两人挑战对视一分钟不打死对方。 听到最后这个,费南雪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是认真的吗? 心动禁止 第41节 她轻声问了一句,编导很随意地回应:“是啊,粉丝就爱看他们打架。” ……好吧,就当她没问。 一行人抵达了dream world游乐园。排队入园时,就有不少人认出了jojo和薄暝。按理来说,jojo作为澳洲土著应该更受本地人欢迎。结果响彻在费南雪耳边的尖叫声全是booming。 还有个健壮的男粉隔了两米远,气沉丹田冲着薄暝喊了一句:“薄暝,我永远爱你。” 这一瞬间,站在旁边的费南雪感觉自己好像个局外人。她的心底冒出了奇异的酸涩感。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又觉得有点好笑。 不是,她为什么要和一个男粉丝争风吃醋啊? 而这时,摄影机已经架起来了。编导示意费南雪站远一些。她刚一走开,就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再回头去看,薄暝的眼神又落在摄影机上。 难道刚才是错觉? 跟着流程,薄暝和jojo先去挑战了过山车。 费南雪和粉丝们一样好奇,两位世界顶级赛车手过山车到底有什么反应。工作人员给两人佩戴了镜头,安排他们坐在了第一排。 两人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过山车俯冲的时候,jojo难得哇了一声。他哇的原因非常的不走心,跟超高速的过山车完全没关系。 他下来时解释:“我感觉我的相机差点掉了。如果落下去砸到了别人的脑袋,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旁边的薄暝冷笑,“早就跟你说了,抓紧点。” 费南雪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有点理解粉丝喜欢看两人打架的点。 虽然看起来真的很小学鸡,但是薄暝的吐槽里又带着关心,还有点可爱。 费南雪忍不住笑,薄暝侧眸看她一眼,也忍不住翘了下唇角。 镜头拉长,将薄暝的笑容摄入其中。 拍摄休息时,薄暝总会时不时绕到费南雪身边。他也不干什么,就守在旁边站着。当天太阳很大,但费南雪发现,薄暝总会站到有阳光的那一块,而她站在他的阴影里,完全没被澳洲的烈日晒到。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费南雪感受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 这一刻,她即便反应再慢也明白了。 她是真的对薄暝心动了。 可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她远远看着男人,他被簇拥在人群中,被众人的目光顶礼膜拜。 他看得到她微妙又缄默的心思吗? 她鲜少为这些事情忐忑,但是今天,她却突然心慌起来。 一天下来,录影工作终于结束。夕阳西下,jojo突然趁着薄暝去洗手间的时候跑了过来。 他低头看她:“fifi,能不能和我合照?” 这都不是一个要求,费南雪当然点头同意了。大男生高兴地打开摄像头,为了迁就费南雪的身高,他特地岔开腿往下挪了挪。 按下快门的时候,镜头里莫名多出了一个抱臂的冷脸男人。jojo定睛一看,薄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非要在镜头里横插一脚。 jojo拉着费南雪的袖子往远处跑,“我今天非要和fifi拍到合照。” 薄暝走了两步,懒得去追这个中二少年了。 反正最后,费南雪总是要和他一起回家的。 第34章 心动 回到薄暝家, 费南雪主动请缨去做晚饭。吃饭时,她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同。她自己就不多说了,全程吃饭时没敢看薄暝。而何微醺和祁宋之间, 似乎也有点不一样。 费南雪做了一盘嫩炒牛肉和一盘西蓝花炒虾。她想着牛肉大家都可以吃,薄暝减脂期也不耽误, 西蓝花和虾的热量也不高。 可是没想到啊, 何微醺悄悄将这两盘菜挪到了祁宋面前。 费南雪刚要偷偷挪过去,结果被何微醺按住的手。她偷偷冲费南雪笑了一下,非常果断的将菜扣下来了。 然后她还听到何微醺说:“祁宋, 你试试这个西蓝花,你最喜欢吃的。” 祁宋礼貌地笑了笑,吃了一颗。 饭后,祁宋主动收拾碗筷。费南雪正好把做的杏仁豆腐从冰箱里拿出来, 就看到祁宋悄悄从厨房的柜子里拿了一瓶药,然后吞了一颗。 费南雪刚要问这是什么,突然瞥见他脖子上起了一片红疹。陪薄暝去过医院的她当然知道这片红疹是过敏了。 她仔细想了想,整张桌子上他唯一吃过一点点, 只有西蓝花。 费南雪问:“你对西蓝花过敏啊?” 祁宋点了点头,又多说了一句:“你别告诉何微醺,我怕她多想。” 费南雪不解:“那不是你们以后的误会更多吗?” 祁宋笑了笑, 没说话。 “不过, 她会为什么会记成你最喜欢吃西蓝花啊?”费南雪问。 他沉吟一阵, 说:“我最喜欢的是紫甘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记成了西蓝花。” “……”费南雪明白了, 都是耳背惹的祸。 费南雪将甜品分给众人, 上楼休息时, 她将此事给以文字的形式发给了何微醺。何微醺火速回复。 【何微醺:卧槽!卧槽!我完了!我好像知道我的恋爱为什么无疾而终了。】 费南雪很清楚, 何微醺现在又要忙着复盘自己的恋爱青春故事,最后肯定会龙卷风一般给她弹十几二十条消息。她不着急,先卸了妆洗了脸。躺在床上敷面膜时,她收到了林罗的消息。 林罗发了好几张照片过来。 【林罗:好尼玛帅啊救命!】 费南雪对帅哥兴趣缺缺,可小图里露出的那件衣服有点眼熟。她还是点开了。 结果薄暝的美颜暴击直接怼脸拍上来了。 男人仰头喝水,下颌线利落清晰,喉结突出的那一点很有吸引力。有水痕顺着脖子往下流,那一点水光更是显得性感,真实地杀人不用刀,一张侧脸就够了。 她放下那一滴水的时候,发现他脖子上有一道银光。 她记得比赛时赛车手是不允许戴任何饰品的,所以每次换好衣服之后,薄暝总会把祁宋叫过去,然后递给他一个东西。 之前费南雪没怎么注意这个细节,但现在一看,应该是他脖子上戴了项链。 是什么项链让他这么宝贝?突然之间,她有点介意起来。 费南雪顺着水印摸到了薄暝的粉丝站,她在众多照片里几乎要迷失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干嘛的。 好在她终于翻到了一张照片,下面有粉丝留言。 “这是什么项链啊,感觉薄暝总戴着。但也总是看不清是个啥,好像一个饼。” “噗,神tm饼。” “名牌吧,他身上没有便宜货。” “我记得是不是b家出的项链?” …… 整个留言看完,也没人扒出这到底是个什么项链。费南雪叹了口气,作为礼尚往来,她将车队内部流传的那张薄暝腹肌照分享给了林罗。 【林罗:!这是什么好东西,火速收藏。】 【林罗:我这么看你未婚夫你不会嫉妒吧?】 费南雪想了想,嫉妒倒没有,得意还是有一点的。虽然她摸不清薄暝对她的想法如何,但是她突然很感谢何微醺的鼓励、也很感谢自己的冲动之举。要不然,她没办法如此近距离接触到薄暝。 【费南雪:还好。】 【费南雪:毕竟这么帅的人,是我的未婚夫。】 【林罗:我忽然觉得你和薄暝待久了,是不是有点喜欢贩剑了?】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费南雪忽然笑出声。 好像真的有一点。她的确被薄暝传染了。 * 隔日起床,费南雪是被银行家弄醒的。 一只比脑袋还大的鹦鹉非常不客气地用脑袋拱开了被子,鹦鹉的脑袋在她的脖子蹭来蹭去,嘴巴还咬着她的头发不放。 费南雪想要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她被闹得没办法,最后起床了。银行家特别开心地落在她的肩膀上,她说:“好啦,我带你下楼吃早餐。” 她洗漱之后换了衣服,拿上手机准备下楼时,看到了手机app上的推送。 “薄暝新恋情曝光,两人甜蜜共游园。” “惊!!!薄暝新女友太粘人,连拍节目都要跟着!!” “说好不结婚,恋爱不停步。速来看薄暝新女人。” 费南雪心头一跳,有种莫名的慌乱感。她纠结半天,还是点开了其中一条推送。 内容的确没什么东西,但照片有一大推,全是薄暝和她在录节目的空隙时被人偷拍的照片。 昨天站在薄暝身边时还不觉得,被人拍下来后,她发现薄暝的目光好像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深邃,若有所思,又绵长。 费南雪抿了下唇,她的手指在照片上反复放大缩小,可他的眼神始终没变,牢牢落在她的身上。 一旁的银行家也在说话:“薄暝,薄暝。” 费南雪抬头,对着她嘘了一声。 她的心里好像存下了莫名的种子,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生根发芽。从土里钻出来的嫩苗很向往阳光,而散发温暖吸引她的,正是名为薄暝的太阳。 忽然之间,费南雪很想去拥抱一下那道光。 而这时,费南雪的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了何微醺的声音。何微醺说:“十万火急,小甜品你出来。” 费南雪开了门,何微醺一把将她拽住。银行家受惊飞了起来,两人一鸟很快来到楼下。 心动禁止 第42节 薄暝正在流理台前切水果,何微醺一把将手机拍在桌上。她指着薄暝,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愤怒:“来,解释清楚。” 白色的陶瓷刀落下,橙色的汁水淌在砧板上。他耐心将橙子切两刀,随便往餐盘里一摆,完全没被何微醺干扰。 等他弄好水果,洗干净刀和砧板,这才懒洋洋地抬眸:“什么东西?” 何微醺的气势早就被薄暝给忽略干净了,她还想生气,但此刻也发不起脾气,只能将手机解锁,怼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应该给费南雪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桑霓传绯闻?” 听到何微醺的话,费南雪愣住了。桑霓和薄暝?这是怎么回事? 薄暝没说话,将何微醺的手机推了回来。何微醺转头就把手机递给了费南雪。费南雪看了一眼,桑霓发了张自拍,脖子上戴了一条项链,看起来颇有些眼熟。 下面有粉丝猜测: “什么情况,这条项链和薄暝是不是情侣款。” “就是!我记得桑霓还偷偷飞去阿布扎比。她特地没法场地照,是不是怕我们发现。” “桑霓宝贝和薄暝是高中同学!说不定早就有什么了!” 然后类似的截图被营销号转发了,正好和薄暝新女友的头条消息撞到了一起,桑霓的粉丝疯狂骂费南雪是第三者插足,然后心疼自家的桑霓宝宝是小可怜。 接着,#费南雪小三#的话题突然被刷上了热搜。 费南雪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指尖轻颤,点开了那条热搜,看到了里面的消息。 “我认识她啊,江城伪豪门的灰姑娘,之前和薄家联姻的。完全就是见钱眼开的捞女好吧。” “让一让,我和费南雪是高中同学。她从高中就是心机女了好吧,她就仗着自己和薄暝是同桌,一天到晚缠着薄暝。这个话题一看就是真的,费南雪绝壁小三无疑了。” “呕了,长得漂亮就可以插足别人的感情吗?太恶心了。” …… 看到这些肆意的揣测和谩骂,费南雪感觉又回到了白月刚死的时候。那样的记忆涌现上来,费南雪又觉得左耳出现了嗡鸣和尖啸,她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就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薄暝拉了她一把。她看到薄暝的脸,下意识抽回手。 费南雪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其实她很想说她不信他和桑霓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耳朵里的噪音让她头晕眼花,整个人难受到几乎要吐出来。 她捂着嘴,转头往暗道的方向跑去。 * 回到房间后,费南雪吐了一次。她用水漱了口,倒在床上调整呼吸。她的手机一直振动,她却一条消息都不想看。满脑子都是无法摆脱的情绪,她又起身从床头摸了瓶矿泉水来喝。 喝完整瓶水又吐了一次,费南雪耳里的噪音终于消失了。 而这时,门外响起了电钻声。薄暝直接将整个卧室大门拆掉进来了。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费南雪,直接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从暗道走到后院车库,将她安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费南雪还懵着,车却发动了。 她问:“这是去哪里?” 薄暝说:“医院。” 费南雪被带去私家医院看了病,结果得出是精神压力太大,耳压不平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压力源,好好休息。 费南雪小小抱怨了一声:“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薄暝抬手,轻拧了下她苍白的脸:“闭嘴,揽住我的脖子。” 从床上把她挖起来的时候,薄暝完全忽略了她没穿鞋这件事。于是在医院里检查走动,全靠薄暝抱她。就连医生说医院有一次性拖鞋,薄暝还嫌弃:“质量不好,地砖太冰,她不能受凉。” 他非常坚定地抱着她走来走去,引得整个医院的医护和来往人员都侧目。 费南雪无奈,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可奇妙的是,在他怀里的时候,那些压力仿佛自动隐藏起来了,她感受不到任何不愉快的情绪,唯一能体会的,就是他怀抱的温度。 薄暝将她抱回副驾驶。她的手机振动,是于思暖传来的消息。 【于思暖:费姐姐久等了,我们宣传组也不是吃素的!】 【于思暖:看我们宣传组干翻那个心机女。】 她甩了个连接过来。 费南雪点进去一看,发现阿瑞斯车队官博发了一条声明,正是和何微醺所说的事情有关。 声明里提到,薄暝和桑霓虽然曾经是高中同学,但毕业已经超过九年,两人并没有除同校以外的任何关系。并且桑女士曾非法进入车队pit房被车队经理警告,至于桑女士所说的“同款项链”更是无中生有,薄暝所佩戴的项链是友人赠予的私有物品,并非市面大牌。 甚至官方还配上了对比图。 费南雪盯着薄暝的项链图,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而这时,手机app传来提醒,特别关注的人发了新消息。 她点进去一看,薄暝转发了那条内容,并附上了文字和新照片。 “通知一下,老子有主了,这是我的未婚妻。” 配图是粉丝拍的,两人在dream world的照片。薄暝站在太阳里,费南雪就在身边。 第35章 心动 躺在床上时, 费南雪下意识摸出手机。她点开相册截图,忍不住又把薄暝的转发看了一遍。 等她回过神来,忍不住偷偷在被子里蹬腿。她将手机撇到一边, 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说的是实话没错, 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费南雪翻来覆去, 怎么都睡不着。刚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悄悄浮现薄暝抱着她上车的画面。 就怎么说呢,她害羞到想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在快要睡着之前, 费南雪迷迷糊糊有了个想法:不能她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也要让薄暝睡不好觉才行。 * 隔日,白英一大早就给费南雪打了电话,说下午要来看看他们。白英说:“我买了很多海鲜, 到时候姥爷给你露一手!” 乐呵呵的声音感染了费南雪,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下楼做早餐,遇到了很久不见的贝塔和伽马。两人的意外到来让费南雪更高兴,贝塔主动说:“老板娘, 今天还有一个人要来。” “阿尔法也要来?”她猜测到。 贝塔笑了笑,“那不是。傻大个就是留守江城看家的。” 费南雪思来想去,不觉得自己还认识什么人。她摇了摇头, “真的猜不出来了。” “你再逗老板娘, 等会儿老板下来给你一拳。”伽马说。 贝塔对着嘴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哪知身后传来了薄暝的声音,还有一双拳击手套撞在一起的闷响。贝塔一个机灵, 缓慢转身, 对上薄暝那张拽脸。 薄暝将拳击手套扔了过来, 贝塔被迫接住。然后他勾了勾食指:“过来挨揍。” 贝塔忙不迭将手套扔给伽马, “老板,这位更抗揍。他防爆警察出身,又拿过拳击奖,怎么不算厉害呢?” 薄暝慢悠悠哦了一声,说:“那留给我的未婚妻揍吧,毕竟,他知道分寸。” 被迫卷入战况的伽马很想给贝塔一脚,但毕竟老板在这里,还是算了。忍耐是王道。 薄暝带着费南雪去了社区健身中心,这里有个很大的拳击台。薄暝先带着贝塔上去热身,费南雪被伽马领着学习一些基本知识。费南雪听不到两句,眼神就忍不住往台上瞟。即便伽马挡在费南雪面前也无济于事,她总会偷偷转动眼球,准确锁定薄暝的方位。 开赛车的薄暝她见过,那份魄力和决断让人心生佩服。打拳的薄暝她第一次见,可她站在这里只觉得,她也不想成为薄暝的对手。 他的眼神太锐,出手太果断,甚至连虚晃一枪的假动作都让人忍不住叫好。他好像很懂贝塔的防御战术,所以更是拳拳到点。贝塔被打得是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脱了手套求饶。 “哥,我错了。我真的打不过。”贝塔举高双手。 费南雪更加确定了,他的保镖绝对不是保护人身安全的,是拉架的。 第一次看到保镖打不过正主的戏份。 费南雪偷笑,却冷不丁被人捉了胳膊。薄暝探出身子,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八角台上。 她欸了一声,薄暝凑了过来。他的身上刷了层薄汗,皮肤透出蜜一样的光泽感。活动之后肌肉充血,露出来的胳膊和肩膀线条格外好看。 薄暝说:“伸手。” 费南雪脸上一红,干吗?这是摸肌肉吗? 她颤颤巍巍伸手,刚要触上他的肩膀,男人捉回了她的手往手套里戴。 费南雪:…… 果然是想多了,即便是未婚妻也没什么福利的样子,薄暝真是个大直男! 戴好了一只手套后,费南雪在薄暝的肩上捶了一下。薄暝没个防备,被她捶得一愣。他那双锐利的黑眸看过来,眼底透着疑惑。 费南雪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故作浮夸地吹了下手套:“看看你系的手套牢不劳。” 贝塔和伽马在后面偷笑,敢这么对薄暝的,大概只有老板娘了。 费南雪系好了手套,和薄暝分站两边。薄暝问:“刚才伽马教你的,都听清楚了?” “没有。” 薄暝顿了顿,什么时候好学生不听课了?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动了动脖子,“那你记得什么?” 费南雪小步上前,一拳对准他的胸口。薄暝反应很快,将她的拳头打掉。他的动作不大,更算不上重。可费南雪就势歪倒在地,还小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薄暝立刻摘了手套查看费南雪的情况,就在这个空隙里,费南雪伸手,手套对住了他的心脏处。 一记漂亮的绝杀。 薄暝扬眉,眼神里透着难得的意外。他一手搭在她的手套上,凑近看她:“还学会耍诈了?” 如此近距离对上他的黑眸,费南雪不仅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还有一种勾引暗藏其中。看得久了,费南雪觉得自己的意志力都要涣散。 她努力抢回自己的神智,对薄暝说:“不是。” “这不是耍诈是什么?”他质问,又凑近了些。 出汗之后,薄暝身上的薄荷青草气息越发明白。她偷偷嗅了嗅,忽然想到了一种说法。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而且会被吸引。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喜欢上这种薄荷青草的气息了? 费南雪抬头看他,眼神落在他脸颊上的小月牙伤痕上。她翘起唇角:“这应该叫,好好审题然后钻空子?” 薄暝哧笑一声,好似想起了什么。他一把将坐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举着她的胳膊:“行,胜利的是你。” 心动禁止 第43节 这时,费南雪看到他的衣领里跳出了项链,坠子是一枚金色的钱币。 又熟悉又陌生的印记。 * 高中时,费南雪被老师安排和薄暝结对子补习。简单来说就是,薄暝考试成绩太差,拖低班级平均分,班主任忍无可忍,安排同桌费南雪帮助薄暝完成作业、提高成绩。 结果呢,薄暝根本不领情。每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就从后门溜走,要不然从窗户逃窜。费南雪根本抓都抓不住。 一周下来,别说让薄暝交作业了,连影子都看不到。 费南雪向来循规蹈矩,老师交代的事情总是按时完成。人生第一次遇到的挫折,就是薄暝。 她轻易不服输,发誓一定要抓到薄暝。她悄悄打听薄暝每晚的去处,最后在一间修车厂找到了男生。 薄暝将课本垫在地上坐,手里端着盒饭,手上还蹭了机油。见到费南雪时,他抬头瞟了一眼,语气冷冷的:“公主来下凡啊。” 语中带刺,扎得费南雪有点不知所措。 她也没有放弃,隔天带了卤鸭腿饭和坐垫,又带了洗手液。她没有露面,只是将东西摆在他昨天坐的位置。然后她拿了书本,将当天学习的重点都勾出来了,最后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就这么熬了一周,费南雪总在远远观察男生。 她发现薄暝在修车厂什么都干,修车、洗车、贴膜,全部都拿手。还有不少老客户点名要他帮忙。甚至在周末,还有人叫薄暝去封闭赛道试车。 而且费南雪打听了一下薄暝的收入,每个月有大几千块,可他看起来依旧过得紧巴巴的。前台告诉费南雪,因为薄暝还在自费学赛车,虽然有厂家提供的车辆,但很多配件和服装并不便宜,所以过得紧巴巴的。 费南雪觉得这是个好切口。她终于找到薄暝空闲的时候和他聊了两句,劝说他好好学习能赚更多的钱。薄暝听得好笑,扬眉看她:“你他妈试试边上学边打工?要是月考之后你还能考班级第一老子就服你。” 薄暝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目的是让费南雪知难而退。结果女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说:“好的,我会听取你的建议试试看。” 薄暝还有点意外,听了这么重的话,她居然半分退缩也没有。他还有点期待费南雪后面打算干吗。 结果费南雪就这么消失了很久,等到月考时,费南雪虽然没有考到班级第一,但是成功考了第二。她把工资单和成绩单递给薄暝时,见惯了大场面的男生还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傻公主居然真的按他的话去做了。 但看到工资条上那少得可怜的薪金时,薄暝又笑了。这公主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居然还坚持了一个月。 看在她实在太傻的份上,薄暝鬼使神差帮她去要了工资,还乖乖捡起了当坐垫的课本,重新学习起来。 每天放学后,薄暝匀出一个小时学习。他也不愿意,一小时打工能挣25块钱呢,平白少了些工资。 可费南雪说:“如果你期末考试前进五名,我就给你送一个圣诞节礼物。”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礼物。但她说话的口吻有点可爱,他就是忍不住刁难她。 薄暝把她领到电玩城,指着兑换柜台里的一条项链说:“我要是能前进前十名,你把这个给我当礼物。” 这玩意儿很难打,非要特殊兑换票,还要指定机器。那几台机器不时篮球机就是赛车、摩托车和拳击格斗类出票机。费南雪对这些东西相当不擅长,可想到薄暝万一真能前进十名呢? 她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人拉钩,薄暝学习,费南雪每天放学后都会偷溜到电玩城研究如何兑换更多的票。 费南雪想到办法,她运气不错,擅长夹娃娃和拍票机器。她在电玩城和擅长赛车摩托车等游戏的人交换票券,凑了半个学期,终于把那些票凑齐了,兑换了项链。 其实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坚定地去做这件事,可她总觉得,以薄暝的实力不止于此。 果不其然。 这人努力起来就是太狠了。 薄暝一不小心进了年级前一百名,把费南雪的班级排名都挤到后面去了。 费南雪很认真向薄暝讨教学习方法。薄暝说:“学习也不难,就是好好审题然后钻空子。” 作者有话说: 昨天电脑出了点问题,今天提前更了。 第36章 心动 费南雪摘了手套, 勾出那条链子,钱币跳到眼前。 她这才知道,桑霓费尽心思想要蹭上的热点, 竟然是她送的钱币项链。前后算来,这条项链送出去到今天, 已经有八年了。 钱币项链有点旧色, 但原本的图案似乎经过的人手的反复摩挲,上面已经被抹得发亮,有些反光。 之前她没有注意到钱币上的图案, 现在凑得近了,终于看清了。 钱币上是一个头戴盔帽的侧脸,一手持矛,另一手拉着犬, 肩上站着鹰。她觉得很熟悉,名字随时就要脱口而出,但就是想不出来叫什么了。 她深吸了口气,觉得是因为自己现在太激动了。于是她缓了缓, 将那枚钱币吊坠又塞进了他的衣领里。 然后伸手轻拍了两下。 薄暝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隔了一件薄薄的短袖,她清晰的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他的手握着她的手下移。 她的手心缓慢的从胸口移到了心脏处。蓬勃有力的跳动感传到她的皮肤里, 随着血液一同流动, 带动她的心跳也变快了起来。 费南雪有点羞涩, 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按得更紧。薄暝干脆半跪在地, 一手撑着八角笼的柱子, 将费南雪牢牢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灯光透白, 照得她一双茶色的眼睛泛出水晶的光泽。早在很久之前, 他就很想让这双眼睛里只住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于是,他又凑近了些。 费南雪只觉得双耳滚烫,原本是想逗一逗薄暝,没想到现在心跳加速喉咙发干的人还是自己。 她退无可退,脑袋枕在了薄暝的手背上。然后她看到薄暝那张俊脸越来越近,原本锐利的黑眸里有种难言的温柔。然后,他低沉的声音透了过来,颗粒磨砂感透过耳膜,有种酥痒感攀升上来。 “你自己撩的火,得要你自己灭。” “什……” 她的唇瓣被人吻住。 一时间,她想到了他切橙子的画面。温柔刀落下,汁水四溢。她就好像那一颗被切成八瓣的橙子。上下两片月牙橙瓣被轻触,舔舐,然后吮吸。泛着甘甜的汁水涌出,有人轻咬了一口,却挑起了肌肤之下更多的痒和干渴。 费南雪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好像身体不属于自己,全然被某人带领占据。她根本没办法使用理智,只能跟着感觉走。 齿关一松,柔软和柔软相互纠缠。她有种即将被拆吃入腹却有甘之如饴的感觉,羞得只敢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着薄暝的衣服。 衣料被抓得很皱,足以证明她的承受力有多么薄弱。 而这时,她的后脑勺被人托住,整个人撞进了薄暝的怀抱。她还晕着,整个人又被他翻过来按在地上。 那双黑眸氤氲着情热的气息,他整个人身上的薄荷青草香气更浓郁。一双唇润湿,脸上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费南雪甚至都不好意思再看,原来薄暝还有这样性感的一面。 那条钱币项链又不甘寂寞地跳出来晃了两下,她着魔一般伸手去抓,将薄暝的身躯拉得更低。鼻息相缠,鼻尖轻触,带出暧昧的战栗。 她稍稍仰起脑袋,接住了那片下坠的唇。 周围静悄悄的,原本在场外的贝塔和伽马早就识趣地离开了。整片场馆除了器材就是灯光,还有余下这两个人。 * 回到薄暝家后,何微醺一见费南雪就哇了好大一声。她将费南雪拉到角落:“有点不对劲啊,你这张脸粉面含春的,感觉不同寻常啊。” 费南雪立刻捂着脸不让何微醺看,眼睛却悄悄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薄暝。男人在打电话,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薄暝突然转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神自然就看到了那双形状锋锐的薄唇。 明明看着冷情,吻起来却柔软温热,甚至有点…… 费南雪整张脸都埋进了掌心里。 打住,她到底在什么呢? 何微醺费劲地把费南雪从手心里挖出来,“快点说,在你们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你和薄暝到底干了什么?好好交代我就放过你。” 费南雪声音很小,“也没什么,就是,我和薄暝接吻了。” “什么?薄暝和你要结婚了?” 一个不小心,何微醺没控制住音量。整个一层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她吼完之后,那只名叫银行家的鹦鹉也拍着翅膀飞了过来。鹦鹉倒挂在沙发上,一双黑豆豆眼滴溜溜地转着,然后它嘎了一声:“结婚了,结婚了!” “什么结婚了?”薄暝从后门绕过来,一手伸出去,鹦鹉乖巧顺着他胳膊往上爬,在肩膀站定。而他另一手很自然地落在费南雪的肩膀上。 他那几根手指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他长期锻炼,手指上磨出薄茧,她穿着吊带和外搭针织衫,那手指就撩开针织衫钻进去,落在那里就算了,偏偏存在感十足地在肩膀皮肤上反复摩挲。 她浑身上下就那一处是痒的,是热的,惹得她都坐不住,只能靠在沙发上不往下滑。 费南雪狠狠瞪了薄暝一眼,眼睛里多少带了点娇嗔。薄暝看得发笑,这根本就是个小奶猫亮爪子,指甲都是软的还想着挠人。他多少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发顶上吻了一下,声音很轻:“别闹,忍不住想咬你了。” 她听得身体轻颤了颤。刚才被薄暝隔着衣料咬那里的滋味还残存着。此刻有人在,她更不敢造次了。 “所以,你们说什么呢?”薄暝又问一句。 银行家不甘寂寞,“结婚,结婚!” 费南雪去捉他的手指,此时祁宋从电梯里出来,他问:“这么热闹啊,我也来参加一个。” 费南雪立刻捕捉到何微醺脸上一闪而逝的窘迫。她握着薄暝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薄暝微微睁大了眼睛,抿唇,企图压下脸上那点得意。 然后他听到费南雪说:“刚才何微醺和我说,要和祁宋结婚。” 祁宋好像被闪电劈过,整个人站在原地。而何微醺难得没有空耳。她听清了费南雪的话,反手就拿枕头打算闷死这个女人。 薄暝一见何微醺准备动手,他直接将费南雪单手抱了起来,然后一个公主抱捞进了怀里。 动作太过熟练,直接惊呆了另外两个人。薄暝淡淡扫了眼何微醺,说:“未婚妻是我的,别动手动脚啊。” 何微醺气地摔抱枕:“那她还是我的九年好友呢。” 薄暝哦了一声,语气爱答不理:“你还是好好和祁宋聊聊结婚的事,我们上去了。” 原本被劈过一次的祁宋现在承受了来自老板的第二次霹雳。 什么就结婚了?他和何微醺不是才…… 祁宋和何微醺对视一眼,双方迅速撇开了视线。薄暝将两人晾在这里,直接将费南雪带到了三楼。 * 不知什么时候,费南雪和薄暝共用阳台上的栅栏被拆除了。两人站在原本隔断处,望向远处的大海。 被他吻过的嘴唇还是热的,肩膀上的皮肤还有点麻麻的。费南雪感觉这两处像是被盖上了薄暝的烙印,留下了,就洗不掉了。 心动禁止 第44节 费南雪突然出声:“你干吗突然吻我?” “你这个反应是不是慢了点?”薄暝觉得有些好笑,转过头看她。 她点了点头,“因为之前都用来回味了。” 薄暝差点被她的话给呛住。原本还想野一把的心都被她的直白给堵回去了。他咳了一声:“感觉怎么样?” “还想再试一次。”费南雪转头过来。 薄暝心里的火苗又被她勾了出来。 未婚妻都提出了这种要求,当然只能是满足她了。 蓝天白云下,微风徐徐拂过脸颊。他低下头,准确无误、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费南雪确信了。 薄暝不是冲动一时兴起,他和她应该是一样的感觉。 于是她踮起脚,加深了这个吻。 * 晚上的时候,姥爷来了薄暝家,还有个意料之外的人也来了。 就是他们之前在阿布扎比遇到的小女孩,康乐。 这次康乐来澳洲是为了检查身体,看看选择哪种假肢和配套的康复训练。一行人团聚在薄暝家中,费南雪更是高兴。她偷偷向薄暝投去视线,男人似有感知,冲她笑了笑。 费南雪一下就脸热了。 晚餐结束后,几人又聊了会儿天,大家四散,各自去休息了。 * 费南雪回了房间,安静的夜让她有了更多思考的空间。 费南雪是第一次喜欢人,也是第一次接吻。她觉得自己和薄暝的关系有点难讲,明明一开始是相互利用,可走到现在,她却跨过了禁区,先动了心。 可更让她无措的是,薄暝并没有明确的表示。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更近一步。 重重迹象表明薄暝应该也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他为什么养着那些鸟,为什么造这样一间房子,又是为什么要留着那条项链八年呢? 可要是喜欢吧,他也藏得太好了一点? 而且他为什么不开口说一说啊? 费南雪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动,手机嗡嗡振,全是何微醺发消息来骂她的。骂她没义气,骂她突然丢炸弹,说到最后,何微醺也忍不住嘤嘤嘤起来:“我嫉妒啊,薄暝那个公主抱好帅啊!” 费南雪扑哧笑出声,之前的胡思乱想被打消。 这次接吻,她其实已经突破自己太多了。她是个非常慢热的人,慢热到如果对方不明确说明喜欢,她是绝对不会迈出那一步的。 可是这一次,她违背了自己的本能。 哎。 费南雪捧着手机给何微醺回消息。 【费南雪:你当年和祁宋到底为什么没成啊?】 【何微醺:我送了祁宋一个杯子,寓意一辈子。我藏了个小心机,那个杯子遇热会变色,变色之后会透出里面的字“我们在一起吧”。然后我希望他看到杯子能明白我的心意,结果他收到杯子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看到这里,费南雪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在车队的时候,从来没看到祁宋喝过热水。 【费南雪: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何微醺:放。】 【费南雪:祁宋不喝热水。】 放下手机后,费南雪伸了个懒腰。她去浴室洗漱,回来后看到了林罗的消息。 【林罗:快去冲浪,看看你未婚夫怎么为你舌战群儒的!】 【林罗:速看,不然你错过你最幸福的时刻。】 【费南雪:?】 作者有话说: 求个预收,《理想婚纱》 聂星柔crush了一个弟弟,长相俊美,气质绝佳。他是流芳百世的艺术品,只想私藏。 后来才知,他是她搞不定的非卖品。 蒋恩慈,跨国企业接班人,顶级富豪圈的传说。他随手花两亿买沃霍尔的画,连眼睛都不眨。 聂星柔,画廊小员工,混迹温饱层,十五块的早餐都觉得肉痛。 一场意外,聂星柔住进蒋恩慈家中。 他有睡眠障碍,只有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才能入眠。 看似是依存关系,没她不行。结果蒋恩慈设限三条,并表示:“不要喜欢我,很麻烦。” 她捏死了心动的小蝴蝶,只做捧书夜读打工人。 蒋恩慈在人前投来视线,她戴上墨镜装不认识。 约定日期一到,她拿了巨额工资远走高飞。 聂星柔开了一家艺术疗愈沙龙,名声远扬,来客络绎不绝。 某天她接到电话,蒋恩慈的声音低到尘埃里。 “那本书你还没念到最后一页,这不算完。” - 起初是聂星柔见色起意。 后来是蒋恩慈花了天大的力气,才将戒指套在了聂星柔的无名指上。 婚礼上,聂星柔身着一条奢牌高定婚纱,全球唯一。裙身洁白,纱摆上镶嵌粉钻,远看时犹如一朵初绽的玫瑰。 这条婚纱荣登时尚杂志头版,旁边还附上了蒋恩慈的金句: “这年头谁都敢自称亿万富翁,要做亿万富翁,首先要给太太花掉亿万才算。——蒋恩慈。” 第37章 心动 在林罗的提醒下, 费南雪立刻上线看最新新闻。 上次关于未婚妻的后续影响不小。费南雪刻意忽略了那些八卦消息,可没想到的事,越来越多人开始翻查她的底细。 有人八到了她就读的学校, 还有人八到了她大学是在法国蓝带学校上学。还有人八卦到她之前和薄越有来往…… 她看到有人说:“听说她妈妈是白月,我找到了当年的新闻, 还八到了这个女的小时候的照片, 谁要看啊?” 那些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从未消散,费南雪有一点呼吸困难。她下意识伸手去摸何微醺遗留在屋子里的化妆包。 她一直装得很好。不管是在姥爷面前,还是在何微醺和林罗面前。她在法国时做心理检测, 就已经将答案篡改过一次,没有让林罗看出端倪。 但是现在…… 费南雪从化妆包里拿出剃眉刀,她褪下帽盖,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她慢慢拉高了睡裙, 露出了大腿上的道道疤痕。 那些疤痕是赭色和深棕色的,很陈旧,也很深刻。看得出来下手的人根本没心软,每一刀都是冲着最深处的地方拉下去。 此时, 费南雪的呼吸有点快。她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跳,左手握着刀,非常熟练的在腿上拉出一刀白色痕迹。 不多时, 血液从泛白的伤口里涌了出来。坠下去的睡裙贴到了伤口, 被染成了红色。她没有管那条被污染的裙子, 只是找出了消毒用的酒精棉片,擦干净修眉刀, 收到了自己的抽屉里。 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伤口摩擦的疼痛感。而这种疼痛感恰好盖住了她纷繁的思绪, 让她没有再听到那些声音。 她收好刀后走回床边, 缓缓躺倒下去。她想到母亲死的那一晚, 她睡得迷迷糊糊,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费南雪觉得心慌,莫名想要下楼喝水。她偷偷摸摸下楼绕到厨房,忽然听到后门传来了费高齐的声音:“她确定是死了。” “东西我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她都死了,多得是时间找。” 冷漠的口吻,事不关己的姿态。后来费南雪才知道,是白月死了。而费高齐似乎很期待这件事。 费南雪用力掐在伤口处,脑海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这种事情她都面对了,难道还不能再看几个荒谬的评论吗? 费南雪拿出手机,徒劳地刷着消息。她觉得很像个机器人,只是无意义的满足着空虚的举动,但脑子里什么都没想。那些字眼也进不去她的眼睛。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算战胜了呢? 她的指尖停顿。有人笑她就是一个厨子,“厨子和司机,还真的是绝配啊。” 下面还配了p图,薄暝举着刀叉,盘子里放着带血的轮胎。 摆在明面上的调侃和嘲笑,费南雪的手紧了紧。她有些无措,为什么自己的职业也会给薄暝带来非议? 而薄暝居然单单挑出了这一条消息,他回复:“sb,滚。” 也不多解释,就是非常简单直白的骂人脏话。就这么一条消息,直接点燃了无数人的神经,转发竟然破万了。 有一群人说薄暝作为公众人物,应该作为表率,不能像这样恣意妄为,随随便便开口骂人。还有一群人说薄暝原形毕露,他就是个痞子流氓,根本不配作为公众人物。而还有一群稍微有理智的人表示,对方已经很过分了,两边都是人,为什么不能骂回去? 所有人讨论得群情激奋,热度越来越高。 费南雪都觉得呼吸急促。如果是她被这样骂,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么薄暝呢?他现在还好吗? 费南雪放下手机,推开阳台门溜到隔壁。隔壁的阳台门关着,但窗帘没拉,里面传出热闹的游戏声。男人懒洋洋靠在床头,对着投屏在打游戏。 “祁宋,你把上路盯好。钱不晚,中路游走一下,确定没人来支援我打龙。” 他神色轻松,完全没把网上的骂战当一回事。但那毒舌的风格从网上衍生到网下,“钱不晚你眼睛不要可以捐了,草里躲着人你往里送什么?过年封红包呢?” 费南雪收回视线,看向远处黑成一片的海。 她忍不住想,如果当年自己有薄暝一半的好心态,她也不至于最后被逼去法国,更不会和薄暝失约。 心动禁止 第45节 他们之间平白错过了七年。 他能如此坦然,她是不是也应该学习一下?费南雪回到自己的房间,偷偷给薄暝的消息点了个赞。 腿上的伤口还疼着,但她的心情莫名很轻松。她的手指继续下滑,有人在薄暝的评论区提到了一个名字,夏意。 那个人说:“我觉得这个小姐姐弱了点。她是漂亮,但是美则美矣没有灵魂。”如果真要和薄暝搭cp,我觉得夏意更好。夏意短发,身材高挑。她是三国混血,又美又飒。而且夏意对薄暝的事业有帮助,毕竟是欧时传媒集团老总的独生女儿,集团全程承接方程式赛车直播和宣传,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了,薄暝不就更厉害了?” 有人附和,“顶你上去让薄暝看看。” “就是就是。薄暝不要为了一个厨子自断前程好吗?” “未婚妻了不起啊,又不是结婚。再说了,结婚还可以离婚呢。” 一群人为了薄暝的事业前途操碎了心。他们的出谋划策非常努力地将费南雪排除在外。费南雪还看到有人说: “不行的话选fl投资公司的林罗也可以啊,为什么偏偏要选个厨子呢?女人会做饭不是本分吗,什么时候算特长了?长得漂亮有什么,没资源又拖后腿,这不是掉泥坑里吗?” 费南雪退出了软件,将手机放在一边。 她突然有点好奇,那个夏意到底长什么样。 - 接下来几天,费南雪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除了很会投资外,她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和薄暝陪着康乐去薄暝投资的器械公司做检查,她一直显得很平静。 只是偶尔沉静下来时,薄暝的视线会落在她身上。 那是一种打量的眼神,他似乎能够看穿她的隐藏。每每到这种时候,费南雪才会觉得慌乱起来。 他们将康乐送回酒店后,薄暝突然开口:“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费南雪没敢看薄暝,只是盯着窗外的街景。她轻声回应:“没有吧,你看错了。” 他笑了一声,“时速三百公里的时候我都不会漏掉同事递到赛道上的指示板,你告诉我,我怎么看错?” “哦。那你还挺厉害的。”费南雪说。 毫无预料的,车突然停了下来。费南雪莫名其妙地看着薄暝,他的脸上有种摸不透的表情,又像是生气了,又像是不满。 费南雪没明白,她随口一句应付的夸奖,还把他夸生气了? “哦,那你还挺厉害的。”薄暝捏着鼻子学了一下她的话,“怎么样,什么感觉。” 他盯着费南雪,非要她说个明白。 费南雪听到他奇奇怪怪的声音,忍不住说了实话:“还挺阴阳怪气的。” 薄暝凑过来,那双黑眸眯了眯:“我就这感觉。” 他一手撑在安全带她的椅背上,整个人将她笼罩起来:“所以这几天,我得罪你了?” 费南雪摇头,发丝擦过薄暝的脸。他空着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进一步靠了过来,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总得说个原因?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他的鼻尖蹭了过来,微微凉,却让费南雪心头一惊。她想躲开视线,却被薄暝扳了回来,“不讲话,那我就要做更过分的事情了。” 撑着椅背的手下滑,顺势撩起了衣角。她的腰很怕痒,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触上来,她就忍不住想躲。 可整个人已经被他禁锢,再躲,也只能扑向他的怀中。 衣料摩挲带起的混响落到她的耳里,他身上的气息全然将她裹挟。一时间,很多情绪就像浪潮一般退去。仿佛一艘小船躲在了避风港里,她也觉得格外的安心。 “就这样?”薄暝的声音带着笑,“这算什么解释?” 她探出身体,将脸埋在他的颈项中。皮肤温度让她越发镇定。她鼓起勇气开了口:“我听江明理说,银行家以前有抑郁症,把自己的毛全部拔秃了。” “嗯?你还学会岔开话题了?”他又在她的腰上轻掐了一把。 费南雪没躲成功,扑哧笑出声,“别闹,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他的鼻音轻轻一哼,还有点傲娇的感觉。男人说:“行,说什么?” “你是怎么治好她的抑郁症?” 薄暝的声音有点困惑,“你关心这个干吗?” “我就是很想知道。” 费南雪难得撒娇,嘴唇轻轻刷过他的脖子。那块皮肤有点敏感,蹭的薄暝心里一紧。他原本的神思被她的动作打断,真话不小心泄露出来。 “多陪陪她,在她飞向我的时候第一时间给她拥抱。带她一起听歌跳舞什么的。”薄暝说。 费南雪突然挣脱了薄暝的怀抱。她下车,拉开的驾驶位的车门。她将薄暝拉到车头处站好,然后自己退到百米开外的地方。 薄暝闲闲抱胸,眼神有些困惑。他不明白费南雪打算干什么。 结果下一刻—— 费南雪朝着薄暝的方向跑来,她直直撞进了薄暝的怀抱,香甜的气息和她温热的躯体一并落了进来。 夕阳西下,她撞得薄暝心头酸麻。 他听到女人小声的自言自语:“嗯,的确感觉好多了。” 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38章 心动 那天之后, 费南雪似乎恢复了正常。可薄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想要再找费南雪聊聊,可是墨尔本赛事开始, 他们又要马不停蹄进入公练。 这次一起去墨尔本的还有白英。薄暝深知费南雪有不少秘密瞒着姥爷,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拆穿, 决定在比赛之后再找个时间和她深聊一次。 因为距离不远, 贝塔开了辆大车载着一行人抵达墨尔本。何微醺是第一次到现场观看比赛,她拿着vip出入证上下跑动,甚至还闯到了别家p房的换衣间。 那个不幸被看的人, 就是和薄暝录过节目的约瑟夫。jojo满脸羞涩,何微醺倒是坦然:“hey dude,有没有兴趣当我的试衣模特啊?” 说着,她还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好几条包装完整的崭新内裤。 jojo直接通知了场地安保, 还好被路过的祁宋发现,这才没让何微醺被赶出赛场。jojo知道是误会一场后,主动认领了其中一条子弹型小裤裤,表示会给何微醺反馈。 何微醺忍不住感慨, “明星和大明星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我在薄暝家住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他愿意穿我设计的内裤。” 祁宋缄默。 薄暝不仅不穿, 还把何微醺送来的裤裤伴手礼全部转赠给了祁宋。祁宋有点无语, 他拿着两条裤子对比, 然后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尺寸上的差距吗?” 薄暝扬眉,“塞点厨房用纸撑一撑, 你也能将就穿穿。” 祁宋真的是服了这个嘴巴恶毒的男人, 但为了不伤何微醺的心, 他还是把那些裤裤收下了。 而米兰见到费南雪时, 她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她问费南雪:“上次你在阿布扎比跟我说有事要聊,是什么事?” 费南雪则深知了米兰的处理方法,冷却放置,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特别是她和薄暝之间的事情。 费南雪拿出刚烤好的甜点费南雪塞到米兰嘴里,说:“想给你送伴手礼,结果你先走了。” 米兰吃掉一块,然后连盘子端走了:“现在也不迟。” 其余的事,她也没再多问。费南雪也觉得轻松,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进厨房调度。 午餐分批运送到厨房,费南雪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她在食堂喝饮料,顺便观摩食物的消耗情况。 上次她就发现车队里同事对她改良的茄盒很有兴趣。这次,她把杏仁豆腐改成了甜品,又给杏仁过敏的同事准备了糖水豆花,看看这次大家对她的改良甜品的接纳程度。 甜品小车一推上来,很快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那几个技师还记得救命豆腐,但没见过杏仁豆腐,大家很快就瞄准了新品,一抢而空。 有人边吃边感慨:“我们的总厨不仅漂亮,还真不是花架子。我现在每天期待比赛的到来,就是想看看厨房的三餐是什么样的。” “别说了,我还要去打包一点很新的菜色。那个猪排和粉条的搭配太美妙了,德国酸菜点缀进去也太好吃了。我宣布这次谁都不能和我抢。” 结果那人拿了打包盒转头去看餐盘,里面的猪排粉条已经被捞得干干净净,啥也不剩了。 一练结束的薄暝回到食堂,他端着盘子低头一看:“我来这里是干吗,我是来表演国王的空气吃法?” 同事们捧着自己的餐盘安静如鸡,谁也不肯接薄暝的话。而费南雪转身去厨房将热菜板上的食盒端出来。她将食盒递给薄暝:“你的。” 薄暝挑眉,拿走食盒后坐到靠窗的角落。他揭开食盒,里面依旧是熟悉的根茎类蔬菜和蒸烤的牛肉鳕鱼。水果是橙子和蓝莓。高蛋白低脂肪,非常符合他的饮食习惯。 只是,没有米兰的“费南雪”,也没有大家吃的杏仁豆腐。 他抬头看费南雪,冲她勾了勾手:“过来。” 费南雪走过去,薄暝看着自己的食盒:“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别人有的我没有?” “高糖高脂肪,不适合减脂期的你。”费南雪说。 “去他妈的减脂期,我多吃一块小饼干会有事吗?”他忍不住和费南雪较劲。 费南雪点头,“米兰姐说不能影响你的比赛状态,太多的糖会影响你的思考,所以不能吃的。” 她的一本正经里写满了关心,但偏偏让他格外憋气。 他冷哼了一声,“行。” 薄暝插了一块牛肉放到嘴里,以往他很喜欢这种肌肉的咀嚼和撕咬感。但是今天,他觉得格外不爽。 好容易吃完一顿憋屈的午饭,薄暝正准备离开。费南雪端上了咖啡和甜点。 咖啡上有可爱的鹦鹉拉花,甜点是特质的咸口泡芙,带着烟熏风味,吃起来别具一格。 这是不是证明,未婚妻还是有那么点良心,知道了一些区别对待? 薄暝拍了张小鹦鹉,然后喝掉咖啡。他擦了下嘴,说:“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 薄暝搂过费南雪的腰,然后快速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这件事。” 这才是属于他的甜品时间。 * 到排位赛时,费南雪依然在后厨忙碌。可是这一次,她听到同事们讨论,欧时集团的大小姐正好有空来澳洲,现在正在贵宾厅里等着看比赛。而且赛后她还要带着集团的电视台亲自采访拿到杆位的选手。 很多人都在猜测,那个人是不是薄暝。 听到这个消息,费南雪的心思非常叵测。她自然是希望薄暝拿下杆位,但她又非常不想薄暝和夏意见面。 她之前在网上搜过夏意的照片,不知是不是有意隐藏,网上根本没有夏意的正面照,背面和侧面倒是一大堆。 心动禁止 第46节 其中有一张照片流传度最高。夏意染了一头红发,穿着阿瑞斯的车队队服在贵宾厅里坐着,她举着手机挡住了脸,但身姿窈窕,气质出众,即便不看脸也觉得她特别漂亮。 她忍不住想象起来,夏意到底长什么样呢? 厨房的工作结束,费南雪走到车队p房。排位赛即将开始,大家都在赛道上忙活。而这时,观众台上传来欢呼,费南雪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大屏幕。 屏幕上,一头红发的女人穿着阿瑞斯的队服,她站在跑道旁边举着印有薄暝的小扇子挡在脸前,好多人都在喊:“夏意,是夏意!” 女人被偷偷拿下一点小扇子,露出了一双眼睛,她伸手冲着镜头打招呼,那样的自信和坦然,是费南雪可望而不可即的。 她忽然不想再看下去,悄悄将自己藏在了p房的角落,盯着小小的屏幕看比赛。 正在这时,祁宋走进来,对费南雪说:“去赛道旁边。” “啊?” “快点,来不及了。” 祁宋将费南雪拉到赛道边,薄暝坐在赛车里。他的头盔还没有戴好,眼神看向赛道。 祁宋将她推了过去。 观众席上有人喝倒彩,鄙夷声特别大。但也有人鼓掌表示恭喜。摄像头适时追了过去,薄暝冲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前。 费南雪小跑到他的身边。男人摘下脖子上的项链,直接套在了费南雪的脖子上。 然后,他揪着自己的项链,将费南雪拉下来,在镜头面前完成一吻。 鼻息里尽是机油的味道,耳朵里满是引擎的嘈杂。 可费南雪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所有展开的感官全部收拢。 她只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气息,以及他的唇瓣。 看台上的倒彩和掌声变成了清一色的欢呼。 薄暝的坚定和狂妄让所有人变了声音和立场。 他松开费南雪时,说:“好了,帮我把头盔戴上吧。” 费南雪将头盔小心翼翼套在薄暝的脑袋上。男人抹下了护目镜,她说:“比赛加油。” 他双指并拢,冲她敬礼。 这一次,费南雪确定了。 上次在阿布扎比时,他看向的就是她。 费南雪的心高高扬起,如同赛道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旗帜一般。她觉得多年飘摇的自己好像被一双手托住。 她不怕害怕坠落,也敢于面对一些质疑。 她会试着走出来,走出自己的画地为牢。 * 毫无悬念的,薄暝刷新个人记录,拿下杆位。紧随其后的是jojo,他在澳洲主场发挥得特别出色。如果不是最后一个弯道轻微甩尾,也许他还有冲刺杆位的可能性。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整个赛季里薄暝第五次拿下杆位,比他上个赛季多了两次,足以证明薄暝又打破了记录。 很多人说,薄暝在上个赛季已经是巅峰了,这次的状态应该下滑了。但是,他再次打破了别人的预测。 薄暝就是赛道上的奇迹。 他从厢内走出,红发的夏意抓着话筒冲向了薄暝。这是夏意首次在自家电视台露脸,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而站在远处p房的费南雪终于看清了夏意的脸。 她不得不承认,夏意是真的很漂亮。 她的五官带着混血的立体感,头发是红色的,眼睛是棕色的,身材高挑,前凸后翘,拿着话筒站在镜头面前更是自信出众,在薄暝旁边也没有被压塌气势。 怪不得那么多人说,她和薄暝很配。 费南雪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冰汽水。 原本甜腻的汽水,喝起来是酸的。 作者有话说: 双更达成! 第39章 心动 夏意和薄暝的采访结束后, 不少粉丝自发抠图,好多人直呼超甜绝配,比薄暝的未婚妻更适合。 还有人把他们俩的cp称呼为“天命组合”, 命中注定就是一对。 费南雪上网看到这些消息时,情绪反应比看到自己的八卦更大。她一不高兴就开始狂喝可乐, 喝到嘴里的时候, 又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喝可乐可以解决的。 但薄暝接下来还要重要的正赛,她不能为了这种小事去耽误他的比赛吧?所以费南雪决定忍下来,一心投入工作中。 因为费南雪的投入, 食堂伙食直线上升。之前的创意菜猪扒粉条配酸菜已经不够看了,新的创意菜鱼排糊汤粉,蒜香芝士海鲜吐司,法国普罗旺斯番茄酿肉, 甜品是驴打滚配巧克力酱。 林林总总的美食应接不暇,整个阿瑞斯车队干活儿积极,干饭更积极。宣传组甚至为后厨开设了一个专门的频道叫“阿瑞斯今天吃什么”。 此频道一开设,就放出第一支视频时, 播放量就破了十万。 作为此频道的创始人,于思暖非常得意。她表示,赛车不是人人都看得懂的, 但美食和美女是可以打破圈层的。 第一支视频就是于思暖亲自拍摄, 美女总厨费南雪在厨房掉队忙碌, 亲手做酥皮柠檬挞和豆腐挞。拍完后,他们又转场到食堂以第一视角拍摄今天在食堂吃什么, 正好就蹭上了一波食堂干饭热度, 硬把阿瑞斯车队和费南雪的名字给造起来了。 作为费南雪头号粉丝, 于思暖的野心很大。即便她没有一个传媒集团, 但她能用自己的双手让大家都感受到费姐姐的美好和温暖。 就这样,破圈的费南雪终于不再被夏意一头压着,她也开始收到了正向评论。 而费南雪本人一无所知,她每天抱着手机翻食谱,立志在这几天内把大家都喂胖三斤。 而作为吃特殊盒饭的薄暝苦不堪言。 人人都有改良菜吃,唯有他,什么一如既往。他闻着饭菜香嚼着嫩牛排感觉是受刑。他头一次觉得赛季其实也没那么美好,减脂期真是一个让人略感崩溃的事情。 但最让他困惑的是,费南雪这几天一起躲着他。他一出现,费南雪就离开了。而且她最近都不会去赛道看比赛了。 而且,他甚至逮不到她。 * 正赛结束,薄暝再次站上领奖台,拿了亚军。作为主场的jojo拿了季军,他一点都不羡慕冠军,反而对薄暝怨念深重。三人在领奖台上拍照时,jojo狠狠勒住他的脖子,“ming,i hate you.(我讨厌你)。” 薄暝笑了两声,甩了他一个中指,“love you too.” 贱贱的声音气得jojo 恨不得拿香槟灌他脖子。 三人下了领奖台,夏意主动拿着话筒追了上来。薄暝接过话筒顺势转给jojo,“jojo,作为主场选手肯定有很多话讲吧。” jojo和夏意还没反应过来,薄暝就离开了。 夏意忽然明白过来,薄暝作为跑圈界最难采访的男人,的确是有点太难搞了。但她同时又很好奇。这么难搞且不愿意结婚的人,为什么会公开承认一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夏意看向薄暝的背影,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秘密。 jojo尴尬地拿着话筒在她面前晃了晃,“hey,还采访吗?不采访我要走了。” “你们都有很着急的事情吗?”夏意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吗?为了庆祝薄暝今天分站第二,阿瑞斯厨房免费送出一百份盒饭和甜点,凭阿瑞斯车队队服领取,去晚了就没了。”jojo摇着手里的奖杯,对车队经理喊,“嘿,我包里有薄暝的签名队服,快帮我拿过去换吃的。” 夏意更迷惑了。 她示意摄影组跟上,来到了赛场外。只见不远处排起了长龙,不少观众都举着手机踮着脚,企图拍摄那个戴着口罩和厨师的纤丽身影。 夏意绕行到最前面,终于看清了女人。 费南雪站在前面戴着透明口罩和手套,正在分发盒饭,有人想要和她合照。她的表情有点羞涩,看起来很想拒绝,最后还是答应。 最离谱的是,还有人拿着本子找她签名,说“阿瑞斯吃什么”频道里放出来的番茄酿肉食谱好吃到不行,从今天起她就是他的偶像。 费南雪露出腼腆的笑:“我只是研究食谱的时间比较多。” 谦虚温柔的口吻让人心生好感,天气炎热,但她的声音甜丝丝的,一下就能安抚躁动的心。 而且她适时递上了一杯饮料,对方喝过后更是满脸意外,“这是什么,酸酸甜甜的,还有一种奇特的甜香。” “酸梅汤,加了桂花。” 桂花属于国内特有的品种,国外基本没有,很多人打开饮料盖捞出黄色的小花,满脸都是惊奇。 夏意经同事提醒,发现社交网站上关于“阿瑞斯桂花”的讨论也多了起来。 她抱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奇,竞争,还有点点佩服。 这时,换了衣服的薄暝走了过来,直接站到费南雪旁边。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男人轻声问:“看你还他妈怎么跑。” 后面还有无数举着粉丝举着手机在拍摄,费南雪想挣脱也没办法。她只能配合薄暝,小声说:“你别闹。” “谁闹了?”薄暝站在她身后,干脆将人搂进怀里。前面是桌子,后面是他,左右都被他的胳膊拦住,她肯定逃不掉。 而且这么热的天,她的身上凉丝丝的,一抱住就舍不得松开了。此时他感受到夏意投来目光,薄暝根本不搭理,反而埋头垂在她的颈项里,“你休息,我来帮你发盒饭?” 然后费南雪就被薄暝强制休息了。不过,她的一只手被薄暝紧紧牵着没松,想跑也跑不掉。 而就在她休息的时候,她看到jojo拿着薄暝签名的队服走过来了。 薄暝拿了份盒饭递给他,jojo的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失落。 薄暝说:“想不到吧,是老子亲手给你发吃的。” jojo:“我排了这么久的队是为了来见你的吗?” 薄暝:“当然不,但我是特地来恶心你的。” jojo:……也是不必如此严防死守吧,这就没意思了吧? * 结束了分站赛和粉丝活动,一行人再度分开。下一次分站赛,就在国内的海城。 大家一时还舍不得散,最主要的是,在这休息的十几天里,再也吃不上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所以车队一行人决定,在离别之前,再举办一个盛大的聚会。 聚会的主题也很好笑,叫“我们都舍不得费南雪”。 心动禁止 第47节 米兰手快,去华人店印刷店打了个红底黄字的横幅,带去了薄暝的别墅。 当费南雪在薄暝家看到那一条横幅的时候,已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而薄暝懒洋洋坐在横幅下玩手机,“讲道理,薄老板你们不想,你们想老板娘,这话怎么说?” 于思暖接了一句,“是一起想。都想,都想。” 薄暝听到这毫无诚意的敷衍,以冷笑面对。 费南雪第一次参加这么多人的聚会,在人声鼎沸的客厅里待着一阵后,她火速逃离,躲到了自己的舒适区厨房里。 她在厨房拌沙拉,一个人享受着偌大的空间,终于感觉能喘气了。 此时,她听到客厅里传来热闹的声音。仔细分辨,同事们和薄暝在玩酒瓶转盘的游戏,被酒瓶嘴指到的人要回答问题。 先是金发小哥被指到,问到的问题是上学时的糗事。金发小哥想了半天,说:“有一次拉肚子跑去残疾人卫生间,以为掉在头上的那根绳子是冲水的,没想到是警报器。然后整层楼的人都跑来卫生间门口问我有没有事。我当场只能装自己是盲人才敢走出去。” 费南雪忍不住笑出声。 后来是祁宋,他被指到后,于思暖将问问题的机会让给了何微醺。何微醺一本正经坐到祁宋面前,她问:“你有没有用过我送给你的那只杯子喝热水?” 祁宋怔了怔,这问题真的是又合理又刁钻。但他依旧诚实回应:“没有。” 何微醺倒吸了一口冷气,盯着他看,“为什么?” “因为我是猫舌头,从来不吃太热的东西,也不喝热水。”祁宋如实回应。 何微醺拿起身边的抱枕狠狠朝祁宋的方向扔过去,“现在,去给那个杯子倒热水!就现在!” 看着何微醺快要抓狂的样子,祁宋连忙起身,上楼拿杯子去了。 酒瓶继续转动,它缓缓停下,瓶嘴对准了薄暝。 薄暝翘着腿坐在一边,“有什么事,问。” “我们问肯定不刺激啊。”米兰说着话,连忙将费南雪从厨房里揪出来,按在了薄暝旁边。薄暝的胳膊终于有了落点,他将左臂搭在费南雪肩膀上,侧眸看她:“他们要你问问题。” “什么……” 面对薄暝的突然凑近,她的心跳一下快了不少。费南雪屏住呼吸,脑子里还真跳出来一个问题。 “倒数三秒,问不出来就作废。”薄暝说。 旁边皆是一阵催促声,都要费南雪快点说,这是一次好机会。 费南雪看着薄暝的手势从三变成一的时候,她终于把存在心里很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她问:“你一生里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第40章 心动 米兰先出声:“算了吧, 他这种逼王会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你浪费了一个问题。” “就是啊!我不信老板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 “他的遗憾可能是今天没有拿下第一吧。” …… 林林总总的声音传来,可费南雪在原地没动。她依旧直直望着薄暝, 看他的薄唇,看他的锐利的黑眸。 等吵闹声消退, 薄暝开口:“我最遗憾的事情是, 有人对我失约了。” 咚的一声,费南雪听到自己重重落下的心跳声。所以,他说的是那件事情吗? “失约, 什么约定啊?”米兰好奇。 “说好了,一个问题,我答完了。”薄暝说。 “什么鬼啊!你别气死我了好吧,你这完全是玩字眼游戏啊!”米兰喊。 而问出问题的费南雪轻吐了口气, 反而有种逃避成功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来,可现在,她又觉得自己无法面对。 她不想成为薄暝的遗憾。 热烈的少年永远不该有遗憾。 薄暝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们自己玩儿, 我上去休息了。” “那极限一换一,你把费南雪留给我们。” 薄暝挑了个笑容,“那要看她的意愿。” 费南雪还没想明白薄暝的话, 但看着米兰殷切的眼神, 又看向那个展开的横幅。她还是点了点头, 答应了。 一群人闹到深夜,费南雪也是第一次被人放在派对中心。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着、照顾着, 这样的同事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 到离别时, 她挨个儿叫车把人送走。 送走米兰之后, 费南雪刚要回屋, 远处有辆车闪了闪车灯,费南雪抬手挡了下眼睛。那边有一道女声传来,“费南雪?我们聊聊。” 费南雪拿开手,一头红发的夏意走了过来。她晃着车钥匙随意指了下身后火红的法拉利,说:“上车吧。” 两人坐上了低矮的跑车。夏意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费南雪摇头,“你有什么事要聊?” 夏意轻笑了一声,打开了车内灯,一双漂亮的猫眼看了过来。她轻声说:“就是很想看看,薄暝到底为什么选你。” 费南雪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任由夏意看。夏意觉得她的反应没意思,又靠回椅子上。她说:“你什么时候认识薄暝的,网上说是高中?” “嗯。” “差一点点我们就认识了。我和薄暝是大学同学。”夏意说。 “挺好的。” “你这人是不是不会聊天啊?”夏意又问。 “算是。” “那你和薄暝在一起干吗呢,拖他后腿?”夏意的表情忽然变了。 之前的她像是一只名贵的猫,肆意展示自己的高傲和美丽。而现在的她突然亮出了爪牙,狠狠朝着费南雪挠下去。 这句话直接又扎心,费南雪被狠狠刺了一下。但和薄暝待得久了,她好歹也学了几句反驳的话。 此时费南雪说:“鹦鹉挺会说话的,他也有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说的东西我没有,但是他不缺。 夏意笑了笑,“所以你的本事就这么点,嘴巴上嘲笑我两句?但你有没有想过,薄暝的舞台不仅仅在赛场上,他的世界很大。” 这句话费南雪没有反驳的余地。她陪着薄暝走了两个分站赛,看到了他现场的人气,也看到了他线上的影响力。一句“sb,滚”就能多出一个词条,还被认放上了百科做成了梗。 她当然知道薄暝的影响力。 “所以呢?”费南雪问。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帮助他的人。你可以吗,你做得到吗?今天在分站赛上vip包厢那么多投资人和商业大佬,薄暝撇下那些人不管帮你去发盒饭?你知道他的生意有多难做吗?新医疗就不说了,光是资助残障人士的项目都只出不进。他很需要那些人脉资源,只是从来不说罢了。你呢?你又不会说话,又不认得几个人,能帮他什么?”夏意反问。 字字诛心,费南雪抿了抿唇。 的确。她就是不爱露面,更没办法和这种人应酬。所以她才让林罗站在前面做财富管理人。 夏意的话的确是对的。 “还有,他浪费大量的时间在你身上,这两站本来都可以拿第一的。哦对了,你不懂赛车吧,我看你连车都不会开。你不知道一个赛车手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站上那个领奖台,你根本就是毁薄暝你知道吗!” 夏意狠狠将钥匙砸向了中控台,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费南雪感觉她的每一句都狠狠在她的心脏上揪了一把。她难受得要命,但偏偏面上不能显出半分。 因为她喜欢薄暝,不想把薄暝让出来。 “你知不知道薄暝为什么愿意改姓回薄家?这件事他没告诉你吧?”夏意说。 费南雪悄悄揪着裙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说,她也不好意思问。但眼前的夏意知道,这或多或少证明了什么。 证明网上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夏意和薄暝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 海边的空气裹了一场潮气,她的鼻腔和喉咙里都湿漉漉的,像是眼泪跑错了地方。 “你果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推他进这个火坑。”夏意嘲弄道。 “那你知道,你告诉我啊。” 夏意抛来一只手机,“你把里面的视频看完。如果这都看不懂,早点和他解除婚约吧。” 费南雪接过手机,点进去看了视频。那是薄暝历年以来的比赛,从最初的国内比赛,到法国的勒芒杯。但每一场比赛里,都有非常惊险的事情发生。 总有那么一台车紧咬着薄暝不放。要么企图把他撞出赛道,要么故意挡他的路。次数多到说是巧合都有些牵强。 费南雪立刻想到了公牛强尼,他表面的蛮横是不是在掩盖什么? 窗户关得很紧,可费南雪总觉得有风钻到脖子里。她冷得一抖,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这还是他回了薄家之后的比赛情况。回薄家之前的凶险战况,你见都没见过。我一路看着他走来,我不能让你毁了他。”夏意夺回手机,冲费南雪喊。 费南雪一脸茫然,脑子里还没梳理出一条线索。她抿着唇,正在思考夏意的话。 车祸,白月,新宸汽车,薄氏继承人…… 当这几个关键词被单独挑出来之后,费南雪忽然明白了。 会做这种事情的,肯定是“他”。 她紧紧抓着车的把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明白了?”夏意语带嘲弄,“就是薄暝的好哥哥,看似温和无害的薄玉辰!他害怕薄暝回去后动摇他继承人的地位,所以早就起了杀心。” 费南雪的右手骨节煞白,整个人陷入了迷乱中。 当年白月出车祸前,就是拒绝了薄玉辰对地卫一汽车公司的收购计划。两人吵得不欢而散。回家后,费高齐还在劝说白月把公司卖掉,结果两人在家里也吵了起来。 不过一周时间,白月就因车祸去世了。 “你和薄暝订婚前,应该是和薄越交往过?你做出这种事,你想过薄暝该怎么办吗?他已经被薄玉辰视为眼中钉了,现在呢?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吧。”夏意说。 费南雪想到那辆出故障的“胜利者”,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忍不住发起抖来。 原来,这些事情早就串起来。她深陷其中不舍得看清,自私地想要多留在薄暝时间,才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你要是有那么一点良心的话,麻烦你早点离开薄暝。你太能拖累人的。” 心动禁止 第48节 夏意的话一直萦绕在费南雪的耳朵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下车走回别墅,怎么回到三楼的床上。 她好像遇到了何微醺,何微醺兴奋地冲着她说了很多话,但何微醺到底说了什么,费南雪一句都没听清。 费南雪只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又拖累了薄暝。她为什么要打那一通电话呢?她为什么要把薄暝拖到这淌浑水里? 那些嘈杂的声音又淹没了她的思维,她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坠入了无尽的海中,根本找不到一片能够暂时苟且的浮木。 她挣扎着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修眉刀。她掀起短袖,在大臂内侧狠狠割了一刀。 疼痛和鲜血一并涌出来。嘈杂的声音缓缓退了下去,她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就在这瞬息之间,费南雪下了决心。 回国后她就准备材料,将那块地皮自愿赠予给薄暝。 然后,解除订婚。 想到这里,费南雪觉得更难受了。 她好容易认清自己的感情,却发现自己要生生将薄暝让出去。这样的事让她想到了车祸后医生告诉她要截肢。 这是同样的感受。 费南雪拿起刮眉刀,再度往身上拉了一条更大的伤口。 而这时,阳台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响声让费南雪抬头,薄暝突然走了进来。 费南雪想逃,可脚下发软,半天站不起来。她干脆将双手背在伸手。可那条血痕蜿蜒直下,在手臂上拖出了醒目而冗长的红线,格外刺眼。 薄暝向来没表情的脸上有了裂痕,仿佛有怒火即将迸发。他劈手抢过那把修眉刀,又小心捧起了她的胳膊。 那双锐利的黑眸死死盯着费南雪,仿佛要将她钉在墙上。 薄暝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41章 心动 薄暝的视线太有穿透力, 仿佛透过了她的躯体,直直看向了她的魂灵。费南雪觉得难堪又狼狈,她想要躲开, 却被薄暝握住了双手。 她没办法躲,也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才好。可下意识里, 她不想面对薄暝的审问, 只得垂下脑袋,看着手上的红线肆意散开,落到床被上。 鲜血染在粉蓝色的背面上有种污浊感, 就像她早就千疮百孔的灵魂。突然暴露的感觉让费南雪浑身不适。可她又找不到办法。 她艰难地从唇间挤出一个字,“疼。” 其实是刻意的谎言。她的手臂一点也不疼,反而带点梦幻的解脱感。但这个字仿佛敲醒了薄暝。 他缓慢松了手,但眼神警惕, 似乎是确认费南雪不会逃跑。他面对费南雪往后退,声音放得很轻:“和我一起下楼去包扎?” 费南雪懵懂抬头,眼睛里带着混沌感。她啊了一声,涣散的视线终于慢慢聚拢。 面对薄暝, 她想逃避,但她又舍不得离开。最后,她沉默地起身, 慢腾腾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挪动步伐往外走。他的左臂展开, 将她松松地护在怀中, 一丝丝不明显的暖意渗透过来,唤醒了费南雪的知觉。 她仰头去看薄暝, 男人的脸颊绷得紧紧的, 透过皮肉的纹理去看, 他一定是咬着牙的。可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费南雪不明白。 薄暝向来是从容自得的, 更多的时候还是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她几乎从未见过薄暝露出紧张的表情,今天,是头一次。 夏意说得对。她就是来毁掉薄暝的。 费南雪心里升腾起难言的可耻感。那种羞恼顺着手背爬了上来,她想证明夏意的话是错的,所以她抬头轻触了下薄暝的脸。 男人好像触电一般弹开。 这个动作让费南雪错愕,更让薄暝自己错愕。 费南雪原本酸疼的心脏越发难受起来,电梯抵达一楼,轻微的失重感将她抬了抬,酸胀的眼眶一下兜不住眼睛里的湿气。 眼泪就那么轻易滚落出来了。 他害怕她。 她就知道不会有人喜欢这样的自己。怎么会有人喜欢随时拿刀在身上划出伤口的人呢?怎么会有人喜欢如此懦弱的人呢? 一瞬间,自厌的情绪达到了顶点,那些杂乱的声音又无法控制,纷纷从耳朵里冒出来。 费南雪没头没脑撞了出去。她在这间屋子里待了好几天,当然知道医药箱放在那里。可是就在她撞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就被薄暝牢牢锁在了怀里。 她的情绪不受控,好像一只受惊的鸟一般四处扑腾,她用力想要扯开薄暝的胳膊,可两人的体格差距放在那里,任由她再努力也挣脱不开。 薄暝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一手牢牢锁住她,另一胳膊递到了她的唇边。 薄暝的声音嗡嗡的:“如果你想出气可以咬我。” 费南雪毫不客气,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她用了好大的力气,连牙根都开始发酸,可薄暝依旧没有挪动半分。他没有动,也没有喊疼,就那样抱着她让她咬。 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一下惊醒过来,整个人又麻木又混乱,完全被情绪支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费南雪转过身,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掉,嘴里胡乱着说着抱歉。有时是英语,有时是法语,有时是中文。 而薄暝,只是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凝视着她,好像是悲悯,又有点痛苦。 他用力抱住费南雪,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非常凶狠,费南雪几乎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她的唇像是食物被动物的利齿撕咬拒绝,连牙关也悄然失守。 然后带着血腥味的舌闯了进来。 她无法呼吸,耳边杂乱的噪音开始慢慢褪去,整个人好像缺氧一般软了手脚,忍不住往下滑落。 薄暝没有松手,发狠地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费南雪觉得这个吻持续了好久,舌头也疼,嘴唇也疼。她似乎还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是她自己的眼泪吧,毕竟她一直在哭。 咸的,血腥的,还有铁锈味的,野兽一般的吻。她终于稍微镇定了下来。 薄暝将她安置在沙发上,他抹了下唇,嘴角的血液一下拉成了弧线,衬得那张不羁的脸越发的鬼魅。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吞了一把沙:“坐着别动,我去拿医药箱。” 费南雪不肯,只是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她好像不会说话的小孩,脾气又大,就是不肯依。 “那你和我一起去?”他试探着问。 费南雪浑浑噩噩点头。 她牵着薄暝的衣角去拿了医药箱,看着薄暝给她上药,又看着薄暝给自己上药。她看到薄暝手上那圈青紫色的齿痕时,终于开口说话:“被我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啊?” 薄暝原本沉着的脸露出了一点奇怪的表情。他翘了下唇角,“那挺好,我们一起发疯。” 费南雪听了,也忍不住翘了下唇角。 当夜,两人互相依偎在沙发上。费南雪倚靠在薄暝的胸膛上,贪婪地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他均匀的呼吸。 他睡了吗,还是假装睡着了?费南雪紧张地手心冒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薄暝握着她手腕上的手终于有一丝松脱。警觉了整夜的费南雪悄然起身。 离开薄暝的怀抱时,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都是冷的。 可她还是坚决地脱离了出来。 她没穿鞋,赤脚垫着走。也没用电梯,只是从暗门小道里溜回了房间。 她换了身衣服,仅拿了护照,然后拎着鞋子刚准备下楼,一转身时,就看到薄暝倚在暗门处,双眼盯着她。 费南雪差点尖叫出声,手里的东西一一落地。 薄暝问:“跟你一路了,还没问你,准备去哪里?” 费南雪双手背在身后,狼狈不堪地拧成一团。她一心虚就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敢盯着木纹地板发呆,然后说:“我……想出去散散步。” “散步要带着护照,这是要散去多远的地方?”薄暝弯腰,长手拾起了那本护照,随意揣在了兜里,“我没收了,以后这玩意儿归我管,嗯?” 费南雪的心跳得很快。 “要散步吗,我可以陪你去。”薄暝又靠近了些,将她顶在了桌边。 费南雪避无可避,直接被他抱上了桌子。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两人的额头紧紧贴着,四目相交。她想要再逃开他的眼神,也做不到了。 那双锐利的黑眸此刻被晨光晕染得温情脉脉。他看着她,只看着她,然后说:“昨天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拿刀割自己的胳膊,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那什么……是不小心。”费南雪说。 “你这谎会不会太烂了?有谁不小心能准确找到那么隐蔽的位置?”他又问。 费南雪沉默一阵,最后还是老实回答:“是,压力。持续……不知道……” 她说真话的时候像是挤牙膏皮里最后一丝内容物,废了好大的力气,就弄出零碎的几点。 可薄暝奇异地听懂了。 压力导致她自残,不知道多久了,就意味着起码很久了。 薄暝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感蔓延上来。昨天被费南雪咬了一口的时候,他都不觉得疼,只觉得浑身有种散不出来的酸意。 可是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替她疼。 薄暝空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你是不是准备逃走?” 又被薄暝揭穿的费南雪觉得狼狈。她胡乱嗯了一声,然后说:“不算吧。我,我回去找律师做公证。” “找律师,做公证,你要干吗?”薄暝又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她的脸在说话。 他的身躯也挤了过来,两个人几乎要揉到一起了。这个姿势好别扭,费南雪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牢牢侵占。她的思想和身体都被薄暝侵蚀,根本没地方逃。 “我想把那块地……” 后话没说,就已经被吻断在嘴里。她的氧气再一次被掠夺,昨天嘴里破掉的伤口争先恐后地叫嚣着刺疼,非常有存在感。 可是这个吻又抚平了费南雪的心慌。她好像一只被揉搓脑袋的小鸟,整个人只想贴在主人身上不下来。 她乖乖抬起胳膊,轻轻揽住薄暝的双肩。薄暝错开嘴唇,轻轻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想什么,我看你还没睡醒。” 说着话,他打横抱起费南雪,两人往薄暝的房间走去。 然后,他再度将费南雪放在床上。他将椅子扔到外面,反锁了两扇门和窗户,然后将钥匙放在费南雪够不到的柜子里。 接着,费南雪眼看着男人做了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 心动禁止 第49节 薄暝打开碎纸机,将她的护照放进去搅成了碎条。 费南雪整个儿傻眼。 而薄暝挑起笑容,“有前科的人不能信。谁信谁是大傻x。” 此刻的费南雪,好像只会眨眼睛了。 他会不会太霸道了? 然后,薄暝也躺到床上,他拉上被子,紧紧将费南雪裹在怀里,长手长脚将她全部捆住。 薄暝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再试一次,这里你要是再跑了。下次就……” “吃掉你。” 他叼住了她的耳垂,轻舔后,狠狠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谢谢读者大人们等了这么多天。 第42章 心动 后来薄暝带她去大使馆补办签证时, 费南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签证是怎么就没了。她一路编了三个理由要薄暝选,薄暝冷笑一声:“你还不说被偷了。你听听你说的什么理由?被海浪卷走了,被扔垃圾桶里了, 被鹦鹉撕了?” 他空出一只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我他妈是鹦鹉?” 费南雪低头, 两只食指绕来绕去, “还不如鹦鹉。” 薄暝倏然停车,“你再说一遍?” 费南雪不敢再说,只能伸手摸摸他的后颈。男人这才气顺了, 继续开车。 下一站比赛在海城,薄暝和费南雪也要收拾准备回国。两人拎着行李和白英告别,转头去了机场。 两人先回了江城,阿尔法开车来机场接人。 他们没有直接回住处。薄暝直接要阿尔法开车去往江城最著名的心理诊所。 这一次, 薄暝亲自盯着费南雪做心理检测表。每一题都由他来朗读,读完后让费南雪再来做选择。费南雪在平时里还挺能掩饰的,但面对薄暝时,她又不敢说谎了。 在薄暝的盯梢下, 费南雪终于交出了一份真实的心理检测表。心理医生看过之后,眉头皱起来了。 费南雪不习惯这种倍感压力的场面。一遇到这种事情,她就计划好了怎么逃走。就像现在, 她已经将整个交出地皮的流程在心里盘算好多遍了, 就等逃出心理诊所后去实施了。 她表面上装得和谐, 配合医生的询查。等到结束后,费南雪立刻走出诊室。 她佯装无事对薄暝说:“我觉得有点累了, 能不能先回去休息?” 薄暝看到她白皙脸颊上挂着的黑眼圈, 原有话要说, 最后还是不忍, 放过了她。 两人回到竹里馆后,费南雪进了卧室。她找到文件,约了律师准备隔日去公证,顺便还给林罗发了消息表示不日后会去找她。 林罗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你怎么就舍得来找我了?” 费南雪哪里敢说实话,只能随便扯借口:“想你了,想回来看看。” 林罗笑了两声:“最好是这样。” 好在林罗没多追究,说过几句后,两人互相道别。 隔日,费南雪找借口出门。为了让薄暝放心,她特地将自己的护照交给薄暝保管。她说:“我绝对不会逃走的,你放心。” 她那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让薄暝忍不住小小的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是不是管费南雪管得太严了? 薄暝说:“行,早点回来。” 表面是这么说,但薄暝依旧派了阿尔法跟着。费南雪倒是不在意这个,她约了律师见面,敲定合同后又去做了公证。 流程需要几天,费南雪也不打算出门,就在薄暝家安心等待。 直到一天早上,费南雪收到了公证处寄来的东西。她点好了那苡糀些资料,深吸了口气。 很多事情终于要有一个决断了。 费南雪做好早餐,为了那一屋子的鹦鹉。她流连许久后,终于获得了一些勇气。她走出房间,看到了坐在餐桌上的薄暝。 他逆着日光,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费南雪想,看不清情绪更好,她干脆闭着眼就把事情说了。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拿着那一叠资料就走过去了。 脚步急促,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对薄暝说:“我们解绑吧。” 薄暝刚喝了一口汤,汤匙没拿稳,直接砸碗里。清汤溅了满桌,有些直接跳过来砸在了文件袋上。 他抬头,阴影褪去,但费南雪还是看不明白他的表情。 薄暝说:“第二次了。” 男人起身,走到费南雪身边。他抽出那叠资料,价值三个亿的东西就在他的手里。可薄暝半点欣喜也无,脸上带着一种寡淡的厌倦。 费南雪的呼吸变得很轻。 没想到的是,薄暝直接抬手,将所有的文件撕成碎片,随手一扬。 然后,他伸手将费南雪揽入怀中。她一时不查,直直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脑袋也有点发懵。 “你真以为我乐意搭理薄越?”薄暝的声音带着怒意。 费南雪心跳极快,忍不住轻颤起来。他的手不安分,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肉。她最怕人挠腰的位置,忍不住躲了躲。 “那你是……” “自己想。” 薄暝低头,又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还有,等会儿按时去做心理咨询。” “……” 费南雪用力推开他,两人的视线相缠。她鼓起勇气说:“我想知道答案。你不说,我就不去看医生了。” 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但她的表情很认真,特别是眼底透着一抹执着。 见她这副表情,薄暝点了点头,“行,那你先说你为什么要和薄越订婚。” 费南雪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垮一下,但她的心跳突然就变得不听使唤了。 她深深吸气,力图伪装镇定:“就是,大概算是顺其自然吧。” “你都不说实话,为什么要我跟你老实交代?” 薄暝轻捏着她的下巴,一双黑眸微微眯着。那样凌厉的眼神,让费南雪根本接不住。 她只得躲开视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之前问过,你是不是在找什么。” 费南雪被他的透彻狠狠集中,她难以置信看着薄暝,“你……” “你想通过薄越下手,可是没想到,薄越要得更多?” 费南雪顿时觉得自己狼狈又窘迫,整个人被彻底看穿了。她又不能逃,就被他死死禁锢在怀中,背后都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薄暝抬起一只手,在她的眉心上弹了一下。 “费南雪,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背负这么多?” 此话一出,连费南雪自己都没想到,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背负,这么多。 她也不想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就是想执拗地求得一个答案。为什么害人的凶手能够心安理得地生活这么久,为什么她偏要被这些流言压垮,甚至最后远走高飞避到法国。 她小半生的郁郁不得志,全都是因为薄玉辰害的。 薄暝粗粝的手指抹上了费南雪的脸,将她的眼泪擦干。 “哭什么,不是有未婚夫吗?受什么欺负了,你告诉我。”薄暝说。 他将费南雪按在椅子上,半蹲下来看着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薄暝不再和之前一样冷冽,反倒有种难得的温柔。 被他这样看着,费南雪所有的委屈都蔓延出来。她吸了吸鼻子,说:“之前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我和你约好了要考同一个大学。我考上了,然后……然后……” 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薄暝伸手顺了顺她的后背,又拿纸给她擦了眼睛。 “不着急,慢慢说。”他说。 费南雪想到那个黑色的夏天。 她很努力考到了想要的分数,填报了和薄暝一样的学校。她满怀期待等着录取通知书,等到和薄暝在大学相见的那一天。 可是,费高齐却突然告知要费南雪去一趟外地。他说是妈妈的旧友要找她。 费南雪听来奇怪,她不想去。结果费高齐和安晴直接将她绑上了车。 那辆车直接驶向了机场,将费南雪一路送到了法国。 安晴和费高齐派人守着她不许她回国,逼她去读蓝带学校,说是要她学成后回去继承利卡酒店。她不依,数次逃走,但最后都被抓了回来。 安晴说要给她个教训,将她的信用卡、手机和护照全部收走。每天上学都派人跟着。 就这样,费南雪错过了开学,错过了电话,错过了和薄暝联系的最好时机。 她的手机号欠费停机。后来她遇到了林罗,这才想办法要林罗在国内恢复了她的号码。 她一直在等薄暝的电话。可是薄暝却没有打过来。 但那一次在赛场上拨通号码时,她没想到,薄暝也没有换号码。 费南雪抽抽噎噎说完这件事的时候,薄暝的左手握拳,狠狠捶在了桌上。 餐具跟着跳了一跳,巨大的响动震得费南雪吃了一惊。他站起身,轻抚了抚她的发顶。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薄暝说。 “我怕……你不想听我失约的解释……我不敢。” 心动禁止 第50节 她躲闪的眼神让薄暝更心疼了。 薄暝叹了口气,“所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你送走吗?” 费南雪迟疑地点了下头,“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我妈留下来的核心技术笔记。所以想把我送走,彻查一遍。” “那他们找到了吗?” 费南雪摇头。 薄暝终于懂了。 为什么新宸汽车最后做了个拼盘车,因为他找不到最初的汽车构想,只能胡乱造一气。 而为了做这台车,薄玉辰害了白月,又想害费南雪,还想杀他。 这个仇,薄暝非报不可。 薄暝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解绑?” 费南雪一怔,不明白为什么他又跳了个话题。 “你和我的目标是一致的,不是更应该站在一起?”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感,引得费南雪点了下头。薄暝很欣赏她此刻的诚实,他摊开手,对着费南雪说:“薄玉辰,安晴,费高齐。他们的事情,你能不能再给我讲一遍?” “我们是同谋,也是共犯。未婚妻,要报仇,我们是一体的。” 听到这话,费南雪不自觉将手落在了薄暝的掌心里。 两只手握在一起。 滚烫的两颗心似乎融成了一体。 第43章 心动 在说出多年秘密之前, 费南雪还有疑虑。 薄暝说:“如果我能因为你影响我的训练,那我就不可能站上领奖台。” 非常自负的口吻,但也非常的薄暝。 他天生桀骜, 的确不会被谁影响。他轻捏着费南雪的脸蛋:“如果有人给了你这样的暗示,那是别人另有目的。你要是真的听进去了, 你才是那个笨蛋。” 薄暝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他透彻的话语彻底抚平了费南雪心底里最隐蔽的恐惧。 她不再担心自己是否影响了谁,也不再担心自己会不会给谁带来灾难。 他就是她的底气。 费南雪隐藏多年的秘密,终于向眼前的男人全部倾吐。这一次, 她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毫无保留地说明了前因后果。 白月在接手地卫一汽车公司,曾想要做出“桂轮”作为公司首台城市suv。可因为当时的技术和条件限制,即便她的创想很全面, 但实现的难度却比较大。所以她想要去国外观摩学习、引进新技术。 后来白月和薄玉辰在德国相遇,两人对于制造属于我国第一台车的理念不谋而合。但在技术和借用层面,彼此又发生了分歧。 薄玉辰主张拿来主义,既然国外技术成熟, 底盘可以从大厂抄借,芯片也可以买。但白月不肯,说要全面自主研发。而且白月研究芯片技术多年, 一直希望能做出国产芯片。 薄玉辰笑她理想主义, 这种东西自主研发, 那要等多少年才能回本? 白月很快便明白了,薄玉辰还是商人。 白月的坚守和薄玉辰的利益有冲突。薄玉辰劝过白月好几次, 她根本不听, 并选择拆伙。薄玉辰很快注资了尧城星光汽车公司抢占地卫一的市场。因薄氏家大业大, 薄玉辰打持久战, 终于还是把白月给挤垮了。 白月不肯认输,想要四处去寻找投资。 可就在某一个晚上,有人打来电话说想和白月合作。对方是费高齐引荐的大学师兄,他和费高齐关系很好,白月自然也很信任。她欣然前往,却在路上遭遇车祸,车毁人亡。 而费南雪事后调查,所谓师兄根本子虚乌有,也没有什么投资一说。那天晚上因为情况很急,白月开的是费高齐的车。 而那台车出过安全事故,制动系统有问题。费高齐二次检修还没完成,就被白月贸贸然开出去了。 这些证据是林罗从警方那里拿来的资料。而费南雪看过之后觉得好笑,笑完之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因为她知道白月为什么要开这台车。 那是费高齐亲自将她劝上去的! 他们想要白月死,就是为了拿到桂轮汽车的核心资料,拿到核心芯片研发的全部数据,从而研发出国内第一台自主suv。 这样不仅能赚到噱头,还能获得国家补贴。 然后就是地卫一汽车公司被费高齐转卖,他继承了白月的遗产。 而费南雪查出,安晴原来是星光汽车公司的董事长秘书。早在嫁入费家之前,安晴就和薄玉辰交往密切。 林罗还帮她查到,费高齐和薄玉辰早就有大额的金钱往来,就在白月死后一个月,地卫一公司被转卖,费高齐的某海外账户就有高达数百万美元的收入。而这些钱,都是薄玉辰秘密转给他的。 费南雪将这些资金往来的证据都记下来了。 * 费南雪忍着抽噎向薄暝说完了一切,他听完都怔住了。 他想到了费南雪的处境艰难,但他从没想过,费南雪是跟杀人凶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十年。 这十年的每一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根本都不敢想。 薄暝伸手,将费南雪紧紧搂住怀中。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肩部,眼眶上的热意触碰到她微凉的肌肤。 他轻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费南雪揪着他一小片衣角,轻吸了吸鼻子,“我怕给你添麻烦。而且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敢告诉姥爷。” 群狼环伺,她却想从这片土地里杀出属于自己的公平。她想要揭穿这些人的阴谋,只能独自忍耐。 她忍受着这样的秘密,还要假装在那群人面前过得很好。她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却从没出声喊过疼。 薄暝越发不甘,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这一切。 “不要回去。任何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最后六个字的承诺如千斤重,它沉沉地压到了费南雪心里,忽然一下击中了她体内最酸软的地方。 眼泪再一次落下来了。 她埋在薄暝的怀里无声地哭泣。这一次,费南雪终于不用再顾及什么,她只想好好哭一场,将这么多年的眼泪全部哭出来。 最后,费南雪倒在薄暝的怀里睡着了。他轻轻将她抱回床上,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还被她拽着。他稍微一动,女人紧闭的眼睫就开始颤抖,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不安的神情。 原本想去工作的薄暝只能将她揽在怀中,一并倒在床上。她睡着,他空出一只手给钱不晚发消息。 【薄暝:把薄玉辰的事情查清楚。】 【钱不晚:?你不是懒得和他计较吗】 【薄暝:动我未婚妻了,不搞不行。】 【钱不晚:……这种时候还要秀恩爱不好吧?】 薄暝按下语音,将费南雪说给他的事情如数转达给钱不晚。钱不晚过了很长时间才甩了三个感叹号过来。 然后就是一句。 【钱不晚:为了正义,消灭这个狗东西。】 【薄暝:连带搞一下薄越。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钱不晚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钱不晚:不愧是你。】 * 隔日起床,费南雪神清气爽。不知是不是哭过一次之后有奇效,她觉得多年来的郁结感都疏通了。 那些一直阴魂不散缠绕着耳边的杂音,在抱住薄暝时就开始悄然散开。那些无法对抗的情绪,被薄暝抚摸时也会逐渐退却。 他就是她的良药。 此时,费南雪接到米兰的电话,“fifi,明天海城见。” 哦对了,后天就是薄暝的海城公练,他们明天就该坐早班机落地海城。 “知道了,明天一定准时到。” 这时米兰又添一句:“你现在能不能多录一条视频发给于思暖。” “?”费南雪举着手机愣了愣。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的频道里有多红?粉丝们翻来覆去把你的旧视频都看完了,现在吵着嚷着催我们更新。你不更新,频道粉丝量都减少了。”米兰说。 挂断电话后,费南雪举着手机有点犯愁。 这时,早锻炼结束的薄暝正好回来了。他倚在门框上,“一脸着急的样子,怎么了?” “米兰要我拍视频,不知道要拍什么。”她有点为难。 “手机给我。”他勾了勾手指,懒洋洋地说。 不知是不是他说了同盟和共犯的关系,费南雪格外信任他。她都没问要干吗,就下意识将手机交出去了。 薄暝点开摄像头,转到拍摄画面,然后对准费南雪:“来未婚妻,拍一个你给我做早餐的视频。” 他半是调侃的口吻配上那双含笑的黑眸,费南雪被他逗得是不敢看镜头了。她掩面转身,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那我给你做个班尼蛋配鸡排好不好?” “能多加一片面包吗?”他问。 费南雪回头,“你不是在赛程期间不吃碳水吗?” “再馋下去会死的。”他的声音有点拖拉,尾音里还带了点无奈。 “那我给你烤一片粗粮面包,不含果仁,免得过敏。”她细细念叨。 “好。” 原本有些紧张的费南雪被薄暝一带,情绪忽然就平和了下来。她准备着早餐材料,薄暝在一边问食材和佐料,她慢慢解说时,就适应了整个节奏。 一顿早餐做完,视频也拍完了。薄暝举着手机走到费南雪面前,对镜头说:“接下来的画面就不能再播了。” 费南雪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画面? 接下来,她的唇被薄暝亲上,一只手在她的后腰上轻轻摩挲。她几乎拿不住餐碟的时候,薄暝轻巧接过,带着坏笑转身离开。 心动禁止 第51节 薄暝将餐碟放在桌上,熟练操作手机:“我帮你把视频发过去了。” * 视频转给了于思暖,她正在喝蜂蜜牛奶。可看完视频后,于思暖忽然觉得手里的蜂蜜牛奶一点都不甜了。 这完全没有费姐姐给薄暝做早餐的视频甜啊! 镜头里阳光正好,费南雪扎好的发丝挑出来几缕,被阳光照得根根发亮,整个人都在发光。 而薄暝时不时出现在镜头里,一改原本的冷拽脸,特别是看向费南雪的时候,眼里带着别样的温柔,于思暖都觉得好羡慕。 特别是最后那一点点视频恰好拍到了薄暝亲上费南雪的唇角,直接给她甜炸了! 克制又温柔,不要太美好! 于思暖忍不住感慨,怎么会有薄暝这样的人,连拍个视频都这么会找角度,里面几乎没什么好剪掉的画面。 她只用配上字幕加点个片头,再弄个logo上去就完美了。 * 阿瑞斯车队的频道又更新了。 薄越知道自己不该再看,毕竟他给费南雪发了那么多消息都没有回应(被薄暝拉黑了,费南雪没发现)。可是他就是下意识想看看她的动向。 如果能看到她过得不好那就好了,他就能适时出现,充当一个合格的天神,再度去拯救费南雪于危难之中。 那么,费南雪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薄越魔怔一般点进了频道,点开了最新视频。 哐当一声巨响。 薄越将显示器直接扫到了地上。 第44章 心动 显示器最后定格的画面, 是费南雪絮絮叨叨说薄暝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画面里的她神情安然,眼里有止不住的关心。那样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薄越从未见过这样的费南雪。 印象里的她, 总是疏离而礼貌,和所有人都有一层塑料薄膜的距离。她人如其名, 真的是剔透晶莹的雪, 没有人情味。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费南雪的性格,她的性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他舍不得放手万宝菱。 哪个男人能抗拒这两种女人呢,一种热情似玫瑰, 一种冷若天上霜雪。而且两人都对他有事业上的助力,两人相互挟持能让他获益。 那费南雪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现在看来,费南雪根本不冷淡。她好像初春的阳光一般明媚灿烂,关心人的时候更是让人无法招架。 她根本不知道视频里的自己有多么让人挪不开视线。 但她的美好并不是展现给他看的, 而是给那个该死的薄暝。 薄越的拳头慢慢攒紧了。 他还想争取一次,因为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他的东西。不管是集团,还是费南雪。 * 费南雪和薄暝低调抵达海城,可一路上还是被不少赛车迷认出来了。这一次, 大家的视线不仅仅是看着薄暝,还有很多人的目光落在费南雪身上。之前有很多人称呼他为“阿瑞斯女孩”,但是这一次, 大家开始称呼她为“薄暝的女孩”。 还有热情的粉丝凑上前来, “费南雪, 我看过你和薄暝的新视频,我能不能拥有你们的合照和签名啊?” “我们?”费南雪错愕不已。 “当然是你们!你们俩在视频里超级甜, 我已经看疯了!”粉丝激动地端着相机, 想要捕捉费南雪和薄暝同框的画面。 这个转变让费南雪始料未及, 毕竟之前网上还有漫天的黑料在抹黑她和薄暝, 现在的口碑扭转,让她还有点没办法适应。 费南雪回头看薄暝,男人抬手捏住她的后颈,“不习惯就按自己舒服的方式来,你想逃避,老子帮你解决。” 听到这话,费南雪觉得他还真是太了解自己了。 费南雪果断躲到薄暝伸手,将脸颊贴在男人的衣料上。他穿着阿瑞斯的队伍外套,刺绣图标有点点扎脸,可上面沾染了他的薄荷青草香。 薄暝牵着她的手,对粉丝说:“未婚妻有点害羞,你可以拍,别被她发现。” 说完,薄暝就领着她从机场离开,上了阿瑞斯的车。 两人直抵赛场,米兰和于思暖迎接两位流量王的到来。米兰挽着费南雪的胳膊打商量:“宝贝,我给你加工资行不行,好多投资商和金融大佬吃了你做的盒饭后又来问我要,他们想知道这次你还会不会推出队服换盒饭的福利。” 守在费南雪身边的薄暝突然出声:“不搞。” 米兰摆手,有种驱赶的意味,“你别听薄暝的。” 听到投资商和金融大佬,费南雪心头一动。她想到了夏意的话。 夏意说,她不可能帮到薄暝。 费南雪回头看了薄暝一眼,问:“你队里缺钱吗?” 薄暝还没开口,米兰先出声:“怎么不缺,马上就是新赛季了,研发资金是最大的难题。” 她掰着手指给费南雪算了半天,费南雪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懂赛车这门生意,也不懂薄暝到底在资本上付出了多少了努力。 费南雪暗自下定决定,她要多学习一下赛车相关知识,这也是向薄暝靠近的渠道。 薄暝听着米兰在那边胡说八道,心下有点恼然。他一把将费南雪揪过来,扶着她的双肩认真道:“别听米兰瞎说,我不需要帮助。” 费南雪垂下视线,一张漂亮的脸上阴云笼罩,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薄暝捏了下她的脸颊,“嘿,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不想你太忙了。但你有想法可以跟我沟通。”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她有些忐忑地捏衣角,“我办一个有门票的午餐会,门票限定十张,需要竞价购买,价高者得。得到的收入全部归阿瑞斯所有。嗯……” 费南雪抬手蹭了下额角,“午餐会的主题就暂定为,阿瑞斯新一季投资交流会。这样如何?” 她有条有理分析的模样很是迷人。薄暝几乎要溺在她那双茶色眼眸中。 但同时,薄暝察觉到一件事。费南雪好像并不只是一个漂亮的行政总厨,她好像还有别的本领。 只是,她悄悄藏起来了。 这个认知让薄暝觉得很有意思。他决定不问费南雪,自己用眼睛发现一下,她还藏了什么小秘密。 “十位会不会太多了?”薄暝不希望费南雪太累。 而费南雪差点说漏了嘴。她差点说,自己和林罗找投资人都是十五人起筛,从审核资历到面聊,十五人都不算多,十位算什么呢? 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薄暝面前只是一个深陷复仇迷局的小可怜,而且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于思暖给她的关于薄暝的资料里,她看到过薄暝的访谈。 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问答写,“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薄暝的回答是,“不喜欢比我有钱的。” 当时费南雪就从床上弹起来,连忙询问林罗自己到底有多少钱。林罗也没有做过具体统计,她临时大半夜给几个银行经理打电话询问,最后得出结论:“放心,反正比薄暝有钱。” 费南雪急得不行,“那我怎么能比薄暝穷,立刻,马上!” 林罗觉得费南雪还没睡醒,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好,之前没有解决问题,现在又回来暴击她。费南雪忍不住想,刚才听米兰说投资研发很烧钱,那她多投几个亿应该能比薄暝穷了吧? 她深陷在自己的想象中,完全没在意薄暝在她面前晃了几次手。最后薄暝亲在她的眼皮上,“你这眼睛长了也没用,完全不知道看我。” 费南雪一下就被逗笑了。 等薄暝去训练的时候,费南雪偷偷找到米兰问起研发资金的问题。米兰被费南雪的大手笔吓了一跳,“小姐,每年组委会是有预算帽(预算上限)的,你一下投这么多,我们也吃不下。再说了,你哪来这么多钱,抢银行吗?” 费南雪无辜看天,“一家银行的流水储备和现金储备应该吃不下我的存款。” 米兰真实地吓了一跳。她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如此有钱的公主,居然肯在后厨做行政总厨。 米兰忍不住吐槽,“薄暝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吸引到你。” 这时,换好衣服准备去赛场的薄暝闻言转头,看了两人一眼。 费南雪连忙捂住米兰的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他。” 米兰权当这是小情侣的情趣,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和费南雪商定了午餐会的时间后,就去忙车队的事情了。 费南雪也去了后厨,和厨师们商定海城的特色菜单。 自从费南雪在每一站会加入当地特色之后,同事们都会积极研发一些很有特色的东西。 比如现在有人跟她提要做一个芝士榴莲小笼包。 还有人说要做香菜猪肉小笼包。 最后一个更过分,他问能不能做奶油蘑菇小笼包。 就是怎么说呢,虽然海城的特色是小笼包,但这种听起来有点过于激发灵感的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可费南雪也不好意思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她想了又想,在厨房加了一格食物区,上面写着“挑战区域”。 让这群激情燃烧的同事将他们非凡的小笼包们全部摆在这里。 费南雪准备好午餐后,就去米兰那里请教几个关于车队运作的问题。米兰不在p房,同事们说她在赛道上和几位技术人员给薄暝的公练录像,回头分析问题。 海城的风有点凉,她忘记带外套了。这时祁宋突然出现,他将薄暝的那件车队外套递给了费南雪。 “薄暝说你穿少了,要我把这件衣服给你。”祁宋说。 费南雪心头一暖,披上衣服的时候更是止不住笑。 薄暝也太细心了。 她穿好衣服,整个人被拢了大半,袖子也过长了。她一边卷袖子一边问:“你和何微醺还好吗?她这次为什么不来看比赛啊?” 祁宋有点羞涩地摸了下鼻头,“我以为何微醺和你说过了。我俩决定重新在一起。” 费南雪微微睁大眼睛,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她说:“恭喜你们啊。” “那还要感谢你提醒她,我不喝热水。”祁宋意味深长。 连他都觉得奇葩,怎么会有人将表白的话语放在温变马克杯里?他又不喝热水,居然就这样错过了四年。 心动禁止 第52节 费南雪收获了好消息,又卷好了袖子,往赛道走去。 她刚走到围场旁边,就看到一台车失控,那辆红色车辆疯狂打转,根本停不下来,几乎将旁边一切想要超越的车辆全部撞出了赛道。 那样危险的场景让费南雪捏了把汗。 同时,她又想起了自己和薄暝在那辆失控的“胜利者”上,薄暝的极限救车让两人得以存活。 此时,那辆黑金色的赛车从边缘处钻了出来,可另一辆绿色的赛车被红色扫到,几乎直直撞向薄暝的97号。 费南雪觉得脊背和手心都是凉的,双手死死扣在铁丝网上。 薄暝的赛车自向甩尾,完全避开了绿车的撞击。他的车头和车尾调转了方向,像极了费南雪和他那次在公路上遇到撞击时的场景。 但是,费南雪的手指又抓紧了些。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薄暝在转向时方位和上次完全不对。但这一次的救车动作更流畅更丝滑,更符合保命时的第一反应。他的驾驶位远离撞来的绿车,仅仅是车尾处被碎片擦伤。 而那次两人在车上的救车动作,有点古怪。 分明是费南雪所在的位置该撞到卡车和马路的护栏上,为什么变成了驾驶位撞上卡车? 那种继续要侵占全身的情绪将她紧紧抓住。 费南雪跑向了薄暝的方位。 她忽然很想验证一个奇特的猜测。 第45章 心动 她跑到事故地点, 旁边围满了赛场工作人员。薄暝也从车里跳出来,和大家一起进行营救。 有一处车尾起火,薄暝拿了灭火器就冲过去救人, 很快将困在车里的车手拽出来了。 费南雪站在一旁看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的营救节奏比旁边的工作人员更利落, 很快就灭了火, 还带着人走出了围场。 她忽然理解了薄暝的话。她确实不会影响他,他有自己节奏和坚守。 等薄暝从围场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费南雪。她穿着自己的队服, 被拢得严严实实,一张脸透着担忧,神情又有点可爱。 刚才练习被打乱的烦躁感就轻易消失了。 他走过去,一手按在费南雪的发顶, “这里挺危险的,去p房。” 费南雪揪着他的衣角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他,然后把他的双手揪过来检查, 确定正反都没有伤口后,她还小小的嗯了一声,眼神是放心了。 可可爱爱的小表情看得薄暝心都软了。他一手搂过费南雪, 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你还担心我?” “很危险。”她的表情严肃, “以后不能这样了,你就吃个榴莲香菜小笼包作为惩罚吧。因为不能吃碳水, 就吃个芯儿吧。” 薄暝:? 这小妞儿管人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居然还有惩罚。 而且听起来就是很难吃的惩罚。 “行啊, 未婚妻管, 我不得不从。”他拢着费南雪往前走。 费南雪回头看他,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绑着的发尾扫在他的下巴上,软乎乎的。 他干脆扯掉了她的发圈,随手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走太慢了,我抱你回去吧。” “什……” 话还没说完,费南雪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薄暝非常轻松地抱着她往p房走,旁边还有记者对准了两人。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费南雪问。 “还有更过分的。”薄暝低头,在她的脸上吻了吻。 费南雪决定不要再说话了,脸都红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也不在乎外人的评价。想要表现好感时,他就大大方方袒露出来。这样炙热的举动,让费南雪受宠若惊。 她从不相信自己是值得被人爱着的。 等薄暝回p房休整时,费南雪找米兰要了车道录屏。她将之前用小型录影机摄录下的救车画面和这次的救车画面拼在一起,两边反复观看时,费南雪的心被某种奇异的感情撑到饱胀。 等公练结束,费南雪给jojo发了条消息,两人约在看台见面。 jojo按她的嘱咐打扮得不要太打眼,于是他穿着金色外套,然后带了个金色的帽子遮了下眼睛。 费南雪对这个小金人jojo是真的无语了。 她就不该指望他会低调,他上厕所都是要带扩音器的。 “来找我请教什么?”jojo问。 费南雪递出手机,“你帮我看看这两段视频,哪一段是正常的救车。” “考我的能力吗?”jojo冲她抛了个眉眼。 费南雪和薄暝待久了,已经对这种水平的撩免疫了。她点头,“加油哦。” 冷淡的回应让jojo有点失落,他老老实实抱着手机开始看视频。 她本以为jojo会很快得出答案,但他也反复看了几次。暂停播放后,jojo轻舔了下嘴唇,脸上露出一副沉重的表情。 他将手机递给费南雪,语气变低了些,“之前我在想,我到底在哪里输给薄暝了。但现在看来,我彻底输了。” 费南雪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赛道上的救车视频是非常正常的操作,我可以做到。但是从副驾驶上拍的那段救车视频,我做不到。”jojo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费南雪的心砰砰直跳。她的左手紧紧的握着手机,有汗沁出来,她湿湿的指纹盖在了手机壳上,留下了圆润的指痕。 “因为这是违背常理认知的行为。”jojo拿手比划了一下,“你知道吗,救车的核心是救自己,保护自己,这是符合人类正常行为的,也是下意识能完成的反应。” 费南雪的手机几乎是握不住,她干脆将它放在一旁。她的双手紧紧扭在一起,几乎成了交缠的藤蔓。 心跳已经去了喉头,如果不是她紧紧闭着嘴,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但,从副驾拍摄的那一段视频里,很清晰地可以看到,驾驶者没有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而是下意识反应要保护副驾的人,所以才会出现车辆整个掉转的情况。这是非常难操作的,稍有不慎,驾驶者第一个出事。但你也知道,薄暝是公认的驾驶技术高超,而且狂得不得了。我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怕,也不怕死。” “但我真没想到,在这个视频里,他的第一意识是,拼尽一切保证副驾驶安然无恙。” “这是什么操作呢?简单来说就是,薄暝把你看得比他自己更重要。” “即使他救车失败,你也能处于安全区域,随时逃生。” “他没给自己留余地,而是把所有的求生机会都给你了。” 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费南雪根本擦不过来,她干脆将脸埋在手里,肩膀哭到一耸一耸的。 费南雪根本想不起她在那辆胜利者上的心情,只知道她能从那辆车上毫发无损的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当时她只觉得自己是好运才没有受伤。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好运,这是薄暝拿命把她护下来的。 她从不相信有人爱别人会超过自己。特别是她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后。 再深情的婚姻也有翻脸不认的时候,枕边人会为了利益和外人联合谋害爱人。一屋子人合起伙来演戏,只是为了从费南雪手里获得大笔财产。 白月被害死,她重伤之后,费高齐和安晴合谋想要抢夺利卡酒店。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怎么可能还会相信爱,怎么可能相信有一个人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可这一刻,费南雪顽固的偏见被狠狠打碎。 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人,居然从不言说他的一腔深情。 他甚至用玩笑带过那一场浩劫,用一副“我很厉害”的表情盖过他的功绩,却什么都不肯说给她听。 他应该是,不想给她压力。 薄暝从不说爱,但仔细回想,他的一举一动里全是爱。 而她这个笨蛋,竟然被人稍稍挑拨,就差点离开了这样好的人。 想到这里,费南雪哭得更厉害了。 “喂,fifi,我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的。你哭成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jojo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或许,拍拍你的后背会有用?”jojo伸手,在她的后背轻拍了两下。 * 远处,有记者将这一幕摄录。他迅速将动图发到社交平台上,连文字都没来得及配,直接发送。 不过三分钟,转发蹭蹭往上涨。一群人都在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薄暝的未婚妻站在jojo身边大哭不止,jojo还拍背安慰。 难道三个人之间有什么隐蔽的感情联系? 一时间八卦开始发酵,不少人开始艾特阿瑞斯车队的官博。 * 种在社交网络上的于思暖第一时间看到这组动图,她拿着手机就往p房跑,薄暝正好和车队技术人员讨论完战略。于思暖气都来不及喘,就直接将手机扔给薄暝,好在是他反应快反手接住了,不然手机是要砸个稀碎的。 于思暖连忙比划,要薄暝看手机。 换气时,于思暖喊了一声:“姐夫!偷家了。” 薄暝看到动图时,眉头皱了起来。他把手机给身边的人,转身要往观众席的方向走去,却看到了那个穿着他外套的费南雪。 她没头没脑往这边撞,前面停着二号车都没注意。薄暝原本的怒火变成了无奈,他三两步上前,将费南雪从车体上拽开。 费南雪一见是他,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到底在哭什么?”薄暝又莫名又无力,他又不敢说狠话,生怕眼前的玻璃美人碎了。 她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脆弱,眼圈红着,鼻头红着,下巴也是一片薄薄的绯色。那双茶色的眼睛更是晶莹剔透,看得人根本不舍得多说一句重话。 薄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薄暝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入怀中。费南雪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抽噎的声音听得他难受。 心动禁止 第53节 “回酒店休息?”他问。 她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明显是“不要”的意思。 “我陪你?” 费南雪抽抽噎噎地说:“不,不用。我,我只想看看你。看你,就,就好了。” 可可怜怜的一把嗓音,薄暝的心都要化了。她真的很像一只小鹦鹉,现在只想藏在主人的怀里。 薄暝大喇喇将她揽住,“那我陪你去休息室喝点可乐?” “陪我,十……十分钟可以吗?”她说。 薄暝搂着她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他买了一箱桂花味可乐放在休息室里。现在薄暝去后厨弄了点冰,又给她倒好了可乐,端到她面前。 薄暝故意拿冰凉的杯壁去贴她的脸,“给我说说原因,我给你喝可乐。你跑到jojo面前哭什么?” 费南雪的眼圈还红着,她拽着纸巾,死死盯着他的脸。 然后说。 “薄暝,我能不能从现在开始追你?” 第46章 心动 那一瞬间, 薄暝以为自己听错了。 心境如风起云涌的海面,相当不平稳。连带着他手上的那只杯子也变得不稳,不知是哪里没握住, 直接翻倒在地。 气泡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薄暝侧眸去看, 遮住了眼底的尴尬。 不管是操控方向盘还是用按键换档, 薄暝从未失手。就冲着费南雪的一句话,他连那么大的保温杯都握不住了。 这就离谱。 费南雪先蹲下身,将那只保温杯捡起来放在椅子上。她凑到薄暝面前, 强迫男人看向自己。 向来强势的男人第一次有点慌。 平日里,都是他逼迫费南雪做选择。今天,费南雪信誓旦旦把他逼到墙角,还是头一回。 她总是眼神躲闪, 即便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也不敢直视对方。但是今天的费南雪不一样,她眸光坚定,直勾勾地看着薄暝。 那一瞬间,薄暝的心跳猛然变快了。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费南雪还自顾自地点了下头。 看起来就很像一只自说自话的鹦鹉, 和银行家很有几分相似。 费南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练习了。等今天的公练结束, 我在p房等你。” 说完之后, 费南雪拎着保温杯离开了。 室内只剩下薄暝一个人。 他傻在屋子中间, 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地上还有一摊没有干掉的可乐在那里,他还真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假的。 她之前不是在对着jojo哭吗?他是过去找她算账的, 怎么就形势大扭转, 整个被费南雪拿捏了。 费南雪是真的要追他? 她这是什么突发奇想的行为? 这时, 米兰敲了敲房门, 伸出了一颗脑袋:“公练要开始了,祁宋调好了赛车,要你去看看。” 她扫了眼地面,“啥情况,这是吓尿了?” 薄暝整一个无语,将手边的毛巾甩在米兰头上,“胡说什么?” “难道是jojo进攻太猛让你为难了,所以你舌头狂甩fifi嘴唇战况太激烈干翻了可乐?”米兰的眼神里透着八卦。 “你的想象力让我觉得你应该去做车队宣传。”薄暝啧了一声,从她身边路过。 “那么到底是?” 薄暝本不想多说,但快走到车边时,忽然又想到了费南雪坚定的眼神。 别说,那神情还真有点勾人。 他回头问:“你说,一个女孩儿跑你面前来说要追你,真的假的?” 米兰切了好大一声,兴味的眼神瞬间转成了无聊,“就这?我跟你混了那么多年,多少女的跑来说要追你,你分不清真假?你不想回答我就别找这种没意思的问题敷衍我了好吧。” 她甩了甩手,离开了。 薄暝走到97号旁边,轻抚了下车身。 讲这么真的真话没人信,大概就他一人了吧? 可看到那个数字7的时候,薄暝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希望这次她的表现可以再明显一点。不然,他会以为是他于无望中诞生出的幻觉。 * 公练结束后,薄暝回到p房。果不其然,费南雪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他做采访,她就在一边看着。别人拍摄,她也凑热闹似地跟着拍,手机举得高高的,脸上挂着甜笑。 像是什么与有荣焉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鲜少情绪外露,笑成这样也是罕有。薄暝远远看了一眼,心头一动。 然后顺理成章地,忘记了刚才记者采访的提问。 他忍不住有点烦躁,狗屁问题也太多了,影响他看未婚妻。 好容易熬到散场,费南雪却不见了。 一瞬间,薄暝居然体会到患得患失的感受。他暗笑自己多虑,却被人拍了下右肩。他回头去看,声音却从左边出现。 “骗到你了。”费南雪声音清脆,带着淡淡的笑音。 薄暝恍然记起,这是他玩过的把戏。 他缓缓回头,费南雪站在他的面前。她伸出手,纤细的食指上挂着一把钥匙。那把车钥匙的标志有点眼熟。 他眯了眯眼,“干吗?” 费南雪说:“跟我来。” 薄暝突然傲娇起来,“你追我态度还这么硬?起码要叫声哥哥。” 听到薄暝的话,费南雪先愣了愣。虽然她平时也见过薄暝这副痞样,但他没要求到自己头上,她也觉得还好。 这会儿,薄暝的要求让她有点脸红。 就莫名感觉有点,占她便宜的意思。 放在平常她会直接忽略,装没听到。但今天薄暝也点出来,是她追他。 那她就稍微满足一下薄暝好了。 费南雪走到他身边,踮脚凑到他耳畔,对着他的左耳轻声说:“哥哥,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声调清甜柔软,好像多汁的橙子。切开时迸了一手的汁水和清香。 薄暝摸了摸脖子,终于满意了。 他迈步:“走吧。” 两人刚走到赛场后门的,这里是停车场,满满当当全是车。 费南雪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他,然后说:“你可以开始表演了。” 薄暝抬眉,“什么意思?” “这是给你设计的一个小小的考验。我们要去的地方就贴在这辆车上,所以,你需要先找到这台车。”费南雪说。 女人眉眼弯弯,眼神里透着迫不及待,好像很希望他能找到。 薄暝接过钥匙,分辨一阵。 品牌被刻意用贴纸遮掉了,但是看长度,应该是跃马牌的跑车。他拿着红色的车钥匙往车堆里看过去,一共有三辆法拉利停在那里。 一辆加州,一辆拉法,还有一辆…… 他忽然想到了高中时候的事。 那时的学生们爱看书,就是喜欢看非课本类的所有书,连报纸上的小广告都看得津津有味。而他只爱收集汽车杂志。 薄暝记得自己会把杂志上的一些大幅广告剪贴下来。他收集得最多的,应该就是458的图片。 那是他的dream care。 油漆是经典的法拉利红,车内座椅是红拼黑,引擎盖选配的是透明盖子。 因为458最性感的地方,就是它的引擎。 他轻轻抚摸着手下的透明引擎盖,里面陈放着最美的心脏。薄暝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心情就像蓬松的云朵,松软又轻盈。 其实他早就买下了458,停在车库里。 但那又如何呢? 费南雪这个对车一窍不通的人竟然还记得他喜欢什么,而且一念就是好多年。 只要有这样的心意,薄暝就觉得够了。 薄暝按下车钥匙,车辆果然闪着灯。 费南雪从旁边走了过来,轻轻为他鼓掌:“恭喜你,找到了属于你的车。” 薄暝有点意外。 “什么,我的车?”他问。 费南雪将薄暝困在车和自己的中间,然后故作魅惑地看向薄暝。可惜她的眼神太清透,学不来那种魅惑,反倒有种小动物的真挚感。 然后她说:“追你的人应该有很多,但是为你送出一辆车的总会让你多看一眼。” 心动禁止 第54节 她拉着薄暝,打开车门,指着驾驶位上头枕的刺绣。 上面绣着手写的“financier”,旁边还有一只漂亮的葵花鹦鹉。 薄暝的眼底透着讶异和惊喜,他伸手轻抚上面的刺绣,又回头看她:“嘿,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费南雪伸手在唇上轻压了压,“秘密,允许我不告诉你。” 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花了大几百万插队拿下了这台车,又花了几十万选色找匠人刺绣,这才将车在今天送到了薄暝面前。 费南雪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钞能力还挺管用的。 至少,在她看到薄暝眼底的意外神色后,她还是挺开心的。 两人上车,车载导航上标记了位置。 薄暝驱车前往海城的海边。 此刻晚霞漫天,他们前往的方向恰好与晚霞一同坠落。费南雪看向窗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追逐晚霞的人。 格外的诗意和浪漫。 而费南雪身上的小型相机一直开着,想要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不多时,两人抵达海边夜市,这里有一家围炉海鲜烧烤是海市特别餐厅,当然也是此次两人的目的地。 夜间的烧烤店已经围坐了不少人,而费南雪提前定位,两人一来便有得吃。 餐单她已经安排好了,就连酒水都是无醇啤酒。薄暝看着费南雪扎起长发在那里烤扇贝的样子,也忍不住举起了手机。 他拍下了费南雪戴着手套的模样。 薄暝随口问了一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一定要来这里吃饭。” 费南雪将烤好的扇贝递到他面前,薄暝接过,她说:“你记不记得高中毕业前,大家说自己最想去哪里旅行的事情?” 薄暝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 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 高考前,同学们凑了个中午一同吃饭,话题天马行空,最后说到了最想去哪里旅行。 有人说想去箱根,有人说想去三亚,有人说想去东非大裂谷,还有人说想去姥姥家过夏天。 最后问到了薄暝。 薄暝咬着牙签,漫不经心:“想去海边吃烧烤。” 那是他随口胡诌的答案。因为他真的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他想要抵达的只有赛道的终点,想要摘下的也不是远方的月亮,而是一块块金牌。 但他没想到。 有人把他的随口一说放在心上。 九年。 作者有话说: 病了好久。久等了。 谁说奥密克戎是一般小感冒,桑桑快被nen死了。 高低烧反复,肌肉疼,咳嗽,嗓子干,出疹子,嗅觉味觉消失。 就,确实不太好过。 让桑桑这个杨康保佑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每一天。 第47章 心动 隔日排位赛, 薄暝的表现锐不可当。全场广播疯了一般不断播报关于薄暝刷紫的新闻,赛场观众区更是轰动。 偷偷摸摸躲在人群里的费家夫妇被这一声声尖叫惊得眉头紧皱。费高齐说:“这是正常人会来看的比赛吗,我瞧着大家精神都不对劲的样子。” 安晴一手挂在耳朵边做扩音状:“什么, 你在讲什么东西?” 呼啸而过的胎噪和引擎声再度盖过两人的对话。两人无奈的对视,最后选择了闭嘴。 米兰站在小电视前,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捏着下巴, 深深吸了口气,难得抬头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费南雪。 费南雪拿着保温杯喝可乐,冰凉的气泡窜到上颚, 甜津津的味道蔓延开来。 她忍不住想到昨天薄暝带她兜风,两人沿着海岸线开了很久,她突然对薄暝说:“如果你能拿到海城分站赛的冠军,可不可以让我许一个愿望?” 男人甚至没有问是什么愿望, 便一口应下了。 他说:“可以。” 费南雪看着顺利拿下杆位的薄暝,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此时米兰走到旁边,拱了拱她的胳膊:“fifi,薄暝这次比赛这么勇, 跟你有关吧?” 费南雪拿杯子挡脸,不想展露出那点儿雀跃。她小声问:“有这么明显?” 米兰笑出声:“他向来很有斗志,也很会谋略布局。他很少去争杆位, 因为他想保存赛车实力到正赛发挥。但是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 好像是为了争取什么而刻意要拿下杆位。所以我猜, 你和他约定了什么,他想力保领奖台冠军位。” 费南雪被米兰的分析狠狠准到。此刻她倒是了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在跑圈界里坐上最佳车队经理的头把交椅。 就这样的洞察力, 怪不得各大车队都争着抢着要。 费南雪悄悄竖起了拇指, 米兰挽住她的手臂, “走, 去迎接我们的英雄。” 今日的排位赛结束,薄暝为正赛做准备,休息停练,和队伍开策略会。 费南雪听说后,主动在后厨准备了开会时的茶水点心。她亲自送去会议室时,房间里响起啧啧的声音。 米兰带头起哄:“哎哟,辛苦老板娘亲自给我们送茶点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区别对待啊。” 她勾着脑袋去看,果然看出了端倪。 费南雪给薄暝的那杯咖啡上,有一只鹦鹉的拉花。而其他人的咖啡上都是繁复精致的拉花。 米兰啧了几声,薄暝却坦然接过,“没办法,有未婚妻的人就是比你们幸福。” 同事们气得吱哇乱叫。 还别说,这个车队除了薄暝,大多数人都是单身。 唯独坐在薄暝左手旁的祁宋笑而不语。他不在乎,反正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费南雪也习惯了这种队内氛围,她送完茶点准备离开。她离开会议室,一并将薄暝关切的眼神也关在了里面。 米兰低声问:“怎么,现在什么进展了?” 薄暝轻笑:“如你所见,人追我追得正起劲。” 他那副自大的嘴脸看起来真的让人牙痒痒。米兰拿起一块小甜点放在嘴里,甜蜜的滋味浸润人心。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费费是怎么能忍受你这种狗脾气的。” 薄暝耸肩,“你这是得不到所以要诋毁。” 米兰露出恶心的表情。 真的,薄暝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差了。 太!差!了! 费南雪做好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后,准备先行回海城的酒店休息。她刚走出阿瑞斯的工作区,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两个人。 那两道人影过于熟悉,让费南雪想忽略都难。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掉头离开,或者是根本不想看。结果她低估了自己的应对能力。 现在再看到费高齐和安晴,她竟然毫无波澜,甚至有种看陌生人的感觉。 那些经年累月的磋磨和忽视,那些让她痛苦的岁月,再遇到薄暝之后,都变成可以忍受的事情。 就连眼前的人,她都不想花力气再恨。 费南雪从两人面前路过,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反倒是费高齐先沉不住气,挡在了费南雪面前。 “你好能干啊,不接电话不回国,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费高齐质问到。 费南雪停下脚步,抬眼看他。 费高齐好像在短短数月里老了不少。原本满头黑发的他也在两鬓上冒出了零星白发。衣着倒是一如既往的讲究,只是袖口和领口上磨出了毛边。 他常盘的星月手串还挂在脖子上,不过没有往常那般鲜亮,倒是有种黯淡的颜色。 她听林罗说过,利卡酒店经营不善,银行贷款还不上,费高齐和安晴拿了老宅去抵债,两人搬去了一个老破小居住。 想到这里,费南雪唇角微弯,勾出了笑的弧度:“那还不能死。起码我得看看你们现在活得有多糟糕才能彻底安心。” 费高齐和安晴齐齐一愣,半天没说出话。 在这两人的眼里,费南雪是安静且压抑的。她不管被怎么欺负都不会反抗,甚至有些懦弱,连狠话都不会说。 所以,他们挑了这个时间点来找费南雪。就是想捉到落单的她,从她手里再捞几个钱出来。 可费高齐没想到的是,现在的费南雪一改之前的面貌,让他有点意外了。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费高齐问。 “没有。我眼里只有两个帮凶,一个帮凶a,一个帮凶b。你们拼了命的榨干受害者,最后还要反踩一脚。哪里有爸爸呢?” 费南雪声线温柔,眼神平静。如果她是歇斯底里地吼出这番话,那费高齐还会跳脚对骂。 可就是因为,此刻的费南雪太平和了。那种平静下好像藏着一种诡异,让费高齐压根儿摸不清她的意图。 “你……你胡说什么东西?”安晴急了。 “我怎么算是胡说呢?”费南雪转过视线,往安晴的方向走了两步,“您当年怎么从我手里抢过利卡酒店的,我还记着呢。您以为把证据消除了就是合法的吗?” “鬼扯,利卡酒店明明就是我的!”安晴吼到。 “是啊。那我们法院见。我已经找人整理了多年来的资料记录,您等着法院传票吧。别用嘴巴说话,用证据说话,好吗?”费南雪垂眸看她,语气淡淡的。 安晴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盯着费南雪。费高齐先嚷起来了:“你说什么东西啊,利卡酒店是白英给我经营的,关你什么事?别以为你背后有薄暝撑腰就了不起,他又不是薄越那样的名门小子,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私生子罢了!” 话音落下,一声轻笑传来。 “还有什么关于我的八卦吗?我还蛮想听一听的。”薄暝说。 费南雪蓦然转身,男人披着队服抱臂站在不远处,他身姿挺拔,神色清冷,仿佛万事万物都没法儿让他上心。 心动禁止 第55节 唯独,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个瞬间,费南雪看到他的眼底绽放出一丝暖意。 好像绝世的雕塑还魂,他的身上多了一缕生气。 男人冲她招手,“七,过来。” 亲昵的口吻,和刚才说话的疏冷完全不一样。 费南雪站在中间。左手是原生家庭,是真正的家人。右边是她的老同学和她认定的、喜欢的人。 还用选择吗? 她义无反顾奔向了薄暝的方向。 薄暝伸手接住了费南雪,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吻了吻:“不错,还挺乖,知道往我怀里跑。” 费南雪听得脸红,可缩在他的怀里时,却有绝对的安全感。 “薄暝,你原来就带坏我女儿。现在又背着她搞东搞西的。我和费南雪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费高齐趾高气昂道。 “资格?”薄暝冷笑,“你凭什么谈这种话题?你是个男人吗?吃绝户就算了,还联合外人欺负女儿。不要脸的秃头老东西。” 费南雪听到这话觉得又心酸又好笑。 虽然费高齐现在看起来是头发茂密的,但实际上,他是拿了费南雪的车祸赔偿金去植发的人。当时费南雪的车祸赔偿金发下来,费高齐和安晴就迅速瓜分了那笔钱。 只是她没想到,薄暝居然知道这件事。 “薄暝,我告你诽谤!”费高齐气地跺脚。 “最好登报发上网,让所有人都来骂我。记着啊,事情要往大了闹才对你有力。”薄暝无所谓道。 看到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费高齐和安晴心里发痒,浑身难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占上风。 安晴急忙往前跨了一步,“你们给点钱,我们就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毕竟现在你们是名人了,有些话传出去不好听。” 费南雪心下一紧,忽然想到网上那些关于薄暝的流言蜚语。 如果说他又因为自己卷入绯闻中,是不是对他不好呢? 安晴见费南雪的神色松动,马上调转目标。她连忙说:“费南雪,你也不希望薄暝又为你卷入腥风血雨里吧。你这个倒霉体质总是牵扯到别人,你难道又要伤害他吗?” 这话就像一根刺,狠狠扎在费南雪的心里。 可下一秒,薄暝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低头刮了下她的鼻子。 接着,他抬头看向安晴:“如果有不幸,那也是你们带来的。而在她身边的每一天,我永远幸运。” 第48章 心动 费南雪被这句话震得心跳加速, 她看到薄暝,男人神情坚定。 不像是演的,倒像是发自真心的句子。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如此诚恳的夸奖, 而且说出来的句子更是让她心潮澎湃。她从没被人夸过“幸运”。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她是个不幸的人。 想到这里, 她的手心都在发热, 下意识挽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不留痕迹地瞥她一眼,大概是被她的小动作取悦,忍不住翘了下唇角。 薄暝说:“来都来了, 我们做小辈的,把他们送回家吧。” 费南雪有点意外,她没想到一向傲然的薄暝居然还有这么礼貌的时候。但她转念一想,他这么客气, 总是有点古怪的。 果不其然。 下一秒,阿尔法和贝塔突然出现。两人一手夹一个,将费氏夫妇扛了起来。不管这对夫妇怎么疯闹,两人根本不在乎, 就这么一路将他们运到了停车场。 费南雪还真的以为薄暝是请两人上车回家,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阿尔法和贝塔将费高齐和安晴扔到了一台车的车顶上。他们将两人松松地固定在上面, 然后拉开车门, 对费南雪说:“老板娘, 咱们也上车回酒店了。” 费南雪抬头看了眼惊叫的安晴。 安晴冲着她喊:“小雪,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你怎么忍心看到我这副样子?小雪!” 费高齐也喊:“告诉你, 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 你们一个都别跑!我会告到你们没饭吃!” 薄暝抬手挡住嘴唇, 却挡不住逸出来的轻笑:“我等着, 你要是不告,我还觉得没意思。” 说完,他牵着费南雪坦然上车。两位保镖也坐上了驾驶位和副驾。 车辆启动,费氏夫妇的尖叫比喇叭还管用。方圆百里内,没有一台车敢靠近薄暝的座驾,马路变得异常宽广。 而薄暝还在车里感慨,“你那便宜后妈,还挺适合当啦啦队的。” 费南雪扑哧笑出声。多年来的积怨在此刻出了口恶气,她忽然觉得压在心底的巨石崩裂,终于能够呼吸了。 虽然这种做法有点过分。 但,费南雪真的很开心。 这种背后有人撑腰的胡闹,是她听话多年都不曾体会的恣意和快乐。 而此时有人纵容,才是她最享受的事情。 费南雪悄悄伸手,牵住了薄暝放在扶手上的右手。 她轻声说:“薄暝,谢谢你啊。” 薄暝垂眸看她,点了点脸颊,神色相当不羁,“我想听的不是谢谢。” 费南雪鼓起勇气刚要凑过去,车辆被警车截停。 有警察下来教育几人,说这样的行为很危险。薄暝主动下去认了错,还亲自将费氏夫妇从车顶上卸了下来。等警车走远后。薄暝亮了亮手里的皮夹。 费高齐整张脸都绿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和安晴的钱包被薄暝拿走了。 他们正在跨海大桥上,而薄暝扬手,将两人的钱包扔了出去。费高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钱包就被甩出桥外,大概是魂归大海了。 薄暝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两位,桥上不能停车,我先走了。” 说完,他跳上车,关了车门。 车辆扬长而去,费高齐和安晴在后面气到发疯。 而上了车的薄暝抬头抚了抚费南雪的发顶,轻声说:“我的未婚妻,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明明摸的是头顶,费南雪却感觉自己的真心被触碰。 一下子,她觉得深埋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点疼,又有点痒。 在鼻子发酸之前,她鼓起勇气,凑到薄暝身边,在他的脸颊上快速地亲了一口。 然后说:“谢谢我的未婚夫。” 费南雪想,她终于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她也有胡闹的底气了。 而这样的资格,是薄暝给她的。 * 隔日正赛,薄暝在p房准备,而费南雪却罕见地躲在角落里。米兰觉得好奇,凑过去一看,着实无语了。 这个万事淡定的妞儿居然缩在角落里,用某个软件app给菩萨上香。 米兰拍了她一下,费南雪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了。米兰也蹲下来保持气氛,“你这是干吗呢?” 费南雪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有些话她不想说,但面对米兰时,她还是不自觉说出来了。 “就,早晨起床右眼一直在跳,我用热毛巾敷过也没用,感觉不太好。”费南雪说。 米兰看她虔诚上香的样子,忍不住也摸了摸她的脑袋。米兰说:“的确也是要右眼跳一跳了,你知道今天看台上来了哪些人吗?” 费南雪摇了摇头。 米兰掰着指头数,“薄暝的亲爹,薄越和薄越的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费南雪被最后一句话逗笑了,“还是我们米姐看得透。” 她扬眉,“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这时,外面传出喧闹声。费南雪看了下时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两人对视一眼,往p房外赶去。 薄暝已经戴好了头盔,镜头扫到了观众席。费南雪看了一眼,注意到镜头停留在贵宾席位。 她看到了薄玉辰(薄越的父亲)的脸。 一阵针扎的痛感从手心传到大脑,十多年了,薄玉辰还是那副模样。 金边眼镜,头发后梳,脸上不带半点皱纹,一双凤眼微微挑着,能看到商人的精明。 费南雪将这张脸记在心里十多年,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而现在,这个机会快来了。 费南雪收回视线,对上赛场上的薄暝。他歪了下头盔,一手比在太阳穴绕了两圈,然后在空气中画了个问号。 一瞬间,费南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是——“看什么呢,有没有想我?” 费南雪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的恨意被冲淡了。 她握住了拳头晃了晃,然后食指比出“1”放在鼻尖。 男人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接着,赛场上的警示音响起。 场地被清空,比赛开始。位于杆位的97号车率先冲了出去。费南雪和米兰又回到了p房看比赛。 第十三圈,薄暝依旧属于领先地位。等到第十七圈回到p房换胎之后,薄暝回到赛道上,排名倒数第三的山茶花车队的二号车突然发疯。 车辆失去了准头,在赛道上左摇右摆。前后往来车辆避之不及,有辆车被擦到,救车时动作太大,直直朝着97号车飞了过来。 薄暝根本无法闪避,那台80号车就直接砸到薄暝的车上。 全场惊呼,安全车出动,救援人员一股脑冲上了赛道。 阿瑞斯车队的同事们也蜂拥而出。 心动禁止 第56节 费南雪几乎连呼吸都停掉了。 她看到jojo的车停在赛道上,他连比赛都不顾,直直跑向薄暝的车,将压在他车上的底盘挪开,又费了大力气将薄暝从车里松绑。 两人联手逃开,车辆起火自燃,冒出了浓黑的烟雾。 费南雪再也站不住,顺着墙壁缓缓下滑。直到她看到薄暝被jojo架出赛道,一片空白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她握着手机往薄暝的方向跑去,看到薄暝被人送上了救护车。 车辆远走,费南雪问清了方向,也跟着跑出了赛道,拦了车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薄暝被送去检查,费南雪一直在外面候着。 等到薄暝被送出来时,米兰等人也赶到了。费南雪第一个冲上去,却被医护人员隔开。 他们表示薄暝需要静养观察,不适合和人交谈接触。 费南雪急得不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她红了眼眶的样子,医生心软,允许她在门口的玻璃窗边看看情况。 费南雪趴在窗边往里看,薄暝闭着眼躺在床上半天没动静。好在不远处的检测仪还在工作,心跳和血氧一切正常。 她靠在门外,安安静静回想着右眼跳的时候。 然后,她又想起了薄玉辰的脸。 费南雪又看了眼薄暝,然后头也不回出了病房区。她找到米兰,两人躲到角落处。费南雪确认四下无人后,开口问:“现场事故调查结果出了吗?” 米兰看着她那双红红的眼睛,又很意外她平静的口吻。米兰摇头,“结果一般是隔天出,但是今天有车手说了事故分析,他表示80号车救车动作不正常,好像是刻意要撞薄暝。” 费南雪心头一跳,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愤怒。 她又问:“80号车是霍华德车队的詹姆斯对吧?” 米兰点头。 费南雪轻握住米兰的手,“我先出去一下。要是能探望薄暝了,你给我发个消息。” “好。” 费南雪乘电梯来到医院顶楼。她拨通了林罗的电话,连寒暄都没空说,直接单刀切入话题。 “帮我查清楚薄玉辰和霍华德车队是不是有钱权交易。” 林罗的声音一下支棱起来了,“什么情况,你终于不怕打草惊蛇了,准备搞人了?” 费南雪嗯了一声,“还有,全面发出桂轮汽车和胜利者的对比图。” “好嘞,这种事情我最喜欢了。对了,我们和几个汽车配件厂关系不错,要不要联手抬高零件的供应价格,顺手收割一波新宸?” “听你的。” “早就想搞他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林罗笑着挂断了电话。 顶楼风声呼啸,吹起了费南雪的长发,那张清冷漂亮的脸全然露了出来。 如果说以前的她还隐匿着那份骨子里的狠劲。 那么现在的费南雪完全不打算收敛了。 因为,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害了薄暝。 她不肯忍了。 第49章 心动 安排好一切后, 费南雪回到病房。此时,薄家的人已经陆续来齐,全部堵在了病房外。 难得一见的薄新晟站在不远处。男人已到花甲之年, 可脸上没什么皱纹,头发也未见花白, 一身西装更是穿得笔挺, 让人根本看不出年龄。 费南雪走近,薄新晟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看了过来。费南雪忽然意识到,薄新晟和薄暝的确是父子, 那双眼睛和锐利的神情,是真的如出一辙。 薄新晟走了过来,挡在费南雪身前。他审视地看着费南雪,问:“你就是薄暝的未婚妻, 费南雪。” 她点头:“薄先生好。” 客气疏离的口吻,也不带任何讨好。她不惧怕这位商场上的悍将,虽然他的彪悍名声在外,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怕我?”薄新晟有点意外。 “如果您希望我害怕的话。”费南雪双手交握, 视线微微垂着,露出乖顺的表情。 “嗯。”薄新晟轻笑出声,“怪不得那小子会看中你。” 即便他以薄暝拉近距离, 费南雪也不想和他多交流。毕竟薄家除了薄暝外, 其余人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甚至, 是仇人关系。 如果不是薄新晟过分注重集团收益,迟迟不决定接班人。那薄玉辰为什么要争, 甚至不惜害人去完成新宸汽车? 想到这里, 费南雪交握的双手紧紧扣在了一切。她转身绕行, 将米兰提前为她准备的躺椅横在薄暝的病房门前。 薄新晟看来一愣, 问:“你这是干什么?” 费南雪没说话。她静静整理好躺椅,自己往上一躺,顺势还盖上了薄毯子。 然后说:“守着薄暝。免得闲杂人等打扰他休养。” 此时,一直没出声的薄玉辰走了出来。他向来以笑面示人,现在也不例外。他笑眯眯走到费南雪面前,说:“小姑娘还挺护着未婚夫。谁是闲杂人等,我们可都是薄暝的家人。” 远处的薄越没有说话。他盯着费南雪,脸颊的肌肉绷得紧紧,好似在抵御什么。 费南雪刚要开口,病房大门打开,穿着病号服的薄暝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还插着滞留针,头发凌乱草率,但依旧压不下那一身的桀骜。男人两手搭在费南雪的椅子上,随意甩了个眼神给外面的人。 他说:“看过了,老子很好。” 说完后,他拖着躺椅,将费南雪拽进了房间。 接着,房门反锁,将剩下的人关在了门外。 费南雪仰躺在躺椅上,以奇怪的视角看着薄暝。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脸颠倒过来,原本凌厉的表情忽然有种滑稽感。费南雪连忙起身,绕到薄暝身边。 她握着薄暝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抬起来,然后仔细检查过一遍。 “你没事吗?”她问。 薄暝歪了下脑袋,“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费南雪将他送到床边坐下,很认真地回答:“希望你没事,也希望你有一点点事情。” 薄暝被她的答案逗笑了。他躺回床上,又拍了拍床沿。费南雪落座后,瞥到了他扯下来的挂脖绷带。 她的心脏忽然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些,“是哪只胳膊受伤了吗?” 薄暝动了动左肩,费南雪很快反应过来了。她扯起了薄暝的病号服,看到了他胳膊上的石膏。 费南雪又想到他刚才将自己拖进来的动作,连忙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想要医生过来检查他的情况。 薄暝很快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压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交握的手十指相扣,费南雪感觉自己的指缝被添满,那份温暖让她一下就镇定下来。 费南雪压低了声音,“你的手没事?” “没那么严重,但起码要让人以为很严重。”他意有所指,往门外看了一眼。 “薄玉辰?” 薄暝笑了笑,算是无声的承认了。 费南雪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所以,这次意外也是他干的。” 薄暝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操的心有点多。” “是不是?”她忽然执拗起来。 “没证据的事情。是也不是。”薄暝错开视线,没有直面回答。 而此时,费南雪却突然抱住了薄暝,额头抵在他的颈窝,毛绒绒的头发蹭在他的脖子上。 怀抱突然被添满,薄暝感觉胸口的热意上涌。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任由费南雪像只小鸟一样挂在他身上,然后问:“怎么,你还想挂一晚上?” 她瓮声瓮气地回答:“可以吗?” 薄暝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跳了一下,差点暴露自己的不安。 他假咳了一声,“早点回去。” 她不肯,还是埋在他的怀里:“不要。未婚妻应该陪床。” “你还想陪床?”薄暝有些意外。 费南雪这才抬头,她指了指自己的躺椅和装备,“你看,我把东西都备好了,就等现在了。” 她很是诚恳地看着薄暝,那双茶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祈求。 任谁也没办法拒绝这双眼睛。 薄暝想要赶人,可话到嘴边,还是无奈妥协:“行吧,你留下吧。” * 费南雪搬着椅子乖乖坐在床头,一双眼睛完全不离薄暝。他动动手指,她就立刻起身倒水;他转头看了门一眼,费南雪就推来轮椅准备把他送去洗手间;就连他咳嗽一声,费南雪都紧张地要去请医生。 薄暝被她全方位无死角地包围,更夸张的是什么呢,她连睡觉都拿了张躺椅摆在他的床边,甚至还要紧紧牵着他的手才肯睡。 这到底是什么小学生的纯爱剧情? 薄暝挺嫌弃这种幼稚行为的,可对上费南雪祈求的视线,他还是伸了手,握住了费南雪的手。 费南雪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用力握一下我的手。” 薄暝嗯了一声。 不多时,费南雪就进入了梦乡。白天的她担惊受怕,累得不行,直到现在才舍得放松紧绷的神经。 她的呼吸趋近平稳,薄暝转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白皙的脸庞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他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那只手轻轻动了动。 心动禁止 第57节 薄暝弯了弯唇角,轻声说:“你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谁能睡得着?” 说着话,他干脆起身,轻手轻脚将费南雪从躺椅上搬动起来,将她放在了床上。 病床不大,但挤下两个人刚好。薄暝又重新躺回床上,费南雪却像是觉得冷,往薄暝的方向又凑了凑。 她很坦然地挤到了薄暝的怀抱里。 薄暝低头,嘴唇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晚安。” * 费南雪一连照顾了薄暝几天,他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费南雪觉得有些奇怪。 她分明没有梦游的习惯,为什么每天早上她都是从薄暝的病床上醒来?她很认真地问过薄暝,而对方说:“你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偷偷摸摸跑到我床上,还要抱着我睡觉。” 听到这话,费南雪感觉自己是个图谋不轨的怪胎。她仔细想了想,总不会是因为太喜欢他的原因,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就主动且大胆地跑到他床上去了吧? 费南雪深刻地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欢啊。 * 虽然薄暝的海城比赛失利,可午餐会还是要继续开办。费南雪在薄暝这里待了几天也没闲着,每天都在用视频的方式和同事们商议关于菜单的事情。 但最后的实操还是需要她来,所以费南雪不得不离开两天,去后厨准备午餐会的食物。 米兰给了费南雪午餐会的名单和参与者的忌口。费南雪敏锐发现,餐单上居然还有薄越的名字。 是她和林罗的围堵不够?这个男人居然还有闲钱花在午餐会上? 费南雪垂眸沉思了一阵,决定先不管这件事,还是先把精力放在做菜上。 等到午餐会当日,费南雪和米兰一起出席了现场。 费南雪果然看到了西装革履的薄越。男人游刃有余穿梭在一群大佬中,借由薄氏继承人的身份和大家交换名片。 这原本是关于阿瑞斯车队的投资午餐会,结果被穿梭其中的薄越搞成了新宸汽车的介绍会。 听到这里,费南雪毫不犹豫地上前,打断了薄越和旁人的谈话。她微笑着看向薄越:“您好,这里是阿瑞斯车队的午餐会,请不要过度讨论和阿瑞斯无关的话题。” 说着,她以手里的甜点换掉了对方手里的名片,并顺势挡住了薄越的身形,主动以主厨的身份和投资人攀谈起来。 费南雪总觉得自己很难适应在公开场合露面聊天,因为安晴总说她没个样子,难登大雅之堂。她下意识将自己隐藏起来,甚至永远躲在人后。 可今天和这位商业大佬聊天的时候,她一直在模仿薄暝的姿态和旁人说话聊天。就连躲开薄越的时候,她也是从容自若的,不再像以前那样躲在薄暝身后,需要别人为她发声了。 有这样的改变,她由衷地为自己感到高兴。 对方被费南雪的话勾起了兴趣,顺势问起关于阿瑞斯的经营模式。对方又问:“投资这么大,你用什么身份保证我的公司名字一定会在赛车上露出呢?你刚才介绍说,你只是车队的主厨吧?” 费南雪张了张嘴,刚要出声,却被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 不知何时,薄暝也来了午餐会。 他身披阿瑞斯的队服,吊着一只胳膊走到两人面前。 然后说:“她以阿瑞斯老板娘的身份保证。” 作者有话说: 求个爱的预收,全文存稿中。 《理想婚纱》 聂星柔crush了一个弟弟,长相俊美,气质绝佳。他是流芳百世的艺术品,只想私藏。 后来才知,他是她搞不定的非卖品。 蒋恩慈,跨国企业接班人,顶级富豪圈的传说。他随手花两亿买沃霍尔的画,连眼睛都不眨。 聂星柔,画廊小员工,混迹温饱层,十五块的早餐都觉得肉痛。 一场意外,聂星柔住进蒋恩慈家中。 他有睡眠障碍,只有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才能入眠。 看似是依存关系,没她不行。结果蒋恩慈设限三条,并表示:“不要喜欢我,很麻烦。” 她捏死了心动的小蝴蝶,只做捧书夜读打工人。 蒋恩慈在人前投来视线,她戴上墨镜装不认识。 约定日期一到,她拿了巨额工资远走高飞。 聂星柔开了一家艺术疗愈沙龙,名声远扬,来客络绎不绝。 某天她接到电话,蒋恩慈的声音低到尘埃里。 “那本书你还没念到最后一页,这不算完。” - 起初是聂星柔见色起意。 后来是蒋恩慈花了天大的力气,才将戒指套在了聂星柔的无名指上。 婚礼上,聂星柔身着一条奢牌高定婚纱,全球唯一。裙身洁白,纱摆上镶嵌粉钻,远看时犹如一朵初绽的玫瑰。 这条婚纱荣登时尚杂志头版,旁边还附上了蒋恩慈的金句: “这年头谁都敢自称亿万富翁,要做亿万富翁,首先要给太太花掉亿万才算。——蒋恩慈。” 第50章 心动 对方先是一怔, 然后露出意外的眼神。薄暝完好的那只手搭在费南雪身上,“下次还是戴个戒指吧,免得你走出来大家不认识你。” 口吻嚣张又狂妄, 好像那位大佬不认得费南雪才是应该羞耻的事情。 被这样的人揽住,费南雪的心跳也不自觉加快了。她忍不住往后看了眼薄暝, 男人又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以后给你做个帽子,把老板娘写帽子上。” 费南雪扑哧笑出声。 以前的她肯定会觉得薄暝太张扬,她想要往后躲起来。 但是今天听到他的狂妄发言, 她忽然感受到了爱。 她应该适应这样的、关于爱的表达。 而这时,薄越站了出来。他轻哧,“你以为阿瑞斯是什么荣耀车队吗?这次不也是连比赛都没完成?” “可我还有下一站。”薄暝的手从费南雪的肩头滑到她的腰间,面容不变。 “下一站?你这是在画饼吗?都知道比赛变数大, 你是在以完全无法预料的事情诓骗投资人?”薄越又问。 “诓骗?我们不如看看这次的新闻,霍华德车队的詹姆斯做了什么各位应该很清楚。我能保持现状就是我的实力。”薄暝轻笑一声,锐利的眼眸看向薄越,“倒是你, 新宸汽车还好吗?” 薄越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左手食指顶了下镜框。 非常细微的表情,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应该看不出他的异样。 但薄暝和费南雪都很清楚, 那是他犯难时特有的小表情。 费南雪早上才收到林罗的消息, 说是钱不晚也出手了。现在两个投资公司及旗下企业对新宸进行围攻, 不仅零件断供,运输停摆, 甚至连新品上市都成了问题。 有些小股东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些消息, 跑到新宸公司去闹事。 林罗投送了一些照片过来, 费南雪觉得还挺壮观的。她也坏心眼地给之前拍摄两人照片的新媒体记者打了电话, 要他们去爆料关于新宸汽车的事情,说不定还能抢到第一个头条。 果不其然,对方按她的意思抢报新闻之后,薄玉辰和薄越的电话就追过去了。他们要求记者撤新闻,并承诺给一笔封口费。 如果是这种操作的话,基本就稳了。 费南雪也没有继续坚持。她要记者把新闻稿传一份给自己后,便要他们收了封口费删消息了。 此时费南雪倒是有点期待薄越的回应。 在推过眼镜后,薄越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他露出从容的微笑,“新宸一切都好,多谢挂怀。” “我怎么听说小股东已经去门口静坐了?”薄暝挑眉。 这话一出,整个午餐会都安静下来。不少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薄越差点被他这话给噎死。可他面对这种时候,更不能输。 薄越哦了一声,“薄暝,我发现你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之前抢我女朋友,现在开始觊觎我的公司了?” 一群人的目光又从薄越身上转向薄暝。大家都觉得这顿饭吃得太值得了,不仅餐点好吃,连八卦都这么香。 此时,费南雪主动站了出来。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温柔坚定:“薄越,你是真的想要我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清楚吗?” 她挡在薄暝前面,身姿纤细,却有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被她护在身后的薄暝心里好像被揪了一下,酸疼感蔓延上来。他忽然有点感慨,这妞儿疼人的意识还挺强烈。 居然为了他主动去面对她不喜欢的冲突场面。 不过,这种时候让未婚妻冲在前面可不行。 薄暝轻动了下脖颈,卡拉一声动静不小。原本环着费南雪的手稍微使了点力气,然后,直接将她单手扛了起来。 费南雪只觉得世界都颠倒,接着就被薄暝一托,她整个人几乎是半坐在薄暝身上,一双腿被他扶着,整个人屹立于餐厅最高的位置。 薄暝抬头看她,“视角怎么样?” 费南雪眼看所有人都在仰望她,顿时闹了个脸红。不远处的米兰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举起手机拍起视频。 费南雪红着脸点头,“这个视角蛮嚣张的。” 薄暝嗯了一声,“未婚妻可以开始发言了,藐视他。” 费南雪差点笑到摔下来。 也只有薄暝肯陪她一起这样胡闹。 费南雪看到薄越,对方的眼神都变了。薄越的表情写满了荒唐,他不可置信的哧笑出声:“费南雪,你就喜欢这么幼稚的人?你今年多大,难道不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吗?” 费南雪一手撑在薄暝的肩膀上,明明是很危险的位置,她却感觉到无比的踏实。如果不是薄暝撑着她,她也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她并不觉得幼稚。 有人肯陪她一起胡闹,一起释放,这是求不来的快乐。 心动禁止 第58节 薄暝很自然接了一句,“和我在一起,她只会想珍惜现在,不想考虑未来。”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整个餐厅里响起了一片喧哗的掌声。薄越在这片掌声中狼狈转身,他赌咒一般对费南雪说:“你会后悔的!薄暝是个不祥的人,他会给你带来灾难。” 薄暝挑眉,“那也是她情愿的。” 薄越被气得带倒了手边的酒杯,在破碎声中,他狼狈离场。 费南雪却被薄暝的话撩得几乎坐不稳,她的左手失控,整个人失了重心,从他的肩头摔落下来。 众人惊呼,可薄暝稳稳接住了她。 费南雪坠入了那个温暖又安全的怀抱。 她虽然知道薄暝那些话是故意气薄越的,可是听到耳朵里,她却觉得那都是她的心声。 她轻笑出声,环住了薄暝的脖子,“你接住我了。” 薄暝的鼻息扑在她的脸颊上,薄荷青草香将她环绕。 “在我这里,你永远安全。” 怦然心动的感觉强烈。 * 离开海城后,薄暝和费南雪返回江城。车队到修整时期,费南雪也可以督促他好好养伤。 等伤势养好后,薄暝和费南雪又要归队。 这一次,两人迎来了薄暝职业生涯上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这是整个赛季的收官战,薄暝和另一个金牌赛车手乔伊斯恰好拿了同等数量的奖牌。如果这次薄暝再登上领奖台,他就成为首位在跑圈界跻身最终领奖台的华裔赛车手。 这种第一的价值有着非凡的含金量。如果薄暝做到了,他会被载入史册。 网上都在讨论最后的收官战,费南雪偶尔上网冲浪时都被人们的讨论声淹没,搞得她也莫名紧张起来。 不过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去健身房看一看薄暝。 这个备受瞩目的男人向来淡然,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讨论多么大声,他只是专心做好眼下的每一件事。 这一点让费南雪格外心动,她也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 比如,努力学习关于赛车的事情。 还有,将新宸汽车逼到绝境,让薄玉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确保薄暝的安全。 * 最后一站,法国勒卡斯泰莱。 这是费南雪熟悉的国度,但是她没去过的城市。这次抵达时,费南雪感慨万千,甚至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感觉。 不过林罗得知费南雪来了,第一时间约了她晚上出来见面。 两人一直保持隐蔽的联系,费南雪这次难得来法国,她也想要给费南雪汇报一下工作,制定明年的计划。 毕竟,她真的很需要费南雪的能力。 费南雪心里还惦记着薄暝那句“不喜欢比自己有钱的女人”,格外担心林罗的出现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家,所以她等啊等,等到薄暝去和同事开会的时候,才悄悄溜出酒店,和林罗约在一家小餐馆见面。 只是费南雪不知道的是,薄暝开会的会议室有露台,他们开着露台门,薄暝一眼就瞧见了偷偷溜走的费南雪。 然后,薄暝给跟来法国的贝塔发了条消息,要他跟着费南雪,别让她出事了。 费南雪进到餐厅,林罗连忙迎上去,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简单来说,就是把费南雪勒到无法呼吸。等到费南雪快要缺氧的时候,林罗终于松开了双手,拉着她落座。 “你真的是狠心啊,居然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林罗拿着刀叉对她比划。 “我错了,等你把我的钱亏到比薄暝还少的时候,我一定每个月都见你。”费南雪说。 “……”林罗一下分不清她是脑子坏了还是凡尔赛。她伸手贴了下费南雪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呢,说什么胡话?” 费南雪也懒得解释,直奔主题,“你要我看哪几个投资方案来着?” 林罗将文件丢了出来,有英语有法语也有中文。费南雪在这几种语言里全然切换无碍,看完后,挑了三份资料方案递给林罗。 然后她说:“这次我专挑亏本的做,希望明年能把我亏穷一点。” 林罗随意瞟了眼她选的方案,倒也没说话。 毕竟事实证明,费南雪在投资方面从来是“天不遂人愿”,老天追着喂饭那种。她想逆天而行,还是有点难。 林罗收好了资料,开始问起关于费南雪和薄暝的感情问题。 费南雪说起了那段救车视频,林罗的眼睛都听大了一圈。然后费南雪又说起午餐会时薄暝把她扛起来的时候,林罗掩着胸口,“草,这男的好会啊。又张扬又戳心的。” 林罗又追问:“你们都那样了,怎么还没这样呢?” “啥?”费南雪不解。 林罗拍了拍手,发出了清脆的鼓掌声,“这样。” “我还挺想知道,薄暝这个被人垂涎的□□,这样的能力到底怎么样。”林罗又拍了两下手。 这时,背对着两人而坐的贝塔正开着手机公放收音。 那头正在开会的薄暝正好听到了这样那样和一阵啪啪的掌声。 当事人的心情还挺…… 作者有话说: 薄暝:未婚妻是想和我这样那样? 陷入沉思。 第51章 心动 费南雪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 回到酒店后美美洗漱准备休息。 而一墙之隔的人首次陷入了沉思。 薄暝给钱不晚打了一通视频电话,那头的小白毛欢天喜地地接了起来,“奇妙啊, 你居然主动联系我了,又要搞谁?” 说起来, 薄暝是真的佩服钱不晚。他这个看热闹还要添一把火的人的确很适合搞事情。 薄暝说:“你上次不是说, 林罗和费南雪交好?” “昂。不然费南雪怎么被林罗介绍过来?” “你记不记得林罗有个投资公司?” “废话,当然记得。她贼会赚钱,还在巴黎七区买了一栋楼。我给她送了个大礼她把我捶了一顿, 害得我上次跳艳舞她才肯原谅我。” “……你可以不提大礼。” 钱不晚的大礼真的是非常扎心。 他听闻林罗买了栋楼,非要去做客。林罗说你要来做客也行,必须给我把礼物买贵了,便宜的礼物她是不会让他进门的。 钱不晚当时就拍胸脯称王:“老子的礼物绝对能让你的大楼增值。” 林罗一听就期待上了。钱不晚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登了门, 然后对林罗说:“来,给你一个资产翻倍的机会。” 林罗盯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塑料袋,不明白翻倍的机会在哪里。 然后下一秒。 钱不晚拿出一瓶红色的喷漆,在林罗楼房的米黄外墙上喷了一个“拆”字, 还在外面画了一个圈。 钱不晚还特别骄傲地说:“一般拆迁户都能资产翻倍,你这么大一栋楼拆了肯定能赚不少。我的礼物是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林罗当场就想把他推到马路上碾死。 还好, 林罗忍住了这股子冲动, 只是礼貌地关上房门, 将钱不晚拒之门外了。 “这还是很荣誉的一件事好吧,林罗也很认可我的礼物, 毕竟她七区的房子上还挂着那个拆字。” “行, 你牛x。”薄暝冲他竖起拇指。 钱不晚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之后, 终于醒悟过来, “你找我有啥事儿啊?” “……你终于肯把话筒给我了?” “快说快说,等会儿我还要去蹦迪。” “林罗那个投资公司背后的神秘人,应该是费南雪。” “?” 小白毛突然将脑袋伸得很近,脸上的疑惑简直要透出屏幕了,“你是不是得妄想症了?” “没有。”薄暝抬手,对着他的脑门比了个开枪的手势,“你特么才妄想症。老子的猜测有理有据。” “你说说。”钱不晚抱臂。 “你不是说,除了我们之外,林罗投资的公司也在针对新宸汽车?除了我们,谁还和新宸有仇?” “no,no,no。据我所知,林罗也有投资汽车零部件和概念改装厂。而且她明年很有概率整合全部生产线,投产新能源汽车。打击对手只是消灭潜在威胁而已。”钱不晚回应。 薄暝捏了捏下巴,剑眉拢到一起。 他忽然觉得,钱不晚的话很有道理。 “但你要怎么解释林罗介绍总厨给你,结果对方是费南雪。”薄暝问。 “如果是合伙人的话,早就财富自由了,为什么要出来工作?”钱不晚啧了几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可怜的未婚妻,钱也没有,不动产也被人抢了,只能出来工作了。” 听到这里,薄暝轻叹了口气。 也是。 费南雪被困在费家那么多年,她如果有能力逃脱,说不定早就逃离苦海了。 就这么一个小可怜,还心心念念要把唯一值钱的东西给他。光是想一想,薄暝就觉得这姑娘傻气到不行。 他思考了一阵,说:“那这样吧,你回头帮我转点钱到费南雪的银行账户里。” 钱不晚:? 心动禁止 第59节 那头白毛又凑了过来,“打多少?” “一个亿会不会少了?”薄暝问。 “我看你是想吓死你的银行经理。”钱不晚说。 “那你觉得什么比较合适?”薄暝问。 钱不晚挠了挠那头白毛,“我看到华佳银行正在出售不良资产,我带着律师帮你把利卡酒店和那栋老宅拿回来吧。” 薄暝轻咬了下舌尖,他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最近费南雪根本没有提及这件事,他也就全然忘记了。 现在钱不晚一提,确实是个不错的好事。 他嗯了一声,“行,那就这俩都给我收回来,然后再给七打一个亿。” “……”钱不晚的抽气声突然变得很大,“恋爱脑真可怕。” 挂断视频后,钱不晚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身体前倾,不敢后退。 他双手举得高高,做出投向的姿态,“林罗小姐,我这样说完了还ok吗,没有暴露什么吧。” 林罗嗯了一声。 “那您能把戳我腰子的翻书小刀拿开了吗?”钱不晚问。 林罗撤开了那把玉制的翻书小刀,“不好意思啊,忘了。” 在薄暝给钱不晚打视频电话之前,林罗恰好过来和他聊联手对付新宸公司的事情。两人说到一半,薄暝的视频来了。 最惊人的是,薄暝的猜测基本全中。 而林罗也明白了费南雪的紧张感源自哪里。她连忙拿着小刀戳林罗的腰子,要他帮忙遮掩。 只是,林罗忽然很羡慕费南雪。 怎么会有男人又帅又爱她,甚至还愿意给她打钱啊。 * 隔日清晨,费南雪起了个大早。她换好了一身运动装,在走廊上徘徊了半天,然后终于听到了薄暝的房门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薄暝束着发带披着队服走出来。 他的头发长长了些,但他一直没空去理发,所以最近总是用发带。之前车队助理没有买到男用的发带,薄暝还借用了费南雪的粉色洗脸用发带。 那个发带上还有两只尖尖的猫耳朵,薄暝戴着去训练场的时候粉丝都疯了。 网上还出了一组薄暝的粉色发带表情包,费南雪也下载了一组,看起来又拽又奶,真的是可爱到不行。 “你起这么早干吗?”薄暝有点意外。 “听说你大赛之前都有用脚丈量赛场的习惯,我想陪你。”费南雪扬起脸,表情乖乖的。 用这种表情看人,薄暝哪有不同意的理由? 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费南雪盯着那只手,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很果断地抓住了他的左手。 十指相扣,温暖而浪漫。 费南雪原本以为沿着赛场走一圈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结果走着走着,她忽然就迷茫了。 这前路到底有多远啊?分明看比赛的时候每一圈也就一分钟的事情,怎么走起来就像是长征啊? 她叉着腰掉在后面怀疑人生,如果不是薄暝还拉着她,她真的很想坐在地上一步都不要走了。 她怀疑地看着薄暝,“你别告诉我,你每次走一圈都很享受。” 薄暝挑眉,“嗯。很轻松啊。” 费南雪没来由地想到了林罗的黄色私房话。 她在昨天的晚餐时对费南雪说:“你看他体力这么好,小心会死在床上。” 费南雪不以为意,可现在走了半圈的赛场之后,她觉得林罗的话好像也没毛病。 不知不觉,费南雪的脸红了一圈。 薄暝注意到她的绯红表情,很干脆地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他随意指了下自己的后背,“走不动了就上来,我背你。” 费南雪不肯,弯腰去拉薄暝,“不要,我想和你并肩。” 他抬头,撞进费南雪执拗的视线了。她的在意非常肯定,薄暝觉得自己是没办法扭转她的想法的。 而且,他也不想违逆她。 薄暝拉着她的手起身,“行,走不动了告诉我一声。” “你又要背我?”她很警惕。 “不,我去租个轮椅,把你推回去。” “……” 费南雪忍了半天,还是咬着嘴唇笑出声。 为了照顾费南雪的步伐,薄暝走慢了些。清晨的赛道很安静,路边的缝隙中还生出了青草和小野花。被微风一吹,绿意舒展。 费南雪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有种湿哒哒的味道。她忽然紧了紧薄暝的手。 明明是很细微的动作,薄暝却迅速地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他转过头来,口吻吊儿郎当,“怎么忽然紧张起来了?” 费南雪说:“那个冠军的赌约,我能不能作废?” “对我没信心?”他勾着食指,轻挠了下她的掌心。 费南雪觉得痒,又将他的手牵得紧了一些。薄暝有点得意于自己的小动作得逞了,他翘了下唇角。 “不是。我觉得今天要下雨。高速加下雨,很危险。”她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我妈妈……那天,就有雨。” 她的担心溢于言表,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薄暝抬手,轻拧了下她的脸蛋,“这还是不相信我。” “没有!”她的口吻很急,“我有很认真地研究过赛车的东西,好多视频都说你的风格太拼命太激进了。我知道你做什么都很极致,但是,我不求你创造历史,你永远都是我的英雄,我的私心是希望我的英雄永远平安。” 那双茶色的眼眸中含着水光,似乎要激动一些,眼眶就要攒不住这些水晶,骨碌碌全部滚落下来。 薄暝轻咬舌尖,拼命压制住心底蓬勃的悸动。 他抬手,抹掉费南雪眼角的泪,然后伸出小指。 “来,老子陪你幼稚一把。我和你拉钩承诺,我会做到平安回来的。” 第52章 心动 费南雪在维修区内往外张望。 她一手握着薄暝亲手给她戴上的钱币项链, 手指不安的反复摩挲。空气中充满了湿漉漉的味道,灰色的天空低沉沉的,看起来有种不祥的预兆。 费南雪忍不住想, 今天也上过香了。 现在敲木鱼还有用吗? 轰鸣声响起,费南雪震得心头一跳。她看向赛道, 薄暝从赛车中伸出右手, 冲费南雪的方向比了个拇指,然后勾了勾尾指。 他的特殊动作引起了摄像的注意。摄像头推进,大屏幕上映出了薄暝的动作, 解说还在猜测:“薄暝的特殊动作是否代表了阿瑞斯车队有新的策略?还是说明薄暝准备放弃最后冲击领奖台?”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有人吵:“要是薄暝退赛老子就要退票!谁不想看薄暝的雨天精彩追逐站!” “就是!他就是极致的代表!” 一群人吵着闹着,只在乎薄暝是否能超常发挥,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在比赛中受伤。 费南雪原本焦虑的神情逐渐平定下来。 她不再去关注别人的声音,因为薄暝冲着她比出了象征承诺的手势。 薄暝永远不会对她失约。 想到这里, 费南雪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薄暝,加油!” 她的声音混在比赛的响声和引擎声里,也不知薄暝能不能听见。 但是费南雪心潮澎湃, 她是第一次大喊出声。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格外激动。 怪不得每场比赛都有人尖叫欢呼,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 七圈之后, 大雨突降。在围场旁看赛道的费南雪原想再坚持一阵, 可米兰连忙跑出来把她拖回去了。 雨势太大, 大到根本睁不开眼。平整的路面此刻成了镜面路,湿滑难挡。前面已经有几台车冲出了赛道, 后面的车更是小心翼翼, 不敢把速度提到最高。 可此时, 只有一台黑金色的车宛如闪电一般劈开了灰暗的世界。 那台97号车带出了瀑布一般的水雾, 稳稳行驶在直线赛道上。 整个观众台喊出了几乎掀翻赛道的叫声。 费南雪也拨开湿漉漉的头发,傻了一般盯着小电视看。 这到底是什么魔法操作? 为什么别人都打滑他能不打滑? 费南雪彻底傻眼。 可赛车的魅力除了超越极限,还有一点就是,它的不可预料性。 因大雨原因,有车套圈。套圈的三十号车想要让车,却操作失误,整辆车呈现钟摆的形态,将97号车撞出了赛道。 费南雪不自觉喊出声来,她下意识想掩住嘴唇,却听到整个p房的叹息和喊声。 “卧槽,我要去丽亚车队打一架!什么烂车手,直接把第一名撞出去了!我们的领奖台啊!”米兰双手抱头,神态有些崩溃。 费南雪的左手不自觉握住链子,她听到另一台电视里传来解说的声音:“……撞出赛道后应该没办法继续比赛了吧,让我们看下现在的排名变化。原本第一名的薄暝现在掉出了前三,现在位居第一的是约瑟夫。” 费南雪听到这样确切的话语,心安中又带着一点不甘心。 薄暝有多想冲击领奖台,她是知道的。 在江城的家中,薄暝的客厅里就挂着一个空落落的领奖台照片。她路过时多看了一眼,在第一名的站台下,薄暝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心动禁止 第60节 如果这个时候落败,他应该很不甘心吧。 正想着,电视里传来了人类返祖时才能发出的夸张吼叫,p房外的观众席上也有观众的惊呼声。 费南雪看向电视,那台97号车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赛道上,再看一旁的排名,薄暝从第十名悄然去到第七名。 忽然间,费南雪觉得鼻头发酸,连眼眶也热了起来。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回了赛道,又是什么时候完成了超越? 薄暝永不失约,薄暝也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就在他顺利回到第五位的时候,组委会突然下发通知,宣布比赛终止。 今天的雨势太大,后面也不会停。为了车手安全着想,比赛顺延到两天后。 费南雪提在喉咙管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车手们逐渐回到p房,费南雪一直在外面等着。等到那辆97号回来时,费南雪迫不及待学着薄暝,一手撑在围栏上直接跳了出去。 原本文静乖巧的女人突然在磅礴的大雨中做出这样的动作,多少是让人有些意外。 薄暝刚从车里出来,就被费南雪扑了个满怀。 他感觉自己好像个提线木偶,被费南雪拎着手检查了半天。最后,薄暝看到她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没忍住说了句话:“我们不能回p房在检查吗?我在车里都没有淋这么多的雨。” 费南雪忽然缓过神来,她拉着薄暝往p房走,经过观众台时,他的粉丝们在风雨中喊出穿透的口号: “booming never give up,ares defeat everything!” (薄暝永不放弃,阿瑞斯战胜一切) 暴雨中,这样的声音显出了一种别样的悲壮和士气。 费南雪看向身边的薄暝。 男人摘下头盔,右手举起,两指在太阳穴边,向观众席敬了一礼。 动作吊儿郎当,神情却不容侵犯。 他冲着观众席喊:“i won't let you down.(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观众的口号声几乎掩盖了狂风暴雨,费南雪盯着那身黑金色的赛车服,忽然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眼眶。 该怎么说呢? 薄暝的确是个英雄。 风雨袭来时屹立不倒,永不言弃,甚至没有狼狈的时候。 那么多人朝着他扔石头,他却从没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能够承受王冠和爱戴。 他值得。 回到p房后,薄暝叫来队医给自己包扎。 原来,被撞出赛道后,巨大的撞击引得薄暝原本旧伤复发,左手肘惯性脱臼,他忍着疼痛继续比赛。 费南雪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她握着薄暝的手,抬头看他:“你要是难受的话可以掐我,我能帮你分担。” 薄暝盯着她那只细幼的手腕,他连握住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给她干折了,这还舍得上手掐? 简直没人性。 既然她愿意分担痛苦…… 薄暝皱着眉头,抿了下唇。费南雪立刻紧张起来,“是手疼吗?” 薄暝:“手疼,但我的眉毛这里,好像蹭到了。” 费南雪连忙起身查看,她小心地捧着薄暝的脸,眼神认真,仔细检查他那双剑眉里是不是藏着小伤口。 可总是不期然和他的视线撞上。 他的眼神太有存在感,她想要忽视都觉得很难。她只能抬手,将他的眼睛遮一遮,不然她总分心,什么都干不了。 可遮住薄暝的眼睛也无效。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感觉到疼的原因,眼睛一直在眨。纤长的睫毛时不时刷在她的掌心。 那种痒意几乎要钻到心里。 费南雪动了动食指,轻轻抚摸他的眉毛。 “疼的话要出声啊。” 她话音刚落,薄暝就轻轻嘶了一声。费南雪就不敢再动了,她撤了手,“哪里疼,我是不是碰伤你了?” 薄暝抿唇,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费南雪不疑有他,连忙凑近了些。两人眸光相接,薄暝稍稍抬头,就吻上了她那双粉嫩的唇。 雨水和唇膏的香气渡了过来,他轻轻咬了一口,费南雪不自觉轻哼了一声。 薄暝伸手,想将她揽到自己的腿上。 费南雪不肯,“这里还有人。” 她已经省过神来,她这是被薄暝骗了。 也是,这么能忍痛的男人,怎么今天就突然脆弱起来? 薄暝轻笑,“哪里有人,你找给我看?” 费南雪抬头,休息室里已经空了。但什么时候空的,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薄暝伸手再揽,她顾及他的手伤,也就随了他的心意。 他伸手把玩着她的湿发,又刮了下她的鼻尖,“我的胳膊还疼着,再给我来点儿止疼剂?” 费南雪还没答应,她就觉得腰上一紧,唇也被压住了。 狂蛮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穿透,她好像被狂风卷起的叶子,想要找到一处依托。 她不自觉伸手,圈住了薄暝的脖子。 任由他□□。 * 两日后,比赛重开。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这一次,薄暝加固了手上的绷带。他在p房要队医缠绷带时,一直在说“再拉紧一点”。 费南雪在一旁听着,看着男人冷厉的侧脸,心下更是感慨。 旧伤复发两次,他还能从容应对,真的是天生的王者。 费南雪将头盔递了过来,薄暝随手接过,他又冲着费南雪比了那天的手势,轻勾了下小拇指。 费南雪大着胆子勾在他的小指上,然后说:“我在领奖台等你回来。” 很坚决的口吻,是十成十的相信。 “好。” 果不其然,薄暝从不失约。 他拿下了第一。 整个阿瑞斯车队的队员全部都疯了,欢呼声持续而长久。 毕竟薄暝是第一个拿到总冠军的亚洲人,这一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是第一个。 他用实力让所有质疑者都闭了嘴。 他就是赛道上的冠军。 所有人一涌而出,跑上赛道簇拥着薄暝。他接受着山呼海啸一般的恭喜,连他自己都有点麻木了。 这时,薄暝看到了不远处的费南雪。 他拨开人群,朝她的方向走去。 心跳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快,薄暝听到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 他问:“七,你之前说过,我赢了之后有一个心愿。” “那个心愿,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叽叽歪歪甜甜蜜蜜噼里啪啦了! 第53章 心动 这一瞬间, 周围的嘈杂都消失。赛道上的人形全部变成了虚影。 费南雪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只看得到他的身影。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呢? 原本这是属于薄暝的高光时刻,所有人的簇拥和欢呼都是他的礼物。可他却毫不在意, 拨开重重掌声和鲜花,背过镜头和荣光。 独独朝费南雪走来。 那是一种被偏爱的丰盛感。 费南雪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人爱她比生命更重, 是真的有人眼里只看得到她。 薄暝牵住了她的手,那双锐利的黑眸看了过来。他的额上沁着汗珠,脖颈上的衣领不羁地敞开着。 这一幕, 像极了两人再遇时、她在大屏幕上看到的薄暝。 同样意气风发,同样是冠军。 费南雪说:“我的心愿是,成功地追到你,和你在一起。” 她话音刚落, 后脑袋就被一只稳稳的大手托住了。他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处,费南雪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薄暝的轻笑传来,“行,公主的愿望一定会成真。” 心动禁止 第61节 费南雪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她仰头,急切地想要一个承诺,却被薄暝捏了下鼻子:“不是现在, 我还有事。” 果然, 后面传来催促的声音, 米兰提醒薄暝,等会儿该去领奖台了。而且他是第一个获得总冠军的亚洲人, 说不定还要被留在领奖台发言。如果他不趁着现在的机会看看发言稿, 等会儿就要自己想了。 费南雪生怕耽误了薄暝的工作, 连忙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 而听到米兰说“发言”两个字时, 薄暝倒是没有之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反倒翘起唇角,好像在策划什么。 米兰看到他的表情,“你不会是想带着费费一起逃跑吧?” 薄暝垂眸看她,“肤浅了,是更大的惊喜。” 米兰忽然心慌起来,赶紧联系宣传组做备案,谨防薄暝搞出什么幺蛾子。 费南雪抿了下唇,偷偷笑了。 * 薄暝回p房休整时,媒体和现场的镜头也没有放过他。他的一举一动全部被无数镜头吸入,费南雪想,如果换做是自己,她肯定做到如此从容的状态。 但反观薄暝,男人换了衣服,和车队机械师们打了个招呼,就拿着水瓶状态悠然地走向组委会的车辆。 经过费南雪时,他将手里的汽水罐递了过去。 男人冲她眨了下眼睛,“喝完这瓶可乐,愿望就能成真了。” 费南雪接过那罐冰凉的可乐,忍不住问:“如果我现在就把它喝完呢?” 薄暝站在车门前,“你不会的。据我所知,你会先拿纸擦掉易拉罐表面的水雾,然后等到看不见我了,才会抠开拉环开始喝。我想,你要等看不到我是因为你原来说自己不喝可乐,怕被我拆穿。” 费南雪噎了一下。 好准。 她知道薄暝了解自己,但她没有想到薄暝能了解到这个地步。 薄暝闭了闭眼,流露出一张“你看吧”的表情。他在坐上车的时候,指了指她的衣袋。 费南雪被料得死死的。她真的拿出了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将那罐饮料擦了干净。等她忙完,果然已经看不到薄暝了。 她抠开拉环,喝了一口可乐。熟悉的桂花香气飘来,她又喝了一口。 气泡在嘴里绽开,好像是开启了倒计时的滴答声。 她的愿望什么时候实现呢? 一罐可乐喝完,大赛组委会的奔驰跑车又开了过来。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走了下来,盛情邀请费南雪和他去一个地方。 等到费南雪抵达目的地,正是领奖台的下方。 此时,台上音乐声响,震耳欲聋。观众台上也跟着音乐声一起律动起来,所有人都在雀跃欢呼。 紧接着,登上领奖台的三位赛车手出现,大屏幕上打出了三人的脸。 分别是jojo、薄暝,还有老牌冠军威廉汉斯。 威廉汉斯是万众瞩目的冠军车手,这一次也是所有人期待的卫冕总冠军。威廉自己也以为自己这次是十拿九稳,就连比赛前接受采访时都是一副“我是冠军”的表情。 可谁都没想到这次比赛爆冷。 首次获得冠军的薄暝又在这个赛季拿下总冠军,这种近乎于天方夜谭的事情,他就是做到了。 连威廉汉斯都忍不住佩服他。 而站在台下的费南雪却在担心另一件事。 威廉汉斯最出名的不仅是他的车技,还有他在领奖台上的表现。他每次上领奖台都喜欢脱下鞋子当酒杯,把香槟倒在鞋子里强迫同僚一起喝。 薄暝上了几次领奖台,都努力躲过去了。他在车队里说过好几次这件事,但这次拿下总冠军,也不知道威廉汉斯还会不会让他再躲下去。 费南雪想,如果威廉汉斯强迫薄暝喝靴子酒,她就扑上去撞翻他! 费南雪暗暗握拳,给自己打气。 她一定要保护薄暝。 不过现在,她还是先拿出小小的摄像机多拍拍他的荣誉时刻好了。 * 这次颁奖,国际汽联主席雷德曼亲临现场。他霸占话筒讲了很久,还揽着薄暝的肩膀露出一副好兄弟的表情。 毕竟雷德曼向来看好薄暝,这次更是骄傲到一双眉毛都要飞上天了。 等他说够了,话筒传给了jojo。jojo先表达了感谢,又说了几句对于来年比赛的展望后,在ending时又摆出了招牌的jojo立姿势。 粉丝们疯狂尖叫,无数闪光灯亮起。费南雪扶额,估计又有一波接头霸王们会把jojo的照片和动漫人物的脑袋给拼起来了。 不过确实也很适合。 话筒递给威廉汉斯的时候,那个扎着脏辫戴着鼻钉的男人眼神冷酷,他对着摄像机发愿:“明年的总冠军一定是我,大家放心。” 最后,话筒递给了薄暝。 薄暝将话筒拿远了些,似乎是有点嫌弃上面的口水。 接着,他面色沉静,姿态也一如往常。薄暝似乎从来不摆冠军架子,他总是那样的从容骄傲,让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 他说:“感谢所有人和我共同见证一个奇迹。不过,今天还有一件好事发生。” 旁人都开始猜测到底是什么好事。米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她不停查看手机,流露出一副非常紧张的表情。 说来惭愧,虽然她身为车队经理,但薄暝的所有决定,她肯定是和观众一起知道的。 就是很没存在感。 等大家猜了一波,连费南雪都满脸好奇地看过来时,薄暝看向远方。 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小点慢慢靠近,等到距离差不多了,薄暝这才出声:“既然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选今天领证了。酒也不买了,直接把冠军香槟拎走了。我的飞机来了,也不多聊,明年再见。” 说着,薄暝真的就直接拎起属于自己的冠军香槟,往费南雪的方向走去。 费南雪还懵在原地。 什么就领证了,薄暝在说什么东西?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辆直升飞机直接停在了宽阔平整的赛道上,螺旋桨的轰鸣和观众的起哄声混成一团。 所有的镜头全部对准了薄暝和费南雪,主持人不断重复着结婚和领证之类的词语。 好像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薄暝的大招给放倒了。 米兰猛掐自己的人中,简直要疯掉了。 薄暝这次的确给她一个小小的预告的,但她完全没想到薄暝会玩一手这么刺激的事情啊! 上次订婚就已经够劲爆了,怎么这次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直接宣布领证啊! * 费南雪觉得自己上次临时订婚的行为已经足够疯狂了。但是她没想到,这次她直接被薄暝的行动力给震惊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直接叫了直升机来赛场。接着,直升机直飞机场,两人坐上了他的私人飞机后,又等着小白毛钱不晚和林罗赶到。 钱不晚掏出两个户口本,一本是薄暝的,另一本则是费南雪的。 费南雪觉得钱不晚能拿到薄暝的户口还挺正常的,但是他是怎么拿到了她的户口本? 她以前好几次都想偷出户口本去做个更变,将自己的名字从那一家人的本子上摘下来。可安晴防她就像是防贼,户口本藏在哪里都是个谜。 费南雪摩挲着自己的户口本,有些感慨地看向钱不晚:“你是拥有超能力吗,你怎么能把这个找到?” 钱不晚有些得意,“洒洒水啦(小意思)。我去银行办事的时候,你那位后妈正好在找抵押贷款,我见她四处碰壁,就过去装了下外国信贷公司的人。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把你的户口本顺回来了。” 听到这话,薄暝靠过去,拿起费南雪的户口本翻了翻。 然后他说了句让费南雪意外的话,“好多人啊。” 费南雪默默拿过薄暝的户口本,她的指尖在那薄薄的几页纸上翻过,心里突然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耳边的头发坠了下来,恰好挡住了她的眼睛。 整本户口上,只有薄暝一个人。 曾用名上写着:秋暝。 费南雪合上户口本,努力平复了焦灼的心绪。她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薄暝:“我还有一个愿望。” 薄暝抬手揽住她的腰,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把我的名字迁到你的户口本上,”她拿起薄暝的户口本,“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热闹了。” 第54章 心动 费南雪和薄暝回了江城, 两人拿着户口本直奔江北民政局,却在门口看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费高齐、安晴和薄越堵在门口,严严实实将那扇双开的玻璃门全部拦住。他们像是早就猜到了薄暝会选择这里, 在这里等了很久。 可费南雪觉得意外,即便他们通过网络得知两人今天要领证, 但也不会猜得这么精准吧? 还没想完, 薄越扶了下眼镜,往前走了一步:“我怎么不了解你呢?像你们这种赛车手,不管怎么跑, 都是在转圈。起点就是你的终点。” 听到这话,费南雪突然明白过来。她回头往后看,民政局斜对面就是江城一中。 高中时,费南雪不止一次听到有学生们讨论, 如果真的爱,就直接偷户口本去对面领证。 那时候费南雪还疑惑,这还没到法定婚龄吧,怎么就能偷户口本结婚呢? 可是现在, 费南雪还真的是偷户口本来结婚了。 费南雪忍不住看了眼薄暝,男人表情没变,根本没把薄越的话放在心上。仿佛薄越说的事情和他无关。 但是, 费南雪清晰感觉到, 他牵着她的手变得更紧了些。他抿了下唇, 眼神看了过来,像是漫不经心。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 费南雪自然知道了一些关于薄暝的小动作。男人鲜少紧张, 但只要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就会下意识看目标人物一眼。 这一点只有她明白, 连米兰都没注意到。 现在对上他的视线,费南雪的心脏像是被蜜水浸过,那种甜滋滋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舌尖。 她忽然觉得薄越也不是只会干坏事。 起码在这一刻,他做了件好事。 心动禁止 第62节 让费南雪知道了薄暝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虽然她不清楚薄暝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但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问到底。 比如现在,费南雪问:“我是你的终点吗?” 薄暝牵着她往前走,直直撞开了挡路的费高齐和薄越,将她好好地护在身后。 两人进了民政局大厅,薄暝回头看她:“赛车手没有沿途风景可言,眼里只有终点。” 忽然之间,盛大的浪漫如灭顶之灾,将费南雪全然笼罩。就好像是和他一起过圣诞的那天晚上,少年挡在她的身前,为她隔绝到一切人流的冲撞。薄暝总是于无声处将她护得很好。 这时,费高齐出声:“费南雪,我们不承认你的婚姻。他连彩礼都没给过,我们家连门都不会让他进的!” 安晴也说:“你连户口本都是从我这里偷来的,你还好意思结婚?你给我把户口本还回来!” 费南雪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两人。 曾经温和又严厉的父亲完全变了样子,他不再是她记忆里会将她托举起来系丝带的巍峨高山,而是一个抠着手指一心想从她这里拿钱的庸俗男人。 而安晴……她从未对安晴抱有任何想法。 费南雪从包里拿出绛红色的户口本晃了晃,然后说:“自然会还给你,但是要等我登记结婚后。至于彩礼,我不准备要。” 话音刚落,钱不晚就从旁边拿着文件袋冲了过来。 “什么不要啊?必须得要。我前后为了这点东西忙活了多久你不知道,别浪费我的心血!” 说着,钱不晚将那些具有法律效应的转让文件拿给她看。 一本是房屋所有权,一本酒店所有权。 白月的东西,全被薄暝拿回来了,还写上了费南雪的名字。 费南雪眨了眨眼,感觉有泪光沾在了睫毛上。她抬眼去看薄暝,水色沾染太阳的光晕,男人就好像站在光彩里,永远璀璨且光明。 她深吸了口气,企图压下鼻息里的酸意。 这时,她手机又震动。 薄暝扬了扬下巴,“看看。” 她拿出手机一看,被银行发来的短信吓到。 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在阿瑞斯的工资卡上无端端多出了九个小目标? 费南雪抱着文件,捧着手机,不可置信地看着薄暝。 “你……是不是转账转错了?”费南雪问。 但是九亿要怎么才能转错呢?银行都要审核好几天才能放出吧。 薄暝言简意赅:“彩礼。” 说完,他还回看了费高齐一眼,“给到了。一分都不会落到你们手里。” 费高齐气得几乎要背过去,他发了疯一样地冲上来,直直撞开了钱不晚。就在他要抓到费南雪的时候,有人直接将他揽腰扛了起来。 费南雪抬眼一看,居然是阿尔法。 阿尔法露出一脸憨厚的笑:“老、老板、娘,我、来晚、了一点。” 他熟练地将费氏夫妇夹在腋下,这一场面,就像是回到了半年前的场景。费南雪凝视着两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她说:“我的婚姻,不需要你们同意。我认定的人,也不由你们评论。” 费南雪回头,空出来的手挽住了薄暝的胳膊,“去排队登记?” “是不是还少了什么?”薄暝逗她。 “少了什么?”她不解。 一声咳嗽响起,费南雪往旁边看去。 姥爷白英手里捧着一束扎好的桂花,红色丝带系住了尾端,蕾丝塑料纸将其包住。随着白英走近,她嗅到了甜甜的桂花香气。 这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为什么姥爷还能拿着桂花? 何微醺和祁宋也走了过来。两人分别都拿出两个袋子,何微醺挽着费南雪往女洗手间走去,祁宋也推着薄暝进了男洗手间。 再出来时,费南雪换了一件白色衬衣,左边衣领上绣着一颗小爱心,头上还多了一顶漂亮的蕾丝复古头纱。发卡上镶着茶褐色的真钻,灯光一照,和她那双茶色的眼眸相映成趣。 何微醺拿出手机和费南雪拍照,她说:“这可是我花了很久才找到的茶褐色钻石,早就想送给你当结婚礼物了,你一定要收下。” 镜头里,费南雪的眼眸闪亮,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脸上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她整理了一下头纱,回头看向薄暝。男人很少穿衬衣,订婚宴是一次,现在算是第二次。 他的衬衣上也绣了一颗爱心,两人站在一起,格外相配。 白英在站在两人身后,轻轻推了他们一把:“好了,你们要在长辈的见证下走向另一段人生了。” 费南雪看向薄暝,向来高傲的男人难得露出柔软的神情。他笑了笑,“你要是后悔也没办法了。” 她接过姥爷递来的桂花捧花,“走了。” 排队时,有人认出了薄暝和费南雪,自动让出了前排的位置。不多时,两人就已经拿到了盖章的红本本。何微醺招呼大家站在一起,让费南雪和薄暝举着红本站在最前面,姥爷站在稍后的位置,林罗、钱不晚、何微醺和祁宋一字排开。 咔嚓一声,新人,亲人,好友全部被摄入照片中。 定格了最美好的一刻。 而费高齐和安晴被阿尔法带到了民政局外,费高齐指着阿尔法骂:“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报警了!” 阿尔法手一松,费高齐差点滚落在地。阿尔法嘿嘿一笑,“放、放好了。” 费高齐站稳后又左右探看,想找根棍子狠揍这保镖一顿。而此时,贝塔拿着法院传票走了过来。 贝塔说:“我顺手给您二位送来了好东西。” 安晴疑惑着接了过去,拆开后脸色大变。 “这是白老爷子委托我们的代理官司。他要起诉你们夫妻二人涉嫌谋杀,对象是——白月。” * 而企图找人绑走的费南雪的薄越,被伽马拔了暗桩。薄越找了九个人,一路从机场埋伏到民政局,就想找机会把费南雪抢过来,结果薄暝根本不给机会。 就连两人上车时,都有保镖车前后保护,根本没机会下手。 他本来打算在费高齐佯装发疯冲上去有所动作,结果伽马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然后说:“您那几位手下,都被我送警局去了。现在警车就在外面,您是打算跟我走呢,还是让警察进来抓您呢?” 薄越神情一凛,绝对不能让警察进来。 新宸的股价已经岌岌可危,此时再出意外,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新车上市。他还等着那辆车上市后抢夺薄氏的所有权。 薄越含恨看了眼被推离的两人,只得自己往门外走。 * 拿了结婚证后,费南雪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云端。好像连路都不会走了,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小本本,盯着地面的方格路,只知道站着。 那种快乐和满足,是她毕生未尝过的甜。她看向薄暝,“我能不能再掐你一下?” 薄暝懒洋洋地抬手,“随你。” 他本以为费南雪是真的要掐上来,就像订婚时那样。 哪知,费南雪转身踮脚。 吻到了薄暝的唇上。 费南雪终于有了实感,她是真的拥有了眼前的人。 也是真的迈入了新生活。 她的衣袋里还揣着那一束桂花捧花,薄暝总觉得自己尝到了桂花甜丝丝的香气,猛烈又幸福。 费南雪挽住薄暝,“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请大家吃顿饭?” 薄暝低头,在她的右边耳廓上轻吻了吻,“都听你的,老婆。” 尾音的两个字带着别样的蛊惑感,费南雪听得心头酥麻,连脖颈后都攀上一层鸡皮疙瘩。 她“嗯”了一声,“那行,我们去超市买菜,晚上请他们吃大餐。” “是得去一趟超市。”他自言自语附和了一句。 “什么?”费南雪没听清他的轻声话语。 “我也要为吃小甜品做点准备。”他的眸色浓郁,勾出别样的笑。 作者有话说: 薄小暝:我也要吃小甜品了(挑眉) 第55章 心动 两人购物后回到家中, 薄暝问费南雪要了结婚证后,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没在意薄暝要去干吗,毕竟要请大家吃饭, 她也要忙着准备。她在厨房忙忙碌碌,林罗和何微醺也跟过来帮忙, 顺便八卦。 林罗八卦时, 没忘了问一句:“薄暝的彩礼是个什么情况啊?”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费南雪又紧张起来。 “他给了我九个小目标。我要亏到什么时候才能比他穷啊?”费南雪问。 林罗和何微醺齐齐掐自己的人中:“不要凡尔赛!” 费南雪平白又多了一笔资产, 自己也是愁得慌。她边处理食材边想,如果薄暝以后常驻江城,不如送他一条国际标准的汽车赛道好了。 这样既可以方便他在家门口练习,说不定还能申请加入比赛常驻。 费南雪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就拉着林罗商量了一下。 何微醺在旁边感慨,“这就是大户人家的送礼方式吗?你送小目标,我就送赛道,这是科幻片吧?” 何微醺本以为这就算封顶了, 结果后面还有更离谱的事情。 费南雪做好菜后走出来,发现姥爷和几个男人都围在客厅的墙边。 那面墙上挂了几个照片,最中间最醒目的就是那个97号车的心脏。此时。引擎照片被摘了下来, 墙上又挂了个新东西。 林罗和何微醺拉着费南雪过去看, 结果看到墙上挂了一个新画框。金属边框和玻璃镜面中卡着两人的结婚照, 下面还裱着何微醺帮他们拍的合照。 心动禁止 第63节 整一个大秀恩爱的场景,还显得特别露骨。 费南雪看得不好意思, 但手上很诚实, 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拍完后就发到了微信朋友圈, 还换成了背景图。 薄暝在旁边偏着头看她的举动,抿唇,将得意的笑容压了下去。 他轻拍了下费南雪的发顶:“不错,给你满分。” * 一顿饭吃完,众人很有默契地帮忙收拾碗筷,接着迅速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费南雪和薄暝。 分明的热闹突然变得空寂,费南雪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她想找点事情做,便把还没有整理的购物袋拖过来。 她刚拿出一包薯片后,就摸到了一个长方体的盒装物。 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耳朵变得火烫。 然后她往里看了一眼,深蓝和浅蓝交相辉映,看起来很像是—— 一盒薄荷口香糖。 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失落,费南雪盯着那盒口香糖看了半天,刚要自嘲地笑出声,再一扒拉。 掉出来一只粉嫩嫩的小盒子。 上面写的是,“003 零感·玻尿酸 10支装” 她被“玻尿酸”三个字晃了眼睛,正在疑惑这是什么。她翻过盒子一看,终于看到了关键字。 安○套。 费南雪想把这只盒子藏起来,凭空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那只粉盒子拿走。 薄暝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外袍,系带松松挂在腰间。从费南雪的角度看去,他敞开的衣领里可以看到胸肌。 再往下看。 还有那熟悉的腹肌老朋友。 亲眼所见时,费南雪觉得有点脸热,连喉咙都觉得干。 她借机想要去拿旁边的水杯,却被薄暝抢先了一步。薄暝将水杯递给费南雪,然后说:“多喝点,免得等会儿缺水,还要我喂。” 费南雪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她磨磨蹭蹭去洗了澡,出来后灌了好大一杯水。 接着,费南雪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薄暝坐在她的床上玩手机。男人姿态舒展,看到她出现的时候勾了下手指。 费南雪不敢看他的脸,只好垂着脑袋,眼睛一撇,就看到了那个招眼的粉红包装。 男人伸手,直接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床上。 她习惯将卧室的灯光调得暗一些,这下更是。浅而幽软的光线落在薄暝的颊边,却落不进他的眼眸。 他抬起费南雪的下巴,吻了下来。 随着他亲吻力道的加重,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他眼里的微光。 唇瓣上传来隐约的疼痛,他在这时全然释放了自己的情感。薄荷青草香里混着荷尔蒙的气息,将费南雪的鼻息侵占。 他柔软的发丝半干,落在她的颊边。 轻柔的发丝好像带着电流,扰得费南雪心跳加速。 薄暝释放出危险的信号,他的拇指在她的脖颈上反复摩挲。那一小块皮肤被蹭得发麻发烫,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但并不是抗拒。 只是有点,还没能适应。 滚烫的掌心下滑,若有若无地触碰引人心痒。费南雪被这样莫名的情愫包围,她不自觉喘着气,身体有些紧绷,但并不觉得抗拒。 皮肤之下的血液好似被薄暝的动作点燃,全身都烫得惊人。 费南雪主动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她努力回应他的动作,生涩中带着纯真,简直就像是一剂瘾药,勾出了薄暝占有欲。 他的唇从她的唇角挪到脸颊,然后是耳朵,脖颈,一路下滑。 更让费南雪惊异的是,他吊着她睡衣外套的第一颗纽扣,齿关轻咬丝绸布料,俯身再起身后,舌尖竟然把那颗纽扣给打开了。 接着,他依样解开了第二颗、第三颗。 费南雪不合时宜地想起高中时候的事。 高中时江明理把薄越拿来的车厘子分给班里的同学吃,大家吃完后,开始比赛用车厘子的长梗打结。 几乎没有人能顺利快速的打结,结果薄暝做到了。 长梗吃在嘴里,不过十几秒,他便吐了个结出来。 有些女生脸红地讨论:“他一定是个接吻高手。” 现在费南雪被他的轻声喘息勾到失去理智,昏黄的灯光如簌簌金雪。她仰着头,只觉得神魂都要陷落,思绪也变得迟缓,仅剩的理智也被打散。 她只知道跟着薄暝的举动反馈,然后扶着他的后脑勺,轻贴上了那两瓣唇。 的确是,接吻高手。 忽然,她感觉到他的离开,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声性感的轻笑传来,“怎么,不舍得我离开?” 她没说话,只是勾着他的脖颈起身,额头抵着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喉结。男人任由她扑倒,慢慢厮磨。 然后,薄暝伸长手臂,捞过那只粉色盒子,单手拆了包装。 单手撕了包装袋。 费南雪过速的心跳被绷得更紧了些。她被薄暝拦腰按住,世界颠倒时,她伸手,努力碰到了床头的灯光按钮。 整个室内归于黑暗。 她看不到薄暝的脸,却感觉被他的气息全部包围。她用力扯着被单,想要遮住自己的腿。 刚才她就一直将腿藏起来,不想让薄暝看到腿上的伤痕。 而薄暝的手却按在她的条条伤疤上。那些疤痕深邃,长好后也有斑驳的手感,摸起来并不平整。 费南雪忽然觉得羞耻又狼狈,她努力侧身,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却被薄暝温柔地抱在了怀里。 他说:“是我想的那些伤口吗?” 费南雪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肩膀上。薄暝吻了吻她的脸颊,“能不能让我看看?” 她不肯,摇头说不。 薄暝嗯了一声,嗓音有点酥麻。 结果下一秒。 她被薄暝按在床上,伤口处落下轻柔的吻。那样的耐心,有种珍视感透了出来。 薄暝说:“和我在一起,你肯定没有机会伤害自己。” 费南雪感觉陈年伤口忽然有些痒,那是一种愈合的错觉。在他身边,好像一切都能好起来。 她轻触了触他的肩头,“你想看就看吧。” 哪知薄暝说:“老婆说了不看,那我就把眼睛闭起来。只是,你以后的不开心,全部由我承担。” * 清晨睁眼时,费南雪感觉自己窝在薄暝的怀里。她的长发被他顺得很好,乖乖地挂在耳后,完全没压到。 而她的后心处贴着他的手掌。他的手心很热,引得她微微有点发汗。 费南雪不安地动了动,薄暝还没醒来。 他的意识不太清醒,却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甚至闭着眼在她的额上吻了吻:“乖,再陪我睡会儿。” 声音呢哝,带着鼻音,相当亲密的口吻,听得费南雪格外脸红。 她瞥了眼倒在床头柜上的粉色盒子,里面还歪出了三只存量。 她更是羞地抬不起头,只是一味的将脸埋在薄暝的胸膛里。 昨天夜里的薄暝是真的太荒唐了,她全然失了力气,躺在床上连手指都懒地动,更别说喝水了。 他居然舍得下床拿了一瓶电解质水,一口一口喂给她喝之后,又不要脸地说什么“我要索取服务费”,又按着她来了一次。 费南雪简直要散架了,她的声音夹着哭腔:“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薄暝掐了下她饱满的臀,然后说:“起码得十全十美吧。” 费南雪这会儿终于理解了林罗的话。 男人体力太好的确不是好事。 她不是被喂得太饱了,她现在是太撑了。 不过好在薄暝最后没那么禽兽,还算是放了她一马。她闭眼就睡着,黑甜一梦奢侈到难以想象。 再睁眼就是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也算是破了薄暝的连续早起记录了。 费南雪伸手碰了碰他右侧脸颊的月牙形伤口,不期然对上了薄暝突然睁开的眼睛。他握着费南雪的食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叫我起来做早操啊?” “?” 费南雪睁大眼睛,满脸都是疑惑。 “这么迫不及待?看样子我昨天晚上的服务还不错?”他又笑着问,眼神又痞又坏。 费南雪听到这话,实在是分不清他是故意逗她还是真有想法。 但她觉得还是先远离薄暝比较安全。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薄暝将费南雪打横抱起,从床上走到浴室。 他半搂着费南雪,打开浴室的淋浴。 突如其来的水柱将两人浸透,连灵魂都跟着一并苏醒过来。 心动禁止 第64节 然后,她听到他又坏又压抑的声音: “我一直很想在这里试试。” 第56章 心动 朦胧中, 费南雪感觉额头上落下一吻。她的左耳被人捏了捏,然后听到了薄暝的声音:“我去跑步了,今天先放过你。” 费南雪睁开眼睛, 像只小猫一样哼唧了一声。 薄暝深吸了口气,原本打算离开, 又俯身, 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怎么回事,完全分不开的样子。” 他的双手又开始造次,费南雪连忙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你省省力气。” 他笑的胸腔轻震,她的手掌感觉麻麻的。 薄暝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就这么点儿力气,用哪里不是用?” 费南雪往被子里躲,偷偷伸脚去踢薄暝站在床边的腿,试图让他远离自己, “那我就没力气了。” 薄暝忍笑,嗯了一声,把她的脚塞回被子里, “好。” 等薄暝离开, 费南雪在被子里翻了两下, 彻底失去了睡意。她干脆起床,决定起来给小鹦鹉们放饭, 然后给自己和薄暝做一份早餐。 其实给小鹦鹉们放饭是个轻松活儿, 因为薄暝早就处理好了食材, 她只用按份往里撒就好了。 住在这里久了, 其中一只玄凤鹦鹉阿布扎比和她混熟了。它每次看到费南雪靠过来时,都会跳到她的肩膀上来,亲昵地用鸟嘴,帮她理头发。 费南雪架好手机,按下录影键。她放出阿布扎比,将鹦鹉的食物配好,放好之后,又和小鸟玩了一会儿,将它放了回去。 短短十五分钟的录影结束后,她将视频发给了于思暖。 现在是休息期,但宣传组也要保持更新和队伍的热度。于思暖敦促费南雪每周交一支到两支视频。 而这周已经过了六天,费南雪根本交不出东西。 原因很简单,前六天时间完全被薄暝占用了。 她走出房间,泡咖啡时打开了电视,想要屋子里热闹一点。结果她随便一调,就转到了薄暝的采访。 电视上的主持人正好在问:“我们的车迷朋友们一直很好奇,你平时休息的时候会干点什么?” 薄暝还是一副拽脸,他压低了帽檐,只看得到高挺的鼻梁和那张漂亮的唇形。 然后他言简意赅:“锻炼,打游戏,看电影。” 费南雪差点被喝进去的咖啡呛死。 那真的是看电影,看的是这样那样的动作小电影。主要就是为了想着法儿摆弄她。 这就是为什么费南雪前六天都抽不出时间干正事。 她忍不住想,还是劝薄暝多跑跑步上机械发泄多余的精力,不要再折腾她了。 费南雪关掉电视,跑去厨房准备早餐。等薄暝跑步回来洗了澡,两人正好一起吃完早餐。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薄暝叫了阿尔法开车,将他们载到城中心的商业街上。 商业街最醒目的位置,有一间纯黑色的店铺。店铺的名字也很特殊,就是一个圆圈,取自瑜伽中的om,被称为宇宙之音。 放在这里,还显得有点酷。 两人走进店内,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和纹样,费南雪背着手挨个儿去看,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丹凤眼女人走了出来。 她身材瘦削,里面穿着很显身段的黑背心,外面披了件皮外套。抬手时,费南雪看到了她胳膊上的墨竹文身。 挺有水墨气韵的,还很好看。 女人伸手,扬起两只手指冲薄暝打了个招呼,“时间刚刚好。”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和老婆一起来文身?”薄暝一手揽在费南雪腰上,神情颇为得意。 女人哽了一下,有点没想到薄暝秀恩爱直接到这种程度。 费南雪抬手,轻捏住薄暝的嘴,有些歉意地看向女人:“我们今天是来和你商量文身图案的。” “你好,我是阿诗。有喜欢的图案吗?”简单寒暄之后,阿诗很快切入话题。 费南雪沉吟一阵,“矛、盔、战车、犬、兀鹰、野猪、97。” “阿瑞斯?”阿诗诧异了一下。 费南雪紧紧握着薄暝的手,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和他之间最紧密的连接。” “这样吧,我为你们设计几个图案?”阿诗说。 费南雪看向薄暝,薄暝点头,“交给她没问题。她以前帮我设计车身图案挺厉害的。” 费南雪冲阿诗点了点头,“好。” 阿诗随手拿了纸笔,记录费南雪和薄暝的要求。阿诗又问:“你打算文在哪里,多大面积?” 费南雪抿了抿唇,面露难色。阿诗以为是她想文的地方比较隐蔽不好在店内展示,于是带着她绕到了后面的工作室。 等她撩起长裙时,阿诗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抿唇了。 因为费南雪大腿上道道疤痕如荆棘,将原本修长白皙的大腿紧紧缠绕。看起来相当可怖。 阿诗问:“你是想把这两块地方都遮起来吗?” 薄暝跟了进来,说:“不是遮,是装饰。让伤疤变成勋章。” 费南雪听到这话,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她回头去看薄暝,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非常宠溺的姿态,惹得费南雪一阵心酥。 这几天来,薄暝根本没问过关于这些疤痕的事情。只是在情动时,他会抚摸亲吻,眼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温柔。 好像是补偿,又好像是希望这些伤痕不要落在她身上。 看得久了,薄暝才对费南雪说:“用文身把它展示出来吧?” 费南雪不解,“为什么?” “让所有人监督你,不许不开心。”薄暝吻了吻伤痕,“还有就是,难得可以找个情侣文身,还不赶紧文?” 薄暝告诉费南雪,每一段回忆都不用掩盖,它们都是构成她本身的一部分。她没有不好的地方,只是需要稍稍正视自己的情绪,略作调整,就更完美了。 费南雪被他真挚的话语打动,下定决心正视自己那段过去。 她还是把自己曾经的经历和薄暝分享了。他沉默地听着,时不时摸一摸她的发顶,然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其实费南雪很怕薄暝说出可怜她的话,因为她不想显得可怜。 但薄暝真的很厉害,他只是说:“这只是你曾经对抗绝望的一种方式。以后有我,我们会一起面对。” 费南雪很坦诚的和阿诗分享了伤痕的来历,阿诗有些意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乖巧漂亮的女人会有这么深的裂痕。 阿诗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可以将元素稍作改变,重新设计一下吗?” 费南雪点头,“但我希望保留关于薄暝的勋章。” 阿诗啧了一声,“薄暝也太有福气了。” 薄暝轻笑,脸上的得意表情比拿了奖牌还要骄傲,“毕竟是我老婆。” 三人协商了一周关于文身图案的事情,最后还是调整了方向。 阿诗去掉了很强烈的阿瑞斯元素,换成了费南雪喜欢的桂花。因为桂花简单且低调,又有浓郁饱满的香气,一如费南雪的灵魂。 桂花的下半段设计成红色且抽象的长矛,指向“97”这个数字。而且她设计了一个巧思,当两人站在一起时,彼此的文身最深的颜色会拼凑出一颗爱心的模样。 阿诗说:“这样就很符合你们秀恩爱的心情。” 费南雪和薄暝很满意这一组设计的图案。薄暝买断了图案,两人抽了几天将图案文上了。 阿诗嘱咐费南雪文身后的事项,薄暝听得比费南雪还认真。阿诗说:“洗澡的时候不要把水弄上去了。” 薄暝嗯了一声,然后凑到费南雪的耳边:“技师小暝为你服务,我一定不会让半滴水沾你腿上。” 费南雪在他的肩上轻捶了一下,“我自己来。” “别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得让给我。谁不想吃湿掉的小甜品?” “……” 费南雪是真的会被薄暝的无耻惊到。 两人腿上裹着保鲜膜回到了家。费南雪准备开门时,发现地上多出了一只黄色的信封。费南雪拾起信封晃了晃,感觉里面好像有一片薄薄的纸。 可这只信封正反都是空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薄暝更直接,他拿过信封后撕开了,掉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但看得出来是一个十字路口。有一辆侧翻的大车躺在那里,下面有一滩深色的印记。 费南雪还没看清楚,照片就被薄暝捡了起来。她问:“这是什么?” 薄暝摇了摇头,“没什么,估计是无聊恶作剧。” 费南雪端详薄暝的脸,男人脸颊下潜藏着紧绷的肌肉,看起来很像是咬住了后槽牙,应该是在隐忍什么。 费南雪没有再问,只是轻轻扣住了薄暝空出来的手。她拧开门把手,带着他往里走去。 她说:“薄暝,你承受我的痛苦,那谁来分担你的压力呢?” 薄暝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我都可以。” “我不可以。”费南雪空着的手贴住了薄暝的脸颊,“你是我的老公,我们应该是一体的、没有秘密的。我不能自私到只让你一个人承担。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真的很像香气馥郁的桂花,清甜的香气沁人心脾。 轻易解了薄暝的焦躁和烦闷。 薄暝点了下头,两人换鞋后坐上了沙发。 他拿出了那张摆在费南雪面前,“你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吗?” 费南雪快速瞥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 心动禁止 第65节 第57章 心动 费南雪还记得, 薄暝的母亲秋龄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薄暝为此还特地请假回去给秋龄销户,说是家事。直到后面费南雪和薄暝一起被请家长的时候,老师才知道他的妈妈去世了。 她垂下眼眸, 一手盖在薄暝拿照片的右手上,“难道是秋阿姨的车祸现场照片?” 薄暝点头。 他还记得那个深秋的夜晚, 他被一通电话打醒。那头是毫无感情的声音通知:“你是秋龄的儿子吧, 她出事了,你过来一下。” 薄暝还以为秋龄又欠钱了。毕竟秋龄被薄新晟抛弃之后,她就开始好赌。平日在餐厅打工, 拿了钱就去赌。之前她还有点心,为薄暝攒点学费,留点钱养家。后面赌红了眼之后,连租房子的钱都不留了。 钱不够就借高利贷, 秋龄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胡过,薄暝就跟着她后面收拾她的烂摊子。 他以为这也是烂摊子的一天,问了地址后,披了件大衣出门了。 结果, 他被带到一个十字路口前,渣土车被千斤顶顶了起来,下面有一滩血肉模糊的……人形。 如果不是那条他买的紫色围巾混在血肉堆里, 薄暝恐怕认不出这个被压成薄饼的人形是自己的母亲。 薄暝闭了闭眼, 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回去。他接过旁人手里的铲子, 将那一滩属于母亲的血肉,铲进了黑色塑料袋里。 * 费南雪听完薄暝的简单概括, 脑子里浮现出那个高中时候的他。他总是披着校服, 独来独往,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当时的她以为薄暝没有忧虑, 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但她从没想过,薄暝竟然在某天深夜里,经历过如此惨痛的事情。 听到母亲的死讯已经是打击了。可他还要亲手收尸、下葬、销户。每一步,都是在切断他和这个世界的连接。 甚至是一种残酷的提醒,提醒他血脉相连的人已经消失,提醒他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吸了吸鼻子,将薄暝揽入怀中。 她轻轻抚摸薄暝柔软的黑发,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心疼显得太轻易,他是那么坚强的人,肯定不想被她同情、被她看低。 费南雪想了好久,说:“会痛苦吗?” “不算最痛苦的事情。”薄暝低头,鼻尖蹭在她的颈项上,像只大狗嗅闻主人。 “那……你最痛苦的事情是?”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某人没有出现在大学校园里,没有看到我作为全校第一上台演讲,没有看到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他的语气闷闷的,好像得不到主人认可的大狗狗。 “别乱说,这是很严肃的事情。”费南雪微微抿唇,表情正经。 “没胡说。”薄暝盯着她。 费南雪被他那双黑眸盯着,终于看出了他眼底的认真。她的手心微微发热,有种莫名的心酸蔓延上来。 她原本以为这是突如其来的借题发挥,可这一刻她知道,他很介意她的失约。上次在众人面前没有发作,是因为他想维护自己向来狂妄的形象。 现在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他。 他乖乖的、让人心疼地说了真话。 她用力抱住薄暝,“不会了。你以后的人生,我都会参与。” “好。”他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鼻尖又挪过去,在她的指尖上轻蹭了几下。 不知何时开始,薄暝仰躺在费南雪的腿上,拎着车祸现场的照片反复看。他说:“我的树敌太多了,竟然分不清这是谁给我寄来的照片。” “薄玉辰,薄越?”费南雪只能想到这两人。 “不会是薄越。他是个傻x。”薄暝冷笑,“他的脑子里只有自以为是的正义,觉得所有人都愧对了他,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些隐情。” 这时薄暝的手机响,物业管理员将他需要的视频监控录像发了过来。他一条一条检阅,最后看到了一个穿黑色外套的身影闪身进入门栋,转身时还露出了一点点侧颜。 薄暝将手机递给费南雪,“你见过这张脸吗?” 费南雪定睛一看,“费启星?是他把信封扔到家门口的?” 薄暝顺手摸过费南雪的手机,在电话录里找到费启星的名字直接拨通:“把他叫过来问一问不就行了?” 费南雪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一般。两人在家中基本没交流,但她仍旧记得有几次安晴故意不叫她的晚饭,而费启星在安晴和费高齐出门散步时,偷偷在她房门口放了包子和烤鸡腿。 这次酒店和房产被抵押后,费启星也没有联系她,只是一个人默默拿了行李回学校,好像消失了一样。 连林罗都说:“安晴费尽心思抢你的钱养孩子,结果那孩子根本不想和这个家有牵扯,这才是最大的失算吧?” 薄暝的声音将她拉出回忆,她听到薄暝说:“东西是你扔在门口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薄暝嗯了一声,“行,那你过来吧。” 不多时,费启星出现在门口。他在沙发上落座,费南雪给他倒了杯水。两姐弟对视一眼,还是费启星先开了口:“姐,你知道爸妈被告的事情吗?” 费南雪看了薄暝一眼,“有听说。” “可他们并不是真凶。”费启星的口吻执拗。 薄暝拿着桌上的照片抖了抖,“我还没问你,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费启星转眼看薄暝,他的脸型和费南雪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姐弟。只是薄暝对除了费南雪以外的人都挺冷的,即便费启星流露出诚恳的表情,他也是冷冷淡淡的。 “我没多少耐心,要讲快点讲。不然一起去警局。”薄暝说。 “这是从我妈那里找到的。”费启星说。 薄暝的瞳孔紧缩,原本就冷淡的神情显得愈发尖锐。他冷哼了一声,“什么意思?” 费启星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不太习惯背后这样说自己的母亲。但事情迫在眉睫,他必须做出一个决断。 “我妈以前受雇于薄玉辰。她是被薄玉辰安排来接近费高齐和白月的。原本,她想接近白月拿到关于桂轮汽车的东西,可惜白月很快识破了她的目的。她转而接近……费高齐。两人生了感情后,我妈就把薄玉辰介绍给了我爸。三人合谋陷害白月。” 说到这里时,费启星垂下脑袋,根本不敢看费南雪。 而费南雪用力闭了闭眼,想把那一阵压抑的闷痛感忘掉。而这时薄暝伸手,两人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 他温暖干燥的手掌传递了力量。费南雪平复了呼吸,她开口:“你说的这些,和你给照片是两回事。” 费启星抬头,很认真看向费南雪:“是一回事。照片里的人的死亡也是一场策划。我妈拿到了把柄,因为她不相信薄玉辰,所以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费南雪和薄暝对视一眼,两人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惊。 薄暝握了握她的手,费南雪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乖巧闭嘴,等着薄暝和费启星去对话。 薄暝说:“你的意思是,我妈的死不是意外?” 费启星点了点头:“我有证据。” “你反复强调你有证据,是不是想要和我做交易?”薄暝轻抬眼眸,神色冷然。 对方那张年轻的脸上流露出轻微的迷茫,他定了定神,然后说:“是。” 两人周旋了一阵,薄暝果然还是老谋深算,轻易就把费启星绕进去了。薄暝并没有答应费启星所谓的撤诉要求,但问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阴谋。 原来,秋龄亲眼目睹了白月的车祸。白月虽然最后送到医院时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但秋龄和路人在对白月施救时,听到了白月说车辆有问题,还听到白月提到了薄玉辰的名字。 好巧不巧,白月认识薄玉辰。她偷偷录下了白月的话,然后找上了薄玉辰。 她并没有想过为白月沉冤昭雪,而是想要通过这一段录音勒索薄玉辰,拿到一大笔钱。 薄玉辰表面答应了秋龄的要求,两人约定了见面时间。结果秋龄出门后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而她的那只手机也不翼而飞,所谓的、关于薄玉辰的证据也消失了。 费启星说:“当时躲在人群里的还有我妈。她拍了照片,捡到了那只重要的手机。” 此时,薄暝笑出声:“你确定你把你父母救出来是对他们好?” 费启星表情警惕:“什么意思?” “薄玉辰肯定知道我和姥爷把他们送进去了。而你一出现,我又把他们弄出来。你觉得薄玉辰会怎么想?”薄暝问。 还没等费启星回答,费南雪先出声:“会想办法弄死他们。” 费南雪的声音低了些,此刻听起来有些冷。配上那个“死”字,听起来更有震慑力。费启星不自觉抬头看了她一眼,犹豫道:“真的吗?” “如果你愿意拿他们的性命冒险一试的话,我肯陪你玩玩真的假的这个游戏。”薄暝说。 费启星沉默了。他低头思考了好一阵,说:“那是不是应该先把薄玉辰送进去才行?” 薄暝打了个响指,“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坐在一旁的费南雪心跳变得很快。她不自觉偷偷揪住了靠枕的皮面,怎么也关不住心底的愤怒和激动。 只要能够从费启星拿到关键证据,她就能光明正大起诉薄玉辰。 即便不死,她也会让他身败名裂。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费启星的声音: “好。我愿意拿出证据。” 作者有话说: 偷偷预告,还有一个剧情结束就可以完结了。一月份能完结! 第58章 心动 为了藏证据, 安晴可想了不少心思。她在银行开过专门的保险柜,又把家里的壁橱掏了个洞,还在利卡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的地板下安了隐形门…… 林林总总的地方都有隐藏的痕迹, 她隔段时间就会挪个位置,甚至会换个密码。不过安晴也担心自己忘记了, 就会把密码和地点记在本子上, 藏在费启星的房间里。 费启星就是偶然发现了那只本子,才知道安晴藏匿了什么秘密。而他顺着秘密破解下去,才知道这个家是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的。 安晴花在他身上的每一笔钱, 都是对白月和费南雪的敲骨吸髓。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所以一直在逃避,一直想要自立。 现在面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费启星也觉得气短。她提的要求, 他也狠不下心来拒绝。 安晴总是训斥他太心软,太软弱。一个男人就应该心狠手辣,就应该不择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标。 而费启星觉得,安晴所说的男人, 就是薄玉辰。 她无力反抗薄玉辰,所以希望费启星成为薄玉辰。人不就是这样,因为没办法对抗恐惧, 最后将恐惧封神。 可费启星不想这样。 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要怎么活下去, 那都是他的选择。 费启星答应了费南雪和薄暝的要求,要两人一同去老宅取笔记本, 然后再回利卡酒店取证据。 三人一同回了老宅。 心动禁止 第66节 屋子被法院查封, 又被薄暝买回来了。屋子上的封条还没有撕下来, 薄暝上前, 将白色的封条给挑了。然后他将封条捏做一团,往焦黄的空地上抛去。搓得滚圆的白球落在一处,薄暝说:“等春天来了,就在这里种一棵桂花树。” 费南雪心头一动,鼻尖仿佛嗅到了桂花的香气,有种甜滋滋的感觉蔓延开来。 “那我们旁边搭一个恒温的大鸟笼,让鹦鹉们也有住的地方。”费南雪说。 薄暝刮了下她的鼻头,“行。” 费启星先推门进去了,有点受不了似地回望两人一眼。 所以这就是秀恩爱? 三人进了屋子,上楼时,屋外有黑影一闪而过。薄暝感觉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回头去看的时候,连树影都没有摇晃。 可他下意识将费南雪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费南雪问:“怎么了?” 薄暝不想让她担心,只是摇了摇头。 费启星打开房门,从书柜底板的夹缝中抽出了笔记本。他翻了几页,指着其中的一行字:“密码是这个。” 薄暝快速地扫了一眼,记下了本子上写成的密码。 很讽刺的是,安晴书写的密码,竟然就是秋龄死的那一天加秋龄名字拼音,她稍稍改动了一下大小写而已。 三人离开屋子后,准备上车往利卡酒店的方向而去。而这时,一辆面包车突然朝着薄暝冲了过来,费南雪眼疾手快将他推开。 车门迅速打开,一双戴着手套的手伸了出来,将费南雪扯到了车里。 车辆疾驰而去,薄暝抓着费启星上车,跟上了面包车。 费南雪的脑袋上被套了一只黑色的袋子。她努力呼吸,袋子却紧紧贴着脸颊,稀薄的空气让费南雪头晕目眩,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 她的手机就在外套衣袋里,如果能够伸手进去按下快捷键,就能够拨通薄暝的手机号,可是在极端缺氧的情况下,她只能伸手去抓袋子。 她的挣扎带出了手机,有人拾起了那只黑色的小方块,然后打开车窗,将其扔了出去。 一只冰凉的剪刀贴到了袋子外侧,有沙哑的男声传来:“不要乱动,我给你剪一个出气口。” 话是这么说,可对方根本没有多温柔。费南雪感觉自己的发丝连同袋子被剪掉,黏在唇上搔到鼻底。 费南雪抿唇,死死克制住心底的颤抖。 她猜得到,这应该是薄玉辰的人。薄玉辰终于急了。 虽然她的手机是没了,但她的衣服还藏着一枚小小的摄像机。 这是何微醺送她的礼物,自从上次在阿布扎比发挥了大作用后,她总是将这枚拇指大小的相机充满电,带在身上。 这个东西,她一定要藏好,不能让这些人发现了。 一路颠簸后,面包车终于停了。费南雪被人粗暴地推下了车,她故意摔倒在地,将相机按开,贴在外套口缝线上,让镜头正好对准扣眼。 有人将她拽起来,她跌跌撞撞走过了一条满是废品的水泥路。一扇陈旧的大门被打开后,她脑袋上的黑袋子被扯掉。 费南雪深吸了口气,这才试探着睁开了眼睛。她觉得这片废弃的大楼很眼熟,再一细看,这不就是白月留给她的那块地? 这里曾是地卫一公司的旧址。后公司破产,地皮转到费南雪名下,因迟迟没有开发,就这样荒废了。 不远处有道背对着她的人影,逆着光站立。过了一阵,那道人影转了过来。 果然是薄玉辰。 男人换了一套黑色西装,领带解了下来缠在手里。暗红色的领带像是浸满了鲜血的绷带,看起来有点骇人。 薄玉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非要用这种方式见面才能好好说话吗?” 费南雪:“我没什么话好说的。” “那我有很多话可以跟你说。比如,你在背后操控几家公司联合哄抬汽车零件价格,恶意断了新宸汽车的零件。比如,你暗示几家银行不要给新宸汽车贷款。现在新宸汽车都没办法上这次的日内瓦车展。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他原本从容的表情变得扭曲,两条剑眉紧紧拧在一起。他冷哼一声,“本来早就想杀了你,安晴那个废物不敢下手,只敢把你送去国外让你自生自灭。结果养虎为患,你还反咬了我一口。” 说着话,薄玉辰将领带抽了过来,费南雪抬手挡脸,胳膊上挨了一下。 她后退一步,“薄叔叔,我本来就觉得你人品不怎么样,现在更差了,居然只会和女人动手。” 薄玉辰被她一激,整张脸都垮了。他咳嗽了一声,两个戴着面具的壮汉冲了出来。 他扬了扬左手,“把她绑在那里。” 两人得令,将费南雪双手反绑,掉在一根悬在半空的大铁链上。她的脚尖刚刚能够挨到地面,全身都使不出力气,简直就是酷刑。 费南雪没有认输。她忍下了不适感,故作淡然:“薄叔叔,偷来的东西始终是偷来的。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掩盖。没本事的人只能通过杀人来掩盖真相,不是吗?” “是啊。”他呵呵笑了两声,“可我这个没本事的人活到了最后。而你那个有本事的妈,死得灰飞烟灭,渣都不剩了。谁有本事呢?” 薄玉辰将手里的领带松了点,“现在轮到你了,做个选择吧。” “选择?”费南雪听到这个词都觉得好笑。 她被挂在这里,这人还假惺惺地说要她做选择? 所以,当年妈妈也是遭受了同样的逼迫吗? 薄玉辰说:“放弃开发这片地,把白月关于桂轮汽车的笔记交出来。做到这两点,我就留你一条命。” 费南雪突然笑出声。 她一直在老宅忍耐多年,就是为了找到白月遗留下来的笔记。后来从法国回到江城,也是为了这本笔记。 薄玉辰因为缺失了笔记才没能将桂轮汽车全盘复制,现在新宸的胜利者就是个东拼西凑的废物。所以他着急上火,就是想要这部笔记。 没想到,她没找到笔记,薄玉辰也没找到。 老天还是有眼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我妈妈的东西给你这种畜生?你杀了我妈,又多次陷害薄暝。我会和你做交易?你会不会太高估你自己了?”费南雪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讽刺。 “我杀了白月又如何?谁知道呢?”薄玉辰笑眯眯地看着她,“那我再做一件好事,送你见你妈。如何?” “薄玉辰,当初薄越接近我,有没有你的暗示?”费南雪问。 薄玉辰耸了下肩膀,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肯定。他又说:“可谁能想到呢,你差一点就成了我的儿媳妇。如果事成了,说不定你能早点见你母亲。” 他拽了下领带,“不过你的命还挺硬,又多活了一段时间。” 费南雪拼尽全力维持自己的镇定。她的手腕已经被磨出血痕,肩膀几乎要脱臼,可她依旧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敌人面前自爆丑态,就是一种认输。 费南雪说:“谁说我会死。说不定最后是你身败名裂呢?” 薄玉辰终于忍不住,他用力将领带抽在费南雪的脸上。 她雪白的脸颊上多了一道红痕。 但费南雪死死咬住嘴唇,愣是没有喊出声。 “行吧。等你死了,这块地也会是我的。”薄玉辰扔下领带,转身往外走去,“不知道掉多久才会死,我来设定一个计时器好了。” 说话时,他拿出手机,打开了计时器。 “明天早上我来收拾,希望你死得没那么丑。” 薄玉辰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费南雪看不到他的身影后,终于松了口气,用力憋住的痛呼也喊出了声音。 她仰着脑袋拼命寻找脱解的办法,可是不管怎么尝试,她都没办法挣脱绑在手腕上的死结。 只能熬过去。 费南雪一边环顾四周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被这尖锐的疼痛感缠上;一边继续尝试缩着手指从紧紧缚住的绳子中钻出来。她垂着脚尖想要找到借力点,却屡屡脱离。 摇摇晃晃之间,费南雪看到了墙上挂着的英文句子。她恍然想起这里好像是公司存放新车的车库。 车库上裱着白月最喜欢的一句话——“follow your heart,be yourself。” 但是其中缺失了两个字母o。 费南雪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白月很喜欢和她一起玩拼字游戏,白月总会洒下很多字母卡片,让费南雪从中拼出最多的单词。 她看向另一侧墙面上,公司标志用的是英文“white-moon”。 一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仓库的大门突然被一辆黑色的车撞开。那辆车紧急刹停,驾驶位的车门打开。 薄暝直奔她而来。 第59章 心动 薄暝将费南雪从铁钩上救下来。他抿唇, 眼尾还带着潮红,脸上的表情看似平静,但费南雪看得出来, 薄暝其实很紧张。 他心疼地帮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轻轻抚摸她手上多出来的红色伤痕。冰凉的指尖触在她的肌肤上, 费南雪伸手, 握住了他的指尖。 “疼吗?”薄暝的眉头紧皱。 “不疼。看到你来,我很高兴。”她说。 费南雪声音还哑着,薄暝低头, 抵着她的额头半天没说话。他伸手反复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是安慰费南雪,还是安慰他自己。 “我来迟了。”他的声音闷闷的,有些自责。 费南雪被薄玉辰折磨的时候都不觉得难受, 可在这一刻,费南雪被他这四个字撞到了心底最薄弱的位置。 她用力拥住薄暝,“没有。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挺过来了。” 因为每次最危难的时候, 他都会如天神般降临。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薄暝的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里还藏着压抑的情绪:“我以为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下次, 你不要再做傻事。” “那可不行。如果我没有推开你, 我就没有老公了。”她放软了语调, 声音变得轻柔。 一瞬间,她看到薄暝的耳朵变红了。她抬头捏了捏他的耳朵, “你害羞啊?老公。” 薄暝没说话, 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别说话, 让我抱一会儿。” 两人静静相拥,费南雪听到他的心跳趋近平缓,他终于抬头,“走了,先去警局报案,再去医院验伤。” 薄暝将她扶起来。 心动禁止 第67节 “等一下。”费南雪转身,指着“white-moon”那行字,“能不能把上面那两个字母o抠下来?” 薄暝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那个?” 她点头。 “你等着。” 说完,薄暝将车开到墙边。他停好车后,动作迅速地攀上车顶,将那两个铁皮字母摘了下来。 薄暝举着那两个o在头顶上晃了晃,“然后呢?” 费南雪仰头看他,这个动作被他做来居然还挺帅的。她生出了一点玩笑的心思,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一个爱心的造型。 然后说:“老公,爱你哦。” 薄暝手里的字母差点脱手,他眼疾手快抓住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耳朵发红,而是整张脸都红了。薄暝吸了口气,“费南雪,这俩玩意儿要挂哪里?” 她转身指向掉了“o”的英文句子,“那边,谢谢老公。” 果不其然,他的脸更红了。 没想到,一声老公就能换来酷哥变脸,真的好值得。 薄暝在一声声“老公好棒”“老公爱你哟”的口号声中逐渐迷失自己,他把那两个字母拍到缺失的地方,突然发现“yourself”的字母“l”松动了。他摘下l,发现墙面居然是空的,里面藏了图纸和笔记本。 他将两个东西拿下来,交给了费南雪。 费南雪拿到笔记本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灼热的,指尖掐在疯马皮的笔记本上,留下了一道印痕。 这是她小时候和白月一起做的疯马皮笔记本,白月答应她会一直留在身边,没想到,这只笔记本以这样的形式又回到了费南雪手里。 薄暝问:“这是什么?” 费南雪压抑着颤抖的声线,“这是薄玉辰杀了两个人都要抢来的重要笔记和图纸。” 薄暝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么轻易地找到了?” 费南雪看向他,点了点头。 她费尽心机找了十多年的笔记本,原来一直藏在这里。 还好藏在这里,被她找到了。 * 薄暝和费南雪开车去了警局。在路上时,费南雪知道薄暝因为跟丢了车,大为恼火地闯到了安晴的住处,他逼问安晴薄玉辰可能会去的地方,跑了三个地点,终于在最后一处找到了费南雪。 薄暝问她:“为什么薄玉辰会把你绑到那里去?” 费南雪沉默一阵。 其实她知道原因,但现在不能告诉薄暝。 虽然费南雪是准备将那块地皮送给薄暝的,但他一直没上心,甚至连现在都没有发现,地卫一原址是在幸福路77号。 这个特别的地址让她想到了薄暝的彩礼。他送她九个小目标,她回赠一个77. 之前她和林罗商量,因为幸福路77号远离市区,将这里开发成赛车场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林罗已经开始帮她物色开发和承建人员,可能是这时消息走漏,被薄玉辰探查到。薄玉辰误以为她已经拿到了笔记本,这才铤而走险在法律的边缘试探。 可现在就把这话放出去,岂不是不能给薄暝惊喜? 费南雪想了想,“应该是薄玉辰不甘心吧。你说呢,老公?” 她故意将尾音的老公咬得甜甜蜜蜜,薄暝趁着红灯,在费南雪的脸上拧了一把。 薄暝:“你今天还挺放肆的。等你养两天伤我再整你。” 费南雪敏锐地嗅到薄暝的话里有话,很快转了话题。她将拍视频的拇指摄像机拿出来,和薄暝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她希望这次能够直击痛点,将薄玉辰拉下水,不再给他翻身的机会。 薄暝将车停在路边,看过视频后,打了个电话贝塔。收线后,他对费南雪说:“搞定了。” 费南雪有点意外,“你是什么许愿机器吗?摸一摸就能心想事成?” 说着话,费南雪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他半是好笑地拿下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许愿机。” * 两人来到警局,阿尔法和贝塔也赶到了。阿尔法抱了厚厚一沓文件袋,足有半人高。贝塔指着那些东西,“老板,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拿来了。” 费南雪问:“这是什么?” “老板多年来收集的他无故被撞的证据,除了上次胜利者车辆失控的分析报告,还有那些撞他的车手和薄玉辰背后来往的间接证据。”贝塔拿了两袋资料,举重一般托在手里,“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四人走进警局,费南雪站在最前面,她冲着警员说:“您好,我要报案。” 费南雪也等到这一天了。 她终于可以给母亲报仇了。 费南雪和薄暝的报案引起了警方的重视,他们核完证据后,派人传讯薄玉辰。警察见两人身上带伤,派人陪同他们去医院做检查。 三人上车往医院的方向行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出现,狠狠撞向薄暝驾驶的车辆。 薄暝紧急救车,那辆黑车好像疯了一般拼命撞击他们的车。 最后有人大喊:“黑车漏油了,驾驶员要扔打火机了!” 薄暝跳下车,将警员救下,又扶着费南雪赶紧离开现场。身后传来火光和巨响,那辆黑车烧了起来。 而驾驶员被热心的围观群众拦下,还想要拿脚去踹路人。 一番折腾之下,驾驶员被控制住。薄暝看到那人的脸,忍不住笑出声:“你不是薄玉辰的秘书潘亮吗?” 潘亮撇过脸,牙关紧咬,满脸恼怒。 “真是运气不好,居然没撞死你。”他恶狠狠地说。 薄暝笑了,“这不是你运气不好,是我实力足够。被你们撞车撞了七八年,已经练出来了。你就好好跟着你的老板一起蹲局子去吧。” * 被潘亮一撞,薄玉辰被带走调查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 费南雪也不担心还有后手,毕竟薄玉辰已经翻不出浪了。当街撞人都干得出来,他的公司还有名声可言吗? 只不过,薄暝因救车手伤复发,虽然薄暝要她不要担心,但考虑到薄暝的职业特殊性,费南雪还是决定将林飞义教授请回来为薄暝看诊。 不然她总是不放心的。 薄暝笑她大惊小怪,可看着她满脸忧愁的模样,他也只能任由费南雪去安排了。 费南雪将薄暝送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她也不让薄暝出院,就要他好好养伤。 林飞义教授乘坐专机抵达江城时,费南雪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警局表示需要她协助调查。 无奈,费南雪只能要阿尔法接教授去医院,她去警局配合调查后再赶去医院。 从警局出来后,费南雪连忙赶去医院病房。病房房门轻掩,林教授的声音传了出来:“还好,这次问题不大。但复发不是好事情。如果再发一次,很可能成为习惯性脱臼,会对你的比赛造成困扰。” 薄暝声音轻松,完全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既然薄玉辰已经被抓了,以后我也不会经常遇到这种倒霉事,更不可能被撞成这样。” “那这次我给你固定的时候上紧一些。” “好。” 费南雪放下心来,她刚要推门进去,却听到林飞义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 “上次来江城,还是你包机送我回来给费南雪治疗。”林飞义说。 她的心一下被攥紧,曾经的记忆被解封。 她分明记得,当时的主治医生说林飞义恰好在江城参加会议,是她运气好才撞上这样的好事。 怎么现在? 费南雪收回手,决定再听一下。 薄暝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为什么?”林飞义声音含笑,“做了好事还怕被人知道?这不像你啊。” 那边沉默了一阵,开口:“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特地去说,好像是等着她来回报我。可是,我不需要她的回报,我只希望她健康快乐就好。”他轻笑了一声。 第60章 心动 费南雪的手撑在雪白的墙壁上, 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住,酸甜的汁水从指缝中溢出。 感动和后悔一并蔓延开来。 她曾以为能遇到林飞义是大难不死之后的幸运,可没想到, 这样的幸运是来自薄暝无声的守护。 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在默默守候她了。只有她迟钝且笨拙, 一直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他们之间浪费了好多时间, 她明明可以更早一点察觉这些事,更早一点明白薄暝的心意。 病房里的交谈声停了,交叠的脚步声往门口的方向走来。 房门被打开, 林飞义的脸出现在费南雪面前。她吸了吸鼻子,坦然擦掉了眼角的泪痕,一双茶色的眼睛好像被洗过一般,湿漉漉又充满了生机。 林飞义对这双眼眸印象深刻, “费小姐。” 费南雪点头,“本来该是我去机场接您,结果临时有事去了趟警局。一直都很感谢当年林教授为我做手术,让我保住了腿。” “这只是医生的本职。”林飞义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薄暝的病情, 里面的人咳了两声:“怎么不问我呢,把我晾在病床上有意思?” 费南雪转头,薄暝走了过来。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居然还几分帅气。他走过来, 径直挽住费南雪的肩膀:“查过了, 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也要好好养着。我早上炖了猪蹄汤, 你可以回去喝点汤补一补。”费南雪一本正经道。 心动禁止 第68节 薄暝抿唇,神色诡异:“你这是?” “以形补形。” 薄暝深吸了气, 拿绑了绷带的手拧了下她的鼻头, “你越来越放肆了。” 费南雪看着他手上的绷带, 原本抬起来的手也收回去了。算了,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就忍一忍吧。 费南雪帮他收拾东西出院。两人走出医院大门,费南雪突然转头看他,“薄暝,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薄暝垂眸,那双极锐利的黑眸中写满了无辜:“没有。” 她快走两步,挡在他的身前:“确定没有?万一被我发现了怎么办?” “老公?”费南雪俏俏地喊了一声。 薄暝低头,在她的眼皮上亲了亲,“我饿了,回家以形补形吧。” 他的吻如清风,扫在费南雪的脸上。 她忽然踮脚,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得更低了一些。 然后准确无误吻上了他的嘴唇。 费南雪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好好爱他。 * 薄暝被费南雪关在家里养伤时,薄玉辰被正式立案调查。 薄新晟前来找过薄暝。薄暝闭门不出,是费南雪见的薄新晟。薄新晟威胁费南雪,“你这是在害薄暝,他原本可以拿到薄氏集团的股份,你这么一闹。他能拿到什么?” 费南雪不卑不亢:“我们都不需要你的施舍,所以薄玉辰的事情,没得商量。他做了什么,应该等待法律审判。” 薄新晟气地砸了水杯,费南雪依旧淡定。薄暝听到动静,担心费南雪。他走出来将她护在身后,首次心平气和坐到老父亲对面。 薄暝说:“我改回薄姓,从来都不是为了继承你的股份,而是保命。” “什么意思?”薄新晟抬眉,有些不解。 “薄玉辰为了让我死,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小动作你会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你凭什么做我父亲?如果你知道,凭什么现在来质问我?”薄暝问。 费南雪适时递上证据的复印件,薄新晟看过之后半天没说话,最后沉默地离开了。 薄暝给老婆拿了一罐可乐,然后说:“下次遇到疯老头不要开门,谁乐意管他。” 费南雪捧着他的脸观察半天,确认他没有不开心之后,这才点头。 薄暝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谁教你这么小心翼翼的?” “这还不是因为你总是装酷,我很怕你不开心的时候把情绪藏起来不告诉我。”她说。 薄暝眼神温柔,“不会的,以后都不会让你猜。” 没过几日,关于薄玉辰一案又有新进展。 薄玉辰被抓后,费启星去探望过费安两人,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安晴先沉不住气,为了早日脱罪,她将自己和薄玉辰曾经的来往全部供出来了。 牵出萝卜带出泥,警方顺着安晴的话去查找,却找到了另一些新东西。 他们发现薄玉辰在海外的业务全部由另一个女人负责,在调查这个女人的时候,警方这才知道薄玉辰在海外还有一个家庭,连儿子都有十岁了。 薄玉辰真正有价值的资产已经全部转移给海外的妻子,自己的账户里已经空空荡荡、找不出半个子。那些所谓的国内资产都是负债,而且在前段时间,他将这些资产全部转给了薄越。 此事一出,一直为薄玉辰脱罪的薄越傻了。 他不眠不休的为父亲请律师、找线索,谁敢相信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原本是最受瞩目的薄家少爷,时移世易,他忽然满身负债,连背后的薄氏集团也成为了负累。 他所管理的新宸汽车已然全部停摆,成为了业内的笑话。 薄越去找爷爷薄新晟,薄新晟表示自己也管不了这件事,现在薄氏集团内部乱作一团,根本不能看。 这才是薄新晟来找薄暝的真实原因。 他希望薄暝能够收手,并拿自己的资产并到薄氏集团,这样,薄新晟会相应地拿出一些股票进行置换。 费南雪和薄暝听到这些消息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幸好两人从来对这些资产没有任何兴趣,要不然又要被卷入这一摊烂事里。 不久后,关于薄玉辰的案件正式审理。 费南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将他送到了被告席上。 最后的判决结果下来了,薄玉辰被判无期徒刑,安晴和费高齐作为从犯,同样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费南雪在一旁看着,茶色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她眨了眨眼,又把那些眼泪缓缓咽了回去。 薄暝握着她的手,说:“判死刑很轻松,眼睛一闭他就死了。让他活着,让他亲眼看到你将桂轮汽车做出来,让他看到我们功成名就。这对他来说,比让他死更难受。” 费南雪嗯了一声,用力握紧了薄暝的手。 她说:“那你要和我一起完成。没有你的话,我做不到。” 薄暝点了点头,“行。既然是老婆的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白头到老吧。” 费南雪抿唇,将笑意吞了下去。 她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但她说:“也是,白头到老这件事,必须要我们一起才能完成。” * 费南雪拿了判决书后,和薄暝去了一趟白月的墓地。 自从白月死后,她多次想来这里,总是被安晴拦下,不让她祭拜白月。可令人意外的是,这块墓地干干净净,上面连落叶杂草都没有。 墓碑前的香炉也插着烧过的香,明显是一直有人来祭拜过。 费南雪掂了掂手里的抹布等物品,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 毕竟她的老公一直默默为她做尽了一切。 费南雪放下手里的东西,踮脚在薄暝的脸颊上吻了吻。薄暝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想亲我?” “表示谢意的意思。”她抱着男人的胳膊不松手,说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软软的哭腔。 “谢我干吗?应该是我的丈母娘人美心善,一直受人爱戴,总有人会记得她、为她整理墓碑。”薄暝说。 费南雪知道那个“总有人”,就是她身边的人。 她点头,“是啊,总有人会守在我身边的。不是吗?” 薄暝抚了抚她的发顶,“是啊。” 费南雪和薄暝半蹲下来烧了纸,又烧了一张判决书的复印件。 青烟袅袅,燃烧的页片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到天空上,好像是白月在冥冥之中接收到了那些讯息。 离开墓园后,薄暝开车带她去了老宅。 费南雪一下车就愣住了。原本被漆成奶黄色的屋子又被刷回了浅灰色。屋顶上原本破落的瓦片又改回了最初的黛瓦,甚至连焦黄的草坡都会换成了绿油油的新草地,院落周围种满了鲜花。 更让她诧异的是。 消失多年的桂花树突然出现了。它长在院子里,舒展着绿色的枝叶,似乎就在等一个开花的契机。 薄暝站在屋宇门口,他推开大门,对费南雪说:“欢迎回家。” 玄关门口挂着硕大的97号车照片,旁边还有两人的结婚合影。 费南雪盯着那个“97”,忍不住笑了。 她早就从米兰那里得知了,薄暝当初被好几个车队争抢,但最?婲后选择阿瑞斯有两个原因。 一来,阿瑞斯是费南雪送给他的钱币上的神祇。 二来,只有阿瑞斯才有他要的赛车号码,九十七。 他就是想要九和七并列在一起,永不分离。 薄暝一手撑着门,背靠墙壁,一副不羁的模样。 可懒散笑意的背后,是费南雪几乎招架不住的深情。 她忽然觉得时间倒转,好像看到了高中时的薄暝。 他站在那里,等了她很多年。 费南雪曾以为, 人的一生庸俗又漫长,每天都是用煎熬才能度过。 可现在一想到能和薄暝共度接下来的每一天, 她忽然觉得,没完没了的日子可以再长一些,长到看不到尽头就好。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为我自己撒个发发。 不出意外还有几个小番外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