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心儿静一静》 126、突然地陷 经过一路的颠簸,载着周思国的拖拉机终于在被损的庄稼地头停了下来。 拖拉机刚一停稳,周思国急忙从车斗下来,向田间走去。望着昨天晚上刚刚抢修的水渠里,正黑色长龙般流淌着矿井下的污水,再看看倒在地上纷乱的庄稼,那金黄的玉米,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周思国百感交集,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欣慰,又深深不安,含着泪,向村民深深的鞠了一躬,道:“真的对不起你们了,夜里作业,又是大型机械,没想到你们的庄稼损失得这么惨重。作为市委书记,我决策不力,在这里,再次向你们道歉。” “周书记……。”村民沙哑的声音喊道,急忙上前,将周书记扶起。突然间,不知哪个村民喊了声:“周书记,我们不要什么补偿了,救人要紧!”接着又有村民道:“我们错怪市委了,就是将我们的庄稼全部毁了,就是不要政府的补偿,也要先救矿工兄弟的命。” 霎时,村民像是接受了命令似的,一同跳进了排水沟,挥舞着铁锨、镢头,在自家农田里,拓宽起了排水沟。 望着眼前的情景,周思国内心很是激动,流着热泪,道:“老乡,谢谢你们了,我代表被困井下的矿工,还有他们的家属,谢谢你们了。” 周思国说着,来到昨天夜里被毁掉的庄稼前,蹲在地上,轻轻地捡起一玉米秸,掰下上面的玉米,望着金灿灿的玉米,陷入了深思。稍倾,周思国起身望向身边的曹玉,还有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道:“虽然市里将补偿村民的损失,但有些庄稼,还是能有些收成,这是村民们半年的心血啊。你们抓紧组织村民前来收一收吧。要不,烂在地里多可惜啊。” 虽然周思国的话音很低,但还是被不远处的村民听到了,不由的望了周思国一眼,心想:多好的书记啊。 周思国慢慢地站了起来,举目望向眼前的庄稼,然而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周思国似乎发现了什么,满脸的凝重。周思国急忙上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一根被毁掉的玉米结,掰开上面的玉米一看,整个玉米很小,成人拳头般大小,干瘪的玉米粒如同营养不良般。望着眼前的玉米,周思国的心仿佛被刺痛了般,就又捡起一个地上的玉米,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干瘪。周思国似乎有了新的发现,向另一块地走去,不停的捡着地上的玉米,剥开,同样的令周思国不解:为什么这地里的玉米都长得这么弱小?而且颗粒还不饱满?是农民管理不上,还是水肥不足?现在一亩地的玉米产量,大约在千斤左右,而眼前这片地的产量,顶多也就是四百来斤。就目前这片地的产里来说,修条排水渠,不会给村民造成太大的损失,然而,村民的情绪为什么竟然如此的激动? 忽然间,周思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向一位正忙着拓宽排水沟的村民走去。周思国刚刚走近村民,突然间,不知谁喊了声:“快跑,排水沟里有漩涡。” 周书记还没有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走近的村民拉着周思国便向庄稼地外跑去。村民边跑边喊:“快跑啊,排水沟里有漩涡,可能有地陷。” 听到喊声,村民扛着铁锨镢头拼命的向庄稼地外跑去,那阵式,像是遇到了鬼子,又像是即将发生大地震。 混乱中,周思国和村民刚刚来到庄稼地头,忽然间,耳闻一巨大的轰鸣声,周思国不由的回头一看,在排水沟的中央,出现了一直径大约五米的沉坑。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周思国额前冷汗潸然而下,急忙道:“村民没事吧?” 周思国的话音刚落,不知哪位村民道:“没事,我们习惯了,干活的时候,尤其是在浇地的时候,都比较注意,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听到村民的回答,周思国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周思国望着眼前的村民道:“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似乎眼前的一切,在村民的眼里习以为常。村民不知该怎样回答周思国,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望着面前纯朴的村民,周思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有种心痛的感觉。突然间,周思国似乎想起了刚才心中的疑虑,道:“所以你们种庄稼的时候,地里很少浇水?庄稼的收成也就不好。你们是在靠天吃饭?” 那村民摇了摇头。周思国更加不解。另一村民走上前,望着周思国道:“原因是这样的。这片地下,原来是煤层,煤被挖掉后,里面被填了些石头和炉灰渣子。这样以来,不仅隔断了原来的水源,而且填充的并不是很严实。一浇水,水就很快渗到了地下,而且,还很容易造成地陷。因此,浇地的时候,大家都很小心。” 一听周思国在了解眼前农田的情况,村民们就涌上前,纷纷道:“因地下是空的,根本不保墒,而且很容易地陷。” 忽然间,周思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们的房屋呢?” 周思国的一席话,似乎说到了村民的心坎里,村民七嘴八舌地告诉周思国,现在好多家房屋出现了裂缝,前两年还有一村民的房子地下出现了一个大坑,半边房子出现了倒塌,多亏发生在白天,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村民还告诉周思国,现在好多村民,尤其是到了晚上,都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房子陷到地下。 周思国越发感觉事情重大,就道:“你们没向当地政府反映吗?” 村民望了曹玉一眼,都低下了头。周思国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周思国欲言,曹玉急忙来到周思国的面前,尚未张口,周思国肃然道:“老乡们说的话都是实情?” 曹玉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不时的望向周思国。 周思国的脸色顿时变得的铁青,曹玉似乎很清楚周思国此时的心情,头低得更低。周思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周思国道:“类似的情况大约有多少?” 曹玉见周思国没有批评自己,就轻声道:“方圆一百多平方公里,也就是最近二十来年的采煤区,都存在安全隐患。” “方圆一百多平方公里?住着多少人啊?”周思国的目光一直望向曹玉,虽然声音并不高,但极具威严。 “主要涉及两个乡,30多个自然村,两万多人口。” “人命关天啊,真的发生不测,追究责任还是小事,我们该如何向这方人民交待啊?”望着眼前的乡村,周思国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慨,道:“乡亲们天天生活在火山口上,作为领导,我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啊?!”周思国望了曹玉一眼,道:“你们没有研究个解决方案吗?” 曹玉望了周书记一眼,又低下了头,心中似有难言这隐。周思国似乎看出了前山县领导的心思,道:“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吗,你们背后不是还有市委吗?你们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交给我周思国啊。你们既不反映,也不报告,你们这是在渎职啊,是犯罪。” 虽然受到了周思国的批评,但曹玉似乎也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道:“每届前山县领导都非常担心,经常自诩为工作在炸药包上,也多次议过,总觉得解决起来难度很大。” “有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案吗?”周思国关切道。 “方案有,操作起来也不复杂。”曹玉望着周思国道。 周思国一听前山县委为此已制定了具体的解决方案,心里的了些许安慰,就急忙道:“快说说看。” 曹玉道:“就是搬迁。但这样一来,一来财政负担太重;二来村民们并不愿意离开他们祖祖辈辈生长的地方。” 听着曹玉的回答,周思国似乎理解了前山委的苦衷,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周思国望了曹玉一眼,随即又转身对身边的村民道:“如果让你们全部搬迁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居住,你们愿意吗?” 村民们望了周思国一眼,然后面面相觑。周思国似乎看出了村民的心思,目光望向身边的一村民道:“你们不愿搬迁的原因是什么啊?”那村民微微一笑,急忙向身后退去。周思国不解的目光望向村民。周思国又将目光望向前山县领导,道:“对第二条原因,你们没有作深入的了解吗,村民们为什么不愿离开这里,心中有什么顾虑?” 未等前山县领导回答,有一村民道:“大家祖辈一直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而且先人也埋在了这里,对自己的老家很有感情,这是我们的根啊。”村民望了前方一眼,目光充满无限的眷恋,继续道:“如果搬迁……。”说话村民欲言又止。周思国望着心中似乎有着顾虑的村民鼓励道:“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讲出来吗?我们也是在相互探讨啊,看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受到了周思国的鼓励,村民更坚定了继续谈下去的决心,道:“其实大家最大的顾虑是生活上的保障。虽然大家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生活着,但毕竟我们有自己的土地,能养活自己,一旦搬迁到了外地,没有了土地,我们靠什么生活啊?” “是啊,农民不种地靠什么生活啊?”其他村民跟着附合道。 周思国似乎了解了村民的顾虑,对下步的搬迁更加充满了信心,但周思国似乎更明白自己每句话的份量,那不仅是对村民的承诺,还将涉及未来马山的整体发展,甚至其中存在着的巨大商机,必须格外谨慎。周思国想了想,道:“如果制定搬迁规划的时候,尽量将你们同村或是相邻的村庄居住在一起呢,而且又是就近安置呢?” /96/96595/29882440.html 125、周思国躬身致歉 对民政局长的举动,周思国似乎有些不满,但当着众人的面,周思国又不好直接批评,就望了围着水泄不通的上访村民一眼,对民政局长微微一笑,道:“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能发生什么事情啊?” 民政局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就喃喃道,“对不起周书记,我担心发生意外。更主要是考虑你的身体……。”民政局长说着望了上访的村民一眼,欲言又止。 从周思国和蔼的目光,还有亲切的话语里,村民为周思国的人格而感动,更为刚才的冲动而深感不安与愧疚,纷纷向身后退了退。 周思国又望着上访村民,尽量提高声音道:“对不起父老乡亲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吃饭,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在这里,我首先向前山的父老乡亲道声歉,说一声对不起了,昨天夜里,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是我决定,毁了你们即将收割的庄稼,在你们的农田里,挖了条排水渠……。”周思国嘶哑的声音尚未说完,便不停的大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秘书见状,急忙上前,将水杯递给了周思国。周思国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清了清嗓子后,继续道:“对不起啊,水也没喝上,嗓子有点不舒服。好,继续回到正题。你们也可能对我不是很了解,但我需要说明的是,我也是农民的儿子,我的老母亲现在还在农村老家,参加工作前,我也在农村种过地,对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我也知道,对一个农民来说,种庄稼是何等的不易。尤其看着即将到手的金灿灿玉米,转眼间毁于一旦,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同样心疼啊。或许你们也听说了,但你们想过没有,就是在你们前山县的梁庄煤矿,昨天下午发生一件极为不幸的事,有20名矿工因矿井突发渗水事故,被围困井下,至今生死不明。一想起那20名生死未卜的矿工,我就感到无比的揪心。20名矿工啊,涉及多少家庭啊,他们目前的状况又牵动多少人的心啊。他们当中,有的可能是父亲,有的可能是儿子,还有的可能是丈夫。而他们的家庭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当中或许就有你们的亲人。也许我的决定有些草率,但的确没有好的办法啊?你们说,如果你们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们该咋办啊?在当今,什么最金贵,我想你们不会告诉我,是市委和政府毁掉你们的庄稼吧?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被困井下的矿工换成诸位,你们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周思国说着将目光望向身边的村民。不知哪位村民说了声:“人命关天。”周思国接着急忙道:“这位兄弟说的对。不错,自古以来,人命关天。当初市委也论证过,只有在最短的时间里,在你们的庄稼地里挖出一条通往附近河渠的排水沟,被困井下矿工的生命就会有了更多的保障。你们说,这条救命的排水沟该不该挖啊?” 周思国的目光照例望向身边的村民,村民如同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个个低头不语。周思国又道:“可话又说回来,眼看着忙碌大半年的庄稼丰收在望,转眼间,被一条排水沟损毁在了地里,你们此时的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那不仅仅是粮食啊,那是上学孩子的学费、生病老人的救命钱,那是你们对未来的希望,是你们的心血啊!因为事发突然,没有来得及征求你们意见,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在这里向你们深深的道歉。”周思国说着向身边的村民深深鞠了一躬。吴强、刘大可,还有一同前来处理村民上访事件的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见状,也同周思国一样,向上访村民致以诚挚的歉意。 “既然毁掉了你们的庄稼,作为市委,就要补偿。本来,按照市委当初的考虑是,在今天早晨,你们还没有下地发现前,市委就要将补偿款发到你们手上,将工作做到前面,但由于种种原因,我来晚了,让你们误解了。在这里,我再次向你们道歉。” “周书记,我们错了,误解市委了。”周思国刚要再鞠躬,一老者急忙上前,将周思国搀扶了起来。另一村民,见状从布兜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了周思国,不安地道:“周书记,听说你早饭还没吃,如果你不嫌弃……” 周思国从村民手里接过还有些热乎的馒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满脸微笑道:“谢谢这位老哥了,我还真有点饿了。” 嘴里咀嚼着村民送的馒头,周思国眼角有些湿润,向村民深深的鞠了一躬,深情地道:“我,周思国,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作为主政一方的领导,我一直将马山作为我的第二故乡,马山的人民也从心里接受了我,把我当成了马山的一员。谢谢前山的人民,谢谢你们对市委、市政府工作的理解与支持,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深入,主要责任在我。我,周思国,在这里向前山县的父老乡亲,尤其是受灾的兄弟爷们深表歉意,说一声对不起你们了。我刚才说了,既然因市委修排水沟,毁掉了你们的庄稼。市委和市政府刚刚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对你们的损失一定要参照近三年来的粮食收购价进行补偿。同时,虽然即使将来被困矿工得救了,排水沟不用了,你们还可以继续种地,但就目前的情况看,可能要影响明年小麦的耕种,而且排水沟挖出的生土,可能会对明年作物的生长产生一些影响。市里还考虑到,有些农田里种了些果木等经济价值较高的作物,怎么办?市里一并进行补偿。好吗?对这个补偿方案大家能接受吗?” “能接受,谢谢周书记,谢谢市委了。”周思国话音刚落,身边的村民便齐声欢呼道。 “那好,既然大家对市委的补偿方案没有异议,我们这就去你们的庄稼地,对你们的损失情况进行实地测算,测算完,就将钱发到你们的手里。” “好。”随着热烈的掌声,村民纷纷转身向各自的马车和拖拉机走去。周思国上前来到一发动拖拉机的村民面前低声道:“兄弟,我可以坐你们的拖拉机,一同回你们村里吗?”村民湿润的双眼望向周思国,不知该说些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思国吃了村民的一个馒头充饥,精神好了许多,望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村民,微微一笑,道:“你们不会收我的钱吧?”坐在车斗上的村民不停地摇着头,几乎齐声道:“周书记能坐我们的拖拉机,是看得起我们。再说,周书记是前去补偿我们的,哪有收周书记钱的道理啊?” “哈哈。收钱也合理啊。走,我坐你们的拖拉机,一块去看看你们庄稼受损的情况。”在其他村民的托举下,周思国爬上了拖拉机的车斗。 站在不远处的吴强见周思国上了村民的拖拉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迎上前,道:“周书记。” 望着吴强急切的样子,周思国似乎看出了吴强此时的心思,就笑道:“我坐坐农家拖拉机,路上,还可以和他们一起聊聊天。”然后,周思国又转身望着村民微笑道:“这东西,从前,我不仅经常坐,我还会开呢。今天我想再找回在老家种地的感觉。” 忽然间,周思国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两元钱,望着眼前的村民道:“刚才我吃了谁的馒头啊,这是我吃馒头的钱。” 望着周思国手里的两元馒头钱,村民笑了,道:“一个馒头,书记还记在心上,您亲自补偿我们的庄稼款,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呢。” 周思国似乎并不同意村民的说法,认真地道:“哎,你说的不对啊。毁掉你们的庄稼就应该进行补偿,怎么能感谢我呢?同样的道理,吃了你们的馒头,我就该交钱啊。”突然间,周思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望着不停摇头的村民,道:“你们不收我的馒头钱,你们岂不把我当成乞丐了。市委书记成了乞丐,一旦传出去,影响可不好啊……。” 望着村民满是不解的目光,周思国开玩笑道:“将来整个马山市的小伙子恐怕找对象都难了。”周思国话音刚落地,上访村民不由的大笑起来,顿时,拉近了与周思国心里上的距离。 周思国见村民执意不肯收两元的馒头钱,就对一位老者道:“老乡,现在日子好了,年轻人看不上这两元钱了。但既然吃了你们的馒头,钱,我肯定是要还的。我们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一分钱都不容易啊。老乡,你就将这馒头钱收下吧,有机会替我还给送我馒头的老乡。” 周思国说着,将两元馒头钱交给了老者。老者望着手里还保存着周思国体温的两元前,呐呐道:“周书记……。”老人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拖拉机发动了,载着周思国与村民向前山县驶去,不时传来发自肺腑的笑声。 wap. /96/96595/29877834.html 124、周思国突然出现在上访村民面前 见上访的村民陆续爬上拖拉机的车斗,知道村民并没有被劝阻,接下来的事情将更加复杂。一旦村民真的去了市里,后果将不堪设想。曹玉及前山县委领导急得眼睛有些湿润,大声喊道:“他真的是我们马山市委吴书记,你们不是要找市委解决补偿的问题吗?吴书记就在你们面前,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对他说啊,就是真的到市里,不还是由吴书记出面解决吗?现在吴书记就在你们面前,为什么偏要舍近求远啊?”焦急的曹玉就差点向上访的村民作揖下跪了。 上访的村民似乎对吴强并不信任,嘴里喊着粗话,大声起哄道:“什么吴书记,是六书记吧,贪书记。我们不相信吴书记,只相信马山市委。”望着眼前杂乱的场面,站在马路中间的曹玉无奈的目光望向吴强,吴强低着头,目光不住地望向站在身边的刘大可。刘大可心里很清楚:该轮到自己出场了。但刘大可哪见过这阵势,就将目光不由的望向身边不远处的侯晋生,轻声道:“小侯,你觉得如果答应他们补偿的话,大约需要多少钱啊?” 侯晋生想了想道:“从矿区挖一条排水渠,宽十来米,长七八公里,也就是120来亩,加上水渠两边损失的庄稼,也不过200来亩,当地一亩玉米的产量也就是800斤左右,村民的损失也就是16万左右,如果再有黄豆、棉花、苹果园等其他经济价值大些的作物,估计顶多补偿20多万。具体情况,我没去过现场,也说不上。” “好,不就是20多万吗?”刘大可目光又望向梁海星,小声道:“我准备和村民谈谈,你先做好随时向黄厅长汇报的准备。如果村民答应我提的要求,市里又一时筹集不到这么多的钱,你就随时争取厅里的支持,先将钱垫付给村民,无论如何,在市委全力救助被困矿工这节骨眼上,再不能为周书记添麻烦了。” 拖拉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很刺耳。站在马路中间的曹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望着欲前行的上访村民几乎哀求道:“你们先不要着急去市里,你们没看到吴书记在紧急商量补偿方案吗?” 刘大可心里很清楚,越是危急时刻越要沉住气,经过再三思考,尤其是想到有可能让厅里先垫付农民的补偿款,刘大可觉得,从私人感情上,黄正刚与周思国关系不错,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是在帮周思国书记;从工作上,虽说这部分钱应该由市里出,毕竟市里要动用财政,解决起来手续繁琐,事情紧急,只要黄厅长召开临时党组会,从业务经费里预先垫付给马山20多万补偿款,还是不成问题,黄厅长会支持自己的决定。想到这,见情势紧急,刘大可就急忙上前对吴强道:“吴书记我来试试吧。”吴强沮丧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在信访局长耳边低语了几声。马山市信访局长望了刘大可一眼,向曹玉跑去。 马山市信访局长来到曹玉身边,向曹玉低语了几句。曹玉的目光不住地望向刘大可和吴强。吴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刘大可低声道:“老刘,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刘大可微微一笑,道:“没问题。”刘大可说着疾步向马路中间走去,目光充满自信。 曹玉见刘大可大步向自己走来,似乎看到了希望,望着上访的村民大声道:“大家静一静,这位是省里刚刚派来我们市的刘市长,下面让刘市长宣布一下补偿方案。”果然,上访村民的一听是新来的市长宣读补偿方案,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 刘大可微笑道:“我很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忙了大半年,眼看着快到手里的庄稼,突然被掘开的水渠埋在了土里,要是我,我也着急。怎么办,补偿。而且既然是市里做出的决定,当然由市里来补偿。我与吴书记,还有前山县委的曹书记来,就是专门来解决你们庄稼,还有被占农田补偿问题的。刚才我初步核算了一下,整个补偿款大约在20万左右。这钱,市里出定了。” 刘大可说着,安静的人群突然变得有些不安。突然有人道:“你是市长,我们怎么不认识你啊?” 刘大可一时语塞,稍思忖后,笑道:“我是刚刚派到马山市任副市长的,你们当然不认识我啊。” 突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声:“他是挂职副市长,根本说了不算。”接着有人大声笑道:“哈哈。又来了一个骗子。” 刘大可见上访村民不信任自己,就向村民挥了挥手,示意村民安静一下。刘大可大声道:“是啊,我是前来马山挂职的副市长。但,既然市委派我和吴书记一起来处理你们补偿的问题,我今天站在这里,就说了算,大不了,我用我的工资去补偿你们的损失。请你们相信我的人格。” “什么人格啊,这年头除了钱以外,哪还有什么人格啊?谁知道他们是哪路来的神仙啊,说不定还是骗子呢,不和他们在这里闲磨牙,我们还是找市里说理去。”随着上访村民的呼喊,拖拉机的马达再次传来轰鸣,拖拉机加大油门,向刘大可驶来,曹玉见状,担心发生意外,就将刘大可拉到了一边。也许曹玉用力过猛,刘大可一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吴强急忙上前,关切地道:“老刘,没事吧。”刘大可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事。基层群众工作真难做” 曹玉焦躁的目光望向吴强,道:“吴书记怎么办?” 吴强肃然的目光望向继续向市委方向行进着的上访村民,道:“千万不能让他们去市里冲击市委和市政府,绝不能造成局势失控。” 就在吴强等人万般无奈之计,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向上访的村民急驶而来。随着一阵刺耳的紧急刹车声,轿车在上访的村民面前停了下来。望着眼前戛然而止轿车的车牌号,吴强一惊,不由地道:“周书记,周书记来了。” 轿车刚停稳,周思国便与随同的财政局长、民政局长走了下来。吴强先是一怔,见真的是周思国走下车来,就疾步上前,道:“周书记……。” 周思国似乎看出了吴强的心思,向吴强摆了摆手,目光望向上访的村民。 站在一旁的刘大可见周思国亲自前来处理村民上访事件,很是感动,就急忙走上前,紧紧地握住周思国的手道:“对不起周书记,我们处置不力,让你失望了。”周思国微微一笑,道:“刘厅长太客气了,你刚来马山还不熟悉情况。” 吴强见周思国亲自前来处理村民上访事件,似乎得到了解脱,精神很是振奋;又似乎因自己工作不力而自责,表现的就格外卖力。吴强快步来到上访村民面前,大声道:“你们不是吵着嚷着要去市里上访吗?这不,周书记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周书记讲。” 满脸微笑的周思国缓步向村民走去。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情景,村民一时惊呆了,瞬间,拖拉机马达停止了轰鸣,人群变得安静了许多。 即将走到上访村民跟前,周思国停住了脚步,依然满脸微笑,道:“我就是市委书记周思国……。” “周书记,周书记这么忙还有空主动来找我们补偿。肯定是假的。”“周书记怎么穿的这么随便?”周思国话音刚落,上访的村民顿时议论声不断,怀疑的目光望向眼前的周思国。周思国似乎从上访村民疑惑的目光里看出了村民的心思,就继续走上前,道:“我的确是马山市委书记周思国,大家可能在电视上见过我,我这长相可能让大家有些失望。我今天来,就是代表市委、市政府与你们协商解决昨天夜里,被损庄稼,还有被占农田补偿的事。你们看,补偿的钱我都带来了。”周思国说着转身向身边的民政局长望去。突然,周思国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向前一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与财政局长一块提着钱袋子的民政局长见状,丢下手里的钱袋子,急忙来到周思国的面前,焦灼地道:“周书记怎么了?” 周思国没有说什么,不安的目光四处在寻找着什么。周思国的秘书提着文件包急忙赶上前。周思国的秘书打开文件包,从里取出两块巧克力,交给了周思国。周思国接过秘书送来的巧克力急忙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吃进了肚子里。 两块巧克力下肚后,周思国的体力恢复了很多,慢慢地站了起来,额前虚汗潸然而下。周思国望着身边的吴强、刘大可,还有随从,笑道:“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 上访村民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走上前,将周思国围了起来。望着眼前的情景,民政局长似乎担心发生不测,将钱袋子紧紧地夹在两腿中间,双手指着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呵斥道:“你们究意想干什么,一旦周书记发生什么意外?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96/96595/29871699.html 123、刘大可邂逅上访村民 吴强在电话里告诉刘大可,迎面而来的就是上访的村民,让刘大可尽量防止与上访村民直接发生冲突,确保人身安全。刘大可关上手机,往前一看,在前面一轿车的引导下,浩浩荡荡的村民乘坐着拖拉机、赶着马车迎面而来。 上访的群众穿戴不齐,有的还卷着裤角,挽着袖子,一身正做着农活的打扮,或是刚刚从田间劳动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因愤怒而变的铁青。望着眼前的情景,刘大可的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似乎看出了村民来自心底的愤懑,每个人的内心,似乎都装着一个即将点燃着的炸药包,而一旦不小心,哪怕是一句不当话语,都有可能将村民心间的炸药包点燃,将有可能造成灾难性的结果发生。 也许眼前的状况,司机第一次遇到,不知该如何处理,不觉然间,放慢了车速,望着眼前浩浩荡荡上访的村民,请示道:“领导,怎么办?” 眼前的阵势,刘大可也第一次遇到,焦灼的目光不由的望向侯晋生。侯晋生两眼盯着前方,目光不时的望向前后来往的车辆,似乎在努力的发现着什么,又时而眉头紧皱,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一番观察后,侯晋生似乎胸有成竹道:“我们车的牌照不是市委的,他们应该不会认出我们。没事,继续前行,走近看看再说。” 听了侯晋生一番解释,刘大可似乎有了底气,就道:“继续前行。” 刘大可的目光紧盯着越来越近的上访群众,见前面不远处,有一辆轿车,靠近上访的人群停了下来,车内的人在向上访的村民说着什么,就有些不解,道:“前面这辆车是干什么的?” 是啊,遇到类似情况,唯恐躲闪不及,招惹是非,因此,一般车辆尽量远离上访人群,然而,眼前这轿辆却有些特殊,主动放慢速度,上前搭讪,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侯晋生也想探个究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轿车,进行着仔细辨认。突然,侯晋生似乎发现了什么,激动地道:“厅长,我看清了,这辆车应该是前山县委的车,看来前山县委的领导在对上访群众进行劝回。” “是的,我看清了车牌,是前山县委办公室的车。”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侯晋生有些兴奋。 虽然初次处理群体性上访事件,但刘大可心里很清楚,工作还要靠前山县委来做,既然前山县委主动作为,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了,刘大可心里同样有些激动,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点了点头,未语。 刘大可乘坐的车与上访的村民越来越近,对上访的村民也就看得越发清楚,大部分为男村民,还有少量上了岁数的老年妇女,有的扛着鐝头铁鍁,有的手里还提着干粮。 “不是说,现在农村的大部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农村都成了空壳村,怎么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年轻人啊?”望着眼前的情景,刘大可不由道。眼前的情景,侯晋生似乎也不理解:“是啊,昨天晚上刚发生的事,今天怎么聚集了这么年轻人上访?”侯晋生心里更清楚,年轻人容易冲动,调解起来更复杂。侯晋生感到有些不安。突然间,侯晋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笑道:“噢,我明白了。往前快秋收了,打工的年轻人都提前回家,做些秋收前的准备。” 望着上访的年轻村民,刘大可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处理不当,有可能发生暴力冲突,内心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刘大可倒不是畏惧,而是感到在处理如此事件上作出无为的牺牲,太不值得,就极想缓和一下心中的惧畏与不安。刘大可望着侯晋生,笑道:“小侯就看你的了。” 侯晋生似乎也极想在刘大可面前表现自己,就满有把握地道:“没问题。”侯晋生话一出口,似乎觉得说得有些过了,就笑道:“人家是到市委上访,吴书记是处理这起上访事件的主要领导,我们只是配合啊。” 刘大可似乎对侯晋生的话有些不满,笑道:“关键时刻看担当吗?”刘大可的话意味深长。 侯晋生似乎听出了刘大可的心思:想在市委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侯晋生回头望向刘大可道:“刘厅长,你看,这村民的打扮,像是刚刚在田地劳动过。年轻人的打扮也不统一,大部分穿着胶底鞋,很少有穿着皮鞋的。而且,我仔细观察了,整个上访的人群中,尤其是坐在拖拉机上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干部的模样。这说明,这次群体性上访事件的利益很简单,有可能只是想让市委补偿他们被损毁掉的农作物。再说,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今天一早就到市委上访,应该是临时动议,准备工作不会太充分。别看他们人多势众,纯粹是虚张声势,类似群体事件,说到底就是个补偿金的问题,只要果断处理,过程不会复杂,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听了侯晋生一番解释,刘大可似乎有了信心,笑道:“有道理,不愧在基层工作过。”刘大可话音刚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如果组织派你来处理这件事,你该如何办啊?” 侯晋生用手挠了下头皮,有些不好意思,道:“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如果组织上让我来处理……” “什么‘擒贼先擒王’啊?谁是贼啊,你这出发点就不对啊。”侯晋生话刚出口,便招致了刘大可的批评。于是,急忙改口道:“对不起领导,我缺乏群众观念,我错了。” 刘大可微微一笑,似乎理解此时侯晋生的心情,道:“顺着你刚说过的话,继续讲下去。” 侯晋生又道:“我首先要看看挑头的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复杂的背景。然后,再弄清问题的性质和他们的利益诉求。按照他们的诉求,再衡量一下,在我职权内,能答复到什么程度,如果能作主而事情有望很快解决,我就果断拍板;如果超越职权,但他们的诉求合理,也不复杂,我就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如果事情很复杂,短时间难以答复,我就向他们承诺会积极向有关部门反映,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尽量安慰他们先回去。毕竟处理群体性事件,宜散不宜聚。只要他们分散了,再抓紧调研,然后拿出个妥善解决的方案。如果上访村民长时间聚在一起,最容易情绪失控,引发重大群体性事件,性质变了,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刘大可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处理眼前这群体性上访事件充满了信心。刘大可欲言,突然,紧跟在其后面吴强的车急驶着超了过去。司机见状,急忙道:“领导,吴书记的车超了我们。” 刘大可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侯晋生便道:“吴书记是当地的领导,类似上访事件理应由他冲在前面,我们紧跟在吴书记的车后就是了。” 未等刘大可发话,吴强的车在前面不远处靠近马路边停了下来。刘大可见状,忙道:“我们挨着吴书记的车,停在马路边吧。” 吴强的车刚刚停稳,吴强便与信访局长从车上走了下来。行驶在上访村民前的轿车,见吴强的车停了下来,也急忙靠在马路右边停了下来。前山县委的领导急忙下车向吴强走来。 上访的村民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前行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前山县委书记曹玉一下车,便急忙跑到吴强面前,低头检讨道:“对不起吴书记,是由于我们的工作不到位,给市委添麻烦了。” 吴强并没有责怪对方,而是微笑道:“眼前最主要的是先稳住上访村民的情绪,化解上访事件,千万不能让他们到市委上访,有些事情以后再说。” 前山县委领导见吴强并没有责怪自己,态度和蔼,不安的心情也就舒缓了许多,欲言,刘大可便来到了吴强的面前。吴强分别向二人作了相互介绍:“这是前来我们市挂职的刘副市长,这位是前山县委书记曹玉同志。” 刘大可刚刚与曹玉打过招呼,吴强便道:“我们简单商量一个处理方案吧。” 突然间,传来拖拉机马达的轰鸣声,曹玉回头一看,见上访的群众正加大拖拉机油门,向前疾驶而来。曹玉见状,急忙向行驶在最前面的拖拉机迎面跑去,身后传来吴强的喊声:“注意安全。” 曹玉来到行驶在最前面的拖拉机前,张开双臂,大声呼喊道:“我是前山县委书记曹玉,你们不是要去马山找市委领导要青稞作物补偿费吗?”曹玉说着用手指向正迎面疾步而来的吴强:“他就是市委吴强副书记,是专门来解决你们被损毁的庄稼,还有土地补偿的。” 上访村民见吴强走来,便停了下来。 吴强急忙走上前,大声道:“大家稍安勿躁,受市委周思国书记委派,我就是市委派来专门解决你们庄稼损失,还有农田被占用补偿一事的市委副书记吴强,你们和我一块回村里,具体测量一下,然后我们共同商量一个具体的补偿方案好吗?” 吴强的目光不停地望向上访的人群,吴强话音刚落,上访的人群顿时宁静了许多。吴强见上访村民在小声议论什么,以为村民似乎同意了他的提议,目光不住地望向上访的村民,向路边停着的轿车走去,嘴上不停道:“走,我们上车吧?!”然而,村民似乎并没有听从吴强的调遣,仍坐在原地未动。 突然间,上访的人群中有阵骚动,吴强担心意外事件发生,急忙停住了脚步,只听上访的村民中有人大声喊道:“你是专门来解决我们受损庄稼的?那我们问你,你带钱来了吗?带了多少钱?你拿出钱来让我们看看。” 面对村民的突然提问,吴强一时难以回答,别说带钱来现场解决补偿问题,就是身边连个装钱的袋子也没带啊。吴强一时语塞,曹玉见状,急忙上前道:“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解决的过程啊,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吧。先把受损的庄稼和被占用农田搞清楚,然后再商量个补偿的价格,钱不就很快批下来了吗?一旦批下来,不就及时发到你们手里了吗?”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和我们种地的老百姓耍嘴皮子,胡弄我们。昨天晚上,你们损了我庄稼,挖了我们责任田,怎么没找我们商量啊。既然你没带钱来,还谈什么解决我们庄稼损失啊?骗人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啊。走,我们上车,去市里讨个说法。” /96/96595/29864405.html 122、侯晋生赢得刘大可的信任 受到刘大可的褒扬,侯晋生似乎情绪更加振奋,说起话来,也就滔滔不绝。 “处理信访工作最重要的是责任,尤其是现在,上面高度关注群体性上访,任何一级党政部门和领导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我在前山县委工作期间,曾接到上级转发下来的一份信息,说是有一个镇的两个邻村,对镇政府土地划分不服,雇了三辆大巴准备组织村民到省城越级上访。信息中还称,去上访的村民,当地每人补助一百元,并且还约定,一旦争取到了增加的土地后,不再分给没有参加上访的村民。接到上级转来的信息后,县里领导非常紧张,专门派人到相关村庄进行了详细了解。上级转发的信息非常准确,上访的村民连大巴车都租好了。可以说,事情万分火急,一旦真的去了省城,处置不当,造成上访群众情绪失控,极有可能酿成重大群体性事件,后果不堪设想。县委感到事态严重,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经过研究认为,访民反映的问题虽然是历史问题,但解决起来并不难。另外,组织这么多村民去省城上访,路途较远,也实属无奈,如果做好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这次越级上访,完全有可能制止。还有,因村民上访的费用很高,而且全部由村民自己承担,村民对上访的意见并不完全一致。关键是,村民上访的根本目的在于解决历史上遗留的土地纠纷问题。县委最后决定,由镇党委连夜召集相关村的‘两委’开会,研究如何解决村民反映的问题,立即拿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然后逐一向上访的村民做工作。县委领导再三强调,如果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村民真的越级到省里上访,就拿镇党委主要领导示问。镇党委经过深入的调查了解,通过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一场越级到省城上访的突发事件很快得到了化解。直到我离开前山县,再也没发生类似事件。” 刘大可似乎对侯晋生刚刚讲过的上访事件很感兴趣,其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道:“到底村民上访是什么原因啊。” “要说原因复杂也很复杂,简单也很简单。说复杂,历史上,相邻村的土地相互交错,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大兴水利建设,在相邻两个村交错的土地上,修了一条东西走向的排水渠,当时公社决定,以排水渠为界,渠北的地归北村,渠南的地归南村。当时的土地归集体使用,两个村的村民谁也没在意。但问题是,南村的地本来就少,因修水渠而又将大量的土地划归了北村,土地承包责任制后,南村村民一直不满,特别是近些年来,由于年久失修,排水渠里淤泥逐渐增多,水渠已成为洼地,其排涝抗旱的功能基本丧失。而北村土地较多,且该区域土地离北村较远,有的地块经常闲置,南村的村民就经常越渠到原来的土地种庄稼。为此,两村的村民经常发生纠纷,上访事件发生后,镇里决定,将失去排水功能的沟渠填平,对水渠两边的土地,按历史上的边界重新进行了确认。” 刘大可点了点头。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但似乎又觉得不妥。刘大可望着侯晋生征询的口气道:“不知今天的事,前山县领导了解吗?” 侯晋生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道:“今天的情况和我说的村民越级上访性质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啊?”刘大可笑道,显然对侯晋生的意见很在意。 “造成这次前山村民集体上访的原因很清楚,就是村民因为市里决定修排水沟遭受了损失。而决定是市里做出来的,当然需要向市里反映。这事与前山县没有关系,前山领导出面,尤其面对村民的补偿也不好做出决定,市里出面解决的权威性也很强。否则,将前山县领导置于前台,有可能使受到损失的村民误以为,市里推卸责任,事情解决起来更加复杂。再说,虽然修渠使村民受到的了损失,但事发突然,于法有据。” “于法有据?什么意思啊?” “从法里上来说,市里的决定属于紧急避险啊。市里最初的愿望就是尽快抢救井下被困矿工的生命,临时决定在村民的农田里开挖矿井排水渠,也实属无奈。面对村民农作物损失,和面对矿工安全,孰轻孰重,我想村民的心里能掂量得出。另外,据我多年的基层工作实践,造成上访事件发生的原因很多,但问题长时间得不到有效化解,是其主要原因。总的来说,前山县的村民比较质朴,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只要工作做到位,不被坏人利用,我想他们对市委的决定能够理解。”侯晋生望着刘大可道。刘大可深深地点了点头,心想:多亏没有向吴强打电话,建议前山县委出面先做下上访村民的工作。否则,将事与愿违,对侯晋生更是赞赏有加,道:“分析的有道理。继续讲下去。” “有些群体性上访事件说到底就是个利益问题,就是对相关利益重新确认和再分配,如果是单纯的利益纠纷,因得不到公正的处理,而造成上访,这类的上访事件还比较好处理,性质比较单纯,处理起来也不复杂,只要经过深入的调查,把事实搞清楚,找准症结,很快会得到妥善处理,访民也比较容易接受。最难处理的就是上访事件的外在因素。也就是说借上访达到其他的利益诉求,事情复杂,处理起来较为麻烦,搞不好还容易留下后遗症。我曾遇到过这样一起群体性上访事件,有一个村,发展农村经济,村支部研究决定种植苹果,发动村民种植了五十亩地的苹果树,刚开始种植的时候,由村委会负责种植,结果缺乏管理,树苗死了不少,活的疯长,也结不了果。村委会决定,将苹果树承包给个人,但由于村里缺乏经验,对苹果树长势估计不足,结果承包费用较低。而承包的个人,经过辛苦劳动和勤于管理,苹果长势一年好于一年,承包费明显低于实际收入,结果引发了村民不满,要求重新承包,或是按人口重新划分苹果园。结果使村委会置于两难境地,满足村民的愿望,将违反合同;继续按合同承包,村民不满,而且村民觉得原先村里签的合同有问题。事情闹到镇上,镇上觉得很为难,迟迟得不到解决,引起村民不满。在这节骨眼上,有村民发现,承包苹果园的村民为能使村里继续履行承包合同,向村干部行贿,消息一传出,引发村民强烈不满。由对承包苹果园不满,演变成了状告村干部。再加上,此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村民不满情绪逐渐升级。秋天,在苹果收获季节,终于爆发村民哄抢苹果事件。没有办法,惊动了当地公安机关,抓了带头哄抢苹果园的村民。事情更加复杂。发生了全村几百村民开着拖拉机到市委上访事件。” “后来怎么处理的?”刘大可似乎对处理的结果很关心。 “市里立即派人与县委共同对该村苹果园承包和村干部受贿情况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了解,召开相关当事人和代表参加的会议,责成村委会重新制订了承包方案,从新的收益中,对原承包人进行了补偿;对村干部违纪问题,进行了组织处理。” 刘大可点了点头,似乎对市里的决定很赞赏。 “处理群体性上访事件,时间也很重要,虽然一般情况下,造成群体性上访事件的原因很复杂,但及时妥善处理很关键。一时难以处理的,最好也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最短的时间内,将上访群体的情绪化解。否则,很容易使上访群体的情绪得到激化,性质发生变化。但抓紧处理,体现的是态度,并不是马上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因为草率的做出答复,甚至是许愿,日后有可能难以兑现,也容易使矛盾更加激化。对不起,刘厅长,我说多了。”正当刘大可听的津津有味间,侯晋生突然笑道。 “我正听的带劲,怎么不说了。”刘大可的目光有些遗憾。 “不说了。话太多了。”侯晋生笑道。 “秀才,你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啊?”刘大可望着梁海星道。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一方水土养育了一方人。侯主任的体会一听就来自基层工作,虽然我不如侯主任经历的事情多,但我在省厅处理信息时,偶尔也接触过上访事件。我觉得处理上访,了解不同群体背后的文化、性格因素,然后有针对性的做好工作也很重要。”梁海星的声音很慢,每句话似乎都是深思后的结果。 刘大可似乎从梁海星的话语里悟出了什么,转身望向侯晋生道:“不了解一个民族文化背景和性格,就无法了解一个民族的过去,更无法预知一个民族的未来。小梁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我们来马山工作,就要尽快融入到马山来,抽时间,你到市史志办,帮我把马山市志,还有各个县的县志,给我借来看看好吗,然后你再专门给我们介绍一下马山的历史和文化。” 侯晋生刚欲回答,突然间,刘大可手机响了,刘大可见是吴强的手机号码,就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唏嘘了一声,小声道:“是吴书记的电话。”车内,顿时陷入安静。 /96/96595/29859334.html 121、成败萧何 侯晋生一直在揣摩着刘大可说过的每一句话。突然,侯晋生望了车前方一眼,不由的一怔,随后又左顾右盼起来,道:“刘厅长,再往前,就快到前山边界了。” “噢。”刘大可抬头望向车外,似乎发现了什么,道:“我看前山没有山啊,怎么却叫前山?” 侯晋生一听,便笑了:“前山分为山南山北两部分,山北是平原,也是煤区。南面是山,被山北平原的庄稼,还有县城遮挡住了,所以,刘厅长看不到山。”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作为前山人,小侯对前山很了解啊。” “是啊,在县委工作时,经常下基层与村民打交道,后来当了办公室副主任,负责处理信访工作,和老百姓联系更加紧密。” “基层信访工作直接面对群众,不好干。”刘大要随意道,而双耳却听得很认真,心里很在意侯晋生说过的每句话。 “信访工作同其他工作一样,都有其规律性,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关键要了解上访者利益诉求的正当性,及其原因。”侯晋生的声音很低,似乎在试探刘大可,刘大可仍故作随意道:“看来感受很深啊。” 受到刘大可的鼓励,更为主要的是,侯晋生想借机让刘大可对自己有一个全新的了解,就干脆将头转向刘大可,介绍起了其在前山县委办公室工作期间的情况,竭尽全力表现自己。 “处理上访事件是门学问,更是门艺术。在某种意义上,凡是上访人员都有一定的合理性,或是在当事人看来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否则,也不会不顾长途劳顿,到处反映自己的利益诉求。毕竟上访不是件光彩的事。当然,事情总会有例外。处理上访事件,个人因素很重要。要不上级领导一直在强调,要高度重视上访工作,倾听上访人员的呼声,要带着感情做上访工作。我在前山工作期间,有一位信访局长,是个老典型,他有句口头语,要把上访人员当家人,把上访信当情书,要把每次接访作为对自己能力与担当的考验。遇到他接访,他能整整一天听对方倾诉,然后再给人家讲解相关政策。有时,有的上访人员听了他的政策解释,来时理直气壮,走时低头羞愧。一段时间,上访人员一听说是老局长接访,宁肯拖两天,当老局长不在时再上访,也不愿让老局长接访,否则,经老局长一劝说,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哈哈。天下竟然还有这事?”刘大可笑道。 “真的。”侯晋生看上去很认真。“当然还有相反的情况。县里有一个副县长,曾在下面乡镇当过一把手,工作能力非常强,提拔县领导,分管信访工作。但自分管信访工作后,在百姓中口碑就不算太好,再加上做工作时缺乏耐心,因此一遇到他接访,群众情绪特别大,有些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但处理过程中会变得复杂起来。后来便在全县传开了,上访群众对他接访的抵触情绪特别大,甚至遭到上访群众的当面责骂。更有上访人员扬言要告他。由接访,变成了被告。那位副县长也很苦恼,除了工作方式方法外,我个人看来,最主要的是,那副县长缺乏与上访群众最基本的信任。后来,据我观察了解,那位县领导并非人们传说的那么贪财,工作很敬业,为人也很公道正派,但有时工作方法过于简单,容易得罪人,所以留给公众的印象有失公允,就枉猜他处事不公,自然名声也就不太好,尤其是每年测评,总是排在最后,他自己本身压力也很大,后来向组织提出转认非领导,成了副调研员。后来组织对上访群众反映的问题,以及那位副县长接访处理的每起上访案件进行了认真核实,没有发现其有受贿现象和不公的行为。” 刘大可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后来县府调整了分工,后任与前任的境况大相径庭。后任也曾在基层工作过,后来分别在县纪委和县委组织部工作,具有丰富的基层群众工作经验,对上访群众反映的问题不仅很耐心,更为主要的是,对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敢于拍板,对有些不属于职权范围内,或是上访人员有些误解的事情,也能作出令人信服的政策解释,对缠访、赖访的,当然也不客气。有一次,发现有一个上访户的问题已经解决,而且也表示满意,当场在处理意见书签字同意处理结果。然而,后来又继续上访,无理取闹。当然那位继任的副县长也毫不客气,当场让公安局进行调查取证,后来公安机关按照妨碍公务相关规定,对其进行了行政拘留,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县里的信访工作顿时有了很大的起色,信访案件大幅下降。他本人后来也很快提拔到外县当了县长。据说,他当了县长后,只要有时间,仍然坚持接访。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他接受采访时说过的一段话很有道理,他说,好多信访案件本身就是对领导能力的直接考验,之所以有些案件,推来转去,长时间得不到处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有的领导缺乏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一些重大问题,本身就需要领导来决策。另外,处理信访案件的过程,也是拉近与群众距离,全面了解自己施政最便捷的一种方式。”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刘大可感叹道。 “对不起刘厅长,话说多了。”侯晋生笑道。 “哎,谈得很好,对我很有启发。长期在省厅工作,很少听到来自基层这鲜活的经验。继续聊下去。尤其是对我们刚到马山工作的同志来讲,更需要在短时间内全面了解马山的情况。是吧,小梁?” 梁海星在静静地听着,面对刘大可的提问,突然一怔,但很快镇静下来。梁海星理解刘大可此时的心思,一来,第一次处理这棘手的群体性事件,缺乏经验,极想多方了解一下情况,在眼前境况下,侯晋生是一个不二的选择;二来,虽为挂职副市长,刘大可的身份仍是省里的领导干部,肩负周思国赋予的重任,也想极力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当然,借与侯晋生聊天,也能缓解一下心理的压力。对侯晋生来说,借与刘大可聊天之机,极力表现自己,给刘大可留下个好印象,对日后发展打下铺垫,毕竟像这样单独与刘大可坐一个车上谈工作的机会并不多。侯晋生的想法或是目的极易达到实现。反正是私下聊天,不涉及工作敏感的事项,说多说少,说深说浅,都不会引起刘大可的反感。相反,刘大可会以为侯晋生为人诚实,极易拉近与刘大可心理上的距离。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厚非。但梁海星从心里不得不承认,侯晋生不仅很有心机,而且的确有一定的基层工作经验,并且极善于总结,看待分析问题具有一定的深度,这在基层干部中,很少见。想到这,梁海星微微一笑,道:“侯主任讲的很好啊,很全面,很深刻,有事实,有分析,很鲜活,我听了很受启发。” 刘大可不了解梁海星此时的心思,对梁海星冠冕堂皇的感慨似乎有些不解,望着梁海星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有些茫然。梁海星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继续道:“从哲学意义上来说,群众是创造历史的英雄,好多经得起历史和事实检验的经验大部分来自基层。” 梁海星的话似乎说到了刘大可的心里,微微一笑,道:“我发现你们两个在一起是绝配,一个工作经验丰富,一个善于总结。看来我选你们两个和我一同来处理市委交办的棘手问题,我选对人了。”刘大可的心里很清楚,在某种意义上,对侯晋生的鼓励,就是对梁海星的否定,尤其是作为领导,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暴露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不能让对方看透自己的心思。 梁海星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心想:好圆滑啊,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领导艺术,就微微一笑,道:“刘厅长过奖了,我照着侯主任可差远了,人家是基层干部,过的桥也比我走的路多。”梁海星见侯晋生欲言,就又望着侯晋生道:“侯主任能得到刘厅长的表扬很不容易啊,刘厅长长期从事领导工作,厅里最年轻的厅领导,工作经验可比那位副县长丰富多了,级别也不一样啊。” “怎么表扬起我来了?”刘大可笑道,很爽朗,耳闻梁海星的溢美之词,心里舒服极了。 “那是的,全省系统谁不佩服刘厅长的能力和为人啊,刘厅长在马山挂职结束后,回到省厅就是厅长了。” 耳闻侯晋生的当面奉承,刘大可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毕竟这是严肃的话题,尤其一旦传扬出去,将置自己非常尴尬的境地,于是,就故意掩饰心底的笑意,佯装生气道:“别瞎说啊。” 侯晋生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继续道:“真的。这是基层群众的呼声啊。” “好了,继续给我们讲你在基层工作的故事吧。” /96/96595/29851666.html 序:厅长叩门 也许斑斑冲动, 编织美丽华彩; 那点点谅解, 扯碎全部心爱。 没有恨痛, 无需掩盖, 只想砸碎, 还一清澈世界! 没有寄托的灵魂,注定人生茫然,结局沧桑。就像眼前的路,总是让人充满对远方的幻想,但又时常面临十字路口,让人难以明确最终的方向,有的人迷失了方向,也有的人陷入了徘徊。 自辞职那天开始,梁海星已习惯了类似于退休后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爬山锻炼身体。午饭后,又是睡到自然醒,起床后,便伏案练书法,没有人打扰,自得其乐,很是潇洒。 一天午后,梁海星照例在书房练字。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很熟悉,似乎又使梁海星回到了数月前。梁海星有些不解,这时刻又有谁会来打扰自己?就起身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想:会不会是妻子提前下班回家,忘了带钥匙? 疑惑间,梁海星来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一看,更是一惊:门前站着的是马顺亮副厅长和自己曾经的部下胡范副处长。胡范手里提着一方便袋东西,马顺亮满面笑容,望着梁海星。 未等梁海星开口,马顺亮已将手伸到了梁海星的面前,笑容可掬,道:“最近还好吧?”胡范忙道:“马厅长专门来看你。” “看我?我一直挺好的,来看我干什么?”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了曾熟悉的领导同事一眼,道。胡范不知该如何回答,目光不由的望向马顺亮。马顺亮立即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两天,省委对厅里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新任厅长想听听人事处的工作汇报。如果你有空的话,去趟厅里好吗?” “噢,马厅长你们屋里坐吧。”梁海星脸上有些迷茫,嘴上说着,心里却陷入了深思,在思忖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新情况,自己该如何应对。 “不用了,车在下面等着呢。如果梁处长没什么事,我们这就到厅里好吗?”马顺亮征询的口气道,但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焦灼。 “梁处长……”梁海星欲转身向屋里走去,胡范便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了梁海星。出乎胡范副意料的是,梁海星并没有接过胡范手里的东西,而是道:“我可以去厅里汇报干部工作,但这东西……。” 马顺亮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道:“没有什么,知道你喜欢书法,就给你买了些毛笔墨汁,还有一方砚台。” 马顺亮似乎担心引起梁海星误会,就又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对书法一窍不通,不了解文房四宝,不知是否合你心意。”胡范见梁海星还有些迟疑,就低声附和道:“不是花的公款,是马厅长在路上自掏腰包买的,是马厅长的一片心意。” 梁海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胡范手里接过了马顺亮捎来的礼品,道:“既然你们不进来,我去换件衣服。”梁海星转身向屋里走去。身后传来胡范窃窃私语声:“还是像过去的性格。”马顺亮未语。 不长时间,楼梯里传来一阵轻轻下楼的脚步声。 回到屋内,梁海星似乎没有急于换衣服,而是坐在书案前,数月前本已忘记的一切,再次不由地浮现其眼前。 /96/96595/27145221.html 第一部:心灵无色 1、心意已决 经过一夜的苦苦思索,终于迎来了上班的时刻。与以往不同的是,心情复杂的梁海星似乎比平时多了些轻松,那种来自心底的轻松,似乎脸上处处充满着得意的微笑。 走进厅机关办公大院门口的一刹那,梁海星似乎有些犹豫,抬腕看了一眼那戴了十几年的手表,抬头向刘大可厅长的办公室望了一眼。他知道,这时刻刘大可还没上班,有些失望,心里不免有些焦躁。他担心在这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个意外的举动,都有可能影响他经过了数月,不,更为准确地说,是经过了不知多少不眠之夜激烈斗争后在心灵深处作出的决定。只好有些失望地再次向那熟悉的办公室悻然走去。 已是上班的时刻,办公大楼里已有公务员陆续走进办公室,他们不知道此时梁海星的心思,出于对人事处长的敬畏,照例很有礼貌的和梁海星打着招呼。梁海星照例满脸微笑,很友善的回敬着,心里却感到非常的好笑,心想:再过不长的时刻,或许,这种礼节性的招呼便被一种爆炸性的新闻所代替。梁海星就极想很快结束眼前的这一切,尽快脱离这是非之地,将瞬间的爆炸留给刘大可、马顺亮。梁海星心里就有了种从未有过的愉悦与满足感,嘴角上闪现着胜利者的得意。 走进陪伴自己十几年再熟悉不过的办公室。一想到,转眼间,将不再属于自己,惆怅甚至是失落感油然而生。梁海星坐在办公桌前,没有习惯的为自己泡上热茶,而是不住的四处张望着,似乎还有些留恋。 梁海星心里极乱,就点上一支烟,努力想使自己安静下来。 梁海星刚刚点上一支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拿起了电话,迅速拨起了马顺亮的办公电话。电话刚通,另一端便传来马顺亮的声音:“喂,哪里?”梁海星一听,先是一愣,心想:屁话,还哪里呢,典型的官腔,话机里不是有来电显示吗?都到这个时刻了,还端着厅领导的臭架子,向老子摆的什么谱啊。过一会儿,你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梁海星心里有些气,就直呼其名道:“你是马顺亮吗?我是梁海星,我马上到你办公室,你在办公室等我,我有急事向你报告。”梁海星说完,未等马顺亮反应过来便扣上了电话。 梁海星望着眼前的电话微微一笑,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梁海星担心,当下或许一个微小的举动,都会改变自己苦思多日后的决定,甚至连办公室也没来得及看一眼,如壮士般毅然走出了办公室。 果然,正如梁海星猜想的那样,当梁海星疾步走进马顺亮办公室的时候,马顺亮还手握话筒,望着话机发呆。尤其是望着满脸微笑的梁海星,马顺亮满脸的尴尬。未等马顺亮言语,梁海星便从上衣兜里掏出辞职信扔在了马顺亮的面前,然后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眼前的情景出乎马顺亮的意料,有些懵,心中充满不安,目光不时的望向反常的梁海星,心想:向来斯文的梁海星今天这是怎么了? 心里不安,又不知其中原因,马顺亮就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目光不时的望向眼梁海星扔过来的辞职信。 马顺亮的双眼有些抽搐,一怔,顿时便恍然大悟,抬头望了梁海星一眼,不由地道:“梁处长,你这是干什么?” 马顺亮对自以为梁海星的幼稚行为有些不满,甚至是愤怒,心里又很清楚,对辞职这样的重大决定,梁海星绝不会是一时的冲动,生怕激怒梁海星,结局更不好收拾,就尽量保持克制,马顺亮说着将辞职信推向了梁海星的面前,望向梁海星的目光满是无奈与茫然。 眼前的情景曾在梁海星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已在预料之中,梁海星微微一笑,似乎在戏弄又有些挑衅,道:“马副厅长,你不识字啊,还是我写的字太差,你没认出来啊。你不是曾夸全厅属我的字写的最好吗?退休后可以练练字,说不定能成为书法家呢。不过,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练练字,早日成为书法家,卖字养家,也好为其他的同志腾出个处长的位置来,这不一举多得吗。” “你辞职也应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啊,让我好有个思想准备。你看你……?”马顺亮的目光一直在望着梁海星,或许是担心稍有不妥刺激梁海星,或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还难以让向来谨慎的马顺亮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言辞就极为慎重。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作出辞职决定,梁海星就义无反顾,再也不是马顺亮的下属,权将其当作路人。此时的梁海星看上去心情很是放松,揶揄道:“哟,马顺亮副厅长,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早在两三年前,我就向你流露出想要辞职的想法,那时你还劝我,提不提拔你,是组织的考虑,但工作中不能带有情绪。我当时对你说,作为一位处长,虽不能说走南闯北,但我经过了多个岗位、多种环境的历练,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从来不将个人的情绪带进工作之中。我记得,我们当时还探讨了什么是情绪。我对你说,工作可以急躁,但不能带情绪。急躁是性格问题,情绪是外在表现,因急躁带来的不满情绪,甚至影响了工作的发展,那就不是性格问题了,而是作风、是对工作的态度问题。马顺亮同志,你怎么现在却说我事先没给你打过招呼呢。严格地说,按照组织程序,你作为我分管的领导,我早就辞职一事向你报告过了啊。”梁海星的目光一直在望着马顺亮,吸着烟。 “过去,我一直认为你在和我开玩笑,没想到你却是认真的。”马顺亮看上去有些无奈。马顺亮说话时很小心,对梁海星内心有种畏惧感。 “哈哈。马顺亮同志,你作为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厅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别忘了我的身份。你的意思是我再和组织讨价还价?再说,我现在,包括以前的身份,我做什么没认真过啊?” 马顺亮望了梁海星一眼,道:“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和我谈谈吗?难道非用……。”本来马顺亮想说:难道非用辞职这极端的办法解决问题吗?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更易激怒梁海星,稍思忖后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向我说吗?” 梁海星很理解此时马顺亮的心情,之所以一再挽留自己,对自己表现出最大限度的容忍,不仅仅是因为其胆小怕事,其主要原因还在于刘大可。马顺亮知道梁海星辞职的事一旦传扬出去,将在全厅掀起多大的风波,对正在审查的刘大可将造成怎样的影响。本来对自己有成见的刘大可,会将怒火全部发泄到自己的身上,也就不想再节外生枝,尽量促使梁海星改变辞职的决定。梁海星似乎看出了马顺亮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哈哈。我向你说管用吗?” 见梁海星的态度有所转变,马顺亮就急忙道:“从年龄上,我比你大,你就当我是你大哥好吗?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向大哥倾述一下不好吗?也许大哥帮不上你什么忙,但倾述出来,你心里也会舒服些。”马顺亮在想极力楥和一下梁海星的情绪。 “你是大哥?刘老大私下里……。” “刘老大?!”梁海星话音尚未落地,马顺亮惊异的目光便望向梁海星。 “就是刘大可。”梁海星直呼其名道。 “虽然他的工作方式有些不妥,但你也不至于……。”马顺亮望着梁海星的脸色道,似乎对梁海星的不敬之词有些不满。 “哈哈。”梁海星恍然若悟,接着道:“我喊他刘老大还算客气呢,我还没说他是刘老妖(一的方言),我在人事处工作这么多年,什么事我不清楚,厅里所有的事不都是他说了算,说他是老大,老妖有什么不对吗?” 马顺亮望了梁海星一眼,不再说什么。 梁海星望着马顺亮不由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个时刻,你还帮着刘大可说着违心话,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或许,梁海星心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口气就有些低缓,道:“刘老大多少次拍着我肩膀喊我兄弟,但他办过一件能称得上大哥的事情了吗?你是我大哥不错,过去、现在、将来,我一直很尊敬你这位老大哥,但有些事,你能做得了主说了算吗?” “有些话,憋在心里,但不如说出来好受些。” “拉倒吧,马顺亮大哥。说实话,你在刘老大的手下工作这么多年,名义上分管人事工作,但你有多少决策权,你的建议有多少被刘老大采纳过?虽然他刘老大一直没有提拔我,但最起码有时还算尊重我。有时,我的意见他还认真考虑过。而你呢?多少次,刘老大当着众人的面批评你骂你,侮辱你,甚至公开场合说你马顺亮什么时候辞职,他刘大可什么时候同意。等我真的辞职了,你也退休了,我们坐下来,我做东,我们好好的聊一聊心里话吧。但今天不行,按照组织程序,我的辞职申请没有正式批复前,你还是我的领导,我还是人事处长,说话还得注意影响。算了,不费口舌了,你还是签个字吧。” 马顺亮低头陷入了沉思。此时,马顺亮的心里很乱,他一直在为梁海星自己的下属辞职引发的后果思忖着对策,可谓绞尽脑汁。面对天上突然掉下来的烫手山药,自己将该如何收拾,对自己的前程将产生怎样的影响。梁海星则不同,目光一直在望着马顺亮,似乎眼前的这一切,正是自己的期盼与预料,双眸无不浸透着满足与得意。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马顺亮低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96/96595/27145224.html 2、厅长被辱 梁海星摇了摇头。突然间,梁海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想:看来自己低估了这马顺亮,同刘大可一样世故圆滑。不同的是,眼前这马顺亮胆子小了许多。看来,这马顺亮在和自己玩拖延战术,以时间换化解,如果再拖延下去,有可能事情会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念此,梁海星突然站了起来,收起马顺亮办公桌前的辞职申请,仍旧笑道:“其实,我早就预料到,慑于刘老大的权威,你马顺亮断然也不会签字,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我们毕竟朋友一场,况且,你又是我的直接分管领导,无论从私人感情,还是组织程序,我都觉得有必要先向你通报你一声。好了,你既然不签字,那就算了,反正我已向汇报了,至于你签不签字,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和你扯蛋了,我现在是闲人,不耽误你许厅长的工作了。我这就找刘老大去。” 梁海星说完将马顺亮面前的辞职申请重新装进了衣兜,如同凯旋的将军,昂首走出了马顺亮的办公室。背后传来马顺亮急切的声音:“你告诉刘厅长,就说我没有同意你辞职啊。” 梁海星从马顺亮办公室出来后,又直接来到了刘大可的办公室门前。 对刘大可的办公室,梁海星很熟悉。作为人事处长,梁海星经常向刘大可汇报工作。以往,每次来到那始终紧闭的防盗门前,梁海星的肚子里总是像揣了只小兔般忐忑不安,一直在默念着早已打好的腹稿,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一切,进门的时候,刘大可可能在干什么,自己该怎样向其打招呼;接下来,要察言观色,视刘大可的心情,作好汇报前的准备,排列出需要汇报问题的先后顺序,接下来,便将是正式汇报,刘大可可能要问什么,自己该如何回答。期间,面对不按常规出牌的刘大可,可能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比方,刘大可交待的事情,自己哪些还没有落实,对已落实的事项,哪些可能刘大可不太满意,有可能重新提及,自己如何应对;刘大可还有可能再提及什么问题。如果刘大可心情不好,可能会向自己发无名火,自己是解释,还是沉默,该保持怎样的心态,等等。 并非是刘梁海星心细,而是上述的情景,梁海星不止一次遇到过,而稍处理不周,将使自己陷于被动的地位。因此,每次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前,梁海星都要做足功课。但今天的情形似乎与以往不同,梁海星感到特别轻松,尤其是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心里如同喝了蜜般。 与其他副厅长不同,除了进入刘大可办公室前要行敲门等基本的礼仪外,按不成文的规定,除非刘大可有特殊重要工作,副处长以下的公务员不得随意进入刘大可的办公室,即使一般取文件事务性的工作,一般干部也不得随便进入刘大可的办公室,在刘大可看来,那是对其极大的不尊重。刘大可不止一次的提及此事:我的办公室不是一般人能顺便进入的,只有处长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进入。与刘大可办公室对门的机要秘书因渎职,经常招致刘大可的批评,因此,除了份内工作外,还有一个特殊任务,就是防止一般干部进入刘大可的办公室。 同是处长,念及梁海星人事处长的身份,机要秘书总是对梁海星高看一眼。机要秘书不知此时梁海星的心意,见其在刘大可办公室门前徘徊,知其非急事就是刘大可召见,就迎上前,满脸微笑道:“梁处长,你找刘厅长汇报工作啊。” “刘厅长办公室有人吗?”机要秘书的招呼,使梁海星又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恢复了常态,像往常一样,扳起了他那人事处长惯有的毫无表情的面孔。 “没人汇报。只有刘厅长一人在办公室。” “那好,你忙吧。”机要秘书没再多说什么,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梁海星说着轻轻的叩响了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不住的摇了摇头,心想:什么人事处长,狗屁。梁海星叹了口气,心想:这都是表面的风光,如同那盛开的昙花。 梁海星叩过刘大可办公室房门后,就侧耳细听起来,不长时间,里面传来如同古墓发出的沉闷声:“进来。” 梁海星走进刘大可办公室的时候,刘大可正在批阅文件。刘大可不知梁海星的来意,仍端着一惯的架子,抬头看了眼满是笑容的梁海星,又继续低头批阅着文件,似乎梁海星根本不存在。过了一会儿,刘大可头也不抬道:“哟,是我们的组织部长啊……。”刘大可话一出口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忙改口道:“到新的单位报到了,怎么还熟悉吗,这么快就有新的工作思路了?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很快批阅完了文件。然后,再详细听取你的汇报。” 梁海星没有回答,斜视了刘大可一眼,鼻翼一抖,轻轻地哼了一声,心想:刘老大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一会儿,我看看你还能笑的出来吗?想到这,梁海星心底陡然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嘴上笑道:“不着急,你尽管慢慢批。我今天有的是时间。”梁海星依然站在刘大可办公桌的对面,双眸望向刘大可。刘大可似乎从梁海星话语还有神态里察觉出了什么,脸上的肌肉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照例审阅着文件。 刘大可典型的过敏体质,反应极快。在他人看来很普通的一件事,但刘大可似乎总是要在心里搞清为什么,然后迅速决断出对自己的影响及对策。有人说,刘大可的脑袋是台超级计算机,能将发现的新情况瞬间变成数据,经过大脑超级运算后,很快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 有一次,刘大可与几位处长外出调研,坐在中巴车上,闲谈起了一位当红明星。就在刘大可同大家一起对那明星大加赞赏的时候,突然,一位处长插话道出了那明星卑微的出身。大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扫兴。孰料,刘大可竟脱口道:“英雄不问出处。”刘大可话一出,大家顿时附和起了刘大可。然而,刘大可却一直笑而不语。突然间,大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不再言语,刚刚还欢语的车厢顿时被极度的沉默所代替。原来,大家从刘大可的话语里联想到了刘大可与那明星相同的身世,更清楚刘大可是怎么坐上这厅长的位置。 刘大可与梁海星仅是一个照面,便从梁海星那短暂的变化中意识到了什么,具体内容虽然算不出,但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刘大可稍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依然满脸微笑。有人说,微笑是刘大可的保护色,正是因为他有一张娘胎带来笑嘻嘻的脸,才使得他平步青云,也许正因为如此,有人说刘大可是笑面虎。 刘大可终于批阅完了文件,起身离开办公桌向对面沙发走去,然后坐在面对门口的单人沙发上,也是他的常座,既显示了他的权威,又能随时观察办公室外的动静。刘大可习惯的右手五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沙发,左手指着相邻的一三人沙发,对梁海星道:“小梁,来坐吧,说说,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还是工作上有了什么新的思路?” 梁海星的目光一直随着刘大可而移动,与以往不同的是,没有毕恭毕敬按照刘大可的旨意坐下,而是满脸微笑道:“刘老大,你今天可是精明过头了,我今天不是向你来汇报工作的,更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刘老大,可能有些出乎你的预料,我今天是专门来向你辞职的。” 令梁海星感到惊奇的是,其近似侮辱的话语,根本没有惹恼刘大可。刘大可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或是对梁海星的出言不逊根本不在意,仍满脸的微笑,依然指着身边的沙发道:“小梁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在开什么玩笑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来,坐下,向大哥倾述一下。”刘大可的双眼紧盯着梁海星,似乎将梁海星的心思看穿,所表现出的定力,让梁海星感到惊奇,倒是梁海星有些惶恐,感受到了刘大可作为一厅之长,与常人的不同之处。见刘大可并没有看出自己的心思,梁海星就揶揄道:“像我这样的小干部,哪能像你一样啊,一天三个饱两个倒,狐朋狗友,小酒不断,高兴了到处许愿,烦了就熊人不断。” “咋了,想喝酒了?这好说,晚上你安排,我签单。”刘大可依然满脸堆笑,在极力安慰着梁海星的情绪,极力揣测着梁海星的心思。 既然事已至此,有了充分准备的梁海星也就不打算退缩,依然想通过激怒刘大可,达到其同意自己辞职的目的,就依然满脸微笑道:“刘老大,省厅的刘老妖,我知道你很忙……。” 梁海星话音尚未落地,刘大可便微笑道:“我没事,看来是小梁有了心结。遇到不顺心的事,能找你大哥,说明你对我还是比较信任的,有什么心里话就全说出来吧,我们可以交流,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梁海星知道自己在刘大可面前很年轻,刘大可仍未把自己放在眼里,继续下去,将对自己不利,就道:“我今天真的不是向你来汇报工作的,是专门向你来辞职的。刘老大,我喊你老大,你不会戒意吧?” “哪里啊,我本来就是你大哥吗?来,给大哥说说心里话,今天就我们两个,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提。你哥是不会戒意的。”刘大可依旧望着梁海星笑道。 初次交锋,使得梁海星有些吃败仗的感觉,作为人事处长,可以说,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不同性格的人见多了,但像刘大可这样的表现,仍是个例,不得不为刘大可极高的修养与极深的城府所折服。 /96/96595/27145227.html 3、新认识 “小梁,不瞒你说,你大哥虽然没什么超人的洞察力,但毕竟在厅长这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对全厅所有的人,我都一直在俯视,谁能干什么,谁都干了什么,谁干成了什么,在我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也知道,人事处长就是一把手的小棉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坐在人事处长这个位置上的。我一直很欣赏你,有思路,有能力,办事老练沉稳。这么多年,为了全厅的队伍建设没少出力。你长期从事人事工作,懂得干部政策,在人事处长位置上干长了,需要交流。再说,换个岗位,多熟悉一下厅机关的工作,对你今后的发展有好处。”刘大可两眼望着梁海星,依然不急不躁道。 听了刘大可的一番表白,梁海星不由的一阵冷笑,心里骂道:狗屁,少玩官场上那一套。事到如今,还在把我当猴子耍,微微一笑,道:“刘老大,你真的想错了,我今天不是因为这次干部调整来向你来提条件,讲价钱的,更不是来闹情绪的。刚才你说过了,我长期从事人事工作,我知道我们党的组织原则,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与组织的要求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过去不会向组织提条件,今天更不会来讨价还价,作为一名受党教育培养多年的党员,这点党性还是有的。我今天是专门来向你辞职的。” “辞职可以啊,那也是你的权利。你既然想辞职,年龄又比我小,那我就不再把你当成人事处长,当成我的小兄弟,我也不再是厅长,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大哥。今天我们交交心,有什么心里话对我说出来吧。” “对你这样的人,而且我又是一个决意要辞职的人,还有什么心里话要说吗?你不觉得你的话有些可笑吗?” 刘大可不愧为厅长,知道该如何应对突发状况,双手一摊,笑道:“我不是说了吗?辞职可以啊,但总要给我个理由吧。你曾是人事处长,你也懂得辞职的程序,总不能说辞就辞啊。再说,总也要给我一个考虑的时间吧。这样好不好,这件事就先这样,权当你没说,我呢,什么也没听见,等过一段时间,我们都考虑成熟了再谈,好吗?”虽然刘大可依然满脸的微笑,但梁海星明显感到,因其突然提出辞职,刘大可一时难以应对,陷入窘迫之中,其在以时间换取稳妥的结果。梁海星更清楚,面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状况,刘大可再也经不起折腾。而且可以预想的是,随着自己的辞职,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梁海星心里更清楚,自己已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更不可能在刘大可手下工作。 梁海星去意已绝! 刘大可的一席话,使梁海星不由的大笑了起来,心想:这刘老大的智商就是高,自己思考了一晚上,备足了功课,但没想到刘大可的表现竟是如此的淡然,不仅能伸能屈,而且还在处处给自己挖坑,稍有不慎将掉进刘大可布下的陷阱,届时自己后悔就晚了。在刘大可面前,自己真的还年轻。想到这,梁海星道:“刘老大,我经常看你的简历,我觉得你不是属猴的。噢。对不起,我是属猴的,一直在被你耍。”梁海星依然想通过激怒刘大可,促使刘大可尽快同意自己辞职。 “哎,小梁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大啊?!”刘大可佯装生气,脸上仍保持着原有的笑容。 “对不起,刘老大,你误会了。我是说我是个笨猴子。我哪敢说你是猴子啊,你向来都把别人当猴耍,谁敢耍你这九五至尊啊。是吧,刘老大。” “小梁,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你在我手下工作,也不容易,付出了很多,但有些事不能着急,尤其是这干部人事工作,你比我还清楚。提拔一个干部受到好多因素的制约,尤其是厅级干部,属于省管,厅里只有建议权。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再说,你也知道,你大哥在这位置上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了,这次干部调整先这样。过一段时间,等这次干部调整走向正常后,我于去做做省委组织部的工作,抓紧启动厅级干部的提拔工作,你的事我会尽快考虑的。再说,我退休后,还要仗着你们呢。毕竟你将来提拔了,也是我培养的结果,我们小梁同志可是个重情义的人啊。” “不用刘老大操心了,你还是在你权力有限的时间内,以奥运的速度,着力培养你的亲信吧。我有自己的安排。我今天就是专门来向你辞职的,你也不用做我的思想工作了。作为人事处长,我知道其中的套路,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再说,我的思想工作,你也根本做不通。”梁海星说着将上衣兜里的辞职申请放在了刘大可的面前。 “真的想辞职啊?” “刘老大,你签个字吧。” 刘大可望了梁海星一眼,轻轻的拿起面前的辞职申请,辞职申请是写给厅党组的,厅党组下面便是申请人梁海星,落款是当天的日期,中间一片空白。刘大可一看,不由地笑了,道:“小梁,你就是真的辞职,总也有些理由吧,你看,你什么也没写,这叫什么辞职申请啊。” 梁海星同样笑道:“套用现在一句时髦用语,工作这么多年,我想提前休息了。刘老大,如果你非要个理由,这个理由充足吗?再说了,录用公务员有严格的政策规定,而哪个条例、规定说,辞职要写明什么样的理由啊?” 刘大可两眼直视着梁海星,脸上仍挂满笑容,但梁海星猜测刘大可是在思考应对策略,毕竟对刘大可来说,自己辞职太突然了。而再这样拖下去,还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旦结果不能如愿,不仅将成为全厅的笑炳,对自己今后的发展更加不利,将使自己的一切谋划化为泡影,更为主要的是,将再次置于刘大可的淫威之下,甚至会失去组织的信任,影响一生的努力。身为人事处长,梁海星深知,无论是什么原因,失去组织的信任将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想到这,梁海星越发觉得刘老大的老辣与老谋深算。 也许长年的职业素养,梁海星对组织有着更深的理解:组织就像那宽阔的海洋,个人只是那海洋里的一粒尘埃,无论自己多么优秀,在组织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无论自己多么强大,在组织面前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无论何时,一个人都应对组织怀有敬畏之心,永远不能和组织讨价还价,更不能做逾格的事。这也是作为一个人事处长做人做事的底线,辞职只是对自己工作处理的一种方法,而如果转变成吵闹,可能会演变成另一种性质,届时将不是辞职的问题了,而结果处理起来也就不同了。刘大可将以涉嫌扰乱公务秩序罪,向公安机关报案,然后派出所出警调查。只要公安机关一介入,结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刘大可通知机要秘书召开一次党委会,十几分钟就足够了。果真如此,自己非但饭碗不保,而且真的将名声扫地。然后,或许刘大可还会假惺惺地笑道:“人哪有不犯错误的,给个处分就可以了,至于刑事责任就不要追究了,毕竟是自己同志吗?” 想到这,梁海星的脊骨有种莫名的寒冷,就一再提醒自己:绝不能为逞一时之勇,图一时之快,钻进刘大可为自己精心设下的圈套。而且,刘大可私下不止一次对人说过,梁海星用起来是个才子,放出去是只虎,圈起来就是头牛。在这时刻,千万防止刘大可故意将自己逼上绝路,让自己说出些越格的话,做出有失理智的事情,那样就等于在刘大可面前败下阵来,无异于束手就擒,砧板鱼肉,任由刘大可处置。 有人说,刘大可处事果断,也有人说,刘大可私心太重,为了自己的仕途,不惜一切,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梁海星多次经历过,刘大可满面笑容背后隐藏着一颗极为阴险的心。 厅机关有一处长,叫方一鸣,和刘大可前后不久参加工作,而且二人又曾是培训班同学,私交甚密。刘大可任命副厅长后,刘大可亲自将其调到自己分管的部门,并提拔为处长,本以为那位昔日同学能在工作上助自己一臂之力,谁知那方一鸣能力欠佳,极为不争气,任命处长后,工作非但没有起色,而且和副处长以及下属关系处理的不和谐。而据了解,其责任并不在方一鸣,主要是处班子中有一位和其年龄相仿的副处长想挤走方一鸣取而代之,就背后找了几个平时表现不太好的下属,处处故意和方一鸣作对。那副处长极为有心机,表面上维护方一鸣,让下属和方一鸣作对,有时还站在方一鸣这一边,帮着方一鸣说话。然后,背地里转身就找与方一鸣作对的下属,商讨新的对策,使得方一鸣处境极为艰难。有的厅领导看不惯,就为方一鸣出主意,让其去找刘大可,说出真相,请求刘大可把那副处长调走。然而,没想到事与愿违,刘大可的举动让人大跌眼镜,令方一鸣心寒。 /96/96595/27169967.html 4、不寒而栗 方一鸣水平能力也的确不高,听了其他厅领导的意见后,没经过深入的思考,就直接找刘大可反映情况。更为主要的是,他并不真正了解刘大可,或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与刘大可的关系。他本来自以为和刘大可关系不错,又是刘大可一把将自己提拔起来的,自己去找刘大可说明情况,刘大可会给自己个面子,而且尽管自己能力不高,但并没有明显的过错,眼下境况全是那副处长一手造成的。按照方一鸣的想法,作为分管副厅长,刘大可处理起来也不麻烦,建议黄正刚厅长将那副处长调整到其他处里不就得了。 方一鸣走进刘大可办公室的时候,刘大可正坐在办公桌前喝茶,听着方一鸣的情况汇报,端着茶杯,笑容相对,不时的呷两口茶,笑而不语。方一鸣也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向厅领导打下级的小报告,不仅是官场大忌,而且在刘大可面前,显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啊。然而,目前的处境已使方一鸣难以顾及太多。思虑再三,方一鸣望着刘大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目前的工作岗位不太适合自己,想调整一个新的工作岗位。 其实,方一鸣一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刘大可的目光就一直盯着方一鸣,猜出了其心思。待方一鸣道出心意后,刘大可仍微微一笑,道:“你的岗位暂时还是不要调整为好,至于处里目前的情况如何处理,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在组织没有做出新的调整和安排前,你要大胆负责,千万不能因此而影响工作大局。”刘大可的一番表态,直接向方一鸣表明了分管厅领导的态度:对方一鸣坚决支持。如此结果,令方一鸣不仅十分满意,而且很感动。方一鸣的心里得到了完全的满足,自然高兴,向刘大可表达着不尽的谢意。刘大可眯缝着双眼,笑而不语。 谁知,方一鸣刚刚走出刘大可的办公室。刘大可便让机要秘书通知梁海星到其办公室。梁海星一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尚未站稳,刘大可便道:根据方一鸣本人意愿和所在处实际情况,建议厅党组对本处调整如下,将方一鸣调整到厅机关一个边缘处,将那闹不团结的副处长下派,将自己另一心腹调往该处主持工作。 刘大可的理解与支持,使方一鸣信心百倍,如同打了鸡血,一连几天始终沉浸在刘大可的激励之中,谋划着下步的工作。不料,一天早上,刚上班不久,方一鸣接到了人事处的电话通知,让其立刻到厅党组会议室,有重要事项向其宣布。顿时,方一鸣丈二的和尚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七上八下,本来方一鸣还有好多话想问。然而,人事处的同志下达完通知后便挂断了电话。方一鸣茫然的目光望向眼前的电话机,好长时间没有缓过神来。人事处突然打来的电话,让方一鸣顿时有种不祥之感,然而,调整更是出乎方一鸣的预料。 梁海星代表厅党组向方一鸣宣布完厅党组的决定后,并特别要求,整个工作交接要在当天完成。 方一鸣听完新的任命决定后,什么也没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双眼红润,眼泪潸然而下。后来,方一鸣了解到,厅党组会上,有的党组成员对其岗位调整,感到有些不妥,认为,造成该处班子不团结的主要原因在于那位副处长心术不正,应处理的是那位副处长,只要将那副处长调整出去,问题上就可以解决了,根本没有必要将方一鸣调整出去。至于方一鸣的能力水平,可以慢慢培养。眼前的调整,将会使方一鸣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稍有不慎,极易留下后遗症。但刘大可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在介绍情况时,刘大可称,该提议充分尊重了方一鸣的意愿。并将方一鸣向其反映的情况,如实向厅党组作了汇报。其他成员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刘大可对方一鸣的调整进行了全面筹划,在刘大可看来,方一鸣的能力实在太凹,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如不借着现在与副手闹不团结,将其调整出去,说不定,将来还不知会又闹出什么差错,继续连累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其实以上都是面上的因素,而真正的原因是,有人向刘大可传说,说是方一鸣与其他厅领导走得很近,背着自己经常出入其他厅领导的办公室,刘大可觉得方一鸣背叛了自己,从心里不再信任方一鸣。厅党组会上,其他厅领导为方一鸣鸣不平,积极争取将其留在原处,更加坚定了刘大可的判断。 刘大可看透了方一鸣,即使眼下的调整对其不利,方一鸣也奈何不了自己,纵然心里有些想法,甚至是不满,顶多发两句牢骚,对自己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果然,方一鸣对刘大可极为不满,后来对关心其的一位厅领导道:“宁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能相信刘大可的话。” 方一鸣知道此次调整后的结果意味着什么,标志着自己将来即使再努力也与提拔无缘,就越发觉得窝囊。失去了厅党组尤其是刘大可的支持,在新的岗位照样干得很累,接近退休年龄,便向厅党组申请提前退休,厅党组很快同意了方一鸣的请求。 眼帘如幕,往事如影,昔日发生的一切,不时在梁海星的面前闪现。梁海星越发觉得在辞职问题上,刘大可正由被动变主动,自己正在逐渐掉进刘大可为自己挖好的坑。似乎从刘大可那张始终微笑着的脸色里,理解了什么叫不动声色,什么叫笑里藏刀,就道:“刘老大,你就同意了吧。再说,我离开厅机关,立码可以腾出一个正处长的位置,并顺延可以解决一个副处长,科长,副科长;如果从将调研员转为正处长,那由此腾出来的干部位置会更多,在目前干部职数非常紧张的情况下,是件多么好的事情啊。” “哈哈。看来你考虑得很周全啊,不愧为多年的人事处长。”刘大可听后,不由的大笑起来,梁海星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满脸涨红,心里如同长了草般,一直在发毛。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失言,用这样幼稚的话根本不会打动刘大可。果然,刘大可笑道:“作为一厅之长,我现在越发感觉,你是最适合继续在机关上工作的好干部。”刘大可将故意加重了“好干部”三个字的声音。 “刘老大,你不一直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大哥吗?今天,我就暂且喊你一声大哥。我就对大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辞职绝对不是一时的冲动。向你辞职,只是履行一个程序,即使你不同意,党组研究没有通过,我也会辞职。” “你误解你大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果真遇到了什么事,你可以请假啊,而且可以无限期的请下去,我都同意,而且保证不扣发你的工资及福利奖金。为什么非要采取辞职这极端的方式?”刘大可随口笑道,看上去很真诚。 梁海星很清楚刘大可的为人,尤其是现在已撕破脸皮,如果自己辞职不成,将继续被刘大可捏在手里,玩弄于鼓掌,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自己主动开除了,而开除与辞职性质不同。那就预示着具有过错的梁海星永远被清理出公务员队伍。眼下,自己提出辞职,掌握着命运的主动权。想到这,梁海星道:“谢谢。不过,我很了解你,我不想给你留下开除我的口实。” 不知今天为什么,面对梁海星一个下级极尽侮辱,刘大可表现出了极大的容忍,笑脸相陪,没有一丝的愠色,稍思忖后,刘大可笑道:“绕了这么长的弯子,你到现在还没给我一个辞职明确的理由啊。辞职是你的权利,但你总要给我个辞职的说法吧。” 梁海星很理解刘大可当下的处境,担心自己辞职后会报复他,就极力想搞清梁海星辞职的原因,以及对自己的影响。毕竟梁海星不同于他人,作为人事处长了解的事情很多,如果其辞职是因为对自己这次干部调整不满,离开机关后,心无所虑的梁海星会义无反顾的走上状告自己的道路,如同赵良,那样自己将惨了。而梁海星辞职的原因很复杂,但又实在说不出真正的理由,尤其是面对狐性多疑的刘大可,更难以找到让其信服的理由。 突然间,梁海星气血攻心,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怒火油然而生,道:“刘老大,别再给我玩拖延战术了,我不想干了,更不想在你手下干,我看惯了你那鬼一般的脸,受够了你的颐指气使,你的阴险狡诈已让我崩溃。我想做真正的自己,过着逍遥的生活,这个理由很充足吧。不过,请你也放心,我有我做人的准则与底线,即使辞职,逃出你的魔掌,我也知道作为曾经的下级会如何对待原来的领导,更不会对你的官位构成威胁。” 见梁海得再次失去理智,刘大可担心与梁海星的交流再次陷入僵局,就转移话题道:“辞职这事,我们先搁在一边,那你告诉你大哥,你辞职后,有什么具体考虑好吗?你也知道,你哥在社会上还有些人脉关系,你辞职后,总还要工作吧?有用着你哥哥的地方尽管说。” 梁海星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为继续控制自己在做最后的努力,就道:“谢谢。不用了,既然决意辞职,至于辞职后的生活我也早已作出了安排。”梁海星看上去有些酸楚。 见梁海星态度有变,而且二人争执的时间已长,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想要的结果,还不如冷处理,刘大可就起身来到梁海星身边,拍着梁海星的肩膀,笑道:“兄弟,相信你大哥。你的辞职申请先拿回去吧。容我仔细考虑考虑再说好吗?” “不用了,事已至此,你觉得还有挽留的必要吗?还不如顺水推舟,送我个人情,那样我会感激你的。”梁海星说着,将刘大可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的拿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刘大可办公室外走去。即将走出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突然,梁海星停下脚步,回首望向刘大可以毋容置疑的口气道:“我要求你,尽快就我的辞职给以回复。” 梁海星刚刚走出刘大可的办公室。刘大可便让机要秘书通知人事处胡范和马顺亮副厅长马上到其办公室。 /96/96595/27294440.html 5、老家看望 不长时间,人事处胡范拿着专用记录本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刘大可正在看梁海星的辞职申请。刘大可似乎故意让胡范看到,又似不想让胡范看清梁海星的辞职申请。刘大可看完梁海星的辞职申请后,拿着梁海星的辞职申请,故作无意的朝胡范晃了晃。虽然只是刹那间,但胡范却将梁海星的辞职申请看得真真切切。 突然间,胡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莫名的紧张与兴奋油然而生,又相互交织。刘大可望了胡范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将梁海星的辞职申请,翻扣在了办公桌上。刘大可不发话,胡范也不好说什么,困惑的目光不时的望向刘大可,但心思却一直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面对梁海星也曾是自己的主管处长的突然辞职,胡范一点的思想准备也没有,心如乱麻,就想尽快理出个头绪来,以便好应对下步刘大可的谈话。 机要秘书打电话只是通知胡范,说是刘大可找他,让其立即到刘大可的办公室。根本没说什么事情,直到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后,胡范似乎才明白了刘大可的用意,原来是有关梁海星辞职的事啊,但梁海星辞职对自己有什么关联呢,是让自己兼管着教培中心的工作,还是刘大可想改变厅党组的干部调整决定。厅机关中层干部辞职,况且又是曾经的人事处长,因干部调整不满而辞职,无论在哪个机关,都是较为敏感的事情。如此重大的事情,刘厅长怎么会第一时间让自己知悉呢。胡范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原因,瞬间想了好多,不安的目光不住的望向刘大可,在努力试图发现些对自己有用的价值。 虽因父亲的原因,胡范与刘大可私人关系不错,但不知为什么,胡范始终对刘大可有种敬畏感,胡范平时很少到刘大可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因此,虽然离刘大可办公室很近,但也许走得太急,见到刘大可又有些紧张,胡范心里就一直在“扑扑”乱跳,气喘吁吁,就深呼吸,稳定下情绪。而刘大可看上去很和蔼,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满脸的微笑,更让人难以看清他那颗真实的心。胡范的心里就越发不解。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就指着面前的沙发笑道:“小胡坐。” 刘大可照例坐在了他习惯坐的沙发上,胡范急忙打开记录本,随时准备记录下刘大可所说的每句话。 “怎么样,小胡最近工作还可以吧,家里老人都挺好吧?”正在胡范胡思乱想间,刘大可两眼笑眯眯的望着胡范道。 面对刘大可的关心,胡范就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就急忙站起来,道:“谢谢刘厅长的关心。一切都很好。” 胡范突然的举动,还有那语无伦次的回答,惹得刘大可不由的大笑起来,忙道:“坐坐坐。”刘大可叹了口气,望了办公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夹,叹道:“我平时工作太忙了,忽略了对干部的关心,应该经常找些干部谈谈心,尤其是你们这些在我身边工作的同志,更应主动关心一下。小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姊妹两个,你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你姐姐是教师,在你们镇上教历史。” 胡范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地一怔,心想:这刘大可果真很厉害,对我的家庭竟然如此了解。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笑道:“你别忘了,当初你调入厅机关,还有你的工作,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忽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父亲最近还好吧,他的生意怎样,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面对刘大可的关心,胡范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刘大可就是只喂不饱的狼,既不能疏远,又不能走得太近,要敬而远之。刘大可对你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刘大可和我是私人关系,我们有着多年的联系,如何与刘大可打交道,由我来处理。你们是上下级领导关系,就要按机关上的规矩去做,记住他永远是你的领导。从父亲的话语里,胡范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将父亲的话记在了心里。然而尽管如此,刘大可的一番主动表白,仍使胡范激动不已,热血沸腾,不由的将感激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刘大可对父亲的主动关心,着实让胡范难以回答,就笑道:“他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他也不告诉我。当然,我工作上的事他也不关心,我从来也不会向他提及。” 从胡范的目光里,刘大可看出了此时胡范的心思,尤其是胡范的所答非所问,使刘大可了解到了所需要的东西,就没再问下去。仍鼓励道;“人事处可不是一般的岗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了的,你本人条件不错,工作也很努力,好好的干,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刘厅长真会做思想政治工作,为如此赏识自己的领导卖命,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胡范不善于表达,低着头,时刻准备记录着,但此时心里却如翻倒海般激动。 “小胡啊……。” “哎。”胡范抬头望向刘大可,刘大可正一双和蔼的目光望着自己,顿时,胡范有些不安,又慌忙低下了头。 “你经常回家看望父母吗?” 胡范不知刘大可心里在想些什么,就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语塞,低语道:“我每年春节都回家同父母一起过年。” “噢。那平时呢?” “平时由我姐照顾,我经常给我父母打电话问候一下。” 刘大可没再言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你对你们梁处长家了解吗?” 刘大可突然向胡范打听起了梁海星家的事情,胡范不知刘大可此时的心思,更不清楚此事与梁海星的辞职有何关联,而梁海星辞职一事一直在其脑海挥之不去,因此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大可。刘大可似乎非常善解人意,未等胡范回答,刘大可又问道:“你去过你们梁处长的老家吗?” “去过。” “什么时候?” “前两年。有一年春节,火车票不好买,梁处长借到下面调研回了趟老家,是我开车送的。” “噢。”刘大可点了点头。 “最近听说你们梁处长父母的身体不太好?” “噢。报告刘厅长,具体情况我还真不太清楚。但最近没听梁处长讲他父母身体的事啊?” “这样吧,你开公家车,买点东西,去看望一下梁处长的父母。至于该怎么办?你明白吗?”刘大可笑道,目光望向办公桌前,梁海星刚刚提交的辞职申请。 见胡范仍坐在沙发上,满脸的木然,似有心事,就又笑道:“你抓紧按我的意思去办吧,过一会儿我给马顺亮打个电话,报销的事直接找我,找马顺亮也可以。但这事一定不能让梁海星知道。”刘大可看上去有些神秘。 刘大可话音刚落地,胡范就起身向刘大可办公室走去。忽然间,胡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那我什么回机关啊?” 刘大可笑道:“现在就去,争取下午下班前回来向我报告一声。路上慢着点,安全第一。” 梁海星的老家在农村,虽然离机关不是很远,大约二百公里,但路途并不是十分好走,就是现在去,也得午饭后才能赶到,况且还要为梁海星的父母买些慰问品,胡范对去梁海星老家的路不是很熟悉。刘大可明确要求,此事不能让梁海星知道,又要下午下班前回机关向其报告此行结果,来回多紧张啊。胡范心里一直困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在这时刻,刘厅长急着让其专门去看望梁海星的父母,不知道梁海星老家发生了什么事。而此事也用不着刘厅长亲自安排啊,让机要秘书或是马厅长通知一下自己不就完了?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为什么却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想来刘厅长肯定有自己的考虑,而刘厅长绝不会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自己。不是刘厅长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而是自己将复杂的问题考虑得简单了。想到这,胡范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向刘大可办公室外走去,满脑子都是如何办好刘大可交办的重要工作,绝不能让刘大可失望。 “汇报完工作了?” 正在胡范急匆匆走着,耳边突然传来分管副厅长马顺亮的声音。胡范抬头一看,马顺亮正手拿记录本,向刘大可的办公室匆忙而来。因走的太急,或是满脑都想着刘大可交办的事情,胡范险些和马顺亮撞了个满怀,慌乱中点了点头。 “刘厅长办公室还有其他人汇报工作吗?”胡范刚走两步身后传来马顺亮的声音,胡范立即停住了脚步,目光望向马顺亮,回答道:“没有了,刘厅长一人在办公室。” “噢。”马顺亮说完,继续向刘大可办公室疾步而去,重任在肩,胡范也顾不得向马顺亮打招呼,急忙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不长时间,马顺亮便来到了刘大可的办公室前,轻轻地敲响了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 /96/96595/27294443.html 6、雅好背后 马顺亮怀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刘大可的办公室。但出乎其意料的是,刘大可看上去心情不错,手里拿着一个若大的波罗的海蜜蜡佛珠在盘玩。 刘大可喜欢古董名贵石木,不仅在厅机关,就是省直机关全省系统内,已是公开的秘密。似乎刘大可对此也不避讳,公开承认,自称是赵明诚第二,金石专家,而且知识渊博,凡是经他的眼,无论是书画、名石、贵木,还是千年古瓷,他一眼便辨个八九不离十。刘大可还有一手绝活,那就是如果你戴着一副手串,在他眼前一晃,他立马能说出手串的木质,是老料,还是新料,以及产地;如果你手里有玉石,他一眼就能看出是玉,还是玛瑙玉髓,产地品质,连价格也精确到在1%之间。 有人对刘大可很是迷信,经常拿来玉石或是名木让刘大可鉴定。刘大可乐此不疲。有人说,刘大可眼力真的不错,而且还从未听有人说刘大可走过眼,最起码公开场合是这样。 单位上有个新招录的公务员,专业是学历史的,家里有一祖传青铜小香炉,上面铸着一些密密麻麻的文案,爷爷知道孙子是学历史的,就极想知道这香炉是什么年代的,上面的文案都写了些什么,听老人说是这小香炉是周朝的,但那公务员,的确辨别不出那文案,也找过专家,专家众说不一,有说是周朝的,还有说是唐宋时期的,甚至还有说是明清的。那年轻人听说刘大可号称金石专家,就拿来家传小香炉,让刘大可帮着辨认一下上面的文案。那年轻人很谦卑的对刘大可道:“听说你是金石专家,你看看上面这铭文和图案是什么,哪个朝代的啊?” 刘大可瞧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青铜吗?是古物,你看上面这铜锈,包浆多好啊。” 那年轻人以为刘大可误会了自己,就继续指着上面的铭文道:“厅长,你帮我看看,上面这铭文都写了些什么?是哪个朝代的文字?” 刘大可更是大笑,道:“什么明文,暗文啊,你还以为是小叶紫檀上的水波纹,和田玉的石纹啊,这就是古铜器,上面都有这东西。” 那年轻人不再说什么。倒是刘大可经常开玩笑,甚至公开场合,开大会,经常拿此事教育年轻人,文凭不代表水平,学历不代表能力,要努力向社会学习,向现实学习,有的大学生,连青铜、古铜与黄铜都分不清。刘大可还多次要求人事处把好进人关,不要两眼紧盯着学历、文凭,要多注重对干部实际能力的考察。 经刘大可那或许并没有恶意的宣传,那年轻人似乎真的成了书呆子,每到一处,厅机关上的同事,似乎都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那年轻人。那年轻公务员对刘大可,也对厅机关失去了信心,就辞职被一所中学招录为教师。 那年轻人在给学生讲解宋朝金石学家赵明诚的故事时,总忘不了向学生讲授刘大可辨别香炉铭文的故事,并一再提醒学生一定要记住:金石学是专门研究铜器或金属器铸刻的铭文和石碑碑文的专家,而不是鉴定石木的专家。 刘大可常私下对人说,玉石有灵性。孔子是圣人,就曾将玉比人生,予玉十德。接着,刘大可便将那十德背诵下来。于是,有人赞叹,刘大可的记忆力真好,这么长的古文竟能倒背如流。 刘大可似乎格外偏爱佛珠之类的物件,刘大可常言,贵木名药,凡是名贵的木料,不仅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大部分还是名贵中药,久盘对身体有好处,就像海黄檀香有利心肺,小叶紫檀活血,金丝楠能提高人体免疫力。在人们的眼里,刘大可最爱佛珠。刘大可经常盘玩着一副蜜蜡佛珠,108颗,在佛界颗粒最多。上面还有一些绿松之类的隔珠,佛头是一副老天珠。曾有人估算,那佛珠大约在十多万,其理由是,光那蜜蜡也足有二百多克,克价在五百元。也有人估算,价格最低在五十万,其理由是,那串佛珠上面有一藏料老天珠,而佛珠为佛家僧人念经所用,那老天珠,则肯定为老藏料。果真如此,仅那老天珠也在几十万元以上。还有人称那老天珠在七位数之上。当然,也有人提出异议,说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钱,是刘大可显摆,那佛珠的配件相互不搭,根本不是藏传佛珠。刘大可始终笑而不答。 同任何一位文玩爱好者一样,刘大可接着讲了佛珠的来历,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 佛塔寺位于市郊,距离厅机关不远,依山傍水,树林茂密,风景优美,寺内慧宁方丈智慧很高,据说所言极为灵验。或许正是上述原因,寺里整日人流如织,香火不断。刘大可经常光顾,对慧宁方丈极为熟悉,成为知交。 多年前,一次,刘大可陪领导去佛寺游玩,那时,刘大可对文玩还不是十分熟知,觉得慧宁方丈手里的佛珠颜色各异,很是有趣。那慧宁方丈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对刘大可道:“这是陪伴我多年的信物,如果你能说出其含义,我就将这佛珠送给你。” 刘大可看了看那串挂在慧宁方丈脖子上的老佛珠,笑了笑,道:“算了。想来,这佛珠跟随法师多年,肯定是法师心爱之物,我怎么好夺人之爱?” 慧宁方丈似乎从刘大可的话语里听出了些什么,就十字抱胸,眯缝着双眼,脸上满是微笑,道“何以见得,愿听施主详解。” 刘大可很喜欢方丈那串挂在脖子上的佛珠,两眼望着佛珠,微笑道:“不过,就我对我这佛珠的理解,作为法师随身的信物,不仅仅有着解灾去难普度众生之功能,每粒佛珠都有着特殊的用意,比如这指珠,虽然只有一粒,但其寓意却很深刻,代表着宇宙,整个世界,是哲学,是法师的本心;这四颗绿松隔珠与黄色蜜珠色彩对比鲜明,不仅象征着四季,更代表着法师有颗仁慈之心,时刻将祈福四季平安挂在心上;而这色彩的搭配,本身就是件艺术之作,更象征着,法师时刻将世间的美好装在心上。但我觉得最有意思,还是那古老的天珠……。” “何以见得?”慧宁方丈道。 “他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为重要的是,他通天。” “不错,这天珠可以说是这小天地镇庙之物,是一代代方丈留传下来的,一共两颗,一颗作为佛珠传承,另一个颗藏在这庙里,具体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都是一代代方丈口述的。不过,物为非物,身外之形,无贵贱,只为有缘人,既然,施主与这佛珠有缘,那我就将这佛珠赠送给施主了,希望施主好好珍惜。”慧宁方丈说着小心的将胸前的佛珠摘下,递给了刘大可,但刘大可未接,微笑着摇了摇头。刘大可的举动,有些出乎方丈的意料。方丈似乎看出了刘大可心思,就笑道:“因为这是老件?施主担心将灾难传给您?” 见方丈话已至此,刘大可不好再推辞,而且佛界似乎有规矩,送出的东西不可再收回,而对方如不接,则有轻视之嫌。刘大可望了众人一眼,在众人的鼓动下,向慧宁方丈伸过了脖子,笑道:“那我就无功受禄了?”慧宁方丈,又嘱咐刘大可道:“按理说,这佛珠的确不应传给你,但你也的确与他有缘,不过,这佛珠是开过光的。因此,至于它将来给你来带来什么,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想,你会明白的。南无阿弥陀佛。” 自从刘大可得到慧宁方丈的老佛珠,就爱不释手。经常道:“这佛珠的意义太深刻了。天珠的白,串珠的黄,隔珠的绿,三种颜色象征着天地人,整个宇宙。在机关,则象征着整个运转体系。但我更喜欢这天珠。越看越觉得含义丰富。” 也有人说:“刘厅长之所以喜欢这佛珠,是因为,在盘玩的时候,他时刻有一种作为一厅之长从未有过的优越感,因为那天珠只有一个,就代表着他,那四个隔珠,代表着班子成员,至于那众多的串珠,就是机关的公务员了。而天珠最老,因此也就不需要盘玩,需要盘玩的只有那隔珠与串珠,而隔珠较少,颜色又格外分明,因此,刘厅长盘玩的时候,也好选择,只有那蜜蜡串珠,刘厅长是不需要选择的,随便盘玩。” 也有人说,刘厅长并非真心喜欢佛珠,是看中了那佛珠的价值,凡是名玉贵木,刘大可都非常喜欢,家里都快成博物馆了。甚至有人私下说,刘大可说是方丈送他的纯属撒谎,方丈送他的时候,谁在场?肯定是有人送的老佛珠。至于其中的来历和刘大可喜爱的真正原因,或许只有刘大可心里最清楚。 还有人说,那方丈根本不是什么出家人,是冒充的,完全投其所好,送给刘大可佛珠,是看在刘大可的身份上,觉得刘大可真心喜欢,而事后必定还会麻烦其,像这样的佛珠,那方丈不知送给了多少领导,而且说辞几乎都一致。再说那佛珠也并非方丈说的那么玄乎,是花几百元,从文化市场地难上买的。 /96/96595/27335284.html 7、厅长跳楼 马顺亮习惯的坐在胡范刚刚坐过的沙发上。不同的是,每次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马顺亮就如同朝靓皇帝,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不得体举动,惹恼了刘大可,招致刘大可毫无原则的批评。也不知为什么,刘大可特别看不上马顺亮,见到马顺亮就如同见了自己的孙子一样,训起话来从来不顾及马顺亮的感受。难能可贵的是,马顺亮似乎特别理解刘大可,如同刘大可了解自己,对刘大可表现出了极大的容忍,从来不反驳,也不记恨,一如既往。 趁刘大可不注意,马顺亮扫了一眼茶几上梁海星的辞职申请,不仅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还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因此,习惯的打开了记录本,头似乎比平时垂得更低,几乎爬在面前的茶几上。 “顺亮啊,作为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厅长,对干部政策,你比我应该更熟悉吧。”刘大可盘玩着佛珠,不经意的问道。 马顺亮不了解此时刘大可的心思,更不清楚其话里的意思,就不敢冒然回答,也不敢抬头,如同没有听见,照样低着头,随时准备记录刘大可的指示。刘大可似乎看出了马顺亮的心思,未等其回答,就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副厅的位置上有五六年了吧?” “嗯。” “在班子成员中,你的资历虽不是最老的,但年龄比较偏大。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研究干部政策,我觉得应该既有它的原则性,又有它的灵活性,再具体一点,在提拔的问题,必须坚持原则,就像那副厅长晋升巡视员,必须四年以上,这一点谁也不能突破。但在具体的人选问题上,可以灵活一点,比方说,德、能、勤、绩、廉,如果他没有犯错,没有受到组织处理和纪律处分,你能说,谁弱谁强?尤其是这正厅虚职,不仅要看资历,我觉得还得要参考年龄因素,有的厅领导明明快到退休年龄了,有正厅的名额,不给它,那这同志就眼睁睁失去了提拔正厅的机会了。再说,给了他,等他退休了,不也就很快又倒出职数来了吗?只不过是其他的同志,晚两年享受正厅级待遇罢了。所以,人事工作,同其他工作一样,要有全局胸怀,大局眼光。”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是不了解刘大可的人,耳闻其一席话,定会热血沸腾。刘大可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在考虑马顺亮的正厅职级待遇了,在即将退休的时刻,组织上给自己解决巡视员,不仅仅是职级的晋升,工资待遇的提高,更为重要的是,对自己即将辛苦一生工作的肯定,对家人亲友也是一种安慰,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啊。但马顺亮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知是否是天热的缘故,马顺亮手心里的汗不停的渗出。 “我还有文件急着处理。好吧,我们先谈到这里。”刘大可说着起身欲向办公桌走去。但马顺亮仍坐在沙发上,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的背影,他对刘大可太了解了,刘大可绝不会找自己聊天,更不会主动关心自己。果然,刘大可一抬头,发现了茶几上梁海星的辞职申请,就停住了刚刚迈动的脚步,望了马顺亮一眼,笑道:“小梁的辞职申请你看了?” 马顺亮瞥了眼梁海星的辞职申请,故作漫不经心道:“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没看啊?”刘大可像是在教育小学生似的,满脸微笑道,让人看不出其此时的心思。 马顺亮不知梁海星和刘大可谈了些什么,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实话实说,那刘大可肯定会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制止住,将矛盾上交;如果撒谎,梁海星万一将实情告诉刘大可,不如实向刘大可汇报,那刘大可会更加气恼。思来想去,马顺亮觉得还是应像往常一样,装聋做傻为好,就低头不语。 “顺亮,你这性格真叫人不理解。你在家里,和你爱人也这样吗?一天到晚也不沟通吗?”刘大可望着马顺亮微笑道。 长期共事,刘大可知道马顺亮在想什么,会有怎样的表示。他知道在其面前,马顺亮就像那熟透的柿子,怎么捏都行,就未等马顺亮回答,又道:“顺亮,不是我侮辱你,就你这性格,应该去变性,把自己整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找个大款或是大佬,做个全职太太。刚开始提拔你的时候,有的厅领导就极力反对,说你能力太差,绝对不能胜任本职工作。结果,我发现,人家说的话不错,你哪里是能力太差啊,是忒差了。我看你的位置应该换给小梁了。我说的对吧,顺亮?” 刘大可仍望着马顺亮笑道,一点怨恨之意也没有。或许习惯了,耳闻刘大可歹毒的话语刺激,人格侮辱,竟然一点的反应也没有。但却在心里骂道:你刘大可睁着眼说瞎话,在你任命厅长前,我已是党组成员、副厅长了。也许自己的能力的确与你的要求相比有些差距,但自从你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你什么时候主动找我商量过工作,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作副厅长看待,所有的工作还不是你直接说了算,我只是个喘气会说话的稻草人,你的出气筒。 马顺亮木人般低着头,时刻准备记录着刘大可的重要指示。 也许刘大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就缓和了下语气,道:“顺亮啊,你真是个好人,而你的能力和水平也真够愁人。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人事工作无小事,按照职责分工,你要大胆管理,我当你的后台给你撑着,出了什么事我给你兜着。可你做得怎样呢。我主管全厅的工作,平时够忙的了,你能不能帮你大哥一把啊,最起码也应把你分管的工作做好啊。可结果呢,你分管的干部出了这档子事,作为分管副厅长你平时是怎么教育的?难道你没责任吗?你还像个无事人一样坐在这里。” 刘大可说的没错,马顺亮是全厅公认的好人,对刘大可很忠诚。无论是刘大可组织开会,还是下达指示,马顺亮总是会带着记录本,除了刘大可羞辱自己的话不好意思记下来,刘大可说过的每句话,马顺亮都会如同圣旨般尽量全部记下来。一旦下级汇报工作时,马顺亮觉得与刘大可的要求不尽一致或是有所偏差时,马顺亮会打开记录本,先看看刘大可的原话是怎么讲的,甚至还会与相关干部一起学习,直到统一思想认识为止。然后,才是如何贯彻落实。有人说,刘大可虽然不是如来佛,但其话语却是马顺亮自己套在脑袋上的一根紧箍咒。而结果却是,虽然刘大可批评甚至羞辱马顺亮已成为家常便饭,小菜一碟,但马顺亮的地位似乎很稳固,每次厅党组成员调整,分工也会随之重新安排,但马顺亮一直分管人事工作,全厅最重要的岗位之一。然而,为什么刘大可马顺亮有成见,但其分工却一直没作调整?这似乎又成了全厅的一个谜。 也有人私下称,马顺亮那才叫真正的大智若愚。马顺亮心里很清楚,刘大可知道自己水平低能力差,仍然让自己分管人事这么重要的工作,其真正的原因是,刘大可觉得能够完全操纵他马顺亮。 那还是在刘大可担任副厅长不久,省委从外机关调整一个干部担任副厅长,刘大可觉得那外来的副厅长人脉关系很广,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协调能力都很强,就将人事工作交由那新调整来的副厅长分管,结果没想到,那新来的副厅长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分管的厅领导,有好多事情未征求刘大可意见,就拍板做主。有的厅领导还善意的提醒那新来的副厅长,在人事问题上,多请示刘大可。结果那新来的副厅长依然我行我素。刘大可随便找了个理由,对厅领导分工进行了新的调整,那新来的副厅长由主管变为协助,然而,那副位副厅长似乎并没有真正领悟刘大可的真实用意,依然如故。或许刘大可见其真的无可救药,与省委汇报沟通后,一纸命令,让那副厅长退休。而且理由很简单:不能坚持正常上班。 那新来的副厅长不解,就找刘大可问清原由。刘大可故作迷茫,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上面本考察你到其他厅局任正厅级领导干部呢,当时,我想,这是好事啊。你也知道,虽然我非常舍不得我们的干部离开。但只要是有利于干部进步的事,我从来都没拦过。你也清楚,我们厅里正厅级干部的指标已用完了。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竟然不能正常上班?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啊,我也是接到上面的命令后才知道的,我们共事这么长时间,你身体不好的事,也不让我知道,是我官僚不关心下属呢,还是你不主动向我报告呢?” 那新来的副厅长一听,知道刘大可在故意忽悠自己,就大声道:“我是有病,我有神经病。”说完,那副厅长将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用力一甩,扬长而去。 不长时间,新来副厅长得神经病的事在厅机关,甚至在省直机关不胫而走。刘大可先是派人经常去看望那副厅长,但每次都被那副厅长骂了出来。后来,机关干部真的认为那副厅长得了神经病。再后来,那副厅长就被送到了外地的神经病医院。再后来,那副厅长趁医生不注意,跳楼自杀了。刘大可亲自主持的遗体告别仪式,含泪介绍了那副厅长光荣伟大的一生。也有人说,如果那副厅长听到刘大可如此评价自己,说不定会站起身来,为刘大可作揖道谢。 /96/96595/27376966.html 8、心寒 马顺亮一直低头不语,似乎抱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刘大可向前躬腰捡起茶几上梁海星辞职申请,苦苦一笑,然后又摇了摇头,自语道:“什么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梁海星他不是去看风景,他是在想看热闹。什么工作多么多年,我想休息了,他是在想闹事。”虽然刘大可心里很生气,但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似乎一点的怒气也没有。 突然间,刘大可望了马顺亮一眼,问道:“你知道梁海星现在的身份吗?” 马顺亮不由的一怔,心想:刘大可怎么突然问起此事来了? 不过,刘大可这么一问,真把马顺亮难住了:按照厅党组的干部调整,梁海星已被任命为教培中心主任,但梁海星没有报到,其身份仍为人事处长。马顺亮不知此时刘大可的心思,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不回答,说明自己连分管的干部具体身份不清楚,岂不太弱智了?如果如实回答,不知刘大可会用什么更恶毒的语言在等着自己。马顺亮偷偷的望了刘大可一眼,见刘大可正注视着自己,就悄声试探道:“人事处长,主任?” 马顺亮说完又微微抬头,余光望了刘大可一眼,似乎想看下刘大可的反应,刘大可满脸笑容下一双泛着寒气的目光正紧盯着马顺亮,马顺亮又慌忙低下了头。 也许马顺亮的支吾提醒了刘大可,刘大可对梁海星的身份一时也不好界定,尤其是在这当前敏感时刻,不想再刺激梁海星,稍思忖后道:“人事处长也好,主任也罢,反正都是做人的工作。在这信息化时代,一个普通干部辞职,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梁海星的身份则不同了,而且连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也没有,带着明显的个人情绪,一旦传扬出去,将有可能形成舆论关注的焦点,在社会上极易引起强烈反响,这比写举报信还可怕。我觉得,这也正是梁海星辞职的真正原因,进而达到个人的目的。目前最为主要的是,我们还不清楚,梁海星辞职的真正的目是什么。除了长时间没得到提拔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那其他的原因又是什么?” 马顺亮在认真的记录着刘大可说过的每句话,不时陷入思索,心里极为紧张,感到空气似乎凝固了般。 “厅机关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出乎我的预料。现在的主动权明显掌握在了梁海星的手里。” 经刘大可一番分析提醒,马顺亮越发感到事情不但严重而且复杂,远超出自己的意料,更加后怕,从心里对刘大可有了更多的敬畏,也更大气不敢喘一声。 “作为领导干部就是要善于解决矛盾和问题。毛z 9、指点迷津 厅机关一共有两处招待所,一处为厅机关招待所,规模比较大,接待能力比较强,负责系统内部人员接待,还兼具培训和会议室的功能,内部系统称“一号办公楼,也称外招,有时也接待系统外的客人。刘大可所言“2号办公楼”,也称为机关内部招待所,与佛塔寺风景区接壤,占地近十亩,原是一富豪的别墅,前后3座,中间那座别墅较宽大气派,属于主室,前后两座稍小些,据称为富豪家人和佣人居住。那商人解放前移居国外,别墅收归国有。也有传说,那别墅曾是解放前一省长的官邸,解放后收归国有,曾作为厅机关的办公场所,后来机关扩大,该别墅便成为了厅机关的内部招待所。 刘大可对内部招待所很看重,也很有研究,多次说过,这么多好的一处地方,却没发挥应有作用,太可惜了。 上任后,刘大可以年久失修,内部设施有些陈旧为名,按照自己的理念,对别墅内部房间设置格调用途等进行了一次全面装修,虽然外观仍保持了古欧式别墅的风格,但内部却现代气息极为强烈,富丽堂皇。同时,对院落进行了一番精心改造,将四周砌成红砖高墙,与别墅的风格相得益彰,古朴典雅,从南方引进各种玉兰和古树名木,整个院落如同别致的江南花园,与相邻的风景区极为协调。 经刘大可一番精心设计和改造,别墅成了一家高档私人会所,宁静高雅,尤其是院内,绿叶成荫,古树参天,空气极为新鲜,深吸一口,不仅湿润,而且极富沉重感。在闹市区有如此宁静之地,不愧为一处风水宝地。后来,刘大可总感觉到院子内少了些什么,就又派人在院内修建一处汉白玉的毛z 10、大师所悟 刚刚走上二楼,来到5号房间前,刘大可停住了脚步,望着房间号,道:“法师可知道这五号房间的用意?”慧宁方丈抬头看了房间号,双手合掌,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是男人,向阳;房间在南面,向阳,房间是5号,也是阳爻。整个布局是一个乾卦,二楼五号房间,则是那乾卦的二五爻,蒸蒸日上,九五至尊!” 刘大可一听不由的激动起来,满脸微笑,忙举起大拇指,道:“法师真是高人啊,有的省领导来了后,还对我说,为什么叫个五号啊,还不如叫七号,六号更好。法师请。” 刘大可显然对佛教有所了解,整个房间新换了崭新的羊绒地毯。慧宁方丈脱鞋进入房间。 一走进房间,慧宁方丈不由的打量起了房间内的摆设。虽然房间很大,但却摆放了不少的木雕,如同博物馆的展厅,正座后面是一尊滴水观音雕象,高近两米的千年上乘小叶紫檀,直径三十多公分,庄重古朴,色泽包浆,凝重气派,除古老寺庙偶遇外,市面极为少见,价值不菲;房间入门外两边各摆放着一尊高大雄伟的金丝楠弥勒佛雕像,笑哈哈的面容如同在欢迎着前来就餐的客人;还有那上乘老山檀,青丝缭绕,香味醇厚,更增加了些许的神秘感,整个房间如同寺庙。慧宁方丈对房间的摆设似乎并不赞同,不住的摇着头,左手合掌放胸前,右手则盘捻起了身上的佛珠,嘴里还在不停的叨念着什么。刘大可有些不解,就笑道:“房间里就法师和我二人,法师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刘大可似乎担心打扰慧的心智,看着慧宁方丈的脸色,极为小心谨慎。 慧宁方丈来到了正座前,没有急着落座,仍就盘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刘大可则如木人般站在慧宁方丈的对面。慧宁方丈似乎终于停止了念经,双手合掌道:“南无阿弥陀佛,罪过。” 刘大可一听方丈说出“罪过”二字,不由的大吃一惊,不知慧宁方丈看出了什么,刘大可满眼惊异,脸上则仍泛着微笑,虔诚的聆听着慧宁方丈的教诲。慧宁方丈望了身后的小叶紫檀雕像道:“怎么能让观音整天望着那么肮脏的场所?”顺慧宁方丈的目光,刘大可回头一看,顿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当初,为了客人方便,将厕所建在了对面,走出厕所,抬头望去,观音菩萨雕像相对。 向来佛像是神圣的象征,化灾消难普度世人的观音怎么面对如此污秽的场所?经慧宁方丈的提醒,刘大可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脸上豆大的汗珠潸然而下。慧宁方丈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未再多言。 慧宁方丈又打量了整个房间一眼后,道:“想来释主经常在这房间请女施主用餐了?”刘大可有些不解,疑惑的目光一直望向慧宁方丈。慧宁方丈就将目光望向身边左右的弥勒佛雕像。刘大可顿时明白了一切。按照道家,阴阳合一,房间阴气过重必定用阳气调整,而房间里却有两尊弥勒佛相视而望。刘大可忙喊来司机与厨师,暂时将两尊弥勒佛雕像撤下。然后又将观音雕像侧放房间的西南角,使观音菩萨雕像侧对房间和东边旭日。刘大可见危襟正坐的慧宁方丈轻轻地点了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的笑容也就自然了些,望了新摆设的房间,道:“怎么样,法师,这样可以了吧?” 慧宁方丈没有直接回答,轻轻地摇了摇头。刘大可不解,而慧宁方丈却道:“还是请释主先谈谈请我来的真实用意吧。” 刘大可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开口,慧宁方丈很是善解人意,道:“房间里全是人和木,施主遇到了难处。” 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 慧宁方丈左手竖掌,右手盘捻佛珠,双眼微闭:“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这道坎似乎并不怎么好过。” 刘大可笑道:“何以见得?” 慧宁方丈慢慢睁开了双眼,有神的目光望向刘大可慢声细语道:“施主眉心发黑。” 刘大可心里不由的一怔,回想慧宁方丈刚刚说过的话,尤其是慧宁方丈说自己眉心发黑,他知道这一切将预示着什么,心里更是不安,但长年的历练已使刘大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仍旧满脸微笑道:“可能是近日公务繁忙,昨天夜里又没休息好的缘故吧?” 慧宁方丈知道刘大可在想些什么,听后不由的大笑起来,道:“休息不好,眼圈发黑,与眉心可没关系啊。不过,贫僧只是随便一说,施主不必当真。况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出家人只是讲究修行,世间的事又怎能说得清?” 见慧宁方丈心中有些不悦,刘大可忙陪笑道:“法师见外了,如果我不相信法师,怎么会专门将法师请到寒舍一叙?我最近还真的遇到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先品茶,一会再慢慢叙来好吗?”刘大可说着让服务员送上茶来,与慧宁方丈慢慢品起了茶来。慧宁方丈刚呷两口,刘大可便迫不及待道:“法师这茶如何?” 慧宁方丈微微一笑,道:“这是云南省镇源县九甲乡千家寨上坝古茶树王所产,据说那古茶树王为野生,树龄据今已两千多年,几乎和孔子同龄。而且还是百年陈茶。” 刘大可惊奇的目光望向慧宁方丈,不由地赞叹道:“法师简直是陆羽再世啊。” 慧宁方丈微微一笑道:“茶禅一味,再说皎然大师和茶圣陆羽又都是好朋友。当然贫僧也就略知皮毛。” 刘大可不由的摇了摇头,赞佩之情难以言表。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拿来文件包,望着慧宁方丈道:“想来,法师对古董也十分有研究了?” 慧宁方丈忙道:“贫僧出家之人,对世间凡物已经淡忘,何谈研究?”刘大可似乎没有没听清慧宁方丈说过的话,仍然拉开文件包,从里面取出经常盘完的佛珠双手递给了慧宁方丈。慧宁方丈双手接过,仔细一看,忙将佛珠轻轻的放置面前,慢慢站立,双手合掌,道:“南无阿弥陀佛。”刘大可不解,就笑道:“怎么了法师?” 慧宁方丈没有回答,将那串佛珠宝贝般捧在手里,仔细察看着,然后又轻轻的放在面前,再次站起,双手合掌,道:“南无阿弥陀佛。” 刘大可不解,心想:不就是一串普通的佛珠呢,难道比方丈送我的那副还珍贵?刘大可笑道:“法师咋了?” 慧宁方丈没有回答,仍在仔细察看着,刘大可见状就道:“既然法师如此喜爱,我就当作学生的一片心意赠送给师傅了。” 一听说刘大可将眼前这宝物赠予自己,慧宁方丈有些不安,道:“四方为宇,内心为宙,世上万物,都有定数,贫僧出家之人,受用不起,还是施主好好保存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法师和这佛珠有缘,就请法师收下吧。再说,法师不曾也送我一串吗?就当我回礼了。” 慧宁法师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太感谢施主了?施主可知这佛珠的来历?” 慧宁方丈一席话,使得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慧宁方丈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未等刘大可回答就先道:“也许施主有所不知,这是唐朝贞观年间,文成公主的心爱之物。你看这每一蜜蜡佛珠雕刻了心经、金刚经。只是年代久远,有些字迹已难以辨析。” “什么,这是唐朝的文物?上面雕刻着佛经?”刘大可一听,如梦初醒,不由的将身子凑上前试图探个究竟。 “是的,你看。” 刘大可凑近极力睁大那已昏花的双眼,果然发现佛珠上面密密微雕着许多文字。起初,刘大可还以为是年代久远,上面的蜜蜡已爆皮,没想到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刘大可为自己的鲁莽决定十分懊悔,但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刘大可就笑道:“宝物还需要识宝人,既然法师对这佛珠有缘,况且这佛珠本身就属你们佛界所有,我今天也只能说是物归原主了。”刘大可看上去十分大度。 慧宁方丈得到宝珠心里自然十分高兴,望了房间一眼,对刘大可神秘的一笑,道:“既然在这房间,施主将贴身宝物赠送贫僧,贫僧就回赠施主四个字:‘四方招贤’。” “房间赠送宝物,四方招贤?”刘大可反复揣摩着慧宁方丈刚刚说过的话,但百思不得其解。慧宁方丈没有说什么,望着刘大可满脸微笑,其心思很难让人看懂。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从慧宁方丈的话语里悟出了什么,脸上绽露出灿烂的微笑,如同盛开的鲜花,忙道:“宝物是财,房间赠送宝物是团结的团字,四方招贤,也是团结的团。法师的意思是告诉我,放下身段,团结身边的人,共度难关?” 慧宁方丈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赞许道:“施主果然是明士,贫僧一点就通。” “就让我以茶代酒,敬法师一杯吧。”刘大可说着端起了茶杯,慧宁方丈微微一笑,双手合掌,轻声道:“南无阿弥陀佛。” /96/96595/27399241.html 11、邂逅吴灿 梁海星辞职的事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又被慧宁方丈一席话搅得心神不宁。司机去送慧宁方丈,刘大可就自己一人在院子里四处走动,望着满院茂密葱茏的古杏巨杉和盛开的鲜花,仿佛在欣赏自己心爱的作品,轻轻抚摸,细细品味,内心五味杂陈,心想:那老方丈的话也不能全信,在农村,哪个住家不在自己的院子里种几棵大树遮荫挡阳啊,难道因为树是木,院是口,都被困住了?在院子外种棵树,就成呆了啊?岂不也太机械了吗?那么说,在房间里摆块玉就是“国”家,将来就能成为元首了?难道这也是历代帝王喜爱玉的原因。然而似乎又觉得那方丈的话有些道理,玉石无价,哪个皇帝不都视玉为宝啊,清朝明确规定,珍贵的和田玉全归朝庭,慈禧一生钟爱翡翠,历史上被称为创造盛世的乾隆另一个雅号就是“玉痴”,为了一块宝玉,历史上险些发生赵国与秦国的战争,后来也就有了“完璧归赵”的故事。也许正因为如此,本是普通的石头,却在中国历史上赋予了特殊的内涵,玉文化也就有了丰富的历史底蕴,构成了中华文化的基本元素。 不觉然间,刘大可来到了毛z 12、失态 “认识?岂止认识啊,我和你周教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刘大可两眼紧紧的盯着面前这年轻女子迷人的身材,话语也就有些结巴。 “里面坐的都是周教授的学生,我们即将毕业,今天特地请周教授一起吃个饭。”年轻女子照例甜甜的声音道,落落大方,像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 刘大可似乎被眼前这年轻女子美貌深深吸引住了,或是被房间里的氛围感染,就神秘的一笑,作了练习书法状,悄声道:“我也喜欢书法。” 那年轻女子一听刘大可和周教授是老朋友,而且也非常爱好书法,顿时亲近了许多,就笑道:“是吗?既然老板和我们周教授是多年的老朋友,里面也没有外人,老板不如进去一坐。” 刘大可想了想,道:“我看周教授正忙着,改日再拜访吧,今天就不打扰了。” “周教授作画又咋了,他一喝点酒就喜欢挥毫泼墨。” “是啊,周教授的性格很古怪,他作画的时候很投入,非要一气呵成不可。” 年轻女子眨了眨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刘大可,道:“看来,老板和我们周教授是老相识了,对我们周教授这么了解。” 刘大可有些得意,就道:“那是的,他的画不错,不是一般人能求到的。但他喜欢的人,不用求,有时一高兴他会赠送。他还欠我一幅鹰呢。” “是吗?老板你贵姓,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周教授赠送你的画包在我身上了。”年轻女子抬头望着刘大可道。刘大可似乎有些疑惑,就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自信的点了点头。 刘大可觉得初次相识,尚不了解对方,又是年轻女子,就其人办事,似乎有些不妥,也显得不够成熟,就婉转道:“不用了。你进去后,向周教授一提起我,他就明白了。” “那好吧。”年轻女子疑惑的目光打量了刘大可一番,没再说什么,向房间内走去。刘大可似乎仍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脸上充满了甜美的微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刘大可酒过三巡,大家正在轮番向刘大可敬酒间,突然,房门前传来一嘈杂的声音,刘大可抬头一看,周教授与刚刚见到的年轻女子正端着酒杯满脸微笑的走进来。刘大可忙站起身,望着众人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刚刚还说周教授就在隔壁房间吃饭,你就来了。” “你们看清了吧,眼前这位就是我一直向你们介绍,也是我的挚友,德艺双馨享誉中外桃李遍天下的著名画家、省艺术学院周教授……。”刘大可说着,又当着周教授,向众人着实把周教授褒奖了一番。 或许喝了点酒的缘故,又刚画完一幅得意之作,周教授有些兴奋,似乎没有留意也许根本不在意刘大可在说什么。一走进房间,周教授径直向刘大可走去,旁若无人,大声道:“我说小吴去趟卫生间怎么这么长时间啊,原来真的遇到贵人了。要想好,大敬小,刘厅长好长时间没见了,来,先干了一杯。”周教授来到刘大可身边举杯便要一饮而尽,不料却被刘大可拦住了。周教授顿时便明白了刘大可的意思,将满杯酒举到刘大可的面前,仍旧大声道:“你会不相信你老兄?绝对的高度白酒,不信你闻闻。”果真,高度白酒的醇香扑鼻而来,刘大可反应极快,忙道:“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我还不相信周老兄的为人,我的意思是让你换杯酒。” 周教授这才发现,摆在刘大可面前的是茅台,顿时便明白了一切,似乎有些无奈,不由的摇了摇头。周教授拿茅台,睁大双眼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叹道:“还是你们厉害,喝这么好的酒,我那些穷学生们可请不起。” “什么我们喝茅台啊,都是从家自带的,自费。”刘大可笑道。 “自费?这年头,你们吃饭还有自费的?自费倒能请得起啊?” “你不管自费还是公费?你不是说要敬我三杯酒吗?你把你杯里这酒倒了,然后换酒喝三杯。我还有事找你呢。”刘大可了解周教授,生怕周教授多言,使自己陷入尴尬,就转移话题道。 刘大可说着伸手想拿过周教授的酒杯,将里面的酒倒掉,为周教授换上茅台酒。周教授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见状,死死的抓住手里的酒杯不放,急忙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多喝点好酒吗?酒是粮s 13、美女进家 刘大可心里很清楚,向来酒场上说过的话都属于不算数的酒话。也许又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因此,周教授答应赠给刘大可画的事,很快,已在刘大可的记忆里如流水般忘却了。更为主要的是,刘大可并不缺书画,不用说周教授只是省里的画家,就是全国知名画家,甚至历史上的一些名画,刘大可也收藏了不少。 一天中午,刘大可刚刚应酬完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美美的睡上一觉。突然手机响了。刘大可有多部手机,开始不知是哪部手机,也就不想接,见手机一直想个不停,知是有急事找自己,就起床一看,见是私用手机,再仔细一看,是刚认识不久的吴灿打来的。刘大可就想:这小丫头片子,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刚想挂断。陡然间,年轻貌美、气质高雅、满脸红润的吴灿向自己敬酒时的情景不由的浮现其眼前,就禁不住接通了手机。手机里,很快传来吴灿甜美的声音:“刘厅长您好,我是小吴啊。” “有什么事吗?”刘大可道,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周教授送您的画作好了。因周教授最近较忙,让我给您捎来了。” “噢。”还未等刘大可完全反应过来,吴灿又道:“我给您送过去吧?” “现在……。” “是啊。” 刘大可没有立即回答,心想:中午,自己在家,突然间进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小姑娘,让邻居或是其他人看见心里会怎么想,嘴上又怎么说啊?就道:“改日吧,我在外面有个应酬……。” 刘大可还没有说完,手机的另一端便传来吴灿银铃般的笑声:“不会吧,刘厅长在十分钟前不是刚应酬完,正在家休息吗?怎么,刘厅长又出去应酬了?” 仿佛被人看到了丑陋的内心,刘大可内心一阵狂跳,心想:“好厉害的小丫头片子,看来对我很了解。”刘大可不由的对吴灿产生了几分好感。 忽然间,刘大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刘厅长要求自己真严啊,我又不是老虎,上去把画放下,我就出来。不会打扰刘厅长休息的。我现在就在刘厅长的楼下。” 刘大可一听说吴灿就在自己的楼下,扫了一眼沙发上刚刚脱下的衣服,忙道:“既然已在楼下了,就上来吧。”昏昏欲睡的刘大可顿时清醒了许多,放下手机,立即下床穿衣服。 刘大可刚刚拿起裤子,楼梯里便传来高跟鞋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情急之下,刘大可急忙找来睡衣穿上。 刘大可尚未穿好,门铃便响了。刘大可担心门铃响声影响他人午休,就慌忙开门。也许有些匆忙,脚下一滑,刘大可险些摔倒在地上。 门外,站着的正是吴灿,手拿长长的画轴,身着粉色旗袍,黑色软牛皮高跟鞋,煞是迷人。与其装束极不和谐的是吴灿身上那若大的棕色意大利lv挎包,像个汉子。刘大可望着吴灿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的吴灿便小猫般从刘大可的腋下钻进了刘大可的家。 刘大可将吴灿让进了客厅,刘大可本不想多留吴灿,就一直站着。吴灿见茶几上泡着一杯茶,就仿佛走进了自己的家,上前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上一杯,玉手将嘴角一抿道:“天真热,快渴死我了。”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刘大可见状,微微一笑,忙解释道:“我睡前刚沏好的,准备醒来喝。”刘大可说着,坐在了吴灿的身边。 吴灿扫视了四周一眼,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就向刘大可展开了手里的画轴,翻江倒海的画面上一条巨龙腾空出世。望着眼前的水墨画,吴灿赞叹道:“这可是我们周教授的得意之作。” 刘大可仔细欣赏着,脱口道:“哈哈。你们净帮着老周瞎吹,老周的代表作是鹰,俯视大地的雄鹰。怎么现在改成画龙了?”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吴灿道:“是不是你画的,盖上了老周的印章啊?” 吴灿一听,似乎有些不解,眨着清纯的明眸望向刘大可,轻声道:“周教授说,刘厅长属大龙,肯定喜欢龙。这画是周教授专门为刘厅长量身定作。” 刘大可顿时若悟,极为高兴,道:“这老周真有心机。” 吴灿见刘大可心情极好,就忙将脸凑上前,指着刘大可面前的画作道:“刘厅长,你也懂书画,你看看这,落笔收锋,色彩搭配,远景,近色,海面,空白,山和帆,蛟龙,这布局,我这辈子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自愧弗如。” 吴灿那飘香的秀发在刘大可面前移来甩去,搅得刘大可心里很痒,目光不时瞟向吴灿那俊美的脸,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周教授的杰作。 “好,这画我收下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告诉你们周教授,我改日请他喝茅台。”刘大可说着,将画卷起。 吴灿轻轻的喝着茶,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刘大可就有些不解,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吴灿依然在轻轻的呷着茶,喃喃道:“刘厅长我的事……?” “你的事,你的什么事啊?” 吴灿有些不解,一怔,抬头望向刘大可,道:“上次喝酒,周教授向刘厅长提的事啊。” “噢。” 刘大可卷着手里的画,有些心不在焉,吴灿也不好再催问,就低头品着茶。刘大可的心思似乎全放在了眼前的画上,很快将画卷好放进画盒里。突然,吴灿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刘大可道:“我还有一件事没办呢?” “还有什么事啊?”刘大可很坦然,也很镇定,目光望向吴灿。吴灿并没有理会,拿来随身携带的名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礼品盒,放在了茶几上。刘大可不知道吴灿又为自己带来什么礼品,望着眼前的礼品盒,目光有些好奇。吴灿没有急着将礼品盒打开,而是向刘大可望去。吴灿用随身的面纸轻轻的擦轼了一下额前的汗珠,望着刘大可道:“说来还有段故事呢。” “啊,还有故事,什么故事啊?” 吴灿望着眼前的礼品盒道:“我想初次到刘厅长家,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啊,今天上午就到一家珠宝店看了看。一进店门,就看见这件龙的翡翠。知道刘厅长属大龙,就想把这雕龙翡翠买下来,我还没张口,那老板却先说话了。你猜那老板么说啊……?”吴灿将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的心思集中在了眼前的礼品盒上,对吴灿的兴高采烈有些心不在焉。 吴灿又道:“那老板先用惊奇的目光望着我,然后又对我道:小姐,你想送人,还是自己摆着?我说,我想送人咋了?那老板瞪大了双眼,似乎要将我吞下,对我道:美女,我一定要见见你送这物件的贵人?我说怎么回事啊?那老板就继续对我道:小姐既然想买翡翠,当然也就知道现在翡翠的价格,尤其是高档翡翠,几乎一天一个行情,每天都有好些人要这雕龙的翡翠,结果,不知为什么,鉴定证书却怎么也找不着了。你也知道,现在买翡翠,除了喜欢外,更多的是有人看中未来升值的潜力,当作收藏。没有鉴定证书,将来不好出手。这龙件也就摆在这里好长时间没有卖出去。结果,昨天,我回到家,突然被茶几下的一个盒子绊了一下,我打开盒子一看,原来这祥龙翡翠的鉴定证书在里面。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将鉴定证书放到这盒里了。我突然明白了。这祥龙将要遇到贵人了。明天肯定有人要请走。结果,今天我刚开门不久,小姐就来了。怎么,刘厅长,你说神吧?” “哈哈。”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但事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呢。”吴灿说着纤手打开了礼品盒,果然一尊晶莹剔透的祥龙翡翠摆件展现在了刘大可的面前。刘大可见眼前的祥龙翡翠摆件通体泛白,龙头龙尾翠绿欲滴,知道这是件极品,心里暗叹价格不菲,然而嘴上却道:“这是白翠啊,属于低端翠。” 吴灿并没有在意刘大可说什么,继续道:“那老板对我道:这翠底色是白色,这龙也就是白龙,在所有龙的雕件中,白龙是祥龙,能给主人的一生带来好运。但这龙也不完全是白色,你先看这种水色,冰种、老坑,再看看这龙头龙尾全部翠色,无不显示着翠的高端品质;而这龙背,紫罗兰色,象征着紫气东来。红为翡,绿为翠,不大的雕件,高档翡翠的特征全部具备了,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随着吴灿的讲解,刘大可仔细察看着。果然,吴灿说的一点也不错。刘大可心里极为喜欢,笑道:“让小吴破费了,送给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我一定当宝贝收藏好了。”吴灿知道刘大可在打探这翡翠的价值,没有直接回答,就将祥龙价格标签,轻轻的递给了刘大可。刘大可一看,顿时惊呼道:“啊,十八万?” 吴灿淡然道:“这世道,钱算什么?” 刘大可疑惑的目光望向吴灿,不解道:“你一个学生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96/96595/27444893.html 14、翡翠 见刘大可误解了自己,吴灿没有直接回答,先是微微一笑,很是迷人。稍后,吴灿依然笑道:“刘厅长,你忘了我是谁的学生了?”吴灿望了刘大可一眼,刘大可对眼前这雕件爱不释手,满眼皆是欣赏的目光。吴灿道:“现在书画市场有些低迷,前些年,我们周教授一幅画最低值十来万。别忘了,有些画,周教授只是盖个章。” 刘大可对书画市场还算了解,知吴灿说的是实话,就点了点头。吴灿继续道:“我把珠宝店的奇遇打电话告诉了周教授。周教授一听,钱不用急,先把雕件买下来。不长时间,周教授派人送来一张二十万的银行卡。我还赚了两万呢?刘厅长,听说你是玉石专家。你看看祥龙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还可以就留下,你如果觉得不好,我马上去店里退了。” 刘大可接过吴灿递过来的祥龙翡翠摆件,先是掂了掂,大约在一千克,然后仔细察看了起来。吴灿则道:“刘厅长你可要看仔细了啊,千万别让那老板忽悠了我。我对老板说好了。如果朋友感觉不好,我马上退掉。老板说可以。” 刘大可并没有在意吴灿在说些什么,目光和心思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翡翠摆件上。经过一番察看,刘大可的脸色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终于鲜花怒放。眼前这翡翠雕件无论雕工,还是质料,均属难得一见的上乘,令刘大可神魂颠倒,爱不释手,不住的赞叹道:“的确,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就是这价格有点贵。” “咳,钱算什么啊。你今天看着贵,如果你明天再去买说不定又涨价了。艺术品这东西就这样,良莠难分,便宜的东西,高兴一阵子后悔一辈;而贵重的东西,心疼一阵子高兴一辈子。再说,这年月,钱算什么啊。有钱难买高兴,既然刘厅长喜欢,权当晚辈孝敬您了。”吴灿望着刘大可道。而心里却在想:什么a货、冰种啊,好多玻璃填充物,典型的c货,充其量也只能是b货。把我卖了,也拿不出十八万来啊,对方要五千元,我都嫌贵。还自称古玩专家呢,根本没看出来。吴灿的目光里有些鄙夷。 “好,我收下了。”刘大可非常高兴。 “刘厅长小心点,这翠是冰种的,非常滑润,小心掉在地上。”吴灿说着,上前接住了刘大可手里的祥龙翡翠摆件。也许,吴灿救翠心切,用力过大,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全部扑到了刘大可的怀里;而刘大可也似乎担心手里的宝贝摔碎了,用力一抱,连手里的翡翠和吴灿一起搂在了怀里。 刘大可望着吴灿,吴灿望着刘大可,二人几乎同时会心的笑了。吴灿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道:“大夏天,刘厅长在家穿着睡袍干嘛,你不热吗?看,扣子都系错了。”吴灿说着,为刘大可解开了扣子。 刘大可深深的望了吴灿一眼,仿佛怀里又多了一件比那祥龙还金贵的宝贝。吴灿似乎感受到了刘大可那狂跳的心脏,眨了眨迷人的明眸,望着刘大可微微一笑道:“刘厅长想起了上次在酒桌上的事了?” 在吴灿的撩拨下,刘大可有些神魂颠倒,发直的目光望向吴灿,微微一笑,道:“你说呢?” …… 刘大可向别墅内慢慢走去,想起吴灿第一次到自己的家的情景,嘴角仍如同喝了蜜一般,甜美极了。 吴灿毕竟年轻,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望着吴灿背景,刘大可猜想起了此时吴灿的心思:吴灿急着上楼,肯定是先到房间摆设一下,以新的姿容欢迎自己的到来。 望着吴灿的倩影,还有婀娜身姿,联想到将要发生的美好,刘大可嘴上流淌着甜美的微笑。然而,出乎刘大可意料的是,当刘大可走进吴灿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情景:精心打扮后的吴灿用甜美来拥抱自己,而是在专心作画,甚至连眼皮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道:“茶我已泡好了,在茶几上,是你爱喝的金骏眉。”眼前的情景,不免使刘大可心中有些失落,似乎又不好表现出来,淡然道:“原来急着上楼是作画啊?” “你以为我是专门欢迎您的到来啊。”画案前,吴灿仍在专心作画,时而挥豪泼墨,时而静心观察,不停的用画笔勾画着,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已分不清是墨香,还是茶香,或是吴灿身上那特有的体香。 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也没有坐下品茶,而是站在吴灿的身后,疑惑还有些好奇的目光在吴灿那富有线条的身体和眼前的画作上移来望去,眯缝双眼,满脸皆是醉人的笑容。 远处是一处空旷的大山,近处是一若大的枊树,枊树下有一人的背影。刘大可实在看不出吴灿的画意,心想:这搞艺术的人,就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在一张宣纸上,胡乱涂抹着,竟然还能变成钱。嘴上却不由地道:“你这是画的什么啊?”吴灿没有回答,仍然躬身将画笔在画作上不停的点着,似乎全然忘记了刘大可的存在。 吴灿终于挺直了腰杆,眯着双眼,细细的品尝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刘大可似乎并未看好吴灿的绘画,不停的摇着头。虽然吴灿没有回首,但似乎已感受到了刘大可对自己作品的态度,没有在意。不同的是,吴灿似乎对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非常满意,就在画的右上角空白处,题写了“悟道”两个字。 题完字后,吴灿并没有顾及刘大可对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的态度,而是回头对刘大可微微一笑,道:“你后退两步再看看。” 刘大可后退两步,再次睁大眼睛仔细端详起了吴灿刚刚完成的画作。或许这就是中国画的魅力所在,此时的刘大可似乎有了新的发现:远处一座空旷、孤独、寸草不长的高山;近处是一若大柳树,柳树下,一出家和尚,望着眼前的高山,双手合掌,满脸虔诚,似乎在向大山诉说着什么。远处大山活灵活现,近处柳树枝叶婆娑,尤其是那小和尚的背影,栩栩如生,令人富有联想。动静结合,虚实相彰,真是一幅难得的佳作。刘大可不由的赞叹道:“真的不错。我真没想到,我们的吴小姐竟然还有身硬功夫,真是神笔马良啊。” 吴灿微微一笑,道:“刘老板过奖了。怎么样?可与我老师周教授有的一比?”望着自己的画作吴灿有些得意。 “在老周之上。”刘大可赞叹道。 吴灿没有说什么,拿来手机,对着刚刚完成的画作,一阵乱拍。然后将自己的画作传到了网上。盏茶过后,吴灿拿着手机对刘大可道:“老板。你过来看。” 刘大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望着吴灿的手机,满眼充满困惑。吴灿指着手机屏幕道:“你仔细看看。” 刘大可这才发现,吴灿将刚刚完成的画作,传到了网上,而且引来一片的点赞。如同自己的作品,刘大可也赞佩道:“真的不错?不过,这1w是什么意思啊?” 吴灿微微一笑,道:“刘老板,你真是老土啊。1w,你以为灯泡的功率啊,网上不允许直接询价,这是1万元人民币的意思,是有人想出1万元收购本小姐的画。” “噢。不到一壶茶的功夫,你就赚了1万元啊?暴利啊?” 吴灿未语,将手机轻轻的放到画案上,然后又提笔,在和尚的头顶上画了把雨伞。向后稍倾斜了下身体,似乎不是很满意,又修饰了一番。吴灿又拿起了相机,将刚刚修饰过的画作,再次传到了网上。吴灿轻声对刘大可道:“刘老板,你过来看。” 刘大可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疑惑的目光望了吴灿一眼后道:“怎么样,又升值了?” 吴灿神秘地一笑,将手机递给了刘大可,道:“你自己看吧?” 刘大可望着手机的图片,有些不解,道:“这是咋了,怎么有堆粪便啊。”吴灿看上去很镇静,道:“你再看看网友的评论。” “疯子,会作画吗?晴天打伞?”;“小姐,和尚晴天打伞是无法无天的意思吗?”……。 “这叫网友拍砖。说我这是在糟蹋艺术。”吴灿说着又将手机轻轻的放到了画案上,两眼望着眼前的画作,不知在想些什么。刘大可也不知该说什么,房间里很静。突然,吴灿又拿起了画笔,在画作上不停的挥舞着,一幅极为恼怒的样子,刘大可哪见过这样的阵式,知吴灿因网友对其画作不满意而一时冲动,就安慰道:“丫头,何必呢,一幅好好的画作怎么就这样作践了?”刘大可上前欲拉住吴灿,不料,却被吴灿左手一挥,险些将刘大可推了个趔趄。吴灿挥毫之后,又在画作的下部,用画笔轻轻的勾画了几下。 吴灿又拿起了相机,拍完照之后,将刚刚修改的作品再次传到网上。 几经折腾,吴灿似乎累了,就来到沙发前,轻轻地呷着茶,两眼却不停的望着手机上的屏幕。不长时间,吴灿望着手机惊呼道:“老大,你过来看看。” 刘大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急忙上前,两眼紧盯着吴灿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果然,经吴灿再次重新修饰,画作比原来更富有了新的意境,磅礴大雨下,一位打着雨伞的小和尚,面对几乎被乌云暴雨遮掩的高山,虔诚的在祈祷着什么。刘大可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经你这一修饰,比刚才的内容丰富多了。” 小吴似乎没有反应,静静的品着茶。 “啊,丫头,有人出手2万要收藏你的画。” 吴灿没有回答,望了刘大可一眼,目光有些神秘,又有些诡异。吴灿呷了口茶,轻声道:“知道为什么刚画完还没有修改,我就就急着上传到网上吗?知道为什么我故意让网友吐糟喷我吗?”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望着沙发上的吴灿,目光充满困惑。 /96/96595/27467836.html 15、转变 “这叫欲擒故纵。”吴灿得意的目光望向刘大可,笑道,目光依然神秘诡异。接着,吴灿向刘大可道出了自己的心声:“网络作为虚拟的世界,主要功能就是传播快,而网上什么人也有,内行有之,但很少,更多的附从,或是从众心理,就是跟贴。其中,人气很重要。刚刚画出来,我就上传到网上,主要目的是引起网友的注意,我接着故意没有画好,让网友拍砖吐槽,就是赚人气,负面的情绪远比正能量传播的要快,这是网络特点。等人气赚足了,我接着又进行了修改,真正体现了我的构思,好评如潮的背后自然是利益的驱动。你再看看我秀上的照片……。”吴灿说着点了一下自己的秀,映现刘大可眼前的是吴灿那经过专门化妆又美颜的玉照,无论气质,还是姿色,都宛如仙女嫣凡:“明白了吗,大叔?”吴灿望着刘大可会心的笑了。 刘大可没有回答,接过吴灿的手机,仔细的欣赏起了昊灿经过处理的照片。本来就天生丽质,又经过技术处理,吴灿的照片更加美丽动人,刘大可被吴灿的照片深深的吸引住了,不免有些心动,心里道:真不能小视这丫头片子,人长的漂亮,心眼也多,还很有心机。刘大可赞许的目光望向吴灿。 吴灿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惊奇的?如果我盖上周教授的印章,马上会升到3万。” “啊,眨眼的功夫,你又多收入了2万啊?” “2万还多啊?再过几年,等我出了名,这画的价值恐怕最少在后面添一个零,十年后将再添个零。” 刘大可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微一笑,轻轻的将手机递给了小吴。 或许吴灿觉得刘大可的举动十分有趣,像是个外星人,就有些忘乎所以,哂道:“老大,明白吧,这就是悟道的真实含义,悟道就是悟人生。人生就这样,谁也难以预料下步将发生什么,一切皆有可能,一切又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可能在瞬间发生,唯不变的是天地。” 刘大可两眼望着小吴,心想:这丫头片子,可真是个人才。 “哎,老大想什么呢?快坐下来喝杯茶吧。” 刘大可微微一笑,仍站着,目光望向吴灿刚刚完成的画作,不住的摇着头,嘴上不停的自言道:“就这么张画,值3万。”吴灿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一语双关道:“放心吧,这幅画我个人收藏了,我不会出手,更不会赠送他人。”刘大可脸上愧色油然而生,很红润,心想:放着大把的钱不挣,这不是傻子吗?刘大可心中很是不解,满眸疑惑。吴灿则淡然一笑,道:“一个画家一生中没有几幅自己满意的作品。” “你还年轻啊。” “老大,你想错了,作画不仅需要才气,还需要情绪、感悟。而今天的感悟与环境,也可能是我一生难遇的。” 刘大可似乎明白了吴灿的心意,也就没再说什么。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房间陷入沉默之中,吴灿望了一眼仍沉浸在自己画作的刘大可,知道刘大可看好了自己的作品,正为没有满足他的愿望,有些生气。甚至,刘大可看好的并不是自己的作品,而是其中的价值,那瞬间可以换作的一捆捆的人民币。望着因想得到而又碍于面子不敢直言由此脸上泛出的怜相,还有窘色,吴灿的脸上泛着来自心间轻蔑的笑意。 吴灿慢慢站起,蹑步来到刘大可的身后,双手轻轻搂住了刘大可的熊腰,悄声道:“你知道吗?因为这画里的所蕴含的东西太多了,足够我学一生。” 刘大可不知吴灿心里在想些什么,疑惑的目光望向身后的吴灿,一见吴灿那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刘大可的心里很乱,就想将目光移开,吴灿却忙道:“别动!” 刘大可更是不解,感觉脸上很痒,道:“咋了?” “我在看你的眉心呢?” “我的眉心咋了?” “的确有点黑。” “啊。”刘大可有些不安,用手不停揉搓了起来。 “你站着不累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坐在沙发上品着茶聊天好吗?”吴灿说着向沙发走去。刘大可的心里有些乱,也极想和小吴聊聊天,权作排遣,就上前坐在了吴灿的身边,慢慢品尝着吴灿泡好的金骏眉。 “你和慧宁方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是啊?” “你对慧宁方丈的修行自然也就了解了?” “是啊?” “你很佩服他的法事超度?” “是啊。” 刘大可不知吴灿想表达什么,就满脸微笑,不停的点着头,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吴灿似乎并不认可刘大可的看法,不住的摇着头。突然,吴灿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老大,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好吗?” “哈哈。你又在搞什么游戏啊?”刘大可不知此时吴灿的心思就笑道。 “那我开始问了?”吴灿望着刘大可道,看上去很认真。刘大可含颊轻轻点了点头。 “您注意慧宁看我的眼神了吗?” 出家之人忘记尘世六根清净,最在意也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色”字,慧宁方丈竟然偷窥吴灿一位年轻美貌女子?吴灿话一出口就有些出乎刘大可的意料,似乎吴灿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刘大可更加困惑,慧宁方丈是自己多年的朋友啊,对吴灿的问话,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是难以置信,就不由的摇了摇头。 “您注意慧宁看你那蜜蜡珠子的眼神了吗?” 刘大可仍摇了摇头。 “您注意你们在聊天的时候我有多长时间没有在现场吗?” 刘大可继续摇着头。 刘大可眉头紧蹙,吴灿大笑不停,皓齿外露。 “什么德高望众,什么德行超众,其实就是凡人一个,或者说凡心不改。” 刘大可不知吴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又觉得吴灿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就道:“怎么了,有什么心里话就全说出来吧?” “我说出来,恐怕你不会相信,不过你应该相信一个真正画家的眼力。” “我看你对玄学很有研究,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出来吧。”刘大可期待的目光望向吴灿。吴灿也不再推脱,直接道:“我说,那慧宁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或者说是一个假和尚,你信吗?” 虽然刘大可与慧宁认识时间不长,但刘大可对慧宁很尊重,见吴灿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侮辱自己的朋友,就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好发作,就故作嗔怒道:“不要胡说啊,慧宁法师在宗教界威望很高,人家还是省政协委员呢?” “我不管什么委员代表,我觉得他连个凡夫俗子都配不上,其实就是个流氓。” “哎,丫头,说过了啊?让慧宁方丈知道了,你会惹上官司的,会影响你的前程,甚至对厅机关的形象也会造成负面影响。”刘大可真的有些生气,但碍于与吴灿的感情,又是私下议论,就对吴灿没有过度指责。 “这就是你们当官的德行,不仅眼力差,而且脑子还固执,过于自信就是愚昧,将要付出代价。被人家骗了,还帮人家说好话。好了。咱用事实来说话,好吗?” “也许我是画家,对人的眼神,特别敏感,我发现,那老和尚看我的时候,两眼发直,而且发着淫浊的目光。” 刘大可望着吴灿笑而不语,心想:孤芳自赏,可能太敏感了吧? “我为那和尚倒水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碰到他的杯子,是他自己将杯子碰倒了,当时我一惊,有些局促不安。不过,我很快看出了那老和尚的心思,在我帮着清理残茶,重新为其换上一杯新茶的时候,忙乱中,那老和尚好几次故作无意的触碰了我的手,而且,当时他的目光一直在望着我的脸,我还冲他抛了个媚眼。当然,瞬间的事情,您并没有留意,当时您正在品茶,当您抬头的时候,我正在向那老和尚道歉。更为主要的是,也许您根本没有想到,即使现在,或许您还以为我的话是天方夜谭呢。” 刘大可不知该说什么,满脸的微笑,但心里却陷入了深思。 “其实,老和尚对那串蜜蜡佛珠并不是十分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佛珠连城的价值。如果他真的在意的话,会爱不释手,须臾不离其身,也就没有了我第三个问题。” “是吗,我好像在听故事。” “你还是不信?对吧。那好,就让事实说话吧。我告诉你,我离开你们有五十分钟。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期间我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吗?” “你去哪里了?” “趁你们聊天兴致正浓,没有注意我,我开车去了附近的古玩市场?” “你去古玩市场干什么?”刘大可似乎从吴灿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好了,接下来,我不说了,还是让您眼见为实吧。你等着,噔噔噔……。”吴灿说着向画案前走去。刘大可不解的目光一直随吴灿的身影而移动。 “您可认识这串佛珠?”吴灿说着将刘大可送给慧宁方丈的那串佛珠展现在了刘大可的面前,又得意的晃了晃,惊得刘大可目瞪口呆,道:“这串佛珠怎么到你的手里?”刘大可说着,不由的站了起来。 /96/96595/27480664.html 16、一画一人生 庄子有言: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厄言日出,和以天倪。事实最具说服力。吴灿有理有据的话语很快在刘大可的心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对吴灿细致的观察力更加赞佩。也许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刘大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对吴灿的的话还产生了一丝的疑惑。吴灿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其心里很清楚,慧宁毕竟是刘大可的朋友,而且在其心灵深处,对慧宁比较尊重甚至是信赖,让刘大可彻底相信自己,改变对慧宁的看法,必须用事实说话,而吴灿也并非想故意分裂二人的关系,让刘大可与慧宁割舍,是想让刘大可看清慧宁的本质,免得以后再上当。 见刘大可仍在将信将疑,就向刘大可道出了事情经过:“我想,既然这佛珠这么值钱,就不应该送给那无德的老和尚,我就想办法截了下来,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想起前两天,我去文化市场,发现也有串类似的佛珠,我就急忙开车去了趟文化市场,结果,真的发现了一串式样差不多的佛珠,只是那天珠不太像,而这根本难不倒本小姐,文化市场卖天珠的多了,我很快找了个上面满是细小裂纹,和你那串佛珠差不多的佛珠换上。然后,我又来到了那老和尚的面前,那老和尚依然色心不改,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本小姐。结果,我顺利的将狸猫换成了太子。说不定,那老和尚望着那串赝品佛珠,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但又能怪谁呢?” “好了,完璧归赵。”吴灿说着将手里的佛珠手串递给了刘大可,刘大可接过一看,果然正是自己刚刚送给慧宁方丈的那串,眼里充满惊喜,指着吴灿大笑道:“真不愧是画家,眼睛这么毒。” “他日后不会再找你吧?”吴灿眨着清澈的明眸,很清纯。 “这倒没什么,只能说他或者是我走眼了。绝对不会想到你倒了个包。” “你不想知道,我那串珠子的价格吗?” 吴灿未等刘大可回答,就伸出了两个手指。刘大可见状,笑道:“两千?” 吴灿一听,禁不住大笑起来:“什么啊,二百。蜜蜡、天珠全部是假的。” “哈哈。真有意思。” “你现在还相信那老和尚吗?” 刘大可毕竟是一厅之长,是吴灿的领导,他要时刻保持自己的威严,就笑而不语。 “什么眉心发黑,有大难,他不就是想让您把我这红颜祸水赶走吗?或者让您远离我这小女人。休息不好,或是经常皱眉,眉心就容易发黑,连这点生理常识也不懂。”吴灿呷着茶,道。 刘大可目光一直在望向吴灿,似乎每次面对吴灿都有着新的发现,不仅越发感到吴灿可爱,而且才智过人,有着超人的观察力与分析力。 “我把这一切,当然,还有我的感悟,全部表达在了我那幅画里了。也许这辈子不会有第二张了。” 听了吴灿的讲解,刘大可似乎对呈灿的画意有了更深的理解,再次望向吴灿刚刚完成的画作,似乎又有了新的发现,不由的赞道:“一气呵成,天工之作。” “作画心情和心境都很重要。画家有时很苦恼,究其原因,不是找不到感觉,就是自己的构思表达不出来。” “你哪里是让我来指导作画啊,简直是在给我上艺术课。”也许刘大可觉得无聊,或是有要急的事要处理,不觉然间,拿起了手机,摆弄着。吴灿趁刘大可不注意,将刘大可的手机抢在了自己的手里。刘大可不知吴灿的心思,就急忙笑道:“什么意思,你想检查我手机啊?” 吴灿没有回答,然后又将手机还给了刘大可,道:“我关上了,免得您心不在焉。刘大可深知吴灿的任性,虽然贵为厅长,但在这场合,如果不依着吴灿,或是惹吴灿不高兴,吴灿定会反击,自己将不得不再次认错或变着法哄吴灿高兴,就笑道:“好吧。专门陪你。” “这还差不多。”吴灿娇嗔的微微一笑,很是迷人,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小手,伸进了刘大可的心里,痒痒的。刘大可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这仙女般的吴灿面前,更要保持绅士般的矜持。否则,上帝送给自己的天使会随时飞去。 作为一厅之长,刘大可见过不少的美女,光厅机关每年招录花枝招展的女学生,就够刘大可大饱眼福了,更何况经常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刘大可对社会上各色各样的女人见多了,唯独对这吴灿情有独钟。吴灿不仅模样俊美,身材窈窕,尤其是独特气质,甚至她的鼻息、体香,是任何同龄女孩子所不具有的,如同一枚冰种翡翠高贵典雅,又如同上乘奇楠陈香绵润悠长,沁人心脾,让人富有联想,更如同那出水芙蓉,光彩耀人。刘大可的目光不时的望向眼前的吴灿,有些神魂颠倒。 吴灿一抬头,见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着自己,有些不解,如同身上长满了虱子,左顾右盼,周身感到不自在。刘大可也有些尴尬,就道:“我在想,你是不是有大叔控啊?” 吴灿一听便乐了,道:“什么大叔控啊,土老冒,现在哪个男人不喜欢小萝莉,哪个女人不喜欢小鲜肉?” 刘大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但眼前这吴灿实在太迷人了,在这两人的世界,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贪婪的欣赏着吴灿的身体。吴灿不解,又道:“您又发现什么了?” 刘大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两眼望着吴灿,似有心事。吴灿满目疑惑,道:“您说啊,到底怎么了?”刘大可终于鼓足勇气,道:“我一直在欣赏你肚子里的世界。” “哈哈。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了?”吴灿大笑道,一个纯真少女的本性,毫不掩饰。 “好啊,你再骂我?” “我没有啊?” “你还敢说没有?”吴灿说着爬在了刘大可的身上,轻轻捏着刘大可的鼻子。 “您望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您心里在想什么?” 刘大可心中欲火简直要将整个身体焚毁,但似乎吴灿并不配合,只是关心她需要的答案。 “我不告诉你我怀了孕,你会那么快将我调整到厅机关吗?”也许刚才做画,本来有些累,再加上这么一折腾,吴灿更觉得有些疲乏,就又坐在了沙发上。 “噢。原来你假装怀孕?” “你是不是说我这人太有心机了?你可不要撒谎啊。”吴灿望着刘大可的眼睛道。出乎吴灿意料的是,刘大可似乎并没有生气,刘大可只是淡淡地道:“心情可以理解。再说,我现在是单身,和你在一起,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一旦有什么结果,我不会逃避我应承担的责任。我相信,家人及朋友也会理解。”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啊。” 吴灿点了点头,感激的目光望向刘大可,似乎眼眶有些湿润。刘大可心里在想:“真是女孩子,小资情调。” 吴灿望着刘大可,努了努嘴。刘大可见吴灿似有心事,就道:“又在想什么啊?” “你没觉得一楼大厅太空了吗?” “你的意思是想作幅画?” “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心照不宣。怎么样,你有什么意见?” “可以啊。” “你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可要报酬的。” “你随意一幅画就好几万,我也没想你让你白劳动啊。” “你好让我感动。”吴灿说着,在刘大可的脸上深深的亲了一口。 “说吧,你的创意?” “我想利用一楼大厅影背墙的位置,作一幅山水风景画。” “山水风景?”刘大可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想:我还以为有什么奇思妙想呢?山水风景画几乎快到了摆地摊的程度,随处可见。 “我是这么构思的,山取景泰山:迎客松、中天门、红日、云海。河,选择黄河,母亲河,咆哮千里,一直向东,很容易使人联想到《黄河大合唱》的壮观。当然还有更神秘的构思,只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有什么用意吗?” “当然有了。” “说说看。” “泰山历来是神山,镇宅;迎客松,就不用讲了,中天门,是泰山的主要标志,蕴藏着泰山丰富的文化;红日,紫气东来,象征老大的事业蒸蒸日上;云海,代表着水,院子里全是木,水木一体,相得益彰。还有远景,黄河,象征着我们厅,当然还有你厅长刘大可的事业蒸蒸日上,势不可挡。” “构思是够奇妙的。说吧,你要多少钱?” “你这么小看我吗?我一分钱都不要,顶多,你帮我买点笔墨、颜料就足够了。” 刘大可微微一笑,道:“好,就这么定了。”刘大可对吴灿作画的事并不太感兴趣,仍在惦挂着其假怀孕的事,就道:“你没怀孕,那医院的证明岂不也是假的了?” 吴灿淡然道:“现在随便开张假证明还不容易啊。” “我真想你能给我生个孩子,最好是儿子。” “孩子是上帝之作,我也十分喜欢孩子。” “这还不容易啊,你去医院弄个证明,说是患有乙肝,然后休息一年,不一切都完事了吗?” 吴灿摇了搓头:“饭不能态饱,话不能太满,为人做事,还是留有余地为好。” “你怀疑我对你感情不专一?”刘大可微微一笑,疑惑的目光望向吴灿。 “不是怀疑你,是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从心里接受了你。如果真的接受了你,我会同样为你牺牲一切的。” 刘大可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吴灿极为善解人意,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好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好啊,我洗耳恭听。”刘大可喝了口茶,道。 /96/96595/27529564.html 17、心结 “我有一个同学……。” “女同学?”刘大可看上去很关心。 吴灿没有回答,斜视了刘大可一眼,继续道:“听说,前两天出了点事……” “噢。是你们艺术学院的?” 吴灿摇了摇头,望着刘大可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啊,你不是说洗耳恭听吗?你问这么清楚干嘛,我告诉你了,你认识吗?” 刘大可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大可自己也觉得奇怪,平时自己惜言如金,怎么在吴灿面前吃了话痨? “好了。那女同学是我的一个闺蜜。我给你讲故事的时候,你不许再打断我,记住了吗?”吴灿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了刘大可的腮帮,如同幼儿园的阿姨在教育不听话的小朋友。刘大可脸上荡漾着笑意。 “我和那女同学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有些想念,结果电话一拨通是空号,去她的单位找她,单位上人说早就不上班了。后来通过朋友了解到,那女闺蜜出家了……。” “啊。”刘大可欲言又止,吴灿瞪了刘大可一眼,继续道:“在我的印象中,那女闺蜜找了一个十分疼爱她的小弟弟,婚姻非常幸福。而且工作也不错,她没有任何出家的理由。艺术最能触动人的心灵,因此艺术家的思维极为敏感,我虽不是什么艺术家,但感觉那闺蜜出家,肯定有着难以言表的原因,就极想搞清楚。但朋友们除了为其感到惋惜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其出家的原因。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个尼姑庵。好在中国的尼姑庵并不多,我上学采风时,去过一些尼姑庵,里面还有些人脉关系,找到那闺蜜也不算什么难事。果然,很快找了我那闺蜜。没想到,我那闺蜜见到我第一句话便是,我即使在天涯海角,你也会来到我的身边。我说为什么?她对我淡然道:因为你是出色的画家。我对那闺密道,那你就不要啰嗦了,把你出家难以启齿的原因告诉我好吗?闺蜜想了想,望着我依然淡然道:‘他死了?’‘你的丈夫,老公?’闺蜜点了点头,我分明发现,她的眼角噙满了泪珠。我接着问道:‘为什么啊?’。我那女闺蜜照样淡然道:‘或许他太爱我了,承受不住离婚后的打击。算了,我现在已出家了,过去的事,尘世间的事,已从心里消失了,就不想再提了。’我已感觉出那闺蜜心灵上的创伤太深,而我对她的离家又极为感兴趣,就极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以陪她为由,在尼姑庵里住了一段时日,也终于搞清了她出家的原因。”吴灿说着,用玉指指了指眼眼前的茶杯,心领神会的刘大可微微一笑,为吴灿的茶杯倒满水。 吴灿喝了口茶,继续讲起她那女闺密出家的故事。 我那女闺蜜有校花之称,女人的青春很短,每个女人对自己的婚姻都极为在意。我那女闺密择友的条件很简单:只选爱自己的,不选自己爱的。那闺蜜爱上男友的原因也是对方爱自己,最不能忍受的原因是对方太爱自己了。婚前,男孩子将自己的工资全部交给我闺蜜不说,女闺蜜的衣服包括内衣,全部由男孩子来洗,而且闺蜜的衣服也全部有男孩子挑选。那男孩子眼光真的不错,我们这帮小姐妹们都非常羡慕,都想以她的标准选择男朋友。然而结婚后,对那男孩子的爱,闺密却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上班的时候,他的老公会突然出现他的面前,将她亲吻起来。 “那不是和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情节一样吗?” “什么啊,他老公可比安嘉和那混球强多了。他老公只是爱,但并不自私。”吴灿说着又瞪了刘大可一眼,刘大可感到自己有些失言,没再多说什么。 更让我闺蜜难以容忍的还是在家里,在二人的世界,只要她老公不睡觉,我闺密走到哪里,甚至连去厕所她老公也要跟着,而且每次都要帮着闺蜜擦屁股,有时她老公竟然还亲吻她的屁股。我那闺蜜还发现,她每次小便后,她老公都以帮着冲洗马桶为名,长时间爬在马桶前,嗅闻她的小便。我闺蜜觉得有了孩子了,老公的毛病会改掉,多次提出想要个孩子,但老公坚决反对,说是有了孩子会夺走他的爱。在爱中我闺蜜选择了她老公,也在痴爱中离开了她老公。最终,我闺密与变态的老公分手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离婚之日,却成了那变态男人的祭日。我那闺蜜难以承受这骤然间降临的人生致命一击,就选择了出家。 在我离开那闺蜜前,闺蜜留给我一句话:“爱至深处便是恨。”世间好多事情,我们以为很明白了。其实,我们根本不清楚。人类历史多少年了?为什么自以为最聪明的灵掌人类仍时常做着傻事,人间的悲剧还少吗? “你把这一切都融入你的画作了?” 吴灿望着刘大可微微一笑,未语。 “那小和尚就是你那闺蜜的老公,在另一个世界,仍在苦苦寻找着你的闺蜜到来?” 吴灿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大可越发觉得眼前这吴灿绝非一般花瓶式的长发女子,对人生、对世界有着独特的看法。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这样的故事太沉重了。我们还是谈点社会上的轻松话题吧。” “那好啊,你想谈点什么?” “你对辞职怎么看?”刘大可想了想道。 “你怎么想起了这么沉重的话题?”吴灿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从老师到市长,当前,辞职似乎成了一种时尚。我昨天在网上点了‘辞职’一词,结果一搜,网上立刻出来五百八十六万条信息;查‘领导干部辞职’,网上来出来六百九十九万条;查‘厅级领导干部辞职’,网上出来七十一万五千条信息。” 吴灿没有回答,异样的目光望向刘大可,道:“没想到你还会上网啊?” “你以为我是老朽啊?” 突然间,吴灿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领导干部辞职了?你是不是也想辞职啊?” “我不是关心领导干部辞职,我是在关心辞职作为一种社会现象,背后深层的原因是什么?” “这有什么啊,表明社会在进步,人们的思想多元,树挪易死,人挪易活。此处不留爷,总有留爷处。辞职走的都是精英,留下的都是没人要的窝囊废。哎,老大,你不会也想辞职吧?” “为什么?” “你也是厅官啊?” “哈哈。我就是你说的窝囊废,我辞职,谁要我啊?” “咱说定了,你辞职的事我帮你联系,年薪五十万,怎么样?”吴灿望着刘大可的眼睛道。 刘大可一阵心慌,忙低下了头,轻声道:“少开玩笑啊,一旦传出去,不仅容易造成队伍不稳定,而且在社会上也容易造成负面影响。” “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不会辞职吧?”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你听听,人家说得多么轻松啊,掷地有声。说不定,哪一天,在这鸟笼里待烦了,我也会飞向森林。”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辞职啊?” “辞职得有资本啊,我现在辞职有什么资本啊。我辞职了,谁来养活我?现在孬好,基本工资还能保住我的小命。我一旦辞职,连基本的生活费都没有了,那岂不成了乞丐?再说,将来,我一旦离开体制,我会永远和体制一刀两断,绝不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什么意思?” “或者提前退休,或者自谋出路。” “你觉得退休与辞职有什么关系?我有时也不明白,现在这领导干部为什么选择了辞职,而不选择退休呢?” “哈哈。老大,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啊?” 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将目光望向吴灿,道:“说说看,你有什么高见?”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退休了,就意味着体制内的工作结束了。而辞职不同,只是另一项工作的继续。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接下来到新的单位工作。新的单位可以继续为其缴养老保险,等真正退休了,可以拿更多的养老金。这就是提前退休与辞职的区别。而这种选择,只有像你这样的领导干部们才能做得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只能望尘莫及。” “为什么?”吴灿的话音尚未落地,刘大可便睁大了眼睛问道,疑惑的目光望向吴灿。或许刘大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或是担心吴灿看出自己的心思,就微微一笑。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看不出来,还是有意在考自己?”吴灿心里道。吴灿对刘大可的智商产生怀疑,就不屑道:“原因很简单啊。”耳闻吴灿的话语,刘大可更加困惑,但又不好说什么,就微微一笑。吴灿就接着道:“你想想看,再去一个更好的单位工作,我们平头百姓能有这本事啊?在现在这体制内工作,不被开除就烧高香了。” 吴灿的一席话,使刘大可受到了莫大的启发,似乎终于明白了梁海星为什么选择辞职而不选择提前退休的原因,看来梁海星找到了更好的去处。刘大可又想到了胡范,不知其去海梁海星老家的情况如何,就伸手拿来手机,刚想打开,不料却又被吴灿抢了过去。吴灿有些不高兴,道:“你违反我们的规定了?” “什么规定?” “不是说好了专门陪我吗?” “哈哈。”刘大可笑而不语。似乎终于解开了心结,心情得到了放松。刘大可感到有些累,就伸开双臂,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吴灿顺势爬进了刘大可的怀里。 /96/96595/27553646.html 18、胡范汇报 刘大可刚刚走出吴灿的房间,就急忙打开了手机,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半个小时前,胡范曾给自己打电话。刘大可心想:看来胡范已到了厅机关。再看腕上的手表,时针指向四时,已是快下班的时刻。刘大可抬头望去,院内空空如也。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回首向吴灿的房间望去,吴灿正透过玻璃窗望着自己,向刘大可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刘大可会心的一笑。 2号办公楼较机关很近,刘大可决定走着回机关,权作散步锻炼身体,主要是不想让司机知道自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全待在了吴灿的房间。 刘大可刚刚走近办公室,门前已站满了各部门前来汇报工作的主要负责同志。刘大可就笑道:“当个领导容易吗?我从省里开完会刚回来,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如果你们有急事,就稍等等;不是很急,就明天一早再过来汇报,或是把材料放到机要秘书那里,好吗?”机关上有多少是火上房、孩子掉井的急事,前来汇报工作的领导一听刘大可有更急的事等着处理,分别和刘大可打过招呼后,就知趣的散开了。刘大可然后又对机要秘书道:“你把人事处的小胡喊来。” 不长时间,胡范拿着笔记本急匆匆的走进了刘大可的办公室,来到刘大可的面前,低着头,嗫嚅道:“我一回到厅机关就来您办公室,听机要秘书说您没在办公室,就给您打电话,……。”胡范长抬头望了刘大可一眼,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噢。我在省里开了一下午的会,刚刚回到厅机关,怎么样,你们梁处长的父母还好吧?有没有需要组织出面帮着协调的问题啊?”刘大可仍像往常一样坐在对着房间门口的沙发上,微笑道。 胡范抬头望了刘大可一眼,心中似有难言之处,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刘大可的手机响了。刘大可没有急着接电话,而是先看了眼来电号码,然后又笑着对胡范道:“我先接个电话啊。”胡范见刘大可接电话,就知趣的站了起来,故意离得刘大可远一些。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并没有避讳胡范,而是示意胡范继续坐着,然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艺术学院周教授打来的,周教授晚上没事,想邀刘大可一起坐坐。刘大可就道:“可以啊,晚上还去海天大厦吧。” 周教授道:“现在查“四风”这么紧,你还敢去海天大厦啊”。 刘大可就又道:“你说去哪里吧。” 周教授道:“听说你们内部招待所装修得不错,你还没请过我呢。” 刘大可何等人啊,一听周教授晚上想去“2号办公楼”,顿时想起了吴灿,肯定二人事先已商量好了。就道:“全省知名教授,高级知识分子,省府特殊津贴获得者,你这么有身份的人,到我们的破店里去吃饭合适吗?” 周教授知道刘大可在和自己开玩笑,就道:“算了吧,刘厅长。你是嫌我这身份低吧,是你不想请我到你们内部接待点吃饭,再找理由。” 刘大可见周教授误解了自己,就笑道:“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啊,你这话可见外了啊。” 也许正因为是老朋友,周教授依旧在和刘大可开着玩笑,道:“是你见外吧,省里的领导经常到你点上吃饭,怎么轮到我这里就讲究起身份来了。难道我的身份比省里领导还高啊。” 刘大可了解周教授,知道一旦聊起天来短时间内很难结束,自己还有急事要处理,刘大可也想与周教授切磋一下书法技艺,就一口应承下来。 刚想挂断手机,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你那里还有谁参加啊?”周教授道,就他一个人。刘大可又问周教授:是不是派车去接。结果被周教授拒绝了。 与周教授通完话后,刘大可先是示意胡范稍等,然后,又拨通了吴灿的手机。刘大可告诉吴灿,今天晚上有客人过去用餐,并让吴灿将画室准备好。吴灿问,几个人用餐啊。刘大可未加思索便道,四五个人吧。吴灿又问,还是在“5号房间”? “5号房间”是刘大可作为厅长接待客人的专用房间,平时即使闲着一般也不安排他用。刘大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你想改在几号房间啊?”吴灿没再多说什么。刘大可扣上电话后不由的笑了,心想:还忽悠我呢,肯定吴灿把今天作画的事告诉了周教授,周教授前来看吴灿新的画作,然后便留下来吃饭,让我埋单,要不,怎么吴灿一直在问晚餐都有哪些人参加呢? 刘大可望了胡范一眼,让胡范继续汇报前往梁海星老家了解到的情况。 胡范望着记录本,道:“在去之前,先买了点东西,考虑当地人的生活习惯,买了十斤鸡蛋,一小箱牛奶,还有一桶花生油,大约花了二百多元,不到三百。路上还比较顺利,大约11点多就快到了,见时间还早,我与司机就在高速服务区吃了点东西。当我们赶到梁处长父母家的时候,梁处长的父母刚从地里干活回家,一听说是刘厅长您专程让我们看望二位老人。梁处长的父母很激动,先是一愣,随后道,我们身体一直很好啊,怎么突然来看望了,是不是有人传错话了?我也感觉梁处长父母的身体很健康,感觉与我们事先判断的情况有些出入,就说,身体健康好啊,我们也是路过,顺便来看望二位老人。二位老人为人很和善,想留我们吃饭,我们说已吃过了,把东西留给了二位老人,稍寒暄,借着有事就离开了梁处长的老家。基本情况就这些。” 刘大可在静静的听着,不住的点着头。胡范汇报完了,刘大可似乎对胡范的表现及汇报的情况很满意,就笑道:“很好。不过,小胡以后记住啊,不要随便打我的旗号啊?” “是啊,开始……。”胡范似乎心中有难言之语,但又不知该怎么讲,就目光一直望向刘大可。刘大可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就微微一笑示意胡范不要有顾虑。胡范受到了极大鼓励,喃喃道:“开始,我们情况就没搞准,我一看梁处长的父亲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梁处长的母亲从地里干活回家,就感到我们来看二位老人显得有些冒失。我怕引起二位老人误会,就改口说是路过。”胡范望了刘大可一眼,心想:说梁海星父母身体不太好,让我专门去看看,还不是您刘大可的主意。人家身体一直很好,却突然提着东西去看望人家,人家老人怎么想啊,这不是咒人家吗? 刘大可没再说什么,目光有些呆滞,像似在思考着什么。稍后,刘大可道:“就这些?” 胡范点了点头。 “小梁到底想干什么?”刘大可像是在自言自语。胡范不知刘大可此时的心思,也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将目光望向刘大可,低头做着记录的准备。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胡范笑道:“你父亲最近还好吧?生意怎么样啊?” 一听刘大可在关心自己的父亲,不再了解看望梁海星父母的情况,胡范心理一阵轻松,挺直身子道:“他挺好的,前些日子还提起您来了呢,说有空来看您。” “哈哈。小胡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抽时间,我去看看你父亲,会会老朋友。”刘大可说着站了起来,胡范也急忙站了起来,望着刘大可道:“刘厅长,没什么事我先回办公室了?” 刘大可没有直接回答,微笑着来到胡范的身旁,笑道:“论辈份,也是在心里,你是我的大侄子。当我还是副厅长的时候,你父亲找我帮忙,让我把你调到厅机关,以后又转岗到人事处,你知道期间我费了多大的周折吗?后来,我当了厅长,你父亲又提出你职务该动动了,为了提拔你当副处长,我动了不少脑筋,不知累坏了多少脑细胞。” “谢谢刘叔叔。” 刘大可见胡范并不了解自己此时的心思,就挥了挥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谢我。其实,我也有我的考虑,上阵父子兵,打虎还靠亲兄弟,尤其是在现在这社会,是吧?”刘大可望着胡范微微一笑。胡范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道:“刘叔叔,我明白。” 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胡范是位新人,很陌生,刘大可先是打量了胡范一番,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胡范的肩膀,道:“小伙子好好的干,你看看你父亲当企业家这么优秀,你也要争气啊。另外,也别光顾了工作,有些事……,是吧。”刘大可点了点头。胡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同样点了点头。 “刘叔叔,我走了?”胡范说着欲向刘大可办公室门外走去。身后,传来刘大可声音:“这么晚了,一块出去吃个饭吧。五分钟后,你到楼下。” 胡范并没有回答,站在原地,似有心事。刘大可感到不解,就疑惑的目光望向胡范。胡范道:“我办公桌上还有好多材料没有来得及处理,我想先收拾完后再去。”胡范担心引起刘大可误解,就又解释道:“如果方便的话,刘厅长您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尽量早点赶过去,不影响大家吃饭。”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他不想与自己坐一车去。和厅长同坐一个车去吃饭,让其他干部见到影响不好。刘大可笑道:“这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都喊你和我一块吃饭了。我有个艺术学院的朋友想参观一下咱那‘2号办公楼’,我想留他吃个饭,都是老朋友。这么晚了,你忙了一天也很辛苦,就想一块去吃个饭,也结交一下新朋友。” “好吧。我会抓紧的。” 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先去和他聊个天。” 刘大可说完又坐在了办公桌前,先是提笔练了一会儿毛笔字,似乎感觉到有点累,就坐在办公桌前,品起了茶,不觉然间,想起了胡范的父亲。 /96/96595/27566881.html 19、仕途贵人 胡范的父亲叫胡传旺,原是一个农村县城的矿主,后来投资房地产业,是当地有名的农民企业家。 刘大可与胡范的父亲相识于二十年前。 那时,刘大可还在一家金融机关任调研员,因为业务上的关系,和胡范的父亲有些往来。真正深交,是刘大可到基层扶贫,当时刘大可挂职一个县的副县长,当地领导考虑刘大可有在金融机关任职的经历,研究分工时,让刘大可主要负责招商引资。 刘大可也急于想在当地干出一番事业,为今后的晋升做些铺垫,更为主要的是,刘大可自以为自己长期在金融机关工作,人脉关系广,自己分管招商引资,虽不说如渔得水,但也会顺风顺水,就一口答应下来。然而,事与愿违。刘大可满怀信心与昔日的老板、企业家打电话联系项目,然而昔日那些称兄道弟经常吃饭的商界朋友,一听说刘大可让他们到他挂职的县里投资,不是称资金遇到了困难,就是借故其他原因婉拒。偶尔有磨不开面子的商人,也只是装着前去考察调研的样子,一顿好吃好喝好招待后,便没了下文。 后来,刘大可一了解,一方面,他打招呼的商人,感觉当地的投资环境不太好,另一方面,让刘大可感到心痛的是,不知有人从哪里听说,刘大可犯了错误,名义上去挂职锻炼,实则变相调离金融部门,挂职锻炼结束后还不知安排到什么单位工作,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刘大可保持联系,更不想因此受到牵连。 大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而刘大可负责招商引资的工作仍毫无起色。虽然招商引资的条件很优越,但仍不被商人所动,前来投资的商人几乎为零。虽然县里主要领导没有说什么,但刘大可时常感受到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异样的目光在望着自己。而两年的光阴很快就会过去。照此下去,影响县里的经济发展事小,影响自己的前程大事。刘大可很里焦急,无奈之下,想起了曾相识,但交往不深的胡范父亲,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给胡范的父亲发了一个几乎跪求的信息:恳请胡老板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前来投资。然而,没想到正值事业上升阶段的胡老板,收到刘大可的信息后,立即驱车来到刘大可所在的县城,查看完当地需要投资的项目后,仅一上午的时间,就签署了7个项目总投资3亿的投资意向。更令刘大可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资金全部到位。 在胡老板的带动下,资金像雪球一样滚滚而来,当地经济取得突破式发展,不仅成为刘大可挂职城市的龙头,而且在省里也位居前列。自然,刘大可受到普遍赞誉,当地更是把刘大可当成财神爷,走到哪里都是掌声与笑脸,刘大可也感到腰板更直了。当然,也有负面传闻,说刘大可不知从中捞了多少好处。因为按照当地制定的奖励办法,刘大可所得奖金高达几百万,但这只是坊间的传说,无从考证。也有人说,胡范的父亲根本不是投资,而是圈地,先期注入的资金全部用于购买了土地,后来,将土地变性,变成了房地产,胡父,接着又将地皮转卖了出去,前些年,房地产开发很热。胡父投资3亿,一转手,赚了十几个亿。但其真实情况,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而公开的结果却是,刘大可像最早的传说一样,没有再回到原来的金融部门。而是重新分配了工作,到了厅机关任处长,算是被重用。因此,刘大可对胡父一直心存感激,二人如亲兄弟般经常走动,刘大可有机会到胡老板所在的县城出发,会抽空去看望胡老板。胡老板有机会来省城,一定会前往拜访刘大可。 有一天,胡老板专程来到刘大可的办公室,一见胡老板,本来笑面虎的刘大可更是笑脸相迎。 那天的情景,对刘大可来说印象极深。满脸黝黑身穿意大利名牌西服的胡老板走进刘大可办公室的时候,提着一礼品袋,让刘大可忍俊不禁的是,一身笔挺西服的胡老板,挽着袖子,尤其脚下的那双不知穿了多长时间的皮鞋,不仅发皱,而且上面还粘浮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刘大可用见外星人的目光打量着胡老板。胡老板不解,就道:“咋了,我这身可是意大利名牌西服啊。我也给你捎来一套,一万多呢?”刘大可一听,更是不由的大笑起来:“老胡,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孬好也是富甲一方的成功商人,是见过场面有身份的人。你也应该提高一下你的品位吧……。” 胡老板一听刘大可又要奚落自己,就急忙道:“你可别说了,算拉倒吧,什么有身份啊,品位啊,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县城,从小长大的地方,谁不认识谁啊,有什么好拽的啊。” “你少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你看看你这身打扮,穿西服挽袖子,怎么越看越像农民进城啊……。”刘大可仔细打量着胡老板,笑道。 “不怕你笑话了,我这是第一次到你这办公室穿这洋玩艺,脖子上系着个破布条子,快勒死我了,还有这破西服的袖子,这么长,干什么也不方便。” “你既然不习惯,谁让你穿西服了,自找罪受。” “不是不穿这玩艺,怕进不了你办公室吗?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现在就脱了,一路上遭老罪了。”胡老板说着将西服脱了下来,扔到了刘大可的沙发上。刘大可笑道:“你当我这里是收垃圾的了?你扔到我这里干嘛。” 胡老板望了一眼沙发上刚脱下的西服道:“这西服是我第一次穿,包装盒在你的袋子里,你愿送谁就送谁吧,我可不穿了。实在没人要,就麻烦你当垃圾扔掉吧。” 刘大可望着胡老板,微微一笑,指着胡父的头道:“你就这性格,你看看你这皮鞋……。” “我这皮鞋咋了,意大利软牛皮的。” “去你的吧,还意大利软牛皮的呢?上面的土可以种花了,要是老牛知道这么好的皮子穿在你的脚上,说不定会咬你一口。你知道吗?男人的鞋,女人的脸。” “算了,就你们城里人讲究多。反正我告诉你啊,不管你怎么说,我这皮鞋穿的时间也长了我就脚上这么一双,我没给你准备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大号码的皮鞋。西服还好,大点小点无所谓,这鞋就不同了,一旦不合脚很难受的,我给你留下个卡,你自己日后看着买双吧。卡就在装你西服的礼品袋里。” 刘大可明白胡老板的心意,就笑道:“老胡,你真会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你脚上这被土泡过的皮鞋了?说吧,又遇到什么难处了?” “咳……。” “咋了,天塌下来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难倒你老胡啊。” “真比天塌下来还难办。” “到底是什么事啊,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就是你侄子的事啊。” “我侄子的事咋了?” “找工作啊?!” “对你来说,找工作还是难事啊?让他到你的公司,帮你打理一下,也顺便提高一下你们企业的文化内涵。” “你快拉倒吧,别张口一个企业,闭口什么商人的。我是什么背景出身你还不知道啊。到现在放个屁也是农民味。我可不想让我那独生儿子也像我一样。” “你的意思是到机关当公务员?” “不是到机关当公务员,是想攀你这座高山,在你门下工作。” “那好办啊,让他去考啊。考上,我保证接收。” “你可别给我打官腔了,他还去考,他有那能耐早报考国务院了。” “那也好办啊。” “好办?!你得给我办啊。” “我也没说让你去办啊?”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十分感谢了。” “老胡,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侄子的事,你别管了。不过你也知道,这人事上的事,主要是一把手说了算。不过,你放心,最终的结果是到厅机关工作。” 胡老板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刘大可竖起了大拇指,道:“聪明。” “你敢保证?” “我先想办法让侄子的身份成为公务员,然后再借调到厅机关,有机会成为正式机关公务员,你看怎么样?” “好。多谢了。我就这么一块心病,让你帮我解决了。有机会,我好好的感谢你。”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光顾谈事了,你这么大老远的来看我,也忘让你喝杯茶了。” “算拉倒吧,你一个穷官有什么好茶啊,我知道你好喝茅台,抽时间,咱哥俩一醉方休。” “算了吧。你一喝酒就不讲理。” 刘大可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方面他想帮胡老板,以报达挂职时欠下的人情;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一旦将其子调进厅里,肯定会对自己忠心耿耿,日后工作上又多了个帮手。除此之外,刘大可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很了解胡老板,作为农民企业家翘楚,不仅为人很仗义,而且很有钱。一旦此事真的办成了,胡老板绝不会亏待自己。 后来,刘大可见到了胡范,出乎他的意料,胡范不仅比其父长得帅,而且特别稳重,从心里更加喜爱。 此时,刘大可又想起了胡范,心想:在梁海星这件事上,小胡能帮自己吗?或是自己该如何利用好小胡这枚棋子? 正在刘大可胡思乱想间,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吴灿打来的。吴灿在电话里告诉刘大可,周教授已到了房间。 刘大可关上手机急忙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抓紧把车停在楼下。 /96/96595/27580563.html 20、聚会 也许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突然,从刘大可的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胡范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梁海星还有刘大可的形象,不时的浮现在胡范的眼前,始终挥抹不掉。梁海星辞职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刘厅长对梁海星辞职的事如此关心,专门让自己去梁海星的老家调查?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是否会将自己牵扯进去,自己刚刚提拔为行管处处长,还没正式上任呢?自己到现在还没弄清背后的真实原因。此时,胡范想起了在参加工作前,父亲曾对他说过的话。 胡父对胡范道:狼虽然也是野兽,但与其他野兽不一样,除了群体意识特别强以外,还有一个本能,就是贪婪。其他野兽吃饱了,一般不再吞食食草动物,但狼则不同了,即使吃饱了,仍要掠杀其他动物,然后将其他动物的尸体雪藏起来,以备没有食物的时候拿出来吃。依我这么多年对你们刘厅长的观察,你们刘厅长就是一只独狼。我与刘厅长交往是我的事,是商人与官员的关系。但你与他不同了,将来你在他的手下工作,他是你的厅长,永远是你的领导,与刘厅长交往一定要多个心眼,只能亲近,不能交心,敬而远之。 胡范一直将其父的话深深的印刻在心里。 刘大可似乎也将胡范与其父的关系撇得很清,甚至形成强烈反差。在刘大可的眼里和胡范的感觉里,胡范只是刘大可的下属,除了工作以外,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胡父也很少在胡范面前提及他与刘大可私下交往的事。但胡范在潜意识里能够感觉到,其父与刘大可的交往很深。胡范有些不解,毕竟刘大可是一厅之长,有些事情刘大可表示亲近些,对自己会有很大的影响。胡范曾试探过其父,其父对他道:“你要永远记住我曾给你说过的话,我与你们刘厅长交往是我们的事,他永远是你的领导。我与你们刘厅长交往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但你不能卷进去。有什么事只管给我说就行了,由我出面找你们刘厅长,但你绝不能直接去找刘厅长。”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刘大可突然对自己亲近了起来?尤其是今天晚上,那可是刘大可的私人聚会啊,这么重要的场合刘大可为什么让自己参加?这对自己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大事,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自己该怎么表现? 迷茫间,胡范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胡范向其父问过好后,将今天晚上陪刘大可用餐的事告诉了其父。其父也有些不解。其父今天上午还接到刘大可的一个电话,刘大可在电话里对其父开玩笑道:我感觉最近有些累,想辞职到你的公司挣点钱。当时胡父还觉得奇怪,联想最近厅官辞职的挺多,就以为刘大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没有在意。就对刘大可道:辞职好啊。现在当公务员不同从前了,人家市长区长都辞职去挣钱了。你辞职也可以理解,但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如果你需要钱,我倒可以帮你。刘大可对胡父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大可还对胡父开玩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让小胡辞职,将公司正式移交给儿子啊。胡父一听立即回怼道:你快拉倒吧,我好不容易将儿子弄成了公务员,现在又让他辞职来我公司,我有病啊。再说,我现在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让儿子到我公司来干什么,就是将来接我的班,也是儿子退休后的事。 胡父一番话提醒了胡范,胡范就将梁海星辞职的事告诉了其父。其父一听先是陷入了思考。然后对胡范道:你们处长辞职,你和老刘又有我这层关系,做事一定要公事公办。我见过你们处长,在机关工作了这么多年,而且又长期从事人事工作,辞职定有原因。从今天老刘给我打电话来看,虽然老刘只字没提你们处长辞职的事,但我感觉此事与老刘关系重大,或是老刘意识到了与他有关。因此,在你们处长辞职一事还没有看透或是水落石出前,一定要不要参合进去。先静观其变。然后再做定夺。 听了父亲一席话,胡范心里似乎有了主心骨,就又问其父,刘厅长叫他一起去吃饭,他应该做哪些准备。其父问,都有哪些人参加。胡范就将晚上用餐人的情况及与刘大可的关系告诉了其父。 “他们都有什么爱好吗?”胡父问。 “都是文人,而且初次见面,具体情况不清楚。”胡范答道。 “老刘做事目的性太强,而且有个习惯,心烦意乱的时候,好找朋友吃饭,不动声色中将烦心事说出来,然后了解朋友的一些想法,供自己参考。因此他请吃饭的人和他的关系也就非同寻常。他们帮你说句话,比你努力十年都管用。这样吧,我记得上次我给你捎了几箱茅台。你拿两瓶吧,送给那个教授,小姑娘是你们厅的,就无所谓了。初次见面,不要给人家送太多的东西。否则,人家会认为你在显摆。另外,我知道老刘好画几笔。如果他们写字,你就代我求他幅字,日后我也借故打点一下。记住,今天老刘不仅仅是叫你吃顿饭这么简单。一定要少说多听。有事再联系。” 听了父亲一席话,胡范茅塞顿开,开车回家取了两瓶茅台酒,直奔“2号办公楼”而去。 胡范开车赶到“2号办公楼”时,刘大可的司机正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见胡范下了车,刘大可的司机忙迎上前,胡范顿时明白了一切,就急着向房间内走去。刘大可的司机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告诉胡范,刘厅长与客人在楼上书画室。 当胡范提着茅台酒走进书画室的时候,若大的画案上,刘大可正在奋笔疾书,周教授在一旁不时的指点着。胡范知道吴灿也参加今天晚上的聚会,但见吴灿出现在画室里,仍是大吃一惊,不由的悄声对吴灿道:“你也参加啊?” 吴灿何等人也,反应极为敏感,而且言语也犀利,别说是在胡范面前,就是在刘大可面前也会毫不顾忌,感觉胡范的话有些刺耳,就反唇相讥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参加你们的聚会?我的职务太低?” 人事处是何等部门,在厅机关,胡范每天听到的几乎是奉承话,甚至连副厅长也让其三分,耳闻吴灿刺耳话语,先是一愣,他知道吴灿之所以如此放肆,完全仰仗着刘大可这棵大树,而且自己也的确有些失言,一阵脸红,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我的人事副处长,新的财神爷,我和你开玩笑呢,看把你急的,脸上的汗都出来了。”吴灿说着,从画案上拿来一湿巾递给了胡范,借机深情的望了胡范一眼,道:“擦把汗吧,帅哥。” 因路上较为匆促,又刚刚爬上楼,胡范的确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就将茅台酒放在地上,接过吴灿递过来的湿巾擦了起来。 吴灿一看胡范刚放在地上的两瓶茅台酒,不由的有些兴奋,对周教授道:“老师,今天晚上可以喝茅台了。” 周教授与刘大可不约而同的转身将目光一同望向身后的胡范和吴灿。刘大可忙微笑着向周教授介绍道:“这就是我刚刚向你提及的我们厅最年轻的处长,胡范,小胡,这位是……。” 刘大可还没有介绍完,胡范便上前,望着周教授满脸微笑道:“你好周主任、周教授,知名画家。” “我们认识?”周教授有些困惑。 “虽然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刘厅长经常向我提到您,还让我向前辈学习,多练练字,将心思用到做学问上。” “刘老板是吗?” 刘大可很少向下属提及自己的朋友,但与胡范的关系不同了,而且胡范也想以此加深与周教授的感情,表明自己与刘大可非同寻常的关系。胡范的回答很合刘大可的心意,心里自然欢喜,但又不好说什么,笑而不语。 周教授见刘大可没有发话,就又转身望向胡范道:“别听你老板瞎说,我就是个写字作画的,一点出息也没有。” 胡范不想介入周教授与刘大可的嘴上官司,将提来的两瓶茅台酒递给了周教授,道:“学生久闻周教授大名,早就想前往拜访。因今天时间有些仓促,顺便给前辈带了两瓶酒,改日再专门拜访。” 周教授接过胡范递过来的两瓶茅台酒仔细察看着,不由的笑道:“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喝茅台了。” 刘大可一听忙笑道:“老周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管不起你茅台酒吗?这酒是人家小胡专门孝敬你的。再说,你知道这酒的来历吗?” 耳闻刘大可一席话,周教授疑惑的目光在茅台酒与刘大可厅长之间移来望去,刘大可又笑道:“这是人家小胡的父亲,专门从酒厂进的,绝对保真,也就是你这著名的画家才有资格享用,一般人很难喝到。第一次见面,人家孩子就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就知足吧。” 听了刘大可一番解释,周教授有些尴尬,就忙道:“好好,我收下了。改日,我送你幅字吧。” 刘大可依然不依不饶,忙道:“你就把这幅刚刚写好的字送给小胡吧。”刘大可说着拿起了周教授面前刚刚写好的一幅字交给了胡范。不料却被周教授拦住了,忙道:“这幅是习作,改日我送幅好的吧。” 刘大可望着眼前的四尺斗方,道:“别以后了,我看就这幅斗方吧。”刘大可说着将周教授的斗方作品交给了胡范。周教授疼惜的目光望向自己刚刚创作的作品。 望着眼前的情景,胡范有些不知所措,吴灿就上前来到胡范身边,悄声道:“你今天发了。” /96/96595/27591722.html 21、梦中惊魂 胡范不懂书画,也就不知眼前这幅画的价值,并没有觉得周教授的画与地摊上卖的画有何区别。 站在胡范身边的吴灿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仰羡的目光望着胡范眼前的画,解释道:“这是周教授近年创作难得的好作品,你看这笔锋、布局、用彩,还有创意多好啊。更为重要的是周教授的名气很大,这幅画的收藏价值很大。”吴灿说着,望了胡范一眼,笑道:“这幅画在市面上,最少值两万元,比你那两瓶茅台酒值钱多了。你不信你可以到画廊打听一下,有人专门收藏周教授的画。” 胡范这才想起周教授为什么不肯将字赠送他,原来这幅字这么值钱?就顺手将周教授的字叠了叠,放在了画案上。 或许天性不甘寂寞,又或许都是朋友熟人,吴灿说起话来也就随便了许多。吴灿望着胡范道:“真不愧是做人事工作的,办起事来就是滴水不漏。”刘大可一听吴灿在攻击胡范,但又不好说什么,就望着吴灿微微一笑,随后又摇了摇头。 吴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故意让胡范尴尬,就没再说什么。胡范心里很清楚,和快言快语的吴灿争论,稍有不慎,吃亏的将是自己,就上前细看起刘大可和周教授二人的现场创作。 周教授或是因刘大可将自己心爱的作品送给了其下属,或是有些累了,就停下手里的笔来到了刘大可的身边,仔细观看起了刘大可的书法。刘大可边写边道:“怎么样啊教授,能拿出门去吗?” 周教授未语,仔细观看着。吴灿,还有胡范也一同凑上前。周教授观察了一会儿道:“你还别说,你最近是不是不务正业,光练字了?” “哈哈。我哪有那闲功夫啊,光公务还处理不完呢?”刘大可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最后一笔,写完,自己也观看了起来。 “你比过去的皇帝还忙啊?金兵侵扰,农民起义,人家明朝皇帝熹宗朱由校照样做他的木工,历史上好多皇帝是有名的书法家,光宋朝被称为书法家的就有五位,还有毛z 22、遗像前 “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不知道。”刘大可妻子也不甘示弱。 “我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你说出来,我听听。” “你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你自己知道,非要让我说出来啊?”妻子依然怒声道。 也许有些理亏,但刘大可仍余气未消,望着妻子,骂道:“愿过就过,不愿过就算。” 刘大可妻子一听刘大可要和自己离婚,渐消的怒气立刻变成怒火,大声道:“我早知道你想和我离婚了,我老了,不中用了,不如那些小姑娘嫩,也不会撒娇,你早干嘛了。三十年前,是谁死乞白赖的纃着我,要娶我;是谁向我父亲保证一辈子对我好,现在当厅长了,就想离婚了。你以为,我想赖着你啊,离就离。你还以为离了你,我活不下去了。” 刘大可妻子的一席话,似乎说到了刘大可的疼处,不由的一怔,刘大可终于睁开了双眼,望着空空的房间,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自己做了个连环梦。 刘大可穿衣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突然,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博古架上妻子的遗照,刘大可陷入了深思。 对刘大可来说,妻子梦中一席话,全是真的,如果没有其妻子家人的支持,尤其是其岳父的鼎力相助,绝不会有刘大可的今天。刘大可曾公开说,他虽然贵为厅长,但他欠妻子的情今生一世也还不上。 刘大可和妻子是初中同学。 刘大可年轻长得较为帅气,高个挺拔,皮肤白皙,更为主要的是刘大可性格外向,属于文艺青年,平时好表现自己。其妻子虽谈不上特别俊美,但也可以称得上婷婷玉立,温柔贤淑,更为主要的是,在当地地位显赫,其父是副县长,家境殷实。刘大可农民子弟,且弟兄较多,家境较为贫困。 刘大可还算有政治头脑,看中的正是妻子的家庭背景,及日后对自己前途的影响,就向妻子发起了不间断的进攻,变着法博得妻子的欢心。也许怜悯是女人的天性,男追女一层纱,女追男一座山。本来对刘大可就有些好感的妻子经不住刘大可富有心机的进攻,二人终于成了朋友。不料,却遭到其岳父的坚决反对。主要原因还是其岳父感觉二人家庭地位相差太悬殊。为了拆散二人,省直机关有招工名额,刘大可岳父就利用职权,将其女儿招工到了省城工作。刘大可怎甘心到手的鸭子飞走,就在其妻子即将到省城上班之际,在一通花言巧语和爱情誓言攻势下,其妻子终于招架不住,二人偷吃了禁果。刘大可的岳父见女儿与刘大可生米已做成熟饭,再者,未来的女婿除了出身寒门外,也没发现其他缺点,同时考虑到女儿孑身一人到省城工作,尤其是生了孩子后,也需要有人关照,就同意了女儿与刘大可结为夫妻,还通过自己的影响力,为刘大可争取到了一个到省城工作的名额。 就这样刘大可成了一名城里人,有了非农业户口。 为了博得老丈人县长的欢心,刘大可投其所好,使尽了浑身的解数,逢年过节刘大可都为岳父送上老人家喜爱的好酒、好茶,对一个月收入只有几十元的刘大可来说说,平时只能省吃俭用,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孝敬岳父。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岳父越发喜欢上了刘大可,感到刘大可不仅真心受自己的女儿,爱其家人,而且头脑还很灵活,前途定会无量,女儿嫁给这样的年轻人肯定不会吃亏。 结婚后,刘大可并未计较老革命岳父曾对自己婚事的阻挠,相反,每年回家,依然首先看望的是岳父,而且总是为喜欢饮茶喝酒的岳父捎上斤顶级好茶和一箱上乘好酒。起初,妻子虽为大家闺秀,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总觉得刘大可为了自己的父亲出手过于大方,多次表示没有必要,刘大可似乎对岳父的感情远胜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依然孝敬如始。博得岳父非常开心,总觉得上帝给了自己一个比亲生儿子还亲的女婿,感觉刘大可与其他人的眼光不同,越发喜爱。自然刘大可的长线感情投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不仅仅是岳父在经济上的慷慨相助,在个人的成长进步中,其岳父也出了不少力。 起初,刘大可被安排到了一家公交公司售票。虽然工作很辛苦,而且工资待遇也不高,但刘大可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工作自然很出色,威信较高。其妻子先是在一家纺织厂工作,后来因有了女儿,三班倒,加上刘大可也较繁忙,难以照顾家庭。其岳父就又通过关系,将其妻子调动了机关工作,虽然工资比在工厂少了很多,但却成了国家干部,不仅社会地位远远高于刘大可,而且还比较清闲。刘大可就又多了些心思,尤其是逢年过节,礼物照样是岳父喜爱的茶酒,但回去看望岳父的次数明显少了,甚至连着好几年未曾给岳父拜年,临近退休的岳父,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亲自到了趟省城,找到昔日的老领导,刘大可被调到了一家金融单位上班,为后来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此便步入了人生辉煌的仕途。 正胡思乱想间,手机响了,刘大可一怔,拿过手机一看,是周教授打来的。大清早,周教授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疑惑间,刘大可接通了周教授的手机。 手机里,周教授对刘大可道:“刘老板最近遇到你什么难过的坎了吗?” “没有啊。”刘大可笑道。 “噢。没有就好。”周教授在手机里道。 刘大可刚想挂断手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道:“老周你是社会名人,也是社会活动家,消息灵通人士,又听到什么传闻了?不妨说出来,与我共享。”刘大可眨着眼道,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对周教授的每句话,甚至是语气都格外留意。 周教授连忙道:“没有。我只是昨天听你向我打听辞职的事,我以为你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就一大早给你打了个电话。” “噢。我很好,谢谢老朋友关心。”刘大可终于明白了周教授的心意,又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当时在和你开玩笑。我在机关上混了快一辈子,现在辞职,还不饿死啊。” “噢。你没事就好。那我先挂了啊,抽时间我请你吃饭,我们再切磋一下书法。” “好。”刘大可话音刚刚落地,手机里传来了断线的盲音。望着手机,刘大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现在这人就这样,人一走,茶就凉,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比兔子跑得还快。这也是为什么有的领导干部涂改档案,将出生年月改小,赖在位置上不肯退休。想到这,失落感在刘大可的心底油然而生。 不知为什么,刘大可又想起了妻子,心想:如果妻子活着该多好啊,可以将自己的心里话向妻子诉说,说不定,同在机关工作的妻子还能帮着自己分析一番,给自己出点主意呢。然而,妻子已沉眠大地,根本不可能了。 妻子活着的时候,自己忽略了对妻子的关心,甚至梦中还在吵架。忽然间,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什么,不由的在心里道:难道妻子在向自己托梦,暗示着自己什么。 想到这,刘大可又将那梦境回忆了一番,没有新的发现。刘大可心里乱极了。 美好总是在失去后!刘大可不由的在心里叹道。 折腾了一番,刘大可感到有些饿,就来到了厨房,想弄点吃的,也许昨天晚上酒喝的有点多,刘大可感到头有些昏沉沉的,此时的刘大可多么想能吃上热乎乎的饭啊。然而现实却是,整个厨房很冷清,刘大可就又不由的想起了妻子。妻子在的时候,每天清晨,当自己还沉浸在梦乡的时候,妻子已起床准备做饭了。饭做好了,才将刘大可喊醒,接着便是可口的饭菜。对那饭来张口的生活刘大可已习惯了,然而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突然间,手机又响了,刘大可不由的一怔,心想:今天早上这是咋了,怎么电话一个接一个啊。刘大可本不想接听,一看是吴灿打来的,就不由的接了起来。 “老大咋了,这两天像掉了魂似的?” 刘大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怎么刚睡醒啊,懒洋洋的,还躺在床上吧?” “你管在哪里干嘛,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你听到了什么?”刘大可笑道。 “不是我听到了什么,是你的脸上清楚的写着两个字……。” “两个什么字啊?!”未等吴灿说完,刘大可便道,有些急切。 “不安!说吧,老大到底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你向我说说,心里会舒服些吧。” “我真的没遇到什么事。” “行了,别在撒谎了。如果没遇到事,你昨天中午请那和尚吃饭干什么?你昨天晚上又怎么提起辞职的事来了?” 刘大可见难以隐瞒,就淡然道:“小梁昨天上午向我递交辞职报告了。” “怎么,梁处长辞职了?”吴灿感到惊讶。 也许事关自己,也许懂了刘大可的心思,吴灿就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 刘大可依然淡淡一笑道:“没事的,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相信你,不会乱传的。” “嗯。别多想了,去上班吧。” 刘大可没有回答,轻轻的挂断了手机。 “是啊,不用多想了。问题是想多了,除了徒增烦恼外,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望着眼前的手机,刘大可又陷入了深思。 /96/96595/27608006.html 23、早餐背后 一番折腾,清晨,一天的开始,心神不宁的刘大可心里憋了许多的话,很想找人诉说。然而,在这时刻,又能向谁倾述?此时的刘大可感到特别孤独。 坐在沙发上,刘大可打开了手机里的通讯录,寻找了起来。数千个号码,竟然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找到。忽然间,刘大可想起了胡范,就拨通了胡范的手机。 “小胡啊,吃饭了吗?” 清早,接到刘大可打来的手机,胡范先是一怔,本想说我现在在办公室,但又一想,刘大可问自己吃饭了吗?肯定是有事,就急忙道:“有事吗?刘厅长。” “哈哈。在电话里,还喊我厅长啊,太生分了吧?” 未等胡范回话,刘大可又道:“我现在还没吃饭呢?” 胡范很聪明,从刘大可的话语里,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道:“刘厅长你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安排一下。” 刘大可本想让胡范陪其去“2号办公楼”用餐,顺便聊聊天。但又一想,觉得有些不妥,他不想让吴灿参合进来,就道:“我好长时间没喝羊肉汤了。” 胡范一听便道:“我明白了。不过,海天早餐好像没有羊肉汤啊。” “早餐不用太讲究。在厅机关附近随便找个小店,只要干净点的就可以了。”挂断手机,刘大可望着眼前手机,心潮起伏,想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刘大可估计胡范应该快到楼下了,或是觉得家里太压抑,想到楼下呼吸下新鲜空气,就起身换上上班衣装。 刘大可提着文件包刚要离开家,手机响了,是胡范打来的。胡范告诉刘大可,车已停在楼下。刘大可一听胡范已到楼下,就急忙向楼下走去。 刘大可一坐上胡范的宝马私家车,不由的打量了起来,嘴上道:“这是你的车啊?” 胡范心里很清楚,刘大可绝非仅仅想让陪其喝羊肉汤,肯定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因此说起话来也就格外谨慎。胡范从倒车镜望了刘大可一眼,见大可长的目光里充满羡慕,就轻声道:“嗯。” 刘大可的目光仍在打量着车内,不由地道:“这车少说也得四五十万吧?” “差不多。”胡范开着车随便应道。其实,刘大可是个车盲,胡范开的车,价格在一百万以上。 “怎么没见你平时开啊。” “噢。这车是我结婚的时候,我父亲送给我媳妇的,平时都由我媳妇开。” 刘大可顿时明白了,胡范为了拉自己喝羊肉汤,专门换了辆好车,同时,内心悲凉感油然而生:商人一甩手送给儿媳这么好的车,而自己呢,身为厅长,坐的车还不如一位年轻人的私家车。而自己又不是买不起,但有钱敢买这么好的车吗?买了,敢开出来吗? 胡范拉着刘大可很快来到了一家羊肉馆,在一空调房间内坐了下来。 在等着上菜之际,胡范将一信封放在了刘大可的面前,刘大可满脸的不解,道:“这是什么?” 胡范道:“我也不清楚,我父亲说,是他写给您的信,让我当面转交于您,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刘大可拿起一看,果然信封还在封着,就轻轻的拈了拈,感觉里有一像信用卡之类的东西,顿时便明白了胡范的心意,微微一笑,道:“小胡你平时家教是不是很严啊?” 胡范不知刘大可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笑道:“父亲写的信,儿子不敢看?” 胡范微微一笑,未语,拿过茶壶,将从家自带的上好茶叶泡上。突然间,胡范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刘大可道:“昨天晚上,我和我父亲通话,我告诉我父亲,您送给我父亲的字写好了。我父亲很高兴,接着让我将您写的书法拍成照片发给他。我父亲一看照片,非常高兴。说您的字有大家风范,稍包装,在市场上一幅字卖几万不成问题。” 忽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望向眼前的信封,嘴角闪过一丝外人很难体察到的笑意,嘴上道:“你父亲说得很轻巧,稍包装就能卖几万?怎么包装啊。你可能对书画界不太了解。办一个象样的书法展得几十万。如果在北京国博这样的地方,没有几百万不可能办一场个人书法展,届时,还要请记者,书法界名流呢?” 胡范一听,不由的为自己的失言而懊悔,其父根本没想出钱为刘大可举办书法展览的打算。日后,刘大可真的向其父提及此事,其父该如何作答。胡范的心里一阵不安,就极想冲淡话题。胡范见信封扔摆在刘大可的面前,担心有人看到,就道:“刘厅长您把我父亲写给你的信装起来吧。否则,一会儿喝羊肉汤,不小心溅到上面,弄湿了。” 刘大可微微一笑,道:“小胡啊……”刘大可说着望了胡范一眼,若有所思。胡范不了解此时刘大可的心思,茫然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接着道:“你和你父亲的性格绝对不一样,你心细得如同大姑娘。”刘大可说着,将信封放进了文件包。 胡范脸色有些红润,微微一笑,起身道:“刘厅长,这么长时间了,羊肉汤怎么还上来,我去催崔。” 刘大可忙向胡范挥了挥手,道:“不用着急,我最近也有些累,权当休息吧。” 胡范望了刘大可一眼,见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他,不由的低下了头。刘大可道:“就你个人的理解,小梁这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啊?” “小梁,你是说我们梁处长吗?”胡范望着刘大可道,目光有些困惑。 刘大可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胡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直在揣摩刘大可的心思。虽然刘大可一直对梁海星辞职的事很关心,但始终不肯向自己吐露心迹,也就不知刘大可的真实想法。胡范不好冒然回答。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就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再说,我与你父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又把你当成了……。是吧?” 胡范想了想,仍然觉得刘大可似乎在向自己试探什么,还是说话留些余地好,就道:“梁处长这人性格有些内向。再说,他自己一间办公室,除非有事,安排工作,平时很少能和我们说上一两句话。” “那他整天待在办公室干什么啊?”刘大可笑道,故作漠不关心。 “写材料,看文件。我们梁处长特别爱学习,没事的时候经常看书。” “哈哈。这不是典型的书呆子吗?”刘大可突然笑道。 胡范摇了摇头,道:“梁处长可不是书呆子,是个典型的学者型领导。不仅工作上写一手好文章,而且经常在社会的刊物上发表作品。” 刘大可点了点头,道:“这点我也清楚。小梁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你这次到小梁家里看望他父母,有什么感受吗?”刘大可突然转移了话题。 胡范不知刘大可又在想些什么,依然不解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又道:“你感觉小梁老家的家境如何?” “梁处长老家父母的生活?”胡范稍回忆后,道:“虽然梁处长父母的房子比较老了。但也可以看得出,在当时,在村里还是比较好的房子。而且梁处长弟兄一个,应该说他的父母家境不错。我也问过梁父,这房子这么旧了,怎么也不盖所新的啊?梁父告诉我,梁处长动员他好几次,让他盖所新房子。一来,他人老了,就是盖所新房子,也住不了几年。二来,农村有个迷信传说,说是人口少住大房子,压不住,容易出事。我也不清楚,大意是这样。”胡范诚实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刘大可一听不由的笑了。胡范更是不解。刘大可道:“这不是农村的迷信,而是一种风水的传说。从风水学的角度,人死了后,灵魂就变成了各种神,当房子盖好后,各种神就会住进来,房子越大,住的神也就越多,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较虚弱,镇不住鬼神,容易发生事端。还有一种解释,屋大凶多,人为阳,屋为阴,房子阴气就特别重,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本来身上阳气较少,如果阴气太重容易折寿,也就容易生病。因此,古代帝王将相将宫殿建的很大,但寝室一般很小,就十来个平方,其原因就在于此。” 胡范顿时恍然若悟,赞佩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又道:“我记得小梁妻子工作也不错。” 胡范点了点头,道:“梁处长的妻子也在省直机关工作,听说,刚刚提了副处长。” 听了胡范一番话,刘大可若有所悟,轻轻的点了点头,自言道:“一家两名处级领导干部,在省城,像这样的家境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辞职的理由啊?” 胡范终于明白了,梁处长的辞职已在刘大可的心里留下了挥摸不去的阴影,但又想:公务员辞职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前些年,厅机关也有公务员下海辞职的啊,而且当时厅长几乎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还公开道:今后凡辞职的,尽量批准,既然想辞职,就说明人家不想在机关待了,留住人,留不住心,与其这样的人待在机关,整天领着国家的俸禄,还不如早点让他离开机关,还能倒出编制,招录新的公务员呢?而且,就在去年,刘厅长还逼黄强辞职呢?但刘厅长为什么这么在意梁处长辞职呢?胡范低头陷入了深思。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就笑道:“小胡又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黄强的事?”胡范脱口道。 “黄强?!” 胡范抬头望向刘大可,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辞职的性质不一样。”刘大可低声若有所思道。二人,几乎同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96/96595/27616973.html 24、派出所通报 那是去年同样的季节,即将下班的时刻,刘大可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突然,手机响了,刘大可一看是陌生电话,习惯的按下了未接銉。随后,便发来了一短信:我是派出所民警,有人举报贵单位有一叫黄强的人,自称处长,涉嫌z 25、“部长”表哥 也许不胜酒力,也许有些激动,一番白酒下肚后,派出所长似乎忘记了刘大可定的规矩,竟然主动讲述起了黄强z 26、快刀斩乱麻 黄强一行驱车来了城部一山脚下。果然,有一片闲置农田,杂草丛生,周围被红砖圈着,显然,已被征用。 看过土地后,那几个朋友对黄强的话信以为真,接着便四处筹起了钱来,大家很快将二百万现金打到了黄强的银行卡上,然后做起了发财梦。然而,钱一到手,黄强似乎人间蒸发般,经常以出发或是开会等各种借口,不是不接朋友电话,就是再让朋友等等,一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但土地的手续仍没批下来。黄强那几个朋友自然心里很是着急,更担心有诈,就疯了似的到处找黄强。一天,就是在前不久,他们终于找到了黄强。这时,黄强的那几个朋友虽对黄强有所怀疑,但贪婪心欲的驱使,仍做着发财梦,对黄强还存有一丝的侥幸心理,就邀黄强一块吃饭。不过,这次黄强的那几个朋友多了个心眼,黄强刚刚给他表哥过打电话不久,其中一个朋友借故将黄强支走离开房间,另外的几个人赶紧用黄强的手机拔通了黄强刚刚给他北京表哥通话的号码。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电话显示根本不是北京的手机,当然也就无法接通。为慎重起见,那几个朋友又查了黄强的通话记录,其中很少有与北京的通话。其中,为黄强送冬虫夏草的朋友感觉事情不妙,就急忙去了趟银行,让工作人员把黄强上次买虫夏草时送给他的银行卡调出来。银行工作人员一查,该银行卡早已挂失。就这样,黄强那几个感觉上当的朋友,来到我们派出所报了案。我们一查,黄强根本没当部长的表哥。关于黄强的社会关系,我想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哈哈。”刘大可一听不由的大笑起来。 那派出所长似乎误解了刘大可,就望着刘大可揶揄道:“你的手下有一个表哥在北京当部长,难道你当厅长的会不了解?” “我这不也刚听你说吗?”刘大可反应极快。 “刘厅长的手下真有人才啊?” “什么人才啊?”望着派出所所长刘大可长笑道。 “国吹一号。” 刘大可望了派出所长一眼,道:“如果不是听你所言,我还真的以为是天方夜谭呢?”刘大可又望向梁海星,道:“对这黄强我真的不了解,他这人怎么这样呢?吹得也忒没谱了吧,真给我们机关丢人。” 梁海星望了派出所长一眼,毕竟是家丑,自己又是人事处长,担负着教育管理机关工作人员的职责,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梁海星并不像刘大可那样有些幸灾乐祸,心里极为愧疚,想了想,对派出所长道:“是的。平时黄强是有点爱吹。听他周围的人说,他社会上的关系很广,经常和社会上的一些人吃吃喝喝,机关上有人议论,黄强早就厌倦了机关工作,觉得在机关上混没意思,将来就是弄个厅长也不如他现在潇洒,曾有过辞职经商的想法。只是从来没向组织上正式提出来。” 派出所长见刘大可对机关工作人员的了解远不如梁海星熟悉,就开玩笑道:“刘厅长,你对你的手下所做的一切不了解,你对干部失察啊?” “你的意思还要追究我的失察责任?” “哈哈。我是在开玩笑。”那派出所长笑道。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派出所长故作不解道:“我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黄强不像是z 27、布局设套 虽然刘大可将处理黄强涉嫌z 28、看到希望 刘大可断然没有料想到自以为精明的黄强,正步步钻入自己专门为其设下的圈套,而且是如此顺利。 面带为难之色的刘大可,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黄强继续道:“你真的辞职,我还真敢为你破一次例。” “好啊。厅长要是今天同意我辞职,我让我朋友再送您一把红木官椅,坐上透气,不长痔疮,比您这老板椅可强多了。” 刘大可将目光望着梁海星,笑道:“怎么样,小黄在将我。” 梁海星明白刘大可的意思,他是在欲擒故纵,就道:“厅长,这样不好吧。辞职的口子一开,其他想辞职的人怎么办啊?可能会造成队伍不稳定,给我们管理带来困难。” 刘大可仍就满脸微笑,望着黄强似乎有些为难。黄强似乎更加忘乎所以,望着梁海星面前茶几上的稿纸道:“你哪有这么些歪理啊,厅长都同意了,你一个处长还在这里拦什么啊?”黄强说着将梁海星面前的稿纸连同梁海星手里的签字笔拿到自己的面前。梁海星见状,有些生气,急忙上前阻拦,道:“你想干什么啊,对你辞职的事,刘厅长还没正式表态呢。你这么急着办理辞职手续干嘛啊。”望着眼前的一切,刘大可笑而不语。 黄强拿过稿纸,真的写起了辞职申请。短短几行字很快写完了。刘大可望着黄强放在自己面前刚刚写就的辞职申请,似乎不想签字,望着梁海星道:“我看小黄是个经商的人才,放在厅机关上也耽误了,真的有天当了大老板,说不定我们还需要人家资助呢,是吧小黄?”黄强一听连忙点头应允。刘大可说着又望了有些不情愿的梁海星一眼,道:“下不为例啊。” 梁海星面带难色,低声责怪道:“厅长,这个口子真的不能随便开,如果大家都辞职了,队伍还怎么管理啊。” 刘大可稍思忖,道:“这样吧,这个字我还是签了吧。以后从严。另外,有关小黄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其他的福利待遇,你们也要按有关政策规定,早点拿出意见来。虽然小黄离开了机关,但也不能让小黄吃亏,毕竟大家还是朋友吗?” 梁海星有些无奈,道:“好吧。” 刘大可爽快的在黄强的辞职申请上写到:“同意。”并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对黄强道:“好。你的辞职申请我收下了。但你别忘了,是谁培养的你,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机关啊。还有我的那张老板台啊。”刘大可说着站了起来,明显在送黄强。 黄强握着刘大可手道:“放心吧,厅长,我说过的话算数。虽然从现在开始,我已不是您的部下了,但答应您的事我保证做到。以后有什么事,您打个电话,我让我的下属马上给您去办。” “好啊,看来你小子早有去处了?” 黄强神秘的一笑,未语。刘大可同样微微一笑,打开办公室房门,黄强走出了刘大可的办公室。 黄强刚刚离开刘大可的办公室,刘大可便对梁海星道:“通知机要秘书,马上召开党组会议,研究黄强辞职的事。今天务必将黄强辞职的所有手续全部办理完毕,断绝其与厅里的所有联系。” …… “您在处理黄强的问题上,可谓果断,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把最棘手的问题处理了,可称得上经典。梁处长很少议论厅领导的事,但在您处理黄强的问题上,梁处长赞叹有加。”胡范望着刘大可道。 “他说什么了?”刘大可笑道。 “梁处长对我说,当时你没在场,虽没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宏大阵式,但刘厅长谈笑间,就将黄强搞定了,紧张极了,当时我与马厅长手里都捏了把汗。刘厅长真是高瞻远瞩,一切的设计都是那么自然,黄强如同一只驯服的熊一步步的被刘厅长牵进了笼子里。” 胡范的一席话,又使刘大可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之中,似乎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连嘴角都流淌着微笑:“其实,我对黄强并不了解,本来我也想观察一下黄强,没想到这小子一到我办公室,就对我的写字台感兴趣,而且还胡吹。我的老字台根本不是什么非洲产的红木,就是普通的杂木,上面喷了一层漆。他一张嘴,我就断定他缺乏城府,只要抓住他好吹的死穴,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刘大可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对黄强有些惋惜,道:“咳。真是性格决定命运。” “也不知道黄强怎么样了?”刘大可关心道。 “听说,黄强刚刚辞职回到家,就给朋友打电话说是最近提拔到国资委了,主要分管机关企业。朋友一听自然高兴,就邀黄强为其祝贺。然而没想到,祝贺酒没喝成,就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了,现正在监狱服刑。” “当时小梁他们配合的也很好。说实话,我当时也捏了一把汗。一旦黄强在我们手里失控,那就麻烦了,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啊,厅里对刘厅长的魄力很佩服。” “当时处理黄强,我也是下定了决心。一来,为了机关的形象,这么大个机关,出点问题很正常。但机关上出个公务员骗子,岂不成了笑话。二来,考虑到大家的利益。大家辛苦工作一年,不就盼着能评上省级精神文明单位,能多拿些奖金吗?而一旦黄强作为机关工作人员被判刑,将被一票否决。不仅精神文明单位被取消,奖金成了泡影,更为重要的是,以后再申报精神文明单位就困难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司法机关没有对黄强的许骗行为作出正式结论前,将其清理出机关。” “所以,大家都说刘厅长很高明。” “机关不同于企业,复杂得很,尤其是对棘手的问题,处理起来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快刀斩乱麻是一种处理方法;拖一拖,也是一种艺术,在拖中,慢慢弄清了问题的性质,寻找到解决的方法,甚至有些问题,现在看很难办,但拖一段时日,问题自然就消解了。关键要看什么问题。” “跟着刘厅长又学了不少知识。”胡范恭维道。 “哈哈。你在奉承我?” “我这是真心话。” “梁海星辞职的事,我到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呢。”刘大可慨叹道。 胡范不知刘大可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就不好回话,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小梁与小黄不同,小黄可以说是皮精神,傻聪明,心里很透亮,一眼就能让人从头看到脚后跟,但这小梁则不同了,在基层工作过,社会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又长期从事人事工作,论资历、经历,心机、城府远远在黄强之上,我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小梁的辞职背后肯定隐藏着外人很难发现的周密设计。只有将小梁辞职真正的动因搞清楚了,才能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 胡范仍未语,低头沉思,他越发感到,刘大可对梁海星辞职的关心超乎了寻常,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也就越发感到,在梁海星辞职问题上,自己还是应当谨言慎行。 “小梁在机关和谁的关系最好啊?” 胡范在胡思乱想间,刘大可突然问道。胡范一怔,目光望向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胡范想了想道:“刘厅长您说的对,我与梁处长共事时间也算不短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原则性很强,整天很忙碌,但很少和人交心。还真没发现,他平时与谁的关系特别密切。” 刘大可点了点头。“那他社会关系呢?” 胡范想了想,道:“梁处长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他平时与外界的联系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有的时候,我与梁处长到外单位联系工作时发现,梁处长在社会上的关系很广,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好多人对梁处长还是比较认可的。” “你举个例子?” “比方,省委组织部,如果梁处长去联系工作,那里的处长对梁处长非常客气,端茶倒水。朋友聚会的时候,经常有外单位的领导提及梁处长来。回来后,告诉梁处长,梁处长总是笑而不语,或者随意的‘噢’一声,然后说,那是我党校的同学,中青班的同学,挂友……。” 胡范见刘大可满脸凝思,也就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胡范一席话,触及了刘大可心中的痛处。他最担心的是,梁海星那藏而不露复杂的社会关系。他也清楚的记得,一次与一位省领导吃饭时,省领导还谈及了梁海星,极为欣赏。当时刘大可感到有些奇怪:现在也不是提拔干部的时候,那省领导怎么突然关心起了小梁来了?看来这小梁的背景的确不简单,在领导甚至有些省里领导心里也占有一席之地,小梁真的是因为这次调整,对自己心怀不满,愤然辞职。果真如此,那梁海星辞职后,势必会对自己进行报复,自己的日子也就难过了,尤其是在当前这关键时刻。小梁知道的事情太多,自己攥在小梁手里的把柄也很多。咳,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把他放在眼里呢,只是认为他办事认真,为人耿直。没想到,关键时候给自己来这么一手。目前最为紧要的是,先要将小梁辞职的真实动机搞清楚,然后再做定夺。想到这,刘大可望着胡范道:“小胡啊,自从我把你调到机关上来,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啊?” 望着刘大可那笑里藏刀的目光,胡范的心里有股寒意,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望向刘大可,轻轻的点了点头,如同一位虔诚的听众。 “我在位子上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一方面,我会尽力培养你,以后退休了,我还要指望着你的关心呢。特别是现在这社会,世态炎凉,别说人走茶凉,一有风吹草动,人们就如同墙头草,翻脸比翻书还快。另一方面,你也要多努力争取,不要将所有的心思的都用在工作上,功夫在工作外。” “刘厅长您退休还早着呢。而且,现在有人传说,你有可能进省里领导班子呢?” “哈哈。小胡真会说话,进省里领导班子?那只能是理想了。现在这生态,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软着陆就非常庆幸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 刘大可眨了眨眼睛,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们梁处长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刘大可一席话,似乎使胡范看到了另一片天地,就忙道:“其实,平时别看我们梁处长为人很严肃,不善言谈。其实,大家对梁处长根本不了解,梁处长也是性情中人,很有才,尤其是对书画非常有研究。据说,他家里,有个很大的画案,没事的时候,经常在家练字,甚至有的人专门求梁处长的字,说是有收藏价值……。”胡范眉飞色舞间,见刘大可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降低声音道:“当然,与刘厅长您比,梁处长的字差远了。” 胡范误解了刘大可,刘大可并非因为胡范赞扬梁海星的书法而吃醋,此时,胡范无意间的一席话,使刘大可心中闪现一丝亮光,又一个新的想法在心中陡然而生。 /96/96595/28195165.html 29、爱情狙击 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胡范刚刚说过的话,仍在刘大可耳畔回荡,就想:虽然小梁的书法作品自己没见过,但从他平时的签字和所签意见建议来看,他的书法造诣很高,其功底远胜于三流的书法家,如果经名师指点,加上其悟性,绝对能成为著名的书法家。 突然,刘大可眼前一亮,心想:难道酷爱书法的梁海星已厌倦官场,真的想辞职从事书法创作?成为一著名的书法家。在这多元的社会,人各有志。想到这,刘大可不由的一阵窃喜。果真如此,自己不仅真的误解了梁海星,而且还应该满足梁海星的要求。不知为什么,在这时刻,刘大可竟然又想起了吴灿,对,抽时间与吴灿聊聊,让吴灿去探究一下梁海星辞职的真实想法。想到这,萦绕刘厅长心间多日的难题,似乎看到了解决的希望,心情自然清亮了许多。 刘大可从文件包里,拿出了胡范交给自己其父的信。望着信封,刘大可微微一笑,轻轻的将信封撕开。果然,不出刘大可预料,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那是胡范的父亲送给刘大可的书法钱。 望着自己的收入所得,刘大可想了许多,盏茶功夫,一张几元钱的宣纸变成了数万元的人民币,在宣纸面前,人民币似乎没有丝毫的价值。又想:是那宣纸值钱,还是自己手中的权力具有魔法,能将普通的宣纸变成成叠的人民币?还想:金钱是什么? 金钱是魔法!时刻改变着人的命运。刘大可对此体会太深了。当初妻子的父母之所以反对自己的亲事,不就是因为自己是个穷小子吗?如果不是自己坚持,也不会有今天。然而,如果当时自己兜里的钱多一些,今天的命运也可能将是另一番天地。 刘大可曾亲眼经历过因不到两元钱险些出人命。那满是血污的情景,至今仍难以忘记。 那是刘大可当公交车售票员期间,目睹一位乡下年轻人,因贫穷,买不起饭,饿了好几顿。也许实在有些坚持不住,就将手伸进城里人的衣兜,偷了一元两角,结果被人发现,招致一顿狂揍,满脸流尚着鲜血,最后仍受到了法律制裁。 望着眼前的银行卡,刘大可不由的想起了三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在岳父的努力下,刘大可成为城里人。在刘大可上岗前的培训班上,其座位前排,有一位市长的女儿,名叫肖璨的一女同参也加培训。那市长女儿,不仅地位显赫,而且模样也俊俏,尤其是气质更佳。在县城,虽然妻子也可算得上大家闺秀,然而与肖璨相比,就如同那公主与丫鬟,而且差别还要大。刘大可多次想: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女人为妻,天天望着其颦笑,就是当牛做马,天天吃咸菜也是会幸福。更为主要的是,如果与这样的女人成为夫妻,将来对自己的前途定会有着无限的帮助。 刘大可将所有的心思全用到了肖璨身上,很快发现了那女同学的爱好:酷爱学习。下午上自习的时候,同学们都离开了鸟笼般的教室,或去操场锻炼,或是逛商店,唯独肖璨仍坐在教室看书。刘大可满眼全是肖璨的身影,极为痴迷。虽然刚进城,但对商场公园高楼大厦,刘大可不再感兴趣,仿佛肖璨就是刘大可的全部,拥有一个肖璨自己就足够了。天天在教室,刘大可面前摆放着培训教材,但目光里全是肖璨的姣好身影。 肖璨还有一令刘大可百思不得其解的爱好:喜爱书法。那肖璨也真的多才多艺,培训班里的黑板报,几乎成了她创作的天地,粉笔字,构图,插图,一个人全部承包了。 在刘大可眼里,肖璨是才女,是女神。一想到如果和那县长的女儿散了,和这迷人的肖璨结婚,做梦嘴里也会淌着蜜汁。再者,反正自己已成了一位城里人,他县长的权力再大,只能在县里施展,到这城里来就不好用了,变着法接近县长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有一天,也许肖璨学习累了,也许见刘刘大可天天将自己憋在教室里,同自己一样爱好学习,刘大可的举动,终于引起了肖璨的注意。肖璨就放下手里的书,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见刘大可面前放着培训教材,有些不解,就道:你还真的想当一辈子售票员啊。刘大可笑道:对我们农村孩子来说,能在城里谋到一份这样的工作,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香了,还有什么更高的期望啊?你整天在看什么书啊。刘大可见肖璨主动关心自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顿时脑子里产生了许多的联想。刘大可心里很清楚,作为刚进城的农村人,自己与肖璨出身地位还有学识相差甚远,但肖璨主动和自己搭讪,说明肖璨自己心中的女神并不排斥自己,或者说对自己并不反感,事在人为,凡事不努力就不会有成功,即使失败了也不会后悔,因为自己努力过。想到这,刘大可来到了肖璨的书桌前,见肖璨在看历史地理,还有小说,感到不解,就笑问:你现在都有工作了,还看这书干什么? 肖璨笑道:我想将来有机会考大学,上中文,成为一名记者一直是我的梦想。 刘大可见肖璨书桌上摆放着许多的毛笔,不解道:“既然你想考大学,成为记者,那你还练毛笔字干什么?”肖璨莞尔一笑,道:“记者是我追求的事业,书法绘画则是我的爱好。二者矛盾吗?” 记者无冕之王,社会地位高,肖璨把新闻采访当成了自己追求的事业。对此,刘大可颇为了解,也很赞赏。但在这年月偏爱书法,刘大可则有些不解。肖璨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意,就道:“除了从小就喜欢书法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一个人以最快的方式将自己的能力展现他人面前,一是言谈举止,即初次见面。但不是每个人第一次与人交流就能征服对方,一见钟情的故事在现实中鲜有发生。另一个就是写一手好字。人们不是常说,字如其人吗?在这年月,写一手漂亮的字,本身就是通往成功的通行证。 望着肖璨身上荡漾着的青春气息,还有醉人的体香,尤其是甜甜的笑靥,对人生独特的见解,刘大可心里更是难以自已,真是仙女,太美了。 刘大可痴情肖璨的理由,也绝仅非是肖璨的美貌靓姿深深的吸引了他,更为主要的是,刘大可觉得肖璨和那些花瓶式的美女不同,肖璨特别有思想,是自己将来事业上的贤内助,娶肖璨为妻的愿望也就更强烈。刘大可深知,得到就是机会,失去则是挑战的道理。见肖璨对自己颇有几分好感,虽对肖璨个人情况缺乏了解,但培训时间有限,为使自己的人生不留遗憾,刘大可便向肖璨大着胆子进行了表白:“你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你想请我去看电影?”肖璨说完,传来咯咯笑声,银铃般清脆,很迷人。 “看电影?”刘大可不由的一怔,肖璨的反问让刘大可感到意外,但又想,初次约会看电影,自己就是装也要大方一些,不仅要买电影票,肯定还要买些瓜籽之类的零食,而自己囊中实在羞涩。刘大可反应极为灵敏,笑问:“看电影可以啊,我无所谓,你不怕别人看到会产生误会啊?” “误会什么?”肖璨扑闪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道。 “别人误会我们在谈恋爱啊?” “你,你,你怎么这样认为啊?”肖璨顿时面如桃花般羞红。 “不是我这样认为,我也没有这认为,我永远不可能高攀你这市长的千金,但别人怎么认为,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也希望梦想成真。” “贫嘴。”肖璨瞪了刘大可一眼。刘大可心头一颤,心想:坏了,癞蛤蟆惹天鹅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肖璨望了刘大可一眼,没再说什么,欲坐下。刘大可便道:“怎么样,害怕了吧?” 作为城里人,又是市长的女儿,肖璨见多识广,被刘大可一激,肖璨便道:“谁怕啊,从小我还没见过害怕是个什么东西。你说吧,晚上我们去哪里?” “去操场散步你敢吗?” “好,就按你说的,晚饭后,我们去操场散步。” 刘大可借故离开肖璨,先去了培训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包葵花子。 晚饭后,一切按照刘大可预先的设计,与肖璨在院内的操场散起了步。二人磕着葵花子,畅谈了起来。更多的时候,刘大可扮演着一个忠实听众的角色。 随着交谈的加深,刘大可对肖璨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肖璨姊妹三个,哥哥当兵,因表现较好,在部队已是连级干部;在父亲的努力下,姐姐大学毕业去了一家机关工作;在姐姐的努力下,她招工进了市公共交通局,成了一名售票员。但她实在不喜欢这份工作。而她心里也清楚,在这讲究文凭的年代,即使父亲权力再大,仅是高中毕业的她很难成为国家干部,父亲曾答应她,先有份工作干着,有机会再去深造。然后再分配到如意的单位。 一晚上的接触,刘大可对肖璨有了更深的了解,不仅人长得俊美,而且性格开朗,为人直率。刘大可更加喜爱。刘大可也越发觉得,肖璨对自己印象也很好,就极想为肖璨做些什么,加快感情的培养速度,将感情升格为爱情。 眼看着半年的培训期即将过去,与肖璨感情的窗纱一直没有掀开。 时到冬日,教室里已是十分寒冷。刘大可就突发奇想:自己在这时刻为肖璨买一绣花手套,肖璨定会十分喜爱,顺便将久藏心间的爱意表达出来,岂不是最好的机会?当然,刘大可心里很清楚,自己也拿不出贵重的钱送肖璨更好的礼物。 刘大可是一位敢想敢做的人。想到这,下午正好是自习,刘大可就从那刚刚发过十八元的伙食费里,取出十元钱,借故走出了校外。 /96/96595/28263250.html 30、偷书被发现 刚到城里,刘大可连辆自行车也买不起,甚至疼惜那仅二分钱的车票,就走进了培训学校附近的一家百货商店。见一女式化纤红色白花手套不错,马上想到了肖璨,特别是想到送给肖璨后,肖璨那满是笑意的脸,刘大可自己先在心里乐了。刘大可一问价格,2元8角,就狠了狠心买下了。 回校路过一家新华书店,见天色还早,刘大可就走了进去。也许第一次走进书店的缘故,刘大可顿时被书店里琳琅满目的书籍震憾住了,就挑选了几本翻阅了起来。同时,刘大可发现,书架上的书随便拿,售货员无精打彩的闲聊着,尤其是当交钱时,也不仔细查验。 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刘大可心里产生了。他想多买几本书送给肖璨,刘大可先是拿起一本大学的新闻学,看了看定价,1元8角,就狠了狠心,拿在了手中,就又继续查看着,刘大可见有字贴和绘画的书,而且价格只是几毛钱,就毫不犹豫的拿在了手里。刘大可见那本新闻学实在太贵,就想放回书架。然而,一想到一直做着记者梦的肖璨,就将目光望向收款台。见收款台的售货员,检查的并不严格,刘大可又环顾了四周一眼,见没人注意自己,就毫不犹豫的将那本新闻学揣进了内衣里。也许长期咸菜煮清水面条缺乏营养的缘故,刘大可的腹肌实在可怜,一本书放进去,肚子仍然很平。 待一切收拾好后,刘大可坦然的向书店门口走去。果然一切按刘大可预想的那样,收银员接过刘大可两本书画的书后,按定价收了书钱并盖上现金收讫章,收银员并没有发现刘大可腰间藏着的那本厚厚的新闻学。 也许第一次干这为人所不齿的勾当,刘大可心里实在太紧张了,“砰砰”乱跳的心脏几乎要窜出胸腔。走出新华书店后,刘大可并没有急着向培训学校走去,他想放松一下心情,就慢慢的走着,目光不停的四处张望着,很是得意。然而,刚走两步,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见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正用严峻的目光望着自己,那年轻人的胸前,挂着“新华书店”一标牌。刘大可顿时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有些泛黄,心想:看来城里人的梦做到头了。未等刘大可辩解,那新华书店年轻的工作人员首先道:“请你跟我到书店里走一趟。” 傍晚时刻,刘大可见街道满是匆匆行人,而自己又过错在先,如果僵持下去,对自己更加不利,就乖乖的跟着那书店工作人员的身后,再次向新华书店走去。 走进新华书店,工作年轻人将刘大可领进了一间昏黑小屋,里面只有一张写字台和单人床,是书店的值班室。 刘大可一走进书店的值班室,书店工作人员便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事已至此,刘大可只能实话实说。书店工作人员似乎有些不相信,就让刘大可交出了培训证。书店工作人员仔细查看起了刘大可的岗位培训证,不由的自言道:“真的是学生啊。”此时的刘大可脑袋一阵轰鸣,心想:自己的美好前程看来今天要葬送在这小子手里了。刘大可怜悯的目光望向书店工作人员。那书店工作人员似乎态度很和缓,对刘大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喊进书店里来吗?”抱有侥幸心理的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求饶的目光一直望向那书店工作人员。那书店工作人员似乎经验很丰富,望了呆若木鸡的刘大可一眼,将手伸进了刘大可的腰间。瞬间,书店工作人员变戏法般将那本厚厚的新闻学呈现在了刘大可面前。书店工作人员仔细看了眼书价,望了刘大可一眼,道:一块八,怎么样,你认罚,还是想进派出所。书店工作人员说着将那本厚厚的新闻学放在了刘大可面前的办公桌上。 事已至此,第一次做如此龌龊之事的刘大可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向刘大可的眼前涌来,刘大可想到了无数的处理结果,但在刘大可看来只要不判刑、不遣送回老家,对方提什么样的条件自己都会答应。刘大可一听说只是罚款,顿时看到了希望,忙道:“对不起,我认罚。”刘大可似乎不相信或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交了罚款,你们还把我送公安局吗?” 书店工作人员连眼皮也没抬,道:“怎么你还想进局子啊?”刘大可一听忙着货郎鼓般摇着脑袋道:“不,不。” “那好吧,偷一罚十,书扣下,再交十八元。”那年轻人冷冷道。 刘大可很清楚,自己身上根本掏不出十八元来,就道:“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的钱,我明天给你送来好吗?” 书店工作人员看了眼手表道:“你们培训学校,不就在附近吗?离我们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先把你的培训证扣下,在我们下班前你赶紧把罚款交来,否则我就将你的培训证交给派出所。”书店工作人员说着将刘大可的培训证在其面前晃了晃。刘大可忙道:“好好好。” 刘大可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店的,更不知怎么回到了培训学校。刘大可拿着仅有的二十元钱再次走进了新华书店。当刘大可将罚款,连同那本新闻学书钱一同交给书店工人员时,那书店工作人员很是守信用,从兜里掏出二角钱,连同培训证一起交给了刘大可。 那天偷书的情景刀刻般印在了刘大可的心里,多年后,在刘大可的记忆里一直很清晰。 也许过于紧张后的心情需要调整放松,也许离晚上开饭的时间尚早,也许刘大可为没有被送进派出所暗自庆幸,交完罚款后就慢慢的向学校走去,目光不住的望向手里的书还有那似乎泛着芳香的手套。 突然,眼前不远处传来一吵嘈的声音。自来到这陌生城市的第一天,刘大可就告诫自己,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人生机遇,远离是非,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然而,刘大可走近一看,不觉然间,周身的血液全部喷向了头顶。 此时,一群小流氓正在调戏肖璨,无助的肖璨一双惊恐的目光,只好不停的向墙角躲去。 眼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受到侮辱,而眼前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望着眼前四五个小流氓模样的年轻人,刘大可不知哪来的胆量,断然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流氓们先是用蔑视的目光打量了刘大可这位乡下人一眼,也许仗着人多势众,根本没有把刘大可放在眼里。肖璨一见刘大可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茫茫大海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拼命向刘大可奔去,忙喊道:“刘大可,快救我啊。” 刘大可没有丝毫的犹豫,疾步向前,将肖璨搂在了怀里,怒视着那个几小流氓模样的年轻人。 也许那几个小流氓见只有刘大可一位瘦弱的乡小人肯帮助肖璨,就根本没有把刘大可放在眼里,反而更加猖狂,讥笑道:“英雄救美啊。”随着一阵嘲笑声,不知谁喊了声:“给我打!”顿时,拳头和皮鞋一起雨点般向刘大可涌来。开始刘大可还能勉强招架,偶然还击,但很快被对方打爬在了地上,只能双手抱头,胆怯的目光望向那群小流氓。无助的肖璨尽量用身体保护着刘大可,免遭进一步的伤害。 “再让你管闲事。狠狠的教训教训这乡巴佬。”那群小流氓似乎丝毫没有退让,很快刘大可躺在地上失去了反抗。就在这时,不知谁说了声:“警察来了。”几个小流氓模样的年轻人回头一看,果真警察奔来,便四处抱头鼠窜,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察来了,流氓逃了,人群散了,街道旁的空地上只留下了刘大可与肖璨。刘大可爬在地上稍休息了一会儿,在肖璨的搀扶下慢慢的爬起来,晃了晃脑袋,觉得没什么大碍,就试着站了起来。除了脑袋和身上有点疼外,意识还清醒。 刘大可又四处寻找了起来,庆幸的是,除受了点皮肉之苦外,准备送给肖璨的书和手套都还在。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肖璨疼爱的目光望向刘大可道。 “没事。”望着肖璨,刘大可微微一笑,努力的向培训学校走去。 也许下午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刘大可就极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刘大可知道,晚饭前的时刻,无论是宿舍,还是操场,都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就先到教室外的自来水旁,冲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污,然后,独自一个人走进了教室。 为了女同学的爱,人生经历的太多,刘大可内心有着无限感慨,就想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刘大可刚刚拿出日记本,身边似乎飘来一阵特殊的芬芳。 “你真勇敢。”刘大可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肖璨天使般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正一双传情的明眸望着自己。 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微微一笑。 “这么巧啊,如果今天要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肖璨依然感激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刘大可仍没有回答,两眼望着肖璨,脸上荡漾着爱的微笑。 “这帮臭流氓出手真狠,看,把你的脸都打肿了。警察来了,你怎么没向警察报案啊?” 肖璨的玉指轻轻的抚摸着刘大可的脸庞,刘大可身上如同过电般,很幸福很满足。 “疼吗?” 刘大可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让他们打傻了?” 刘大可慢慢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深情的目光望向肖璨。刘大可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肖璨一听就乐了,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啊?” “我的意思,不是一般的朋友。” “那是什么朋友啊?”肖璨又一阵清脆的笑声,红唇皓齿很迷人。 “我是想让你做我以后可以生活在一起的女朋友。”也许刘大可担心肖璨拒绝,不敢直视肖璨,低着头,喃喃道。 “哈哈。”肖璨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刘大可一阵心花怒放,真想上前紧紧拥抱肖璨,让肖璨感受自己那颗几乎要迸裂的心脏,还有喷涌着的血液。但理智战胜了冲动。 也许刘大可的话语有些冒失,也许肖璨还没有心理上准备,一时难以接受,陷入了沉默,双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是问我下午干什么去了吗?”也许不想让肖璨感到为难,刘大可首先打破了沉默。肖璨不知此时的刘大可在想些什么,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为肖璨买的手套,还有书,放在了肖璨的面前。肖璨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刘大可则羞涩道:“这是下午我专门为你采购的,你喜欢吗?” “新闻学,字贴,绘画基础知识。这都是送给我的吗?”肖璨望着眼前泛着墨香的书籍,心里很是高兴。 感情极易让人产生错觉,也会使人变得愚钝,又富有联想,见肖璨对自己送的礼物极为开心,刘大可的心里更是如同吃了蜜般。 /96/96595/28332591.html 31、打开书桌 “喜欢吗?”刘大可两眼望着肖璨道,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 “本来,我也想去书店逛逛,结果刚出校门不久,就遇到了几小流氓纠缠。谢谢救了我,还送我书,多少钱啊?我给你钱。” “是我送给你的。”自卑的刘大可望着肖璨道,目光充满欣喜。 “真的。”也许刘大可的举动有些出乎肖璨的意料,清纯的肖璨不禁道。 终于有了表白的机会,而且肖璨很满意,刘大可心里自然高兴,内心也就平静了许多,望着肖璨那欢喜的样子,沉稳的刘大可深深的点了点头。 “太谢谢你了。”肖璨说着,将刘大可送的书放在了自己的怀里,爱不释手。自己的努力似乎终于有了回报,刘大可心里自然很美,脸上泛着笑意。 “那手套呢?”刘大可说着将目光望向眼前的手套,在刘大可的家乡,异性间尤其是男孩子向女孩子赠送手套有着特别的寓意,在刘大可看来那手套更能代表感情,虽然刘大可依然满脸的微笑,故作很随便的样子,但其声音有些怯懦。然而,没想到刘大可话一出口遭到了肖璨的拒绝。 肖璨疑惑的目光望向了刘大可一眼,未加思索便道:“手套就免了吧,你还是送给其他人吧。我有。” 肖璨似乎担心刘大可不相信自己的话,就回到书桌前,拿出一纷红色手套,对刘大可道:“你看……。” 刘大可一看果然是一副鲜艳的女式手套,不同的是,肖璨的手套是纯羊绒的,色泽和质地比自己的强多了。而再看看自己送肖璨的手套则逊色多了。 顿时,刘大可的心里仿佛被人用刀子深深的痛了下,好疼。 肖璨抬腕看了眼手表,目光有些惊讶,道:“哟,到打饭的时间了。我得回宿舍了。你也别在教室待得太晚了。噢。对了,还有,谢谢你送给我的书。”肖璨说着如风儿般飘走了。 空旷的教室里,刘大可独自一人站在书桌前,精心实施的计划瞬间化为泡影,刘大可心里仿佛被人掏空了般,望着眼前费尽心思为肖璨购买的手套,各种难言的感觉一起涌向刘大可的心头。愤怒而又失望的刘大可真想用心力将眼前这厌恶的手套撕碎,但也许刘大可觉得那手套很贵,或是日后可能还有其他的用途,刘大可望了眼前手套一眼,然后又嗅闻了一番,轻轻的叠好放进了书桌里。 从那以后,更为准确地说,刘大可向肖璨表白后,与肖璨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与刘大可见面,肖璨照样满脸的微笑,很是亲热,但眼神却总闪现着一丝令人不解的不安。刘大可多次想和肖璨约会,但都被肖璨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结业就在眼前,然而与肖璨的感情却始终没有取得突破,刘大可心里很清楚,一旦走出培训学校,将各奔东西,再次见面的机会都很难,刘大可心里很是焦急。刘大可眼前始终追赶不掉的是肖璨的倩影,颦笑,身姿,书法,当然还有对未来新生活的畅想。 刘大可失眠了,人也消瘦了许多。 有一天晚自习,同往常一样,刘大可吃过晚饭早早来到了教室,当右手习惯的伸进书桌的抽屉准备取出书本时,似乎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刘大可感到很惊奇,就弯腰看个仔细,果然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放进了一封信。 刘大可急忙信取出,见信封那秀美的字体,刘大可似乎明白了一切,就迫不及待的打了信封。果然信是肖璨写给刘大可的,其大意是:她十分感谢刘大可对自己无私的付出,她会将这分难得的友情珍藏在心间,遗憾的是她已名花有主,希望刘大可将自己在心里忘掉。另外,她也了解到,刘大可已有女朋友,女人的感情是相通的,希望刘大可好好的珍惜与女友的感情,善待女友。 望着肖璨写给自己的信,刘大可似乎演了一出没有观众的滑稽戏,自己如同小丑般在舞台中央蹦来跳去。刘大可脑袋一阵轰鸣,变得木然,恨不得立刻跑到周围的山上去咆哮,畅然的发泄一番。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刘大可辗转翻侧,久久难以入睡,眼前照例是肖璨的美姿俊容,还有自己为肖璨付出的一切。难道刻骨铭心的爱情就这样瞬间烟消云散了吗? 突然间,刘大可从床上一跃而起。深夜,刘大可又独自一人走进了教室。 空寂的教室,是刘大可一个人的天地。刘大可来到肖璨的书桌旁,将肖璨的书桌打开,似乎在努力的发现着什么,刘大可要将肖璨的内心看个明白。果然,肖璨的书桌里除了厚厚的书外,就是肖璨的男朋友寄来的情书,肖璨摆放的很整齐,看来肖璨很珍视与男友间的感情。 刘大可将肖璨男友寄来的情书放到了自己书桌前,仔细阅读了起来。从通信里看得出,肖琥的男朋友在部队服役,是排长军官,有的信封里还夹杂着肖璨男友军营里的照片,在军装映衬下,极为帅气。在肖璨的男友面前,刘大可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乡巴佬,无论前途、长相、气质,自己都远逊色于肖璨的男友,而且肖璨与男友的感情也极深。顿时,刘大可眼前不由的一阵阵发黑,越发感到相形见绌,似乎感到肖璨男友在用鄙视的目光嘲笑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道数月精心培养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难道自己的付出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吗?”坐在书桌前,刘大可两手捂着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凡事都要去争取,即使失败了,也不留遗憾,是刘大可做人一贯的信条。 “不,不,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绝不能这样服输。”想到这,刘大可找到肖璨男朋友寄来的情书,仔细揣摩着。 长时间的思考,刘大可似乎有了新的想法,就拿出信纸,模仿着肖璨男友的口气给肖璨写起了封信。基本大意是,他又要提干,部队有明文规定,在这期间,不允许谈恋爱,更不允许结婚。希望肖璨不要再等他了。刘大可担心信太长,容易露出破绽,廖廖数语后,署上肖璨男友的姓名。然后装进了信封。 夜又深了,刘大可走出校外,将模仿肖璨男友写的信投进了路边的邮箱。接下来的日子,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肖璨,希望有新的发现,神经也就变得格外敏感起来。然而,肖璨却格外淡定,见了刘大可照样微笑。 一天,空空的教室里只有刘大可一个人,再过几天间就结业了,短暂的培训就要结束了,刘大可的心里很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两眼发呆。突然,肖璨怒冲冲的来到刘大可面前,望着肖璨手里的信封,刘大可顿时明白了一切,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肖璨将刘大可模仿男友写的信扔在了刘大可的面前,道:“这信是不是你写的?” 刘大可刚想找个理由进行辩解,肖璨又怒气冲冲地道:“你骗术也太拙劣了吧?人家在外地,怎么会跑到我们学校附近给我寄信?!真是卑鄙!”肖璨说完转身离去,刚走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来到刘大可的面前,道:“如果几十块钱的车票拿不出来,就不要做这卑鄙的勾当,那样的话,最起码说明,你还有些诚意。”肖璨骂过之后,头也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希望没有得成,而且还遭到肖璨一番奚落,刘大可心里感到很窝囊,心中的滋味或许只有刘大可自己才能体会得出。但出乎刘大可意料的是,肖璨似乎得了健忘症,刚刚发生不愉快的事很快被肖璨淡忘了,见面照例对刘大可满脸的微笑。倒是刘大可觉得对不起肖璨,一见肖璨如同做贼般急忙离开,即使打个招呼也显得极为尴尬。 结业后,肖璨很快与男友结婚,并作为随军家属,去了部队。刘大可去公共交通局成了一名售票员。 时间一长,尤其是走上正式工作岗位后,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培训班发生的浪漫故事很快忘记了。然而,有一天,刘大可意外的收到了肖璨来自军营的信。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是肖璨心情很好,肖璨写给刘大可的信很长。信中,肖璨向刘大可畅谈起了培训班上发生的事。出乎刘大可意料的是,肖璨对大可评价颇高,说是刘大可与其他人不同,有着坚强的追求,为人也特别聪明。当初,自己之所以拒绝刘大可的爱,除了已有男朋友这一主要因素外,更为重要的是感觉刘大可与众不同,但至于如何与众不同,肖璨没有直接言及,刘大可知道那是肖璨顾及自己的颜面。最后,肖璨在信中祝愿而且也深信,依刘大可那与众不同的性格,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虽然正如刘大可最初预想的那样,几经努力,刘大可最终未和肖璨成为夫妻,在自己的事业上,肖璨也没有提供什么帮助。但肖璨仍像影子一样激励并伴随着刘大可,甚至是指引着刘大可进步。 “咳——”光阴荏苒,白驹过隙。三十年前的事情,如同发生在眼前。 回想过去,刘大可的心里有着一种难言的酸楚,就不由地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找出结业时的同学留言簿,上面贴有同学们的照片,离别赠言和相互通讯地址。刘大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肖璨的照片,还有俊隽小楷赠言:也许缘分没使我们走到一起,但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望着肖璨的照片,还有那俊秀的赠言,突然有一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了刘大可的眼前,爱好书法,尤其是相貌极为相似。然而,刘大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不由的自言道:“怎么会是她,她与肖璨是什么关系?难道天下竟有如此的巧事?” /96/96595/28367139.html 32、影子 也许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爱的缘故,肖璨成了刘大可挥之不去的牵挂。现在的刘大可,与昔日那个刚进城的穷小子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虽然厅长在中国的公务员队伍里算不上多高的职务,但毕竟属于极少数,在某种程度上,职务代表着事业上的成功,刘大可觉得自己已有资格关心肖璨,就极想了解肖璨的过去和现在。 刘大可已记不得自己是在一种怎样的心境下走进2号办公楼吴灿的房间。只是清晰的记得,若大的画案上,吴灿正在聚精会神的做画,刘大可来到吴灿身边,吴灿竟然没有发现。 刘大可望着吴灿,脑子里满是肖璨的记忆。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吴灿,越发觉得吴灿与肖璨有几分想象,也就断定,这吴灿是肖璨的女儿,或有着某种说不出的联系。 一想起肖璨,刘大可的嘴角仍就有着蜜般的香甜,心里就有了几分的感慨:上帝对每个人真的好公平,相当年,自己苦苦追求肖璨始终未得,而老天却将另一位“肖璨”拱手送给了自己。 刘大可胡思乱想间,吴灿一回头发现了刘大可,不禁大吃一惊,左手执画笔,右手捂着心脏,道:“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心脏都快让您吓出来了,您想吓死我啊?” “怎么?我到你这里来,还需要事先向你打报告?”刘大可笑道。 吴灿这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是厅长,是自己的领导,不是自己随便可以呵斥的男友,就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脸上不由的一阵紫红,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厅之长,不知该该说些什么,有些局促不安。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吴灿的心思,就笑道:“是吗?我摸摸,你的心脏是不是跳出来了?” 刘大可说着将手放在了吴灿的胸前,吴灿的心脏更是狂跳。 “你的心脏这不还在你的肚子里吗?”刘大可笑道。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厅长啊。”吴灿脸色一阵羞红。刘大可知道吴灿还在记恨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就笑道:“厅长也是人啊?” “我也没说厅长不是人啊?” “好啊,你在变着法的骂我?” “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是我嘴太笨,说不过你。”望着眼前的吴灿,刘大可满脑子却是肖璨的身影。 “不和你斗嘴了,还是在专心作画吧。”吴灿说着,又作起画来。刘大可站在吴灿的身后,仔细端详起了吴灿正在创作的画。目光不时的望向吴灿,满是幸福与好奇。吴灿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刘大可就站在身旁,旁若无人般将身心全部投入到创作之中。 “哟,你真的说到做到,这不是你前两天刚给我说的山水画吗?这么快就画出来了?” “您自己先坐着歇一会儿,我还有几笔就画完了。”吴灿似乎没有听见刘大可的话语,两眼望着眼前的画作道。 吴灿专注作画,忽略了刘大可的存在,或是刘大可完全被眼前那气势磅礴的泰山、黄河细腻的笔画吸引,两眼满是欣赏与羡慕的目光。 “嗯。差不多了。”吴灿又勾描了一番,似乎对眼前刚刚完成的作品很是满意。“怎么样,挂在门厅的迎门墙上还可以吧。” “当然可以了。”刘大可赞叹道。 吴灿两眼盯着刚刚完成的画作,双眉紧蹙,陷入沉思。刘大可不解,疑惑的目光在画作与吴灿身上移来飘去。 “起个什么名字呢?” “叫人间仙境吧?” “人间仙境?”吴灿目光望向刘大可。 “是啊,人如仙,画如仙,景更美,更为主要的是这里就是人间仙境。”刘大可笑道。 吴灿摇了摇头,似乎对刘大可起的名字并不满意,努了努嘴,道:“你把我这里当成您的行宫了。太俗了。” 突然间,吴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提笔,在红日、松林、大山、黄河的空白处勾勒出一展翅飞翔仙鹤,顿时,整个画作充满了动感。刘大可不由地赞佩道:“真是神笔马良啊。” 刘大可话音刚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道:“我发现你作的画,除了景致特别美外,还极富动感。” 吴灿没有回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拿起身边的手机,拔起了号码,结果手机里传来占线的声音。吴灿有些不解,望着手机道:“怎么没接电话呢?” “你给谁打电话啊?”刘大可道。 “我想让周教授来帮我指点一下。” 也许刘大可有急事,不想让他人打扰,就笑道:“我中午还有事呢?” “那您现在忙去好了,您以为我请周教授吃顿饭还请不起啊。再说,您以为人家周教授觉得您的饭好啊?” 耳闻吴灿一番揶揄,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大可笑而未语。 “有了。” “什么啊。” “名字啊。这就幅画就叫紫气东来吧。道家一直尊从仙鹤,也符合这幅画的意境。” “紫气东来?!这名字好,很雅,而且意境也很好。”刘大可点了点头。突然,刘大可想起了什么,提笔想在吴灿刚刚创作好的风景画空白处写下什么。 吴灿见刘大可要在自己刚刚完成的心仪画作上题款,顿时满脸惊愕,道:“你想干什么啊?” “我帮你题字啊?”刘大可话音刚落,“紫气东来”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便呈现在了吴灿刚刚完成的画作上,眼见自己刚刚完成心爱的作品,就这样被刘大可糟蹋了,吴灿心里极为难过,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你不是一直说我的字写的好吗?我帮你题款,也算是我们二人共同创作,你担心我窃取你的艺术成果啊,没关系。我让机关高价收购,报酬全归你。”刘大可似乎心有委屈。 “我夸你的字写的好,是和你自己相比较。你这字在那些巴结你的商人面前,或许值两个铜板。我这小小的画作,实在高攀不起。”望着自己的画作尤其是刘大可那不伦不类的题字,吴灿怒气未消,依然满脸愠色。 因自己的鲁莽,招致吴灿一阵奚落,刘大可满脸通红,尤其是刘大可原以为吴灿将刚刚完成的画作撕毁,极为不安,就道:“你别撕了好吗?留给我作个纪念吧。” 仔细端详后,吴灿找来一宣纸,轻轻的铺在刘大可刚刚题写的字下面,稍压实后后,连同刘大可题写的“紫气东来”四个字轻轻的撕了下来。刚刚完成的画作上,留下一长长的空洞,格外刺眼。吴灿将连同“紫气东来”一起撕下的空白宣纸轻轻的贴在画作的空洞上,玉指轻按细揉,那画作似乎又恢复了原样,竟然看不出来破损的痕迹。吴灿稍审视后,拿起毛笔,在空白处题上了“紫气东来”四个字。 “你竟然还有这本事?”站在一旁的刘大可不由的赞叹道。吴灿并没有理睬刘大可,继续在画作上题写落款、盖印。 望着眼前吴灿的举动,刘大可又想起了当年的肖璨,坚韧、细腻,越发感觉吴灿的身上浸透着肖璨的气质,对这吴灿更加喜爱。 瞬间,一幅画作完成,尤其在刘大可曾题字处,经吴灿一番精心加工修整,几乎看不出被撕掉的痕迹,刘大可很是惊奇,道:“怎么回事啊?你刚才不是将我写的字撕掉了吗?转眼间,怎么变成了你的题字了。” “这是字画的修补术。很简单。”吴灿淡然道。 或许吴灿担心自己的作品再次遭到损坏,就轻轻的折叠后,放进了一档案袋内。然后转身为刘大可端来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道:“说吧,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厅长,我没事,就不能到我负责管理的地盘上来看看吗?”吴灿尚未说完,刘大可便笑道,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 吴灿伸出右手食指,在刘大可的面前晃了晃,道:“刘厅长,您说错了,这里不是您管理的地盘,应该是您领导的地方。” 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 “不过,我倒有一问题想请教我们的刘厅长大人……。”吴灿说着,将刚刚倒好的杯茶放在刘大可的面前,自己也坐在了刘大可对面的沙发上。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吴灿,似乎吴灿脸上有着什么特别之处,越发觉得与肖璨有着几分想象。望着刘大可如刺的目光,吴灿周身有些痒,就道:“您看什么啊?我脸上又没长花?” 刘大可笑道:“没什么,你说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啊?” 吴灿没有直接回答,心中似有难言之语,轻轻的呷了口茶,道:“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古就有红颜祸水的传说。您和我在一起,不担心,我会毁掉您那光辉的前程啊?” 刘大可又是微微一笑,道:“你后悔了?” 吴灿同样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你想离开我?” 吴灿仍然没有回答,摇了摇头。忽然,吴灿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道:“是我问你呢,你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我来。真是年龄越大,城府越深,心机越重。” 刘大可觉得这吴灿和肖璨肯定有着血缘关系,也许正因为如此,或是其他的原因,在自己和吴灿较长时间的交往中,自己在其身上付出得太多,当然,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吴灿似乎对自己也非常钟情,和自己已有了肌肤接触,将一个女人最为美好的圣洁献给了自己,与吴灿之间本应无话不谈。然而,不知为什么吴灿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及过她的身世,其间似乎隐藏着什么,刘大可也不好直接发问。 也许觉得再待下去会有些尴尬,刘大可就微微一笑,喝了口吴灿泡好的茶,起身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不早了,我也该回机关处理公务了。”刘大可说着起身欲向门外走去。 /96/96595/28386310.html 33、短暂一生 见刘大可突然起身离开,望着刘大可那不安的神情,吴灿以为自己怠慢了刘大可,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担心刘大可在生自己的气,心里就有些自责,起身抢先挡在了刘大可的面前,道:“怎么,生气了?” 刘大可见吴灿误解了自己,就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小心眼?” “那您为什么刚到我这里就急着回去啊。好了,不要生气了吗,小女子给大人赔礼了。老爷,您请坐好吗?” 吴灿真是个尤物,几句话便把刘大可逗得心花怒放,就又重新坐到沙发上。刘大可终于鼓足了勇气,但想了想,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担心稍考虑不周,戳到吴灿的伤心处,引起更大的误会,觉得难以启齿,就微微一笑。 “老板,您今天到我这里来,肯定有事,而且是心事?” “你是孙悟空啊,你钻进了我的脑子里还是爬进了我的心里?” “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吴灿两眼紧盯着刘大可道。 “是啊,人的眼睛会说话。”刘大可叹道。 “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免得憋着难受。” 见刘大可欲言又止,吴灿又道:“有心事对我说,说明您心里在装着我。”吴灿说着,起身来到了刘大可面前,轻轻的坐在刘大可的腿上,深情的明眸望着刘大可。 “真是善解人意。”刘大可在心里叹道。 刘大可终于下定决心道:“你认识一个叫肖璨的女人?” “肖璨?” 刘大可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了肖璨培训班时的照片,轻轻的递给了吴灿。 “这是我妈妈,你怎么有我妈妈的照片。”吴灿不由的站了起来,惊异的目光打量着刘大可。 吴灿的回答令刘大可始料不及,满脸的愕然,一时语塞,稍思忖,刘大可道:“有个公交公司的朋友,觉得我在厅机关,认识熟人多,是他向我打听的。” 或是吴灿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也就不在意刘大可编造的谎言;或是很信任刘大可,愿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刘大可。 果然,一切正如刘大可预想的那样,肖璨正是吴灿的母亲,一见母亲的照片,肖璨的目光充满惊愕,随即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刘大可见状,有些茫然,轻轻的搂抱着吴灿,如同自己的女儿,不停的为吴灿擦拭着泪水。 “那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她不仅给了我生命,教我如何做人,更为重要的是她短暂的一生,却将影响我终生。那就是我的妈妈,肖璨。”吴灿哭诉道。 “怎么你母亲去世了?” 吴灿轻轻的点了点头,哭泣的声音道:“但却永远怀活在我心中。” “正因为如此,你从来没有向人提及你的母亲?”刘大可道。 吴灿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能当你的第一个听众吗?” 吴灿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有些事情我并不清楚,是从别人嘴里了解了一些母亲的事情。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就匆匆离开了她所钟爱的亲人,独自一人走了,将孤独的我留在了这个世界上。”接着吴灿向刘大可讲述了母亲的事情。 我的母亲叫肖璨,母亲为我起名叫吴灿。母亲说,璨是美玉,灿是光芒四射,我们母女俩合起来就是光芒四射,但又极为收敛的美玉。也许母亲自小酷爱书画的缘故,不仅将书画才艺的基因传给了我,而且对我管束特别严格。自我记事起,伴随我玩具只是一支毛笔和五颜六色的水彩。母亲常说,棋琴书画,不仅是四艺,还极能錘炼人的修养,提升人的气质。正是在母亲的关爱下,我才有了今天。使我断然没有想到的是,正在我即将步入成年,也是极需母爱的时刻,母亲却突然离我而去,急匆匆,连句话也没有留下,我们母女相见竟然是在母亲的坟上。 那是在我高考前,一天,母亲帮着父亲收购废品,父亲开着车,母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也许父亲有些累,加上车速有些快,父亲驾驶的小货车,不小心撞在了路边的树上,母亲当场离开了人世间。父亲也重伤住院。家里担心影响我高考,就一直没有告诉我。因此,我到现在一直没有原谅我的父亲。我知道父亲爱我母亲甚至超过了我。但我却难以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也就不肯原谅父亲。 母亲曾对我说,她选择父亲是一个无悔的错误选择。 我的母亲出身高干家庭,外公同你一样,是一位地厅级干部,也许家庭优越的缘故,在娇惯中长大的母亲做事特别执著。年轻时的母亲亭亭玉立,多才多艺,自然受到少年们的追求。听人说,父亲年轻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在人们的眼中,自然成了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地配一双。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父亲便向母亲展开了强大的攻势……。高中还没有毕业,父亲便入伍成了一名军人,在母亲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大,母亲也就不毫犹豫地将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了父亲。父亲在部队也很敬业,很快转干,母亲成了随军家属。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然而,大裁军,父亲转业到了地方,那时商粮供是最热门的单位。也许仗着外公刚刚退下来的余温,父亲去了物资局。起初,父亲的工资待遇极高,母亲因是随军家属,也就没再安排工作。然而,好境不长,父亲便成了自谋出路的下岗职工,我们家的生活也从天堂跌落到了万丈深渊。起初,父亲与人合伙办了家公司,因经营不善,欠下巨债,为还债也为生计,父亲又办了家废品收购站,勉强维持一家人生计。历经人间沧桑,几乎一夜间,母亲便苍老了许多。我知道父亲的辛苦,因此学习更加努力。 母亲曾多次对我说,人生如戏,反复无常。我爱母亲,在我即将有能力报答她的时候,没想到,世上最疼爱我的人却到了另一个世界。我的心也就死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作画,在画中,寄托对母亲的哀思。 妈妈对我说,女人是水,水绕山转,山要石硬,石硬才能作依靠。妈妈,我想你;妈妈,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妈妈,你的教诲,我到现在还没有听够呢? “那不仅仅是一位美丽令人动容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位知书达理的知性女性。”刘大可在心里叹道。在刘大可的成长过程中,有着肖璨太多的影子。对吴灿说过的话,也就越发理解。 “我妈妈曾对我说,欠人什么也不能欠情。她曾在一期短训中,遇到一位追求她的男生,而那男生曾为她付出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命,但因她深爱着父亲的缘故,最终选择了拒绝。同时,也就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如果有来生的话,她定会倍加偿还。”吴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你母亲没告诉你那男生的名字吗?”刘大可望着眼前的泪人吴灿道。 吴灿轻轻的摇了摇头。 突然间,吴灿似乎想起了什么,眨着依然清纯的泪眸望着刘大可道:“刘厅长,让您打听我母亲的人是谁啊?我可以认识一下吗?” 刘大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吴灿又道:“还是算了吧,既然我决心将母亲短暂不幸的一生忘掉,就没有必要再追寻母亲过去的人生了。生活在痛苦阴影下的人,永远不会有灿烂的前途。” 听着吴灿撕心裂肺的哭诉,仿佛肖璨就站在刘大可的面前,满脸微笑的望着他。似乎在向其讲述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讲。刘大可的心泪不由的顺脸颊淌落下来,将吴灿搂得更紧。 “表面看似灿烂阳光的女孩,没想到心里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阴影。”刘大可在心里叹道。 “不幸的确很伤人,但也是人生最为金贵的财富,只是这财富获得的代价太大。好了,既然不幸已经过去了,就彻底忘记吧。公平的上帝,会还你一灿烂的人生,我愿做你心中的那座大山。”刘大可望着吴灿轻声道。 吴灿抬头望向刘大可,深深的点了点头。刘大可怀里的吴灿仿佛正是当年的肖璨。“如果有来世,将加倍偿还,你现在不是已将女儿送给我了吗?难道这就是天意!”刘大可的心里充满了无限感慨。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松开那紧紧拥抱着吴灿的右手,在自己的上衣兜摸了摸,还好,胡范父亲送给自己书画钱的银行卡还在。刘大可就突发奇想,将那银行卡送给吴灿,算作对肖璨的补偿。但又觉得此时送给吴灿,要强的吴灿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对其不幸的施舍,断然不会接受。稍思忖,刘大可又望着吴灿道:“你做我的干女儿好吗?” “你是我干爹?!” “你同意了?” 吴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稍后,吴灿似乎做了最大的努力,道:“我要做你一生一世永不离弃的人。”吴灿期待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没有回答,从衣兜里掏出那银行卡递给了吴灿,望着吴灿那疑惑的目光,刘大可笑道;“既然你认为我干爹,我总该有所表示吧?” 也许刘大可的举动出乎吴灿的意料,吴灿先是一愣,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干爹?!您错了。如果你是我干爹,该行孝的人是我。而且表达的方式有多种,尤其对我来说,始终没觉得钱是个坏东西,但有时钱的确能伤人。”吴灿说着将刘大可送给她的银行卡,又装进了刘大可的衣兜里。刘大可不免有些尴尬,道:“那也好,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你今天不会是专门来听我讲述我那不幸经历的吧?” “哈哈。画家的眼光就是毒,连我心中想什么也知道。好吧,我也把我的心事告诉你,你知道,厅机关人事处曾经帮着办理你公务员的那个梁海星吗?” “梁海星处长?” “你们有接触?” “怎么你吃醋了?放心吧,同我的母亲一样,选择您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我无悔。” 见刘大可仍充满疑惑,吴灿又道:“梁处长是否为将我招录公务员出了力,我并不清楚,梁处长也没有向我说过,但梁处长非常爱好书法,而且自小就比较喜欢,因此功底也不错,他经常邀我到他家切磋技艺,自然了解就多了些。” “噢。”刘大可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他最近辞职了。” “你已对我说过了,在这年代,辞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从厅局长到教师,辞职的人多了……。”吴灿望着刘大可不以为然道,见刘大可不住的摇着头,似乎心中有什么难言之语,就没再多说什么。 “辞职倒没什么,问题是小梁曾是人事处长,而且辞职没有说明原因。没有说明原因就是肯定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在吴灿面前,刘大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忧心。 “我明白了?”吴灿望着刘大可道。 “小梁性格不同于你,而且在机关长期做人事工作,在与小梁的接触中,你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我说您最近两天如同丢了魂似的,原来竟是为了这事。放心吧,我保证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光荣任务,做一名忠诚的间谍。” “那我要真的谢谢你。” “您打算怎么谢我啊?” “请你吃饭,行吗?” 吴灿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96/96595/28420724.html 34、帮助吴父 离开吴灿,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刘大可的眼前不时浮现着肖璨与吴灿母女二人的身影,吴灿的倾述不时在刘大可的耳畔回荡,昔日的一切清晰如鉴,尤其是一想到吴父在病床上的痛苦和住着双拐的惨状,培训期间,与肖璨在一起度过短暂而美好时光,还有为肖璨真心的付出与愧疚,一同涌向刘大可的心间,始终挥抹不去,刘大可就极想为肖璨做些什么。刘大可不住的在想:自己能为肖璨做些什么。 突然间,刘大可用手一摸上衣兜,见胡范父亲送给自己书画钱的银行卡还在,似乎有了主意,就向附近一银行走去。刚走两步,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停住脚步掏出了手机。 “小胡吗?对,是我……,”刘大可话一出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小胡啊,你现在工作上交接了吗?” 胡范一听似乎有些困惑,心想:刘大可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难道又有了新的变化,就道:“你不是说,梁海星突然辞职,教培中心的吴灿暂时不能离开,让我先兼着人事处的工作吗?” 耳闻胡范的解释,刘大可长舒了口气,道:“那好,你现在给我找出吴灿的档案查一查,吴灿父亲的基本情况,姓名,还有具体通讯地址。”刘大可说完,继续向银行走去。 刘大可刚走进银行营业大厅,见排起长长的队,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自己真是坐办公室惯了,仿佛成了外星人,对社会太缺乏了解了。更令刘大可不安的是,在机关,不知经自己的手支出了多少钱,但家里所有的钱曾经都由妻子保管,没有一笔是自己存取的,因此对这银行存转手续也就不了解。刘大可来到前台想咨询一下营业员,如何将自己卡里的钱转给他人。然而刘大可尚未开口,面无表情的营业员便道:“你没看见都在排队吗?就你特殊啊?”营业员的话音刚落,接着便招致办理存取款业务人们的一片斥责。 虽然营业员误会了自己,但刘大可担心由此引发争执,尤其是一旦事态升级,引起众怒,对自己的影响不好,就狠狠地瞪了那营业员一眼,很有修养的望着排着长长队的人们,微微一笑,嘴上不由地道:“对不起啊,第一次存款,不懂规矩。” 刘大可刚刚排进队里,准备进行漫长的等待。突然间,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胡范打来的。刘大可顿时便明白了一切。胡范在电话里告诉刘大可,有关吴灿父亲的基本信息已发到了其手机上。刘大可关闭通话后,打开手机信息一看,果然,胡范将吴灿父亲的基本情况全部发在了自己的手机上,就随着长长的队伍耐心等待了起来。 闲来无事,刘大可满脑子都是肖璨还有其家庭的影子。刘大可想起了在培训期间偷看肖璨男友写给肖璨情书的情景,字里行间浸透着肖璨男友对肖璨深深的爱恋,还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编织,幸福之情溢于言表。肖璨男友的照片令刘大可相形见绌,那军官的身份更让公交售票员的刘大可有种难言的自卑感,也就清楚肖璨为什么不会将未来的人生选择自己。虽然刘大可追求肖璨的心没有泯灭,但他也明白,肖璨的男友是横在自己与肖璨面前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尽管刘大可依然深爱着肖璨,但只是遥望,是无花果。然而,时过境迁,让刘大可断然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香消玉损。刘大可心里就不由的感叹道:真是活着就是幸福,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但什么是幸福,命运又如何能改变?刘大可似乎又有些困惑:人生为什么这样捉弄人? 经过焦躁不安的漫长等待,终于轮到了刘大可办理转帐业务。刘大可满脸微笑的对营业员道:“你这里能办理转存业务吗?” 对刘大可的问话,营业务员颇感不解,就狠狠的瞪了刘大可一眼,道:“银行不办里转存业务,还卖饭啊,真是的。” 营业员一席话招来众人大笑,更有人接着营业员的话道:“卖饭的是饭店。”接着,又是一阵哄笑。作为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厅长,刘大可哪经历过这样的尴尬场面:受到一位银行普通职员的训斥?多少年了,都是刘大可训斥他人,遭到普通人当面的顶撞,这还是第一次,内心不由的一阵感慨:“这就是社会,一旦走出厅机关,自己就是社会人,就是普通的百姓,没人会将你当作厅长敬着。在自己的臣民面前你是皇帝,一旦离开你的王国,你什么也不是。”刘大可不由的想起了酒桌上,朋友说起的一则笑话。 有一天,一位退下来的省里领导,一时高兴,就去文化市场闲逛,看好一件古董,那省领导见对方开价有些高,就有些不高兴,与摊贩打价,然而那省领导打价,对古玩实在不懂,一张口就官腔十足道:“你认识谁吗?”那摊贩摇了摇头,道:“不认识。”那省领导又道:“你连那人也不认识?”那摊贩又摇了摇头,道:“我只认识钱和古董。”那省领导见那人真的对自己不了解就又解释道:“我就是那人,那人曾是副省长。你卖副省长的东西价格也太高了,你给我降一半。”那摊贩似乎有些气恼,就道:“我不管你是省长,还是省委书记,你是来我这里买东西的,凡是来这市场买东西的都是藏民。愿买就买,不愿买请你离开,别影响我作生意。”那副省长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尤其是当着众人受到一个小推贩的奚落,很是气恼,双手不停的哆嗦起来,脸色发紫,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在一起,狠狠的瞪了那摊贩一眼,转身愤然离去。从此,再也没去过文化市场。 既然是故事,肯定有好多情节是虚假或是人为杜撰的。起初,刘大可对这则事故有着太多的疑问,比如,为什么那省领导不带秘书去?为什么没有家人陪伴,一个堂堂副省长怎么能和一个小摊贩打交道?就权当作笑话一笑了之,然而今天自己却遭遇到了那副省长同样的状况。 能伸能缩是刘大可的强项,纵然内心有着太多的无奈,刘大可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望着营业员强装微笑道:“麻烦你把这卡里的钱转给这上面的人好吗?”刘大可说着,将手机递给了那营业员。营业员并没有接刘大可的手机,几乎连头也没抬冰冷的语气道:“你先填好单子,然后再办理转存业务。”“单子在哪里,怎么填啊?”刘大可似乎还有些不解,没想到刚一开口,那营业员便不耐烦地道:“下一个。”也许业务较为繁忙,那营业员对刘大可的请求根本未予理睬。 没办法,刘大可只好又到一张台桌前,找来银行办理业务单据,也许上面的字太小的缘故,根本看不清。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又对那营业员笑道:“对不起,这上面的字太小了,我实在看不清,而且第一次办理业务,不熟悉,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填填啊?”那营业员用极为讨厌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然后对着门口大声道:“向姐,你能帮这客人填下单子好吗?”刘大可顺着那营业员目光望去,见门口有一位大堂经理正向他走来,忙对那营业员道:“谢谢。” 同样面无表情的大堂经理则来到刘大可面前,刘大可便满脸微笑的迎上前,道:“我想把这卡里的钱转给手机上的人,单子上的字太小,我实在看不清,你能帮我填一下吗?” “你这是转汇业务啊,不用填单子。”刘大可对那经理的话语十分不解,就疑惑的目光望向那位营业员。大堂经理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道:“她上岗时间不长,对业务还不太熟。”刘大可刚要离开,那大堂经理似乎从刘大可的手机里发现了什么,就又道:“银行转汇与邮局汇款不同,你这里仅有对方的名字和通讯地址,没有对方的银行卡号没法转啊?” “那怎么办啊?”几乎等了大半上午,结果还是没法转存,刘大可不禁有些失望。 那大堂经理对刘大可歉意的微微一笑,道:“你先让对方告诉他的银行卡号,我们才能帮你办理转汇业务。” 刘大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刘大可在想:“要想知道吴灿父亲银行卡号,只能向其询问,那吴父将知道这钱是自己资助的了,吴灿肯定也会知道。自己刚刚向吴灿提出让吴灿接近梁海星,了解一下梁海星辞职的真实原因,自己就给其父汇钱,吴灿会怎么想?”想到这,刘大可对大堂经理道:“你帮我查看一下这卡里还有多少钱好吗?” “自己卡上有多少钱还不知道?”大堂疑惑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拿着刘大可的银行卡向柜台走去。 很快大堂经理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轻声道:“还有十万。”大堂经理说着将银行卡还给了刘大可。 “噢。”与刘大可想象的基本一致,刘大可木然的点了点头。此时,刘大可的脑子很乱,想了好多。他在想:“虽然吴灿的家庭比较困难,其父车祸受重伤需要照顾,关心下属也是厅长的职责,然而,机关上比吴灿家庭困难的人多了,自己为什么单单照顾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下属,这件事,一旦让媒体知道了,当作新闻炒作起来,自己该作如何应对?这钱真是魔物,搞不好会伤人。”一想起媒体,刘大可心中不寒而栗。参加工作后不久的一幕又浮现了在刘大可的眼前。 /96/96595/28459769.html 35、遭遇流氓 培训班结束后不久,刘大可便分到了公交线路上,成了一名售票员。有一天,几个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刘大可视野。 也许刚入城不久,对城里尤其是那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刘大可心里有种先天的排斥感,担心招惹事端,心里就有些紧张。刘大可仔细一看,更是惊恐,那时髦打扮的年轻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极力回想着。刘大可终于回想起来,就是在去年,为了肖璨,自己被眼前这几个小流氓打得鼻青脸肿。刘大可的心里更是惊悸,就尽量想着法的躲避着。那几个小流氓似乎也认出了刘大可,就吹着口哨故意凑上前,望着刘大可笑嘻嘻道:“哟,这不是救美的英雄吗?怎么成买票的了?”“买票也很光荣啊,还天天可以见到美女。”几个小流氓在向刘大可冷嘲热讽。刘大可知道来者不善,就尽量躲避着。几个小流氓的挑衅招致了其他的乘客反感和指责,有所收敛。 既然被对方认了出来,那几个小流氓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如果继续在当下这条交通线上售票,肯定要与那几个小流氓发生争执。从那几个小流氓的穿戴和言谈中,刘大可发现,那几个小流氓不仅家境优越,而且家庭背景不一般,典型的纨绔子弟。一旦和这样的人发生争执,吃亏的将是自己,甚至还有可能被赶回农村。果真如此,自己所有的努力将付之东流。刘大可就向公交公司领导提出调整一下线路。而刘大可的理由似乎也很充足,作为刚进城的年轻人,想多熟悉一下市内线路。而刘大可的真实目的是想避开那几个背景复杂小流氓的纠缠。也许刘大可的谋划较为缜密,一向领导提出,领导就同意了刘大可的请求,其实,更为主要的是,那时,公交公司刚刚增添了开往郊区的一条线路,需要起早贪黑,而且还要经常和农村人打交道,好多人都不愿去。刘大可的请求正中公司领导的下怀。 虽然较为辛苦,而且有时还因为几分钱的车票和农村的乘客计较,但作为农村出来的刘大可并不怕吃苦,只想息事宁人,似乎心里很踏实。然而,出乎刘大可的预料的是,一味的退让并未换来长久的安宁,安稳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一日,那几个小流氓又出现在刘大可的眼前。一见刘大可,那几个小流氓便笑嘻嘻地道:“乡巴佬怎么跑这趟线了?”有的冷笑道:“乡巴佬不跑农村,还跑市区啊?”面对几个小流氓的无端挑衅,刘大可只能忍让。那几个小流氓更加肆无忌惮,其中一个小流氓将十元钱叼在嘴上,对刘大可道:“来,爷买票。”刘大可一见,顿时脑袋一阵轰鸣,怒火胸中起,知道是那几个小流氓在故意找事,但让他为难的是,身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零钱。一旦不找给对方的零钱,那几个小流氓定会不依不饶,一场纠纷在所难免。无奈之下,刘大可便对车上的客人道:“哪位乘客能破开十元钱啊?”一阵沉默过后,一位老者道:“我能破开。”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交给了刘大可。一场争执似乎就这样化解了。 图谋没有得逞,当然那几个小流氓仍不会善罢甘休,再次挑起事端。刘大可一报站名,那几个小流氓便起哄道:“乡巴佬,说普通话啊。”有的随声附和道:“乡巴佬说普通话也是地瓜干子味。”几个小流氓的无理取闹尤其是对乡下人的嘲笑,似乎激怒了车里的乘客,遭到了一致的谴责。众怒难犯,那几个小流氓除了横眉冷对,似乎也无可奈何。 在提心吊胆的煎熬中,公交车终于到了终点站,乘客大部分下了车,突然,刘大可发现那几个小流氓凑在一起不知嘀咕什么,刘大可不免一阵紧张,做着不测准备。然而,出乎刘大可意料的是,那几个小流氓吹着口哨下了车,刘大可这才放下那悬着的心。 公交车启动了,刘大可的目光仍不由的望向车外,然而,眼前的情景,使刘大可刚刚放下的心又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刘大可发现,那几个小流氓紧紧尾随在刚刚为刘大可兑换零钱老者的身后,刘大可感到事态不好,就想下车提醒那老者。刘大可就急忙对司机道:“师傅,你停停车。”那司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猛然间紧急刹车,忙道:“咋了?”刘大可猝不及防,险些摔倒,急忙抓住了车内的扶手,刘大可道:“那几个流氓可能要找老大爷的事。”司机一听,道:“算了。你还是专心卖你的票吧。那些人是你能惹得起的啊?”那司机说着继续驾车前行。 “就让他们这样猖狂?”刘大可望着车后道。 司机继续开着车,摇了摇头,道:“你是刚招工进城的吧?” 刘大可不解的点了点头。 那司机道:“我开公交车十几年了,像这样的事见多了。你能管得过来吗?年轻人,多一事不如不少一事。干我们这一行的,天生就是受气的料。” 果然,公交车开出站后不久,那几个小流氓不知以什么为借口,和那老者发生了争执,那年老体弱的老者哪是那几个小流氓的对手,一顿拳打脚踢后老者躺在了地上,那几个得意的小流氓扬长而去。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刘大可愤恨道:“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好好的教训一下那几个臭流氓。”然后又对司机道:“到时候你得帮帮我啊?” “算了吧,我这脑袋还想留着喘气吃饭呢。再说,我能帮你什么?”司机道。 从那以后,刘大可一边思忖着对付那几个小流氓的办法,一边锻炼着身体,一旦发生了争执,尽量使自己少吃点亏。刘大可的举动,使得妻子极为不解,道:“你整天练拳踢腿的,准备和谁打仗啊?” 机会终于来了,中央提出了整顿社会治安。也许本性难改,也许对刘大可失去了兴趣,那几个小流氓的目光再次转向了车内漂亮少女,几次,刘大可发现那几个小流氓猥亵女青年,但事情发生在城郊,自己不好上前制止。就仍在努力寻找机会。一天清早,上班高峰,车内乘客较拥挤,那几个小流氓见一漂亮女青年,就故意上前搭讪,女青年视而不见。那几个小流氓更是有恃无恐,继续挑逗女青年,更为恶劣的是,其中一个小流氓竟然猥亵女青年。似乎那刚烈的女青年终于被激怒了,站起转身,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身后那小流氓的脸上。接着便与那几个小流氓撕扯了起来。 刘大可见机会来了,就高喊道:“抓流氓。”然后拨开众人,奋不顾身的向那几个小流氓冲去。很快便与那几个小流氓撕扯在了一起。 刘大可大声对司机道:“师傅,别让这几个祸害人的小流氓跑了,把车直接开到派出所。” 顿时,车内打骂声、斥责声响成一片;车外,行人不知车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顿足观看。 那几个小流氓见司机将车开向派出所,就想逃脱。然而无奈被众人围着,难以逃脱,也许狗急跳墙。其中一个小流氓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刘大可刺来,刘大可一躲感到大腿有些发热,顿时鲜血如注。刘大可知道再坚持下去,自己可能有性命之虞,就顺势爬在了地上。“杀人了!司机快点开。” 司机见事情已失去控制,就以最快的速度,向派出所急驶而去。 公交车发生重大杀人案、售票员见义勇为,一时间,成了该市头条新闻。省委书记几乎在第一时间内作出重要批示:严惩凶手,做好见义勇为者事后安抚工作,大力宣扬见勇为先进事迹,以最坚决的措施治顿社会治安。 省委书记的批示一作出,尤其是经广播电台、报社、电视宣传,刘大可顿时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而且人生也发生了重大转变,经常出现在媒体的聚光灯下,机关学校处处留下了他那传奇的风采,工作也做了调整,先是送到高校学习深造,然后重新调整了工作。而那几个小流氓,数罪并罚,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就在昨日,那是刘大可精心谋划的杰作。一想起,心中仍充满着甜美。事后,尤其是对那几个小流氓的背景了解后,刘大可至今心有余悸。那几个小流氓果然背景非同寻常,全部为高干子弟,其中有的父亲还是省级领导,有的是部队军级干部。因学习成绩不好,也就找不到好工作,而条件稍艰苦的工作又不愿去做,就纠结在一起寻求刺激。如果不是媒体的持续关注,或许事情将是另外一种结果。 往事使刘大可颇受启发。刘大可想:这媒体真是无冕之王,尤其是在现代社会,一旦被媒体炒作成社会焦点,那事情的发展将不是一般人所能控制了的。那自己该如何既能让吴灿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以告慰肖璨在天之灵;又不会招致吴灿的反感,更不会产生负面影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刘大可想起了胡范。对,就让胡范以组织的名义看望一下吴灿的父亲,也算是对肖璨在天之灵的安慰,更为主要的是,对吴灿也算是一种关心。 一想起吴父,刘大可心中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望吴父的心情极为迫切,又似乎觉得有些草率,肖璨的感激的目光,吴灿那不屑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不时的浮现在刘大可的眼前,就想:事与愿违的事经常发生,不知这看望吴灿的决定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后果。又想:自己为什么在短时间内会作出如此的决定,仅仅是同情心,还是出于对肖璨的爱?刘大可脑子很乱,似乎觉得一下子将胡父送给自己的书法钱捐给吴父,有些不妥。就想:还是先少援助些,视情再定。 刘大可又排队,从胡父送给自己的银行卡里取出一万,然后打通了胡范的手机,他想让胡范带上自己刚刚取出的一万元现金,再买些慰问品,以组织的名义去看望吴父,顺便了解一下吴父的情况。 取完钱后,刘大可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向办公室走去。 /96/96595/28490744.html 36、吴灿恼怒 下班时刻,刘大可仍坐在办公桌前批阅着文件。突然,传来敲门声,还伴有轻微的争吵声。刘大可有些不解,抬头疑惑的目光望了办公室房门一眼后,起身向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一看,见机要秘书正与胡范在争论着什么,刘大可顿时明白了一切。 机要秘书见刘大可出现在了面前,望了胡范一眼后,胆怯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心中似有难言之语。刘大可望着胡范微微一笑,道:“是我告诉机要秘书,我在批阅文件,任何人不许打扰。”胡范望着机要秘书歉意的微微一笑,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刘厅长有要求。”机要秘书似乎仍有委屈,又担心受到刘大可的批评,就低声道:“我们向胡副处长解释,可他仍想去敲您办公室的房门。” 刘大可又望着机要秘书道:“小胡也是我让他来找我的。”刘大可说着又将目光望向胡范关切地道:“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好了?”刘大可说着与胡范一同走进了办公室。 胡范刚一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就将房门轻轻的关上。刘大可示意胡范坐在沙发上,自己照例坐在专用沙发上,听取着胡范的情况汇报。 胡范刚坐下,刘大可便微笑道:“怎么样,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吧?” 胡范似乎还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满,就向刘大可解释刚刚与机要秘书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不听机要秘书的劝解,而且是贯彻刘厅长的批示从来不敢有丝毫懈怠。胡范望了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一眼,道:“我刚刚回到厅机关,连办公室也没回,就直接向您来汇报了。”刘大可看出了胡范的心思,就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你们做人事工作的通病。” 胡范不解刘大可的心意,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继续笑道:“原则性有余,灵活性不足……。”本来刘大可还想说:“你们人事部门的同志感觉高人一等,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让人高看一眼。”又担心胡范一时难以接受,就又笑道:“人家执行我的命令也没错啊?” 自己辛苦一天,结果还招致刘大可的批评,胡范心有委屈,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低头不语。刘大可看出了胡范的心思,道:“你不会对人家机要秘书说,是我有更急的事邀你来的?你看看他们还敢拦你吗?” 刘大可见胡范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微微一笑,望着胡范道:“在厅里,只有一个厅长,知道吗?” 胡范见刘大可有些生气,就抬头向刘大可望去。未等胡范回答,刘大可又道:“在我们厅,我的职务比你再多的解释都管用。你们都是我的下属,你们都为我服务,而你们拚命努力也好,想尽各种办法表现也罢,其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得到我的赏识,尽快得到提拔。而衡量你们努力表现结果的标准,只有我自己,谁亲谁疏谁近谁远,只有我自己知道。明白吗?”刘大可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 胡范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情舒坦了许多。刘大可又微微一笑道:“小胡啊,你还年轻,人生如戏,官场同样如戏,台前幕后不一样。不要在意人前我说你了什么,关键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懂吗?” 经刘大可一通点拔,胡范顿时明白了一切,心情也就好了许多,脸色也由阴转晴充满了笑意。刘大可又道:“其实,我最欣赏你的忠心,因此也愿意将一些棘手的问题交你处理。” 刘大可一番话,句句打动着胡范的心。胡范的心里很热,也就放松了许多。望着刘大可期盼的目光,胡范道:“吴灿父亲与我们事先了解的情况有些出入……。”胡范话一出口,刘大可先是一惊,不安的目光望向胡范,心想:难道是吴灿欺骗了我们?胡范望了刘大可一眼,继续道:“现在的吴父,与我们想象的不同。可以说是家庭很优越,在县城住着上下两层楼,自己经营着公司,根本看不出日子艰难的样子,就是右腿不是很利索,车祸后留了下了后遗症。” “怎么是这样呢?”刘大可心里道,嘴上却笑道:“你把整个过程讲一讲。” “按照您的指示,我从机关上要了一辆车,路上买了点东西,和上次看望梁处长父母的差不多。本来,我们以为很难找,结果吴父的名气很大,一提他的名字,县城认识的人很多。我们很快找到了吴父。当时吴父,正坐一门头房的商店里喝着茶,我们说明了来意后,吴父就把我们领进了他的家里。吴父家住着上下二层别墅,面积很大,足有三百多平方米吧。当我们代表您和组织对吴父表达慰问后,吴父一直对您非常感谢。后来我们又了解了吴父的一些其他情况。”刘大可听得很认真,似乎对胡范的表现还有汇报很满意,不住的点着头,满脸的微笑。 “车祸发生后,吴父度过了人生最为艰难的日子。后来,在朋友们的资助下,慢慢振作了起来。他那废品收购站变成了再生公司,听说效益还不错。再后来,身体恢复的很好,经别人介绍,与县城一位小学教师成了家,而且还有了一个儿子。多年的商海沉浮,吴父对生意场很熟悉,经营也有了很大的起色,转身变成了老板,公司交别人打理,门头房也出租给别人,自己有时到公司看看,闲下来没事,就经常在出租的门头房喝茶聊天。吴父对我们说,那场车祸对他影响很大,可以说,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一切的努力,在瞬间可能化为乌有。因此,现在很想得开。” “噢。”刘大可不停的点着头,他终于明白了,吴灿为什么长时间不和父亲联系的原因,就越发感到自己的决定有些仓促。 “吴父,似乎对吴灿很关心,一直在打听吴灿的情况,似乎父女二人心存芥蒂,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见过吴父,表达完心意后,吴父执意要留我们吃饭,并在饭店预定了房间,但考虑到吴父的主要目的是想多了解一些吴灿的情况,我们不知道他们父女二人的关系,就借故还有急事要处理,急着赶回了机关。” “是不是吴灿对其父再婚不满啊?” 胡范摇了摇头,道:“感觉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在平时与吴灿的接触中,吴灿从来没向我们提及她家里的事情,但自我们一见到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一直在向我们打听吴灿的情况,而且几次眼角噙着泪。” “噢。”刘大可欲言,突然手机响了,刘大可见是陌生电话,就按了下关闭键。刘大可目光望向胡范,又欲言,手机又传来信息提示音。刘大可打开一看,更是不解,信息是吴灿发来的。大意是,吴灿刚换了新的手机卡,有急事找刘大可。刘大可还没将信息看完,手机又响了,刘大可知道是吴灿用新手机卡打来的,就望着胡范微微一笑。胡范明白刘大可的心意,就起身道:“基本情况就这些。”刘大可忙道:“你忙碌一天了,很辛苦,回去休息吧。” 胡范刚刚走出刘大可办公室,刘大可就急忙接通了吴灿的手机。吴灿在电话里对刘大可道:“有急事要见刘厅长。”刘大可猜测是有关胡范看望其父的事,就忙道:“下班我去你那里吧。”吴灿道:“我现在已在你的办公室门前了。你开门吧。” 刘大可耳闻吴灿的语气很是愤懑,就不敢怠慢,急忙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果然吴灿手拿一坤包,出现在了刘大可的面前。与以往不同的是,吴灿的脸上仿佛涂了层铁色,刘大可知道吴灿生气了,就急忙将吴灿迎进办公室。 在刘大可的印象中,吴灿很少主动到刘大可的办公室,远不如刘大可去找吴灿的次数多。刘大可赶紧为吴灿斟上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示意吴灿坐下。然而,吴灿似乎并不领情,从包里掏出一万元,放在了刘大可的办公桌上,对刘大可轻声道:“这是你送他的一万元,我替他还给你。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们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望着办公桌上厚厚的人民币,刘大可顿时明白了一切,嘴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吴灿照样很生气,道:“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不过,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会努力完成的。”吴灿说完走出了刘大可的办公室。 面对骤然间发生的一切,刘大可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在心里苦笑道:“这吴灿今天是怎么了?与父亲这么大的仇?真不愧为肖璨的女儿,就连性格也与她的母亲如同一人。” 胡思乱想间,手机响了,刘大可打开一看,是吴灿发来的一条短信:“亲爱的,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请理解。” “应该是谅解啊,怎么理解?对,应该理解,因为她有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和不安的家庭。”刘大可望着手机微微一笑,仿佛肖璨,还有吴灿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想了很多。 /96/96595/28514661.html 37、贤惠妻子 从刘大可办公室出来,梁海星感到周身特别的轻松,回到家,泡上一壶茶,坐在写字台前,品尝着,脑子不停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从心里泛出胜利者的微笑,还有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幸福自豪。而一想起接下来的事情,梁海星似乎又感到特别的茫然。 梁海星不止一次的想:难道自己的选择错了吗?如此对待刘大可一位曾帮助过自己的厅长,尤其想到刘大可从未有过的难堪,自己这样做妥当吗?梁海星又想,人生就是选择,面对一个个人生路口不停的作着抉择,既然已做出了决定就不后悔。 梁海星想了很多,似乎又理不出头绪,于是,就决定什么也不想,走进厨房,很少提前回家的梁海星想为妻子做顿饭,也让妻子享受一下回到家就能吃上热乎饭的幸福,给妻子一惊喜,对自己的过去也算是个弥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走进厨房,梁海星很快陷入了彷徨,实在想不出该做什么饭,甚至连酱油放在哪,做饭需要多少米,放多少水都不清楚。无奈之下,就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梁海星很少在工作时间给妻子打电话,而一般内容,尤其是在饭前时刻,其内容无非就是需要加班,或是有客人需要陪餐,不回家吃饭了。对此,妻子已经习惯了。电话已接通,妻子照例道:“我知道了。”梁海星知道妻子接下来就要关掉手机。这也是多年的习惯。梁海星忙笑道:“你知道什么了?”妻子道:“你不是中午又不回家吃饭了吗?” “哈哈。这次你猜错了。我现在就在家里。”梁海星大声笑道,很爽朗,少有。 “你又要出发啊,你先在家歇一会儿,先把你带的东西自己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就回家做饭。噢,你几点出发啊?”妻子虽是北方人,但说话快言快语。 “惯性思维。”梁海星在心里道。梁海星不想将自己辞职的事告诉妻子,就道:“我不出发,下午也没什么事,我想给你做顿饭……。” 梁海星的话还没说完,妻子就又道:“那你先喝茶,或是先练练你的字。等我回家再做吧,盐还有肉什么的,你都不一定能找着。” 妻子很了解梁海星。梁海星觉得妻子的话很有道理。自结婚以来,梁海星很少关心家里的事,而妻子又是位极讲究的人,生肉放在哪里,熟食放在哪里,衣服挂在哪里,菜和油盐酱醋放在什么地方都都由妻子说了算。梁海星很少插手,也很不解。而妻子自然有一套她的理论,蔬菜洗净后要用保鲜膜放在冰箱的冷藏室,这样可以减少水分蒸发保鲜;盐放在厨子里,不仅有利减少碘的挥发,还有利于防止落上灰尘。梁海星回到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将外衣先挂到衣架上,然后换上在家里穿的衣服,只有这样才能在家里走动。妻子的理由是在外面随便坐,灰尘还有细菌之类的东西落在衣服上很脏,因此回到家必须要先换衣服。一旦家里来客人,客人一走,妻子第一件事便是将客人坐过的沙发套马上换掉,放进洗衣机里,然后换上新的沙发套,仿佛客人都是艾滋病传染者。更让梁海星极为不解的是,只要出发,或是去医院,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有时梁海星说,回家前,在宾馆洗澡了,那妻子也非要让梁海星洗澡不可,理由是宾馆里什么人都住,极不卫生,一旦传染上病就麻烦了,梁海星一直怀疑妻子有洁癖。 梁海星曾向妻子提出过,居家过日子没有必要这么讲究,而妻子很是不服气,而且道,又不让梁海星洗衣服,只不过是换上家里的衣服或是洗个澡举手之劳而已。梁海星的妻子还告诉他,其曾认识一位比她还讲究的人,无论是自家人还是亲戚,只要进家门,第一件事便是全身消毒,然后换下衣服洗澡,洗完澡再换上其准备好的家里衣服。妻子总是不服气的对梁海星道:人家那才叫讲究呢。 梁海星只能苦苦一笑,心想:作为农村孩子,自己如果遇到这样讲究的媳妇,日子该怎样过啊。 妻子如同像机器人一样管理着农村长大的梁海星,而梁海星又是位极不讲究的人。他的理论是,自己在农村光着脚丫长大,一直饭前不洗手,自己的身体不也很健康吗。妻子则有她的理论,过去哪有艾滋病和污染啊,现在什么病没有啊,过去渴了,随便找个沟洼只要有水的地方尽管喝,保证不会拉肚子,现在你敢吗?最令梁海星难以容忍的是,妻子的洁癖几乎到了不尽情理的程度。有一年夏天,梁海星腰疼,出发多日,在外面有些累,刚回到家,就想躺在床沙发上休息一下。妻子见状,未等梁海星躺下,便大吃一惊:“在外面多脏啊,你怎么不洗澡换上家里的衣服就躺在沙发上啊。”梁海星知道妻子的脾气,不想和妻子计较,找来换洗的衣服,就走进卫生间。然而,梁海星打开水笼头却发现没有热水,只能用冷水简单冲了冲身子。如此一来,腰更痛,梁海星很是气恼,就将火发到妻子身上,想以此改变妻子那讲究的性格,而妻子根本没有妥协,道:“水凉,你不会先烧点热水再洗啊,或是你告诉我,你给你烧热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冷热也不分啊,腰不好,你非要用凉水洗啊。”结果还是梁海星的错。梁海星只能低声生气道:“搅屎棍子,满嘴跑火车。” 虽然妻子是经别人介绍后认识的,但对梁海星的感情很深。在梁海星的眼里,尤其是在其家人心里,妻子对自己对家庭的爱超出了一切。梁海星的父母经常对梁海星道:“假如你有一天离婚了,你就别进家门了。”梁海星的妹妹经常和梁海星开玩笑说,嫂子比梁海星还亲,应该喊梁海星妻子叫姐姐,叫梁海星姐夫。 梁海星很理解妻子,妻子爱自己超过了自己,妻子身上很少有件值钱的衣服,总是将梁海星打扮得很体面。梁海星也曾劝过妻子买件高档漂亮的衣服,甚至用自己的奖金和出发补贴鼓励妻子买件好衣服穿,妻子总是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经常出头露面,理应穿得体面一些。” 妻子为了梁海星,为了梁海星的家,为他们共同的家付出了太多。 梁海星妻子的贤慧,在朋友圈内也是有目共睹。朋友聚会,只要和妻子同往,梁海星的大男子主义自然也就成了攻击对象。而梁海星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论:“那不是大男子主义,那是培养锻炼干部。” 梁海星又坐在了写字台前,吸着烟,回想着往事。想了很多,似乎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梁海星胡思乱想间,传来开门声,梁海星知道妻子下班回家了,就忙迎上前,满脸微笑道:“下班了?”妻子则满脸疑惑,道:“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啊,是不是下午又要出发啊?” 望着脱鞋换衣服的妻子,梁海星心中似有难言之语,就笑道:“你伺候了我前半生,就让我来照顾你后半生吧。” 妻子知道梁海星是个工作狂,而且又极为认真,因此平时回到家总是铁着脸,妻子也就尽量不过问梁海星工作上的事,二人平时很少交流,但今天的情景似乎有些反常,梁海星不仅心情很好,而且话也比平时多,梁海星妻子就更加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海星见再也难以隐瞒自己辞职的事,而且妻子早晚会知道,就道:“我辞职了。” 梁海星的目光一直在望着妻子,然而妻子似乎很平静,道:“你怎么会辞职呢?” “我早告诉你,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梁海星依旧笑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事先给我通个气啊。”不知妻子是担心稍有不慎会击怒梁海星那火爆的脾气,还是震惊于梁海星的辞职,惊诧的语气似乎仍很平和。 “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说我累了。” “但你一直没说你要辞职啊?” 梁海星瞪了妻子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辞职的事,刘厅长知道吗?”妻子望着梁海星道。 “就是因为那个混蛋,我才辞职的!”一提及刘大可梁海星顿时变得怒不可遏。 “怎么会是这样呢?”妻子如同木人般,不停地重复着。梁海星有些心烦,就道:“你叨叨个屁,什么时候变成祥林嫂了。” “刘厅长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妻子似乎仍充满不解,又担心再招惹梁海星生气,就怯声道。 梁海星刚要再次发作,望着妻子那无辜的目光,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大口大口的吸起烟来。 “是啊,事情怎么走到这般地步?”妻子的话不时地在梁海星的耳畔回荡,梁海星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对刘大可,梁海星妻子也很熟悉,不仅在妻子的眼里,就是在梁海星的心里,刘大可曾是他的恩人。是刘大可将梁海星领进了机关,由大学生变为公务员。 “是啊,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梁海星不由的沉浸在了往事回忆之中。 /96/96595/28554253.html 38、刘大可推荐 对任何一位大学生而言,毕业分配都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对一个人的一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毕业前夕,正是同学们最为忙碌和心情浮躁的时候,而对梁海星一位农村来的学生,只能面临着真正意义上的组织分配,心里也就多了几分的宁静。 一天周末,梁海星闲来无事,就去看望自己中学的老师。虽是中学老师,但只是教过梁海星一个学期,后来考上研究生,毕业后留在省城一所大学教书。虽然那中学老师与梁海星相识较短,但因梁海星学习较好,又是班干部,那中学老师对梁海星印象极深。梁海星在省城举目无亲,就将那中学老师作为亲人,经常光顾,那中学老师对梁海星也极为关照。毕业临近,尤其是梁海星听说自己已分配到农村老家工作,想到日后很少有机会再到省城看望老师,就去拜访那中学老师,也算作对恩师的告别。 闲谈期间,恩师询问起了梁海星毕业分配的事,当恩师得知梁海星有可能回到农村老家安排工作,就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然而,爱憎分明的师母似乎并不赞同恩师的说法,对恩师愤然道:“小梁这么优秀的孩子,回农村简直是浪费人才。”恩师也很惋惜,但又似乎爱莫能助。师母就又似在提醒道:“你们大学每年都毕业这么多的学生,在省城机关工作的也不少,你就不能通过你的学生想办法打听一下有哪些机关招学生啊,让他们帮帮忙,争取把小梁留在省城啊。”师母的一席话,似乎启发了恩师,恍然道:“你还别说,前两天办公室的一个同事说,他认识一个人,在省直机关工作,还担任处长。那处长说他们机关今年扩招,还向他打听有没有毕业的学生,他可以帮忙分配到他们机关工作。那同事还问我们,谁有亲戚或者好点关系的孩子今年毕业分配啊……。”师母是个急脾气,恩师的话音尚未落地,便道:“你赶紧打电话和你同事联系一下啊,这事一耽误就可能影响了小梁的一生。” 师母话音刚落地,恩师就起身拔通了那同事的电话,那同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恩师放下电话,按照同事的要求,将梁海星的个人简历及所学专业等基本情况记在了纸上。 不长时间,学校公布了毕业分配方案,梁海星如愿进入了厅机关工作。按规定,到机关报到后,可以有几天处理个人事务的假期。也许恩师帮助分配工作或是其他原因,梁海星对中学特别留恋,就借机回到了中学母校,看望老师,还有已工作的师兄。梁海星与一师兄聊天,正巧碰到了校长。那师兄就向校长介绍起了梁海星。谁知那师兄刚一提及梁海星的名字,校长便对梁海星道:“早听教育局领导说了,你已分配到了母校。你是从母校走出去的大学生,毕业后又回母校任教,多好啊。现在学校即将放假,也没什么事。大学四年不容易,你先在家好好休息,等新生开学再报到分配班级。”那师兄一听便道:“老校长你说的是真事,还是在故意和我们开玩笑啊?”校长不解,就如数家珍道:“咋了?小梁,梁海星,我们学校八二届毕业生,大学学的中文专业,到母亲教语文不正好专业对口吗?”那师兄一听不由地笑道:“老领导,你快拉倒吧,你是真糊涂,还是在逗我们玩啊?教育局什么时候通知你的啊?”梁海星一直笑而不语。校长更是满脸的疑惑,道:“难道教育局通知错了?”那师兄又道:“错大了。海星已分到省城机关工作了,人家借处理个人事务的机会回趟老家,到母校看看,你不先不把情况搞清楚,上来就给人家安排工作。”那校长听后有些不安,红着脸,望了梁海星一眼。梁海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师兄似乎看出了老校长的心思,担心伤了老校长的自尊,就为老校长找了个台阶:“虽然海星没能回母校任教,但毕竟是从我们母校走出去的,能分到省直机关工作,也是你老校长培养的结果,是我们中学的骄傲。”那校长仍在为自己的冒失而懊悔,满脸的尴尬,忙道:“是啊,在哪都是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然后又道:“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处理。”校长说着急忙转身离去。 当年分配的事在梁海星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多年后,当梁海星升任处长而他的学长仍为母校一普通教师时,梁海星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如果当初自己回到母校教书,或许如今的自己同学长一样,仍是一名普通的教师。梁海星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这就是人的命运。然而,有时当工作不顺心的时候,或是被机关复杂的人际关系搅得心灰意冷的时候,梁海星就又想:真的还不如当初回到母亲教书,整天和天真无邪的学生在一起,让欢乐陪伴自己一生。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梁海星就被当时还是处长的刘大可叫到了办公室。刘大可先是为梁海星泡上一杯茶,然后道:“海星,你认识我吗?” 在梁海星的印象中,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微笑道:“你的中学老师现在在大学教书……?” 刘大可话音尚未落地,梁海星便明白了一切,忙起身道:“谢谢刘处长。”作为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农村学生,梁海星极不善言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刘大可看上去和蔼可亲,微笑道:“你表现很优秀,在学校期间一直是奖学金获得者,机关也扩招,我只是尽了一下推荐的义务,没什么好感谢的。不过,机关不同于学校,机关上的事情很复杂,你是学生,刚到机关工作,以后慢慢体验吧。另外,我找了人事部门,他们已经把你分配到了办公室任机要秘书,一个很重要的岗位。在厅领导身边工作,更需要时时处处用心。有什么事可以下班后,或是没人的时候,到我办公室直接找我。” 刘大可的一番推心置腹,梁海星很是感激,不住的点着头。但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周末,就又去了趟恩师家,一来刚到机关上有些不适应,二来也想请教一下恩师对刘大可如何表达一下谢意,毕竟同在一个机关工作,而且日后还有可能继续麻烦刘大可。 对梁海星的到来,恩师与师母自然很热情,但在如何向刘大可表达谢意一事上,恩师与师母产生了分歧,师母的意见很坚决,在一个机关工作,努力工作是对刘大可最大的感谢与支持;而恩师似乎觉得应该向刘大可表达一下谢意,不仅有助于进一步加深梁海星与刘大可的感情,对日后的发展也会有好处。鉴于梁海星留在机关工作,是梁海星恩师托其办公室同事找刘大可办的,梁海星又担心直接给刘大可送礼,刘大可会拒绝,就决定,买二斤好茶,交给恩师,由恩师托其办公室的同事转交给刘大可。见梁海星还有其恩师坚持要答谢刘大可。梁海星师母也未再多说什么。然后,恩师又将诸如在机关要少说多做、不要乱传话、腿脚勤快些等之类机关工作应注意的问题,向梁海星进行了叮嘱。师母是搞学术研究的,对恩师这套庸俗哲学似乎极不为然,就道:“人家小梁刚刚上班,你就将这些市侩的东西传授出来。你觉得有意思吗?”梁海星只是笑而不语,但对恩师、师母更是心存感激,尤其是恩师说过的话,一直深深的刻在了梁海星的心间。 一天,梁海星正在办公室忙着处理文件,突然接到了刘大可的电话。刘大可先是问了梁海星在忙什么。梁海星知道刘大可有事找自己,就道:“有事啊刘处长?”刘大可就道:“如果不忙,到我办公室来趟。” 梁海星放下电话,急忙向刘大可的办公室走去。刚刚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梁海星就发现其办公桌上放着两包茶叶,顿时明白了一切。刘大可先是询问了梁海星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然后又对梁海星道:“在厅领导身边工作,不同于其他岗位,尤其是领导家里的事,也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周末没事,多往厅长家去看看,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比如换煤气、搬煤球之类的,主动些,对今后的进步会有好处。” 刘大可担心梁海星误解,又解释道:“这年头谁不想进步啊,谁不想得到领导尤其是厅领导的青睐啊。而对其他机关干部来说,不一定有如此好的条件。” 刘大可还对梁海星道:“一级有一级的水平,领导能力有多强,秘书水平就有多高,在领导身边一定要多学习领导处理问题的能力。”听着刘大可的谆谆教诲,梁海星不住的点着头。最后,刘大可很严肃的让梁海星托人送给他的茶叶拿回去,并且道:“我推荐你到机关来工作,并不是在乎你这点东西,说的高调一点,是你个人表现突出,为机关推荐优秀人才;说的自私一点,日后,你也可以在工作上帮帮我。” “送出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再收回来?”望着刘大可办公桌上的茶叶,梁海星有些为难,甚至想,当初不如听师母的话,不给刘大可送茶好了,现在成了烫手的山芋。刘大可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起身打开身后的木柜,从里面取出两瓶名酒,用报纸包好,连同茶叶放在了一起,对梁海星道:“要不这样吧,这茶叶,还有这酒,你一块拿着。”梁海星更是为难,刘大可又道:“我不是让你自己用,是让你过年过节看望厅长时拿着用。”梁海星顿时恍然,刘大可在梁海星的心中也留下了极为美好的印象。 当然,梁海星对刘大可的心意领会得很透,那是刘大可借自己的手为厅长送礼,他梁海星断然不会以自己的名义送给厅长,更不会自己截留下来。 果然,很快得到了反馈。厅长外出调研,刘大可听说后就示意梁海星去厅长家看望。梁海星就顺便将茶叶还有刘大可送的酒,以刘大可的名义送到了厅长的家里。就这样,梁海星成了刘大可与厅长间的“联络员”。 一天,刘大可刚刚从厅长办公室出来,见办公室只有梁海星一人,就走了进去。一见梁海星,刘大可便竖起了大拇指:“办的漂亮,厅长刚刚表扬你了。说我推荐的人不错,勤快,明事理。”而事实却是,厅里正研究厅级干部第三梯队的事,厅长找刘大可谈话。厅长狠狠的教育了一顿刘大可,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希望刘大可以后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尽快在最短时间内,将能力和水平再提高一步。虽然厅长一直没提第三梯队和送礼的事,但刘大可心里很明白,自己托梁海星为厅长送礼发挥了作用,心里自然高兴。 是刘大可将自己推荐到厅机关工作,自己由一名学生成长为处级领导干部,而时至今日,又是刘大可迫使自己离开厅机关。命运真会捉弄人。想到这,梁海星在心里不由的一阵好笑。 突然间,手机响了,打断了梁海星的回忆。一看是老家的号码,梁海星顿时深感不安。 梁海星姊妹四人,他是老大,且弟兄一人,因此老家的事情全部寄托了在他的身上。多年来,虽然自己经常打电话问候父母,但父亲除非有急事,一般不会主动给梁海星打电话。每次梁海星接到父母的电话,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不知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按照与父母的约定,也是为了父母省点话费,一接到父母的电话,梁海星都先关掉,然后再打回去。也许有些心焦的缘故,梁海星直接按下了接通键。手机里,立即传来母亲的声音:“星儿,怎么了?”一听母亲问候声,梁海星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道:“娘,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母亲道:“家里没什么事,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娘担心你,你也挺好的吧?”梁海星见家里没什么急事,心情平缓了许多,就道:“娘,你扣上电话,我给你要过去。” 在与母亲的通话中,梁海星了解了刘大可派胡范看望父母的事。 “这老妖行动得真快啊,看来真的很在意自己辞职。是啊,正如妻子一直在念叨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一旦父母知道了自己辞职的事,他们会怎么想?自己可一直是父母心中的希望,也是全村兄弟爷们的自豪和骄傲啊?”梁海星将手机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往事如烟,不停的在梁海星的面前移来飘去。 不觉然间,梁海星想起了当初接到大学入学通知书那一刻的情景,很清晰,一直深深的印刻在梁海星的心间,注定要带进坟墓,自然也难以忘记。 /96/96595/28577783.html 39、鲤鱼跳龙门 八月骄阳似火,虽是傍晚,大地依然如蒸笼般,尤其是田地,一人多高的玉米湿地,闷热得让人有一种窒息感。尤其是那如剑般的玉米叶,划在人的身上,如刀刻般,留下一道道鲜红的伤痕,在汗水的浸泡下,疼得钻心。 太阳即将下山,也是一天劳作最好时刻,梁海星与父母一同在汗流浃背的锄着玉米地,想抓紧将整块地锄完,不大的地块,明天用不着再来了。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田间阡陌,一阵脆耳的铃声,接着便是梁海星一远房堂哥气喘吁吁的连声高喊:“海星,海星考上大学了。” 顿时,整个田野一片安静,劳作的人们顿足侧耳细听,人们羡慕的目光一同随着那堂哥的声音,望向正在劳作的梁海星一家。梁海星终于弄清了事情原委,将手中的锄头往地上一扔,激动的对母亲道:“娘,你听,我考上大学了?!”娘也道:“星儿爹,你听,星儿考上大学了?!”父亲没有言语,似乎有些疑惑,就闻声望去。不长时间,那堂哥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来到了梁海星家人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叔,婶,海星考上大学了,我替海星代签的录取通知书。”梁海星从那堂哥手里接过高校录取通知书,海星的父母疑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将录取通知贴在了胸口上,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声道:“我考上了,我考上大学了!” 对任何一位学子而言,成为一名大学生,都是梦寐以求的理想,更何况对习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梁海星来说,城市的大学生活有着太多诱人的幻想,而这幻想却真真切切的变为现实:告别农村,成为一名时代骄子、令人仰慕的大学生。此时,梁海星的心情或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梁海星感觉天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新鲜,陪伴自己十八载的田野是那么的美好。不知为什么娘却哭了,嘴上不停地道:“星儿,考上大学了,俺星儿有出息了。”梁海星的父亲将锄头递给母亲,母亲有些不解。梁父就道:“不干了。你和星儿先回家,我到集上割刀肉,回来再去菜地割点韭菜,晚上给星儿包顿饺子,犒劳一下星儿。”梁母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天际,道:“天都快黑了,这时辰集上还有人吗?”梁父似乎胸有成竹,边走边道:“别管了,集散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们先回家和面准备包饺子吧。”“嗯,嗯。”梁母边擦着泪,边和梁海星扛着锄头回家。 梁海星是村里第一位大学生,梁海星考上大学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很快传遍了整个乡村,熟悉的,不熟悉的,几乎用同一惊叹的目光的望向梁海星。梁海星感觉自己特别高大,似乎胸挺得也特别直,脚下的路是那么软绵,如同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脚步特别轻,身子如同飘起来般。在回家的路上,总是希望遇到更多的熟人。 梁海星与母亲刚到家,家住本村的姑姑已在门口等候了。母亲不解,姑姑似乎看出了梁海星母亲的心思,就道:“星儿真有出息,我们梁家也出国家干部了……。”姑姑仔细端详着梁海星,梁海星的脸上如同开满了鲜花。望着姑姑,梁母笑道:“他姑,你怎么知道星儿考上大学了?”姑姑反问道:“星儿考上大学,成了国家干部,这么大的事,全村哪个不知道啊?”梁母仍旧欣赏的目光望向梁海星。 母子三人说笑着走进了家门。 里屋内,梁海星面对房门,倚着卧柜,满脸喜悦,憧憬着未来:终于跳出农家门成了国家干部,以后可以吃商品粮了,可以娶非农业媳妇,生了娃也不用像自己的父辈那样种地了。母亲望着梁海星,仿佛儿子很陌生,满脸的喜色。姑姑则低着头,不停的喃喃道:“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最疼星儿了。受了一辈子窝囊气,你爷爷常说,咱们家什么时候也能出个国家干部不被人欺负啊,这下可好了,星儿真争气,终于成了国家干部,要是你爷爷奶奶活到现在,听到他们的星儿考上大学,成了国家干部,那该有多高兴啊。”姑姑说着,泪水不住的滴落下来,梁母便道:“星儿能考上大学,也是爷爷奶奶在地下保佑的结果。”姑姑连忙道:“是啊,爷爷奶奶最疼星儿了,不保佑星儿保佑谁啊?”突然间,梁海星的母亲对梁海星道:“星儿,赶明儿到你爷爷坟上多烧点纸,把你考上大学的事告诉爷爷奶奶,让你爷爷奶奶在地下也高兴高兴。” 本来就是长孙,又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传统观念,爷爷奶奶对梁海星极为宠爱,梁海星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下长大,一旦有好吃的,爷爷奶奶总是给梁海星留着,妹妹们有时眼巴巴的望着哥哥品尝着爷爷奶奶的恩赐,尤其一看到妹妹们与哥哥争抢好吃的东西时,爷爷脸上便会充满愠色,奶奶更是骂道:“丫头片子,没出息,和你哥抢什么啊,能养活就不错了,早晚还不嫁人?” 也许在爷爷奶奶的宠爱下长大,梁海星对爷爷奶奶的感情自然很深,也极想将考上大学的好消息告诉爷爷奶奶,就道:“嗯。我明天一早不出太阳,就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夜晚已来临,村里祝福的人陆续来到梁海星家。见来人越来越多,姑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就对对梁母道:“嫂子,俺哥呢,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看见俺哥呢。”梁母就道:“去集上买肉了,想给星儿包顿饺子。”姑姑欲言,传来家族里一位爷爷的声音:“星儿爹在家吗?” 见有人进来,梁母与姑姑急忙下炕迎接。 见一躬背老者走进院子,姑姑和梁母几乎异口同声道:“哟,三大爷来了。” 走进院子的三爷爷是家族里辈份最大的老人,也最具权威。一见三爷爷,梁母忙迎上前,笑道:“三大爷,天这么黑你怎么来了?”三爷爷道:“星儿这孩子给梁家争光了,考上大学成国家干部了,我当爷爷的能不来道喜吗?”然后三爷爷又对站在屋檐下的姑姑道:“丫头你也来了?”姑姑点头称是。三爷爷疑惑的目光望着梁母道:“星儿他娘,星儿爹呢?”梁母不解,就道:“出去有点事。”三爷爷点了点头,道:“你把他喊来,我有事找他商量。”梁母刚要回话,院里传来自行车的铃声,梁母便道:“可能是星儿的爹回来了。”梁母说话间,梁父手提着猪肉走进了屋内,梁母忙道:“三爷爷来了一会儿,正有事找你商量呢?”梁父忙将旱烟盒递给了三爷爷,道:“大爷,你先抽袋烟。”然后又对梁母道:“星儿他娘,你去烧点水吧。我估计今天晚上,家里来人肯定不少。”三爷爷一听,忙摆了摆手,道:“星儿娘,你先别忙活,还有丫头,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说完你们再去忙活。”屋里很静,梁海星也不知在这高兴的时刻,三爷爷会有什么急事要和大人们商量,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三爷爷深深的了吸了口烟,道:“咱族上有讲究啊,娃儿考上大学是族里的大事,谱书上写的也明白,谁家的娃儿考上大学,要进家谱的。星儿争气,但星儿不是你们家的,是梁家的后代。你们明白吗?丫头,你来了正好,就帮你嫂子一块忙活忙活吧,今天晚上,族里每家来个主事的,一块庆贺一下,都和星儿见个面,以后有什么事,外面就靠星儿罩着了,家里有什么事,由族里帮衬着,星儿只管把书读好,顺顺利利的做官。钱不多,是个心意。让星儿路上买点茶水喝吧。”三爷爷说着,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两元钱放在了卧柜上。梁母见状,忙道:“大爷,你年龄这么大了,挣个钱也不容易,你把钱收起来将来买烟抽吧?”三爷爷一听有些不高兴,道:“你这是说啥话啊?谁挣钱容易啊,这不是族里有喜事了吗?”三爷爷又对梁父道:“星儿他爹,我的意思行吗?”梁父忙笑道:“还是大爷您考虑得周到。只是,我没有……。”三爷爷忙摇了摇手,道:“不用准备什么,烧点水,泡壶茶,族里兄弟爷们坐下来,和星儿认识一下。”梁父还没有回答,姑姑便道:“三爷的话没错。星儿考上大学,成为国家干部,是族里的大事,我家里还有点菜,我回家一块拿来,然后帮着俺嫂子忙活忙活。”姑姑说着走出了梁海星的家门。 对梁海星来说,那一晚上,家里比过年还热闹,屋里屋外全部坐满了族里前来祝贺的人。梁海星自然成了主角,大家回想着梁海星幼时的点点滴滴,不惜溢美之辞赞叹梁海星。梁海星还有梁父自然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自豪。当然,长辈们也不乏对梁海星未来的嘱托:星儿是族里的人,无论在哪做事,将来做多大的官,都不能忘了族里的兄弟爷们,别忘了老家。在外面做事,不同在家里种地,种错了,毁掉重来,现在成国家干部了,身份变了,一定要谨慎,要给族里争气,把持好自己,千万不能做让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事。长辈们的话深深印刻在了梁海星的心里。 /96/96595/28599799.html 40、世态炎凉 整整一晚上,梁海星考上大学成了前来祝贺所有人的话题。有的回忆梁海星小时候的趣事,有的发现梁海星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聪明,有的向梁父表示祝贺,称以后就可以享福了。也有的对梁海星的未来寄予很大期望。当然,一个人在外面做事不容易,遇到什么难处,尽管给家里说,父母帮不上,给族里的兄弟爷们讲,族里的兄弟爷们做后台。也有的向梁海星开玩笑,以后官做大了,千万不能忘了老家,千万不能忘了祖上,兄弟爷们去找你,不用刻意做好吃的,能管顿饭,喝口水就可以了,但千万不能说不认识。梁海星笑道:“哪能呢?兄弟爷们的深情厚谊我刻在心里了呢。” 梁父则笑道:“星儿不是那样的人,无论官做多大,肯定不会忘了老家,不会忘记族里的兄弟爷们。”不知是谁说了声:“那可不一定,古代还有陈世美呢。将来做了官,在城里成了家,还能看得起咱这土包子啊。”梁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目光就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双眼一热,离开饭桌,跪在三爷爷面前,突然啜泣起来,哭诉道:“大家的意思我明白,我很快就去求学了,以后我家里的事,就拜托全族的兄弟爷们了。在这里,面对列祖列宗,当着全族的兄弟爷们面,我梁海星发誓,努力学习,继续为族人争光,以后兄弟爷们有用得着我梁海星的地方,只要不是违反原则,违反国家法律,我定会竭尽全力,有我喝的,就有全族兄弟爷们吃的。族里人去城里找我办事,长辈睡床我睡地上。”梁海星说着,当着三爷爷的面,连叩了三个响头。见此情景,梁父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簌簌落下。 一时间,整个饭桌陷入极度沉闷之中,尤其是那多言的族里人,更是感到无地自容。还是三爷爷人老见识广,忙起身下炕,将梁海星馋扶起来,笑道:“傻孩子,你叔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当起真来了。星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孩子,自己的孩子怎么样,我们这些老人心里还不清楚啊。不过,星儿放心,你以后就好好地学习吧,你弟兄一个,又非常孝顺,知道你挂着家,家里的事族里全包下来了。”三爷爷然后走出里屋,望着全族前来祝贺的人,高声道:“我在这里可说好了,星儿在外学习,不是他个人的事,是为全族争光,星儿家的事,就是族里的事,以后无论是叫到谁,或是谁看到了、听到了,不用喊,都要主动上前帮忙啊。否则,别怪族里人不讲情面,将他家清理出族里,他家红白所有的事,族里都不再出面。”三爷爷的话非常在理,自然得到了族里人的支持与响应。那种梁山好汉聚义的情景,时常浮现在梁海星的眼前,尤其是当自己工作生活遇到挫折的时候,回想着族里兄弟爷们对自己的寄托和厚望,只能咬着牙,将泪水硬硬的咽到肚子里。 梁海星断然没想到,族里对其考上大学如此重视,成了族里最为重要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族里除了送钱表示祝贺外,每家都用最好的饭菜招待梁海星,一直到梁海星入校报到。 梁海星第一次似乎对族里有了深切的体会和认识,明白了考上大学绝不是个人或自己家的事,承载着家乡人太多的梦想,将来出去做事,并非单纯的是为了自己,背后寄托着全族百八十位兄弟爷们的希望。那皱巴巴的两角、五角、一元、二元背后是一颗颗跳动着的心。梁海星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是责任。 为梁海星考上学感到自豪的不仅仅是族人,一时间,全村的人们将梁海星当成了榜样,大人们总是在用梁海星教育自己的孩子,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梁海星一样,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成为族里的骄傲。平时和梁家不经常往来甚至见面不曾说话的人,或许担心日后有求于梁家或是其他难以启齿的原因,也在主动和梁父梁母套着近乎。梁父梁母自然高兴,脸上如同开了花。 有时,现实让梁海星感到困惑:自己依然是昨天的梁海星,为什么人们看待自己的眼光却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难道这就是命运,命运真的可以改变人生,甚至还可以塑造人。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命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世俗?更令梁海星感到不解的还是自己的亲戚,看待自己的眼光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最突出的当属梁海星的大姨,还有大表哥。在某种意义上,梁海星之所以发愤考上大学,也是大姨一家激励的结果。 在梁海星所有的亲属中,当属大姨一家地位最为显赫:大姨父在县委组织部工作,大表哥中学国办教师,二表哥和表弟是吃商品粮的工人。而梁海星一家在姥姥家的亲戚中,最为没有权势,全是清一色的农民。大姨一家非农业多,农村劳力自然就少,尤其是改革开放后,家里承包了不少的土地,农忙时节或是修房盖屋之类的农话,自然就需要找人帮忙,而人微言轻的梁海星家自然成了首选。或许担心日后有求于大姨家,梁海星一家也就有求必应,甚至放下自家的农活去大姨家帮忙。自小,梁海星为大姨家出力最多,遭受到的白眼也最多。 一提及去大姨家帮忙,梁海星最惧畏大姨那张常年挂着霜的脸,还有大姨全家人审视他的冷光,充满了鄙夷。梁海星极不情愿去大姨家帮忙。梁母理解梁海星的心情,就劝梁海星:“星儿听话,别说你一个孩子家不愿去你大姨家,就是我,见了你大姨那从来不正眼看人的眼,心里也发怵,但咱又有什么办法呢。咱家这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求到人家。帮不帮忙是人家的事,可咱心里总算是有个依靠吧。咱家穷,娘不能给你做顿好吃的,你大姨家比咱家生活强,去你大姨家干活,就当过年改善生活吧。少说,多干活,多吃。” 梁海星一直怀疑,大姨和母亲是不是亲生的姊妹,总是对他这亲外甥抱有成见,在毫无原因的奚落他,毫无根据的找着别扭,经常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你娘平时不管你吗?你看看,坐没个坐相,站没站个相,像个野孩子似的。”吃饭,吃少了,大姨就训斥:“吃这么点儿,能饱吗?这么点个孩子就不实在。”吃多了,大姨又抱怨:“你娘在家不管你饭吗?你看看,像个饿死鬼。” 时间一长,大姨在梁海星的心底变成了一副魔鬼的形象,一见了大姨,尤其是大姨那斜视的目光,梁海星就会在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梁海星将在大姨那里受到的委屈告诉母亲,梁母只能流泪,无言以对。这便成了梁海星心中一直挥抹不去的结。 不仅仅是大姨,更让梁海星感到寄人篱下的是大姨家人对他那几乎蔑视的眼光。与大姨不同,大姨有什么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但在那些上班的非农业表哥表嫂们的眼里,梁海星仿佛是陌生人,是缺乏管教的野孩子。梁海星不是在为大姨家帮着干农活,而是在向他们家乞讨着什么,是大姨在向这可怜的外甥施舍,吃饭的时候,都会躲瘟神般离梁海星很远。多年后,梁海星才明白,那是那些有身份的亲戚嫌其不洗澡身上的臭味薰人,担心梁海星头上和衣服里的虱子爬到自己的身上。 梁海星感到自己与大姨家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始终有着难以弥补的隔阂。如果不是大姨对待自己那左右厌恶的态度,或许自己的人生将是另一番模样。但正是自己在大姨家的遭遇使梁海星暗下决心: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挺着胸脯站在大姨的家人面前,让他们仰视自己。 也许幼时的遭遇深深的刺痛了梁海星的心,父母管教又较为严格,梁海星学习一直很努力,学习成绩也就名列前茅。考取县里重点高中,本来是件十拿九稳的事,考上大学也就顺理成章。然而,天下之事十有八九不如人意,中考结束,正当梁海星沉浸在去县重点中学读高中的时候,录取结果却出人意料,平时学习成绩远不如梁海星的同学都被录取了,而一直代表学校参加竞赛学习成绩拔尖的梁海星竟然落榜了,更令人不解的是,本来学习成绩一直差强人意的一位同学竟然也被县重点中学录取了。学校,还有班主任深知其中的奥妙:那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很有背景,梁海星被那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顶替了。因此,学校对梁海星的遭遇愤愤不平。其实,学校及班主任也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梁海星被重点高中录取,就意味着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的梁海星将来会考上大学,甚至是名牌大学,那梁海星所在的初中就会实现高考制度改革以来考上大学的突破。而梁海星被普通高中录取,就有可能使母校的愿望破灭。班主任就委婉的告诉梁海星,让梁海星的家人托一下关系,到县里查查分数,看看有没有被重点中学录取的希望。 一听到梁海星未被县重点中学录取的消息,尤其是听了学校让其托人查考试成绩的事,梁父便为难起来。梁父知道梁海星的姨父在县委工作,梁海星的大表哥在县一高中教书,查考试成绩甚至走动一下关系,将梁海星被县重点高中补录,是件信手拈来的事。令梁父为难的是,妻姐一家人向来看不起自己,姐夫还有外甥肯定不会给自己帮忙,自己如何去向阎王张这个嘴?梁母理解梁父的心情,其也不愿去见自己的姐夫还有外甥,但为了儿子,一切在母爱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梁母对梁父道:“我去试试,平时他们一旦有什么事,像使唤牲口似的捎个信来,我们就颠颠的去他家帮这帮那。如今有难处了,我就不信,他们一家人会眼看着不管。再说,让他们家帮着孩子查查考试成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办就办,不给办就算拉倒,将来这亲戚咱也不走了。” 梁母去了梁海星的大姨家,刚刚把事情讲完,大姨父还没有表态,大姨便把梁母奚落了一顿:“自己孩子考不好,怪这怨那,有本事考好了,什么事不也就没有了?!”梁海星的姨父倒还比较体谅梁母,答应找人帮着查查考试成绩。 梁海星的姨父很快将查到的结果告诉了梁母,梁海星考试成绩的确不错,远远超过了录取分数线,也的确被人顶替了。顶替梁海星上重点高中的人正是那学习很差的学生。他家的背景也的确厉害,他的父亲是一公社书记。大姨父还告诉梁母县重点中学招生工作已结束,再补录基本不可能。梁母听出了其姐夫的弦外音,也理解其姐夫的心情,就没再为难其姐夫,喊着泪对梁海星道:“星儿,咱不怨别人,要怨就怨你爸和你娘吧,谁让你生在咱这没权没势的穷人家呢?别看咱平时帮了人家不少忙,可一到关键时候,人家还是看不起咱,以后的路全靠你自己走了。” 梁父对教育不了解,就安慰梁海星道:“只要有学上就可以了,在哪里不都学一样的知识啊。只要咱恳努力,在哪都一样能考上大学。” 梁海星心里很清楚,父母为自己能上县重点大学低三下四的去求大姨家,已经尽力了,就不想再为难父亲,只好接受并面对残酷的现实。然而,塞翁失马,原先在县重点中学教书的大表哥,为了照顾在老家的大姨,调到梁海星所在的普通中学任校长兼教师。有了大表哥这层关系,梁母似乎看到了希望,听后很高兴,对梁海星道:“这样一来就好了,不管怎么样,你大表哥是娘的亲外甥,有你大表哥罩着,说不定比县重点中学读书还好呢。”梁海星似乎并不认可母亲的观点。梁母就又安慰梁海星:“孩子,你只管好好的读书就是了,学校里有什么事你不好意思找你表哥,你告诉娘,我去找你大表哥。不管他们一家人怎么看待我们,反正我是他亲姨呢,他再有出息,我就不信他会不认我这亲姨。” 梁海星的顾虑很快变为现实,大表哥根本不认梁海星这亲表弟,非没有给予特殊关照,那表哥一直将梁海星视为路人。 梁海星家里非常穷,在高中读书的时候,梁海星一直从家里带着梁母煮的地瓜和玉米窝头,就着梁母自作的大酱,绝对没有馒头,甚至连萝卜咸菜也吃不起。有时,到周末,酱少了,梁海星就再倒点热水凑和一下。表哥和梁海星同在一个食堂就餐,作为非农业人员,表哥每月供应着白面和玉米,每顿菜里还有些肉。但梁海星没有吃到表哥送给的一个馒头,没喝过表哥送的一碗菜汤。 在高中三年的学习时间里,每到周末,梁海星步行十里路来回学校与家庭间。路上,梁海星背着干粮,低头看着书。由于学习很勤奋,加上天赋,梁海星自然学习成绩一直稳居级部第一。梁海星自然成了那普通中学的名人,但表哥从未向人没提过与梁海星的特殊关系。当然,梁海星也从未喊过表哥,即使见了面,也只喊老师,甚至在家里也绝口不提表哥的事。梁父梁母理解梁海星的心思,那大表哥,自然也就成了全家人的忌讳。 在梁家,即使后来,提及高中那段求学经历,梁海星也很少提及表哥,只是觉得,如果没有那次中考特殊的经历,其对社会对人生也不可能有着如此彻骨的理解,也不可能有今天,那是终生的激励。 如今情形不同了,梁海星终于考上了大学,祖宗的坟头上终于冒了青烟。这就预示着,将来梁海星毕业不仅成了非农业户口,可以与大姨一家平起平坐,更为重要的是将来成为国家干部了。 不知是出于亲情真心的祝愿,还是更长远的考虑,大姨家要请梁海星吃饭,本来梁家已有安排就婉拒了大姨的好意。大姨见梁海星不给面子,顿时脸上便结了层霜,马上将脸耷拉下来,道:“不就是考上个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真的做了官,还要和我断绝关系呢。不去拉倒,省下。”但表哥却不这么看,对其母道:“海星现在不同过去了,将来毕业了,说不定会来县里坐官,到时候,我们再求人家就晚了。”虽然梁海星的大姨是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但大表哥的话绝对有分量,就又再次让表哥去请梁海星。虽然梁海星仍极不情愿去大姨家做客,但梁母却满口答应了下来,而且为梁海星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随着前来邀请的表哥一同去了大姨家。 大姨一家对梁海星的到来极为重视,在梁海星的印象中是第一次,因此也就终生难忘。不仅表哥表嫂表弟全部参加,甚至还将村里支书请来陪酒,自然梁海星坐在正桌上。梁海星第一次吃鱼,咸鱼、鲤鱼;第一次吃到那多么的肉,那么多的炒鸡蛋;第一次喝到瓶装的白酒,一点也不辣,如油般,咽下去,肚里暖烘烘的;第一次喝到到悬城带来的茶,是那么清香。表哥,所有前来祝贺人的脸上与平时冷眼不同,全部粉刷成了和颜悦色,尤其是大姨,满满的笑意似乎要溢出来。 梁海星见大姨一直没忙前忙后,自己却坐在正桌上,有些过意不去,就将大姨请上桌,大姨却笑道:“你大姨没文化,你们说话也插不上嘴,也不会喝酒,你们一块吃吧,我负责给你们做饭。” 回到家,梁母很是关心,就向梁海星打听到大姨家做客的事。梁海星就将在大姨家做客的情景向梁母还有梁父作了全面的述说,梁母自然高兴,不住的点着头,梁父只是笑道:“星儿真争气。”一听到满桌那么多好吃的,馋得三个妹妹直流口水。 /96/96595/28625945.html 41、梁母秘密 按照梁海星的高考成绩,本来可以选择一所更好的大学,但考虑农村孩子缺乏社会关系,将来不好分配工作,更为主要的是,国家对师范类院校的大学生生活费有补贴,而师范类院校又是省内重点师范大学的学生基本不用考虑分配的事,梁海星最终填报了本省一所著名的师范大学,并被录取。 明天就要告别生养自己十几年的故土,第一次远离父母,父母与梁海星,梁海星与父母,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三人整整聊了一个夜晚,都没有一丝的睡意。 梁海星与父母交谈更多的是,自己去外地上学了,没时间在家里种地,父母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尤其是父亲,脾气急,遇事多让着母亲;母亲说话爱唠叨,父亲一个人顶着家,不容易,尤其是在干活累的时候,更要少说些话,免得惹父亲生气。 母亲一直在望着梁海星,如同十几年前那个傍晚,梁海星呱呱坠地时。梁海星还有梁父有些不解,就道:“你这是干啥啊,孩子去上学,又不是去战场打仗再也回不来了?”梁母望着梁海星道:“我在看看孩子眼下的疤痕。”梁母说着,眼角又噙满了泪。梁母道:“想想过去的艰难,谁能想到有今天这好时光啊?”梁母婆娑泪眼仍就望着梁海星,自言道:“想想过去那苦日子,别说是星儿考上大学成为国家干部,就是能出息个健全的孩子,当娘的就知足了。” 多年来,梁海星一直以为那眼下大的疤,是自己小时候调皮或是生水痘的结果。其实不然。 被母亲火热的目光瞅得有些不自然,梁海星知道眼下的疤与母亲有关,但又怕母亲伤心,就将疑惑的目光望向父亲,想从父亲那里了解自己疤眼的事。没想到,梁父微微一笑,道:“你问问你娘?” 梁母未语,叹了口气,满脸的自责。稍后,梁母低沉的声音道:“那还不是因为穷吗?”接着,梁母向梁海星道出了久藏心间的秘密。梁海星听得很认真。 那还是在梁海星一岁的时候,梁海星很胖,不会爬,更不会跑,只会坐着挪,且挪的速度极快。开始奶奶看着,母亲则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到村外的一片盐碱地去割芦苇头,晒干了卖给当地一家十公里外的公社养马站,每斤五分钱,用来卖盐火柴类的生活日用品。虽然老人喜爱大胖孙子梁海星,但毕竟年老体弱,抱不动,放在炕上,担心梁海星摔下来;放在地上,又担心梁海星到处乱挪动,不仅屁股和大腿被坑洼不平的地磨的鲜血直流,而且脑袋也经常碰到板凳之类的家俱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梁母没有办法,只好一手抱着梁海星,肩背着草筐,将梁海星放到树荫下,继续砍割芦苇头。梁海星挪的很快,经常挪着向母亲而去,梁母为了多砍割些芦苇头卖钱,根本顾不上梁海星,六月天的,骄阳似火,太阳毒晒下,梁海星双手乱抓,将右眼下划出一道深深的沟,随着太阳下汗渍的侵蚀,很快感染了,不时流着脓液。尽管如此,贫穷的梁母非但没有钱给梁海星医治,而且仍旧抱着梁海星去砍割芦苇头,时间一长,流脓渐退,结果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梁海星父亲对梁海星道:“为这事,你奶奶没少骂过你娘。你奶奶对你娘说,如果星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能活的自在。” “是啊,星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又不是从别的地方捡来的,孩子的眼晒的流脓,当娘的能不心疼吗?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感到后怕,不是别的,我担心星儿长大了,在眼上留下长长的疤,那不成了疤瘌眼了吗。长大了怎么娶媳妇啊,谁家愿姑娘嫁给疤瘌眼,那星儿岂不要打一辈子光棍啊?” “真要是那样,你断了我们梁家的香火,星儿的奶奶非跟你拼命不可。”梁母似乎没有听见梁父在说什么,仍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没想到老天爷一直在保佑着俺星儿,大了不但看不出来了,皮肤也很白,而且还成了国家干部。如果星儿愿意,全村的姑娘还不由着我们星儿挑啊?”梁母的目光一直在望着梁海星,梁海星感到极不自然。 母亲的一席话,激起了梁海星对往事的回忆。梁海星道:“我记得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和爸爸,拉着父亲用门框坐的简易小拉车,我们爷儿俩一起,拉着娘砍割的一千多斤芦苇头,整整走了一上午的路,到二十几里路外的养马站卖掉,用卖芦苇头换来的钱,俺爸爸还给俺买了一件绿色汗衫,上面印着‘朝气蓬勃’四个字,那也是我的第一次穿买的衣服,那感觉真是美极了,穿着去上学,经常闲着没事,看那汗衫。俺爸爸还给我买了一个铅笔盒,那也是我第一次使用买的铅笔盒,我印象中,一直用了好几年,最后上面的漆都掉了,铅笔盒都生锈了,还舍不得扔掉。” 梁父道:“那事你还记得啊?” 梁海星笑了笑,梁母则道:“养马站上的人可真够孬的,咱晒的芦苇头一掰就折,可那孬玩艺儿们非说咱晒的芦苇头不干,要去除水分,一千多斤的芦苇头,给去了二百多斤的水分,那年头,到哪里去找说理的地方啊。” “你还找地方去说理呢?那年头,每家的日子都不宽裕,都想靠卖芦苇头换两个钱花,三乡五里的,除了人家那地方根本没有养马站,人家能收购你芦苇头,给你点钱,就算可怜你了,你还说人家孬。如果没地方收,你砍再多的芦苇头有什么用?除了牲口,人又不能吃。” “你看你爸爸就这人,说着说着,就抬起杠来了。” 梁海星很了解父母的性格脾气,经常吵嘴,但又不好说什么。梁母理解梁海星此时的心情,不想在梁海星上大学前,让其对家里有着太多的牵挂,就道:“星儿,以后咱当了国家干部,可得一碗水端平啊,咱可不能干那让人家背后戳咱脊梁骨的缺德事,无论什么年头,当老百姓的都不容易,吃私贪污祸害百姓的事咱坚决不干。星儿,记着娘的话:无论你将来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良心,贪脏枉法的事,打死咱也不能干,人家不用咱,咱就回老家,家里还有老娘呢,只要娘有口气,就有星儿你吃的,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图你什么荣华富贵,高人一等,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一辈子。” “嗯。娘,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梁海星望着母亲那期待的目光,鼻子一酸,眼泪不由的滴落了下来。见此情景,梁父也一阵心酸,不停的抹着溢出眼角的泪,道:“是啊,星儿小时候吃了不少苦。” 幼时尤其是痛苦的回忆,刀割石刻般在梁海星的心间留下了极深的印迹,一生难以挥抹而去。 突然间,梁海星想起了什么,望着梁父道:“爸爸,我记得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小伙伴上学,我也吵着要去上学,但家里一直不让我去上学,整天在家看着妹妹,后来,又非要撵着我去上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还不是因为穷吗?供不起你。”梁母道。 梁父摇了摇头,道:“穷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更为主要的是,那时候上小学还可以,升初中,高中,就要村里推荐了。你的同伴全是些支书、村保主任有头有脸的孩子,咱绝对争不过人家。后来,绕过了那些村里有头有脸人的孩子,就让你去上学了。没想到,后来政策变了,上学不再靠村里推荐,全凭自己的真本事了。” “如果不是赶上好时候,你学习再好也没用,说不定,现在还在家种地呢。” 是啊,家贫,以及造成的创伤,在梁海星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与穷相伴而生,梁海星自出生就深深感受到了贫穷。 在谈及幼时受的苦时,梁海星曾对人说,他五岁就开始做饭了,大部分人认为梁海星是在吹牛。而事实上的确如此。 梁海星幼时,家里的生活全靠工分生活,一家六口人,只有父母两个劳力,父母也就拼命到地里劳动,照看妹妹收拾家务,自然就落在了梁海星的身上。清晨,因为出工较早,在当时的农村,很少有生了娃的妇女下地干活,尤其是对家里劳动力多的妇女来说,更是如此,大部分在家里照看孩子,顺便烧火做饭。只是上午和下午才同男人一样出去劳动。但梁海星一家则不同了。人多劳力少,为了早晨那可怜的二分工,梁母一早便到生产队上劳动,家里只留下了梁海星和三个妹妹。梁海星一方面要照看着妹妹,另一方面,还要在父母收工前,将饭做好,否则,等母亲收工回来再做饭,就来不及了,因为母亲吃完饭还要到队上劳动。其实,梁海星做的早饭也极为简单,一年四季煮粥。先是将水和玉米面放在一起,然后按照母亲说的,将锅里添几瓢水,水烧开后,用勺子将盆里盛着的玉米面和水搅匀倒进锅里,用勺子在锅里搅动几下,在锅里铺好篦子,上面放些窝头之类的干粮,将粥烧开即可。等父母收工回家后,粥熬好了,干粮也热了。虽然很简单,但这似乎并不是一位五六岁儿童干的活,因为在将玉米面倒进烧得滚开的锅里时,稍有不慎,溅出来的开水碰到脸上极易造成烫烧。如果一下小心掉进锅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96/96595/28655931.html 42、美食 梁海星时时感觉到了家里的穷。梁海星母亲常说,在那年代,能把生下来的孩子养活就不错了。 小伙伴有时穿着母亲做的新布鞋,或是买的塑料凉鞋,很是神气和自豪,而梁海星似乎多年很少能穿上新鞋,不露着脚趾头就不错了。夏天光着脚,春秋较为寒冷的时候,也可能穿着单鞋,只是到了寒冬天气极为寒冷的时候,才能穿上棉鞋。在深秋初冬时节,实在冻得没有办法,收工时,经常遇到下地干活的黄牛从村里路过,有时偶尔会在村里排出些类便来,梁海星就赶紧上前将双脚踩进老牛拉下的粪便里取取暖。既使冬天,穿上棉鞋,也穿不起袜子,梁母就在梁海星的棉鞋里铺上一层麦秸或是玉米包皮。 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背上崭新的书包上学是梁海星心中的渴望,也就十分珍惜。但家里穷,根本买不起笔和本子。没有笔,梁海星就到处去捡被人废弃的电池,轻轻的砸开,取出里面的碳棒,然后又找来被人丢弃的钢锯条,在石头上磨出刀刃,将碳棒削尖,当作铅笔使用。没有本子,就捡来硬纸板,将碳棒削下来的碳末,或是锅底的碳灰,将硬纸板染黑,再从生产队的仓库里偷些机用黄油,在染黑的纸板上轻轻的涂抹均匀,再在黄油上面铺一层薄塑料,然后找来尖尖的树枝在上面轻轻的写字,或是演算。等写满了,轻轻的一揭,所有的字迹顿时全部消失。这样的本子,还有一个好处,可以重复使用。 每每见到同学们拿着新本子,穿着漂亮的衣服,梁海星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每到元旦前后,梁海星便到村里倒垃圾的地方或是村边的沟塘里去拾捡被人丢弃的旧日历本。能在旧日历本的背面做作业写字,对梁海星来说,已是极大的奢望。 上小学二年级时,梁海星有一位女同桌,祖上以镶牙为生,家里生活较为殷实,经常带些馒头或是包子之类的零食在课间食用,那是梁海星过年都难以吃到的美食,见了自然心里很馋。尤其是每当那女同学吃着韭菜馅的白面包子时,对一直将地瓜干子和高粱面窝头为主食,连玉米面窝头都不能经常吃上的梁海星来说,是何等的诱惑,胃里不停的分泌着酸液。梁海星就借嫌韭菜馅味太大,让那女同学吃韭菜馅的包子时,离他远一点。后来,那女同桌终于看出来了梁海星的心思。一天,课间休息,那女同桌照例吃着韭菜馅的白面包子,梁海星照样嫌难闻,让其到教室外去吃,但那女同桌仍未动。一手拿着包子吃,一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韭菜馅的包子递给了梁海星,嘴上道:“韭菜馅的包子闻着臭吃着香,不信,你尝尝。”梁海星没说什么,望了那女同桌一眼,接过了女同桌递过来的韭菜馅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心里感叹道:“真香!”在梁海星的记忆里,那是世上最好吃的包子,至今仍保存在记忆里。可惜的是,虽然以后的生活好了,能吃到各种各样的包子了,但在梁海星的心里,始终感觉天下的美食是那女同桌送他的韭菜馅肉包子。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梁父到公社砖瓦厂工作,梁海星的家境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梁海星似乎觉得童年更为艰难了。 在离梁海星家不远的地方,公社新建了一处砖瓦厂,因占用附近几个村的耕地,或是离家上班较近的原因,公社砖瓦厂就从附近的村庄招了些工人,因新招的工人没有什么技术,只干些推土的体力活,劳动强度很大,报酬自然也就丰厚一些,普通工人每月工资十五元,另外,报销五元的医药费,中午还管一顿饭。因土地是国家的,但工人却是附近村庄选派的,砖瓦厂每年向附近村庄交付一定的土地使用费,村里则按整个劳力给到砖瓦厂工作的人每天记工分。 既然报酬很丰厚,自然村里就要进行选拔,而选拔的结果却是,村里大小干部的亲友成了招工的对象。然而,结果却出乎人的预料,开始土层较浅,砖瓦厂管理也不正规,工人们也比较安心,时间一长,尤其是随着土层的加深,加上经常发生挖土塌方事故,时常伤着人,先前招的大部分工人尤其是村里干部亲友又回到了村庄参加劳动,砖瓦厂招工陷入了困难。梁父听说后,就主动报名到了砖瓦厂工作。 也许从小受苦受累惯了,在砖瓦厂比在生产队劳动的报酬高了许多,梁父自然很喜爱,尽管工作很累条件也相对艰苦,但梁父很出力。梁父舍不得吃砖瓦厂每天中午提供的六两纯玉米面窝头,就自带些地瓜面或是高粱窝头充饥,将砖瓦厂提供的纯玉米面窝头带回家,供全家人享用,因此每当傍晚时刻,梁海星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希望见到父亲,从父亲每天捎饭的包里去找带回来的窝头,即使很凉,但却很香。 后来,砖瓦厂进行了一些改革,由原来的工资制改为计件制,对推土、码窑、卸砖、扣砖坯等不同的工种制定了不同的收入标准,干的多收入也就高。后来,梁父发现,在砖瓦厂内卸砖不错,也没什么技术,而且收入又高,就由到砖厂内部送砖坯子换成了向外卸砖推砖,但后来发现,每天躬着腰将刚刚烧好的砖瓦从窑室推到外面,不仅劳动量很大,条件环境也很艰苦。每天呼吸着大量的粉尘不说,更为重要的是,窑室里的温度极高,梁父经常上火,牙疼的时候,几乎吞咽都非常困难。梁海星就换成了码窑,工作相对清闲了许多,但收入也降了下来。 后来,梁父发现,整个砖瓦厂技术含量最高收入自然最高的当属扣砖坯。就在码窑空闲的时候帮着扣砖坯的师傅做些小工,更为主要的是偷着学艺。不长时间,梁父就能独立扣砖坯子了。梁父又辞掉了码窑的工作改成扣砖坯子。因扣砖坯子有季节性,一般从春天化冬开始到冬季上冰为止,因扣砖坯子系从全国各地招来的工人,扣砖坯子季节一结束,都回各自己的家忙着其他的事情,梁父是窑厂里的工人,在不扣砖坯子的季节,可以继续码窑。 扣砖坯子主要有两道大的工序,除了和泥外,就是将和好的泥放在坯斗里,一番加工后,倒在平整空阔的地上,然后整齐码好,完全晾干后,由工人推送到窑厂烧制。坯斗一般分为两连斗和三连斗,二连斗一次扣两块砖坯子,分量轻一些,技术也好把握。新扣出来的每块砖坯子大约有六七斤重,梁父使用的是两连斗,加上斗子的重量,大约二十来斤。从将和好的泥制成砖坯,到扣在地上平整广场最远的地方,大约十几米,梁父每天要扣一千三百块左右的砖坯子。砖坯扣好后,还要进行盖面、打头等一系列的工序。傍晚,要将基本晾干的砖坯子全部码到垛上,以便将晾砖坯子的广场清理出来,第二天继续晾扣砖坯子。 为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码完砖坯子后,还要将推土工推来的土和成泥,醒一晚上后,准备第二天扣砖坯子用。梁父经常忙到深夜才能回家。时间一长,梁父就有些吃不消。在梁海星十岁那年的一个星期天,梁父教会了梁海星码垛,此时的梁海星在外地上小学五年级。每到下午放学后,梁海星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步行到六里地外的砖瓦厂,帮着将父亲每天扣成的一千三百块左右的砖坯子码到垛上。虽经过一天的晾晒,但每块砖坯子的重量仍大约有六斤左右。 也许年小又劳动强度太大的缘故,深夜,梁海星经常坐在梁父自行车的后座上,倚着梁父的后背进入梦乡。一次,梁海星竟然一不小心从梁父骑着的自行车上掉了下来,因乡村的土路上面有一些浮土,梁海星摔到地上后,竟然全然不知,继续进入梦乡。梁父也很疲惫,根本没有留意身后的梁海星,骑了很长的一段路后,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梁海星掉了下来,然后又返回寻找梁海星。梁父将梁海星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事当作笑话告诉了梁母,梁母听后,不由的感到后怕。对那段路,梁母也很熟悉,那里经常有大货车往窑厂送煤,又是深夜,如果有运煤的货车路过那就麻烦了。梁父听后也不由的后背有些发凉。事情发生后,梁母就找来一根粗麻绳拴在了梁父的自行车后座上,梁父与梁海星夜晚回家时候,让梁父将其与梁海星拴在一起,免的再发生梁海星掉在路上梁父还没发现的事情。 回想幼时的艰难,梁海星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就对梁父梁母道:“在我小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经常无故打骂我啊,我一直感觉我是在你们的棍棒下长大成人的。” 面对梁海星的发问,梁父梁母面面相觑。梁母望了梁父一眼,喃喃道:“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调皮。”梁父一听便乐了,笑道:“星儿小的时候可不皮。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穷,大人在外面干了一天的活,回到家,一看到你们姊妹四个,个个如饿狼似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你有时再不听话,又是老大,不就拿你撒气吗?”梁海星似乎理解了父母的心思,没再说什么。 梁海星又想起了在砖瓦厂帮着父亲码垛的事,就望着梁父道:“爸爸,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脚在学校义务劳动时,被粪叉扎破了,没去窑厂帮你捡砖坯子,你回到家揍我的事吗?” 梁父愧疚的目光望了梁海星一眼,没有回答。梁母望了梁父一眼对梁海星道:“也许你爸爸不记得了,但我在心里,一直在记恨着你爸爸。”梁母接着向梁父道出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96/96595/28681581.html 43、千叮万咛 梁母继续望着梁父道:“不知什么原因,星儿在学校里被粪叉扎破了脚,孩子一瘸一拐回到家的时候,脚上深深的伤口还流着血。孩子一见我就对我说:娘,俺今天晚上实在没有办法去帮俺爸爸拾砖坯子了。我说不去就在家歇着吧。当时,我还担心,孩子伤着脚上的筋,长大了成了瘸子,找个媳妇都很困难。可你半夜回来,不问事情经过,不分青红皂白,将星儿从被窝里用力一拽,就把星儿像扯小鸡般从炕上摔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阵暴揍,我当时拉仗,你连我也揍,我当时还哭着对你说:如果星儿有个三好两歹的,我非和你豁命不可。” “从那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发烧生病,我都不敢不去帮着爸爸码砖坯子。记得有一次,在学校里,有一个同学和我打仗,用铅笔刀在我的右手背深深的划了一刀子,连骨头都露了出来,我也不敢告诉家里,照样到砖瓦厂去帮着爸爸码砖坯子……。” “你怎么当时没告诉家里呢?”梁母说着将梁海星的右手放在眼前。梁海星指着右手背四个手指上清晰的疤痕道:“你看,到现在疤还在呢?” “在去砖瓦厂的路上,经常会遇到小伙伴和我打架,我一见到他们,就躲得远远的,他们就追着用土坷拉投我,脑袋上经常被他们的土坷垃击中,起着大大的包。但我没办法,只能嘴里哭着,忍着疼痛去砖瓦厂。” 梁父梁母都不再说什么,向来刚强的梁父不由的低啜起来,梁母的眼角也噙满了泪。 “小的时候,星儿真是受了不少的罪。有些事,如果不是星儿自己说出来,当娘的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梁母望着梁海星哽咽道。 梁父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对梁海星道:“星儿小的时候的确吃了不少其他孩子都不曾听过的苦。但星儿记住,无论将来干什么,在那里都喜欢肯出力的人,偷奸磨滑的人永远到不了大处。如果当初,我不去砖瓦厂上班,养活你们姊妹四个都很困难。你娘知道,我们分家的时候,除了村西边三间破房外,什么也没有,你看我们现在,住着全村最漂亮的砖瓦房。当时咱爷儿俩拼着命的干,还不全是为了你啊,还不是想挣钱盖房子,为你将来娶媳妇用啊。你现在考上大学了,将来娶媳妇也不用家里操心了。假如你没考上学呢,即使在家里种地,咱有漂亮的房子,娶媳妇也不用愁了。那时候,我们家的日子过得那样艰难,但又有谁肯帮过我们,看我们家笑话的人倒不少,这还不都是我们爷儿俩干出来的啊?” 梁海星将父亲的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无论是上大学,还是日后的工作,尤其是遇到困苦的时候,总是回想起父亲的话。 “你那脾气就是急。实际上,有些事情缓一缓,可能日子会过的更轻松一些。可结果呢,你这一急,大人孩子都跟你遭了那么多的罪!”梁母望着梁父责怪道。梁父困惑的目光望向梁母。梁母又道:“你就说这房子,再晚两年盖不也一样吗,当时星儿还小,也不等着结婚用。可你还非要拼命的攒钱盖这房子……。” 梁母未说完,梁父便道:“当时不是我非要拼命攒钱盖新房,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咱那老房子还有法住啊,两面的山墙都裂了大纹,一到夏天下大雨的时候,满房顶漏雨,说不定什么时候塌了,到时候砸着孩子们怎么办啊?” “可结果呢?过年,人家吃着白面馍馍、馃子、包子。大年三十,我们家却用地瓜干子面烫烫,剁点白菜,包顿饺子,根本捏不到一块去。饺子下烂了你还骂我不会做饭。怕人家拜年看到笑话。大年连贡也不敢上。为了省钱,整个房子里泥墙、垒炕全是你们爷儿俩干的。谁像你啊,大年三十了,也不让星儿歇歇。你泥墙,我和星儿推土、挑水、和泥。地冻得梆硬,从地面上铲一些浮土多难啊。你泥墙,让星儿往墙上甩泥,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啊,泥掉到地上,你就骂孩子。口口声声说是给孩子结婚用,房子盖好不久,星儿就上高中住校了,高中一毕业,星儿又考上大学了。星儿将来工作了,也不会住你这房子了。可星儿跟你遭了多少的罪啊。而这新房,星儿能住多长时间?”梁母望着梁父奚落道。 “那还不是咱星儿的命好啊?”梁父笑道。 说话间,传来鸡鸣。梁海星一家仍没有丝毫的睡意。梁父抬头望了窗外一眼,对梁母道:“天快亮了,你去做点饭吧。吃完饭,我好送星儿赶火车。” 梁母未语,低着头,似有心事。不久,传来梁母的哭泣声。梁母道:“星儿第一次离开家,到外面上学,虽然在家生活不好,还经常让大人熊着,但毕竟能天天见到星儿。星儿这一走,要再等半年才能见到星儿,我的心里好像空了似的。我想再和星儿多坐会儿,就破费一次,你们道上,买点吃的吧?” 梁父道:“说起这房子,咱还要感谢人家老旦呢。” 老旦是村里一位老支书,因早年家里穷,长得可能有点像老太太,家里人就送到戏班子里,经常扮演老旦,村里人就私下喊他老旦。 梁母不知梁父要说什么,疑惑的目光望向梁父。梁父继续道:“当时咱那老宅子只能盖三间,而现在这宅子当时有好多人看上了。如果不是人家老旦干支书硬硬的压给咱,咱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盖这新房,如果大队上在其他偏僻的地方给选一块宅基地,咱是去还是不去啊,说不定还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呢?” “是啊,咱原来不了解人家,看人家整天挺着个大肚子,见到谁都没有个笑模样,还以为人家挺难处的呢?没想到,人家还挺办事。”梁母回忆道。 “你让我去求人家,别说他整天那么大个架子,就是小队的队长、会计,这么些年来,咱求过谁啊。实在逼的没办法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到人家。可到了人家,尤其是她媳妇还挺热情,端茶倒水的。一见老旦,虽然人家绷着脸,但说话很中听,谁争也没用,一切都按大队上的规划,谁先盖房谁就有权选择新的规划地基,连砖和料都没准备好就先占着宅基地,这合理吗?你把老宅基地交给大队,你就在看好的宅基地盖吧。可话说好了,如果你短时间内不动工,别人比你动工早了,人家也有可能在你看好的宅基地上盖房啊。”回想着过去,梁父的脸上还荡漾着敬佩。 “咱盖房的时候,正赶上快过年了,你让我多买一刀肉送给老旦家,说是感谢人家。可人家死活不收,我就把肉放在人家院子的水缸盖上,可前脚刚到家,人家又派闺女给送回来了。人家帮咱家出了这么大的力,一分钱的礼都没收咱的。因此,别人都骂老旦,一天到晚耷拉着个长脸,咱以前也觉得这人不好接触,但在盖房子这件事上,咱一家一辈子也不能忘了人家的恩德。”梁母同样感叹道。 “你再看看,咱院里那孬四……。”梁父还没说完,梁母接着道:“一提那孬人,我到现在还恨得牙疼。虽然官不大,但却处处招人恨。” 孬四,和梁海星一个家族,论辈份,梁海星喊他爷爷,因弟兄们中排行老四,而且为人心术不正,村里人背地里都骂他“孬四”。 “什么官不大啊,他在大队上根本没什么官衔,一天到晚的像个狗腿子,跟着瞎混,到处查人家谁偷东西了,逮着送到大队上,捞点好处。其实,就是狗仗人势。”梁父笑道。 “那私孩子在世的时候没少祸害人。在生产队干活,背着筐,散了工,偷偷的割点草,等年底卖给队上,让他发现了也不行,非要交出来,去喂队上的牲口。你给他送块干粮,去偷队的玉米,他看见也会装看不见的。真是孬到家了。”梁母看上去仍充满愤懑。 “尤其是他那双吊三角眼,还有那颗黄牙,我们小孩子,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梁海星道。 “星儿啊,记住你娘刚给你说过的话了吧?大官,也有好官,人家老旦干了这么多年的支书,除了人们反映他架子大外,没有一个说人家吃私贪污,祸害百姓的。但那孬四,什么官也不是,但却处处想着法的整人、害人,就是死了,人们还一直在骂他。将来你当国家干部了,当多大的官是你个人上进的结果,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祸害百姓,尤其是对咱家来说,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百姓喜欢什么样的官,我和你娘的心里最清楚。这年头,最不容易的就是百姓,自己再难为,也不能贪公家一分钱,也不能在百姓的身上打半点的主意。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家种地,村里老少爷们不会怪你,咱家本来就是种地的农民,你考上学,当国家干部,是遇到了好政策。但如果你犯错被发配回老家了,村里老少爷们看你的眼光也就不一样了,你也没脸回家做人了。”梁父望着梁海星道。 “这年景赶上好政策,无论干什么都不会饿死人,但你不正格的干,别说被判刑了,光村里兄弟爷们的唾沫星子都会把你淹死。”梁父话音刚刚落地,梁母便接着道。 求学前夕,梁海星的父母与梁海整整聊了一个晚上,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梁海星终生难以忘怀。 /96/96595/28699934.html 44、梁家受欺 离开家乡,就要去陌生的世界求学了。按当地风俗,一旦家里有人外出,要放鞭炮祝福。梁父从炕席底下拿出过年剩下的鞭炮,但却被梁母制止了。梁母道:“别放鞭炮了,星儿这一离开老家,我的心里就跟掉了魂儿似的,你再放鞭炮,我怕心里更受不了。”梁海星也道:“我娘说的有道理,我心里也不好过,再过三四个月放寒假,我又回来了。” 梁父见梁母与梁海星的话有些道理,儿子到外地上学,短时间内见不到,梁父的心里也不好受,就没再坚持。 梁父在前面推着自行车,载着梁海星上学用的物品。梁海星悄悄的跟在父亲的身后,向村外走去。 离开了熟悉的村庄,就要走进陌生的世界,梁海星心里很是不安,就不由的回头一看,见母亲正望着自己不停的抹着泪。也许正是清早下地干农活的时刻,听说梁家送儿子去坐火车上大学,村头聚集了不少村民,放下手里的农具,主动为梁海星也是本村唯一的大学生送行。 望着眼前的情景,梁海星心里很酸,就又回身疾步来到梁母面前,扑通一声跪在梁母面前,放声豪哭起来。梁海星泣哭道:“我去上学了,家里又少了一个劳力,娘,你和我爸爸要照顾好自己啊。你和我爸爸说过的话,我都记在了心里,将来我不一定做个好官,但我一定会做个好人。永远不会做为兄弟爷们抹黑的事”梁海星为母亲深深的叩了一个头,然后又向送其上学的村民叩头致谢。 梁海星头也不回的坐上父亲骑着的自行车向六十里外的火车站而去。 梁父载着梁海星到火车站后,先是买好火车票。见时间还早,梁父就领着梁海星来到火车站旁的一家小吃摊前。梁父花五角钱,为梁海星买了半斤馃子。梁海星觉得父亲还要骑着两个小时的自行车回家,不想让父亲饿着肚子赶路就执意让父亲吃。梁海星父子二人推来让去,引来不少人围观。梁海星见父亲不肯吃下,就包好,对父亲道:“考上大学,我以后可以天天吃白面馒头和馃子了,我妹妹们还从没吃过外面做的饭呢。爸爸你就带回去让我妹妹解解馋吧。”梁父见火车站即将验票,就将那本来买给梁海星的早餐包好放进了包里。 梁父回到家后,梁母得知梁海星饿着一天的肚子去学校报到,顿时,失声痛哭了起来。梁父心里也极为愧疚,一同回想着梁海星小时候的艰难,也放声痛哭了起来。 九月正是农忙时节,梁海星去学校报到,梁父梁母放下家里的活哭了整整一天。尤其是梁母,后来大病一场,人苍老了许多。 梁海星心里很明白:自己是永远是父母的牵挂。上学,分配工作,成为国家公务员,结婚生子,成了受人尊敬的领导干部,完全靠自己打拼,父母常常以自己引以为自豪,在村里也处处受人尊敬。作为全村唯一走出来的大学生又是唯一的领导干部,每次回老家,梁海星备受全村人注目,特别是春节,几乎全村老少都要到梁海星家去拜访,人们一进门首先要问的是梁海星过年回家没有?辈小的,直接给梁父梁母拜年,辈大的就朝着祭奉着的家谱作揖,人们变着法的接近梁海星家。 拜完年后,梁海星家更是忙碌。梁海星常在机关工作,好不容易回趟家。梁海星父母为人又极为热情,因是村里兄弟爷们,只要去梁海星家窜门,梁家烟茶尽好招待。因此,常常梁海星还在睡梦中,院子里便传来说话声。梁海星知道又是村里人来找自己拉家常了,就急忙穿好衣服。而过年,农村较闲,村里人见到梁海星又似乎格外亲切,有着拉不完的的话题,常常聊到很晚。有时,梁海星还要去亲戚家走动,虽然每年梁海星回家的假期很短。尤其是随着梁海星在机关工作时间一长,职务的提升,前往梁家拜年的人更多,人们借着拜年聊天,托梁海星办事。在村里人眼里,梁海星似乎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无所不包的菩萨,孩子升学就业,老人看病诉讼,亲友入职调动,莫衷一是。 有些事情梁海星根本没有能力帮着解决,就尽量解释,至于看病一类不用费太多精力的事,梁海星尽量应承下来。娘疼梁海星,就劝梁海星尽力而为。同在农村长大,梁海星很理解乡亲们的苦衷,同样也理解母亲爱子之心,听后总是一笑了之,道:“当初我考上学,庄乡们都出来送我,不就是图日后到城里办事方便吗?如今咱真的在城里做事了,怎能忘了庄乡呢?在这年头,有谁愿意求人啊,大凡能有办法自己解决的事,人家才不会看着咱的脸色麻烦咱呢。能帮还是拉一把吧。”梁母见儿子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当然梁海星的作为也赢得了乡亲们的广泛赞誉,夸赞梁海星没有忘本,梁海星在村里人缘极佳,春节看望梁海星的人更多,真可谓门庭若市。 让梁海星感到最为头疼还是前去娘的亲戚家拜年。梁海星离小姨家最近,离舅家最远,中间是大姨家。而其中,大姨家社会地位又最高,计较也最多。 在家的时间有限,安排得很紧,梁海星有时就按远近或时间充裕程度安排前去亲戚家拜年,有时先去舅家,有时先去小姨家,赶到谁家就在谁家吃饭。这又常常招惹两个姨家不满,去大姨家晚了,或是没在大姨家吃饭,大姨家就很有意见,说是梁海星已不是当年穿着开裆裤抹着鼻涕前去大姨家找好吃的星儿了,当官了,翅膀硬了,看不起他们家了,拜年去得晚不说,屁股还没坐热就离开,连顿饭也不吃。还没做多大官,就开始嫌弃大姨了。否则,小姨也会有意见。说梁海星官大了,人也势利了,嫌小姨家穷,连饭也不吃一口。因是长辈,语言非常犀利刻薄,使得梁海星常常哭笑不得,左右为难。 梁海星前脚离开亲戚,后脚两个姨便把话传到了梁海星的母亲耳朵里。梁母很生气。第二年,梁海星回家过年的时候,就对梁海星道:“你那姨们事真多,以后谁家也不去了。光给你舅拜个年得了。” 梁海星很理解两个姨的心情,都是好面子之人,同样也知道母亲是在赌气,就笑道:“真的不去给姨家拜年了?那可都是你的亲姊妹啊。再说,她们骂我,我也听不到,人家会把话说到您脸上啊。”梁海星母亲很无奈,总是叹气:“星儿没当官前也没这么多事。当官了,连拜个年都这么不消停。”梁海星理解母亲的心情,娘在为自己而自豪呢,就笑而不语。而这一切都处理完了,梁海星的假期也到了,梁海星又要告别父母回机关工作了,梁母怅然若失,不住地道:“这年过的,虽说星儿回来过年了,但没说几句话又要回去上班了。还要再等一年才能见到星儿。” 有一年,梁海星需要加班,没有回老家过年,村里前去拜年的人自然少了很多。习惯了春节车水马龙,梁海星又不在家,梁海星的父母感到极为寂寞,同时,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二年,梁海星照例回老家过年,刚走近家门,望着那黑漆大门上,贴着的一红纸黑字不由的笑了,上面写着:今年星儿不回家过年。梁海星就对母亲笑道:“娘这是咋回事啊?人家过年旧桃换新符,门上贴新对子。咱家怎么贴起告示来了?”梁母就将去年发生的事告诉了梁海星。梁海星听后更是感到好笑,就道:“我回不回来,不是你这告示说了算的,一进村口,好多人都碰见我了,说过年来咱家坐坐。你贴上这么个东西,反而让庄乡觉得咱家架子大,不愿见人。”梁海星说着,上前揭下了梁母贴上去的告示。 令梁海星印象最深的还是一年秋天发生的事。 一天下午接近下班的时刻,梁海星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梁海星的母亲被村里人打了,让梁海星抓紧回老家。否则,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梁海星不明原由,又担心娘的身体,立即请假回家。 回到老家已是夜晚,梁海星没有急着回家,先是到村支书家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解决。然而,当梁海星到村支书家说明来意后,村支书感到极为困惑:村里下午没听说谁家打仗啊,更没听说谁被打伤了。梁海星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觉得母亲身体并无大碍,就让村支书尽快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寻求个稳妥的解决方案。 村支书一听,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召集班子开会研究。村支书很快搞清了事情原委,原来村里有一家按照村委会批的宅基地要盖新房,宅基地上种着梁海星家几棵柳树,村委会让那盖房子的人家就宅基地上柳树的事与梁海星家人商量解决,当时村委会特别叮嘱,在没有协商解决前,绝不能盖房。那盖房的人家,也曾就树价的事与梁海星父母商量过,觉得梁海星父母要价有些高,仗着其弟兄们较多,就想先将宅基地垫起来再说。然而,梁海星父母觉得如此一来,将来那家非但不会给树钱,而且将树垫到其新房的院子里,将来砍伐也是问题。见下午那家正在运土垫宅基地,梁海星父母很是生气,就上前去阻止,那家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把梁海星父母放在眼里。梁海星父亲知道梁海星最疼其母亲,就借故其母亲被人打了,给梁海星打了个电话。 因盖房子那家违反了村委会的决定,又看在梁海星的面子上,更为主要的是,村支书了解梁海星的能量,担心将事情弄大了,对那盖房子的一家,还有村里影响都不好,就极力劝说梁海星不要生气,相信村里会妥善处理。村支书对梁海星进行一番安慰后,又派人将那盖房子的家长喊到村委会。一见那家长,村支书当场就批评道,为什么不执行村委会的决定,让梁海星专门从省城找到了村里。那家长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直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接着村支书宣布了两委的决定:立即向梁海星的父母道歉,按原先协议进行赔付,没有梁海星家同意,绝不能动工盖房。然后,又征求梁海星的意见,看梁海星对处理结果是否满意。鉴于自己的身份,梁海星也不想将事情弄大,就没再多说什么。 告别村支书,梁海星回到家里,一见父母在说笑,又见桌子上放着一叠钱,梁海星顿时明白了一切,对母亲责怪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快把我吓死了。”梁父则笑道:“知道你工作忙,如果不说你娘被人打了,你能回来吗?你不知道当时那架式,你娘上前不让他们往咱树上垫土,那哥几个立即把你娘围了上来,指着你娘的鼻子说,就垫怎么了,你儿子不是有本事吗?让你儿子回来整我们。我们没本事,但我们有人,有人就不怕你们家。如果你不回来,还不知道事情会是怎样的结局呢?你这一回来,这不事情很快就解决了,给咱送来钱不说,还主动向咱家赔不是。说是只要咱家同意他们家盖房,提什么条件他们都答应,人家还不是看着你的门头大啊。” 梁海星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到既生气又好笑。梁海星在家陪父母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回到了机关。 事后村里人一直在指责那盖房的一家:仗在弟兄们人多,在村里横行八道惯了,竟然连梁海星家也敢欺负,这下栽了吧,赔礼又赔钱。 作为在省直机关工作的处长,梁海星的名字在附近的村庄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当地的父母官也经常去看望梁海星的父母,村里人更是为出了梁海星这么大的领导干部感到自豪。村里的孩子起名,叫海星的也多了起来,希望能沾上梁海星的喜气,将来也能考上大学,谋个一官半职。 ……。 而现在的情形呢?一夜之间,自己又回到了人生原点,不同的是,自己仍是城里人。无故辞职,自己的父母、族里的兄弟爷们,还有村里的人会怎么看待自己?然而,如果再继续努力下去,那又将是怎样的结果?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梁海星心里很烦,与妻子打过招呼后,独自走出了家门,来到了附近的山林,呼吸着山间新鲜空气。望着眼前崎岖的山路,梁海星想了很多很多。 /96/96595/28728502.html 第二部:心殇初任45、委屈的泪 参加工作了,梁海星着实兴奋了一段时日。那时的梁海星感到天空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新鲜,走路都似乎感到身子飘起来般。 第一次发工资,梁海星先是给父亲寄去二十元钱,用余下的钱到商店买了双三节头黑皮鞋。下班后,一个人穿着新皮鞋在办公室里不停的走着,感觉人一下子长高了许多,腰杆也挺得很直,尤其是听着那皮鞋踩在水泥地板上,发着有节奏的响声,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真是美极了。 梁海星断然没有想到,更大的人生磨难,甚至是心灵摧残,也即将开始。 起初,梁海星分配到厅办公室秘书科工作。说是机要秘书,其实就是机关勤务员。除了管理厅领导的文件算是与机要秘书工作有所关联外,更多的是为厅长打水、打扫厅长办公室、管理机关值班室等一些事务性的工作。而且工作量极大。梁海星每天五点多起床,先是将所有的厅长办公室,还有厅长办公楼楼梯打扫擦洗完后,接着为每位厅长办公室打泡茶用的开水。全部处理完后,大约两个半小时,即使在寒冷的冬天,穿着单衣的梁海星也常常汗流浃背。尤其是遇到厅长半夜出发,或是从外地归来,梁海星将整夜难以入睡,免得耽误接送站。 一次,有一副厅长从外地出发回省城,夜里火车两点到站,梁海星担心睡过去,躺在床上睁着两眼,硬硬的熬到凌晨一点,然后喊来司机到火车站接那副厅长。等把那副厅长送回家,回到厅机关,已是凌晨三点,早上五点梁海星还要早起打扫厅长办公楼。整整一夜,梁海星几乎没有睡觉。而白天,呈送厅长文件等大量的工作要等着梁海星去做。更令梁海星深感不安的是,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似乎处处刁难梁海星。厅长办公室暖瓶里开水不热了,厅长找到杜一天,杜一天就当头将梁海星训斥一番,说梁海星责任心不强。其实,是那暖水瓶保温不好。值班室被子叠得不整齐,杜一天也要将梁海星劈头盖脸的批评一顿。本来厅里明确规定,每天值班员在交班前,除要认真填写值班记录外,还要将值班室的被褥整理好,卫生打扫好。但杜一天却认为梁海星太懒。有的厅领导喜欢养花,如果厅领导长时间出发,那养花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梁海星头上。厅领导出发回来,见花养的不好,叶子落了,自然会传到杜一天的耳朵。在杜一天看来,完全是由于梁海星责任心不强所致,自然又要将梁海星训斥一番。梁海星心里很是不服,心想:自己的专业是中文,又不是学生物。除了默默的忍受,在强势的杜一天面前,梁海星连为自己的辩护的权利也没有。因为梁海星是农村孩子,逆来顺受似乎成了其天性。 起初梁海星认为,自己作为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农村学生,不懂机关上的规矩,杜一天对自己严格要求是对自己好。但时间一长,梁海星似乎明白了其中一些缘由,是杜一天对自己有偏见,主要原因来自刘大可: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与刘大可同为厅党组确定的第三梯队人选,二人一直在围绕副厅长的位子明争暗斗,杜一天将梁海星看作是刘大可的人,一直在对梁海星进行打压,以此降低刘大可的威信。而在两只巨兽的争斗中,梁海星只是那可怜的羔羊,属于他的,除了本能的保护外,只能是默默的忍受。 从杜一天对梁海星的态度里,同为一个办公室的秘书科长薛槐,还有内勤许妍妍似乎看出了梁海星与杜一天微妙的关系,似乎在变着法的整治梁海星,以讨好杜一天。 原本梁海星与薛槐还有许妍妍三人同在一间大办公室内桌挨桌办公。一天,梁海星外出送文件回来,发现办公室变了样:办公室中间被一排文件隔成了里外两间,里面是薛槐与许妍妍对桌办公,外面冲着办公室房门的位置留下了梁海星一张孤独的办公桌。 望着眼前的一切,梁海星的心里极为不安。恰巧杜一天有事进来,望着眼前办公室的重新安排,似乎也有些不解。薛槐便忙上前,望着杜一天,满脸微笑,因紧张而又有些结巴,道:“为加强文件管理,我们对办公室重新进行了调整,主任您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杜一天四处张望了一眼,似乎理解了薛槐的心思,厌烦的目光望了梁海星一眼后,望着薛槐笑道:“办文送文分开,很好啊,就应该严格管理。” 更令梁海星难以容忍的是,似乎有些明明不是自己的过错,薛槐还有许妍妍,也将责任推卸到自己的头上。 有一天,梁海星为在外办公的厅长送完文件后,将盛文件的人造革文件包当着薛槐与许妍妍的面,照例放在了办公室中间隔段的文件厨上,然后又忙着办其他的事情。 下午下班前,按照规定,为加强文件的统一管理,梁海星要去收在机关外办公厅领导传阅的文件,然而,当梁海星去取放在文件厨上的文件包时,却发现文件包不见了。梁海星问许妍妍,许妍妍则道:“你文件包放在哪我们怎么知道啊,我们又不负责帮着你看文件包。”薛槐则批评道:“你一直有着丢三落四的毛病,为什么我们把办公室隔开啊,就怕有一天,你连文件也丢了。你自己不好好反思自己,还问我们文件包放在了哪里?你的意思是我们藏起来了,还是我们拿回家私用了?” 梁海星心里清楚,如果此事让杜一天知道了,将招致更严厉的批评,就没再多说什么,走出办公室后,直接去了离开办公室不远的一家商店,自己掏钱买了和给厅领导送文件差不多的文件包。而薛槐和许妍妍以为梁海星找到了文件包,却不依不饶起来,薛槐指着梁海星的鼻子道:“你这孩子岁数不大,心机却不少,明明自己把文件包藏起来,却问我们放到了哪里。”梁海星捏了捏攥得“咔咔”作响的拳头,但还是忍了。后来,梁海星谈及此事曾称:当时他真的想一拳打在薛槐的脸上,将其无耻的嘴巴击碎。 在梁海星的日记本里,一直保存着购买那文件包的发票:6元5角9分。 夜晚,整理完厅长审批的文件后,梁海星孤独的坐在办公桌前,回想着参加工作后发生的一切,似乎感到极大的委屈,鼻子一酸,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簌然而下。梁海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农村孩子竟有如此的遭遇,仅仅因为自己是农村孩子吗?如果自己是城里人,自己的父亲是厅长、省长,他们还敢这样欺负自己吗? 夜晚,梁海星不知流了多少伤心的泪;白天,梁海星将泪一甩,照样笑脸面对工作,面对杜一天,面对薛槐,还有许妍妍。 使梁海星感到几近崩溃的是心灵的磨难。 一位老副厅长得了直肠癌,需要有人到医院护理,而那老副厅长似乎特别相信组织,白天晚上所有陪护的任务全部交给了机关。而这光荣的任务自然归厅办公室,梁海星系首选。因梁海星白天有大量的工作要处理,自然只能晚上陪护。本来梁海星想,晚上陪护不就是睡觉吗?当然,梁海星并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事实上,梁海星想错了。虽然老副厅长住着高干病房,但病房里只有一张普通的凳子,而夜晚老副厅长不知是勤俭,还是关着灯睡不着觉,天一黑,吃完饭,便让关灯。没有办法,梁海星只能坐凳子上守一夜。 清晨,刚刚见到亮光,也是一天最充满希望的时刻,却是梁海得最为烦恼的时候。极为勤俭的老副厅长,舍不得多花钱换新的药布,让梁海星每天早晨将因肛门改道而沾满脓血与粪便的纱布洗干净,一闻到纱布上的恶臭,梁海星不止一次的呕吐。梁海星用普通肥皂冲洗好纱布后,有时偷着用那老副厅长的香皂洗一下手,以冲淡手上的恶臭味。不料,此事被老副厅长发现了,结果向杜一天告了一状,说梁海星过于讲究,经常偷偷的用老副厅长家的香皂为其清洗粪便和纱布。杜一天本来一直想讨好老副厅长,而老副厅长却对自己分管的干部不满意,梁海星自然又招致了杜一天一顿严厉的批评。没有办法,梁海星掏钱为老副厅长买了两块香皂,自己也买了一块,放在老副厅长的病房里。 有一天,梁海星使用自己的香皂洗手时,又被老副厅长发现了,接着又向杜一天告状,说是梁海星嫌他脏,而且还懒,连个纱布也洗不干净,杜一天继续严厉批评梁海星。梁海星烦恼极了,每天清晨最渴望的是接班的同志早点到,最希望的事是老副厅长早点出院。然而,梁海星依然兢兢业业的照顾着老副厅长。夜深人静时,梁海星常常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哭泣:“爸爸,娘,儿子还从来没有像伺候老厅长那样照顾过你们。儿子不听话,或是不顺你们的意,你们也经常打骂过儿子,但从来没像那老厅长般羞辱过你们的儿子。老厅长你也有儿女,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儿女来照顾你,却让我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来伺候你,像狗一样舔拭你身上流出的大便与脓血,就因为我是你的下属吗?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梁海星时常心里有一种很痛很痛的感觉。 梁海星想了好多好多,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而似乎这仅仅是个开始。 一时间,不懂规矩,不知礼节,嫌弃老厅长,似乎成了梁海星的代名词,在厅机关迅速传开,海海星也似乎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野孩子,无论走到哪里,背后总有人在指指点点,梁海星成了臭狗屎一堆。梁海星似乎得了恐惧领导症,一见领导便不由的紧张,心脏狂跳。与同事们打招呼,有的躲瘟疫般视而不见。有的厅机关干部见到梁海星,不免有些惊讶:你就是梁海星?! 梁海星似乎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尤其是夜晚,就特别思念自己的父母。灯红酒绿的若大城市,为什么竟然容留不下一个孤独的农村孩子?泪水时常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觉然间,顺着梁海星的脸颊流落在地上。梁海星很想回到父母身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将心中的委屈与遭遇全部哭出来。尽管梁海星知道自己做不到。 /96/96595/28749965.html 46、冰火两重天 梁海星深知机关就这样,学历还有专业只是进入机关的通行证,一旦进了机关,一切都归零。作为中文专业的大学生,梁海星对每天从事着单调而机械的工作倒没什么怨言,令梁海星心痛的是薛槐与许妍妍对自己联合的排挤。 本来那机械而单调的事务性工作已使梁海星感到窒息,而每天处理完工作,尤其是坐在办公桌前,耳闻着办公室里面传来薛槐与许妍妍有说有笑的窃窃私语,梁海星的皮肤就会条件反射般产生一些莫名的红疹,心想:整天有多少悄悄话说不完啊。后来,有人告诉梁海星,那薛槐与许妍妍是老乡,二人关系非同寻常。并且有人提醒梁海星:薛槐和许妍妍对梁海星很有成见,在杜一天面前,说了梁海星不少坏话,让梁海星多留心。甚至还有人告诉梁海星,其薛槐多次向杜一天反映,梁海星自恃学中文的大学生,不安心本职工作,办事浮躁,不适合在厅领导身边工作,要求尽快换人。梁海星心里很是不明白:同在一间办公室,作为刚刚参加工作的农村孩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人,竟如此对待自己? 梁海星更感到孤独,也许专业的习惯,或许是为了打发寂寞,中文系毕业的梁海星闲来无事,就看起了小说,然而,机关很快传开了,说是梁海星写小说想当作家。于是,就有人故意问梁海星:大作家,你的作品什么时候发表啊,挣了稿费,别忘了请客啊?也有人故意问梁海星,什么时候能拜读你的大作啊,小说出版了别忘送我一本啊,我花钱买也可以,到时候可要给我签名啊。那个时期,梁海星一见到机关熟人,总是躲得很远。实在避不开,就恨不得找个鼠洞钻进去,生怕对方问起自己写小说的事。 更令梁海星难堪的是,此事竟然传到了杜一天的耳朵里。一天,梁海星正在看书,也许过于专一的缘故,不知什么时候杜一天来到了其面前,梁海星竟然没有发现。 梁海星突然抬头见杜一天那张满是冰霜的脸,怒视自己,顿时明白了一切。杜一天翻开梁海星正在阅读的《文学概论》,顿时脸拉的更长。杜一天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道:“你到我办公室趟。”杜一天说着走出了梁海星的办公室。梁海星不由得抬头向薛槐望去,一见薛槐与许妍妍窃视的目光,梁海星很是气愤,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走出了办公室。 梁海星刚走出办公室,身后传来薛槐与许妍妍得意的冷笑。 正如梁海星预想得那样,梁海星一走进杜一天的办公室,便招致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杜一天用比训儿子还严厉的声音道:“别人说你写小说,我开始还不相信。你说你一个年轻人,刚参加工作就好高骛远!你想当作家可以啊,那你可以去作协啊,你辞职去作协,我马上签字,但你不能赖在办公室,干着身曹营心在汉的事。我告诉你梁海星,你这辈子要是能出版发表小说,就证明我看错了人,说胡话,我当着你的面把我舌头割下来,把我的双眼抠出来。你没事干点什么不好啊,可以练练字,看看文件……。” 面对杜一天的批评,准确地说是指责,梁海星很是气愤,心想:看书咋了,领导和组织不是一再鼓励年轻人要加强学习吗?难道看文件是学习,看与文学有关的书就不是学习了?看文学有关的书就一定想去当作家啊,就是不安心本职工作了,什么混蛋狗屁逻辑啊。梁海星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时刻和杜一天争吵起来,最后倒霉的仍是自己,就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梁海星想起了自己曾读过一部小说里的情节:空阔的草原,孤独的牧马人,寂静的北方河,古朴苍凉的大西北……。杜一天见梁海星没有丝毫的反驳,木人般站着,似乎也有些累了。就瞪了梁海星一眼,走出了办公室。 梁海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回想着杜一天的暴跳如雷,梁海星很是不解,心想:主任为什么如此嫉恨自己创作小说。不知此事怎么被分管办公室的副厅长黄正刚知道了。黄正刚对梁海星很是同情。梁海星为黄正刚送文件刚欲离开,便被其喊住了。黄正刚与梁海星简短寒喧后道:“怎么,听说你们的主任又对你发疯了?”面对慈祥的黄副厅长关心,梁海星如同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心里一热,眼眶有些湿润。黄副厅长可以关心自己,但自己怎么能随意将心里话说出来啊,黄正刚副厅长是杜一天的直接领导,杜一天又是自己的领导,一旦让杜一天知道自己在黄正刚面前告状,那还了得,其结果将比在办公室看文学书籍严重的多。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静静的听着。 黄正刚又道:“和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孩子发飙,真没修养。不过,小伙子你也别太在意,他那人就那样,嘴巴不饶人,但心并不坏。再者,他的话也可能有些道理,我从来没搞过文学创作,对文学上的事更是一窍不通,但你们主任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热血青年,听说曾经专门拜过老师创作小说,结果一事无成。或许正是由于这方面的原因,才用自己的经历教育你,文学这条道真的不好走,让你安心工作,别再作无用功。只不过方式方法有些欠妥。小伙子你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这机关不同于其他的行业,人际关系很复杂,做事还是踏实些好。我看你的字不错,很有功夫,在机关练一手好字对将来的发展也很有好处,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练练字。有空,可以帮着你的主任,或是其他的同志抄抄文件,我想,你们主任,包括其他同志会对你的印象会更好一些。另外,也可以快速提高你的文字写作水平,总不能送一辈子文件吧。” 让一个大学生帮着其他人抄些文件?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很快发现了梁海星的心思,就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也可能有不妥的地方。仅供你参考。我觉得小伙子作为农村大学生,做事踏实,为人纯朴,我喜欢和你聊两句,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反映。” 望着和蔼可亲的厅领导,梁海星心里很热,嘴上却道:“厅长,没什么事,我去办公了啊。” 黄正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是梁海星第一次面对面的聆听分管副厅长黄正刚的教诲,记忆特别深,每每想起,尤其是随着阅历的增加,梁海星为当时的稚纯感到好笑:自己在人生最为困苦的时候,面对厅领导的关心,自己竟然显得很漠视。梁海星有时也想:难道感激还非要当面表达出来吗? 回到办公室后,梁海星咀嚼着厅领导的话话,似乎品尝出了些什么。 黄正刚副厅长与梁海星交谈的事情很快在厅机关内传开了,人们看待梁海星的目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薛槐与许妍妍,眼神里充满了异样。有的人甚至打听起了黄正刚和梁海星是什么关系。虽不能说是冰火两重天,但梁海星似乎从中体会很多,感触也颇多。 参加工作已有段时日,尤其是经历了一些是是非非,心中有着许多的苦楚与感想,梁海星想起了自己的恩师,周末就到了恩师家。 恩师先是询问了梁海星参加工作后的一些感想,梁海星更多的只是笑而不语,他不想让恩师为自己担心。然而,尽管如此,恩师似乎从梁海星那并不开朗的表情里发现了梁海星那并不愉快的内心,恩师就道:“学生时代最为单纯,也许大家在一起为件小事争论的面红耳赤,但并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所有的争执与烦恼都将烟消云散,随着时间的流逝,将逐渐淡忘。但机关则不同了,同志们不仅朝夕相处,最为根本的还是利益冲突,为有限制的职务,相互竞争。因此时时事事还是小心点为好。在机关工作,是门学问。尽管需要好多能力,但我看具备两种能力就可以了。一是办事能力。并不是在单位多么圆滑,而是按照领导的意图,将领导交办的事情办好。尤其是对一些棘手的问题,在不违背法律和原则的前提下,将事情办好。二是文字处理能力,并不是说,能写一手好文章,就能代表着你的文字处理能力有多强,关键要符合领导的意图,或是将领导的心里话,用文字表达出来。如果具备其种一种能力,就可以成为优秀干部,如果二者全部具备,就可以成为一位出色的干部了。” 师母则在一旁道:“字如其人,字是门面,在机关上,写一手好字也很重要。”恩师道:“那只是基本功。其实,机关就是领导下的工作,归根结底,接近领导,让领导欣赏满意最为重要。” 梁海星感觉恩师的话极有道理,就深深地印在了心里,又练起了字,虽然没有进行文学创作,但每天都写着日记,以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梁海星成了恩师家里的常客,尤其是在周末休息的时候,经常光顾恩师家,聆听教诲,梁海星受益匪浅。 黄正刚副厅长的关心,恩师的教诲,梁海星个人的努力,似乎使梁海星的工作环境有了大为改善,薛槐还有许妍妍看待梁海星的目光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有时故意和梁海星闲聊两句,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虽然那是故意装出来的,有些僵硬,但梁海星仍感到很欣慰。然而,好景不长,梁海星的人生经历了重大变故,甚至整个身心濒临崩溃的边缘。 /96/96595/28768522.html 47、失魂落魄 一天,梁海星为在机关外办公的厅领导送文件,半路上,突然想起厅领导让其再送文件的时候,捎些稿纸与笔记本等办公用品的事,因厅领导喜欢用毛笔批阅文件,特别嘱咐梁海星要带支小楷毛笔和黑汁。梁海星丝毫不敢怠慢,就又急忙驱车返回办公室。 秘书科负责厅领导和厅办公室工作人员办公用品的领取与发放,存放办公用品的仓库座落在办公楼地下室一阴暗的房间。除了薛槐有把钥匙外,平时主要由梁海星负责保管,因到地下室很麻烦,梁海星也很少光顾,将经常用的办公用品先寄放到办公室的文件厨里,文件厨的办公用品快用光的时候再到地下室去取。 梁海星先到办公室取回厅领导需要的稿纸,因毛笔、墨汁之类的办公用品,平时很少用到,梁海星就放到了地下室的仓库里。 当梁海星急忙来到存放办公用品的地下仓库门前,见库门没有锁,先是有些吃惊,接着又想,或许是因为上次取办公用品时太匆忙忘记了锁好仓库房门,再者,仓库里主要存在放着办公用或准备报废的办公用具,平时根本没有人光顾,有谁会为了不值钱的办公用品来撬开仓库门锁?搞不好还会落个盗窃的罪名,得不偿失。梁海星就没有多想。然而,当梁海星刚刚推开仓库房门,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使得梁海星感到进退两难:存放办公用品的简易床上,薛槐与许妍妍正在从事着龌龊的勾当。 见梁海星突然走了进来,薛槐忙起身抓起衣服遮挡住自己的羞处。薛槐惊恐的目光望向梁海星,似乎恨不得钻进地板里。而许妍妍似乎很镇静,上前一把抓住准备逃出仓库的梁海星,怒目圆睁道:“你看见什么了?”梁海星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忙摇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许妍妍又道:“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对吧?”梁海星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点头道:“是,是,我给厅长取办公用品,我什么也没看见。”梁海星说着上前去取厅领导要的办公用品,然后低着头,欲急忙离开眼前这是非之地。 就在梁海星刚想离开,不料,又被已穿好衣服的许妍妍一把抓住了胳膊。许妍妍凶狠的目光望着梁海星,道:“我告诉你梁海星,今天的事一旦传扬出去,或是别人知道了,我就向领导举报,说你强奸我。你信吗?”梁海星豆大的汗珠潸然而下,不停的摇着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得到梁海得满意的回答后,许妍妍松开了手,梁海星抱着办公用品急忙逃离了地下仓库,背后又传来许妍妍的声音:“别忘了把门关上。” 梁海星关上仓库房门后,急忙上楼,跑着来到了为厅领导送文件的车前,直到坐在车上,心脏还在狂跳不已,失魂落魄。 好长时间内,梁海星都不敢正眼看薛槐和许妍妍,尤其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一想起发生在地下室仓库的事情,梁海星就不由的惊悸失眠。然而,薛槐和许妍妍却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照样有说有笑。但梁海星却感到特别恶心,像是吃了只苍蝇般窝心。更出乎梁海星意料的是,事情发生后不久,机关调整干部,许妍妍被提拔为秘书科副科长。梁海星似乎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一切,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富戏剧性。随着内勤提升副科长,似乎对薛槐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仅对薛槐冷淡了许多,而且经常瞒着其向杜一天汇报工作,还经常对薛槐指手画脚,似乎她成了科长。或许薛槐终于看清了许妍妍的心思,常常唉声叹气。路是自己走的,薛槐时常表现出一种难言的无奈。 一次,许妍妍又去找杜一天汇报工作,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薛槐与梁海星。薛槐主动来到梁海星的面前。见薛槐似乎有什么心里话要对自己讲,梁海星有些惊恐,就站了起来,困惑的目光望向薛槐。薛槐望了办公室房门一眼,似乎尽了最大的努力,对梁海星悄声道:“小梁啊,一个农村孩子在机关工作不容易。不过,据我观察,你这人为人真的不错,工作勤恳,为人真诚,纯朴善良,人品很好,好好努力吧。” 薛槐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谈心,梁海星心里很是激动,就道:“嗯。”薛槐心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想了想,道:“刚参加工作,人都要经历些磨难,有个适应的过程。但我和你不一样,你年轻,学历又高,为人处事又稳重,随着资历和阅历的增进,日后必定大有前途。我不行了,学历低不说,年龄也大了。整天掐着手指头算退休时间。” “科长你不要这样说,你离退休的时间还早着呢。谢谢科长对我的关心,我有什么做得不周的地方,科长尽管批评就是了。”梁海星随声附和道。事后,连梁海星自己都感到不解,怎么能当着薛槐的面说出这么违心的话。尤其,回想起薛槐与许妍妍对自己的处处刁难,薛槐的可怜相不时浮现于眼前,就想: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薛槐,作为科长,你也有今天啊。 薛槐叹了口气,道:“小梁啊,可能在你眼里,我不是个好科长,甚至连个好人也谈不上……。”薛槐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薛槐又道:“为老不尊,但我也有难言之处。”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静静的听着。 薛槐似乎把梁海星当成了知己,终于有了向梁海星倾述的机会,有着说不完的心里话:“小梁啊,你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对机关可能有些不太了解,机关的事情很复杂,有时甚至不得已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违心的事。记住,你的科长从来没有害过你。”薛槐望了自己的办公桌一眼,道:“小梁啊,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梁海星一听薛槐要调离,忙道:“科长你去哪里高就啊?” 薛槐苦笑道:“咳,还高就呢,能有个地方发工资,有碗饭吃就不错了。小梁啊……。”梁海星点了点头。薛槐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来历,说实话,秘书科并不适合你。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穿在自己的脚上才知道。也许在外人看来,我们秘书科整天和厅长打交道,很风光,别人也会高看我们一眼,其实我们就是个服务员。你是大学生,在这地方时间待长了,会荒废你的专业,如有机会,离开科里,去从事专业性强一点的工作吧,那样或许对你将来发展有好处。” 望着推心置腹的薛槐,梁海星心里很是感激。欲言,背后传来许妍妍犀利的指责声:“这像什么话啊,上班时间科长带头和下属聊天,怪不得主任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这样的工作态度主任要是满意了才怪呢?”梁海星回头一看,刚刚提拔为副科长的许妍妍正怒视着薛妍妍和自己。梁海星不知该说什么,就低头借故走出了办公室。 后来的发生的一些事情,令梁海星终生难忘,对机关也就有了更深的了解。 按照规定,梁海星每天负责为厅领导送一些传阅或是办理的文件,文件自然应由梁海星保管。但梁海星还要办理一些事务性的工作,由于上面发的文件份数较少,尤其是密级较高的文件,厅机关相关部门在办理时,经常要到秘书科借阅。从厅领导办公室里取回的文件,梁海星就交许妍妍保管。一天,梁海星刚刚办完事回到办公室,满脸严肃的杜一天就走了进来。杜一天让梁海星找一份前不久厅长刚刚批示过的文件,急着办理。杜一天说完便走出了秘书科。主任交办的事,又急着用,梁海星自然不敢怠慢。因文件一直由许妍妍保管,梁海星就将目光望向许妍妍。谁知,许妍妍似乎没听见杜一天说过的话,一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薛槐与梁海星,薛槐就对梁海星道:“主任的脾气你了解,说是急着用,肯定还会找你的。你好好地找找吧,找到后,抓紧给主任送去。”薛槐说完也走出了办公室。 梁海星先是查了下收文登记簿,杜一天要找的文件,因属绝密级,上级只发给厅机关一份。梁海星心里非常着急,就将所有的文件柜全部打开。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杜一天要的文件仍没有下落,梁海星额前汗珠不停的滴落在地上。找遍了文件柜里所有的文件仍没有杜一天需要的文件,梁海星又将自己的抽屉全部打开,仍然没有找到。梁海星坐在办公桌前仔细想了想,生怕有疏漏。过了一会儿,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找来为厅领导送文件的文件包,希望有新的发现。梁海星将文件包里所有的夹层全部打开,仍然一无所获。按照保密规定,如果丢失绝密级文件,将意味着发生重大失泄密事件,当事人要受到严肃处理。而对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梁海星来说,背着处分,将预示着短期内很难有晋升的机会。不用杜一天批评,梁海星将因此在心里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 坐在办公桌前,梁海星回想着因丢失文件而造成的种种后果,心里就更加后怕,就极力回想着那份绝密级文件会存放到什么地方。似乎又觉得什么地方都有存放那绝密级文件的可能,就又到处寻找起来,结果仍然是失望。 就在梁海星几乎绝望的时候,薛槐与许妍妍不约而同的走了进来。薛槐同情的目光望了正在苦思着的梁海星一眼,轻声道:“怎么还没找着啊?”许妍妍走到文件柜前,望着有些凌乱的文件盒,非常不满,甚至是有些气愤,道:“你看看,把文件全弄乱了?” 不知什么时候,杜一天又走了进来,一见其满脸的凶光,梁海星顿时明白了一切,又一场灾难即将发生。果然,杜一天对梁海星道:“文件呢,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啊?”梁海星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梁海星想起了聊斋里《蟋蟀》的故事,此时恨不得自己变成那份失踪的绝密级文件。 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杜一天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一份文件事小,责任心事大,刚参加工作不久就这样浮躁,怎么适合做办公室文秘工作?像这样人名义上是大学生,实际上是什么事也办不了的狗屁,根本不配做机关工作。也不知人事处怎么考察的,竟将这样的人选进了机关。我告诉你小梁,如果这份文件找不到,按照保密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也别想在办公室工作了,办公室就是缺人,也不会容留你这样的人。” /96/96595/28785333.html 48、失而复得 杜一天的大声吵骂,引来机关工作人员观望。然而,杜一天似乎仍没解气,就又望着一直坐在办公桌前低头不语的薛槐骂道:“你别坐在那里装蒜,你们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科长,你也有责任。小梁受处分,你也脱不了干系。从现在开始,你们科所有的工作都停下来,给我找文件,如果找不到文件,你们全不能回家,什么时候找到了文件,什么时候再下班……。” “发生什么事了,上班时间大声吵嚷,还像机关吗?”不知什么时候,黄正刚走进了秘书科。望着满脸严肃的分管副厅长黄正刚,办公室主任杜一天忙满脸微笑道:“厅长你来了,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么大声喧哗干什么?上班时间,你作为主任在他人的办公室里,大声喝斥影响多不好啊?一份绝密彖文件丢失了,的确,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极大的被动和负面影响,该处理的一定要按照有关规定严肃处理,以接受教训,改进工作。但作为办公室主任,直接领导,难道你没有管理教育的责任吗?况且,那份文件是丢失了,还是暂时没有找到,在事情还没弄清前,你就先定了性,这样有利于工作吗?一个办公室主任,怎么竟会有如此低的修养和粗浅的管理方式?你这样抓队伍有什么好的结果吗?别吵了,抓紧找到文件。如果实在找不到,也不能隐瞒不报,然后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请有关部门协助查找吗?”黄正刚长信任的目光望了梁海星一眼,走近梁海星,轻轻的拍了拍梁海星的肩膀鼓励道:“年轻人,工作出现点失误很正常,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关键是要汲取教训。要注意养成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不仅对做好办公室工作,就是对做好其他工作也有好处。你毕竟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黄正刚和杜一天都又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秘书科又恢复了宁静。许妍妍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不满,就道:“真是倒霉,自己做事不负责任,连累别人一块挨熊。”薛槐似乎对梁海星很同情,望了正在深思着的梁海星一眼,悄声道:“小梁,你再想想,除了科里以外,你还拿着文件去过什么地方?会不会遗忘在了送文件的车里?” 科长的一席话,使梁海星受到了启发,就疾步走出办公室,来到了司机班,打开送文件的车,连同后备箱,到处寻找了起来,但仍然毫无收获。 满脸悻然的梁海星又回到了办公室,薛槐见梁海星垂头丧气,顿时明白了一切。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梁海星断定那份文件肯定丢失了,也就失去了继续寻找的信心,但一见薛槐和许妍妍也在帮着自己寻找文件,就又似乎看到了希望,四处寻找了起来。梁海星找来文件包,将里面夹层上的拉链打开,突然,梁海星眼前一亮,发现了杜一天需要的文件,惊呼道:“文件找到了?”梁海星将文件拿出来一看,果然正是杜一天要找的文件,就急忙来到薛槐的面前,道:“科长,文件找到了。”这一切似乎在薛槐的预料之中,薛槐一丝的惊喜也没有,淡然道:“找到就好,赶快给主任送去吧。”许妍妍似乎有些不满,将手里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摔,愤然道:“这工作真的没法干了,自己粗心,差点让别人跟着受处分。” 薛槐异样的目光,许妍妍的愤慨,眼前的一切,使梁海星从惊喜中清醒过来,梁海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道:“自己很清楚的记得,刚刚仔细检查了文件包,根本没有发现里面有要寻找的文件。为什么自己离开办公室不长时间,文件出现在了文件包里?”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向薛槐,薛槐一见梁海星的目光慌忙低下了头,梁海星从薛槐的慌乱中发现了不安。梁海星又将目光望向许妍妍,许妍妍满脸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望着眼前的一切,梁海星所有的兴奋骤然乌有,感到周身很凉。拿着杜一天需要的文件,还有借文登记簿,梁海星慢慢走出了办公室,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天下午上班不久,梁海星为厅领导送完文件,回到办公室,刚想喝杯茶,厅长谷远深来到了梁海星面前。 按照惯例,厅长谷远深一旦外出离开办公室,路过秘书科,就进来和梁海星打个招呼,让梁海星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收回秘书科,或是将已批办的文件退给秘书科。有批示的文件,梁海星抓紧送有关部门办理。一见谷远深,梁海星忙起身道:“厅长您出去啊?”谷远深似乎没有听清梁海星的话,道:“我记得前两个月,为方便厅长出发,厅里为每位厅领导配发了行李箱,我的行李箱怎么一直没收到啊?是不是你忘送给我了?”谷远深的话音刚落,梁海星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谷远深说的并没错,指责也很有道理。 那是两个月前,厅行政管理处通知梁海星,为厅领导每人配发了一个行李箱,借着为厅领导送文件,梁海星分别送给了每位厅领导,因当时谷远深出差在外,梁海星就将其行李箱放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文件柜上。一天,谷远海出发刚回来,梁海星想将行李箱送给谷远深。突然间,许妍妍接到了一个电话,在机关外办公的厅领导急着要一份文件。梁海星正在为难之际,许妍妍道:“不就是个破箱子吗?你放在这里,我负责送给厅长,你抓紧要车去给在机关外办公的厅长送文件吧。”梁海星将配发给谷远深的行李箱交给了许妍妍,接过许妍妍手里的文件急忙走出了办公室。 送完文件后,梁海星见厅长行李箱已不在办公室,就以为许妍妍将行李箱送给了谷远深,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 面对谷远深的突然发问,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将目光望向许妍妍。许妍妍一听谷远深的声音,忙满脸微笑着迎上前,道:“哟,是厅长啊?有事啊?” 谷远深同样微笑道:“没什么大事,我往前要出发,正在收拾东西,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厅里配发的行李箱,就来问问小梁……。”谷远深尚未说完,许妍妍长便敛起笑容,望着梁海星厉声道:“你这孩子,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厅长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作为我们秘书科主要是为厅长、一把手服务的。多长时间了,厅长的箱子怎么还没送给厅长啊,咳!”许妍妍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厅长的箱子,不是当初你说亲自送给厅长吗?当初自己还以为,你借机讨好厅长。时至今日,你却矢口否认,甚至竟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头上。梁海星周身不由的颤抖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狠狠的打在许妍妍的嘴上,让其再胡说八道,心里却在骂道:“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 许妍妍的一席话,使谷远深感到有些尴尬,就笑道:“责任也在我,忘了及时提醒你们。”许妍妍则急忙道:“厅长您可别这样批评我们,是我们做事考虑不周。我让小梁抓紧找一找,找到后抓紧给您送去。”谷远深见许妍妍满脸的虔诚,就没再继续追究,道:“好好好。你们忙。”然后又对梁海星道:“小梁找到后,送到我办公室。”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点了点头。 谷远深刚刚走出办公室,许妍妍便若无其事般又坐在办公桌前,看起了报纸。梁海星知道谷远深日后还要追问那箱子的事。就急忙来到了行政管理处。一来,看看行政管理处,是否可以再为厅长补发一个行李箱。二来,看看那行李箱的价格,如果行政管理处不再配发,那就自认倒霉,自己出钱为厅长购买一个行李箱。然而了解的结果出乎梁海星的意料,一来,为厅领导配发物品,都有着严格的手续,绝不可能再补发。否则,让其他厅领导知道了会有意见。二来,那行李箱的价格很贵,是梁海星工资的两倍。听着行政管理处工作人员的回答,梁海星的脑袋顿时一阵轰鸣。 夜,已经很深了。孤独的灯光下,梁海星还在为谷远深厅长行李箱的事发愁,尤其是想到近日来接连发生的事情,梁海星感到形影单只的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助,泪水不由的滴落下来。在这时刻,不知为什么,梁海星特别想念自己的父母,心里道:爸爸,娘啊,儿子每次写信都告诉你们,机关与学校不同,这里的领导和蔼可亲,同事们相互关心,自己整天吃着肉和馒头,生活如蜜般,可结果呢?爸爸,娘啊,星儿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真的有一天,星儿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对你们说,爸爸,娘,这里真的不是星儿待的地方,星儿还是想做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民,服侍你们一辈子,你们会埋怨星儿无能吗? 梁海星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就不由的拿来稿纸,为父母写起了信来,欲将心中的一切向父母作一倾述,写了数页,梁海星突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将那写好的信撕碎丢进了纸篓。梁海星又觉得有些不妥,提着纸篓,来到文件焚烧炉前,将那撕碎的信扔进了焚烧炉,焚烧了起来。 /96/96595/28810794.html 49、知遇之恩 也许是错觉,或许是幻觉,就在梁海星心理几近崩溃的时候,梁海星每每为黄正刚送文件时,总是感觉有一双可亲的目光在关注自己,梁海星心里自然很是欣慰。 同往常一样,梁海星将呈办的文件放在黄正刚的办公桌上,转身欲离开,身后传来黄正刚的声音:“好长时间没和你交流了,怎么样小梁,机关工作适应了吗?” 黄正刚主动和自己交流,在梁海星看来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然而,孰知黄正刚的一句问候,竟使梁海星热泪盈眶。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擦着脸上的泪,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近来受到了不少的委屈。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坐下来,我们慢慢的聊聊。”黄正刚说着为梁海星倒过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梁海星坐在了沙发上。 在梁海星人生最为困苦的时候,有人能安慰自己,而且这人竟是分管厅领导,梁海星心里已用感激难以形容,恨不得跪在分管副厅长的面前,叩一响头,喊一声“谢谢领导!”而事实上,自己的父亲也不可能像黄正刚副厅长这样关照自己。梁海星始终没有向父母提及过自己的处境,无论自己遇到多大的难处,与父母通信时,只说自己工作生活得很好,让父母照顾好妹妹和自己。梁海星心里清楚,如果父母知道了自己的处境,除了陡添担忧,根本帮不了自己。但这分管副厅长则不同了,他可以改变自己的一切,尤其是面对分管副厅长的主动关心,梁海星眼里噙满了泪,不知该说什么,两眼直视着黄正刚,心里似乎有着不尽的感情要表达。 “小梁啊,又遇到为难的事了。其实这一切都很正常,这就是机关,遇事想开点,否则,是和自己过不去。不过,你们的主任,做事也的确欠考虑,不就是一份文件找不到了吗?竟然大动肝火,和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过不去。我抽个时间和他好好地谈谈。”黄正刚看上去很随意。 “黄厅长和要杜一天谈话,那杜一天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向黄厅长告的状?杜一天会不会报复自己啊?”梁海星愕然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道:“作为办公室主任,长期在厅领导身边工作,主要职责是协调各方关系,完成厅领导交办的事情。他这性格不彻底的改一改,真不适合从事办公室工作。” “黄厅长要调整杜一天办公室主任的工作?也就是说,从此以后自己不会在杜一天的阴影下工作了?那薛槐,尤其是许妍妍也就失去了靠山?”梁海星听了黄正刚一席话,似乎人生寒冬已度过,明媚的春天蹒跚而来,幸福在向自己招手,心里很是高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自然充满了少有的灿烂。 “人生就是一本书,里面全是故事,但每个故事并非都随人意,经历点风雨,短期看是受到了挫折,甚至是委屈,但长远来看,自己受到了磨练,会变得更加成熟,今后遇到更大的挫折也好应对,对自己的长远发展会有好处。尤其是你现在这个岗位,表面看似收收发发跑跑腿的事务性工作,但换个角度看,你天天在厅领导身边工作,每位厅领导都是你的老师,你可以接触到大量的文件资料,可以学到其他同志学不到的东西。你一定要把握好当下这好机会,利用好眼下这好条件。年轻人刚参加工作,心比天高,最容易心浮气躁。虽然每位厅领导都有自己的性格,而且身为厅长,年龄都比较大了,有时发点脾气,也有情可原,但一级有一级的水平,作为厅领导,他能到现在这个位置,无论是他处理问题能力,还是对政策的把握,或在某一个业务领域,有着超过一般同志的能力水平。如果你把他们身上的本事全学到了手,你想想,对你未来的发展会有多大的好处啊。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尤其是有些厅领导,身上的毛病也不少,前两天,我听说他为了一个行李箱,还和你发了一顿脾气……。”黄正刚似乎怕伤害着梁海星,话语显得极为谨慎。黄正刚的话似乎说到了梁海星的伤心处,鼻子一酸,泪珠再次不由的滴落下来。 梁海星的泪使黄正刚感到心酸,就继续安慰道:“这就是社会,为了一个箱子,竟然不顾廉耻去批评一个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无论从哪方面都说不过去。不过小梁,你表现得很好。记住,现在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天大的事,也一定要冷静,人一旦失去了理智,很容易误断,甚至做出是连自己也后悔的事。公道自在人心,你现在的工作岗位,经常和领导打交道,我很理解你的处境,越是这样的环境,越能锻炼人的才智,提升人的能力水平。我了解他,为了一个箱子,他还会再找你的,不知你想怎么处理?”黄正刚同情的目光望向梁海星,似乎又考验着梁海星对这棘手问题的处理能力。 梁海星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黄正刚就微微一笑,道:“你还不信任我?” 黄正刚的推心置腹使梁海星受到了莫大鼓励,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厅长,那天我有急事需要处理,就把箱子交给了科里,让科里送给厅长。后来,发生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此时的梁海星仍不想把责任推卸给其他人,虽然此事与自己关系不大。然而,尽管如此,黄正刚似乎从梁海星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事情就有些复杂了。”黄正刚自言自语道。 “我想好了,我想从财务上借点钱,先买个箱子送给谷厅长,等发了工资再还给财务。”梁海星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似乎很坚定。黄正刚一听,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工作上的事,怎么让你个人出钱去买箱子啊,再说你工资这么低,什么时候能还上啊,说不定,你挪用公款,一旦被别人举报,还有违纪嫌疑,得不偿失。这样吧,你回去打个借条,我批一下,先去行管处借一个箱子,送给他。先把他那里的一关过去,余下的事慢慢查,纸里包不住火,肯定会水落石出。”黄正刚望着梁海星道。梁海星有些不安,道:“厅长,这样好吗?” 黄正刚照例微微一笑,道:“你听我的,这件事就先这样处理。” “嗯。”梁海星感激的目光望向黄正刚,深深地点了点头。 “另外,小梁啊,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当面谈谈。”黄正刚望着梁海星道。梁海星不知黄正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讲,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嘴上却道:“领导你说吧。” “小梁啊,我知道你是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到机关工作后,也很辛苦,但你也要注意锻炼自己,你不可能长期从事这文秘工作。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想给你调调工作。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不可能管理一辈子文件,应该从事一些文字研究等工作,尽快提高一下自己的能力水平。”黄正刚道。 一听说黄正刚要将自己调到研究室工作,梁海星更是激动不已。梁海星心里很明白,在厅机关,每个人都清楚研究室的位置,虽然经常加班,工作极为辛苦,但陪着厅领导调研,给厅领导写讲话稿,在机关干部心目中那是人才济济的地方,是个极为重要且特殊的岗位,也是最有前途的部门之一,梁海星心里自然很高兴。尤其是黄正刚,作为排名第一的副厅长,按照职责,不仅分管办公室,还分管研究室,纪检、人事部门,因此,其提出将自己调到研究室工作,那是件极其自然的事情。 梁海星深深的点了点头,刚想说感谢厅长,又似乎觉得不妥,稍思忖后轻声道:“感谢领导的培养,我服从组织安排。”黄正刚似乎对梁海星的回答很满意,望了梁海星一眼,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正当梁海星沉浸在人生最为幸福的时刻,黄正刚又道:“你现在好好的干着,业余时间也别忘了加强对政策理论的学习,尤其是多留意一下文件,把自己的字练一练。找个适当的机会,我向有关部门提出来。” “嗯。谢谢领导。”梁海星起身道。 黄正刚微微一笑,欣赏的目光望向梁海星,不由地道:“我参加革命前,也是农村孩子,农村孩子很纯朴。”耳闻黄正刚的赞扬,梁海星心里自然更加舒畅。梁海星道:“厅长您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黄正刚起身道:“好吧。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聊。” 从黄正刚办公室出来,一走进秘书科,梁海星首先发现了许妍妍那双怒视自己的目光,梁海星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许妍妍便道:“你怎么去厅长那里这么长时间啊,厅长又有什么文件找不到了?” 望着满脸挂霜的许妍妍,梁海星心中刚刚荡起的喜悦顿时乌有,满脸的疑惑满道:“厅长没让我找文件啊?” “那你干什么去了?” “厅长找我谈心了。” “厅长找你谈心?” 梁海星点了点头,担心言多必失,没再说什么。 许妍妍望了梁海星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文件柜,取出一文件夹,然后向楼上走去。 /96/96595/28851139.html 50、诬陷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薛槐和梁海星,梁海星爬在办公桌前,想起黄正刚刚刚说过的话,就拿来稿纸准备草拟向厅行管处借行李箱的请示。此时,仿佛黄正刚就站在其面前,正满脸微笑地望着他,梁海星心里顿时充满了无恨的感慨。 就在梁海星胡思乱想间,不知什么时候,薛槐在了其面前,悄声对梁海星道:“小梁想开点啊,女人就这样,小事太多,好计较。”薛槐说着向楼上望了一眼,梁海星点了点头,道:“谢谢科长的关心。”突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道:“科长,那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我正要为厅长送行李箱,她说是有急件让我去处理,并且是她自己说的,将行李箱转交厅长,可厅长要行李箱,她却不说话了。” “你把这事告诉黄厅长了?”薛槐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梁海星没有直接回答,满脸的困惑。过了一会儿,梁海星像似在自言自语,道:“我有时真的不明白,从年龄上,她比我大二十来岁,我应该喊她阿姨了。从职务上,她已经是副科长,与我也没有竞争关系。原先也不熟悉,没什么利害冲突。但我始终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这样对我……。”梁海星真想将所有的委屈向薛槐倾述,似乎又觉得不妥,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梁啊,你整天忙着送文件,闲的时候不多,我们也没有时间谈谈心,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机关与学校不同。在学校,你们都是学生,毕业后各奔东西,大家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但机关不同了,大家将长时间在一起相处,每天都有利害交织。你有机会还是多和许科长交流交流。我想,你们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吧?”薛槐话语很谨慎。 “我和她之间有什么误会?”梁海星目光充满困惑。 “咳。”薛槐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梁海星低头继续着草拟着申请,写就后,将申请放进文件夹,走出了办公室,上楼找黄正刚签字。梁海星刚刚走近黄正刚办公室房门前,里面传来黄正刚的斥责声:“我从来没有袒护过小梁,一个刚刚进入机关工作的年轻人,小梁身上也可能有着许多年轻人共同的毛病。如果被我发现了,我会照样给他指出来,甚至是批评他。可你呢,从年龄上,你比小梁大好多,如果在社会上,小梁可以喊你阿姨了;从职务上,你是他的领导。你既然说,小梁这也不好,那也不是,你可以找小梁谈心吗?给小梁及时指出来,那也是你作为小梁的领导负责任的表现。我想,小梁会改的。但你是怎么做的?我常说,同事在一起工作是缘分,大家一定要坦诚相见。我最不能容忍的是,当面一团和气,背后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将同事当成竞争对手,下级告上级无德,上级告下级无能。” 从黄正刚的话语里,梁海星似乎听出了什么,黄正刚激动的情绪更让梁海星内心深为不安,充满了无恨的感慨:难道这就是刚刚与自己和颜悦色谈心的黄厅长?为了自己,黄正刚副厅长竟不惜当面严厉批评许妍妍。梁海星顺门缝望里一瞧:许妍妍正坐沙发上啜泣。望着眼前的情景,梁海星对黄正刚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梁海星又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刚刚发生的一幕不时浮现在眼前,始终有一个难解之谜萦绕梁海星的脑际:自己与黄厅长非亲带故,为什么黄厅长处处帮着自己?梁海星甚至还想:难道黄厅长对自己另有所图,或是将自己作为一枚棋子在利用? 后来,梁海星对黄正刚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就为自己的多虑汗颜。 周末,因一急件需交黄正刚批办,梁海星就去了黄正刚家,恰好黄正刚不在这家。同黄正刚一样,其爱人也是一位极为友善之长辈。在等待黄正刚回家的空暇间,梁海星与黄正刚的爱人闲聊了起来。闲谈中,梁海星对黄正刚有了更多的了解。 黄正刚是一位老革命,战争年代一直在根据地负责做群众工作,免不了和各色人打交道。解放后,被政府任命为副市长。六十年代,因被人告发曾“通匪”,含冤入狱,因此黄正刚向来爱憎分明,最疾恨为人不实者。也许特殊的经历,使得黄正刚似乎对年轻人特别关照。 梁海星胡思乱想间,双眼通红的许妍妍拿着文件夹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办公室。梁海星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妍妍便将文件夹往办公桌上狠狠的一摔,随后便破口大骂起来:“这工作没法干了,人小鬼大,处处背地里使绊子,自己捅了娄子,却往领导那里告黑状。” 薛槐知道许妍妍定是受到了黄正刚副厅长的批评,就忙劝解道:“可能是误会吧,别记在心上。” “误会?!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少装老好人。”许妍妍气势依然很凶。 梁海星知道许妍妍在骂自己,但人家毕竟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更为重要的是,梁海星很理解许妍妍此时的心情。如果此时自己站出来接话,一场争吵将在所难免。再说,许妍妍是老同志,而自己刚参加工作不久,一旦争吵起来,机关上的干部肯定偏向许妍妍,最终倒霉的将是自己,就想借机溜出办公室,暂时躲避一下。不料却被许妍妍喊住了。 许妍妍来到梁海星的面前,指着梁海星的鼻子道:“梁海星,你往哪溜啊,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休想离开这办公室。” “什么事要我说明白啊?”梁海星尽量不想激怒那母狮般的许妍妍,话语极为缓和。 “你告诉我,厅长是你亲爹,还是你亲爷,我和你有什么天大的仇,你到厅长那里去告状……?”薛槐见一场争执难免,而一旦事态升级,作为科长他也有责任。薛槐很了解许妍妍,知道在眼前情势下,很难劝解,就拿着一文件夹悄悄走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许妍妍与梁海星二人,许妍妍似乎仍怒气未消,指着梁海星的鼻子骂道:“你把厅长的行李箱藏起来不给厅长,反诬称交给了我,还到你亲爹、亲爷爷那里去告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究意想干什么?你才参加工作多长时间啊,就想把我赶下来,你就是把我赶下来,这副科长的位置也轮不到你一个小毛孩子坐?你为什么这么坏啊?” 面对许妍妍的羞辱,真是骑到了头上拉屎,简直是欺人太甚,此时的梁海星已经忍无可忍,就不由地举起了拳头。也许许妍妍以为梁海星要打自己,就先下手为强,低头向梁海星撞来,梁海见状,忙一躲闪。也许用力过猛,许妍妍的头撞到了梁海星身后的文件柜上,顿时鲜血如注。不知是极为气愤,还是有些后怕,梁海星就将举起的拳头,往办公桌上狠狠地砸去,并吼道:“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随着“嘭”的一声,梁海星办公桌上的玻璃板被砸得粉碎,梁海星的右手同样鲜血如注。 “打死人了,还有没有王法啊?”许妍妍坐在地板上大哭起来,梁海星坐在办公桌前喘着粗气,怒目望向许妍妍。 “你们想干什么啊?都给我住手!”就在梁海星茫然不知所措间,杜一天出现在了办公室房门前。 梁海海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杜一天已到来了梁海星的面前,指着梁海星的鼻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梁海星心想:本是两个人的事,再说,事情是对方挑起的,为什么上来就指责我。梁海星知道杜一天与许妍妍关系有些暧昧,与杜一天争辩倒霉的将是自己,就冷目望了杜一天一眼,没有说什么,低下了头。 许妍妍一见杜一天出现在了面前,如同见到了救星,更加得意,趁着杜一天训斥梁海星间,悄然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随即大声哭喊道:“主任,小梁趁办公室没人,他要非礼我。我没同意,他就打我。主任你可要给我作主啊!” 许妍妍坐在地板上撒起泼来。 “你们都给我住嘴,赶快去卫生室包扎一下。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都停止工作,听候处理。”杜一天望了许妍妍一眼,见其受伤,而且听许妍妍说,梁海星企图要非礼她。在办公室强奸上属,这是严重的刑事案件啊,将要受到法律严惩,更为重要的是,一旦传扬出去,对整个机关将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尤其是他本人,下属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作为主管领导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作为第三梯队人选,容不得他有半点的闪失,因此杜一天极为恼怒,望着梁海星几乎吼道:“梁海星,你胆子也忒大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办公室主任还想说什么,不知何时,黄正刚出现在了秘书科办公室的房门前,望着眼前的情景有些怒不可遏,道:“上班时间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这哪像个机关干部啊,简直像个泼妇。”黄正刚的声音,虽然不像杜一天那样歇斯底里,但极具威严。 一见黄正刚出现在面前,梁海星像是遇到了亲人。望着黄正刚,梁海星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如注,心里纵有千言万语,此时竟不知如何说起,梁海星更咽的声音道:“厅长……” /96/96595/28851141.html 51、怒斥 不知理屈,还是另有所图,许妍妍一见黄正刚便哭诉道:“如果组织上不开除梁海星,我就找人弄死他。”面对黄正刚分管副厅长,还有杜一天办公室主任,许妍妍仍在胡搅蛮缠,说着与其身份极不相符的话,杜一天也觉得有些越格,就狠狠地噔了许妍妍一眼,怒声道:“你在胡说什么啊,厅长都来了,你还坐在地上撒泼,懂不懂机关规矩啊。”杜一天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前胸,悄声对仍坐在地上的许妍妍悄声道:“还不把你的上衣扣系上,成何体统?” 许妍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系上自己的衣扣,见黄正刚向自己走来,急忙站了起来。许妍妍本想黄正刚会安慰自己,然而,黄正刚却用不屑的目光瞥了许妍妍一眼,极为厌恶的语气道:“你年龄比小梁大,工作时间比小梁长,又是小梁的领导,你说话可要负法律责任啊。” 许妍妍似乎从黄正刚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知道再胡闹下去,对自己更加不利,就捋了捋头发,悄悄地走出了办公室,前往卫生室包扎自己受伤的脑袋。 黄正刚来到梁海星面前,轻轻地拍了拍梁海星的肩膀,然后,又察看了一番梁海星受伤的手,轻声道:“怎么样,需要去卫生室包扎一下吧?”梁海星摇了摇头。黄正刚又安慰道:“相信组织会秉公处理。”梁海星深深地点了点头,感激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说完又望向杜一天,道:“上班时间在办公室发生这样的事情,作来分管领导,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也有责任。” 黄正刚当着自己的下属批评自己,杜一天有些难以接受,先是一怔,接着一股无名火冲上火头,气急败坏道:“虽然你是厅长,职务比我高,但你说话也要注意场合,他们吵架,与我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你也看到了,我这不一直在批评他们吗?” 面对杜一天的直接顶撞,黄正刚极为生气,但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一直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极为平和地对杜一天道:“作为直接领导,你平时是怎么教育的,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你没有监管的责任?当然,作为分管副厅长,我也要承担领导责任,我将就今天发生的事向党组作出深刻检查。”然后,黄正刚又对门外看热闹的机关干部道:“上班时间,大家都去工作吧。”黄正刚转身对杜一天道:“他们的科长呢?你叫上科长,到我办公室。”黄正刚说完向楼上走去。 望着黄正刚渐渐离去的身影,杜一天似乎终于从梦中醒来,为自己刚才的顶撞深感懊悔,尤其是从黄正刚的话语里,杜一天似乎听出了什么,就没再争辩,低头走出了秘书科。 黄正刚刚刚走进办公室,杜一天和薛槐相继拿着笔记本,低头走了进来。 黄正刚先是望了薛槐一眼,道:“你先介绍一下事情发生的主要经过及原因。” “什么事啊?”薛槐故作不解道。 “你们科刚刚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科长,你竟然不知道?”黄正刚望着满是疑惑的薛槐,似乎有些不满。 “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没在办公室,出去落实厅领导交办的事了。后来,听说科里出了点事,就急着赶回了办公室。”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吵架的时候,你没在现场?”黄正刚问道。 薛槐先是瞟了杜一天一眼,见杜一天一直在低头不语,又将目光望向黄正刚,轻轻的点了点头。 黄正刚欲言,杜一天便插话道:“今天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件,尤其是小梁自分配到办公室秘书科工作,经常违反组织纪律和保密纪律,先是丢失文件包,然后丢失文件。这充分说明,这孩子不具备一名机关干部应有的基本素质和条件,我建议立即将小梁开除或是辞退,最起码也要退回人事厅重新分配工作。”杜一天似乎终于难以掩饰内心的愤慨,有些怒不可遏。 杜一天打断黄正刚的问话,已使得黄正刚有些不高兴,尤其是作为办公室主任,分管干部又是在办公室上班期间发生如此大的争吵,本身就有着监管的责任。更为主要的是,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就先入为主,明显袒护一方,有失一位处级领导干部的水准。杜一天的表现,使得黄正刚极为生气,杜一天还没说完,黄正刚脸色便阴沉下来。杜一天话音刚落,黄正刚就道:“这是在我的办公室,是我在向薛槐了解事情发生经过,你有什么权力打断我的问话?我看是你缺乏组织观念,根本不具备办公室主任应有的基本素质与条件。” 杜一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因过于偏向许妍妍,已失去了理智,话语极具情绪化,面对分管副厅长的批评,也不好反驳,就低下了头,静静地听着黄正刚的训斥。 “你说事情发生前,你就出去办事了?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办公室,离开办公室后,你去了什么地方,都有谁证明?”黄正刚望着薛槐道。 “这……。”薛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分明在楼梯上看见你,在他们吵起来后,你拿着文件夹走出的办公室。你现在竟然当着我的面说,你当时没在现场。作为党员,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忠诚,实事求是。先不说,从分管的角度,将来如何追究你的责任。仅凭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如实向组织反映情况,就已经涉嫌违反组织纪律。” “我……。”黄正刚的话有理有据,句句刺痛薛槐的心。顿时,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来。薛槐瞥了黄正刚一眼,低声道:“我当时是在现场,见他们二人吵起来,而且很凶,我还劝说了两句,根本没人听我的,我觉得与其劝解,还不如离开会儿,让他们二人冷处理,或许效果更好。谁知我离开后,他们非但没有收敛,还动起手来了。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黄正刚向薛槐挥了挥手,道:“也就是说,你当时在现场?” “嗯。”薛槐望了杜一天一眼,点了点头。 “你知道事情的起因?”黄正刚又问道。 “嗯。”薛槐照样点了点头,不解的目光望向黄正刚。 “详细过程,一会儿请你在会上讲。”还没等薛槐反应过来,黄正刚又道:“你现在就通知纪委书记、人事处长,到我办公室开会,我们先研究个初步处理意见,然后提交厅党组审议。” 薛槐刚要走出黄正刚的办公室,背后传来黄正刚的声音:“你通知完后,马上到我办公室,你也列席一下会议。” 不长时间,纪委书记郑天平、人事处长王思千拿着记录本先后走进了黄正刚的办公室。 黄正刚分别望了眼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的郑天平和王思千后,道:“刚刚发生在秘书科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郑天平与王思千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又低下了头,听着黄正刚讲话。黄正刚继续道:“把你们二位召来,一是通报一下事情经过;二是研究一下初步处理意见,然后提交厅党组审议。” 黄正刚的话音刚落,杜一天似乎有些沉不住气,首先道:“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开除或是辞退梁海星,否则,将来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更恶劣的事件。到时候,别说我没有提醒。” 面对杜一天的固执己见,或是明显偏向,黄正刚很是不满,就道:“作为办公室主任,你的下属许妍妍和小梁,上班时间发生严重争吵。作为主管领导,在事情起因还没搞清前,你先不要发表意见,以免产生误导。”杜一天不满的目光望了黄正刚一眼,见其说的有道理,就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喘起了粗气。 黄正刚望了仍不服气的杜一天一眼,对薛槐道:“你先把事情的经过,向大家介绍一下吧。” 薛槐望了杜一天一眼,见其低头面无表情,就望着黄正刚,将自己知悉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薛槐汇报完后,黄正刚点了点头,道:“既然事情的经过,大家基本清楚了。那就请大家议一下,此事怎么处理。”黄正刚话音刚落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又道:“我说的处理,并不是说今天一定要拿出个最终的结果。我的基本考虑是,这件事不能拖,一旦拖下去,会造成更坏的影响。但我刚刚听了汇报,感觉事情有些复杂,只有将整个事情全部了解清楚了,才能拿出个周密的处理方案。尤其是在对待人的问题上,我向来主张,攸关一个人的未来前途,一定要慎重,查清事实、分清责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好,下面大家议议吧。” 虽然黄正刚已把调子定了下来,但如何具体处理的确挺棘手,稍有不慎很容易留下后遗症,善后工作很难处理。虽说主管部门的意见很重要,但此事涉及办公室内部,理应先由办公室主任提出初步处理意见,或是基本意向。郑天平、王思千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杜一天。杜一天没有退让,想了想,抬头道:“我觉得此事主要涉及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小梁被侮辱;二是小梁作为男同志先动手打人;三是许妍妍受到小梁的非礼。尤其是后两者,如果属实,已涉嫌犯罪。我觉得还是移交给公安机关处理,将来可依据公安机关的调查结论或处理意见,再向厅党组提交处理建议。”郑天平似乎觉得杜一天的话有些道理,就点了点头。王思千则摇了摇头,似乎有不同意见。黄正刚看出了王思千的心思,就目光望向王思千道:“说说你的意见?” 王思千道:“我也没什么成熟的意见,但我有一个想法,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前,最好先不要惊动公安机关。毕竟是我们机关内部的管理问题,现在移交他们,我个人认为,有些盲目,影响也不好。我的意见是,还是在我们内部先把问题查清楚。在问题查清后,再研究一下处理意见。如果真的涉嫌犯罪,届时我们再移交也不迟。我觉得这样更稳妥些。也不存在袒护谁的问题。” 王思千的意见得到了黄正刚的赞许。黄正刚听后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积极且又稳妥的意见。这样吧,此事就由纪委进行调查,然后会商人事处拿出个初步意见。为了超脱,办公室要积极配合,但就不要直接参与了。”黄正刚说着,征徇的目光望了在座的每位同志一眼后,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大家见黄正刚的要求非常周到,也就没提出反对意见。 见大家要起身离开,黄正刚又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坐下,似乎还有话要讲。黄正刚呷了口茶,用极为沉重的声音道:“作为分管的干部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分管厅领导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待事情调查清楚后,我将向厅党组作出深刻检查,希望你们在提交处理意见时,也要把这条写上。另外,人事处先草拟个事情的初步通报,除了简要介绍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连同我们刚刚研究的初步处理意见,召集各处室主要负责同志,通报一下,尽量将影响减小到最低程度。” /96/96595/28891541.html 52、指点迷津 从机关卫生室简单包扎后,梁海星又回到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寂静的办公室,梁海星想:有个家该多好啊,在这时刻,可以回到家,向爱人倾述,虽然内心有委屈,但也极为温馨。 就在梁海星胡思乱想间,薛槐低头走进了办公室。薛槐坐在办公桌前不住地叹息:“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海星理解薛槐此时的心情,但也深知,此时更需要的是心静,稍有不周或是冲动,很可能影响自己一生的前程,就想: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将来组织会怎么处理自己呢,真的会像主任说的那样,开除或是辞退自己吗?果真如此,一旦让父母知道了,他们能经受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吗?还有村里的兄弟爷们,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梁海星的心情糟透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的时刻,梁海星知道下午发生的事必定会成为饭间的谈资,就故意晚了点时间去食堂打饭。然而尽管如此,当梁海星走进饭厅的时候,仍发现一些异样的目光望向自己,有人不时地向自己指指划划。 梁海星分配到机关工作时间不长,有好多人不认识,梁海星就听有人窃窃私语道:“就是那个写小说的人。”眼前的情景让梁海星心里烦透了,打过饭后,来到饭厅一角,独自吃着。梁海星恨不得一口将所有的饭菜吃光,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梁海星正吃着,身边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是他的一位老乡,叫赵良,是科长,在业务处工作。梁海星经常找赵良办理一些厅长交办的事情,又是老乡,二人关系虽谈不上很密切,但很熟悉。 梁海星抬头望去时,赵良已坐在了其身边。梁海星未语,赵良先道:“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不用太在意,吃完饭我去你办公室,我有话对你说。”赵良转身刚要离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不用着急,我先在院子里散散步。”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向赵良。虽然赵良的话语不多,但很亲切。 梁海星刚刚走进办公室,欲开灯,背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天这么亮,开什么灯啊,要节约用电啊。”梁海星回头一看见是赵良,就微微一笑,道:“赵科长,你请坐,我给你泡杯茶。”赵良上前拦住了梁海星,道:“都是老乡,就不用客气了。我坐一会儿就走。”赵良说着,找来一椅子,在梁海星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赵科长……。”梁海星望着赵良摇了摇头,心中似有难言。赵良很理解梁海星此时的心情,道:“你刚到机关工作不久,可能对机关有些事情不太了解。机关就这样,是胜利者的游戏。别看大家在一起,见面点头哈腰,显得彬彬有礼,道貌岸然,其实,大家心里各怀鬼胎,多少人在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你别太在意,是非曲直,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赵良望了许妍妍办公桌一眼后,又道:“我要提醒你的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背后很复杂。表面看是那娘们诬陷你,但背后的原因远非如此……。” “很复杂?!”赵良的话尚未说完,梁海星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性,就不由地自言自语道,满脸的困惑。 赵良点了点头,道:“你想想,自你分到秘书科工作后,是不是那娘们处处和你做对?” 梁海星觉得赵良的话很有道理,目光也很诚恳,就深深地点了点头。赵良道:“你对这秘书科的工作,比我还了解,由于长期在厅领导身边工作,这里面的人事关系很复杂,尤其那娘们,绝不是个省油的灯。据说,她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也很有背景。你可能不知道,她来机关的时候,是一家国营企业的内勤,说是以公代干,到了我们机关转眼就变成了机关干部。一般人家的子女,谁能做到啊。我还听说,这人向来心术不正。在工厂时,就与厂长关系暧昧,混不下去了,才通过关系调到了我们机关。你那主任知道她那复杂的背景,如获至宝,其目的,还不是十分清楚啊,想利用那娘们的社会关系往上爬呗。在你分来机关之前,还有一位老同志,同你一样,主要为厅领导服务。因为科里有了科长,那娘们就把人家当成了竞争对手,那老同志同你现在的处境一样,经常受你们主任的批评,还有那娘们的窝囊气,后来,人家通过关系,调离了秘书科,到其他处干业务去了。厅里就重新物色机要秘书,但人们对那娘们很了解,厅里物色了几个人选,但都借故没来秘书科。后来,就从你们毕业的学生中,选择了你。我听说,起初那娘们对你印象不错,其主原因,还不是觉得你是农村孩子,为人憨厚善良,对那娘们未来发展,构不成威胁,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后来那娘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你的背景同样很复杂,同样是凭着关系分配来的机关,尤其是最近,那娘们发现,有的厅领导对你印象很好。如果你长期在秘书科干下去,必定会有一天,成为那娘们的领导,挡着了她进步的路,这绝对是那娘们不能容忍的。另外,最可怜的是你科里的那个傻瓜,一个既没有能力,又缺乏头脑的人,任那娘们摆布,你不信你看着,他的下场会很惨……。” “你说的是那……他?!”梁海星目光望向薛槐的办公桌。赵良点了点头,道:“别看我们不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机关就这么一点人,哪个人怎么样,发生点什么事,很快全厅就知道了。那个傻瓜,完全被那娘们利用了,那娘们想当副科长,必须争取科长支持啊。那娘们既然顺利当上了科长,她就会把那个傻瓜当成竞争对手,会想尽办法把他挤走……。” “不会吧。”梁海星的目光充满疑惑。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关系很铁?对吧。” 梁海星点了点头,赵良微微一笑,道:“其实不然,大家都知道那个傻家伙没有能力,那娘们不好和科长闹翻,就和你闹,一方面想把你挤走;另一方面,也让人认为那傻家伙缺乏管理能力,背后又有办公室主任的支持,那娘们当上科长,也不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你们科一共三个人,总不能全走了吧?另外,你听说了吗……?” 赵良未等梁海星回答,就又道:“最近机关里私下传得一个很盛的故事,是有关你科长和那娘们的故事……。” “我们科长和她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事啊,我还真的没有发现。” 赵良笑了笑,道:“你来机关时间不长,你又和他们在一个科,自然有些事别人不会向你说。我听说,那两块料,曾晚上不回家,在办公室……。”赵良压低了声音道。 “啊,竟然会有这事?”梁海星感到惊奇。 “这有什么可惊奇的,大家都知道那娘们来厅机关之前,就不是个好货。再说,你想想,像这么隐私的事,如果不是那娘们自己说话带出来,别人又有谁能造这样的谣?真的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就不是传说了,肯定会轰动整个厅里。其目的,不是很清楚吗?那娘们已发威要将那个傻家伙赶尽杀绝了。那个傻瓜除了伺候厅长,他还会干什么啊,所以下场肯定会很惨。” 梁海星叹了口气,越发感觉事情远比他想象得复杂。 “你刚来厅机关不久,按说,短时间内,并不会对那娘们造成大的威胁。那娘们之所以欲将你置于死地,我觉得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或是说,说不定是那娘们受了更高的人支持……。” “背后还有另外人的支持她?” 赵良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光线越来越暗,赵良似乎谈兴正浓,梁海星不好打断就静静地听着。 “我也可能说的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啊?”赵良望着梁海星道。梁海星忙道:“赵科长,你对我这么信任,说了这么多我不了解的事情,我怎么会多想呢。” “那我就直说了啊?” “嗯。”梁海星深深地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来我们厅,是刘大可处长推荐的?”虽然房间里已很暗,但梁海星似乎仍能发现,赵良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但又实在不好回答,就未语。 赵良未等梁海星回答,就又道:“你知道吗?刘处长和你们主任杜一天虽然都是第三梯队人选,你们主任仗着在厅领导身边工作天时地利好时机,根本没把刘处长放在眼里,其实刘处长能量远比你们主任大得多,二人性格也相差很大。你们主任做事意图太明显,为人太张扬。人家刘处长是鸭子浮水,不动声色,但人家背后都做了什么事,你们主任了解吗?人家现在和哪个厅长关系处得都不错,你们主任呢,听说最近又把分管副厅长得罪了。人家刘处长做的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让你们主任找不着任何的把柄。你们主任不是傻瓜,能不明白将来竞争的结果吗?更为重要的是,将来真的刘处长当上了副厅长,还有你们主任的好日子过吗?然而,你们主任会坐以待毙吗?在杜一天眼里,你自然就成了其整倒刘处长的突破口。所以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绝非偶然。不信,你看着,下步各色人物很快登场了。” 梁海星觉得赵良分析得极有道理,就不住地点着头。 /96/96595/28910217.html 53、合伙陷害 “老乡啊,事情既然发生了,而且早晚也要发生,你就积极应对吧。不过你不要怕,听说黄正刚副厅长很信任你,你又有刘处长背后支持,结果不会对你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你毕竟来厅里时间短,像这样的事情可能第一次遇到,有些事你可多向刘处长汇报。刘处长毕竟在厅机关工作时间很长了,见过世面,尤其是当下,我想,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嗯。谢谢赵科长给我说了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 “哈哈。我们说到哪里就聊到哪里,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讲了。” “我明白。”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赵良说着,起身向办公室外走去。刚要走出房门,赵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梁海星悄声道:“刘处长的确对你不错。他知道我们二人是老乡,今天下午,特意找到我,怕你想不开,他又不好出面找你,就让我找你谈谈,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 送走赵良,梁海星又坐在办公室前,赵良刚刚说过话,不时在梁海星耳畔回想。梁海星心里极为烦乱,黑暗的办公室里,想了好多好多。 “那娘们将你置于死地,也不完全是她的意思,背后是你们主任与刘处长的副厅长职位之争。而在这场两位处级领导的明争暗斗中,自己如何确保不被利用绝地而后生呢?”黑暗的办公室角落,坐在办公桌前梁海星陷入了苦苦思索。 是啊,既然许妍妍与杜一天联手陷害自己,想置自己于死地,那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如羔羊般人任其宰割,必须找到其龌龊的证据。想到这,过去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不时在梁海星眼前闪现。 忽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黑暗里,梁海星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手电筒,悄然走出办公室,向地下室存放办公用品的仓库走去。 凭着当时的回忆,梁海星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在仓库内寻找了起来。此时的仓库和平时并没有异样,但梁海星似乎并没有放弃,心想:既然自己亲眼发现了二人曾在这里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就必定会留下证据。 突然,梁海星有了重大发现,在一存放废旧沙发的角落里,有一团被人丢弃的卫生纸。梁海星分明发现上面还有些污物,就如获至宝,将那团卫生纸收好,放进了一信封,向楼上走去。 回到办公室,梁海星望着信封里的卫生纸,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都在一个办公室办公,平时每个人存放个人物品的位置都很清楚。尤其是许妍妍,平时大大咧咧,将手纸放在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上厕所的时候,拉开抽屉,拿出一卷手纸撕下后攥到手里就走出办公室。有时碰巧遇到送文件或是领导借文件时,许妍妍便攥着手纸为对方办理手续,根本不在意。 梁海星又借着微弱的手电灯光,分别拉开了薛槐和许妍妍办公桌的抽屉,寻找起了二人经常使用的卫生纸。果然发现,放在许妍妍抽屉里的卫生纸与在地下仓库里发现有污物的卫生纸完全一样。望着眼前的一切,梁海星感到周身有些寒冷,额前的汗珠不停地滴落在地板上。 梁海星将薛槐与许妍妍龌龊之事的证据保管好后,又坐在办公桌前,极力回忆着那天在地下仓库看到的情景。为了将时间搞清楚,梁海星又找来为厅领导送阅文件的登记簿,待将具体时间搞清楚后,梁海星似乎感到特别疲惫,各种即将发生的猜测,变成了一幅幅图片,不时的映现在梁海星的眼前。梁海星心里感到极为困惑,又似乎充满矛盾,心想: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对方? 清晨,同往常一样,梁海星楼上楼下汗流浃背地打扫着卫生。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梁海星回头一看,刘大可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梁海星一怔,欲言,却被刘大可制止了。刘大可走近梁海星身边,低声道:“你忙完后到我办公室,我有话对你说。”刘大可说完风一般飘走了。 梁海星知道刘大可在这时刻找自己,肯定与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回想起昨天晚饭后赵良与自己说过的话,打扫完厅长办公室和椄道卫生后,借着送文件的名义,梁海星急忙走进了刘大可办公室。刘大可正在审阅文件,见梁海星走进来,急忙递上一杯热茶,满脸微笑道:“刚泡好。” 接过刘大可递过来的热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梁海星心里感到十分的温暖,就不由地道:“刘处长,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刘大可笑道,梁海星有些尴尬。 “你来机关好长时间了,我平时工作较忙,又不在一个处,去看你也不方便,平时和你交流较少。怎么样,在机关工作,还习惯吧?”刘大可望着梁海星道。 梁海星知道刘大可喊他到办公室主要是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就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 刘大可望着梁海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梁海星就又望向刘大可道:“对不起,刘处长,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给我添什么麻烦?”刘大可望向梁海星道。 刘大可似乎对昨天发生的事很关心。过了一会儿,刘大可道:“昨天下午咋了,厅里到处传得沸沸扬扬的?”梁海星没有回避,将事情的经过向刘大可进行了简要述说。刘大可一听,不由地笑道:“找个什么理由不行啊?一个帅小伙非礼一个黄脸婆,也亏她能想得出。”梁海星满脸的惊愕,心想:“说的轻巧,昨天那阵势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刘大可理解梁海星此时的心情:一个农村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紧张,就笑道:“听说,薛槐和许妍妍关系不一般,你和他们在一个办公室,难道你没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异常吗?” 梁海星很聪明,虽然刘大可没有明说,但似乎从刘大可的话语里听出什么了。而梁海星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大可。刘大可又微笑道:“是不是你发现人家两人间的秘密,人家才对你恨之入骨啊,然后,又先下手为强,伺机报复?”刘大可的目光有些诡秘。 经过再三考虑,梁海星觉得还是应该将发现薛槐与许妍妍二人在地下仓库暧昧之事,还有昨天晚上发现的证据告诉刘大可。刘大可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望着梁海星道:“听说,许妍妍和你们主任关系也不寻常……。”梁海星明白刘大可的心意,他是想引导梁海星注意了解杜一天与许妍妍间的龌龊之事,但梁海星已从与赵良昨天晚上的交谈中对刘大可与杜一天的关系有了些许的了解,心想:那可是太上岁头上动土啊,一旦被杜一天知道那还了得。梁海星更不想被刘大可利用。 刘大可见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着自己,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又笑道:“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有证据。作为中文系的大学生,我想你不能不知道,先下手为强,两军相逢勇者胜的道理吧?” 梁海星不好回答,就点了点头。而刘大可似乎也不想为难梁海星,就笑道:“听说,黄厅长对你很关心,经常找你聊天?” 梁海星点了点头。刘大可笑道:“这就对了,你背后有分管副厅长支持,你怕什么?机关拼得就是人脉,任何事情较量的背后最终要看谁的关系硬。”刘大可望着梁海星深深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向梁海星暗示着什么,在梁海星的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刘大可似乎见梁海星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又笑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在这时刻,一定要冷静,有时拼的就是定力。” “处长的话我记在心里了,谢谢处长的关心。”梁海星道。 “我们两个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啊,我只不过是比你早进机关罢了,你遇到的事,甚至比这更复杂的事情,我早经历过了。”刘大可话音刚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听说前两天,你们主任为了一份文件,大动干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梁海星接着又把那天丢失绝密文件的事情向刘大可作了简要介绍。 “那文件内容你看过吗?” “看过。” “具体什么内容,你能向我透露一下吗?我知道那份文件是绝密,如果你不方便说,我也不勉强。”刘大可望着梁海星道。梁海星有些为难,按照保密规定,他绝对不能将绝密文件的内容泄露给任何不应知悉的人,否则,严重违反了保密规定,将要受到纪律处分。梁海星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大可似乎理解此时梁海星的心情,就没再为难梁海星,仍然笑道:“是不是与省委经济政策调整有关啊?涉及到省里的进出口计划调整配额?” 梁海星一怔,心想:“刘处长怎么对那份文件的内容如此清楚?”梁海星脸色不免有些红晕。刘大可继续道:“其实,你们主任在贼喊捉贼。据我了解,他是想将这份文件提供给他一个办公司的朋友,听说他拿了人家好多钱,就诬称你将那份文件丢失了。如果你真的找不到,他就将那份文件提供给他朋友。凭着那份文件,他的朋友可以很轻松的赚得数百万。其实,当时文件就在许妍妍的手里。只是后来此事被黄厅长知道了,他们担心事情败露,才趁你不再办公室之机,又将文件偷偷地放回了你的文件包里。” “啊!”梁海星不由的惊叹道,越发感到杜一天险恶。 /96/96595/28925383.html 54、举报 “小伙子,这就是机关,这就是复杂的人际关系,怎么没想到吧?”刘大可笑道,似乎有些得意。 “嗯。”梁海星点了点头,仍感到有些后怕。 刘大可望了仍在发呆的梁海星一眼,起身向摆放着的文件柜走去。刘大可从文件柜的顶上取下一黑色真皮行李箱,放在了梁海星的面前。梁海星满眼不解。刘大可望了行李箱一眼,似乎有些不舍。刘大可道:“这是纯正的进口原装,是我朋友送我的,我一直没舍得用。你还知道行管处送给谷厅长行李箱的事吧?”未等梁海星回答,刘大可又道:“其实,那也是他们故意陷害你,其主要目的就是造成厅长对你的不信任。他们以后可以将所有失误,全部算在你的头上,届时你就有口难辨。好了,时间不早了,上班的时间快到了。我估计一上班黄厅长还会找你。我给你聊了这些,我想你应该知道下步如何做了吧?” “嗯。”梁海星若有所思,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们先聊到这里,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请你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详细地聊聊。” “谢谢刘处长的关心。”梁海星说完起身欲离开,背后传来刘大可的声音:“把这行李箱带上。” “刘大可要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梁海星茫然不知所措间,刘大可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又笑道:“我这是送给谷厅长的,也算对丢失其行李箱的一种弥补吧。” “噢。”梁海星刚刚提起行李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如果厅长要问这行李箱谁送的呢?” “你就实话实说啊。送给厅长的东西,你怕什么?”刘大可笑道。 果然,梁海星刚刚走进办公室,黄正刚就打来电话让他马上到其办公室。梁海星将刘大可送给谷远深厅长的行李箱放置妥当后,拿着笔记本,立即向黄正刚办公室走去。 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正敞开,梁海星刚刚走近,见黄正刚正在办公室踱步,满脸的严肃,就不由地紧张起来。一见梁海星,黄正刚忙迎上前,拉起了梁海星受伤的手,仔细查看了起来,心疼道:“看,都肿了,还能上班吗?要不休息两天吧。” 面对黄正刚的关心,梁海星心里一热,眼角的泪珠随即滴落了下来。黄正刚又安慰道:“孩子不要怕,相信组织会公正处理。” “嗯。” “我喊你来,主要还是想就你们科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向你做一全面的了解。我希望你能把你了解到的情况,如实负责的向我作一全面汇报。”黄正刚望着梁海星道,目光极为严厉。黄正刚说着,坐在了办公桌前,然后又指了指身边的沙发,示意梁海星坐下。 “放心吧,厅长,我会的。”梁海星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梁海星刚坐下,黄正刚便道:“你先看看这封人民来信。”黄正刚说着将一封没有邮戳和地址的信封递给了梁海星。梁海星不解其意,满目困惑,黄正刚就解释道:“这是我早上上班打开办公室房门时发现的,我想是我们内部人员所为。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然后,我再就举报信里反映的一些情况,向你作一了解。” 梁海星急忙打开黄正刚递给的举报信。信的主要内容是检举杜一天与许妍妍合伙接受商人贿赂,欲将绝密文件提供商人获取非法暴利。与刚刚刘大可所谈的内容基本一致。不同的是,检举者在信的最后称,如果厅里不严肃处理杜一天和许妍妍,其将向省保密办和省纪委举报,具有明显的威胁意味。 “难道是刘大可写为?”梁海星正在胡乱猜疑间,耳边传来黄正刚的声音:“对这匿名举报信,你怎么看啊?” “这信绝不是我写的。”梁海星急忙道。 “我相信你,否则,我也不会让你看信。”黄正刚信任的目光望向梁海星,微微一笑,道。 梁海星的眼前不时闪现着杜一天的盛气凌人与刘大可得意的微笑,越发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卷入了一场莫名的利益之争,自己扮演了一个被人利用棋子的角色。自己又非同一般的棋子,是棋眼,如同那天平的支点,稍有倾斜,胜负即显。当然,稍处理不好也会使自己身败名裂。自己的作用再大,毕竟也只是一枚棋子,命运终究掌握在下棋人的手里。虽然杜一天处处看不上自己,但始作佣者是许妍妍,是杜一天与刘大可的利益之争;而自己虽然是刘大可帮着分配进的厅机关,对自己也很关照,但刘大可真正的目的,尤其是最近一系列的举动表明,刘大可是在将自己当作往上爬的阶梯。眼下的情势,梁海星似乎还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就事说事,置身度外。但自己能做到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与资格吗?尤其是在目前的处境下,杜一天的意图已经很明确,为了自己也为了许妍妍,必须将自己开除,即使刘大可长不再为自己施压,不再将自己推向前台,也改变不了杜一天对自己既定的看法,自己的处境已经很艰难。然而,如果在这时刻背叛刘大可,倒向杜一天,处境非但难以扭转,刘大可也不会饶过自己。梁海星想起了恩师曾说过的话,办事能力的确很重要,考验一个人的智慧。目前的天平已明显的向刘大可一方倾斜,农村孩子特有的善良,使得梁海星断然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尤其是在事实没调查清楚之前,更不会说些违心的话。 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梁海星那矛盾的心,就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又不是让你下结论。” 黄正刚的鼓励,终于使梁海星下定了决心,道:“我个人认为,这封检举信只是一种主观臆断……。” “主观臆断?”梁海星的回答出乎黄正刚的意料,黄正刚满脸的惊愕。 梁海星没有立即回答黄正刚,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斗争,梁海星想:既然黄厅长如此信任自己,就应该为黄厅长负责,毕竟黄厅长与刘处长、杜主任不同,他是决策者,自己的言行将影响黄正刚对事情的判断与处理。绝不能图一时痛快或是自私,说违心话,那极易造成黄厅长的误判,将会置黄厅长于被动的位置,也就自然将失去黄厅长的信任。信任是金,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否则,自己的内心将背负沉重的十字架。接着梁海星向黄正刚道出了自己的看法:“是的。这封举报信只是预先假设了杜主任故意泄密,但并没有说明具体的细节,也就是说,缺乏具有操作性的证据。即使这样的举报信,寄给上级有关部门,也只能是线索,到头来也会让我们机关来查。更何况,检举者之所以趁着没人注意将信悄悄地扔进您的办公室,又是在目前这极为敏感的时刻,我想其目的或用意十分明确,那就是想借机报复杜主任,扩大杜主任在厅领导尤其是您分管厅领导心目中的负面影响,但又似乎不想将事情搞大。否则,正如那举报者所言,将举报信直接寄到省里相关部门。”黄正刚听得很认真,不住地点着头。 黄正刚脸上终于绽露出真诚的笑容,称赞道:“没想到小梁很冷静,虽然参加工作不久,却是如此的成熟,日后必成大器,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得到分管副厅长的表扬,梁海星心里很高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就又继续道:“虽然杜主任对我有成见,但凭我个人的感觉,我们主任还是位讲党性的领导,尤其是在这重大问题上,他绝不会胆敢以身试法,背后真正捣鬼的是我们科的副科长,她想借杜主任的手整我,其真正的用意,扫除日后向上爬的障碍。因为从事情最后发展的结果来看,我觉得文件一直在许科长手里,许科长担心将事情闹大,尤其是在您出面后,她借机将文件又偷偷的放进了我的文件包里。” 黄正刚赞许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深深地点了点头。黄正刚未语,梁海星又道:“我个人认为,此事最好淡化处理,一旦传得沸沸扬扬,对我们机关名声不好,依我们杜主任的性格脾气,定会揪着不放,厅里处理起来会更加被动。” “嗯。这件事就这样吧。当没有发生。”黄正刚满脸的凝思。 梁海星生怕义气用事,说错了话,就在极力回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每句话。黄正刚又问道:“小梁啊,你们许科长这人怎样啊?” 黄正刚的问话出乎梁海星的意料,梁海星先是一怔,稍思忖,道:“老实说,我们许科长为人还比较热情,尤其是我刚到机关工作时,对我还比较关照。我一个人吃食堂,她经常给我捎些她家的饭菜,有段时间,在我的眼里,许科长像一位慈善的阿姨,我对她也比较尊重。但也许家庭有些特殊,还有要强的性格,使许科长的人生产生了些扭曲……。” “你说的再具体一些。” “从企业到机关,一来有许多不适应,二来许科长太功利了,极力的想出人头地。我与许科长真正撕破脸皮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存放办公用品的地下仓库里,发现了她与薛科长不该发生的事。”梁海星声意很低很慢,极为谨慎。但黄正刚仍从梁海星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不由的一怔,道:“小梁……。”黄正刚话刚出口,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就停了下来,梁海星不安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道:“小梁啊,有些事一定要慎重啊!” 梁海星明白黄正刚的心意,诚恳地道:“厅长,我不会胡乱说的。” 梁海星很清楚黄正刚对自己说过的每句话都很在意,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未等黄正刚表态,就急忙走出了其办公室。 一打开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梁海星发现杜一天正在楼道里走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梁海星顿时明白了杜一天的用意,但已顾不上与其打招呼,就疾步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不长时间,梁海星提着一信封,又走进了黄正刚的办公室。 /96/96595/28952921.html 55、训斥 望着梁海星手里提着的大信封,黄正刚满是不解的目光。梁海星便道:“这是昨天晚上,在地下存放办公用品的仓库里,我发现的卫生纸……。”黄正刚顿时明白了一切,极为厌恶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手里的信封,道:“我不看了。”黄正刚话音刚刚落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还是交给纪检组,由他们看着处理吧。”黄正刚说着,又瞥了梁海星手里的大信封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告诉他们,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的丑事一旦传出去,对厅机关影响不好。” 厅长谷远深的办公室在黄正刚办公室的隔壁,从黄正刚办公室出来后,梁海星瞅了谷远深的办公室一眼,见其办公室门开着,就向里一望,见谷远深一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就想起了刘大可托自己送给谷远深行李箱的事。梁海星回头望了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一眼,见此刻黄正刚厅长办公室房门紧闭,就急忙下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梁海星从办公室里取出刘大可托自己送给谷远深的行李箱,悄悄地来到谷远深的办公室门前,见其仍独自一人在批阅文件,就又望了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一眼,黄正刚的办公室房门仍然紧闭,梁海星就轻叩了几下谷远深敞开着的办公室房门,谷远深抬头一看,见梁海星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一行李箱,顿时便明白了来间,但仍做作厌烦地道:“没看我在办公吗?”谷远深说完又低头批阅起了文件,似乎梁海星根本不存在。 梁海星似乎有些急切,已顾不上太多,提着行李箱走进了谷远深的办公室,然后将其办公室房门轻轻关上。谷远深疑惑的目光不住地望向梁海星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梁海星环顾了谷远深的办公室一眼,见没有地方可放箱子,就困惑的目光望向谷远深。谷远深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望了那真皮高档行李箱一眼,起身来到文件柜前,打开了文件柜,梁海星一看,不由的一怔:这哪是文件柜啊,分别是储物柜,里面摆放着许多高档文件包、名酒、茶,如同杂货铺般。梁海星急忙将行李箱放了进去,似乎完成了一件使命,不由地舒了口长气。也许有些紧张,梁海星额前的汗珠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梁海星见谷远深疑惑的目光望着自己,就道:“这是刘处长送您的。” “噢。我知道了。”谷远深点了点头,满脸的木然。 梁海星又道:“刘处长说您经常出发,有时还要参加外事活动,要带些衣物,没个行李箱不方便,机关发的行李箱,不仅笨重,携带不方便,质量也不过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坏了。厅长办公室平时来往人较多,就让我抽空给厅长送来。”梁海星的目光一直在望着谷远深的脸色,其脸色逐渐舒展开来,最后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道:“这老刘,考虑问题就是周到,做事也细致。” 梁海星自己也奇怪:刘大可只是让自己将箱子交给谷远深,根本没有交待自己怎么向其汇报,自己怎么竟撒起了谎来,而且竟然得到了谷远深的认可,表现得天衣无缝。 谷远深给人的感觉架子很大,不苟言笑,既然任务完成了,梁海星就想退出其办公室。不料,谷远深却望着梁海星笑道:“小梁啊,听说昨天你们办公室发生了件不愉快的事情?” 谷远深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昨天发生如此的激烈争吵,谷远深能听不到吗?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低下了头。 “工作多年的老同志和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有什么可争论的?有些情况,我和你们分管副厅长黄正刚同志交谈过了,我让他会同有关部门全权处理,小梁不要有过多的顾虑,更不要背上思想包袱,要相信组织。”谷远深望着梁海星道。梁海星很感激,点了点头,望了谷远深办公桌上摆放着厚厚的文件夹一眼后,道:“厅长您忙,我不打扰你了。”梁海星说着向谷远深办公室外走去,谷远深笑道:“那好。我这里还有几个急办件等着处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谢谢厅长的关心。”梁海星说着走出了谷远深的办公室,轻轻的为其关好办公室门。 梁海星走了,谷远深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其一人。谷远深将办公室房门锁好后,就来到文件柜前,打开文件柜取出了梁海星刚刚送来的行李箱,满眼皆是欣赏的目光。 谷远深将刘大可送的行李箱放在地板上打开,见里面有一存放内衣的隔层,就拉开了拉链,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件高档衬衣,还有一件真皮腰带和漂亮的领带。谷远深拿出衬衣一看,正是自己穿的型号,顿时明白了一切,心想:这刘大可办事真是细致到家了。 得到谷远深的赞许,梁海星似乎忘记了昨天刚刚发生的烦恼,心情很好,身子也感觉轻爽了许多,尤其是脸上荡漾着来自心间的笑容。 光顾着回想着幸福,一走出厅长办公室,险些与急着上楼向厅长汇报工作的杜一天撞个满怀。梁海星一怔,为自己的鲁莽而不安。手拿文件夹的杜一天一惊,狠狠的瞪了梁海星一眼,继续向楼上走去。 梁海星似乎对杜一天向厅长汇报工作的事很关心,就放慢了脚步,目光不住的回首张望。很快传来叩门声。梁海星知道那是杜一天在敲谷远深办公室的房门。不长时间,传来谷远深训斥的声音:“办公室接二连三发生乱七八糟的事,你这办公室主任怎么当的?如果你觉得干不了,赶快让位。” 好奇的梁海星就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自己,仔细观察起了谷远深办公室的动静。 “是,是。尤其是秘书科,客观上,人员大多是新进的,还需要一个磨合期。另外,我这主任也的确有失职的地方,让领导操心了,我也想和小梁谈谈……。”杜一天尚未说完,谷远深就有些生气,道:“作为一个主任,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啊?该抓的不想抓,该管的不敢管,遇到事拿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学生娃出气,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失你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吗?”谷远深是位老革命,训起人来极为严厉。杜一天脾气也非常火爆,批评起人来尤其是对下级也不留情面,但面对谷远深的批评,杜一天似乎一点脾气也没有,不停地陪笑道:“是,我以后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我告诉你,小梁是大学生,自身素质也很高,在秘书科锻炼得也不错,如有机会,我觉得应该调整一下工作。我看,在你们办公室待得时间长了,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事,不要觉得人家一个农村娃娃老实,你们就欺负人家,做人要厚道,做事要公道。小梁是学中文专业的吧?” “是。”杜一天道。 “我看他字写的不错。” “嗯。” “如有机会就调整到研究室专门写材料吧。” “那秘书科呢?” “现在不还有两个人吗?” “可编制是3个人啊?” “秘书科不就收收发发吗,要这么多人干什么,我看一个人一年也就是干两三个月的活,闲着没事,整天吵架。” 虽然梁海星到厅机关工作时间不长,但在秘书科工作,对机关各处室职能和重要程度还比较了解,秘书科虽然在厅长身边工作,只是政治上要求相对高一些,但属于事务性的工作,如果不从事业务工作,将来不一定有好的发展前途。研究室就不同了,主要负责厅机关的政策研究、重大课题调研、厅领导讲话搞撰写,虽然工作较为辛苦,但在厅机关属于核心要害部门,自然进步较快。其他机关干部,对研究室的干部往往高看一眼,尤其是年轻人都将其作为进步的阶梯。在机关,厅长作为行政首长,厅长要将自己调整到研究室工作,那就是组织上的安排,对任何人来说,只能服从。梁海星亲耳听到谷远深要将自己调往研究室工作,不仅预示着工作环境将发生重大变化,还意味着自此以后,自己的进步空间就更大了,心里自然很高兴。梁海星几乎跑着来到了办公室。 梁海星心情极好,似乎很快就要离开这有着太多故事爱与恨交织的秘书科,心里有着别样的感觉,就不由地举目四处张望了起来。 想起即将调入研究室工作,梁海星就又练起了字来。 “哟,怪不得厅长也表扬你呢,小梁的字是有进步。”不知什么时候杜一天站在了梁海星的身后,微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在梁海星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梁海星就急忙站了起来,道:“主任。” 杜一天赶忙道:“坐。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想和你聊聊。”杜一天亲切的目光望向梁海星,但梁海星心里很清楚杜一天亲近自己的原因,故作有些诚惶诚恐,道:“现在?” “是啊。”杜一天笑道。 梁海星望了杜一天一眼,起身离开办公桌。梁海星为杜一天找来椅子,杜一天坐在了梁海星的面前。在梁海星的记忆,也是惯倒,杜一天找人谈话,都要到他的办公室,那不仅仅是工作需要,还是威严与权力的象征。 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杜一天,梁海星如坐针毡。杜一天看上去倒有些坦然,道:“小梁,在秘书科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还习惯吧?” “是啊,自到厅机关参加工作以来,天天在你们这些人的淫威下工作,作为办公室主任,直接领导,你竟然当面问我这话,还有你的假惺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耻吗?”梁海星心里道。梁海星望了杜一天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装作思考,低下了头。 “我同你的经历差不多,只是比你年长一些,我也是农村学生出身,经历也很坎坷。我大学一毕业,就到了一个山区工作。我本来就是农民出身,还要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改造,现在想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但那时就那样。不过,经过锻炼,对我后来的发展很有好处,在某种意义上,历练就是进步的积累。那里的人事关系比机关还要复杂,为了早日进城,找一个好的工作,有的人施尽各种办法。作为农民的孩子,我在老家也种过地,对农民有着天然的朴素情怀。另外,作为农村孩子比较纯朴,我经常私下对你们科长老薛同志讲,要多关心小梁,一个农村大学生,在机关工作不容易,可谁料想,还是发生了一些让人预料不到的事。我也专门向厅长作了检查。但细想,这也很正常,这就是社会吗?你说对吧,小梁?”杜一天的目光不时的望向梁海星,似乎要将梁海星的心底看穿。梁海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一直低头不语。 突然间,里面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梁海星望了杜一天一眼,杜一天道:“你先接电话吧。” 梁海星起身去接电话,心里在想:“主任真会装。” 电话是刘大可打来的,问梁海星送给谷远深行李箱的事,梁海星担心杜一天听到,不知该如何回答,就不由的回头望了杜一天一眼,突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急中生智,道:“噢。厅长你放心,我这就将文件给你送去。” 梁海星说着又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杜一天见状,忙道:“有事啊?” 梁海星故作随意道:“在外办公的厅长急着要一份文件。” 杜一天一听说厅长急着要文件,就忙站了起来,对梁海星笑道:“那好,你先忙吧。”杜一天刚欲向转身离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小梁晚上有空吗?” “自己一个单身,晚上还能有什么事啊。”梁海星心里想道。但梁海星不了解杜一天此时的心思,就不解的目光望向杜一天,道:“没什么大事?” “那好。你下午下了班在办公室等我,晚上我请你去吃水饺。有些话,我们到时候好好的聊聊。” 杜一天晚上请自己吃饭?梁海星心里很是不安。心想,还不知杜一天安着什么心,就不想答应。但又想,目前自己仍在其手下工作,再说,就是真的到了研究室工作,杜一天仍是处级领导,在机关仍就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以后也免不了打交道,梁海星实在找不出推辞的理由,就道:“那谢谢主任了。” 杜一天笑道:“客气啥啊,本来早该请你吃顿饭了,只是我一直很忙,抽不出身来,就这么定了,晚上,你在办公室等我,我到时候来喊你。” 杜一天刚刚离开秘书科,梁海星便立即找来一文件夹,放进文件包,走出了办公室。 /96/96595/28980372.html 56、遭人暗算 果然,正如梁海星的预料,刘大可一见梁海星便问起了为谷远深送行李箱的事。梁海星向刘大可如实作了全面汇报。刘大可听后,如同谷远深当初的表情一样,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嘴上不停地道:“我当初就觉得你是个人才,果真没有看错,厅长不是说我送的箱子好,是在表扬你会办事。你的话比我送的箱子还有意义。小伙子,好好地干,日后必大有前途。” 面对刘大可的当面赞美,梁海星心里自然如同喝了蜜般甜美,但同时更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就微笑着,未语。 刘大可不了解此时梁海星的心思,道:“真的,如果有一天,我说了算,我肯定首先提拔你,像你这写一手好字,办事又干练的人才,在我们机关已不多见。” 刘大可的话深深的印在了梁海星的脑海里,一直在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刘大可心情极佳,道:“我晚上有个朋友请我在长江宾馆吃饭,人不多,你陪我参加吧,也算对你昨天发生的事,压压惊,我也借机看看你的酒量。” “这……。”梁海星已先答应了杜一天吃饭,面对刘大可的邀请,不知该作如何回答。 刘大可见梁海星有些为难就道:“噢。你晚上有事啊?” 梁海星深知刘大可与杜一天心存芥蒂,又实在找不出推辞的理由,就不安的声音如实回答道:“晚上,我们主任说有一个活动,让我参加一下。” “噢。你们是工作上的事啊。不要紧,还是工作重要,来日方长吗?以后再找机会,我单独请你。”刘大可看上去很大度,微笑道。 不安中,终于等到了下班的时刻,坐在办公桌前,梁海星仍然不见杜一天的身影,担心其忘了晚上请自己吃饭的事,但又不好去食堂打饭,就练起了字来,时间过得好慢。 办公楼里很静。 突然,楼道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梁海星向房门一看,杜一天匆忙走了进来,一见梁海星,先是充满歉意的笑道:“对不起,下了班,又处理了几个急件。我们走吧。” 梁海星望了一眼正练着的字,同样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单身也没什么事。正好还可以练练字。”其实,梁海星很清楚杜一天的心思:不一定是有公务需要处理,他是担心被别人发现自己请梁海星吃饭,容易引起他人的误解。 梁海星理解的目光望向杜一天,简单收拾后,跟在其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晚饭就杜一天与梁海星,在一离机关不远的一路边小店,杜一天点的饭菜很简单,杜一天要了几个凉菜,水饺,还有啤酒。在啤酒的作用下,杜一天与梁海星说了一些心里话。从与杜一天的交谈中,梁海星感到杜一天的确不容易。 从饭店出来后,杜一天骑着自行车直接回家了,梁海星独自向宿舍走去。 幽深的小巷内,梁海星一个人慢慢走着,不时地回想着杜一天饭桌说过的话:“机关就这样,难免有时会说句违心的话,做些违心的事,但害人的事绝对不能做,害人的心绝对不能有。”杜一天还告诉梁海星,他在极力推荐梁海星到研究室工作。办公室的工作不容易,不出错就是成绩,希望梁海星到研究室工作后对办公室的工作多多关照,尤其是在厅长面前,多做些解释。 虽然杜一天的话,有些不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梁海星对其多了些理解,竟然感觉杜一天同自己一样,有时很可怜。 漆黑如墨的小巷内,梁海星独自一个人慢慢走着。突然,就在梁海星胡思乱想间,感觉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梁海星回头一看,还没反应过来,感觉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杜一天刚打开家门,还未进屋,门厅里便传来爱人急切的叫喊:“你来的正好,你的电话。” 在杜一天看来,晚上有电话找自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就没有在意,在酒精的作用下,照样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和鞋。杜一天的爱人似乎有些着急,望着不急不忙的杜一天喊道:“你厅值班室来的电话,说是有急事找你,正好你刚进家门,你快来接电话吧。” 一听说是厅值班室的电话,杜一天顿时清醒了很多,再不敢大意,就穿着拖鞋急忙向门厅摆放电话的茶几走去。 杜一天刚刚拿起话机,便传来厅值班员急切的声音。值班员报告杜一天,刚刚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接到群众报案,办公室秘书科梁海星同志受伤住院了。 “什么,小梁受伤住院了?”杜一天一听不由的一惊。突然,杜一天转念一想:不可能吧?梁海星刚刚与自己一块吃完饭,转眼间怎么受伤住院了,也没喝多少酒啊,而且离开的时候也比较清醒,否则,也不敢让其一个人回宿舍。是不是对方搞错了?想到这,杜一天就问道:“是我们办公室的梁海星吗?”对方的回答很肯定,说是派出所已经核实了梁海星的信息。杜一天似乎仍不相信,就又问道:“什么原因啊?”值班员告诉杜一天,据派出所通报,说是梁海星今晚喝酒后,再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从背后袭击了。 听完对方的汇报后,确认了梁海星爱伤住院,杜一天内心不由的一颤,就问对方,梁海星现在在什么地方住院,具体房间号。对方一时回答不上来,杜一天就让对方抓紧帮着查清。 在对方查询期间,杜一天内心陷入极度不安,眼前满是梁海星受伤主院的情景,不知梁海星伤势如何,是否需要有人照顾。杜一天本想让值班室通知薛槐,或是办公室其他人,先去照顾一下梁海星。然后再通知人事处,因为将来梁海星住院需要报销相关费用,还涉及事假考勤一类的事。自己分管的干部发生这么大的事,按照有关规定,甚至应该报告分管副厅长。一想起分管副厅长,杜一天的脑袋顿时又大了一圈,彻底清醒了。杜一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不住地望向眼前的电话机,心想:真倒霉,梁海星刚刚和自己吃完饭,就发生这样的事,自己不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一旦传扬出去,将给自己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在自己被推荐第三梯队这关键时刻,再也不能添乱了,否则,自己多年的努力将付之东流。杜一天不住的在内心暗问自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是梁海星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还是有人暗害他,而暗害梁海星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梁海星得罪了人,还是有人知道了自己请梁海星吃饭,通过暗害梁海星这种方式来制造影响,其目的是把自己整下去。 就在杜一天胡思乱想间,电话铃声响了,值班员将杜一天询问的情况如实作了汇报。杜一天刚想扣上电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对值班员道:“这件事先不要对外讲,一切等我去处理,待弄清事情真相后,有关情况由组织出面解决。”杜一天专门强调:“这可是重大保密纪律啊。”待安排妥当后,杜一天又转身对其爱人道:“机关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去处理。”杜一天说完,急忙换衣下楼。 杜一天刚刚下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手伸进了上衣兜,掏出工作证看了看,然后又装进了衣兜里。 黑夜中,杜一天骑着自行车向医院奔去。 当杜一天赶到医院梁海星所在的病房时,梁海星已经苏醒。梁海星脑袋纃着厚厚的纱布,身边还站着两个穿警服的警察。杜一天一见警察和医生,顿时不由的一怔,满眼的困惑,心想:这事怎么还要惊动警察啊? 警察与医生同样惊疑的目光望向杜一天。杜一天来到梁海星身边,关切的声音问道:“小梁,怎么了?” 见深夜杜一天来看自己,梁海星急忙努力挣扎着坐起来。不料,却被医生制止了。梁海星与杜一天打过招呼后,将其向身边的警察与医生作了介绍。见是厅办公室主任亲自来到了病房,一直坐着作记录的警官忙站了起来。杜一天见状忙陪笑道:“这么晚了,还惊动你们,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医生望了杜一天一眼,就梁海星的伤势向其介绍道:“病人来的时候,处于昏迷状态。刚才做了x光,颅骨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出现呕吐等脑震荡基本反应特征。很万幸,如果当时病人不回头,后脑就有可能遭到致命伤,即使抢救过来,也极易留下后遗症。好在打在了右边的外脑侧。另外,从对方用力程度来看,可能只是出于教训目的,应该说,用力也不是很大。否则,病人伤害的程度可能还要大。” 杜一天不停地点着头。听完医生的情况介绍,尤其是说梁海星没有大碍,杜一天舒了口长气,似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96/96595/28995449.html 57、难言之隐 听完医生的情况介绍,杜一天疑惑的目光望向挂着的药瓶,道:“这瓶子里是什么药啊?”正在忙着为梁海星输液的护士道:“害怕伤口处理不好,打的破伤风和消炎药。” 两个警察一听医生说梁海星伤势不重,就对医生道:“你确定对方只是想教训对方,病人问题不大?” 医生望了警察一眼,道:“经过全面检查,还有目前观察来看,可以下这样的结论。”医生的话语很谨慎。 负责调查的两个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负责做记录的警察指着刚刚作好的笔录对医生道:“那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吧。”医生疑惑的目光望向警察。警察道:“我们这是在履行办案程序。” 杜一天虽然不懂警察办案程序,但凭直觉认为,一旦警察介入,尤其是进入司法程序,那这件事影响就大了。而自己在事发前,曾和梁海星一起吃饭,届时将会把自己置于当事者的位置,事情将变得的更加复杂。不仅自己单独请梁海星吃饭的事将被公开,似乎自己与梁海星有着特殊的关系,也将在全厅传得沸沸扬扬。作为办公室主任,自己在梁海星与许妍妍间脚踏两只般,一旦让许妍妍知道了,她该怎么想,肯定会怨恨自己?再者,在厅机关,凡是了解办公室内部关系的人都很清楚,平时自己对梁海星印象并不好,此事如被他人利用,说不定会有人认为,自己假借请梁海星吃饭,实在暗害梁海星。届时,自己将被推向舆论的漩涡,人言可畏,而嘴巴又长在他人身上,即使自己浑身是嘴也难以说清。杜一天越发为请梁海星吃饭而后悔,越发感到后怕,就想息事宁人。杜一天望着警察忙陪笑道:“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刚才医生不是说了,我们小梁问题不大,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家休息吧。” “你还是办公室主任呢,平时没好好的学习法律啊。你说的倒轻巧?这伤人的事还小吗?事情搞不清楚,我们能撤吗?”警察瞟了杜一天一眼,满脸的愠色。 “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我真的没什么事,不用再查了,一切后果由我个负责。”杜一天刚欲解释,梁海星再次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望着警察道。杜一天一惊,忙道:“小梁,感觉怎么样?” 梁海星微微一笑,道:“可能喝的有点多,感觉还有点晕,没什么事。” 护士望了眼前的警察和梁海星一眼,对杜一天道:“你既然是病人的领导,那你就跟我去交钱吧。”护士说完走出了病房。杜一天一听护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忙笑道:“那好,那好,梁海星看病的钱由我来结。” 杜一天刚欲随护士为梁海星去交医药费,却被警察拦住了。一警察道:“你先停一停,先把眼前这事办利索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等着处理呢,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杜一天见警察的态度有缓和的余地,就忙道:“那好。警察同志,你说吧,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协助的?” 护士望了警察一眼,对杜一天道:“办完事后,别忘了到住院收费处为病人交钱啊。”护士说完,随医生走出了病房。杜一天失望的目光望了走出病房的医护人员一眼,身边传来警察的声音:“你真的是这受害者的领导?” 杜一天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工作证交给了警察,警察查看一番后,又交给了杜一天。然后对梁海星道:“既然你彻底清醒了,你再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向我们叙述一遍吧。”另一警察忙着作记录。 梁海星想了想道:“警察同志,我刚刚说过了。这是我到厅机关工作后第一次喝酒,没有什么把握,可能酒喝得有点多,当时胡同内没有路灯,很黑,至于是他人打的,还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墙上,我真的记不清了。” 警察望了梁海星一眼,有些不满,道:“那你就好好的想吧,一旦想清楚了,立即到派出所讲清,或是打电话给我们说一声。你要知道,虽然你是受害者,如果你隐瞒事实真相,故意作伪证包庇罪犯,一旦让我们查清楚了,或是犯罪分子自己交待了,你有可能将构成包庇罪,你同样将面临法律的制裁。从你自身来讲,你将有可能再次受到伤害;从社会来讲,犯罪分子如果不能及时受到惩处,还有可能再去伤害他人。” 梁海星道:“放心吧。警察同志,其中的道理我清楚。” 警察望了梁海星和杜一天一眼,然后又低头悄声交谈了几句,一警察在写着什么,然后撕下,交给了梁海星,道:“这是我们派出所的电话,有什么事,随时和我们联系。”然后又对杜一天道:“你好好地照顾你的下属吧。” 杜一天满脸微笑,点头应允。 送走警察,杜一天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梁海星已下地在床边慢慢走动。 望着眼前的一切,杜一天知道梁海星伤情并不严重,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杜一天来到梁海星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下床了?” 梁海星微微一笑,道:“我觉得没什么事了。”梁海星愧疚的目光望了杜一天一眼,轻声道:“对不起主任,今天晚上……。” 杜一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满脸的木然。 杜一天找来一凳子,坐下后,满是困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你好好的回忆一下,当时是谁从背后袭击了你?” 梁海星想了想,似乎有些为难,道:“主任对不起,也可能今天晚上我一时高兴,酒喝得有点多,当时的情景真的忘了。到底是谁从我背后袭击了我,我真的没看清。” 杜一天似乎并不相信梁海星的话,满是疑惑的目光仍在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又道:“也可能根本就没人从背后袭击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杜一天没再说什么,起身来到梁海星身边,查看了一下梁海星那包扎着的伤口,然后又坐在凳子上,道:“看你受伤的位置不像是自己撞到了墙上,我觉得可能有人从背后袭击了你。再说,我们两人一共喝了几瓶啤酒,也不多啊?” 梁海星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在极力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此时梁海星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脑袋的确被人从身后拍了一砖。虽然是黑夜,而且那人戴着口罩,但从那人身高和长相来看,极像赵良,赵良和自己是老乡,而且平时关系也不错,赵良为什么要暗害自己?虽然许妍妍曾扬言要弄死自己,自己也的确曾发现她与薛槐的龌龊之事,有着派人暗害自己的动力与目的,但许妍妍并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和主任一起去喝酒啊,也就不知道自己会走这漆黑的胡同。杜一天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行踪,但其不仅没有暗害自己的理由,而且真的把自己打成重伤,首先要成为被怀疑的对象,杜一天也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吧?梁海星实在想不出是谁暗害自己,更不明白伤害自己的理由。梁海星故意向杜一天还有警察隐瞒被人伤害的事实,除了没有看清对方外,更为主要的原因是,梁海星担心一旦自己被他人伤害的事传出去,将使问题变得的更加复杂。不仅派出所将要立案侦察,天天向自己了解情况,调查取证,将使自己难以安心工作。而且,极易在厅机关引发热议,自己成为焦点人物。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发生这样的事,说明自己在厅机关得罪了人,各种谣言会接踵而至,注定了自己刚参加工作就将成为问题干部,自己到研究室工作的事也有可能化为泡影,甚至还将影响自己的前途。虽然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但梁海星心里很清楚:再周全的处理方法,也不如什么事情没有发生。最好的处理办法,还是息事宁人。 杜一天也在极力的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一切,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梁海星喝多了酒,不小心自己摔的。而这种情况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来,根本不像梁海星说的那样,不胜酒力,从饭店出来,梁海星一直很清醒,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当时梁海星是步行回的家,也不至于撞得这么严重;二来,虽然胡同里没有灯,梁海星上下班经常路过那胡同,对胡同里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就是闭着眼走,也不会撞到墙上。更为重要的是,梁海星走着,根本不可能撞到右后脑,除非梁海星是故意的。另一种的可能性最大,就是有人故意伤害梁海星。那故意伤害梁海星的人又会是谁呢?梁海星作为刚刚毕业分配进机关的学生,家又在农村,无论在机关,还是在社会上没有什么仇人,也不会有人下如此毒手。是薛槐,还是许妍妍?难道他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是故意伤害啊,搞不好要出人命,那事情就弄大了。尤其是那许妍妍,果真找人或亲自伤害梁海星,一旦破了案,将会受到法律严惩,岂不太蠢了?再者,昨天发生的事,组织上还没有处理意见啊,在这节骨眼上,那许妍妍怎么会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举动啊?再一个就是对着自己的,借伤害梁海星,败坏自己的声誉?想到这,杜一天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小梁啊,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的事,你告诉谁了?” 耳闻杜一天问话,梁海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不由地一怔:今天晚上这事,自己的确无意间告诉了刘大可。一想起刘大可,梁海星就不由地想到了与刘大可关系亲密的赵良。但梁海星此时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不能将刘大可卷进来。否则,事情会对自己,尤其是对自己的未来发展极为不利。 望着杜一天那如剑的目光,梁海星低头故作蹙眉深思。杜一天期待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知道此时杜一天的心思,仍摇了摇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啊。”梁海星说着,故作陷入深思。 过了一会儿,梁海星像是在自言道:“主任请我吃饭,这样私密的事,我怎么会告诉其他人呢?” 虽然心结仍没解开,但耳闻梁海星的回答,杜一天似乎觉得有道理,就没再追问下去。杜一天仍很感激梁海星,尤其是刚刚对警察说过的话,帮了自己大忙。 经过今天晚上的交谈和刚刚发生的一切,杜一天越发觉得平时对梁海星了解得太少了,梁海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杜一天见梁海星仍紧皱着眉,似乎仍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多想了。” /96/96595/29011347.html 58、办公室调整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夜间便传遍了全厅。清早一上班,当梁海星头缠着纱布出现在厅机关的时候,人们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梁海星,似乎一夜间梁海星成了另类,纷纷以各种方式关心起了梁海星。梁海星索性待在办公室练起字来,不仅了忘却心中的烦恼,也是为了打发时日。 “怎么搞的,一夜之间成伤员了?”梁海星正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地练字间,身后传来分管副厅长黄正刚的声音。 在机关,黄正刚是位极具争议的厅领导。有人说,黄正刚不苟言笑,话又少,就连走路也经常低着头。在厅机关,黄正刚拥有综合、人事大权,许多人都想亲近,但在机关干部看来,黄正刚似乎很难和人打交道,有时去其办公室汇报工作,好长时间,黄正刚不说一句话,实在没话说了,就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办公了。”也有人私下议论说,黄正刚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为人极讲义气,办事也非常果断。虽然机关干部对黄正刚议论较多,但黄正刚为人非常正直,平时要求自己非常严格,没有听到任何的负面传说。大家也就对其敬而远之。然而,尽管如此,黄正刚群众威信极高,每年测评票,优秀率最高。对梁海星来说,则不同了,不知什么原因,梁海星始终觉得,自己与黄正刚有着一种与之的特殊感情,心底的亲近。在梁海星的眼里,黄正刚是位正直的领导,关爱自己的慈父,一见黄正刚梁海星感到特别的亲切。黄正刚也有同感,一见梁海星,两眼总是笑眯眯的。 梁海星见黄正刚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忙起身,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两眼望向黄正刚,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喃喃道:“昨天晚上有个应酬,可能一旦高兴,没有把持住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一下。” 黄正刚脸上闪现着一丝的好奇,目光望向梁海星满是缠着纱布的脑袋。梁海星便笑道:“没事的,医生说碰破了点皮。”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梁海星那颗难言的心,就道:“没事就好,注意不要出汗太多,防止感染。” 梁海星忙点了点头,本想说些感谢的话。他知道黄正刚为人极为诚实,不喜欢有人当面说些客气话,就感激的目光望了黄正刚一眼。黄正刚似乎有心事,看上去很严肃,皱着眉,望着梁海星道:“你到我办公室。”黄正刚说完走出了梁海星的办公室。梁海星望了办公桌一眼,心想:黄厅长肯定要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自己该如何回答呢?。对其他人,自己很好应对,但对黄正刚则不同了,作为分管副厅长,其代表着组织。更为重要的是,黄厅长极为信任自己,不忍心敷衍。梁海星跟在黄正刚的身后,胡思乱想着。 一走进分管黄正刚的办公室,黄正刚便上前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梁海星心里明白,黄厅长有要事要对自己讲,心里就如同揣了只小兔,更加不安。 “看来到了非处理不可的程度了。”黄正刚刚刚坐到办公桌前,便自言自语道。梁海星不了解黄正刚此时的心思,心里更加紧张。 黄正刚似乎看到了梁海星那颗惴惴不安的心,道:“最近厅里将要调整一批干部,情况可能比较复杂,你在厅长身边工作,知道的事情比较多,也是厅里重点关注的对象,说话办事都要注意些。”梁海星在静静地听着,不断地回味着分黄正刚说过的每一句话,心想:厅里调整干部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厅里难道会提拔自己?还是将自己调整到研究室工作?这次提拔又会涉及到谁?刘大可处长,还是办公室杜一天主任?这次人事调整,将会复杂在哪里,自己只不过是个收收发发的小秘书,别人会向自己打听什么?自己又该如何注意?梁海星想了好多好多。秘书工作使梁海星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在厅机关,厅长永远处于九五的位置,自己只是刚刚入世的新兵,潜龙无用,履霜坚冰至,领导信任自己,那是领导的事。在领导面前,自己永远是个下级,永远不可能像父子间那样无话不谈,只有如履薄冰,事事谨慎,才能会元利亨,否则,就会犯忌,会瞬间使自己的命运发生逆转。 梁海星似乎是一位虔诚的听众,不住地点着头,将黄正刚说过的每句话都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刻在心里。 “喝茶吗?”黄正刚为自己倒了杯新茶,随便问道句梁海星。梁海星忙摇了摇头。 黄正刚轻轻的呷了口茶后,又道:“最近,办公室接二连三发生问题,已到非整顿不可的时候了……。” “整顿办公室?”黄正刚话一出口,梁海星心里不由的一颤,远出乎其预料。梁海星知道下步的调整与自己关系重大,就显得非常惊奇。黄正刚不解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深知自己有些冒失,就道:“这么快就要作出处理决定啊?” 黄正刚似乎心有难言,稍思忖后道:“再不快着处理还不知道会捅多大的篓子呢,现在全厅都在关注办公室,厅里也该明确态度了。如果再拖下去,将有可能对整个队伍会产生消极影响。这也是厅党组织下定决心,对办公室调整的主要原因。”黄正刚似乎担心梁海星不理解其意,就又解释道:“有些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时间一长,很容易节外生枝,使问题更加复杂。但有时拖也不失一种好的工作方法,有些事情拖一拖,让事物再向前发展一步,可以使问题的本质看得更透一些,处理起来更加稳妥。如果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尤其是在人的问题处理上,稳妥更重要。” 梁海星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对黄正刚的话并未完全理解,但对其表现出的深思熟虑和果敢深为赞佩,敬重的目光不时的望向黄正刚。 “在这时刻,你千万要冷静,尤其是在受到委屈的时候,要强忍着。要相信组织,有什么心里话,你可以到我办公室,或者到我家里给我说,但千万不要冲动。同样组织信任你,我信任你。”黄正刚严峻的目光一直在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心里也似乎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强力量,尤其是望着黄正刚那少有的信任目光,心里格外激动,不住地点着头。 似乎太过严肃了,黄正刚望了梁海星受伤的脑袋一眼,微微一笑,道:“既然撞了一下,又是年轻人,哪有那么重啊?满脑袋缠满了纱布,像个重伤员似的,我觉得,顶多撞破了一个血口,缠着这么多的纱布,你也不怕出汗感染吗?” 梁海星理解黄正刚的心意,就微微一笑,慢慢解开了缠在脑袋上的纱布,露出了紧紧贴在伤口的药布。 “就是啊,本来不大的伤口,我看就是长了个疖子,你缠着这么长的纱布,去省府、省委送文件,让省里领导秘书看到了,还不知道我们厅发生多大的事了呢?”黄正刚和梁海星开着玩笑道。 黄正刚的一席话提醒了梁海星:是啊,分明是自己的头上长了个疖子,化了脓的疖子,根本不是自己喝多了摔的,更不是有什么人故意伤害自己。嘴不是长在自己的脑袋上吗?说什么是自己的事,别人怎么想是他的事。梁海星越发佩服黄正刚,就笑道:“是的厅长,脑袋上长了个疖子,不小心化脓了,昨天去医院作了个小手术。” 黄正刚同样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也该处理公务了。” 刚刚送走梁海星,黄正刚便敲响了厅长谷远深办公室的房门,按照组织程序,他要将对办公室干部调整的事与谷远深进行沟通,谷远深同意了,才能提交党组开会审议,然后就变成了组织决定,任何人必须执行组织的命令。否则,就是对抗组织,组织完全可以采取进一步的措施,直到决议完全落实。 对黄正刚的提议,谷远深原则支持,只是在办公室主任人选上,谷远深与黄正刚产生了一些分歧,黄正刚的意见是,暂由现在的副主任主持工作,而谷远深的意见非常明确,调人事处长王思千任办公室任主任,同时提拔业务处赵良科长,到人事处任副处长。黄正刚对赵良并不十分了解,而人事处又是非常重要的岗位,因此黄正刚对谷远深的提议,起初有不同意见。见谷远深态度坚决,而其又对自己提出的意见已大部分同意,黄正刚也就没有提出更多的异议。谷远深还对黄正刚道:“虽然这次办公室调整,理由是干部交流,但其实大家都很明白,尤其是当事人,心里很清楚,这次办公室与人事处干部变动,其主要目的是对办公室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组织处理,为稳妥起见,先召集纪检组和人事处的同志开会,可以将刚刚研究的事项通报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以便好有个思想准备,帮着做做工作。” 黄正刚见谷远深言之有理,就同意了其提议。 /96/96595/29022421.html 59、赵良看望 “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啊?”梁海星刚刚回到办公室,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梁海星回头一看,见赵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其身后,正关切的目光望着他。 赵良一席话再次使梁海星陷入痛苦回忆之中:昨天晚上,办公室主任杜一天请自己吃饭的事,除了杜一天知道外,只有自己无意中告诉了刘大可,刘大可与杜一天在仕途上是竞争关系,就有可能嫁祸于杜一天,当然刘大可绝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只能交给亲信去完成。在梁海星的潜意识里,赵良与刘大可关系非同寻常,而此事有可能系赵良所为。 也许心有芥蒂,一见赵良,梁海星心里极为反感。碍于老乡的情面,梁海星又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总是想多交几个朋友。再者,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就是赵良干的,一旦表现出来,搞不好会引起赵良的怀疑,或是冤枉赵良,自己将处于更加孤独的境地,尤其是进入机关不久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已使自己置于被动的局面,自己毕竟还要长期在机关工作,梁海星再也不想树更多的对立面,就淡然一笑,道:“没什么,脑袋上长了个疖子,平时不注意有点感染,到医院包扎了一下。” 赵良似乎相信了梁海星的话,摇了摇头,道:“机关上什么人也有……。” 梁海星以为赵良知道了昨天晚上有人故意伤害自己的事,就不由地一怔,惊异的目光望向赵良,赵良并没有理会梁海星,仍旧淡淡地道:“我前天出发了,今天一早刚回到办公室,就听人说,昨天晚上,秘书科新来的小伙子在外面醉酒与他人打架,让好几个人连打带踹住进了医院,此事还惊动了公安局,办公室杜主任也跟着忙活了一晚上,到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也有人说,今天早晨看你去食堂吃饭了。他们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我就放心不下,急忙赶到办公室,放下文件包就前来看你。没事就好,不过作为老乡,我真心提醒你,现在机关很复杂,尤其是有些人,整天打探小道消息,巴不得别人出点事,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 赵良不经意间的一句表白,很快打消了梁海星的疑虑。望着诚恳的赵良,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此时,梁海星想起了黄正刚的话,如果不是其提醒,自己昨天晚上受伤的事,还不知会演绎成多么玄乎的故事,尤其是一想起泛滥的谣言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梁海星心里更是不寒而栗,对黄正刚越发敬佩,不由地在心里叹道:“在这人心不古的时代,学会自我保护是件多么重要的事啊。” 赵良见梁海星笑而不语,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赵良也并非仅仅是看望梁海星,似有心事。过了一会儿,赵良道:“现在这社会,人脉关系很重要,关键时候还需要老师同学老乡这特殊的关系来维护。我们是老乡,我又比你年长几岁,对机关的情况也比你熟悉一些,放心吧,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责无旁贷。” 赵良的话使孤独的梁海星听后,深受感动,就道:“谢谢赵科长,以后麻烦你的事肯定很多。” “咱们是老乡,对我还客气啥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赵良望着梁海星道。梁海星心里一怔,自己在厅领导身边工作,自然了解一些别人不知悉的情况,也有人经常向梁海星打探,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将违反组织和保密纪律,尤其是有些事情,只是在厅领导范围研究决定的事项,当事人也有可能永远不清楚。如果自己说出去,一旦让厅领导知道了,轻则失去领导的信任调离工作岗位;重了,违反组织保密纪律,将会受到处分。前些日子,省委组织部还来函征求厅里的意见,想派赵良到基层挂职副县长,厅长考虑到业务部门缺乏人手,复函没有同意。这样的事情,如果让赵良知道了,那将是怎样的结局啊?很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 梁海星不知赵良想了解的事情,就不知该如何回答,疑惑的目光望向赵良。赵良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很认真地道:“放心吧,我虽然没有从事过秘书工作,但我很清楚保密要求,尤其是对你来说,严格保密是最基本的工作要求,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向你打探工作上事,我只是对你本人很关心。”也许赵良担心引起梁海星误会,又进一步解释道:“毕竟我们是老乡吗,俗话不是说吗?老乡亲老乡亲,砸断骨头连着筋。” 赵良的一番表白,使梁海星如释重负,就微微一笑,道:“没事的,你问吧。” 赵良望了梁海星一眼,似乎打消了顾虑,就道:“我听说,下步可能厅里对你的工作做些调整,调你到研究室工作,是真的吗?” 梁海星微微一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没人对我提及过。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哎,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啊?” 梁海星一番发问,使得赵良哑口无言,满脸的惊奇,就疑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道:“我这不也是刚听说吗,就来问你。你不知道就算了,权当我什么也没说。” 梁海星见赵良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有些不满,就道:“赵科长你在机关工作多年了,你知道什么叫‘灯下黑’吗?”赵良不知梁海星此时的心思,依然困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就又道:“好多事情,厅机关都传遍了,但当事人自己还不知道。虽说在厅领导身边工作,但有些事情还不如机关上其他人了解的多,尤其是像工作调动这么敏感的事情,组织决定了,才会通知本人,哪有事先征求本人意见的时候啊?” 赵良觉得梁海星的话有些道理,就点了点头,道:“我觉得研究室比你现在这地方强多了,不仅锻炼人,又经常接触厅领导,日后发展肯定比秘书科强。作为厅长身边的人,到时候可多关照你老兄啊。” 梁海星听后,微微一笑,道:“赵科长太客气了,我刚进厅时间不长,好多方面还仰仗赵科长的关心呢。” “彼此彼此,我们互相关照吧。”赵良话音刚落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我听别人说,黄厅长和你是亲戚,有这回事吗?” “什么?!黄厅长和我是亲戚?哈哈。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梁海星一听不由地大笑起来。 赵良似乎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感到有些尴尬,就自我找了个台阶,道:“我觉得也不可能。别人还问我:是不是黄厅长和小梁是老乡啊,要不,为什么黄厅长对小梁这么关照。当时我就想:如果和你是老乡,那也应该和我是老乡啊,但我在机关工作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听说黄厅长和我是老乡的事呢。” “好多人无事生非,一天到晚,瞎寻思,胡琢磨。”本来梁海星还想借机教育一下赵良,但一想到赵良的年龄与资历,都觉得有些不妥,就将已到嘴边的话硬硬的咽进了肚子里。赵良从梁海星那不屑的目光里看出了此时梁海星的心思,就道:“实际上,有时候,人与人的感情,不一定非与血缘或社会关系有关,夫妻还有离婚的呢。人是感情动物,有的人就非常投脾气,一见如故。我见你们分管副厅长和你的感情就不一般,你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见了别人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很严肃的样子,好多人对我说,黄厅长天生一副瘆人相,一见黄厅长连话都不会说了,小胆的心里都会打哆嗦。但对你就不同了,一见到你,黄厅长的脸上如同开了花,笑得多灿烂啊,还经常到你办公室和你聊天。” 赵良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机关上的关系极为复杂微妙,尤其是上下级之间,有时感觉关系非常一般,其实私交非常深,有的干部经常挨领导的批评,然而一到关键时刻,领导就会提拔他,那是因为二人的感情已发展到非常随便的地步。在梁海星的感觉里,黄正刚的确非常关爱自己,但至于其中的原因,或许只有黄正刚心里明白。梁海星心里更清楚:作为上下级,感情深浅,关系亲疏,只有厅领导心里清楚,别人只是猜测,作为下级永远只有挖空心思讨好的份。有的人经常讲,自己和哪个厅领导关系不错,但那只是一厢情愿,只有关键时刻,厅领导帮着自己,才说明厅领导真的和自己关系不错。而有时,出于各种考虑,领导也会故意的表演一下,作为下级极易产生误解。梁海星就有着亲身的经历。机关上有一位老同志到处讲,分管厅领导和自己的哥哥是战友,分管厅领导经常请自己吃饭,也的确,不善言谈的分管厅领导见了那位老同志非常客气,偶尔还开两句玩笑,在他人眼里,分管厅领导与那位老同志的关系极为不同寻常。一天,那位老同志向分管厅领导请示汇报工作,分管厅领导照例很热情,开着玩笑,似乎忘记了上下级关系。但那位老同志刚走,梁海星便为分管厅领导送文件,分管厅领导指着那位老同志的身后对梁海星道:“以后少和这种人打交道。”梁海星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领导的心思,永远看不懂! /96/96595/29031211.html 60、自首 梁海星见赵良的目光一直望着自己,就随口道:“我刚来机关不久,你也知道,我是个农村学生出身,对机关的事情了解得很少。平时也很少有人和我交流。” 赵良似乎没有听清梁海星在说什么,仍道:“我还听说,把你调到研究室工作,就是你们分管副厅长黄正刚的意思。黄厅长同其他的厅领导不一样,别看他平时不善表态,拒人千里之外,但认准的事情他会坚持到底。” “你这么了解我们分管副厅长啊?”梁海星本想讥讽赵良,但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就微微一笑,未语。 “黄正刚虽是副厅长,但掌握着人事大权,对你又这么欣赏,将来你定会有番大的作为。还是刚才那句话,将来老弟飞黄腾达了,千万别忘了你哥啊。”赵良道,有些酸楚感。 面对赵良的奉承,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照样微微一笑。赵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望着赵良那毋庸置疑的目光,梁海星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晚上,赵良想请自己吃饭。而自己晚上又的确没什么事,就随口道:“我晚上没什么事?”但梁海星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一旦赵良提出晚上请自己吃饭,自己该如何婉拒。忽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不由的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了主意。 果然,赵良一听梁海星晚上有空就道:“那正好,我晚上也没事,刚出发回来,我们一块坐坐吧,好好的交流交流。”梁海星一听,不由地笑道:“还是改日吧……。” 面对梁海星直接拒绝,赵良似乎感到很没面子,满是疑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不由地道:“怎么了?”梁海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笑道:“你看看我的脑袋。” “你脑袋咋了,不就是长了个疖子吗,还影响你吃饭啊?”赵良的目光依然充满困惑,那双紧盯着梁海星不停乱转的眼珠似乎要看穿梁海星的心思。 也许天生不会撒谎,望着赵良那疑疑惑的目光,梁海星心里有些不安,心里在想着如何回答赵良,以打消赵良的误会。梁海星满脸的微笑,稍思忖,道:“吃饭倒不影响。不过医生说了,我脑袋之所以长出那么大的疖子,主要是因为我体内有毒气,免疫力低。一旦喝酒,就会毒气上升,就会攻到疖子上,不利疖子消肿,一胆化脓感染就麻烦了。而老兄好不容易请我吃顿饭,我不喝酒,岂不太亏了啊?”梁海星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这次算你请我了,等我脑袋上的疖子下去了,我请老兄吃饭。再说,我也正想向老兄讨教呢。” 虽然面对梁海星推脱,赵良觉得很没面子,红紫相加的脸色极不自然,但似乎又觉得梁海星的话颇有道理,就有些无奈道:“那好吧,改日我们兄弟俩好好的喝一场,到时候你可别再推辞啊。” “好,就这么说定了。”梁海星答应的非常痛快。 “哟,赵科长也在啊。”赵良刚欲起身离去,身后传来杜一天笑嘻嘻的声音。赵良一转身,见杜一天正望着自己,不由的一怔,有些不安。 机关上的关系很微妙,虽然表面上都很客气,但却各自心怀鬼胎。赵良深知刘大可与杜一天的关系很微妙,而自己作为刘大可的下属,刘大可又极为欣赏自己,这势必会影响杜一天对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工作时间,自己找梁海星聊天,搞不好会挨杜一天的批评。杜一天的职务比自己高很多,批评自己甚至说些难听的话实属正常。即使杜一天不批评自己,上班时间乱窜科室,又是到其他处室聊天,一旦传扬出去影响也不好。赵良看上去极不自然,望着杜一天急忙辩解道:“刚才我给厅长送材料,是个急办件,想告诉秘书科一旦厅长批了,抓紧通知我们。”赵良说着如同老鼠见了猫般急忙向房门外走去,似乎还没有忘记提醒梁海星:“小梁别忘了,一旦厅长把文件批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啊。”赵良说着望了似乎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的杜一天一眼,急忙逃出了梁海星的办公室。 望着赵良的举动,梁海星心里感到非常好笑,但嘴上却应承道:“放心吧,厅长一批回来,我立即给你送去。” 杜一天疑惑的目光望了走出秘书科的赵良一眼,似乎有什么心事,四处张望了一番,又来到秘书科的房门前,向门外望了望,见四周没有人,就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办公室里只有杜一天与梁海星,杜一天似乎心情极好,满脸荡漾着来自心底的笑意,与平时的肃然判若两人,在梁海星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杜一天来到梁海星身边,悄声道:“小梁,我刚刚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案子破了,让你马上到派出所作个口供?”杜一天看上去很神秘,梁海星的心里却充满了极度的不安。 “录口供?”梁海得感到有些不解。杜一天深深的点了点头。 “我头上长的是疖子,不是被人故意伤害啊。”梁海星依然充满不解,很想知道杜一天的心思。 梁海星还想说什么,却被杜一天打断了。杜一天挥了挥手,依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在电话里,我也对派出所的警察讲了,小梁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对我们机关,还是小梁本人来讲,影响都不好,我们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尽量淡化处理。派出所的警察讲,他们抓到犯罪嫌疑人了,而且犯罪嫌疑人也交待了作案的整个过程。据犯罪嫌疑人交待,他曾有一个交往好几年的女朋友,正当二人谈婚论嫁的时候,却发现女友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于是,那犯罪嫌疑人就跟踪起了女友,发现,那女人在与犯罪嫌疑人交往的同时,还与另外一个男人联系密切。那犯罪嫌疑人感到很气愤,就伺机想报复那男人。说来也巧,那天晚上,那犯罪嫌疑人也喝了酒。而且,也许心情不好的缘故,那犯罪嫌疑人喝了少,呈严重醉酒状态,走路都不稳。当你们二人一同走进漆黑的胡同时,走在你身后的那犯罪嫌疑人越发觉得走在前面的人像那夺走其女友的男人,顿起报复之心,又见四周漆黑,别无他人,就捡起一块砖头,悄悄的来到你身后,向你的头上拍去。结果今天清早,犯罪嫌疑人醒来后,却发现打错了人。因为那犯罪嫌疑人清楚的记得,夺走其女友的男人不戴眼镜。于是,就到派出所自首。既然人家自首了,派出所就必须要立案,要找到被害人。派出所的意思是案件不复杂,他们也不准备过多的声张,让你到派出所录个口供就可以了。其实,我同你的心情一样,更不想将事情弄复杂了。” 梁海星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杜一天很理解梁海星此时的心情,既然事情发生了,而且自己的身体也无大碍,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愿再去派出所录口供,担心一旦让厅里人知道了影响不好。但如果梁海星不去录口供,而案子就不会了结,派出所的警察就有可能找到厅里,届时影响会更不好。杜一天就极力劝说梁海星,抓紧将案子了结,也了却一桩心事。杜一天望着梁海星笑道:“派出所的同志还对我说,多亏犯罪嫌疑人喝了不少酒,本人走路都不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杜一天似乎又担心梁海星不高兴,就又道:“当然,如果犯罪嫌疑人不喝酒,也就不会认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海星并非像杜一天那样眉飞色舞,而是一直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梁海星很清楚杜一天的心意,也很理解其内心的苦衷。而且杜一天所作的一切,全是为了他自己考虑。梁海星还想,将来即使调到研究室工作,也免不了要和杜一天打交道。再者,杜一天的主要职责是为厅领导服务,一旦得罪了杜一天,其在厅领导面前说些不利自己的话,对自己未来的发展也会产生不利的影响,而去派出所录口供也并非多么为难之事,想到这,梁海星就道:“现在就去?” 见梁海星答应去派出所录口供,杜一天显得有些激动:“派出所的同志说正在等着你,你现在抓紧去吧,快去快回。” 梁海星收拾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刚欲走出办公室准备去派出所录口供,身后又传来杜一天的声音:“小梁晚上有事吗?” 梁海星理解杜一天的心意,其还在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过意不去,但他非常想一个人看点书,或是练练书法,实在不想再陷入厅机关这复杂的人事关系之中,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搞不好,让黄正刚,还有谷远深,刘大可知道自己和杜一天走得太近,会影响他们对自己的看法,而且自己刚刚拒绝了赵良的邀请,梁海星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晚上倒没什么事……。” 一听梁海星晚上没什么事,杜一天脸上顿时表现出悦色,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阿姨也知道了,说是晚上请你到家里给你包水饺,压压惊。这事就这么定了,下班后,和我一块到我家吃水饺吧。你阿姨今天一早,就去买肉了,还说下午不去上班了,让你早点吃饭早回家休息。” 见杜一天情真意切,梁海星只好勉强答应道:“那好吧,谢谢阿姨了。” “好,就这么定了,和上次一样,届时你在办公室等我来喊你。” /96/96595/29049768.html 61、陷入僵局 在人事处理问题上,分管副厅长黄正刚极为慎重。 坐在办公桌前,黄正刚眼前不断浮现办公室新近发生的事,就想召集纪检组、人事处主要负责同志开个会,围绕分管部门干部调整,还有对办公室新近发生的一系问题处理,与谷远深沟通情况,征求一下两个部门主要负责同志的意见。厅纪检组、人事处都是自己分管或联系的部门,召集开会也是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更为主要的是,两个部门都是下步落实厅党组决议的主要承办部门,事先向两个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吹吹风,早了解其与厅长的意图,有利于下步工作落实。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集体的智慧总比个人的决断更周全些,黄正刚也的确想听听二位职能部门主要负责同志的意见,尤其是想在涉及些具体细节问题上,达成共识后,再提交厅党组开会研究。黄正刚觉得会更稳妥些。 经过缜密思考,黄正刚分别拨通了郑天平、王思千的办公电话。不长时间,两位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拿着笔记本走进了黄正刚的办公室。 见人已到齐了,黄正刚分别望了一眼坐在其办公室沙发上的郑天平和王思千一眼后首先通报了与谷远深刚刚沟通的情况。黄正刚直言道:“有关办公室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想必二位已了解或是听说了吧?” 黄正刚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我印象中,就有关情况我曾向二位通报过,今天召集二位来,主要是想就相关问题处理拿出个初步意见,然后提交厅党组进行审议。” 黄正刚说着望了郑天平、王思千一眼,二人面无表情,低头认真做着记录。黄正刚继续道:“对处理办公室最近发生的事情,对办公室部分干部的工作进行调整,可以说,我与一把手谷远深同志下了决心。如果再放任下去,不仅对我们的干部不负责任,对机关,乃至我们的事业也不负责任。我们先研究个初步意见,然后正式提交厅党组进行审议,按照厅党组的最后决定,抓紧落实……。” 耳闻黄正刚一番表态,郑天平、王思千心里很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又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都有着各自的盘算,一直低头不语。黄正刚理解两位职能部门主要负责同志的心思,也没想为难二位,望着眼前的记录本,黄正刚道:“下面,我先说一下我个人的想法,或是在这件事上的处理原则:一是必须处理,而且越快越好,让机关干部看到我们处理歪风邪气的决心,向全体干部发出党组严肃机关秩序的强烈信号。二是对事不对人。为便于相关当事人心理上好接受,防止节外生枝,这次处理定性为干部调整,或是组织处理。因为事情比较复杂,相关事情发生的原因及责任一时难以查清,可能还涉及到干部的隐私,以及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因此不下结论,暂不对当事人进行党纪政纪处理。另外,此事涉及到谁就要调整谁。三是实事求是。要依照客观事实,对相关当事人作出调整,不能各打五十大板。四是慎重稳妥。尽量让调整的干部既意识到自己所犯错误,又不留下上访等后遗症,本着重在教育的目的,尽量不使被调整的干部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名义上或对外宣称是干部交流。当然,慎重稳妥也包括事前要尽量准备充分,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尽量考虑周全些,以便有针对性的进行应对,防止被动。同时,既要让全体干部看到厅党组整治歪风邪气的决心和勇气,又要尽量减少干部的思想波动。五是坚决严肃。一旦党组决议通过后,要果断进行调整,一个声音对外表态。”黄正刚望了低头作记录的郑天平、王思千一眼,道:“二位还有什么补充的吗?”黄正刚说着犀利的目光又望向低头深思着两位部门领导。 长期在黄正刚的手下工作,郑天平、王思千很了解黄正刚的工作作风,是位说话办事极为严谨的领导,尤其是今天,黄正刚在通报情况、提要求时,一直照着记录本,看来今天所提要求是黄正刚深思熟虑的结果,这在黄正刚以往的工作安排中很少见,足见其对今天研究事项的高度重视。二位部门领导更是大气不敢喘。 按照厅机关部门序列排名,郑天平列王思千之前,以往的惯例,遇到类似问题,郑天平先发言。郑天平望了黄正刚、王思千一眼,道:“厅领导考虑得已很周全了,我没什么补充的。” 郑天平话音刚落,黄正刚的目光就望向一直在望着记录本低头沉思着的王思千,道:“那你呢?”王思千立即道:“我也没什么意见,关键是想听听厅领导的具体考虑。” “那好吧,我先说说我的意见。”黄正刚望着王思千道。王思千点了点头,黄正刚又望了自己眼前的记录本一眼后,道:“我建议,将办公室主任杜一天调整到纪检组任副组长,仍担任正处长领导职务,将秘书科长薛槐调整到业务处任综合科长,秘书科长副科长许妍妍调整到民意调查中心任综合科副科长。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意见?”黄正刚话音刚落,郑天平便望着记录本道:“都保留了原来的职务,只是工作交流,我想,一旦厅党组审议通过,工作还比较好做,我没什么意见。” 王思千没有表态,皱着眉,黄正刚见状,道:“那你的意见呢?” 王思千似乎没有听见黄正刚的问话,仍望着笔记本,皱眉深思。顿时,整个办公室似乎凝固了下来。王思千心里很清楚,黄正刚的意见,是与厅长谷远深沟通的结果,党组审议通过的可能性极大,事后落实的责任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作为主管部门,自己的态度很重要。黄正刚心里也清楚,人事处长迟迟不表态,说明其心里还有顾虑。黄正刚不安而又带有期待的目光望向王思千。 “那小梁呢?”王思千试探道。 一听王思千一并要调整梁海星,黄正刚似乎有些不高兴,就道:“这次调整与小梁有什么关系啊,作为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同志,还要为此处理小梁,还有公理吗?当然,小梁的工作也要调整,但性质与他们三人不一样。” 王思千耳闻黄正刚带有主导性的意见,心中似有不满:这难道是在征求意见吗,分明是统一思想。既然组织上决定了,自己执行就是了。但客观地讲,黄正刚提出的意见已很周到,但也极为严厉。虽然对当事者没有进行组织处分,但如此带有惩罚性的调整,实际上是不处分的处分,对以后干部的进步将造成重大的影响,必将带来极大的心理负担,余下来的工作还不是要由自己去做,就想尽量使调整方案考虑得更加周全些。想到这,王思千道:“对这个方案,我个人倒没有什么意见……。” “有什么想法或意见就直接说出来吗?我这不是在征求你们二位的意见吗?何必这么吞吞吐吐的?”黄正刚有些不耐烦。 面对分管副厅长黄正刚的批评,王思千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我觉得对办公室主任调整有些不合适。” “咋不合适?” 王思千并没有直接回答黄正刚,而是依旧望着黄正刚道:“大家都知道,这办公室主任在机关上的位置,况且办公室主任被厅党组确定为第三梯队人选不久,便作出这样的人事安排,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见黄正刚未语,低头陷入深思,王思千就又道:“虽然把杜一天调整到纪检组任副组长保留正处长职务,但毕竟是部门副职,而且职务权限也比原来小的多,更为重要的是,虽然没有明确取消其第三梯队人选,但第三梯队人选本身就是动态管理,这次人事调整的结果,事实上已取消了办公室主任厅级领导干部第三梯队的人选。政治上降级、取消厅级干部第三梯队人选……。”人事处长突然停了下来,稍后又道:“我担心杜一天的工作不好做。”王思千为难的目光望向黄正刚。 黄正刚似乎觉得王思千的意见颇有道理,没有表态,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郑天平,道:“那你的意见呢?”郑天平道:“将杜一天调整到我们纪检组,我本人倒没什么意见,坚决拥护。但我觉得老王的意见不是没有道理,尤其是杜一天的性格脾气比较暴躁,一直积极上进,如果组织上作出如此调整,我担心他一时难以接受,毕竟眼下发生的问题主要集中在秘书科内部,作为办公室主任只负有领导责任。对其岗位进行如此大的调整,我担心其本人难以接受,其影响面也会很大。” 两位部门领导的一番话,似乎提醒了黄正刚。黄正刚没有直接表态,陷入了沉思。 /96/96595/29066239.html 62、发难 经过一番思考后,黄正刚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想法与郑天平、王思千二位职能部门领导进行一次坦诚的交流。想到这,黄正刚直言不讳道:“杜一天,作为公室主任怎么只负有领导责任呢?秘书科之所以发生这么多事,还不是他在背后怂恿的结果。如果一开始,杜一天同志就旗帜鲜明的坚持正义,主持公道,至于接二连三的发生问题吗?秘书科的现状,杜一天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说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也不为过。”黄正刚显然对郑天平的圆滑有些不高兴。郑天平心中似有委屈,道:“也许办公室主任有些偏心,但站在个人一个领导者的角度,或许,他也有他自身难言的考虑。” “他会有什么考虑啊?”黄正刚虽然声音很低,但不怒而畏。郑天平见黄正刚脸上有些不悦,就急忙解释道:“杜一天工作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被组织确定为厅级领导干部第三梯队人选,在主观上,他也可能想尽量维护老同志的权威,对年轻同志的要求更为严格一些,目的还不是为了在将来的厅领导考察中,更顺利一些吗?再者……。”面对黄正刚严厉的目光,郑天平的声调明显低了许多。 黄正刚见郑天平心中仍似有难言,就直接问道:“再者什么?心里怎么想的就直接说出来吗,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郑天平没有立即回答黄正刚,而是望了一直在低头似在沉思着的王思千一眼,道:“大家都知道,许妍妍调到我们厅的背景。也许正因为如此,作为办公室主任,杜一天在对秘书科的管理上有些忌惮,可能对许妍妍有所偏袒,或者说是纵容,以达到尽快提拔的目的,或许方法不可取,但心情可以理解。” 面对郑天平的回答,黄正刚十分不满,甚至有些气愤:“为了自己的仕途进步,就丧失原则,搞庸俗的人际关系,这样的干部必须要进行组织调整。”耳闻黄正刚的批评,郑天平似乎也觉得自己的一番解释极为不妥,有失其身份,就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黄正刚冷峻的剑目光又望向王思千:“你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建议吗?” “厅长,你还记得吗?前两天,省委组织部给我们厅发来一份文件,是有关加强干部交流的通知,其中还强调,优先从第三梯队人选中考虑?”王思千一直在望着黄正刚的脸色道。 “噢。你是说,与省委组织部进行沟通,将杜一天推荐为对外省援助干部?”黄正刚似有所悟。王思千见黄正刚没有否定自己的意见,又进一步补充道:“对外省援助干部,是省里一项新的决策,对干部的未来发展或是说援助后如何使用,省里也没有明确的意见,因此,大家对此文件的落实也都在持观望态度。另外,办公室主任去援外,远离机关,影响也就会小一些。” 王思千一席话似乎提醒了黄正刚。黄正刚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条意见不错,作为一个选项,可以提交党组审议。” 王思千见黄正刚态度有所缓和,就望着其脸色又道:“许妍妍进厅的调动手续是我办的,据我了解,许妍妍社会背景较的确复杂,有好多直系亲戚在省直要害部门工作,有的还任重要职务,一旦思想波动,我担心……” “你担心我抗不住?”黄正刚笑道。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善后工作可能会遇到麻烦,必须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黄正刚见王思千的话有道理,点了点头,道:“那你的意思呢?” 王思千想了想,道:“不管梁海星的工作做何调整,既然名义上是对秘书科进行调整,调整命令上就应该加上梁海星。调整中,有没有梁海星是对事情处理的性质问题,至于梁海星工作如何调整是组织考虑的问题。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方方面面会更好接受些。” 黄正刚觉得王思千的建议颇有道理,就点了点头。然后,望了一直在低头深思着的郑天平一眼,道:“你的意见呢?” 突然听到黄正刚点自己的名字,郑天平先是了愣,忙道:“我觉得这样处理更稳妥一些,当事人或许会更好接受一些。” 黄正刚想了想,道:“完全接受你们的意见,那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郑天平、王思千摇了摇头。黄正刚又道:“既然你们没有意见,人事处负责将讨论的情况,抓紧整理成汇报提纲,以人事处的名义提交厅党组审议,因议题主要涉及干部调整,由人事处进行汇报;纪检组查找一下相关纪律处分的条文,以备下步的谈话用。王思千同志留一下,我们再对相关具体细节进行斟酌,郑天平同志可以回去准备了。” 根据黄正刚的提议,厅党组很快召开会议审议办公室部分干部调整事宜。因事先经过了充分的酝酿与沟通,厅党组很快形成决议:根据工作需要,为加强机关干部交流,原办公室主任杜一天到外省援助,待与省委组织部进行沟通后,再行任命;薛槐任业务处综合科长;许妍妍任厅民意调查中心综合科副科长;梁海星调研究室工作。为补充办公室干部空缺,人事处副处长任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办公室全面工作;业务处赵良同志任人事处副处长。上述干部两日内全部到新单位就职,如有不执行上述决议者,依据党纪党规,按违反组织纪律严肃处理。按照干部管理权限,并考虑到办公室实际,原办公室交流的干部,由黄正刚宣布调整决定并负责谈话,纪检组长、人事处长列席;其他处室交流的干部,由人事处长代表厅党组宣布调整命令,直接上级或是处室主要负责同志负责与其谈话。 机关干部的职数实行总量控制,因此对任何人而言,每次干部调整都是一次机遇与挑战,提拔的干部自然兴高采烈,似乎前途一片光明;没有提拔的干部,心灵上自然会受到打击或是影响,似乎人生又错过了一次机会。在一次次的干部调整中,有的干部脱颖而出,最终走向高位;有的干部经历一次次打击,最终失去信心。虽在同一机关工作,但结果却截然不同。对领导而言,每次调整干部同样面临着较大的风险,毕竟职数有限,搞不好将会极大的挫伤干部的工作积极性,甚至容易造成没有提拔的干部对厅领导不满,导致与被提拔干部的对立,更有心胸狭隘的人四处搜集厅领导,或是被提拔干部的负面材料,到处举报、散发,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每次调整干部,对厅领导同样是一次心灵磨砺的过程,面临着重大的考验。 本来每次干部调整都是机关干部议论的中心话题,更何况这次非正常调整,正如当初厅党组预想的那样,党组决议刚刚通过,几乎瞬间便在厅机关传开了,机关干部议论纷纷。 厅党组会议一结束,黄正刚便将郑天平、王思千叫到办公室,就下步的命令宣布和谈话环节进行了具体商议。郑天平提出,鉴于薛槐变动最小,抵触心理可能也最轻,由王思千先向其宣布命令,视情决定是否对其谈话;然后,采取同样的方式,再向杜一天宣布,并视情谈话。同时,考虑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宣布组织决定和谈话时,郑天平就不再参与了。考虑到许妍妍心理承受能力,放在最后宣布和谈话,并且郑天平在场。 郑天平的建议一提出,立即遭到了王思千的反对。王思千的意见是,将厅党组对办杜一天与薛槐调整命令宣布的顺序颠倒一下,而且还可以打个时间差,这样的好处:一来,按照职能权限,在杜一天还没有任命新的职务前,还应履行办公室主任的职权,而原则上,此时的薛槐、许妍妍还属于办公室管理的干部,可以让杜一天帮着做做工作。二来,现在的宣布顺序是按职务高低进行的,这样不致于让杜一天找出程序上的错误,也让其感到组织对其信任与尊重,至于薛槐和许妍妍也好接受,说的好听一些,组织上顾及了他们的脸面,我想这样的话,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黄正刚觉得王思千的意见比较周全稳妥,就采纳了其意见。 按照事先安排,王思千让处里的同志通知杜一天到黄正刚办公室开会。杜一天似乎对人事处的电话很敏感,虽然人事处的同志并没有告诉其会议的内容,但其似乎仍预感到了什么,接到人事处电话后,拿着笔记本很快走进了黄正刚的办公室,随后王思千也拿着笔记本来到了黄正刚的面前。 黄正刚见参加会议的人员已到齐,就望了杜一天一眼后,道:“今天请你来,是向你通报一下,厅党组有关对办公室秘书科调整的决议。”接着黄正刚让王思千宣读了厅党组对办公室秘书科进行干部调整的决定。王思千刚刚宣布完厅党组的命令,黄正刚便对杜一天道:“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黄正刚话音刚落,杜一天便立即抬头愤怒的目光望向黄正刚,脸上还有脖子青筋暴突,质问到黄正刚:“你是在就秘书科干部调整征求办公室主任主管领导的意见?还是向我宣读厅党组的命令?按照组织程序,如果你要就秘书科干部调整,征求办公室的意见,那我现在就回去召开主任办公会进行研究,并在规定时间,将结果呈报厅党组。” 黄正刚知道杜一天对厅党组的决议心存不满,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道:“你没听明白啊,现在是在向你通报厅党组的命令?” “既然是通报厅党组的命令,为什么你还要征求我的意见?”杜一天仍未被黄正刚的气势所吓倒,更未向其示弱。 黄正刚与杜一天剑拔弩张,顿时,气氛严肃起来。黄正刚的办公室里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96/96595/29082640.html 63、违抗命令 先向办公室主任杜一天宣布党组的命令,主意是自己出的,遇到问题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王思千见杜一天情绪有些激动,就道:“厅长的话并没有错,按照组织程序,党组有权直接调整干部,尤其是涉及到你,无论是组织程序,还是回避原则,厅长的话都没问题。而且,厅长只是出于对你尊重的考虑,顺便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 也许是杜一天的一番话惹恼了黄正刚,王思千尚未说完,黄正刚便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立即宣布厅党组的任免决定。”王思千不敢怠慢,立即向杜一天宣布了厅党组关于对其工作调整的决定。 黄正刚双眼一直在怒视着杜一天,王思千心里很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一宣布完厅党组的决定后,就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了头。杜一天一直抬头仰视着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顶,稍许,长叹了口气。不知是惧畏黄正刚的目光,还是觉得有些心里话向人事处长说更好,就望向王思千。黄正刚担心时间一长,发生意外,就望着杜一天道:“命令宣读完了,你可以交接工作了。” 按照厅党组的决议,只是决定杜一天参加省里外援工作,但具体何时到省里报到,还要等省里的通知,期间的具体工作,厅党组并没有审议,按照规定,此时的杜一天可以继续履行原有职责。然而,既然杜一天尚在过度期,作为分管厅领导,又是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厅长,黄正刚有权对杜一天的下步工作作出新的明确,而眼前的局面全是杜一天自找的结果。因此,黄正刚的话出乎王思千还有郑天平的意料,心里不由的为黄正刚捏了把汗,担心会更加激怒杜一天,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同时,又对黄正刚的魄力所敬佩,尤其是面对这复杂的局面勇于担当,对杜一天的不满,非但不姑息,相反,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果然,黄正刚的一番义正言辞,杜一天顿时理屈词穷,深知黄正刚现在站在组织这一面,继续与其对抗下去,难以收拾的残局是自己受到组织更严厉的惩罚,就望着王思千无可奈何地道:“作为一名受教育多年的党员,我服从组织的决定。但我个人有个要求,鉴于我本人年龄偏大,不适合再调整到外单位工作。另外,我身体也不是很好,我向组织申请提前退休,望组织能予批准。” 显然,对今天的结局,杜一天早有心理准备,因此,杜一天的要求出乎王思千,还有黄正刚的预料,也就不知该如何回答。王思千就将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轻轻的点了点头,王思千明白了黄正刚的心意,道:“你的意见,我们会提交厅党组审议。不过,在厅党组没有作出正式决定前,一切按照厅党组现在的命令执行。” 杜一天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会的。”杜一天的声音极为低沉,少了昔日的盛气凌人与张狂。 本来谈话结束了,然而,杜一天的一句话却再次惹恼了黄正刚。杜一天起身欲离开黄正刚的办公室,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黄正刚道:“在这场人生赌局中我彻底败了。我认输。” 面对杜一天不负责任的挑衅,黄正刚极为震惊与恼怒,杜一天话音尚未落地,黄正刚便“倏”的一下子从椅子站了起来,怒视着杜一天道:“你把话说清楚了,你说的‘人生赌局’是什么意思,你在和谁赌,和组织赌?” 面对黄正刚的质问,杜一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失误及带来的严重后果,相反,看上去很冷静,冷冷一笑,道:“难道不是吗?厅长你拍着胸脯扪心自问:这命令里有多少是你的意愿,有多少是一把手的意思,又有多少是组织的意见?我承认,秘书科新近出现一系列的问题,作为主管领导我应负有领导责任。但这次干部调整的根本原因是对秘书科整顿吗?难道不是在为某个人布局吗?说得更直白一点,还不是打压我,提高某个人,为某个人将来提拔副厅长铺路,大家心里都明白,厅领导第三梯队人选,就我们两个人,我失败了,厅长也没有几年的干头了,他岂不就顺理成章的接任副厅长了吗?表面上,他置身事外,难道在这次办公室干部调整中没有他的影子吗?厅长,我只是向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或是我的看法,你也根本用不着激动,其实,有些事情你未必也看得明白。再说,我说的错了吗?说的婉转一点,我向组织提出提前退休申请;说的直接一点,我抗议组织的决定,组织对人不正、于事不公,我持保留意见!” 黄正刚当面受到杜一天的羞辱,气愤至极,一时难以回应,就不停地喘起了粗气。 王思千见事态突变,杜一天如此激动,谈话如此不顺利,在其记忆中还是第一次,担心持续下去有可能失控,而一旦传扬出去,不仅对厅领导而且对自己影响也不好,自己也有责任,就急忙对杜一天道:“作为一个被党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你说话越格了,你知道你目前的行为属于什么性质吗?” 杜一天始料不及,愕然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余气仍未消,依然横眉冷对。 “你心里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想法可以理解,组织找你谈话本来就是做你的思想政治工作,而你必须有一个最基本的态度,但你的表现却怎样呢,动不动以提前退休来威胁组织。是的,申请提前退休是你的权利,但你也别忘了,你现在提的时机不对,组织上刚宣布完命令,你就向组织耍态度,提条件,你现在的表现是典型的对抗上级命令。即使组织同意你的申请,你也要承担由此造成的一切责任。” 王思千的话有理有据,似根根钢针直插杜一天的心脏。杜一天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同样,王思千一番话,似乎也提醒了黄正刚。黄正刚就想借机狠狠的教育一下杜一天,使其改掉唯我独尊独断专行的坏毛病,将其思想彻底扭转过来。然而,黄正刚又冷静的一想:作为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也不容易,哪位机关干部不希望自己被组织认可得到提拔重用啊,而眼前的境况表明,杜一天的终生努力将有可能从此画上了并不圆满的句话,在这时刻,宣泄下情绪,发些牢骚也确属正常。而且细品其话语也不无道理,本来厅领导第三梯队人选就他与刘大可二人,杜一天年龄又比刘大可大许多,一旦提前退休,对刘大可的下步发展极为有利,因此,怪不得当自己向谷远深提出对办公室干部进行调整时,对自己的建议尤其是对杜一天的工作调整,谷远深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甚至还督促自己抓紧落实。其中的原因,或许只有谷远深心里清楚。毕竟自己分管厅办公室,当下的局面,作为分管副厅长自己也应承担一定的责任,想到这,黄正刚不想将事态扩大,更不想将杜一天推向自己的对立面。想到这,黄正刚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对杜一天心平气和地教育道:“别说组织上还没有同意你提前退休,即使你退休了,你仍是一名党员,退休不应褪色。而你目前的态度,只能使问题更加复杂化,你仔细地想一想,造成目前局面的发生难道与你一点的关系也没有吗?你这遇事不冷静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你为什么不从自身多找找原因,反而敷衍塞责,怨天尤人,这是一名成熟的领导应有的表现吗。我希望你能进行一下认真的自我反思。这对你以后的人生会有好处。” 经黄正刚、王思千一番教育,尤其是黄正刚的一番推心置腹,杜一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冲动,更感到问题的严重,就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刚才我情绪有点激动,只是想借机向组织表达一下我此时的心情。”黄正刚分明发现,杜一天的双眼有些模糊,眼角噙满了泪。 王思千见气氛有所缓和,道:“这就对了吗?别说你的请求组织还没有研究,就是将来真的退休了,你还不是机关人吗?你的工资不是还有机关来发吗?” 王思千的话似乎说到了杜一天的心坎里,杜一天无奈的目光分别望了黄正刚、王思千一眼,低着头,向黄正刚办公室的门外走去。刚走到房门,杜一天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黄正刚和王思千道:“作为老党员,老同志,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但我也真心提醒你们,在人的问题上,希望组织要擦亮眼睛,今天组织的决定,将来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杜一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黄正刚的办公室。 “怎么样,厅长还谈吗?”杜一天刚刚走出黄正刚的办公室,王思千望着正在生气的黄正刚低声道。黄正刚点了点头,道:“继续吧。” 王思千刚想走出黄正刚的办公室,通知薛槐到黄正刚办公室谈话,但却被黄正刚喊住了。黄正刚道:“为节省时间,还是由我直接通知吧。”黄正刚说着拔通了薛槐的办公电话。 /96/96595/29095626.html 64、大闹办公室 本来平时就谨小慎微,一听黄正刚找其谈话,联想到事先机关上的传说,薛槐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走进黄正刚办公室,先是目光窃视了王思千和黄正刚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按照厅党组的要求,王思千向薛槐宣读了对其工作调整的决定。 “你本人还有什么意见吗?”王思千刚刚宣布完厅党组的命令,黄正刚便问道。平时见了黄正刚就有些紧张,薛槐见黄正刚满脸的严肃,更是不由地一怔,周身有些颤抖,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没,没,没什么意见,我完全服从。” 黄正刚望了薛槐一眼,没再说什么,王思千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该对许妍妍谈话了。”薛槐刚离开黄正刚的办公室,王思千便望着黄正刚道。 黄正刚没有立即回答,稍思忖,拨通了郑天的办公电话,通知郑天平马上到其办公室,参加与秘书科许妍妍的谈话,并专门叮嘱其要准备得充分些。 接到黄正刚的电话,不长时间,郑天平拿着一摞书走进了黄正刚的办公室,黄正刚见状,心领神会,王思千倒有些不解,郑天平就解释道:“我对她的所作所为进行了仔细研究,以及在谈话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对涉及的纪律处分和法律条文都重点做了标记。” 似乎对郑天平的表现很满意,黄正刚点了点头,道:“刚才,杜一天的一番话,对我提了个醒,虽然我们事先对可能遇到的事项进行了缜密的研究,但在谈话的过程中仍不是很顺利……。”王思千不知黄正刚此时的心思,就不解的目光望向黄正刚,希望能发现些什么。黄正刚似有所思,稍停顿后,道:“我觉得与秘书科许妍妍的谈话不能太仓促,在向其宣布命令前,我们应将谈话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新情况,遇到的新问题,考虑的再复杂些,把我们的应对措施想的再细致周全些。” 黄正刚说着分别望了王思千、郑天平一眼,二人似乎同意黄正刚的意见,轻轻的点了点头,黄正刚见状又道:“除了有关纪律、法律条文外,看看我们还应做些哪方面的准备。” 也许黄正刚的要求有些突然,王思千、郑天平还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疑惑的目光一起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了王思千一眼,道:“我记得上次,我们开会时,你讲,许妍妍调进我们厅,是你考察的?那你把他的情况介绍一下吧。” “许妍妍的基本情况?”王思千有些不解。 “比方社会关系,个人性格之类的。”黄正刚担心王思千不理解,又道:“这人挺有意思,别看在秘书科工作,他很少到我办公室送文件,我对她还真不了解。” 黄正刚的一席话,使紧张近似凝固的气氛大大缓解,王思千若有所悟,道:“噢。厅长是说她个人的基本情况啊?虽然她文化程度不高……。” “什么文化程度?”黄正刚问道。 “档案写的是高中,但我个人感觉连初中水平也达不到。” “噢。继续讲。” “也可能社会关系比较优越的原因,她这个人可以说心高气盛,特别任性。在考察她来厅的时候,听她单位上人讲,如果听了他家里人的话,她不至于到今天。” “那你把他的社会关系等讲得再具体一些。”黄正刚望着王思千似乎有些不耐烦。 “是这样。先说她的社会关系,她是外省人,在家排行老小。他有一个哥哥职务比较高,是当地的一位副省级干部。据她原先单位的人讲,也许因为她在我们这里工作,也许出于对妹妹的关照,她哥哥与省里的领导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她本人曾是插队知青,在当地结识了一名男青年,就是他现在的丈夫。后来他丈夫参了军,也许为了更好的照顾妹妹,也为其将来的前途考虑,她哥哥及其家人,本想让她断了与那军人的联系,就弄了个上大学的名额,让她回当地上大学。结果她没有按照家人的意愿回当地。反而与那军人偷偷的结了婚。后来,那军人复员转业留到了我们这里,她家人也没有办法,也就帮着安排了工作。基本情况就这些。” “那她丈夫在哪里工作?” “她丈夫现在是一家工厂的工人。” “噢。”黄正刚点了点头,心想:性格是够倔强的。 “也许仗着深厚的家庭背景,听说她根本看不起她丈夫,二人的感情非常不好,前段时间正在闹离婚。”王思千又补充道。 “处理不好工作上的人际关系,也必定处理不好家庭关系。”黄正刚感叹道。 “噢。我说为什么不惜一切往上爬呢,原来是想提高一下自身的条件,离了婚,再找个好一点的。这不是要强,这是要命啊。”郑天平调侃道。黄正刚一听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看来这次谈话不会太轻松,对方胡搅蛮缠的可能性很大。像这样的人外强中干,表面很强硬,其实内心很脆弱,关键时候,一定要严肃。同时,又不要让其失去对未来的希望。”黄正刚看上去很严肃。 经过充分的准备,王思千用黄正刚的办公电话让人事处通知许妍妍到黄正刚的办公室。尽管人事处的同志并没有将具体内容告诉许妍妍,然而,不长时间,楼道里就传来了许妍妍泼妇般的大声哭喊:“我犯了什么错误,要处理我,有本事把我拉出去直接枪毙啊。他一个小毛孩子调戏我不处理他,却要处理受害的人,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啊……。” 许妍妍刚刚走进黄正刚的办公室,黄正刚便向郑天平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郑天平忙起身,上前关上了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 许妍妍不满的目光分别望了黄正刚办公室内危襟正坐的每位领导一眼,或许被眼前的紧张气氛有所震慑,双眼滴溜溜乱转,没敢再大声吵闹喊叫。 黄正刚见许妍妍欲向沙发走去,便用极具威严的目光直视着其,严厉道:“现在向你宣布厅党组命令。在正式宣布前,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要对你的言行负责……。” “什么命令,在哪里了?我看看,我认字,不用你们宣布。”黄正刚尚未讲完,许妍妍便道。 黄正刚狠狠地瞪了许妍妍一眼,对王思千道:“宣布命令吧。” 黄正刚的话音刚刚落地,王思千便向许妍妍宣布了厅党组干部任免决定。 许妍妍静静的听着,连眼皮也未眨。王思千刚刚宣布完党组的任免决定,许妍妍便四处张望了起来,嘴上不停地道:“口头宣布不算,我要看文件,嘴长在你们的身上,你们怎么说都行,我要看红头文件。” 王思千不知如何回答,就将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一直对许妍妍冷眼相望,他不想与这胡搅蛮缠的女人发生正面冲突。也许黄正刚实在忍无可忍,就望了郑天平一眼,道:“你是分管纪律的,你对相关规定条文有解释权,口头传达的命令,有没有法律效力?” 郑天平明白黄正刚的心意,就道:“在我们国家,命令分纸质与口头,纸质的有盖印章的和传真电报,无纸质主要是包括口头,只要合乎法定程序,口头命令同样有法律效力,当事人同样无条件必须执行。” 许妍妍见在文件上抵赖不过,就大声吵闹起来:“什么狗屁文件,你们明明是欺负人,我不去什么狗屁的民意处,我就在办公室,我哪里也不去。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王思千也不示弱,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的职位已被调整,作为本人,你必须服从组织决定。否则,以对抗组织命令严肃处理。” “哼哼,已调整是吧,那我休假,反正我不去什么狗屁的民意处。”许妍妍显然已失去理智,见王思千向她解释,立即向其吼道。黄正刚又对郑天平道:“在纪律处分中,有没有对拒不执行上级命令进行处分的具体规定?” 黄正刚说着望了郑天平一眼,郑天平边翻阅着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纪律处分条例,边道:“有。” 黄正刚道:“那你宣读一下。” 郑天平望了许妍妍一眼,提高了声音道:“处分条例明确规定,党员不服从组织决定,组织有权视情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直到开除。” 郑天平刚刚宣读完,黄正刚目光又望向王思千,道:“那公务员处分里有没有类似的规定。”王思千立即回答道:“有,基本精神与党的纪律处分条例对等,此类情况,最高可以开除公职。” 黄正刚没再说什么,漠然的目光望向许妍妍。许妍妍静静地听着。两位领导解释完相关纪律规定后,许妍妍又突然大吵大闹起来。“什么狗屁处分规定,这明显的是偏心眼,整个秘书科的人都调走了,为什么不处理梁海星?梁海星非礼我,你们怎么不处理他,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作为领导不能偏心眼,我不服,我要告你们……。”许妍妍的确有些疯了,分别指着黄正刚、王思千、郑天平的鼻子骂道。 王思千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由组织考虑。” “什么狗屁组织,还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就是组织。”许妍妍骂道,唾液四溅。 “你这样说话有点越格了,你要为你今天的言行负责。你做的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啊,厅领导已经够照顾你的了。今天宣布的是对你工作进行调整,不涉及组织处分。按照有关规定,如果处分你,其结果比这要严重的多。你应该感谢组织才对。”郑天平劝道。 纪检组长的话音刚刚落地,许妍妍望了黄正刚一眼,便对郑天平大声骂道:“你少帮着他说话,他是你爹,还是你爷啊,你帮着他说话。” 郑天平见许妍妍当面羞辱自己,顿时火冒三丈,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我警告你,你当面侮辱我还有领导,已构成侮辱诽谤罪,我要到法院告你。” “我就骂你了,怎么的,骂你是披着人皮的狼,处理问题不公,不能一碗水端平,欺负老实人……。” “你,你,你!”郑天平气得脸色发青。 /96/96595/29115893.html 65、哭求 黄正刚一直在冷眼观察着许妍妍,许妍妍的举动全被黄正刚记在了心里。黄正刚发发现,许妍妍是在虚张声势,表面看气势汹汹,其实内心极为虚弱,在郑天平向其解释法规条文时,听得特别认真。黄正刚一双冷目继续望向许妍妍,任其表演,以便抓住其把柄,在关键时刻将其驯服。黄正刚用余光冷冷的望了许妍妍一眼,对王思千道:“你把她今天说过的话全都详细的记录下来,以便下步研究处理意见时作为证据使用。” 王思千望了许妍妍一眼,认真记录着。许妍妍见王思千在不停的记录着,又不知其记了些,担心对自己不利,就欲上前撕夺王思千的记录本,王思千一躲闪,许妍妍脚下一滑,跌倒在了地上。 许妍妍从地上爬起来,嘴上仍在大声叫骂:“我不活了,我快被你们逼死了。”许妍妍说着,欲向墙上撞去,王思千见状急忙上前阻拦。黄正刚仍坐在椅子上,对王思千道:“你不用拦着,我就不相信,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不敢接受合理的处理决定。真的撞死了,大家都可以作证,是她在和zz对抗,畏罪自杀。”面对眼前这棘手的意外情况发生,黄正刚看上去很冷静,虽然声音不大,但极具威慑力。 耳闻黄正刚一席话,许妍妍先是一怔,接着冲到黄正刚的面前,哭喊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fz,你今天拿不出证据来就是血口喷人,诬陷好人。厅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厅长也要用事实说话,也不能以权压人……。” “你向谁要证据,你有什么资格提这无耻之要求?”黄正刚坐在办公桌前,依然冷冷地道。 “你不是说我什么畏罪自杀吗,我就是向你要我畏罪自杀的证据。如果你今天拿不出证据来,我和你没完。”许妍妍横眉望着黄正刚道,嘴里的唾沫星子不停地喷洒到黄正刚的脸上。黄正刚似乎再也难以容忍下去,就将目光向郑天平望去。郑天平心领神会,就将装有梁海星在仓库发现一团卫生纸的信封放在了许妍妍面前。黄正刚淡然道:“这里面的东西想来你很熟悉吧?” 许妍妍一见信封里的卫生纸,先是一怔,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疑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王思千见状,便劝道:“不要闹了,如果组织上不掌握一定的事实证据,也不会进行如此的干部调整,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再闹下去,结果会对你更加不利。” “你放狗屁,你们穿了一条裤子,没有一个好东西。”许妍妍转身又望向王思千骂道。 “你,你怎么分不出好歹香臭啊,真是无可救药!”王思千似乎有些委屈,知道此时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否则,会更不利问题解决,就狠狠地瞪了许妍妍一眼,嘴上道:“你闹吧,闹吧,看你怎么收拾残局。” 王思千的话似乎说进了许妍妍的心里,就呆然的目光望了王思千一眼,嘴上仍哭喊道:“人家都说机关上单纯,进步也快,本来想调到机关有个好的前程,谁知道竟然遇到这么个偏心领导和歹毒的人,还有法让人活吗?”折腾了好长时间,许妍妍似乎心气有所下降,态度缓和了许多。然而,就在黄正刚等人松了口气之际,许妍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疾步来到黄正刚的办公桌前,伸手抓起了黄正刚办公桌上的电话,狠狠地瞪了黄正刚一眼,嘴上道:“我要给上面打电话,告你贪脏枉法。” 王思千知道许妍妍熟悉s 66、“秘密” 谈话终于结束了,黄正刚还有郑天平、王思千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谈得这么艰难。”郑天平叹道。 “是啊,有好多干部,对d、对组织做了点事,就向组织讨价还价,尤其是当与自己的期望值有落差时,就向组织发牢骚,个别人有时还失去理智。人无完人,作为一名公务员,在工作中出现点疏忽失误也很难免,但必须有一个正确的态度。遇到事情,甚至当自己犯了错误的时候,不首先从自身找原因,不理解组织上的苦心,怨天尤人,总是觉得组织对不起自己,似乎组织成了任人宰割的肥肉和出气筒。尤其是杜一天的话,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这样的干部如果不痛改前非,依然我行我素,说不定还会犯更大的错误。他说的一些话,,仍不时的在我脑子里回想,说实话,我也进行了反思……。”黄正刚心情有些沉重,似乎有什么心里话要讲,但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停了下来。 “那下步的工作……?”王思千似乎从黄正刚的话语里受到了启发。 黄正刚稍思忖后,道:“说实话,今天的谈话,对我启发很大,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想,既然组织经过慎重考虑,已做出了决定,作为下级执行就是了,发两句牢骚,甚至是说句过头的话,也可以理解。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zz的决定,杜一天和许妍妍的反应竟是如此的强烈。一方面,说明我还存在官僚主义,虽然分管干部人事工作,但我对我分管的干部平时交流很少,了解不够深,不够透;另一方面,今天的事情,对我也是一次活生生的警示教育。我们经常说,作为d员,除了d和人民的利益,没有任何个人特殊的利益,但现实情况又是如何呢?有些党员领导干部的人生观、价值观扭曲到了何种程度,而这样的干部,在我们机关还有多少人?下步,人事处要会同jj组加强对我们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光靠干部交流调整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思千、郑天平认真做着记录。 黄正刚呷了口茶,道:“忙活了一下午,连口水还没喝呢。”黄正刚话音刚落,郑天平、王思千纷纷放下手里的笔,端起了眼前的茶杯,大口大口的喝起了茶来。黄正刚又道:“这件事情看似处理完了,但思想问题远没有解决,接下来的工作,仍不可掉以轻心。而人的思想问题,远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需要一个自我调解转换的过程,一定要注意了解相关人员的思想动态,一旦发现新情况遇到新问题,马上跟进。同时,也要留意机关其他同志的反映。注意加强从正面引导。在办公室秘书科干部调整这个问题上,作为分管的厅领导,我也有失误的地方,届时,我会在厅d组会议上作出专门的检查。” 一听黄正刚要作检查,郑天平、王思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放下手里的茶杯,低下了头。黄正刚看出了二位领导的心思,就道:“今天的事情对你们负责思想政治工作和干部监督管理的部门,也是个教训。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加强对干部的教育管理,我们这支队伍,已到非抓不可的程度了。” 突然间,王思千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道:“你还有事吗?” “杜一天同志提出提前退休的事该如何处理啊?”王思千望着黄正刚道。 黄正刚稍思考后道:“如果他现在退休,符合政策吗?” 王思千道:“有明确的政策依据。” “怎么规定的?” “zz部、人社厅的文件明确规定,干部工作年满三十周年,本人提出申请经组织研究可以提前退休。” 王思千的回答出乎黄正刚的意料。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杜一天的心思,看来杜一天借谈话之际,向zz提出提前退休,绝不是一时权宜之计,更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长期的领导经验提醒黄正刚:越是遇到复杂的问题,越要冷静,绝不能操之过急。想到这,黄正刚对王思千道:“这样吧,你先和杜一天谈一谈,看看他的心里真实想法,尽量做好思想工作。另外,作为实职领导,也可以将杜一天先在机关上挂着,他不上班就是了,等到退休年龄再办手续。如果他本人执意要提前退休,就提交厅d组研究,然后按照相关程序,办理提前退休手续。” 调整了新的工作岗位,梁海星又急着熟悉新的工作环境,与黄正刚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但心里还是十分想念黄正刚。终于有了与黄正刚见面的机会,梁海星心里非常激动。 同梁海星的心情似乎一样,当梁海星手拿着刚刚起草的调研报告出现在黄正刚面前的时候,黄正刚先是一怔,笑道:“看来这干部还不能经常调整呢?” 梁海星不知此时黄正刚的心思,就不敢贸然回答,不解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道:“你经常给我送文件习惯了,突然调整工作,我还真的一时不适应呢?怎么样,到新的工作岗位还适应吗?” 耳闻黄正刚一番关爱之语,梁海星双眼一热,泪珠在眼眶打起了滚来。梁海星尚未说话,珠泪已滚落到地上,轻声道:“谢谢厅长,让您操心了。” “咳,一个男子汉,怎么感情这么脆弱啊,有什么可感谢的。要感谢也应感谢你个人的努力。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组织。” “嗯。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绝不会让厅长失望,绝不给组织抹黑。” 黄正刚望了梁海星一眼,从梁海星手里接过了文件夹,审阅了起来,黄正刚的脸色不住的发生着变化:困惑、舒展,直到露出笑意,道:“这报告是你写的?” 梁海星点了点头,不知黄正刚的心思,又是第一次写调研报告,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就低声谦虚道:“我刚写材料,工作还不是十分了解,有些情况也不十分熟悉,可能写的不好……。”梁海星深知黄正刚曾经担任过研究室的主任,相当年,是厅里有名的大笔杆子,写作水平相当高,因此当梁海星将调研报告呈送到黄正刚面前时,担心有负黄正刚的期望,心里始终有一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 黄正刚没再说什么,仔细审阅起了梁海星撰写的调研报告。黄正刚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梁海星那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黄正刚望着梁海星,微微一笑,道:“这报告写的不错啊。” 面对黄正刚的表扬,梁海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脸上有些羞红。突然间,梁海星发现黄正刚的写字台底下放着两瓶包装精美的白酒,有些不解,心想:是谁在给分黄厅长送礼?黄厅长一直在教育自己做人要正派,不要将社会上庸俗的风气带进机关,可自己却收下属的礼。 黄正刚似乎并没有看出梁海星此时的心思,仍继续道:“基本路子还对,就是接触工作时间不长,可能对有些情况不太掌握,内容有些空,再作进一步的充实吧。” 梁海星收回了那纷乱的思绪,认真地听着黄正刚的讲解,目光不时的望向黄正刚写字台下的两瓶白酒。 黄正刚并没有看出梁海星的心思,仍道:“小伙子你吃过葱吧?” 梁海星不知道黄正刚此时的心思,也就不好回答,微微一笑,心想:虽说不天天吃葱,但从小也是吃葱长大的。 黄正刚微微一笑,道:“写材料就像剥葱,一层层的往里剥,剥到最后,露出葱芯,既条理清晰,重点也突出。” 第一次听到对写作如此浅显易懂的讲解,梁海星心里更加佩服黄正刚,既是一位做事干练的领导,又是一位精通文字写作的行家里手。然而,既使这样一位受自己爱戴的领导,也脱不了世俗的羁绊,也会收他人的礼。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经常教育自己要远离世俗?是不得己,还是言不由衷。黄正刚办公桌下放着的两瓶白洒,如同苍蝇般在梁海星的眼前飞来飘去,扎眼,恶心。 似乎黄正刚谈兴正浓,继续为梁海星讲解着公文的写作。 “看一篇公文质量高低,最基本的前提条件是条理清楚,结构清晰,所叙事情明白。应该说现在机关干部的文化程度达到这条标准都没问题。但依我看,检验一篇公文写好坏的主要标准还要看思想性。同样一篇文章,表述着同样一件事情,公文质量的好坏,关键要看它的思想性了。比方,机关上常见的简报,表面看很简单,简报就是简要报道吗?主要内容不外乎:什么时候开了个什么会,传达了什么文件,哪些人员出席了,主要日程,然后重点摘登一下主要领导同志的讲话精神,或是主要研究贯彻落实的措施。从内容和形式来看,也没什么错,但撰写的质量高低,关键要看你这简报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或是传递的信息,符合不符合领导的意图。再具体一点,你撰写的简报,重点是上传,还是下达,重点要告诉主送或是抄送单位一个怎么样的信息,这就是思想。例如,上级刚刚开了个会,而且是传达中央重要决策或是中央领导的重要指示要求。这时,撰写简报的着眼点应放在统一思想提高认识,向上级表明立场上,时间一定要快,因为这时候上级最需要的是了解各地干部的思想动态。再比如,上级作出一项重大工作部署,需要下级贯彻落实,简报的重点,应放在下级如何贯彻落实上。从时间上,也没有必要立即表态,因为贯彻落实重在制定符合各自实际的措施,总需要一些时间谋划,如果上面刚刚作出部署,你这里立即开会提出贯彻落实措施,哪有这么落实的啊,那不成形式主义了吗?还有工作类的,上级作出部署,我们贯彻落实了,但为便于上级掌握了解全面情况,在提出如何贯彻落实的同时,顺便提出我们工作中遇到的实际困难,这样既便于上级接受,也有利于上级帮助我们解决困难和问题,加强对我们的工作指导。等等,还有好多内容。当然,提高公文的思想性可不是一日之功,需要长时间的历练和对工作的熟悉积累。在所有的能力中,文字综合把握能力的提高是最慢的,甚至有的人一生写不出高质量的文章。其中,积累与悟性很重要。也有的领导,虽然很少看到他写的文章,但讲起来却头头是道,如果这样的领导写出文章来,也一定很漂亮。主要原因还是有的领导对事情的把握判断能力非常强,有的人做事稀里糊涂,写的文章也一定颠三倒四,文如其人吗?写文与做事是一体的,就是对一项工作的思考,一篇文章谋篇布局,就是一件事情的基本谋划。只有对工作的全面把握,对领导、对上级精神的全面准确领会,才能写出一篇思想性较高的公文。我们经常讲,要对上面文件精神领导人讲话进行全面学习,深入思考,重在吃透精神,准确把握其精神实质,也许有的人认为,这样的话有形式主义之嫌,完全是官话套话。其实不然。这也是我们国情文化的独特之处,与西方国家最重要的区别。西方的公文,大多是法律型的,根本不讲究公文格式,结构非常条理,一、二、三、四,意思表现也非常明白、具体,是什么不是什么,不容易让人引起歧义。我们的公文则不同了,有些话说的很概括,很含糊。这也许与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有关,文贵言言贵义吗。与我国的国情有关,我国地大物博人多,对甲地的部署,不一定符合乙地的实际,因此有些要求比较含糊笼统,因此领会好精神实质就显得尤为重要,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如果标准再高一点,那就是技巧类的东西,将公文浸透的思想,通过对方或是阅读对象,最易接受的方式写出来。” 听君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梁海星不得不承认,黄正刚所言,乃是几十年写作经验的积累,全部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自己,自己将受用无穷,而且黄正刚的点拔,使梁海星的文字把握能力提高很快,使得研究室主任非常惊奇,似乎梁海星是写公文的天才。后来,也就有了厅机关大笔杆子之称。 /96/96595/29155078.html 66、苦口婆心 谈话终于结束了,黄正刚还有郑天平、王思千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谈得这么艰难。”郑天平叹道。 “是啊,有好多干部,对d、对组织做了点事,就向组织讨价还价,尤其是当与自己的期望值有落差时,就向组织发牢骚,个别人有时还失去理智。人无完人,作为一名公务员,在工作中出现点疏忽失误也很难免,但必须有一个正确的态度。遇到事情,甚至当自己犯了错误的时候,不首先从自身找原因,不理解组织上的苦心,怨天尤人,总是觉得组织对不起自己,似乎组织成了任人宰割的肥肉和出气筒。尤其是杜一天的话,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这样的干部如果不痛改前非,依然我行我素,说不定还会犯更大的错误。他说的一些话,,仍不时的在我脑子里回想,说实话,我也进行了反思……。”黄正刚心情有些沉重,似乎有什么心里话要讲,但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停了下来。 “那下步的工作……?”王思千似乎从黄正刚的话语里受到了启发。 黄正刚稍思忖后,道:“说实话,今天的谈话,对我启发很大,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想,既然组织经过慎重考虑,已做出了决定,作为下级执行就是了,发两句牢骚,甚至是说句过头的话,也可以理解。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zz的决定,杜一天和许妍妍的反应竟是如此的强烈。一方面,说明我还存在官僚主义,虽然分管干部人事工作,但我对我分管的干部平时交流很少,了解不够深,不够透;另一方面,今天的事情,对我也是一次活生生的警示教育。我们经常说,作为d员,除了d和人民的利益,没有任何个人特殊的利益,但现实情况又是如何呢?有些党员领导干部的人生观、价值观扭曲到了何种程度,而这样的干部,在我们机关还有多少人?下步,人事处要会同jj组加强对我们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光靠干部交流调整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思千、郑天平认真做着记录。 黄正刚呷了口茶,道:“忙活了一下午,连口水还没喝呢。”黄正刚话音刚落,郑天平、王思千纷纷放下手里的笔,端起了眼前的茶杯,大口大口的喝起了茶来。黄正刚又道:“这件事情看似处理完了,但思想问题远没有解决,接下来的工作,仍不可掉以轻心。而人的思想问题,远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需要一个自我调解转换的过程,一定要注意了解相关人员的思想动态,一旦发现新情况遇到新问题,马上跟进。同时,也要留意机关其他同志的反映。注意加强从正面引导。在办公室秘书科干部调整这个问题上,作为分管的厅领导,我也有失误的地方,届时,我会在厅d组会议上作出专门的检查。” 一听黄正刚要作检查,郑天平、王思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放下手里的茶杯,低下了头。黄正刚看出了二位领导的心思,就道:“今天的事情对你们负责思想政治工作和干部监督管理的部门,也是个教训。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加强对干部的教育管理,我们这支队伍,已到非抓不可的程度了。” 突然间,王思千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道:“你还有事吗?” “杜一天同志提出提前退休的事该如何处理啊?”王思千望着黄正刚道。 黄正刚稍思考后道:“如果他现在退休,符合政策吗?” 王思千道:“有明确的政策依据。” “怎么规定的?” “zz部、人社厅的文件明确规定,干部工作年满三十周年,本人提出申请经组织研究可以提前退休。” 王思千的回答出乎黄正刚的意料。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杜一天的心思,看来杜一天借谈话之际,向zz提出提前退休,绝不是一时权宜之计,更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长期的领导经验提醒黄正刚:越是遇到复杂的问题,越要冷静,绝不能操之过急。想到这,黄正刚对王思千道:“这样吧,你先和杜一天谈一谈,看看他的心里真实想法,尽量做好思想工作。另外,作为实职领导,也可以将杜一天先在机关上挂着,他不上班就是了,等到退休年龄再办手续。如果他本人执意要提前退休,就提交厅d组研究,然后按照相关程序,办理提前退休手续。” 调整了新的工作岗位,梁海星又急着熟悉新的工作环境,与黄正刚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但心里还是十分想念黄正刚。终于有了与黄正刚见面的机会,梁海星心里非常激动。 同梁海星的心情似乎一样,当梁海星手拿着刚刚起草的调研报告出现在黄正刚面前的时候,黄正刚先是一怔,笑道:“看来这干部还不能经常调整呢?” 梁海星不知此时黄正刚的心思,就不敢贸然回答,不解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道:“你经常给我送文件习惯了,突然调整工作,我还真的一时不适应呢?怎么样,到新的工作岗位还适应吗?” 耳闻黄正刚一番关爱之语,梁海星双眼一热,泪珠在眼眶打起了滚来。梁海星尚未说话,珠泪已滚落到地上,轻声道:“谢谢厅长,让您操心了。” “咳,一个男子汉,怎么感情这么脆弱啊,有什么可感谢的。要感谢也应感谢你个人的努力。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组织。” “嗯。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绝不会让厅长失望,绝不给组织抹黑。” 黄正刚望了梁海星一眼,从梁海星手里接过了文件夹,审阅了起来,黄正刚的脸色不住的发生着变化:困惑、舒展,直到露出笑意,道:“这报告是你写的?” 梁海星点了点头,不知黄正刚的心思,又是第一次写调研报告,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就低声谦虚道:“我刚写材料,工作还不是十分了解,有些情况也不十分熟悉,可能写的不好……。”梁海星深知黄正刚曾经担任过研究室的主任,相当年,是厅里有名的大笔杆子,写作水平相当高,因此当梁海星将调研报告呈送到黄正刚面前时,担心有负黄正刚的期望,心里始终有一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 黄正刚没再说什么,仔细审阅起了梁海星撰写的调研报告。黄正刚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梁海星那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黄正刚望着梁海星,微微一笑,道:“这报告写的不错啊。” 面对黄正刚的表扬,梁海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脸上有些羞红。突然间,梁海星发现黄正刚的写字台底下放着两瓶包装精美的白酒,有些不解,心想:是谁在给分黄厅长送礼?黄厅长一直在教育自己做人要正派,不要将社会上庸俗的风气带进机关,可自己却收下属的礼。 黄正刚似乎并没有看出梁海星此时的心思,仍继续道:“基本路子还对,就是接触工作时间不长,可能对有些情况不太掌握,内容有些空,再作进一步的充实吧。” 梁海星收回了那纷乱的思绪,认真地听着黄正刚的讲解,目光不时的望向黄正刚写字台下的两瓶白酒。 黄正刚并没有看出梁海星的心思,仍道:“小伙子你吃过葱吧?” 梁海星不知道黄正刚此时的心思,也就不好回答,微微一笑,心想:虽说不天天吃葱,但从小也是吃葱长大的。 /96/96595/29155079.html 67、明争暗斗 望着黄正刚,梁海星心里始终充满困惑:黄厅长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否则,为什么对自己话这么多,甚至还想,黄厅长是不是喝多了。但梁海星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黄正刚身上一点的酒味也没有。 其实,梁海星误解了黄正刚,向来沉默寡言的黄正刚曾对有的领导讲,“作为领导干部其主要职责就是抓业务带队伍,而带队伍其中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善于发现培养人才,我们终会有退休的那一天,未来事业发展将由年轻人来承担,不管是正面激励,还是侧面批评教育,或是压担子、构平台、多岗位锻炼、下派基层见世面,其根本目的就是尽快使优秀青年干部成长起来,尽早的接过我们的班。”也许这正是黄正刚对梁海星格外偏爱的理由。 黄正刚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话有些多,就起身望着梁海星微微一笑,道:“对不起,今天的话有些多,我也只是一些自己的工作体会,有可能有失偏颇,权作参考吧。” 黄正刚的谦虚反而使得梁海星有些不安,就道:“哪里,我是研究室的新兵,而厅长您视野广站位高,对您的指教求之不得。” 黄正刚欲言,一低头发现了办公桌下放着两瓶白洒,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对梁海星道:“你把纪检组天平同志喊来?” “把纪检组长喊来干什么?”梁海星正在犹豫间,黄正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忙道:“我忘了,你现在不在秘书科了。还是我自己打电话吧。”黄正刚说着,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黄正刚对总机道:“通知一下纪检组郑天平和人事处王思千同志到我办公室,我有事和他们商议。”黄正刚放下电话,又对梁海星道:“材料我看了,按照我刚才讲的,你再做些补充,我审完后再签。” 梁海星点了点头。梁海星知道黄正刚事务较多,工作较忙,就欲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黄正刚的声音:“我和你原来的办公室主任打交道比较多,他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在你们科的问题上,他犯了点错误,但总起来说,该同志原则性还是比较强的,为人正直,工作能力也较强。因此,组织上才将其列为厅级领导干部第三梯队人选。如果他能够正确对待个人的晋升,继续保持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和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进入厅级领导班子应该不成问题。作为你的老主任,虽然对你要求严了些,缺乏工作艺术,但总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你对此能够理解。” “嗯。”梁海星在认真听着,不时的点着头。 “作为一名老同志,又是受党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前段时间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我想他的心情肯定不好受,我不便出面,你如果有机会,将我的意思表达一下。”黄正刚望着梁海星道,很诚恳。 “表达一下?”梁海星不理解黄正刚的心思,就疑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又道:“我听说,有段时间,杜一天请你吃过饭。如果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回请一下吗?主要还是给他一次渲泄的机会。” “我明白了。” 黄正刚欲言,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随着黄正刚的一声应允,王思千走了进来。梁海星见状,忙道:“厅长还有事吗?” 黄正刚微微一笑,道:“没事了,抓紧去改材料吧。”梁海星拿着文件夹走出了黄正刚的办公室。 “怎么样,杜一天的心情如何?”王思千刚刚坐在沙发上,黄正刚便道。 “按照您的指示要求,我找杜一天谈了一次。杜一天同志毕竟是个老党员,基本的党性还是有的,对组织的决定也表示接受。但似乎对有些人不满。” “对有些人不满?是谁啊?” 王思千似乎有些为难,想了想,道:“咳,有些事情也是他个人瞎猜的,没什么依据。”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话到嘴边且说半句那套庸俗的东西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难道……。”黄正刚见王思千心里有话不肯讲,有些不高兴。王思千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就望着黄正刚的脸色立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怎么来表达。” 黄正刚一听更是不高兴:“怎么表达啊,实事求是地讲吗?” 王思千不再犹豫:“他心里好像还有团结没有解开,感觉厅领导在小题大作,他怀疑背后有人在捣鼓他……。” “背后有人捣鼓他?那人是谁?”王思千话音刚落,黄正刚便厉声道。 见黄正刚对此事很关心,王思千只好如实向黄正刚汇报:“他对我说,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并不怨恨厅长您,更不怪组织。造成目前状况的发生,完全是老刘在背后捣的鬼,老刘在暗地里和他竞争。明摆着,谷厅长将要退休,厅里很快将空出一个厅领导的名额,第三梯队就他和老刘两个人,老刘不仅加紧活动,而且还在暗地里捣鼓他……。”王思千见黄正刚的脸色有些凝重,就又忙道:“咳,我觉得他这是在不负责任的瞎想。我就劝他,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更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噢,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黄正刚若有所思道。 “心情还可以吧。他对我说,他也想开了。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要坦然面对吧。不过,他还是坚持提前退休。” “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出了这样的事,他已没有脸再在机关工作了,调动工作也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关键年龄也不小了。”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你的诉求,组织上已清楚了,组织上肯定会给你一个答复,但你最终还要服从组织的决定。” “作为职能部门,那你的意见呢?” “我还是坚持我当初的意见。暂不同意他提前退休的申请,先维持现状,给他一个心理自我消化的过程,过段时间后视情再定。” 黄正刚轻轻的点了点头,王思千见黄正刚默许了自己的想法,就又解释道:“我的想法是,我担心他提出提前退休是一时的冲动,将来会后悔。同时也体现组织的关心与挽救,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同意其提前退休,对厅机关影响也不好。不如过一段时间再作决定,待其情绪稳定后再与其谈一次谈话,听听他的想法。另外,或许其在这期间又改变了主意,届时组织再研究也不迟。”黄正刚见王思千的话有道理,没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黄正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机关上对此有什么议论吗?” 王思千想了想,道:“目前来看,机关上的议论都是正面的,大家感觉在对待秘书科的问题上,看出了厅领导整治机关纪律作风的决心和果敢作风。也有的机关干部觉得,秘书科作为机关的司令部,从上到下,为了个人的进步,欺负一个刚毕业分配的大学生,非常不应该。但我个人感觉,许妍妍仍是个不安定因素。担心如果不解决好其思想问题,会留下后遗症。” “怎么,她找你了?” 王思千点了点头。 “她什么意思?是想向上级反映情况,还是对组织的决定不服?” 王思千似有难言之隐,想了想道:“这倒不是。我也给她讲了事情处理的整个过程,对组织上的决定,她也表示理解。但我感觉她在思想上还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噢。” 王思千见黄正刚在认真听着,就又道:“她也向我道出了她心里的苦衷,咳,我感觉还是虚荣心做祟。” “能具体一点吗?”黄正刚听得很认真。 “她说,当初她嫁给她老公,家里就不太同意,企业一改革,她老公下岗了。她通过关系好不容易调到机关,本想出人头地,混出个人样来,也在家人面前能挺起腰杆来,结果到机关后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组织上没有处理她,但日后提拔肯定会受到影响。她想调出机关。” “调离我们单位?” 王思千望了黄正刚一眼,点了点头。 “从头再来也好。不过,说句实在话,她这人心机太重,还真不适合在机关工作。” “她告诉我,她正在抓紧联系单位。一旦她提出调动申请,或是接到相关单位的商调函,我们该如何提出办理意见啊?” 黄正刚稍思忖,道:“有利于本人进步而又不违背组织原则的事,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予支持。到时候,视情再定好吗?” 王思千欲言,郑天平走了进来。 黄正刚望了刚刚走进来的郑天平一眼,将办公桌下的两瓶白洒放在了办公桌上,郑天平、王思千不解的目光望向黄正刚。 望着面前的白酒,黄正刚似乎心情有些沉重,道:“昨天晚上,许妍妍提着两瓶白酒去了我家,离开的时候,我让她把酒拿走。她执意不肯,我也不好和一个女同志争执,就把这白酒带到了办公室。按照有关规定,现转交纪检组处理吧。作为一个党员领导干部,做事就应该光明磊落。把你们二位喊来,就是想研究该如何处理。” 郑天平望了黄正刚一眼,似心中有些为难,道:“虽然机关上明文规定,领导干部对推脱不掉的礼品可上交纪检部门处理。但这事也是第一次遇到。尤其是许妍妍刚刚被调整工作,如果由我们处理,我想事情会不会……” 黄正刚理解郑天平的心情,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王思千。王思千道:“这事交我处理吧,我看看以什么方式退给他本人。这样处理或许其心理压力会更小一些。” 黄正刚见二位领导的意见比较合理,就道:“那好吧,就这么定了。”黄正刚说着,找来几张报纸,将白瓶稍包装,交给了王思千。 /96/96595/29163150.html 68、梁海星请客 坐在办公桌前,梁海星根本没有心思修改材料,黄正刚说过的话不时的在其耳边回响。梁海星甚至想,假如有一天,自己到了厅领导的位置,或是手中有权了,自己能不能像黄正刚副厅长那样敢于坚持原则?梁海星觉得有些好笑:无论是自己的能力,还是阅历,怎么能和黄正刚副厅长相比?就是文字综合能力也差得远着呢。咳!自己的能力素质什么时候能赶上黄正刚副厅长啊,就是不提拔自己,自己对工作也会得心应手,不像现在,领导交办一项工作,心里总是在打怵。 在梁海星的眼里,黄正刚成了其努力的方向学习的榜样。 “哟,赵处长来了?”梁海星正在胡思乱想间,传来同事的声音。梁海星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刚刚提拔人事处副处长的赵良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赵良望着大家微微一笑,道:“你们忙,我找小梁有点事。” 梁海星见赵良走了进来,急忙起身道:“赵处长你找我有事?”赵良低声道:“你现在能出来吗?我想给你说点事。”赵良看上去很急切。 梁海星什么也没说,跟在赵良的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梁海星刚走出办公室,赵良便道。梁海星很清楚赵良此时的心思,但并没有马上回答,脑子里想起黄正刚说过的话。梁海星想:赵良请自己吃饭,已说过好几次,自己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与其和赵良在一起吃饭,还不如邀办公室主任一起到自己家坐坐。对黄正刚副厅长也有个交待。想到这,梁海星心中似有难言,道:“真不凑巧,我今天晚上邀了我们老主任到我家坐坐。”突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道:“要不这样,今天晚上你到我家吧,陪我们老主任一块吃个饭。” 赵良一听梁海星晚上邀杜一天到其家做客,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忙道:“噢。原来是这样啊。我本来想邀你晚上一块出去吃顿饭,没想到……。要不,我改日再邀吧。” 梁海星看出了赵良的心思,担心引起赵良误会,就继续坚持道:“这不正好吗?一个人不下棋,两个人不喝酒,正好也帮我陪陪酒。” “这?”赵良似乎还在犹豫。 “怎么你有事啊?”梁海星又道。 “我晚上有事还请你出去吃饭啊?” “那你……。” “我在想,晚上这场合我去合适吗?” 梁海星没有多想,就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都是一个机关的同事,我们两个是老乡,他是我的老主任。再说,我结了婚,你还没去我的家呢,也算认认门。”梁海星再次热情的邀请道。 机关人事关系极为复杂,私人宴请,绝不是社会上一般的吃吃喝喝,或是家人随便聚餐,反映出奥妙的人事关系。赵良的阅历远比梁海星丰富,想得也多,面对梁海星的诚心邀请,似乎心中仍有顾虑,稍思忖,道:“先这么定吧,如果我临时有事,我提前告诉你。” “你不是刚说晚上没事了吗?怎么这会儿又临时有事了?”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向赵良。 赵良微微一笑,有些尴尬,道:“我还有点事,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吧。”赵良轻轻的拍了拍梁海星的肩膀,向楼下走去。 梁海星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站在原地,想着晚上请杜一天与赵良吃饭的情景。梁海星想:自己晚上请杜一天到家里吃饭,杜一天主任会同答应吗?更令梁海星感到为难的还是妻子会同意自己请客吗? 梁海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家境。结婚时,家里非但没有资助,而且结婚后还要经常从自己微薄的工资收入中,贴补老家。本来结婚就欠了些外债,有了儿子后,花销更大。请不起保姆,就让老家大妹妹妹帮着看儿子,小妹身体不好,为了治病,自梁海星结婚后,就住在了梁海星家。梁海星家的生活极为困难。儿子刚刚出生,需要营养,妹妹看病需要花钱,平时与妻子经常吃咸菜,突然喊着两个成年人去家里吃饭,本来生活就十分拮据,妻子会同意吗?梁海星找了间没人的办公室,先是拨通了妻子单位上的办公电话,将晚上请人到家吃饭的事告诉了妻子。没想到妻子答应的很痛快。妻子道:“在机关上工作,请人到家里吃饭还不很正常啊!”梁海星以为妻子没有理解自己的心意,就有些难为情地道:“他们都是机关上的领导啊?”梁海星妻子是位直率人,说话也快言快语:“你的意思不就是饭菜做得好一点吗?”似乎自己的心思被妻子看得一清二楚,梁海星就有些不安,道:“我不是担心钱吗?”妻子则道:“钱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事,这个月生活费不够,我再回家向我爸妈张口要就是了。再说,你又不是经常请别人吃饭,偶尔吃顿饭还有什么不应该的啊。好了,具体做什么菜,等你回家再商量吧。” 得到了妻子的支持,梁海星的心里多了些安慰。就欲拨通杜一天家的电话,邀请其晚上到自己家里吃饭。梁海星刚刚拿起电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轻轻的扣上了电话。梁海星首先考虑的是,杜一天会参加吗?虽然之前,杜一天多次请自己吃饭,但杜一天当时的意图很明确,其知道黄正刚比较信任自己,杜一天但与自己套近乎,间接加深与黄正刚的感情,以图有个有好的前程,然而,目前的境况却不同了,杜一天与黄正刚彻底撕破脸皮,杜一天会不会因此而记恨自己?他现在的心情愿意参加吗?再者,从平时的观察,梁海星发现,杜一天似乎对赵良有些反感,今天晚上将二人邀在一起吃饭,杜一天会不会因为赵良的参加,而借故拒绝呢?还有,临时邀杜一天吃饭,是不是有些突然,杜一天晚上会不会已有了安排……。梁海星想了很多。 突然间,梁海星似乎有了新的主意。心想:还是黄正刚副厅长说得对,杜一天目前的处境虽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毕竟与自己有关系,而且此时其心情也可理解,毕竟是自己的老领导,又多次请自己吃饭,对自己也算关照,作为曾经的下级,自己应该安慰一下老主任,这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其是否喜欢赵良参加,甚至他接受邀请与否,那是他个人的事,自己的意思表达了,也尽力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对黄正刚副厅长也算有个交待。想到这,梁海星拨通了杜一天的宅电,电话是杜一天接的。出乎梁海星意料的是,办公室主任很愉快地接受了梁海星的邀请。梁海星担心如果事先不向杜一天提前打个招呼,届时,赵良突然出现,怕引起杜一天的反感,自己也会尴尬,就将邀请赵良同时吃饭的事,也向杜一天作了汇报。杜一天似乎根本不在意,电话里笑道:“人多了好啊,热闹。”杜一天问梁海星:“还需要有我做什么吗?”梁海星则道:“什么也不需要,到时候直接来就行了。”梁海星心想:自己目前最缺的就是人民币,一顿饭一个月的工资,真是打肿脸子充胖子。梁海星望着电话,脸上泛着苦笑。 从梁海星办公室出来,赵良径直走进了刘大可的办公室。 当赵良低头走进刘大可办公室的时候,刘大可正在品茶,似乎在等待什么。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见赵良走了进来,刘大可微笑道。赵良抬头望了刘大可一眼,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刘大可很快看出了赵良的心思,就笑道:“咋了,小梁不肯给你面子?” 赵良摇了摇头,接着将晚上邀请梁海星吃饭的前后经过,向刘大可作了诉说。 刘大可一听就笑了,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啊?” 赵良见刘大似乎不理解,就道:“那你今天晚上就不能参加了。” “我参加不参加不要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不是已定好了饭店吗?” “这有什么,定好了再退掉啊,我们又没交定金。” “我不想参加。” “为什么?” “我不想见杜一天。” “你为什么不想见杜一天?他会吃了你啊?你现在是人事处副处长,而他前途未定,他巴不结的想和你这人事处的副处长说说知心话呢?你见他,也显得你心胸开阔,有度量。再说他的事与你又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参加啊?你不仅要参加,而且还要提前赶到梁海星家迎接他,见面先要说,本来今天晚上有事,听小梁说,请老主任吃饭,就辞掉已定好的事,抓紧赶来了。我知道杜一天能喝点酒,也喜欢喝酒,我这里,还有两瓶好酒你提上,到时候,我想你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参加呢?” 赵良处长钦佩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不禁向其竖起了大拇指,脸上也多了些悦色,道:“领导就是领导,站得高,看得远。” 刘大可望了赵良一眼,笑道:“怎么,学会哄我高兴了?”刘大可没有直接批评赵良,但从语气上,赵良感到有些不顺耳。 /96/96595/29171543.html 69、心机折服 刘大可轻轻的呷着茶,满脸的微笑,有些神秘。 “我说的是心里话,您可别多想啊。” 刘大可望了赵良一眼,未语,心想:是不是站得高看得远,还用着你来评价啊,再者你评价又有什么用,少说些言不由衷而又没用的话。 刘大可打开厨子,拿出两瓶白酒,似乎有些依依不舍,自言道:“这是十年的陈酿啊。”刘大可说着,将两瓶白酒用报纸包了包,然后交给了赵良。 “我也没什么事,坐下来聊会吧。”刘大可望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道。赵良知道刘大可又要教育自己,但他心里更清楚,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刘大可提携的结果,没再多说什么,坐了下来。 “你是学哲学的,我问你,什么是艺术啊?” 赵良原来曾和刘大可在一个处工作,对刘大可比较了解。刘大可习惯于跳跃性思维,经常会突发奇思妙想,他知道刘大可肯定不会问自己艺术的基本含义,但也不知道此时的刘大可心里在想些什么,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笑道:“艺术就是工作。” “艺术就是工作?”赵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艺术”这样解释,不知刘大可又在想些什么,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就又解释道:“当你把艺术上的事情当成工作了,那艺术就成了工作;当你把工作当作艺术看待,那工作也就成了艺术了。在这个世界上,艺术与工作之间没有一条截然的黑白线。怎么样,哲学学士,我的理解对吗?” 赵良觉得刘大可的话很有趣,很符合哲学逻辑,就笑道:“不仅很对,而且很有哲理,你这完全是从哲学的角度理解艺术。” “艺术的本质是陶冶人的情操,给人带来愉悦感。然而,失去了艺术的本质,即使创作出作品来,也谈不上什么艺术性,只能算作是作品。我们不是常讲,工作中,要讲究策略和艺术吗?道理就在于此。” 赵良似乎从刘大可的话语里听出了些什么,觉得十分有趣,就静静的听着。刘大可似乎也愿向赵良发表自己的观点,就继续津津乐道起来:“你将工作当成艺术,充满乐趣,就会想办法做好,面对取得的成绩,不同样具有成就感吗?相反,如果你尽管从事艺术工作,不喜欢,或是厌烦了,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作品,也就谈不上成就,那一幅幅作品,会变为艺术吗?所以,无论艺术,还是工作,只要全身心投入,就会有成就,就会变为自己心里的一幅幅伟大的作品……。” “刘处长不仅是伟大的演说家,还成为伟大的艺术家了。这么高深的理论,经你这一讲解,不仅变得易懂,而且还非常有趣。” 面对赵良的赞扬,刘大可似乎很不以为然,挥了挥手,笑道:“少打扰我,我很快就说到你了。” “我?!”赵良不解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望了赵良一眼,目光似乎有些失望,但仍道:“比方你,你现在是人事处长了,人事工作就是你从事艺术的岗位或案台。是吧,你要将人事工作当作艺术,很快进入角色,无论见了什么人,喜欢的厌烦的,都要满面笑容,让人感到如同见了娘家人,充满亲切感,不能让人感觉你对人的亲疏;人事工作政策性极强,又事关每个人的切实利益,处理起来也最为繁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对人都有自己的好恶,会不由的表现在脸上。但你却不同,你是人事处长,整天面对各种人,不能将个人的喜怒哀乐轻意的写在脸上,那样很容易让人一眼看透。对一个成熟的人而言,他就是一部书,至于是圣经,还是快餐文化,那就看他内心的修养了,是艺术家,还是匠人了。再一个,要广交朋友,哪怕是你最不喜欢的人,你也不能冷落他,想法接近他,让他感觉你是他最可靠的朋友。你想想,如果连反对你的人都成了你的朋友,日后你还有办不成的事啊?那才叫心想事成呢。” 虽然赵良看似嘻嘻哈哈,有些漫不经心,但刘大可说过的每句话都印在了赵良的心里。 对刘大可的为人,尤其是虚伪,赵良有时也看不惯,但他对刘大可待人接物、处理问题的能力从心里佩服,整天笑嘻嘻的,即使天大的事,似乎在他的眼里都不算作什么事。 耳闻刘大可的一番高论,赵良不由的想起了参加工作不久的一件事。 赵良刚参加工作时,和刘大可同在一个处,准确地说,那时刘大可是赵良的领导。一次,赵良随同刘大可一同出发。赵良见刘大可经常用公款宴请同学,而且还用公款买了好多的茶叶白酒之类的东西。赵良心里有些不平衡,恰好,有同学看望赵良,赵良就请同学在所住的宾馆吃了顿饭。在报销中,连同刘大可消费的单子一同找处长签字。然而,没想到遭到了处长的训斥,而且让赵良将个人宴请的单子抽出来重新报销。待赵良拿着重新填好的单子,找刘大可重新签字时,刘大可先是一惊。赵良接着将去找处长签字的事向刘大可作了全面汇报。刘大可一听,笑了。出乎赵良意料的是,刘大可坚持仍按原来的单据报销,并让赵良和他一同找领导签字。刘大可再三嘱咐赵良,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只管听着,不能多说一句话。刘大可说完拿着一盒茶叶走出了办公室,赵良拿着原来的单子,悄悄地跟在了刘大可的身后。 似乎刚才的火还没发完,处领导一见赵良,如同见了敌人般,仍训斥道:“年轻人,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搞歪门邪道倒有一套,将个人消费的单据,拿到公家报销,你知道你的行为属于什么性质吗?是贪污,是犯罪。还有你,是怎么教育的?”如果不是刘大可事先提醒,面对处长的如此羞辱,赵良早就火了。尽管如此,赵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刘大可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仍是满脸微笑。领导见到刘大可满是笑嘻嘻的面容,似乎气消了些,瞥了刘大可一眼,道:“不就是报个销吗?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刘大可见处长在问自己,就忙道:“领导先不要生气,我来与找你报销签字是两回事,小赵是来找你签字报销的,我是来向你汇报工作的。你刚才批评的对,其实,我也有失误的地方,本来早该向你汇报这次外出工作的情况,因为手头事较多,就先让小赵来找你签字了。”处长望了刘大可一眼。刘大可见领导的气消了许多,就又道:“原来一直听说,领导你熟人多,工作能力强。说实话,我们一直没有感受到。这次出发不同了。虽然我们拿着机关的公函,但人家当地根本不配合,无意中,我们在一次饭桌聊起了你来,哎哟,那结果大不一样,人家一听说我是你的兵,格外高看一眼,为这,我还多喝了好几杯酒呢。真没想到你的影响力这么大。结果好了,一下子传开了,听说你的下属前去办事,人家都争着请我们吃饭。我和小赵想,我们这么大个机关,不能光沾人家的油水啊,我们就商量,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代表你回请一下人家吧……?” 刘大可滔滔不绝地讲着间,突然,处长问道:“都是谁啊。” “都有谁来呢?瞧我这脑袋,当时喝了不少的酒,人的名字都随酒一块变成粪了。”刘大可在极力的回想着。 “是不是王副县长啊?”处长道。 “对县政府的王副县长,县委的赵副书记,经委的米主任,还有什么姚镇长……。” “好了,你别说,这些都是我的老朋友,我原无在那里工作过,和他们交情都比较深。” “怪不得呢,我说人家对我们这么客气呢?原来都是你的老朋友啊。你说,有你这么多的老朋友关照,我们工作能不顺利吗?”刘大可望着处长的脸色道。 “这不,王副县长知道你爱喝龙井,在我们回来之前,特意让我捎给你。说是今年刚采摘的新龙井。我一看,咱也没什么好送人家的,就代表你,请人家吃了顿饭。”刘大可说着,将茶叶放在了处长的面前。 “不错,这次出发成绩很大,值得肯定。”处长望着眼前的茶叶道。 刘大可赶紧向赵良使了个眼色,赵良将报销单据放在了处长面前,处长连看也没看,提笔签名。 刘大可又对处长道:“我也是和小赵第一次出发,小伙子不错,很聪明,就连你的朋友都讲,小伙子会办事。还让我回来告诉你,以后要好好的培养。人家王副县长说了,你放着不用,人家准备把他调到县里,准备解决个办公室主任,你去视察工作,专门接待你。” 处长没再多说什么,目光不住的望向刘大可刚刚送给他的龙井茶。 “那你就好好地培养吧。”处长嗅闻着刘大可捎回来的新茶,头也没抬,道。 一件非常棘手的问题,转眼间让刘大可化解了,而且还得到了处长的表扬。 与刘大可一起外出工作回厅机关报销的事一直萦绕在赵良的脑际,挥之不去。多次,赵良想委婉地问刘大可:“如果处长真的打电话问王副县长,我们请他吃饭的事咋办啊?”但一直觉得难以开口。因此,果真如此,刘大可将如何应对,似乎在赵良的心里成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但结果却是,似乎处长对刘大可更加信任:处长提拔副厅长后,刘大可也跟着提拔了处长,赵良也被提拔科长。当时,处里没有职数,赵良就被交流到其他处任科长。当时赵良还想:如果处长不信任刘大可,刘大可不致力提拔自己,说不定自己现在还是普通的科员呢。 /96/96595/29198450.html 70、贤妻良母 “我说的对不对啊?” 赵良仍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刘大可的话并没有听清。刘大可又道:“在想什么呢?”赵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愣,忙道:“我在用心体会你刚才的教导呢。” “那你告诉我,你体会出什么来了?” “你刚说过的话就像这陈年的老酒,越品越有味,但至于具体什么味道,我也说不出来。”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刘大可笑道,为赵良找了个台阶下。 “对,就是这个意思。” “你快拉倒吧,少跟我耍贫嘴。你忙你的吧,我也要办公了。” 赵良望了刘大可一眼,拿着刘大可让他捎给梁海星的酒,高兴地走出了刘大可的办公室。 中午下班后,梁海星急忙回到家。见妻子正在厨房忙活晚上请客的饭菜,就走上前。 梁海星住在妻子单位简易办公楼改造成的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两大间相通的办公室,被梁海星用家俱从中间隔成里外两间,里面他与妻子孩子居住,外间住着两个妹妹兼客厅。厕所是公用的。没有厨房,梁海星就在楼道头上,用破旧门窗一拦,不大的空间便成了简易的厨房。 “你早回来了?”梁海星望着正在忙碌的妻子心疼道。 “正好今天单位上的事不多,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回家准备晚上的饭菜了。”妻子切着菜道。 “哟,挺丰盛啊,松花蛋,猪肝。” “我下班的时候,路过一家肉食店,顺便买了点熟货。我想一会儿,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再到集上转转,看看买点鱼和虾仁什么的。那个时候到集上,快收摊了,便宜。” 望着厨房菜板上摆满的凉菜,梁海星知道又要花好多钱,梁海星似乎有些不忍,就道:“就三个人,吃不了多少。”妻子不解的目光望了梁海星一眼,似有不满,边弄着晚上喝酒的凉菜,边道:“谁家还经常请别人吃饭啊,偶尔请人家吃顿饭,尽量做的好一点。再说,你请的都是处长,将来对你发展也有好处。咱可不能为了省两个钱,斤斤计较,那样还不如不请呢。我拉了个菜单,放在屋里的写字台上了,你看行吗?不合适再调。” 梁海星回到了屋里,望着写字台上妻子谋划好的菜单,加上晚上喝的酒,简单一算,又要花去一个月的工资,尤其是想到妻子还要忙前忙后,心里更是觉得对不起妻子,就极想做点什么。梁海星又走进了厨房,对妻子道:“下午你还是去上班吧。我早点回家,然后顺便去买点东西,你下班回家做就是了。晚上有的是时间,晚点吃饭就是了。” 妻子似乎有不同意见,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买吧,你刚到新的单位工作,为了这点小事早回家不好。我下午是喂奶时间,也不用上班。再说,你也不知道都需要到哪里去买。我买回来后,就直接做好了。” 心事重重的梁海星终于等到了下班的时刻,一走进家门,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梁海星推门一看,一桌红、黄、绿相间丰盛的菜肴摆在了面前,妻子正望着饭桌,不停的调着菜盘。梁海星走近一看,更是惊叹不已,红的大虾,黄的虾仁炸藕盒,绿的凉拌菜,还有酱牛肉,可谓五彩斑斓,色香味俱全,不亚于饭店的厨艺,梁海星赞佩的目光望向妻子。 “我去买虾仁的时候,看有买对虾的,就随便买了些回来,你看还需要做什么,我去准备,时间还来得及。”妻子望着饭桌道。 梁海星见细心的妻子考虑得已很周到,很是兴奋,道:“很好了。有色,有味,出乎我的预料,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是不是我们平时吃饭简单,你没有机会显示厨艺,今天终于露了一手?” “去。少贫嘴。” 忽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道:“那茶呢?”妻子,道:“水我已烧好了,我想等客人来了再泡茶。早泡好,等客人来了,就凉了,现喝现泡吧。” 见妻子已将晚上的饭菜准备妥当,梁海星内心很是欣慰,然而,似乎心里又有些寂寞,就不由地道:“儿子呢?” “我做好菜,先让两个妹妹提前吃了点,她们抱着儿子去楼上邻居家玩了。一会儿你们喝酒,我去楼上照看孩子。” “她们提前吃了?”梁海星感到有些惊奇,心想:怎么能这样呢,客人还没来,怎么能让两个妹妹先吃了呢。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妻子理解梁海星此时的心意,就道:“你说呢。大妹妹看了一天的孩子,小妹妹身体不好,家里穷,平时也吃不上顿好饭,你请客做好吃的,两个妹妹眼巴的看着,能不馋吗?我就多做了点,提前让她们吃了。” 梁海星深情地望了通情达理的妻子一眼,没有说什么,眼眶有些湿润。 一想起自己的妻子,,梁海星心里满是愧疚。 梁海星不止一次在心里想,以后无论自己如何发展,自己一生最不能忘记更不能背叛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生养了自己;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付出太多太多的妻子。 是的,妻子为梁海星付出了太多太多,相反,自己欠妻子的也太多太多。 同样,梁海星也经常看到有关爱情各式各样的负面新闻报道或是传说,梁海星就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自己会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情吗?在这开放多元的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对爱情有着各自的理解,这本身无可厚非,但在梁海星看来,无论什么原因,对感情的背叛皆是因为彼此爱的不够深。 与妻子初次见面的情景,梁海星至今记忆犹新。 梁海星的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见面前,介绍人告诉梁海星,妻子在家排行老小,虽然谈不上娇惯,但家里对找对象的期望值似乎有点高,尤其是妻子的母亲,对找农村孩子梁海星似乎有些不同意见,直接原因就是嫌梁海星家是农村的,不仅家里穷,还有三个妹妹需要照顾。但妻子的父亲没有反对。妻子的父亲是军人出身,参加革命前,也曾是农民,一听妻子反对与梁梁海星交往就有些不高兴:“日子还不是人过的?穷能生根啊,只要人好,比什么都强。农村人有什么不好啊,三辈前,多少人是城里的。再说,一个农村孩子毕业能留到城市,就说明小伙子各方面条件不错,城里人不好学上进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介绍人将上述情况告诉梁海星无非是想提醒梁海星,见面时说话得体一些,否则有散的可能。但梁海星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梁海星觉得,他要找一个与自己风雨终生的伴侣,尤其是见面时,更应开诚布公,既然对方家长对自己有成见,就索性将自己的条件全盘托出。 梁海星与妻子初次见面是在妻子的二姐家。事先双方已见过对方的照片,对对方的条件已基本了解,见面无非就是进行深入的了解。因有了介绍人的事先提醒,梁海星这对门亲事并不看好,尤其是当得知对方的母亲嫌自己家里穷时,梁海星是抱着不让介绍人为难心情见面的,梁海星甚至还想,第一次见面也许是最后一次,因此,一见面就向妻子直接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家是农村的,下面还有三个妹妹需要照顾,家里很穷;二是自己考学出来不容易,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父母,对自己好坏无所谓,千万不能看不起老家的人;三是虽然自己小时在家里吃了不少的苦,但毕竟是长孙,又是家里的独生子,可能有时脾气有些大,有些事情需要理解。家里穷,还提这么苛刻的条件?梁海星的想法是:自己提出这三个条件,对方肯定会扭头就走。然而,出乎梁海星意料的是,妻子非但没有回绝,而且回答更是令梁海星感到惊异。妻子对梁海星道:“农村人有什么不好啊,农村人质朴,俺爸爸参加革命前就是农村人,经常有农村老家的人到我们家,我虽不是农村出生的,但我对农村人很了解,再说,现在农村与过去不同了,最起码够吃够穿了;穷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家庭幸福,吃咸菜心里都会很美很舒服。再说,现在不同过去了,只要肯干,总会过上好日子。谁没有父母啊,结了婚,双方的父母都是自己的父母,我对你父母、妹妹好,你肯定也会对俺父母好,只要有我们吃的,就有你父母吃的;再说,你考上学,分配在城市工作,你妹妹在家里自然照顾你父母会多一些,作为未来的儿媳妇和嫂子,我理应对她们好一些。谁还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是真心对对方好,相互理解就是了。你也知道,我在家排行老小,平时都是父母疼、姐姐和哥哥让着,我身上也有好多缺点,到时候,我有做的不周的地方,你也要给我指出来啊。” 听了对方的回答,梁海星在心里说:对面这女人注定将成为自己的妻子,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96/96595/29219081.html 71、敞开心扉 对方很快成了梁海星的妻子。更令梁海星感到欣慰与不安的是,妻子答应的条件都做到了。逢年过节,梁海星的妻子首先想到的是梁海星的老家,梁海星有时也觉得不安。其妻子则笑道:“这有什么,俺父母家本来就比你家日子好一些,理应多照顾你的家。” 更令梁海星感动的是妻子的通情达理。儿子出生第一年,长孙,而且又一独苗,梁海星的父母想让儿子孙子一起回老家过年的心情也就可以理解。但梁海星一想起农村老家冬天的寒冷,连自己心里都在打颤,更何况刚刚出生不长时间的儿子了!当然,父母在信上还讲,如果感觉太冷,也就不勉强了。经过心理斗争后,梁海星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将父母希望妻子抱着儿子回家过年的事告诉妻子,爷爷希望与刚出生的孙子在一起过年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老家实在太冷了,儿子出生不久,回老家肯定会受不了,一旦患上病将得不偿失,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等儿子稍大些后,再带儿子回老家。然而,没想到快过年的时候,妻子主动提出带着儿子回老家过年。梁海星很是不解,妻子更是不解:怎么,爷爷不想孙子啊。梁海星便把父亲的来信拿给了妻子。妻子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梁海星道,主要是怕家里条件不好太冷。妻子则道:“家里过去不冷吗?你小的时候冬天不也是在农村度过的吗?农村的孩子怎么过来的,我们的孩子偶尔去趟爷爷家怎么就会受不了呢?老人苦苦等了一年,图得是什么,图得不就是过年团圆吗?图得不就是儿孙绕膝吗?” 梁海星的老家在偏僻的农村,交通极不方便,梁海星的妻子担心儿子会冻坏,就穿着厚厚的棉袄,将儿子裹在里面,一同带去的苹果和鸡蛋都结了层厚厚的冰。梁海星妻子的举动,自然赢得了村里人的赞誉。村里人不仅知道梁家出了一个大学生在城里做官,而且还娶了一位非常贤慧的媳妇。梁海星的妹妹更是经常和梁海星开玩笑:以后管嫂子叫姐,管梁海星叫姐夫。 虽然中文系毕业,但也许杜一天曾经常批评梁海星好高骛远的缘故,梁海星很少写文章。在少有的文章中,大部分内容是有关母亲的。有人不解,认为梁海星有恋母情结。梁海星则道:在我们家有两位母亲,一位生养自己的母亲,另一位是儿子的母亲,自己的妻子。梁海星将母亲看作了母性的一个符号。梁海星经常讲,女人是母性的代名词,天下母性是统一的。 梁海星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声。梁海星的妻子道:“可能客人来了。”梁海星则急忙道:“我出去看看。” 果然,梁海星一出门见赵良正提着两瓶酒,在楼道里东张西望。 走进梁海星家,望着满桌菜肴,赵良便道:“弟妹的厨艺很好啊,我看比大宾馆的菜都好。”梁海星的妻子微微一笑,道:“赵处长过奖了,我也不会做饭,你们凑合点吃吧。” 梁海星的妻子说着,泡好茶,将茶壶放在饭桌上,对梁海星道:“一会儿,你们慢慢吃,我去楼上看孩子,有事喊我。” 妻子上楼了,房间里剩下了梁海星和赵良喝着茶等着杜一天。赵良对梁海星道,其实,今天晚上,是刘大可想请梁海星吃饭,而且饭店都安排好了。见梁海星晚上有事,又临时取消了。梁海星有些不安,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将刘处长一块喊来。”赵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这酒就是刘处长让我带给你的。要不,我哪有钱买这么好的酒啊。”梁海星这才发现,摆在写字台上的两瓶白酒是花钱也难以买到的名酒。梁海星就道:“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喝刘处长送的酒吧?”赵良微微一笑,道:“这是刘处长让我送你的一点心意。”赵良似乎担心梁海星不明白他的心意,又接着道:“你觉得把刘处长送给你的酒,让杜一天喝了合适吗?”赵良似乎担心梁海星不明白其心意,就故意将“杜一天”三字说得很重。梁海星顿时明白了赵良的话外音,就点了点头。 梁海星望了赵良带来的酒一眼,转身放进了里屋。 “虽然你进厅时间不长,但你很幸运。”赵良轻轻地呷了口茶,望了梁海星一眼,感叹道。梁海星不知此时的赵良在想些什么,就随口道:“以后还需要老乡又是处长的关照呢?” “需要我关照?你搞错了吧。老哥以后还需要你关照呢。”赵良看上去很不以为然。 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向赵良,笑道:“老乡真会开玩笑。” “我说的是心里话。”赵良看上去很认真。赵良见梁海星张嘴似乎有心里话要讲,就忙摆了摆手,道:“古人好多话之所以能流传到现在,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经过实践证明了的经典。早在两千四百多年前,孟子就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而且古人的话,有时你得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比方说,孔子曾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如果你从另一角度理解就会发现是另外一层意思了。那就是,有其位,就有其政。你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梁海星想:绕了这么大的弯子,终于绕到了自己的身上。梁海星不知赵良此时的心思,也不好打断,就静静地听着。 “我最听不惯的是,有的人自诩为很能,经常说,我没在那个位上,如果我在那个位上,肯定干得比现在的领导还要好。其实错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哪位领导走上今天的位置,不是历练的结果?现在的领导不仅比古人聪明,而且都是思想家,对古人的话语远比我们领会感悟得要深。一级有一级的水平,好多事情,上级领导比我们这些下级考虑得更长远。现在领导想重用你,先给你一个重要位置,而且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等你干出成绩了,领导又开始说了,人家工作突出,就应该提拔,一切看似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其实,领导早就铺垫好了。说的文雅一点叫布局,说的俗一点是心机。有的人看不到这一点,一遇到干部提拔,总是怨天尤人,为什么提拔他,不提拔我?领导一句话就可以堵回去:你为机关做了多少贡献有什么成绩?!而事实是,早在多年前,人家领导早就布好局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些是能力和时机把握的问题,有的人个人能力素质不适合在一些重要的岗位工作。当然,也有的人虽然从事了重要的岗位工作,但自己却没有把握住。你现在就具备了将来提拔的条件,论工作岗位,研究室,厅长的智囊与指挥棒;论个人关系,分管副厅长黄正刚对你这么好,尤其是刘处长处处关照你。一把手很快就退休了,黄正刚接任一把手几乎没什么悬念,刘处长进入厅班子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你将来进步了,千万别忘了老乡。” 梁海星不得不承认赵良不愧为人事处的领导,对机关工作分析把握得的如此透彻,也很有见解。更佩服赵良的洞察力。但话中似有讨好自己之嫌,如果自己默认,显得有些不谦虚,而且机关上的事情很复杂,此一时彼一时,有时任命通知都印了,但实际任用结果还会发生变化呢。想到这,梁海星道:“你现在工作不是比我更强吗?人事处副处长,将来需要你关照我的地方更多。” 赵良微微一笑,心中似有难言,道:“人们感觉人事处掌管干部,岗位重要,领导信任,工作体面。我原来也这么认为,但到了人事处后,对人事工作有了全面的了解,我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说到底,人事处就是个橡皮图章,领导决定的事,人事处履行一下程序就是了。根本发挥不了主观作用。只是遇到一些麻烦事情的时候,领导才会想起你来,让你上前去当防火墙。尤其是副处长,基本上就是个待遇,名誉上是副处长,实际上有多少权力啊,有多少事是自己说了算?别说是副处长了,那处长还不是如此?我们是老乡,有事相互关照吧,但我总感觉你比我强,不信你走着瞧。” “哈哈。未必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也许我的话你不信,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杜一天对你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开始的时候,横眉冷对横竖看着你都不顺眼,别说请你吃饭了,见到你都烦。现在的你还是你,为什么他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当然,除了他工作不顺心,目前有些落魄,还不是看出了黄厅长甚至是一把手谷厅长对你的绝对信任。你目前正处于上升的势头,而他则是驽末之人,将来用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他这是在为以后铺路。” /96/96595/29236540.html 72、错过机遇 虽然进机关的时间并不长,但梁海星对机关有了自己的理解,机关面对最多的是人际关系,最复杂的也是人际关系,而最说不清看不明白的,更是人际关系。虽说是闲聊,但梁海星不想牵扯机关上过多的人际关系,也不知杜一什么时候会到,一旦背后议论杜一天,让其知道了,不仅极不道德,而且本身事情就很复杂,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想到这,梁海星道:“赵处长,你在机关比我工作的时间长得多,现在又是人事处长。我只是研究室的一个新兵,工作上还需要你关照呢,尤其是做得不妥的地方,还需要老乡随时给我指出来。” “你现在的工作岗位,虽说比你原来的岗位辛苦,经常加班,但总起来说,单纯得多。尤其是和人事工作相比,更专业一些。你又是中文系毕业,工作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目前可能还是熟悉情况阶段。不过研究室天天围绕着厅领导转,天天要和领导打交道,工作也够辛苦的。” “是的。” “伴君如伴虎,天天与领导在一起,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很快能得到领导的信任;坏事呢,有什么缺点也容易被领导发现。我想:做好研究室的工作,除了工作外,关键是如何处理好与领导的关系。你们杜主任原来就在研究室工作过,有些事情你可以向他请教。” “你是人事处领导,你知道最近机关上发生的事,一会儿杜主任来了,咱们尽量少提工作上的事啊?” 赵良望了梁海星一眼,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你老哥明白,我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海星还想说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妻子来到梁海星身边,对梁海星低声道:“海星,我看你们主任进大门了。”梁海星一听杜一天要来到,急忙与赵良起身出门迎接。 梁海星与赵良刚走出家门,便见杜一天推着自行车向梁海星家走来。也许对梁海星家不熟悉,杜一天边走边东张西望。梁海星见状就加快脚步迎上前。 “怎么住这么简易的地方啊?”杜一天手里提着一个礼品盒,一走进楼道,便四处张望了起来。梁海星忙上前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杜一天和梁海星妻子稍寒喧后,道:“我来时也没什么准备,就到商店给你小家伙买了件玩具。”杜一天说着,将提着的玩具礼品盒交给了梁海星的妻子。梁海星的妻子道:“主任让你破费了。” 赵良忙迎上前,握着杜一天的手,道:“主任来了?”杜一天同样微笑道:“你早来了,让你们久等了。”梁海星见状,道:“客人都全了,主任进屋吧。” 杜一天进屋后,先是察看了梁海星的宿舍一眼,望着梁海星不大的房间摆满了一些书,就有些羡慕:“现在想来,相当年,多看些书该有多好啊,可惜现在晚了,眼不仅花了,记忆力也大不如从前了。”杜一天说完,与赵良一起落座。 本来梁海星以为,杜一天来吃饭只是客套,尤其是在喝酒上,意思一下,饭局很快就结束了。然而出乎梁海星意料的是,杜一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喝起酒来很随意,甚至是来者不拒。按照惯例,梁海星是主人,先带了几杯酒,杜一天丝毫没有推辞之意,梁海星的致酒辞刚说完,杜一天便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净。轮到赵良敬酒时,杜一天同样杯杯全干。 梁海星见杜一天酒喝得不少,赵良也显露出为难的神情,自己也有些醉意,就提议说些话,然后再喝。 酒喝多了,似乎话也就多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杜一天似乎对赵良比较信任,讲了许多过去鲜为人知的事情。杜一天道:“在某种意义上,人的一生,其实就是把握机会的过程。有些机会是组织上给你的,有些机会是自己创造的。关键是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我还是在研究室任副主任的时候,省委办公厅需要从我们单位上调一个写材料的同志过去帮忙,如果表现好的话,将来还可以留到省委工作。组织找我谈话,让我去,经过再三权衡,我拒绝了组织好意,错过了人生一次重要的机遇。我当时的主要考虑:一来,长时间在厅机关工作,对机关产生了感情,不想离开厅机关;二来,觉得省委办公厅的工作就是写材料,伺候领导,不如在厅机关上搞点业务。结果,没想到所有借调帮忙的人,全部留在了省委办公厅,而且很快都得到了提拔,早就成副厅了,前段时间,还听人说,有的准备派到下面任市长,未来更是前途一片光明。前些年,组织上准备派我到党校学习,当时我以工作忙为由,也没有同意。其实,我当时想,两个多月的时间能学到什么东西啊,还不如在机关踏踏实实的工作。可结果呢,听说那是专门为第三梯队办的提高班,好多参加培训的干部,后来都提拔了。这就是命啊。” 梁海星和赵良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静静地听着。 “过去的事不提了,来喝酒。”也许回想往事,杜一天有些伤心,就提议道。杜一天说完,端起酒盅,照例一饮而尽,梁海星也强忍着勉强喝完。赵良望了眼前的酒盅一眼,借故去外面的卫生间想逃避。不料,却被杜一天一把拉住。杜一天为赵良端起了眼前的酒盅,道:“你先把这杯酒喝了再去。” 也许赵良实在找不出推脱的理由,就闭着眼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菜也没有吃就急忙跑出了房间。不长时间,从楼道的卫生间里传来赵良呕吐的声音。 “小梁啊,谢谢你啊?”杜一天望着自己眼前的酒杯道,似有心事。 梁海星一听,急忙道:“主任你客气了。” “小伙子不错,农村孩子厚道。现在的主任,只是个称呼。再说,我也不分管你了。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主任,做了这么一桌丰盛的菜招待我。谢谢你了。”杜一天说着,又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净。 梁海星微微一笑,道:“应该的。” 梁海星见杜一天已有些醉意,本想让其休息一会儿再喝,就为杜一天倒了杯茶。不料,杜一天用手指了指眼前的酒盅。梁海星赶忙为杜一天酌满酒。杜一天道:“是啊,人们常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但我可能再也回不到河东了,以后就全靠你了。” “主任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主任。” “小梁啊,有些事多理解。不错,你刚进厅时,我对你要求有些严格,说苛刻也不过分。我也是学生出身,我很清楚,如果一参加工作就懈怠,养成一身的坏毛病,将来可能再改起来就困难了。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别往心里去啊。”杜一天说着,将眼前的酒再次喝干。 “严格要求永远没有错。”梁海星说着,陪杜一天勉强将酒杯里的酒喝下,然而那热乎乎的东西,似乎很不适应新的环境,梁海星感觉不太好,立即站起来向门外跑去,刚出房门,随着“哇”的一声,肚子里的酒菜排山倒海般全部喷了出来。 肚子里的酒菜连同胃液全吐了出来,梁海星似乎觉得轻松了许多,就走进厨房漱了漱口,见赵良一人在楼道闲逛,便招呼赵良一同走进了房间。 赵良刚刚落座,杜一天便望着赵良微笑道:“你以后得练练酒量啊,人事副处长不能喝酒,怎么开展工作啊?” 赵良知道杜一天同样喝了不少,担心其借着酒劲向自己发难,也不好说什么,就不停的点头称是。 “没喝两杯酒,就出去吐了,是不是不愿和我在一块喝酒啊。”杜一天照样微笑道。 见杜一天对自己有些不满,赵良连忙摆手道:“不,不。主任你误会了,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的酒量真的不行。不信你问小梁,我是不是真的吐了?” “如果今天是刘大可坐在这里,你还会是这样的表现吗?你还敢离开吗?” 赵良心里很明白,杜一天的意思是说赵良势利,看不起自己,心里就有些不高兴,道:“主任,我真的酒量不行。” 杜一天似乎盯上了赵良,依然道:“如果是刘大可让你喝酒呢?” 赵良本来想自罚一杯,也给杜一天找个台阶下,见杜一天硬将自己与刘大可联系在一起,有些不高兴,道:“主任,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杜一天酒喝得有点多,话也就自然收不住,但头脑似乎还比较清醒。杜一天道:“小梁说请我吃饭,我很高兴,尤其是听说你也参加,心里更是高兴……。” “我更高兴能和主任在一起吃饭……。”赵良随声道。 赵良尚未说完,便被杜一天打断:“我还没说完呢,你少打岔。”杜一天继续道:“作为人事处长,我想向你说句心里话。也想借机请你把我心里话捎给我的老同事。也许我今天晚上酒喝得有点多,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赵良、梁海星都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听着。 /96/96595/29255340.html 73、怨恨 “也许最近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刻骨铭心,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我就经常想,人的一生真不容易,沟沟坎坎,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龄,虽然没当多大的官,但也算经历了风风雨雨。我就想,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人这一辈子不容易,每天都要同各种烦恼、挫折进行斗争。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人生最大的幸福,不在于当多大的官,手里有多少钱。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平平安安一辈子。当再大的官,把握不住自己,也可能最终会有牢狱之灾;挣再多的钱,最后也带不走分文。就像我,虽然已没什么奔头了,但能够顺利的退休,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我觉得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当组织上提出给我调整工作时,我就对组织讲,我想提前退休。这的确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抉择。但有些人,我想并不一定像我一样,能够想明白。总是不惜一切,甚至是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机未到,时机已到,必定会报。不出事是偶然的,出事是必然的。我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糊涂,竟遭到如此大的报应。更何况是他呢,别以为他做的那些丑事、恶事、见不得人的事,别人就不知道,怎么讨好一把手,都给一把手送了些什么东西,在分管厅领导那里说了我些什么话,我心里很清楚。老百姓说得好,别看今天跳得欢,小心日后拉清单。要想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别看他现在小人得志,我想他离灭亡的那一天不会长远了……。” 虽然杜一天并没有点破他那位“老同事”的名字,但赵良和梁海星都知道杜一天说的是谁。赵良向梁海星使了个眼色,梁海星也担心一旦传出去不好,毕竟是在自己家请客,再者,自己进厅是刘大可帮的忙,刘大可已被列入第三梯队人选,担任厅领导是早晚的事,杜一天公开诋毁刘大可,让刘大可知道了,刘大可会怎么想?想到这,梁海星就心领神会,道:“主任,休息好长时间了,我们再喝一杯吧?” 杜一天似乎没有听清梁海星说什么,依然望着赵良道:“我知道,你有今天,背后推手是谁,但我也提醒你,他是一个有福同享,但不是一个有难同当的人。说白了,你只是他进步阶梯上的一个台阶,他仕途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你在外面请客,他帮你报销单子,看似你沾了便宜,可结果呢?你报的全部单子,都不如他一顿饭钱。他是想将你紧紧的拴住,方便为他所用。你以为你当上了人事处副处长,职务提拔了,工作也风光,但你想过没有,日后你将或有可能将面临怎么样的处境,他为什么拼命的向谷远深推荐你?说到底,还不是为他顺利进入厅级班子提供方便?假如有一天,别说是出事了,即便是风吹草动,他比谁跑得都快,而其中,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你。不信你就走着瞧。别看你和小梁你俩是老乡,而且和他关系都不错。但你们二人性格绝对不一样。我今天不是喝了小梁的酒就说小梁好。同为农村孩子,小梁本性善良,为人很成熟;你是假洋鬼子,别看是大学生,可你的胆子比谁都大。早晚有一天,你会吃亏的。就怕有一天,谁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杜一天的一番奚落,赵良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就起身对梁海星道:“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你们慢慢地喝,抽时间,我作东,还是我们三个。”然后又对杜一天很有礼貌地道:“对不起杜主任,我有点事,先离开了。”赵良说完离开了饭桌,向房门外走去。 “咳。”杜一天望着赵良的背景深深的叹了口气。 清早,上班之前赵良就坐在了办公桌前,望着茶杯里那刚刚泡好不停移动着的茶叶,昨天晚上的情景不时在其眼前浮现,仍为昨天晚上杜一天的奚落而窝心。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赵良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刘大可的声音。赵良感到惊奇:“哟,是刘处长啊,大清早就查岗啊?” “看来昨天晚上没喝多。我还以为你喝多了,还在家睡觉呢,就打电话看看你在没在办公室。你在忙什么啊?”刘大可在电话里道。 “没忙什么啊?” “噢。” 赵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道:“刘处长你自己在办公室啊?” 当赵良得知刘大可自己在办公室时,就很想将心中的苦楚向刘大可倾述,以解心中的愤懑。赵良随口道:“我去你办公室吧,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好。” 刘大可似乎很了解赵良此时的心情,或是很想了解昨天晚上喝酒的情况,有些话最好能和赵良面谈,就笑道:“那好啊,随时欢迎。” 得到刘大可的应允,赵良很高兴,就急忙走出办公室,向刘大可办公室走去。一路上,赵良不时的东张西望,似乎在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样式如同接头的特务,生怕被人发现。因还未到上班时间,办公楼里很少见到人,更没人留意赵良清早去干什么。 果然正如赵良所猜想的那样,刘大可给其打电话,根本不是在关心昨天晚上赵良是否喝多了,而是想了解杜一天的近况。赵良刚刚坐在沙发上,刘大可便习惯的微笑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尤其是在这时刻,能有人请他吃饭,肯定会很高兴,喝了不少吧?” “是很高兴,自己灌自己,还捎带着别人,但别人可陪不起啊。”赵良似乎担心刘大可误会,就又补充道:“作为办公室主任,他多大的酒量啊?” “哈哈。”刘大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笑了笑,目光望着赵良道:“没熊你啊?” 真是神通,刘大可怎么知道杜一天奚落自己的事?赵良惊奇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故作随意道:“我和他打交道多年了,他的脾气性格我还不了解啊。” “还是那副德性,喝了点猫尿,就开始胡说八道。” “噢。都说了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除了怨天尤人,就是对他人有意见呗。天下就他能。” “怎么个能法啊?” 见刘大可对昨天晚上喝酒尤其是杜一天的表现极为关心,上班还早,就索性将昨天晚上喝酒的情景向刘大可作了全面的讲述。 “就这些啊?”刘大可似乎对赵良的反映的情况很感兴趣,还想进一步了解更深入的情况。赵良很清楚刘大可关心别人对他评价的真实用意,尤其是一直在追问昨天晚上的喝酒的事,其真正的意图还是确保能够顺利进入厅领导班子,他一直视杜一天为自己仕途晋升的主要对手。赵良也想借机增进与刘大可的感情,就故作漫不经心道:“我感觉,他可能对你仍有些成见。” “噢。是吗?”刘大可仍满脸的微笑,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既然已将杜一天记恨刘大可的事情挑明,赵良就不想再隐瞒下去,道:“我感觉,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满意,或是说不甘心,无事才能生非,他整天不上班,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勾当来,搞不好会把整个机关搅混。”赵良的目光不住的望向刘大可,言语似乎很谨慎。 “哈哈。他有这样的本事?” “他的口气给人的感觉是,他似乎掌握了厅领导的什么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向上反映。他同许妍妍不一样,他作为正处级领导干部,又长期在机关工作,对机关上的一些事情,不仅了解得多,也掌握的全面。许妍妍就一个女流,只是嘴上喊着告谁,其实一点心机也没有,而且她对机关上的事情也不了解,她要告谁,也没有事实依据。”在谈及杜一天时,赵良仍心存芥蒂,一方面,其担心真的挑起杜一天与刘大可的矛盾,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卷进去,得不偿失,而杜一天最记恨的是刘大可,对自己只是有些有成见,还远没到下黑手的时候。另一方面,赵良想提醒刘大可,让刘大可对杜一天早有所防备,以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赵良的言语尤其是在有关杜一天谈及刘大可的事上,就有所保留。但出乎赵良意料的是,刘大可一直满脸的微笑,似乎在听故事,使人很难看穿其心思。 “他没熊小梁啊?” “人家小梁请客,面对杜一天胡说八道,又是昔日的老上级,人家小梁能说什么?他吃了人家的饭,还好意思熊人家啊?”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让你捎给小梁的酒你给小梁了?”赵良心里很清楚,刘大可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酒带没带给小梁,而在关心小梁的态度,杜一天是否也给小梁带了礼物,带了什么东西。赵良就毫不犹豫道:“小梁见了你送的酒,爱不释手,一再说,好酒,他要好好的收藏起来。别看杜一天说起话来很能,但做起事却让人看不起。” “咋了?” “他一个处级领导干部,到下属家吃饭,只是给人家孩子买了一盒不起眼的玩具,我看那玩具,还赶不上小梁家的一盘菜钱。” “礼轻情谊重吗?” 赵良茫然的目光望向刘大可,不知此时的刘大可心里在想些什么。 刘大可见喝酒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没再细问下去。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赵良,似有心事,赵良不解,就道:“处长有事啊?” 刘大可想了想道:“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呢?” “处长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心全力。” “哈哈。你言重了,也没什么大事。” 赵良没有说什么,目光一直望向刘大可,心里感到极为不安。 /96/96595/29277245.html 74、出手 “上次填写干部履历表……。” “履历表?” 还未等刘大可回答,赵良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是说,组织上让你填写第三梯队人选履历表的事?” 刘大可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表上的年龄,和我实际年龄不太符。履历表上的年龄比我实际年龄大了几岁,也可能是我当时为了招工,故意填大了。”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赵良,似乎要将赵良的心思看穿。 虽然刚到人事处工作不长时间,但赵良对人事档案的管理很清楚,私自修改人事档案属于违纪,一旦发现将要受处分。赵良似乎听出了刘大可的话外音,心里不由的一颤,但嘴上却故作很随便地道:“这事很正常。我回去查查你的人事档案。” “查查我的人事档案?”刘大可似乎对赵良的回答并不满意。赵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尤其是见刘大可那满是惊愕的目光,忙道:“我帮你改过来?” “帮我改过来?”刘大可的心思很清楚,又似乎对修改自己人事档案的事很谨慎,尤其是有可能将造成的后果,但刘大可更清楚,一旦将年龄改小两岁将意味着什么,在这将讲究文凭年龄的年代,虽然文凭很重要,但年龄是个宝,有时大一天,就有可能失去提拔的机会。刘大可仍然满脸微笑,但话音却很重。赵良又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帮你纠正过来。” 刘大可微微一笑,未语。见刘大可对自己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为了讨好刘大可,赵良又望着刘大可道:“你说减几岁吧?” “我说减几岁,是我故意让你把我的档案年龄改小了吗?我是让你实事求是地核实一下我的年龄。” “哈哈。我又说错话了。”赵良满脸愧色,不敢再直视刘大可,低垂着头。赵良似乎此时才明白刘大可和自己聊天的真实意图:刘大可并非仅仅关心昨天晚上喝酒的事,而是在变着法的考验自己。真的如杜一天所言:刘大可随便掉在地上的心机,自己的心眼子里都装不下。 关于修改人事档案的事,见赵良满口应承下来,对赵良的表现,刘大可似乎很满意,就没再难为赵良,而是转移话题道:“另外,我听说最近可能省里要动干部,你留意一下。” “好。我明白,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不是一旦有什么消息通知我,等你得到消息再告诉我就晚了。我是让你有机会向组织部的人侧面了解一下,好提前做做工作。” 赵良似乎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刘大可的心意,就有些尴尬,苦苦一笑,道:“看来昨天晚上,真是喝酒了,脑袋老是断路。领导,别见怪啊。” 刘大可欣赏的目光望了赵良一眼,没有说什么,微微一笑。 赵良刚刚走出办公室,刘大可就打开了存放礼品的文件柜,刘大可见里面有两盒包装精美的茶,就找来文件袋,包好后走出了办公室。 当刘大可夹着装有茶的文件袋来到谷远深办公室房门前时,见谷远深的办公室房门正开着,就悄悄的向里望了一眼:谷远深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公文。刘大可就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也许敲门声打扰了谷远深办公,谷远深就有些生气,头也没抬,道:“没看着我在处理文件吗?等一会再过来。”刘大可见状,忙笑道:“厅长,是我,小刘。” 谷远深抬头见刘大可夹着文件袋站在其办公室门前,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便放下手里的笔,道:“哟,是大可啊。快进。” 刘大可将房门轻轻地关好后,来到了谷远深的办公桌前。谷远深目光一直在望着刘大可那夹着的文件袋,有些不解,道:“你又来送什么材料啊?” 刘大可没有立即回答,将文件袋放在了谷远深的办公桌上,然后将两盒包装精美的茶放在了一把手的面前,对一把手道:“给领导送来两盒茶叶……。”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两盒茶叶啊?”谷远深对刘大可很信任,说起话来也就非常随便。 刘大可见谷远深似乎对送来的茶不感兴趣,便指着包装盒上的说明,对一把手道:“领导你看,这不是传统的茶叶,是最新研制的保健品,降血脂,提升免疫力,抗癌。人家刚送我的,我哪舍得喝啊,就立马给您老人家送来了,让您尝尝。如果你觉得有效,我让我朋友再多送几盒来。” 谷远深从刘大可手里接过了茶,放进了办公桌下的抽屉里。然后,对刘大可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汇报?” “哈哈。我还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想让老领导尝尝这新研制出来的茶。” 谷远深微微一笑,未语,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 “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你不是说没事吗?”刘大可话刚出口,谷远深便道,眯缝着两只花眼,成了一条缝。 “不过,这事与我无关。” “既然与你无关,那你就别说了,我也好办公了,最近文件特别多,好多事情需要落实。”谷远深望着眼前厚厚的文件夹道。 “我是在我为党组操心。”刘大可笑道。 谷远深见刘大可有事向自己反映,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似乎没有理会谷远深此时的心情,仍道:“听说,杜一天对党组的处理决定不满,向组织提出提前退休?” 谷远深耳闻刘大可在向其反映杜一天的事情,就敛起笑容,忙道:“怎么了?” “这个人心机不小。”刘大可稍思忖后道,似有难言之隐。 “咋了?” “咳。”刘大可叹了口气。 谷远深见状有些不高兴,就道:“你对我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老领导,虽然您贵为一把手,但看来掌握的情况并不比我多啊?” “那也要看什么情况了,有什么心里话就全吐出来吧。” “其实没什么。我也只是担心。” “担心?”刘大可的一席话使得谷远深如同置身于云山雾罩般,心里更是充满疑惑:这刘大可到底想说什么啊,但似乎又觉得事关重大,刘大可不好明说。见谷远深有些不耐烦,刘大可就试探道:“是啊,同在机关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又都为正职,工作上经常打交道,我对他我还算了解,心胸非常狭隘,报复心极强,他不曾扬言要告您吗?再说,他长期从事办公室工作,对机关的事情很了解,我担心他现在没事干了,有时间了,会不会到处胡说八道啊,这样以来,对机关影响可不好啊。我只是猜想啊,想给老领导您提个醒。” “噢。”谷远深深深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突然间,谷远深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刘大可见自己一番煽风点火,似乎发挥了作用,就微笑着,两手微微攥起拳头,做起了一个拉紧绳子的动作。谷远深不理解,就道:“你的意思是将他紧紧地抓在手里?” “他就是一匹野马,您怎么将他抓在手里?” 一把手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杜一天脾气急了点,为人有些耿直,有时也有些小心眼子,尤其是为自己的事考虑得多一些,但自我要求还算严格,还真的没什么把柄可抓,自己也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将其死死的控制住,特别是经刘大可提醒,谷远深突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如果同意了他提前退休,他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举动,自己辛苦经营一生的事业将会受到影响,甚至还影响到自己是否能光荣退休。这杜一天长期在自己身边工作,对自己的一些情况很了解,一旦其退休没事,一封举报信便将自己置于极为被动的地位,看来其提出提前退休并不简单,自己不能不认真应对。但一时又想不出好的应对办法,就将无奈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谷远深的心思,心里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谷远深见刘大可仍在故意和自己绕弯子,就佯装生气道:“有什么心里话就全说出来吧,我没时间听你闲扯,更没时间和你绕弯子。” 刘大可见谷远深有些生气,就不禁大笑道:“我的意思是给他带上缰绳,您攥紧缰绳。只有这样,才能将他那匹烈马驯服。” 谷远深点了点头,似乎终于看出了刘大可此时的心思:似乎这刘大可掌握了杜一天什么把柄,而且与自己有关。而刘大可有些话不好直说,就采取心照不宣的方式提醒自己。否则,一旦讲出来,双方都很难堪。也许这就是艺术。 “嗯。有道理。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不能让他太过自在了。你个人的问题,我也会积极向省委组织部争取。看来,我在这位上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惦记的人太多了。”谷远深望着眼前的办公桌道。 耳闻一把手的一番感叹,刘大可起初心里很是高兴,似乎副厅长在向自己招手,但又似乎感觉谷远深的话里另有含义,就道:“放心吧,您永远是我的老领导,无论将来如何变化,我永远是您的下级,无论您是否在位上,都是我的上级,您的指示我永远照办。” “哈哈。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很难做到。在不在位毕竟不一样。”谷远深的话有些伤悲。 一石激起千层浪,刘大可走了,谷远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谷远深坐在办公桌前,已没有心思处理文件,杜一天的身影不时的在其眼前闪现,满脑子皆是自己从前做过的事,越发觉得刘大可的提醒极有道理。是啊,也许真的是自己疏忽,将问题看得过于简单,也许自己低估了杜一天的能量。该出手了,在杜一天还没有行动前,先给其套上笼子,免得四处乱撞乱咬。想到这,谷远深走出了办公室。 /96/96595/29294007.html 75、厅长谈及杜一天 机关很复杂,似乎到处长着眼睛。梁海星一走进黄正刚的办公室,黄正刚便望着梁海星,满脸的微笑,使得梁海星有些尴尬。黄正刚道:“昨天晚上喝得不少啊?” 梁海星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低下了头。黄正刚又开玩笑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昨天晚上没喝酒吧?” 黄正刚见梁海星满脸的茫然,就又笑道:“而且喝的是高度白酒?” 梁海星心想:难道黄副厅长长了千里眼?不仅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喝了酒,而且还知道喝的是白酒。是谁将自己昨天晚上喝酒的事告诉了黄副厅长,梁海星实在想不出,就疑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笑道:“你现在身上还有酒味呢,尤其是一说话,满嘴的酒气?” 梁海星恍然大悟,不由的笑了笑,低头未语,暗自赞佩黄正刚细致的洞察力。 “怎么样,你们主任没喝多吧?”黄正刚问道。 “还可以吧。我虽然和他吃过几次饭,但他没怎么喝酒,对他的酒量不太清楚,但感觉昨天晚上的确喝了不少。不过,没有喝多。” 黄正刚点了点头,道:“他现在的心情容易喝多了。实际上,他现在这种状态,不宜饮酒。机关上很复杂,同样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站在不同角度去看待,折射出不同人的不同心态。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不认真汲取教训。” 梁海星不知此时黄正刚的心思,就不好回答。恰好这时,谷远深走了进来。黄正刚见状,就对梁海星道:“你先把文件放我这里吧,我审后,抓紧让机要秘书退给你。”梁海星知道谷远深有事找黄正刚商量,向谷远深打过招呼后,走出了黄正刚的办公室,并将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带好。 谷远深是厅机关的中心。只有其他厅领导向谷远深汇报工作,很少见谷远深到其他厅领导的办公室商量问题。黄正刚不安的目光望向谷远深,似乎在极力的思忖着:谷远深有什么重要的情况找自己沟通?是自己的下属出了什么纰漏?还是干部出了问题? 谷远深目光一直在望向黄正刚,脸色有些严肃,黄正刚心里更是不安。副手,也是助手,其职责是协助一把手处理事务,副手所作的一切,全是一把手授权。谷远深不开口,作为副手,自己怎么能主动去问,更何况是谷远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是找自己沟通情况,如果其不发话,自己首先提出来,岂不有揣测一把手心思之嫌,那可是大忌。再者,一把手心里想什么,副手永远猜测不出来,因为一把手随时会改变自己的主张。短暂的接触后,谷远深首先开口发话。谷远深先是微微一笑,道:“怎么样,前两天干部调整的事还算顺利吧?” 谷远深怎么会突然问起干部调整的事来了?难道听到了什么传说了,是自己工作不到位,出现什么问题,而自己还被蒙在鼓里?还是一把手随便过问一下?就像是开场白。黄正刚在极力的回忆着,嘴上却淡然道:“还算顺利吧,没听到什么负面的情况啊?”黄正刚的目光不时的望向谷远深。 “那姓许的女的没再闹啊?”谷远深照例微笑道,语气很平淡,黄正刚很难看出其心思。黄正刚道:“没听说有什么情绪,只是听说,正在私下活动,准备调出机关。”黄正刚望着谷远深的脸色道,也想了解一下谷远深在此问题上的态度。 谷远深点了点头,道:“调出去好啊,又为机关腾出一个编制来。再说,像她那样不安分的人,根本不适合在机关上工作,说不定日后还会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日后给你们添麻烦,不包括一把手自己吗?”虽然有关于谷远深退休的事成了机关干部议论的焦点,而且好多领导干部在为当下的后一把手时代预做准备,但有关谷远深退休的事绝对是禁忌,尤其是在谷远深面前,作为副手是绝对不能触碰的,谷远深的心思谁也不懂,局势可能在瞬间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有一省直机关,一把手和第一副职长期不和,对一把手的做法有些不满,副手经常私下扬言,等一把手退了后再说,结果让一把手知道了。那你既然这么恨我,准备我退了后搞复辟,那我先让你把心中的理想化为幻想。一次省里调整干部,一把手做工作将那副手调到了其他的单位继续任副手,并且位次排名降了许多。那副手接到命令后,心存不甘,想找一把手解释,让一把手以组织的名义,帮着向省里做做工作,将其排序往前提一提,或是重新调整到其他单位,为下步的晋升作个铺垫。一把手只是淡然道,我知道你的能力比我强,也是位好领导干部,在我们机关将来也肯定会有番大的作为,我也准备退休后,向组织提出,将位子让给你,毕竟作为共事多年的同事,感情很深吗?但省里的决定我们怎好违背?作为下级我们能对抗上级的命令吗?我想,作为受党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这点道理你还明白吧。那位副手碰了一鼻子的灰。后来,在一次欢送会上,那位副手借着酒劲道:“一个人,可以与天斗,也可以与地斗,但绝对不能和你的上司斗。因为你没有资格。”一把手听后,不禁笑道:“作为副手这么多年,现在才明白副手从政之道,只可惜晚了。”尤其是在目前这节骨眼上,自己更应该谨言慎行。然而,尽管如此,谷远深的话已出,立即在黄正刚的心里产生了不小的波澜,怎么谷远深想退休了,还是在故意试探自己?无论谷远深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绝对不能随便认同,更不能将自己喜悦的心情暴露出来。想到这,黄正刚就笑道:“哈哈。怎么这样说呢,是给我们吧,给党组添乱了?” “别安慰我了,我早想退了,早点把班交给你,趁着自己身体还可以,退下来后,也好出去转转,搞点自己的业余爱好。再说,退休也是早晚的事,免得有一天真的力不从心了再退下来,从岗位退到医院,也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人了。我向组织反映过多次,组织只是说,再等等。一把手这位置不好坐啊。”面对退休的事,谷远深似乎很想得开,很坦然,但言语间,目光不时的望向黄正刚。黄正刚理解谷远深此时的心情,就道:“你没听人家说啊,听老婆的话,跟党走,坚决不当一把手,最好带个小括斗。别说目前机关上的工作需要你,你不可能退下来。即使有一天退下来,我也不想接这一把手的位置,有你撑着,我当这副手很舒服。我没能力,也从来没想过去坐你那位置。再说了,给你当副手这么多年了,你的付出我都看在了眼里,你将我们机关建设的成为历史上最好时期。将来谁接手,都面临进一步发展的问题。我年龄也大了,能为党工作的时间也不长了,你这位置就是让也应让给更年轻的同志。届时,组织给我解决个待遇,我就知足了。” 在大部分单位一把手与第一副职不团结,是公开的秘密。而第一副职不能顺利接班也是常有的事。其中的原因,或许只有当事者心里最清楚。黄正刚长期处在第一副职的位置,而且又掌管着司政后的大权,但角色意识一直很明确,深得谷远深的信任,最起码表面如此。谷远深明白黄正刚的心思,也很清楚黄正刚的的回答言不由衷,但黄正刚的回答似乎令谷远深心里很高兴,就不由地笑道:“哈哈。别想得太多了,离了谁地球都一样转,说不定,你干得比我更好。不过,这些年来,我们两个的确配合的不错,离了你这防火墙,还不知会出多少乱子呢,你帮我挡了不少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呢。到时候,我会将自己的想法向组织提出来的。再说,我退休后的生活还靠你关照呢。” “可别。一把手这位置不是谁想干就能干得了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养个好身体,退休后陪你一块去钓鱼呢。” “你比我小多少啊,别说让我高兴的话了。说句不中听的,等你退休了,我还在不在这个世上都很难说了。” 黄正刚很清楚,一把手可以和自己随便开玩笑,但有些话如果自己说出来,将有可能会犯忌。黄正刚微微一笑,未语,将目光望向办公桌上的文件夹。 “听说杜一天最近私下挺活跃啊?”突然间,谷远深话题一转,面无表情道。 黄正刚一愣,心想:谷远深专门到自己办公室提及杜一天,难道发现了杜一天什么秘密了?黄正刚不知该如何回答,就不解的目光望向谷远深。 “噢。怎么了?”黄正刚副厅长不知一把手此时的心思,也就不敢贸然接话。 忽然间,谷远深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道:“我记得,你曾给我说,他想提前退休?” “是啊,上次找他谈话,他曾提出提前退休的事,我接着向你作了汇报。我记得他当时说,他工作这么多年,累了,再调整个新的岗位,还要重新适应,尤其是到外单位工作,还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他想提前退休……。”黄正刚一直望着谷远深的脸色道。黄正刚本来还有许多话要讲,见谷远深的眉越发紧蹙,就将已到嘴边的话,硬硬地咽进了肚子里。 “组织上的决定岂能是儿戏。既然组织作出了决定,就必须无条件的得到贯彻执行,杜一天必须调离机关。至于到了新的单位如何工作,是他自己的事。”一把手的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黄正刚就接着道:“那好吧。我再和他谈谈。”黄正刚说着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谷远深见状,忙摆了摆手。黄正刚见谷远深还有话要讲,又轻轻地扣上了电话。 “我又通过侧面了解了一下,杜一天将要去的单位,省里准备暂定一个副厅级性质的机构。这样,他的副厅级也可以解决了。我想积极促成这件事。” 黄正刚赞许的目光望向谷远深,嘴上道:“这样工作可能会更好做一些。” /96/96595/29307071.html 76、基层调研 谷远深离开了,黄正刚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苦苦的思索。萦绕在黄正刚脑际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谷远深在向自己说了些什么?或者说,谷远深和自己沟通的目的是什么?他想退休了,提前和自己沟通一下,准备将位置让给自己,向自己送个人情?还是关心上次事情处理的结果?或是想将杜一天调整到外单位去工作?有关杜一天想提前退休的事,不是自己已向其作了专门汇报吗?他当时提出要拖一拖,怎么今天突然提出要将杜一天调整到外单位去工作?其中,他最想向自己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上次调整干部的事他已清楚;有关他退休和谁接班的事,他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虽然他嘴上口口声声想退休,未必是真心话,而他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想退休早该退了,难道是省里找他谈话了?那也未必,如果省里找他谈话,就标志着他的人事权已被冻结,他怎么还会考虑将杜一天调到外单位去?看来他主要的用意还是想尽快将杜一天调出机关。那他为什么又有了这样的想法?而且如此坚定?难道这就是他当初不同意杜一天提前退休的主要考虑?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黄正刚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厅长你找我?”黄正刚与研究室的办公室很近,黄正刚刚刚放下电话,梁海星便走进了进来。也许有点急,梁海星喘着粗气道。 望着黄正刚满脸的严肃,不知其心思,而谷远深又刚刚来过其办公室,不知二人谈了些什么,更不知是否与自己有关。想到这,梁海星心里更是紧张。 黄正刚将目光望向办公室房门,点了点头,梁海星见状急忙将房门关好,来到了黄正刚的办公桌前。黄正刚又将目光望向办公桌前的椅子。梁海星坐在了黄正刚的面前。 “昨天晚上都有谁到你家去喝酒了?” “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人事处赵良副处长,就我们三个人。”望着黄正刚,梁海星不解道。 黄正刚点了点头,道:“那你好好地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你们喝酒时都谈了些什么,尤其是杜一天都说了些什么话?” 虽然昨天晚上梁海星酒喝得有些多,但喝酒的情景仍记忆犹新。梁海星将昨天晚上的情景向黄正刚作了全面诉说。 “看来这杜一天的确喝多了。”梁海星刚刚汇报完,黄正刚叹了口气道。 “杜一天酒桌上的话,怎么很快就传到了一把手的耳朵里?”黄正刚一直在苦苦思索着。梁海星见黄正刚长时间没有说话,就轻声道:“厅长……。” 黄正刚恍然若悟,忙道:“机关上的事情很复杂,昨天晚上喝酒的事不要再向其他人提及了。” 梁海星点了点头,见黄正刚没再提及其他的事,就起身欲离开。忽然间,黄正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准备一下,陪我去基层调研吧。” “去基层调研?”梁海星有些不解。 黄正刚有着自己的考虑,但又不能将心里话告诉梁海星,就道:“具体内容,去哪些局,还有哪些干部参加,我到时候再通知你。你先有个思想准备。” 谷远深主动到黄正刚办公室与其交流,虽然话不多,时间也不长,但在黄正刚的心里却泛起了长时间的涟漪。虽然谷远深并没有明确告诉黄正刚什么,但通过交谈,黄正刚似乎窥视到了其心中的秘密:谷远深为了延长退休,在极力地进行着人事布局。由此,却掩盖了其因即将退休而产生的心理焦躁。黄正刚有种预感:谷远深在位上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一把手心情不好,也为黄正刚出了难题。尤其是在当下这节骨眼上,稍有不慎将有可能使其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黄正刚心里明白,在这时刻,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避,远离机关是非之地,去基层调研。 黄正刚有自己的考虑,一来自己整日忙于机关事务,已好长时间没到基层调研了,对基层的情况有些陌生,去基层调研理由也较为妥当,不会由此引起谷远深的猜疑;二来谷远深心里很清楚,现在厅机关上下都在暗地议论其退休的事,他现在的心情就是怕乱,前不久的机关干部调整已使其感到了力不从心,如果基层人心再乱,即使谷远深自己不提出退休,省委也会进行调整,那将是谷远深最不愿看到的;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到基层了解一下情况,也好为将来顺利接班预作准备。想到这,黄正刚突然不由的担起心来:谷远深会不会已发现了自己的意图?自己表面严肃机关纪律调整干部,实则是在逼他退休,为接班预作准备?黄正刚越发觉得,这次基层调研,虽然没有实质性内容,但更应筹划好。否则,会适得其反。 集中领导,分工负责,虽是机关上的组织原则,但副手的职权都是一把手赋予的,尤其是像到基层调研这么重要的事情,副手必须要向一把手报告。这既是组织原则,也有利于消除一把手的误会,有利班子团结。经过再三思虑,黄正刚走进了谷远深的办公室。 谷远深见黄正刚走了进来,就停下了审阅文件,放下手里的笔,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望了谷远深一眼后,道:“最近机关上事情不是很多,我也好长时间没到基层了,对基层的情况有些不太熟悉。我想带着研究室的同志到基层看看。” 黄正刚的目光不住地望向谷远深,在观察着其脸色。谷远深很爽快的答应了黄正刚的请求。 “是该到基层走走了,也不知现在基层的情况怎么样,尤其是干部是否稳定。本来我也想去基层看看,这不机关上老是有事,脱不开身,你代我去看看吧。”谷远深一直在望着黄正刚,似有心事。 黄正刚理解此时谷远深的心情。按理说,既然自己主动提出要到基层调研,就应向谷远深报告调研的主要内容及行程。因这次到基层调研实际就是躲避,远离厅机关是非。除此之外,黄正刚实在想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黄正刚很清楚,现在的谷远深神经很敏感,心理也很脆弱,稍有不周,会引起其多虑,甚至是误会。黄正刚见谷远深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正合自己的心意,就道:“这次调研,其实也没什么具体内容,就是想到基层看看,听听他们的工作汇报,了解一下基层的基本情况。” “可以啊,顺便代表我慰问一下基层的干部。回来后,写个情况,我看一看,也算我到基层调研了。” 谷远深的话有些出乎黄正刚的意料。谷远深的意思很明确,虽然到基层调研是你黄正刚提出来的,但是我谷远深授意的?其在向全系统传递着一明确的信号,那就是,他谷远深仍是全厅的一把手,仍牢牢的掌握着负责全厅工作的权力!然而,谷远深的又没有什么不妥。黄正刚看出了谷远深的心思,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仍大度地笑道:“受你委托前去调研,那是必须的。” 谷远深微微一笑,道:“你打算带谁去啊?” 黄正刚心里很清楚,虽然这次去基层调研没有什么具体任务,但在这时刻,基层的同志对厅机关的情况很关注,人多嘴杂,稍有不慎,会招惹是非,就想轻车简从,只带研究室的梁海星,回来写个调研报告就可以了。但谷远深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却提醒了黄正刚:看来自己想得简单了,对这次调研,一把手似乎很在意,对自己在基层的举动似乎很关心。黄正刚灵机一动,就道:“这次去基层调研,一方面想了解一下基层的情况,我准备带研究室的小梁;另一方面,我担心在调研的过程中,可能会涉及一些业务问题,就想带业务处的大可同志一同参加。人事处就不准备派人参加了,一来比较敏感;二来现在机关的事比较多,他们也很忙。” 在机关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非组织提出要求,分管厅领导一般情况下不带两个处长前去调研,否则,有拉帮结派之嫌,会引起一把手的误会。既然是一般调研,黄正刚带研究室的梁海星顺理成章;黄正刚不分管业务,本来完全可以有理由不带刘大可前去调研。黄正刚之所以提出带刘大可调研,其主要考虑是刘大可与一把手的关系特殊,带其调研,实际上是向一把手表明,自己这次去基层并没有太多的考虑,而回到厅机关后,刘大可肯定会将自己在基层调研的情况私下向一把手汇报,可以打消一把手的顾虑。 果然,谷远深对黄正刚到基层调研的人选很满意,道:“快去快回。你一旦离开机关,我还真的有种少了左膀右臂的感觉。” 既然谷远深同意自己去基层调研,那就尽快成行,免得谷远深改变主意。 黄正刚一回到办公室就打电话让梁海星到其办公室,商量到基层调研的事。 梁海星刚刚走进黄正刚的办公室,黄正刚便道:“我们下午去基层调研,你给我准备点资料:一是被调研的市县分管领导的名字;二是被调研的部门今年以来的工作基本情况。你抓紧向前去调研的单位下个电话通知,我们到了后,首先要听取他们班子对队伍建设情况的工作汇报,然后再召开由各个层级干部代表参加的座谈会,征求一下对厅机关的意见。你的主要任务就是作好记录,回来后,向党组写一调研报告。另外,你通知一下业务处的刘大可一同参加调研。让他有个准备。” 梁海星刚想离开,突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问道:“我们都去什么地方啊?”黄正刚脱口道:“去马山。”随后,黄正刚又像是在自言:“好长时间没见老周了。” 过了一会儿,黄正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梁海星道:“你再征求一下大可同志的意见,让他再选个地方。因我们这次调研时间有限,选择的地方不宜过多。” /96/96595/29333608.html 77、传授经验 梁海星刚刚起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黄正刚道:“厅长,这次调研,您主要想讲些什么内容啊?” 黄正刚明白梁海星的心思,想了想,道:“我们这次到基层调研,主要是到基层看看,了解些基层的情况,重点听基层的同志讲,就不用给我准备什么讲话稿了。如果非要让我讲,我就即席作个发言。噢,对了,顺便通知被调研的单位,让他们准备一份当地去年和今年经济发展情况统计,尤其是与我们业务工作有关的情况。” “厅长,咱们几点出发啊?” “我想下午上班后,先看看厅机关有没有急事需要处理。如果没什么急事,我们就在晚饭前到马山。车的事,由我通知司机。” 黄正刚见梁海星低头望着笔记本,似有心事,就道:“还有什么事吗?” 梁海星低头,脸色有些红晕,低声道:“我第一次陪厅领导出发,我怕会有什么闪失,给厅长添麻烦。” 黄正刚一听不由地笑了,道:“研究室的同志陪厅领导调研还不是常事啊?没事,不用担心,有什么情况,我会提醒你。” 梁海星觉得黄正刚要的情况研究室有现成的,复印一下就行了,不用特意准备,通知被调研的单位打个电话就落实了,也没什么难的。梁海星感到最为难的是如何陪好黄正刚。 按工作职能,研究室陪厅领导到基层调研是一项经常性的工作,因此梁海星经常听同事谈及陪同厅领导调研时发生的一些逸闻趣事。有一个原来的同事,一次陪同厅领导到基层调研,没向厅领导报告就私自见同学了。因发生意外情况,厅领导临时改变调研行程,联系那同事未果,厅领导极为生气,就丢下那同事自己坐车离开了当地。那同事不知情,仍在和同学推杯碰盏。后来,得知厅领导已离开当地后,那同事自己坐公交车赶去不说,回到厅机关后,还没进办公室门便被组织调整到了其他部门工作。还有的同事,起初,和厅领导关系并不是很熟悉,通过调研和厅领导近距离接触,很快得到厅领导的赏识,被提拔到其他部门担任领导。 说是厅领导的随同人员,其实就是厅领导的随身秘书,为调研的厅领导服好务很关键,而其中的学问大着呢?为给黄正刚留下一个好印象,第一次陪同厅领导调研的梁海星首先想起了刘大可,他想在通知刘大可一同调研的同时,也向刘大可请教一下有关做好调研的事。毕竟刘大可经常陪同厅领导出发,见多识广。 “怎么,让我一块陪黄厅长去马山调研?”当梁海星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将黄正刚亲自点名,让刘大可陪其调研的事告诉刘大可时,刘大可不由的一惊,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黄厅长让我通知你的。”梁海星望着刘大可的脸色道。 “那好啊。”刘大可微微一笑,道。 刘大可眼珠不停的乱转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刘大可道:“这么急啊,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工作吗?”梁海星接着将调研内容等情况向刘大可作了简要汇报。刘大可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电话拔了起来。 不长时间,电话里传来一男人的声音。刘大可道:“胡老板吗?我是老刘啊。最近没出国啊?” 电话里,胡老板道:“真会开玩笑,我一个老农民,什么时候出国了?” 刘大可笑道:“那好啊,我这几天就去看你,你可要等着我啊。”刘大可的目光不住的望向梁海星。 电话里,胡老板道:“真的啊,你可不要骗我?你要的海参都快长毛了。你再不来,我可要送人了。” “好,一言为定,到了后,我再和你联系。”刘大可说完扣上了电话。 刘大可见梁海星一直站在自己的面前,有些不解,就道:“还有事啊?” “我第一次陪厅长出发,我怕……。” 梁海星话刚一出口,刘大可便明白了梁海星的心思,道:“外事无小事。陪领导出发,不同在家办公,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到,尤其是作为你们研究室的同志,除了要认真记录外,关键为领导服好务。我不用你关照,关键为黄厅长服好务。要给黄厅长拿好包,照顾好黄厅长的生活,还要了解黄厅长有什么爱好,需要去见什么人,尽量满足厅领导的需要。而这些,必须事先做好功课。” “黄厅长都有什么业余爱好啊?”梁海星小声道。 “你连黄厅长有什么爱好也不清楚啊?”刘大可话一出口,梁海星不由地摇了摇头,有些羞涩。 梁海星的回答,不仅出乎刘大可的意料,甚至有些惊奇,道:“你整天在厅领导的身边工作,竟然连厅领导的业余爱好也不知道,这…”本来刘大可想说“这以后还怎么进步啊。”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道:“这怎么行啊?以后,你一定要注意观察厅领导都有什么业余爱好,一旦出发,你才能陪好厅领导。你比方,一把手喜欢喝茶,在宴席上,还有房间,都要放上厅领导喜欢喝的茶;有的厅领导喜欢吃水果,你就要嘱咐好接待单位,要在厅领导的房间准备好水果;有的厅领导喝完酒后喜欢打牌,你就要提前将厅领导的房间准备好牌,还有夜点;有的厅领导喜欢喝第二场,你就要准备好第二场的房间;有的厅领导喜欢跳舞,也有的厅领导喜欢卡拉ok,吃完饭后,你要赶快安排歌厅。这都是你的工作内容啊?” “每个厅领导的业余爱好,刘处长您都清楚?”梁海星惊异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微微一笑,道:“我告诉你,黄厅长喜欢早晨起来散步,你抓紧去商店买双质量好一点的旅游鞋,给黄厅长准备着。别忘了,是26号半的。” “一双好点的旅游鞋都上百啊,接近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出一次发,为了讨好分管厅长,要搭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这也太得不偿失了吧?”梁海星心里道。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道:“你买三双,我的也是26号半,买完鞋,把发票给我。” “这样好吗?”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起身打开了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鞋盒,打开一看,见是一双品牌旅游鞋,又看了看号码,然后,将旅游鞋连同鞋盒交给了梁海星,道:“算了,下午就要出发,你还有好多事要办,再去买鞋,时间来不及了,你把这双鞋带上吧。” 不知为什么,当梁海星从刘大可手里接过旅游鞋时,一种难言的感受涌上心头,心想:“刘大可心太细了。” 梁海星欲转身离开,刘大可又问道:“你酒量怎样啊?” “一般吧。” “白酒能喝多少,前提是不吐,不失态啊?” 梁海星想了想,道:“半斤应该没问题吧?”梁海星不解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心想:陪同厅长调研与酒量有什么关系啊? “在喝酒的时候,一定要掌握七分量。你不是主角,别人不会让你。你到时候意思一下就行了。喝酒的时候,要时刻留意黄厅长的眼色,一旦厅长觉得不行了,你要勇敢的冲上前……。” “替厅长喝酒?” “不仅仅是替厅长喝酒。有的厅领导喜欢别人替他喝酒,也有的厅领导不喜欢别人替他喝酒,关键是替厅领导解围,那就要主动敬酒,让对方多喝。但必须有一定的量,你是下属,对方敬的是厅领导,敬酒的目的是与厅领导加深感情,让厅领导喝好。你主动上前敬酒,替我们的厅领导解围,人家心里肯定会不高兴,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届时,会难为你,你没有一定的酒量不行。另外,你不能喝多了,喝完酒后,你还要照顾厅领导。最重要的是,不能失态,偶尔吐了还不要紧,绝不能胡说八道。你听说你们研究室原来有一位叫吴怀德的科长陪同厅领导调研的故事了吗?” 对吴怀德,梁海星有点印象,但来之前就调离了研究室。到了研究室后,听到好多有关其喝酒的故事,印象较深,就点了点头。 未等梁海星回应,刘大可又道:“吴怀德,应该改名叫酒无德。” 梁海星觉得非常有趣,就微微一笑。刘大可继续道:“那次我也陪着调研了。开始人家敬酒,他自己喝是应该的,结果还监督对方喝。一开始就喧宾夺主,接待单位有些不高兴,就想法整治他。几杯白酒下肚后,吴怀德话有些多,略显醉意。而他偏又逞能。厅领导离开座位敬酒,他坐在了厅领导主宾的位置,和主陪拼起了酒来。厅领导敬酒回来,他仍坐着不动。主宾提醒他起身离开,让厅领导坐下。他却口出狂言:这个位置我今天晚上坐定了,而且,不出七年,我就能爬到他的位置,这个位置将会永远属于我。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搞得分管厅领导极为尴尬。对方一看,就上来轮番向他敬酒,目的是让他离开厅领导的座位。结果不长时间,那吴科长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吐了满地。气得厅领导直骂:‘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96/96595/29350478.html 78、用心 也许刘大可心情非常好,喝了口茶,继续讲道:“说实话,我和小吴还有过交往,他有时候也喜欢找我喝酒。在我的印象里,小吴还是有一定的能力和水平,思维活跃,思路开阔,语言表达能力强,材料也写得不错,就是酒后无德,酒杯一端,就想换了个人似的,嘴上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平时和弟兄们这样还好说,大家都了解你,也就不和你计较。但和厅领导在一起喝酒怎么能行。因为一顿酒,没有把持住自己,被调离了原来的工作岗位。时间一长,被人忘记了,自己也沉沦下去了。后来,听说向厅领导提交了辞职申请,他本意是想向厅领导发泄一下不满,好长时间职务没动了,想引起领导的重视。结果没想到,厅领导什么也没说,上来就在其辞职申请上签上了‘同意’。小吴一看当时就傻眼了,有些生气:世界这么大,哪里不是英雄用武之地?此处不留爷,还有留爷处。厅领导也不示弱,就道:世界再大,也不会容下一个醉鬼,一个酒后失德的人,所有的能力都是枉谈、放屁。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吴的性格倒适合经商,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大老板。” 过了一会儿,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酒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遇到,也可能有时领导会出洋相,也可能很快会传出去,但作为当事人,一定要守口如瓶,注意维护厅领导的形象。” 听了刘大可一番介绍后,梁海星受益匪浅,对陪同好黄正刚调研充满了信心。 梁海星刚刚拿着刘大可送给黄正刚的旅游鞋走出其办公室。随后,刘大可便也走出了其办公室。刘大可来到了谷远深的面前。 见刘大可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办公室,谷远深先是一怔,心想:他又来干什么?刘大可满脸微笑道:“听说,黄厅长让我陪同下去调研,我想前来听听您的指示。”谷远深得知刘大可的来意后,见没什么要急的事向自己汇报,就放下了悬着的心,很随意地道:“老黄给我讲了,你们这次下去调研,主要是了解一下基层的基本情况,多看看,多听听。” “好。调研回来后,我立即就调研情况专门向您汇报。您还有什么指示吗?比方给老朋友带点东西什么的?”刘大可望着一把手的脸色道。 一把手想了想,道:“没什么要办的事吧?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我也想下去看看。” “那好啊,到时候一定别忘了带上我。我给您做好服务工作。” “哈哈。”谷远深笑而不语。 刘大可从谷远深的办公室出来后,又去见了黄正刚。对刘大可来说,见黄正刚比见谷远深拘束多了。黄正刚的办公室房门半开着,刘大可见黄正刚在处理文件,就低声道:“厅长……。”黄正刚抬头见刘大可站在了办公室房门前,望了一眼刘大可,道:“有事吗?” “刚才小梁告诉我,说是您率领我们下去调研,我想请示一下,需要我们都做些什么准备工作?” 黄正刚未加思考便道:“不用准备,有些事情我已告诉小梁了。你在办公室等着就是了,下午什么时候出发,届时我让小梁通知你。” 就下基层调研的事,分别见过谷远深和黄正刚,似乎了却了一件心事,刘大可又坐在了办公桌前,满脑子都是即将前往基层调研的情景。刘大可不住的在心里问自己:在这时刻,黄正刚为什么要到基层调研?黄正刚让自己陪着调研有何用意,自己该如何表现? 下午,上班不久,已准备好前往基层调研的刘大可仍坐在办公桌前胡思乱想。突然间,刘大可的耳边传来梁海星的声音:“厅长的车开过来了,刘处长你抓紧下楼上车吧?”刘大可抬头一看,梁海星正站在办公室前,满是急切的样子。 刘大可起身环视了办公室一眼,望着办公桌旁的行李箱,对梁海星道:“小梁,你帮着我把箱子放到车上吧。”刘大可话音刚落,梁海星便上前去拿刘大可的行李箱,梁海星本以为箱子很沉,结果没想到特别轻,就有些不解,心想:“出发调研拿个大箱子干什么,多不方便啊。” 刘大可没再多说什么,提着文件包走出了办公室。 黄正刚刚一上车,刘大可便将一文件袋交给了黄正刚。黄正刚有些不解,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急忙道:“各市县对您这次调研非常重视,分管市县领导都想见见您。这是我为您准备的市县相关领导的基本情况,供您参考。” 黄正刚望了刘大可一眼,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果然是有关市县领导的基本情况,主要内容为个人基本情况,出生年月,基本简历,学历,毕业院校,专业,业余爱好,讲话风格,酒量,喜欢喝什么酒,酒风,群众评价,社会传说,社会关系,家庭基本情况,是否吸烟,个人穿戴,基本能力,与其他班子成员的关系等等。黄正刚分管业务时,经常出发,对各市县的分管领导比较熟悉,自从调整分工后,由于分管综合保障工作,较为敏感,前往基层调研的机会就少了些,对有些市县分管的领导也就有些生疏,刘大可提供的情况非常全面。黄正刚不由地感叹道:“老刘啊,你应该调到外交部工作。” 刘大可不了解此时黄正刚的心思,就笑了笑,道:“我跟着厅长您还没干够呢?” 黄正刚见刘大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就进一步道:“如果你调到外交部工作,肯定比现在更适应,我想提拔得也更快。” 刘大可终于明白了黄正刚的意思,就笑道:“陪着厅长出发,就应尽量将事情考虑得周到一些啊。” 黄正刚没留意刘大可说些什么,抬头对坐在前位上的梁海星道:“小梁啊,你以后要多向刘处长学习啊。” 梁海星先是回首望了刘大可一眼,然后又望着黄正刚点了点头。 刘大可急忙道:“厅长过奖了。” 黄正刚望了刘大可一眼,微微一笑,未语。 此时的刘大可心里很清楚,不假时日,坐在自己身边的黄正刚就成了全厅的一把手,因此,这次陪同其外出调研意义非同寻常,也是个重大考验,刘大可作足了功课。一来黄正刚主管人事工作,自己下步能否顺利晋升副厅长,黄正刚有着重要的话语权,将黄正刚照顾好了,自己的晋升就会顺利些。自己平时一直想接近黄正刚,一方面没有机会,另一方面也碍于和谷远深微妙的关系,一旦让谷远深知道了,一仆侍二主,容易引起谷远深的误会,毕竟谷远深曾是自己的处长,与自己有着特殊的感情。另外,刘大可也想借机向黄正刚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下步真的进了班子,还将面临着分工的问题,如果黄正刚感觉自己能力平平,将来也不会让自己分管重要的工作,自己日后的前程仍会受到影响。 黄正刚不愧为长期分管人事工作,对机关干部的心思很了解,将刘大可看得很透。黄正刚也有自己的考虑,让刘大可陪同自己下来调研,除了打消谷远深的顾虑,防止其产生误会外,更为主要的是想对下步最有可能成为自己搭档的刘大可,借机作个全面的了解。虽然在机关上经常见面,但对刘大可近距离的接触,面对面的深入了解还是不够,黄正刚就想借到基层调研,对刘大可进行一次全面的考察,关键想看看刘大可的能力到底如何,能不能担负起副厅长的重任。 “老刘,你从事业务工作多少年了?”刘大可正在胡思乱想间,黄正刚突然问道。 黄正刚的突然发问使刘大可有些始料不及,不知此时黄正刚的心思,就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大可心想:黄厅长怎么突然问起此事来了? “时间不长。”本来刘大可还想谦虚,但一想到在眼前这敏感的时刻,如果自己谦虚,很容易使黄正刚产生错觉,将影响日后晋升副厅长的考察。但如果回答“时间很长了”,是否会有发牢骚的嫌疑?想到这,刘大可就笑道:“五个年头了。” “我是问你从事业务工作的年限,我又没问你处长任职年限。” “哈哈。我理解错了。我从事业务的岗位多了,企业管理,农村处,进出口管理。”刘大可淡然道。 “你对全省的业务应该很熟了吧?” “厅长您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啊?” “现在省里提出深化改革,尤其是南巡讲话发表后,现在全省的改革势头发展很猛,我们机关应该做些哪方面的文章啊?”黄正刚看上去很随意。 刘大可在认真地听着,越发觉得黄正刚的问话很有内涵。黄正刚实际上是在问当前机关业务工作存在的主要问题,黄正刚在为接班预作准备,但似乎又心存顾虑,担心让一把手知道,引起一把手的误会,就故意换了个话题征求自己意见。如果自己急着回答,会显得自己考虑得不成熟,应付黄正刚;如果长时间不回答,则显得自己的业务不熟。其实,刘大可长期从事业务工作,对存在的问题很清楚。刘大可稍思考后,道:“厅长您在考虑,这次调研的主题啊?” 刘大可话已出口,使得黄正刚一惊,心想:这刘大可分明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黄正刚仍然面无表情,淡然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黄正刚两眼望向前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96/96595/29368240.html 79、邂逅 刘大可又想了想,望着黄正刚的脸色道:“说实话,一直忙于业务,对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仔细研究过。只能谈点粗浅的看法,我个人认为,现在我们业务工作服务省里的意识欠缺了些,有单纯业务的观点。现在上下不都强调要创新吗?我们业务工作在创新上作的文章还不是很多,还存有一些不到位的地方。” 黄正刚越发觉得这刘大可心机太重,说话滴水不漏,再探讨下去,自己的意图就将暴露,一旦刘大可将在车里谈的情况,私下向谷远深汇报,必定会引起一其误会,就笑道:“哈哈。这是一把手考虑的。我们的职责就是做好分管的工作。”黄正刚说着,闭上了双眼。刘大可见状,知道黄正刚想休息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热烈欢迎省领导刘大可莅临视察指导!”黄正刚睡了,刘大可闭来无事,就将目光四处张望起来。突然,刘大可发现道路两旁挂满了彩旗,在一家房地产公司门前,悬挂起了巨大的横幅,再仔细一看,上面竟然写着自己的名字。顿时,刘大可脸色骤变,不由地望了黄正刚一眼,来有节奏的呼噜声。刘大可见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起来。手机刚刚拨通,刘大可便尽量压低声音急切地道:“你个胡传魁,你在搞什么名堂啊。” “刘老板官当大了,连我的名字也忘了,上午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海参呢,现在竟然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我是胡传旺,不是胡传魁!” “我知道你是胡司令,胡老板,胡财主,我现在没时间和你闲扯淡。我问你,你公司门前的横幅是不是你挂的啊?” “是啊,怎么醒目吗?” “醒目个屁,你竟出这骚主意,让领导看见了,该怎么想?” “刘老板,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挂悬幅根本不是我的主意,按我的想法,我们兄弟间根本用不着挂横幅,我想亲自去省城接你,前面鸣锣开道,后面鼓乐喧天,上面鞭炮齐鸣。” “你这哪是兄弟们的情谊啊,你这是往死里整我啊。你的主意更损。那这挂横幅是谁的主意啊?” “是你的下属。” “我的下属?” “小吴,吴怀德你认识吗?他说你是他的领导,如果你说不认识,我马上辞了他。” “什么,吴怀德?!现在在你的手下打工。” “没想到吧。” 刘大可还想说什么,或许其与胡老板的通话,打扰了黄正刚。忽然间,黄正刚停止了呼噜声,刘大可以为黄正刚醒了,就急忙道:“好了,我现在陪同厅长在车上,有话见面再说,你先把所有的横幅撤下来。你还想让我干不干啊?” 刘大可说完关上了手机。然后又向黄正刚望了一眼,见黄正刚转了一下身,就忙闭上双眼,佯装睡觉休息。黄正刚睁开了双眼,望向车外,道:“快到了吧?” 司机正专心开着车,似乎没有听清黄正刚在说什么。梁海星道:“我第一次来,不清楚。”刘大可睁开双眼,目光望向车外,道:“嗯。快到了。” 黄正刚望向刘大可,随意道:“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了?” “我一个朋友,他在问我有关小吴的事。” “小吴?哪个小吴啊?” “厅长您还不知道啊,就是前段时间,我们机关辞职的吴怀德啊。” “噢。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辞职在我一个朋友手下打工。我朋友向我了解他的情况。” 黄正刚对吴怀德比较了解,总的印象还算可以。但又想,毕竟吴怀德是因为一把手的原因而辞职,担心话说多了,一旦让谷远深知道容易产生误会,就欲言又止。黄正刚望向刘大可的手机道:“你这手机不错啊?是机关上配发的吗?” 为联系工作方便,经厅党组研究,决定为主要业务处的领导干部配发手机。至于具体哪些处领导需要配发手机,需要经过一把手审批。刘大可的手机是一把手特许配发的,更为主要的是,他不清楚自己配发手机的事,一把手是否和黄正刚进行了沟通,也就不敢贸然回应。刘大可笑道:“厅长如果您喜欢,您拿着用吧。” 黄正刚微微一笑,未语。 也许刘大可长期从事业务工作,掌握着全省的对外经济额度的审批,经常与各市打交道,虽然是陪同黄正刚调研,但当地领导似乎对刘大可格外热情。刘大可深知自己的身份,座谈调研中,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黄正刚。黄正刚讲话,刘大可在静静的听着,有些业务上的问题,黄正刚一时答不上来,刘大可就及时补充,一旦遇到关键的问题尤其是需要表态时,刘大可便巧妙地将黄正刚推向主角,遇到黄正刚交办的事,刘大可都认真的记在笔记本上。 酒桌上,刘大可随黄正刚的指令端杯饮酒,黄正刚不发话,刘大可从不主动敬酒。刘大可始终将黄正刚推向领导的位置,自己甘愿身居下属,不曾主动,如同一位忠实的随从。 接待一直在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但随着一阵嘈杂声,这一气氛很快被打破了。从那不断传来杂乱的声音,刘大可听出了胡传旺和吴怀德的声音,刘大可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似乎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就在心里不断的思忖着对策,心想:这老胡怎么了?在同一饭店请客?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如是有意安排也太张扬了,毕竟市领导请客是官方安排,他再出名再有钱,也只是个私企老板土豪,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和官方的接待安排在一个酒店啊,事先就没了解一下吗。更为主要的是,胡传旺肯定是冲着自己来敬酒的,那自己岂不成了主角,更何况市里领导本身对黄正刚不是很熟悉,已使自己很被动,老胡再来搅和,黄正刚心里怎么想,而且他还带着一位酒后无德的吴怀德,厅领导都知道吴怀德是怎么离开厅机关的,这吴怀德酒杯一端,本来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再将机关上的事折腾出来,一通乱放炮,黄正刚不发火说明其有修养,心里肯定很生气。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往火上烤吗?刘大可越发担心,就想起身离开。 刘大可本能的向房门一望,恰在这时,胡传旺与吴怀德说笑着端杯走了进来,此时再起身离开已不可能,反而会适得其反,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无奈之下,刘大可故做若无其事般坐在座位上,静观事态,以不变应万变,但其心里却如同揣了只小兔般,将目光不停的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或是虽意识到了仍在冷静应对,以不变应万变。黄正刚照例与参加接待的领导推杯碰盏,谈笑风声。 “各位领导好啊,在下打工仔胡传旺前来给各位领导敬酒了。”胡传旺的声音很洪亮。 胡传旺是当地著名的农民企业家,利税大户,市领导一见胡传旺前来敬酒,忙起身向黄正刚介绍道:“这是我们当地著名的民营企业家,胡传旺。”市领导介绍完后,又对胡传旺笑道:“你的信息很灵通啊。来,老胡,先给省里的领导敬酒。” 市领导话音刚落,胡传旺又道:“让各位领导见笑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承蒙各位领导的厚爱,近几年业务有了很大的发展,当然该向政府上缴的钱,一分也没少。既然各位领导都在这里,我就以诚致谢了。我先喝个共同酒,然后逐一致谢。”虽然胡老板穿着笔挺的西服,但那饱经沧桑满是锈色的脸,镌刻着那深深的农民烙印,还有憨厚诚实。胡老板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吴怀德拿着一瓶白酒,站在胡老板的身边,望着每位领导,大声道:“都喝,谁不喝都不行。我来监督,看看谁没喝。” 胡老板不满的目光望了身边的吴怀德一眼,道:“我们是来敬酒的,哪有强迫领导喝酒的道理啊?再说,我们来敬酒是表达谢意的,理应我们先干了。” 黄正刚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急忙起身来到黄正刚的身边。黄正刚望着吴怀德对刘大可悄声道:“那不是我们厅前段时间刚辞职的小吴吗?他怎么在这里了?”刘大可稍思忖后道:“是的。我在车上向厅长您作了汇报,他辞职到了这位胡老板的手下打工,而这胡老板是我的一个朋友,为人很豪爽。” 刘大可本不想向黄正刚道出自己与胡老板的关系,担心一会儿胡传旺向自己的敬酒,自己难以隐瞒二人的关系,就想主动些。 听了刘大可的简要介绍,黄正刚点了点头。刘大可见黄正刚对自己的介绍还算满意,心里稍踏实了些,介绍完后又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黄正刚还有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胡老板,而市领导,似乎在看热闹,又似有心事。 胡老板向市领导走去,边道:“商人就是狗……。” 胡老板话一出口,市领导以为胡老板喝多了,望了身边的黄正刚一眼,又望向胡老板责备道:“今天是请省里领导吃饭,老胡不许喝多了,更不能说胡话啊。” /96/96595/29381861.html 80、酒后失言 “哈哈。我胡传旺,就是没喝多,说的也是胡话啊,这不能怪我,应该怪我们胡家老祖宗,谁让他当初起了这么个姓呢,你看人家姓王的,就是喝多了,也是王说,我们姓胡的,一张口就是胡说。”胡传旺话一出口,惹得众人大笑,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有的说,还是姓木的好,木说,什么也没说。也有的似乎取笑憨厚的胡老板,就故意和胡传旺开着玩笑,“那你喝酒叫什么呢?”胡老板连想也没想,便道:“胡喝呗。”胡老板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做了扇自己嘴巴的动作,道:“你看我这嘴,真是胡说。我喝的都是感情酒,从来不胡喝。看,我实在吧,别人设套我就钻,别人挖坑我就跳。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噢。我们商人最大的优势就是信息,什么质量了,判断力了,说到底就是信息,掌握了明天的信息,就掌握了明天的未来,掌握了下个世纪的信息那就是外星人了。要掌握信息,不像狗一样,没有一副灵敏的嗅觉,怎么能行啊。所以说,出色的商人就是一条嗅觉灵敏的好狗。” 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胡老板,听了胡老板一翻调侃,尴尬局面瞬间化解,心里就有了几分的佩服。 胡老板说着来到了市领导的面前,毕恭毕敬道:“领导,你说,我这酒该怎么敬啊?”市领导望了胡老板一眼,道:“你不知道怎么敬酒,你来敬的什么酒啊?”吴怀德见胡老板的酒杯空着,忙上前,为胡老板倒满酒。胡老板刚欲转身向黄正刚走去,市领导又道:“你那边都是谁啊?”胡老板停住脚步,在市领导的耳边低语着什么。市领导不住地点着头,然后,又望了左右一眼,对黄正刚道:“那边都是些我们当地的财神眼,我得过去看看。” 市领导说着起身对胡老板道:“你不是早就想坐我这位置了吗?我过去敬个酒,你就暂时在这里主持一下吧。你不是说,都是你的老朋友吗?你要给我照顾好了啊。” 市领导说着,走出了房间。 胡老板望着市领导的身影,憨厚地笑了笑,未语。 “按规矩,我先敬厅长一杯,你别有意见啊?”胡老板一落座,望了刘大可一眼后道。刘大可微微一笑,道:“那是应该的。” 胡老板端起酒杯,对身边的黄正刚道:“这些年,我们民营企业有所发展,承蒙贵厅大力支持,特别是今天,听说厅长带队前来视察指导工作,有机会认识厅长,心里更是高兴,浊酒一杯,以表感谢之情。先干为敬,领导您随意。”胡老板真不愧海量,说着,端起眼前的酒杯,一干而净。 刘大可见状笑道:“几天不见,胡老板肚子里的墨水见多啊?” 胡老板用手摸了摸了嘴边的酒滴道:“刘老板,你就别取笑你哥了,你哥肚子有多少墨水,你还不知道啊。”胡老板望了身边的吴怀德一眼,道:“这点墨水,还多是这位秀才教的。你也别站着啊,你的老领导来了,你不敬酒啊?” 吴怀德似乎有了些酒意,就望着胡老板道:“在座的除了小梁外,他们都曾经是我的老领导,我当然要敬酒了。不过,没位了,我坐哪里啊?” 胡老板望了吴怀德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嘴里嘟囔了一句,就装作无意的向左边的刘大可挪了挪椅子,其实胡老板很想和刘大可坐在一起。服务员见状赶紧为吴怀德拿来一把椅子,吴怀德挨着黄正刚坐了下来。 胡老板刚落座,就悄声对刘大可道:“等你们这边结束了,我再安排第二场,好长时间不见了,让小吴陪着,咱哥俩好好地聊一聊。” 刘大可装作没听见,目光一直在望向吴怀德,似乎在等待着精彩的表演。果然,吴怀德刚刚坐下就对胡老板,道:“老板,我知道你们哥俩私交不错,要不,我也不会投向你的麾下。不过你这信息也真不灵,你该改口了。” 胡老板不解的目光望向吴怀德,耳闻吴怀德的话如同天书,不知吴怀德想表达什么,又似乎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刘大可很了解吴怀德,似乎从吴怀德那故作神秘的笑容里听出了什么,就急忙道:“这场合不同于你在机关,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讲啊。” 刘大可一番好心提醒非但没有得到吴怀德的回报,相反,却惹恼了吴怀德。吴怀德望着刘大可,两眼一瞪,道:“别给我提原来的机关,不让人讲真心话,压制人心。要不,我也不会下海。”刘大可了解吴怀德我行我素的性格,更清楚吴怀德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秉性,担心如果继续争执下去,吴怀德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有失体统的话,届时尴尬的是自己,就无奈的摇了摇头,任其表演。在座的当地领导,对吴怀德还有黄正刚一行并不十分了解,见吴怀德似乎有猛料要爆,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在侧耳细听。眼前的情景,使得吴怀德更加得意。 吴怀德并没有看出也根本不在意此时胡老板还有刘大可的心思,就提高嗓门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在不长的时间,你们就要喊刘厅长了。” 刘大可一听吴怀德又在胡说,在这公开场说这敏感的话题,自己如果不表明态度,一旦传扬出去,尤其是传回到厅里,有可能给自己招惹麻烦,就仍然微笑而又带有严厉的口气道:“小吴,你喝多了,又在胡说。” “我不是我们的胡老板,我不是胡说。不过,我真说错了,在厅长前面还要加一个副字,刘副厅长。我是吴说。”吴怀德又自己解嘲道:“吴说,就是没说,大家权当没听见啊。” 吴怀德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见众人都在望向自己,似乎找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就分别望了黄正刚和刘大可一眼,继续道:“别觉得机关公务员多牛,其实,就是一层外皮,脱了那层新衣,什么也不是,说是狗屁还算客气。本人也曾是机关公务员,见到领导像个孙子,加班像个呆子,提心吊胆像个猴子,一到发工资了,惊得像个傻子。我在机关上,一年的工资还不够买身好西服的,到了胡老板这里,一个月的薪水快赶上我在机关上半年的工资了。这年头,说到底,还是靠这个说话。有了这个,你就是爷爷,没有这个你就是孙子。”吴怀德边说边做着点钱的动作。 酒壮英雄胆,胡老板担心吴怀德再继续讲下去,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越格的话,使得大家都下不了台,就道:“吴经理,你忘了敬酒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他们可都是我们的领导啊,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就是装孙子都找不到爷爷。”胡老板话一出口逗得大家大笑起来。 “对不起,我话说多了,我自罚一杯。”吴怀德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就端起眼前倒满酒的酒杯,一仰脖,全部喝下。 胡老板将酒杯与刘大可的酒杯碰了一下,低声道:“你别介意啊,他是什么性格的人,你比我更了解。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给你道歉。”胡老板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净。刘大可微微一笑,道:“共事这么多年了,都了解了。不过,他怎么到你手下工作的啊?” “你还问我呢,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了解情况,只是没有时间。” 刘大可似乎从胡老板的一番话语里听出了什么,满脸的不安,不由地道:“怎么了?” “他来找我,你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胡老板望了刘大可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刘大可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笑道:“咋了?” 胡老板望了刘大可一眼,欲言又止,道:“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来,两个酒。” 刘大可见胡老板有事瞒着自己,心里更加不安,用手轻轻的碰了下胡老板已端起的酒杯,道:“他辞职的事我也是后来听说的。他到你这里打工,更没有提前对我说。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啊。” 胡老板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索性将肚子里的话全部道了出来:“他一见到我,我感到有些面熟。后来我想起来了,他曾陪着你一起调研过。他找到我,直接对我说,他不想在机关干了,感觉我这里有用武之地,说是他来我们公司是你推荐的。刚开始还挺谦虚,说是来我这里讨口饭吃。我一听说是你推荐的,又觉得这小子口才不错,酒量也不小,长期在机关工作,知道如何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公司也需要这方面的人,就将他收留了。” “这小子,怎么能这么说啊。”刘大可望了正在敬酒的吴怀德一眼,对胡老板低声道。 “刚开始觉得这人还可以,先留下干着吧。再说,你也知道,我这公司是怎么起家的,我也想招些大学生,撑撑门面。再说公司不同于你们机关,除了能力这唯一进人标准外,对其他的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我曾经和他共过事,对他有所了解。不过这小子还真不是书呆子,有开拓精神,在你们公司也比较合适,最大的缺点,也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好喝酒,小酒一喝就开始胡说。他和你不一样,他是真胡说。” “哈哈。哪个人没有缺点啊。特别是我闯荡了这么多年,经历的事多了,也悟出了一些道理,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干点事,必须要学会宽容。老弟你说,我说的对吗?” 刘大可没有回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望了正在滔滔不绝的吴怀德一眼,低声道:“不过老弟,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他这人可用,但不可重用。” 胡老板点了点头,似有所悟。过了一会儿,胡老板望了刘大可一眼,道:“好了,误会解除了,咱哥俩继续喝酒吧。” /96/96595/29406927.html 81、别有洞天 晚上的接待结束了,黄正刚已回房间休息,按照事先约定,胡老板单独请刘大可继续喝酒。 在胡老板的引导下,刘大可走进了一所再普通不过的四合院,灯光还有些幽暗。刘大可不解,便道:“胡老板,你这是把我领到什么地方啊?” 胡老板没有立即回答,微微一笑,有些神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老板好。”刘大可正在胡思乱想间,随着胡老板将一扇沉重的木制仿古朱门打开,耀目的灯光一起向刘大可照来。刘大可有些不适应,门口,突然出现的四位身着艳丽服装的靓女正迎接着刘大可的到来,更使得刘大可眼前一亮,有些目不暇接。除了美女,一富丽堂皇的房间展现在了刘大可眼前。望着眼前的情景,刘大可不由的望了身边的胡老板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还金屋藏娇呢?” 胡老板没有回答,望着前来欢迎的公司高层,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大救星,我们的上帝,刘老板。” “唉,不能这样说,我哪里是什么大救星啊,都是朋友吗?”在胡老板微笑的陪伴下,刘大可没有急于落座,一双惊奇的目光不停的扫视着房间的一切,宽大的房间内,里外套间,里面是一间茶室,除金丝楠阴沉木茶台外,还摆放着交趾黄檀大画案,笔架毛笔墨汁一应俱全,四周墙上挂满了食客的字画。刘大可走近仔细查看着。 “有的字写得真不错!”刘大可感叹道。 “那是的,差的,我能摆在这里吗?你看看这落款,省书法家协会的,还有是国家书法协会的。”胡老板看上去很自豪。 “哈哈。估计也没有很好的……”刘大可望了胡老板一眼,见胡老板满脸疑惑,就又道:“好的是不是全放在你家里了?” 胡老板微微一笑,未回答。 “商人天生有一副精明的头脑……。” “像狗一样的嗅觉?” 刘大可望了胡老板一眼,继续道:“到处充满商机,善于捕捉一切赚钱的机会。” 刘大可见胡老板未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又道:“请一顿饭,赚一幅字,你这买卖赚大了。” 胡老板恍然若悟,似乎被刘大可看穿了心机,就微微一笑。刘大可道:“一顿饭几个钱啊,这一幅字、一幅画,可比你一顿饭值钱多了。” “你刚才不是说了,这字画不是不值钱吗?” 刘大可望了胡老板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欣赏着那挂墙上的字画。刘大可无不惊奇道:“我一直认为你就是个农民企业家,说的俗一点,就是个暴发户……。” “胸无点墨没有文化?”胡老板明白刘大可未明之意,未等刘大可说完,便急忙自我解嘲道。刘大可望了胡老板一眼,笑而未语。 “刘老板,不留下你的墨宝啊?” 刘大可继续欣赏着眼前的字画,道:“我那臭字,哪拿的出门来啊?” “你们不清楚,刘老板早就加入省书法协会了,他的字一般人很难求。”吴怀德笑道,然后又对胡老板道:“你光嘴上求不行,你得赶快铺好了纸啊。”吴怀德说着,从画卷上找来一张宣纸铺在了画案上。 “小吴,你又在胡说了。”刘大可笑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是没诚心了,还是刘老板不肯献宝,或是小酒没喝到程度?”胡老板望着刘大可笑道。胡老板见刘大可仍没有挥毫泼墨的意思,就又激将道:“是不是我这寒舍容不下你的墨迹啊?” 刘大可见难以推辞,就来到画案前,提笔想了想后,在铺好的宣纸上写到“天道酬勤”四个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和落款。胡老板在一旁不停赞叹道:“好,真不愧好字。我一定裱好了放在屋中央。” “没有印章啊?”吴怀德看得很认真。 “我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呢,就是,怎么没有印章啊?”胡老板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刚刚写就的书法作品道。 “哈哈。我又不是书法家,出门还带着印章啊?” 胡老板似乎对刘大可很理解,就道:“抽时间,你再帮我盖上印章啊。”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胡老板的心思,就笑道:“还想让我再给你写一幅啊?” “哎呀,你还不明白吗?”吴怀德望着胡老板焦急道。 胡老板不知吴怀德想说什么,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吴怀德。吴怀德又道:“现在有名气的书法家,给朋友写字作画,不好意思收你钱,有时故意不带名章;也有书法家的老婆,担心老公在外面卖字画存私房钱,就将印章紧紧的攥在手里,没有印章的字画,根本没有收藏价值。” “噢。”胡老板似有所悟。 “所以,在名人作完字画后,有的还要主动送上名人的印章,问题不就解决了。所以有的书画家,有好多的印章。” 胡老板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好办,我明天就让人去买块章料,刻上刘老板的名字,然后再让刘老板补上。” “什么章料,你得买最好的。”胡老板话音刚落,吴怀德便道。 “最好的?什么料最好啊。”胡老板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笑而不语,目光望向吴怀德。 “当然是田黄和鸡血石了。”吴怀德道。 胡老板恍然若悟,拍了拍自己的后脑门,道:“我怎么没想到啊。” “别听他瞎说,你知道一块田黄、鸡血石多少钱啊?”刘大可笑着向外间走去。 胡老板点了点头,似有心事。胡老板望了吴怀德一眼,道:“你明天抓紧去买一块,不,各买一块。” 外面的房间,除中间摆放着一张可容纳十几人的红木餐桌外,四周摆放着一套沙发,一处假山,潺潺流水,加不上断变化着的五彩灯光,很有韵味。更令刘大可惊奇的还是那室内的家具,全部是清一色的高档红木,典雅而内敛,极具气质,尤其飘来阵阵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远比省里的海天大夏气派。望着装饰豪华的餐厅,刘大可感叹道:“你这里哪是用餐的地方,简直成了红木家俱展销大厅了。” “让刘老板见笑了。我是这么想的,买一些普通的实木家俱,花钱不少,但也就用个五六年,还不如一次性的投资点红木,可以用若干年,看似花钱不少,实际上是一次性投资。再说,来这地方用餐的,大部分比较讲究,对餐具也比较爱惜。刘老板我们边吃边聊吧。” “怪不得小吴一直在催你呢,你过的真是神仙也眼馋的日子啊,给你个副市长的位置你也不换啊,我有一天混不下去了,来给你来当副手吧。”刘大可说着向餐桌主宾位置走去。 “你想羞煞你哥啊。” “哟,你这餐具全是镀金的啊?”刚一落座,望着眼前金光闪闪的餐盘和筷子,刘大可惊叹道。 “不是足金,是18k镀金。怎么样,刘老板还可以吧。”胡老板望着刘大可笑道,脸上荡漾着来自心底难以掩饰的自豪。 也许早就准备好了,胡老板与刘大可说话间,海参、鲍鱼、螃蟹、龙虾,黑的,白的,红的,一道道海鲜不断端上餐桌。望着眼前的海鲜,胡老板很是得意,道:“不瞒你说,你知道,我老家就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为了招待领导和贵宾,我专门从老家雇了一条船,每天捕捞的鲜活海产品先送给我,我用不了了,再去外卖。所以这里所有的海产品不仅鲜活,而且保证是当天的。” “别吹了。”胡老板话音刚落,刘大可便道。 胡老板有些不解,道:“咋了?” 刘大可指着面前的澳洲龙虾还有鲍鱼道:“你这龙虾鲍鱼,也是你的渔船捕捞的,还是当地的?” “哈哈。露馅了。好,说错了,罚酒,我先自罚一杯。”胡老板说着让服务员倒满一杯白酒。 刘大可见状,急忙道:“我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 “那就来点红洒吧?” “好,喝点红酒,咱今天晚上,以说话聊天为主,好吧?” “好,先把法国拉菲打开,醒上。”胡老板很是善解人意,望着服务员道。 “不行!不喝白酒,还叫喝酒啊?”坐在胡老板对面的吴怀德望着刘大可道。吴怀德说着,起身欲向刘大可走来。刘大可很了解吴怀德,担心吴怀德酒后失态,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有失体面的事,使自己更加尴尬,就道:“吴经理你请坐,我自己来。”胡老板则道:“你看,虽然我同意了,但大家却有意见,我也没办法啊。要不这样,你先喝一杯白酒,细品一下用这金杯喝白酒与其他杯子有什么不同,然后再品尝一下我为你专门准备的红酒,好吗?” 吴怀德见刘大可杯子里倒满了白酒,就又坐了下来。 刘大可将身子贴近胡老板,目光却望向吴怀德,低声道:“你还一直没告诉我,你怎么接受了这么一个奇才呢?” “你真不知道啊?”胡老板望了吴怀德一眼,目光充满惊奇, “机关这么大,我又不是人事处长,哪能对什么人都了解啊?” “噢。这小子,到我这来找工作的时候,门卫不让进,他直接喊我的名字。他这一喊不要紧,倒把门卫保安喊懵了,不知来的是个什么大人物,就赶紧通知我。这小子一见面,就直接问我:咋了,老胡不认识我了?” 胡老板向刘大可道出了吴怀德来公司任职的经过。 /96/96595/29426334.html 82、新用场 “我天天和这么多人吃饭,他不又是什么大官,也不是什么名人,又没什么很深的交情,吃过一两顿饭哪能记住啊。这小子,一见到我就打着你的旗号,说是你的部下,不想在机关混了,你让他来投奔我。我当时正缺人手,又觉得他有机关工作经历,而机关上的公务员都是政府千挑万选的精英,还是大学生,关键是听说,是你介绍的,对你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没有经过更多的考虑,我想先给他个面子,就暂时留了下来。” “我们原来曾在一个部门工作过,对他还算比较了解。大学生,能干事,也能耽误事;有才,但很固执;很豪爽,但酒后无德。” “当时我的感觉和你现在说的差不多。短暂时接触后,我就想,这是哪来的愣头青啊,我看不像不机关干部,倒像个骗子,开始有点反感。只是碍于你的面子,就耐着性子和他聊了几句。从他的言谈中,感觉这小子还有点思想,就想试探一下他的能力。反正我们做企业的,什么样的人才也需要,但就是不能养闲人。唉,结果当时正好遇到一件棘手的事……。” “在你眼里还有什么棘手的事啊?” “真的。对任何一个房地产开发商来说,从政府那里拿到地后,最头疼的事就是拆迁了。别说是我们开发商,就是央企国企又怎么了,国家的项目,遇到一两个钉子户,整个工程都受影响。正好,我刚从政府拿到一块旧城改造的地皮,准备投资建一房地产。本来说好了,拆迁户都签了补偿合同,可结果一夜之间,又都变了。软硬不吃。我一问,原来有一两个暗地里挑头闹事的刺头,而且扬言,没有他们的同意,谁同我们签署补偿协议,将来让他下不了地。我找到当地派出所,派出所说是属于民事纠纷,而且明文规定,警察不能介入。无奈之下,这小子来了。一方面我想考验一下他的能力;另一方面,说句熊话,我也真的没法了,拖一天工期,造成巨大的损失不说,还有可能不能按期交工,影响公司信誉,极易招惹民事诉讼,光精力也耗费不起啊。也许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从省城大机关来的,真有两下子。我一介绍完情况,他就拍着胸脯对我说,这事好办,交给我吧。给我两万,我搞定了。开始我还以为他吹牛,结果他还真的搞定了。我看这小子,还有点本事,就留了下来,我任命他为副总兼市场开发部经理。当然大事还是由我说了算,他只是个有职无权的打工仔。让人家干事,总得给人家个名分吧。” “有意思,说说看。” “可能事情经过有点长,你得耐着性子听啊。” “没事的,你慢慢讲,听你讲故事,比喝酒强。” 胡老板微微一笑,道,我担心出事,就给他规定,把事摆平但不能出事。他说,你放心,不会出事的。他说,你给我找两个会打仗的。我说什么叫会打仗啊。他说,就是能把对方打爬下,还不能伤到对方。我说这好办啊,我这里什么人没有啊?就找来三个复员军人。他领着那三个人去了。那三个人全部身着西服。我担心出事,就开车跟在他们的后面,看他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难题。他戴着墨镜,粗布对襟汗衫,敞开怀,宽裆布裤,脚穿黑布鞋,就差腰间系一麻绳了,完全是一副农民打扮。他后面三个则个个笔挺西服,倒背着手,像保镖。对方,一见这阵式,先是一惊,后来开始有些吵闹。他上来就对人家说:这块地胡老板转包给我了,我准备继续执行原来签的协议。你们有不服的吗,尽管朝我来。他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带头的便走上前,和他说了句什么。他上来猛地一头向那领头的小肚子的撞去,那领头的躲身不及,向后一趔趄倒在了地上,他顺手捡起一块板砖,就想向那领头的拍去。吓得那领头的抱头求饶。他似乎仍然心存不甘,用脚踩着人家的脑袋,那人躺在地上,“嗷嗷”的喊着,根本动弹不得。另一个领头见状,举着铁锨向他铲去,他急忙一闪,铁锨拍在了被打倒在地那位领头的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他顺势骑在那人的身上,一顿狂揍后,在那人耳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吵着嚷着,要拿绳子将那误伤领头者捆绑起来,送派出所,那伤人者不由地求饶起来。然后,他仍骑在那人身上,不依不饶:不能这么着就完了,说,以来还来闹事吗?那人赶忙道:再也不闹事了。那人冲着众人大声喊道:都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回去,你们也想找揍啊。后来,我问他对那人说什么了。他说,借找绳之机,偷偷地塞给那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五千元,还答应那人,如果不再闹事,日后再给他一万元作为补偿。这么棘手的纠纷,他一出面果然轻松解决了。 “哈哈。这小子还真有点歪才。” “是啊。我在商界摸打滚爬也不是一两天,虽谈不上历经沧桑,但经历的事也不少了,还很少遇到这么棘手的事呢,结果让他三下五除二给解决了。我问他有什么妙招。他对我说,胡总,虽然我是大学生,又在机关工作过,别忘了,我也是农民,我的骨子里流淌着农民的血液,我最了解农民。中国的农民,最讲究的是利益,但他们也讲理。讲利益,有大利益,也有小私利;讲理,有大道理,也有时跟风,更在意挑头闹事者的话。只要把这两方面的问题处理好了,事情就好办了。利益、大道理都明摆在那里了,行不通,就讲私利,讲小道理呗。私利就是私下里给点好处,小道理就是擒贼先擒王。结果就很容易解决了。我还问他,如果这样还不行呢,还有什么招呢?我以为这小子没办法了呢,他说招还有的是。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到他们家单独去做工作,当然,不仅仅是说教,只要把挑头的摆平了,事情就好解决了。” “实事求是,灵活处理,他把机关那一套用到解决拆迁上了。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刘大可不由的望了吴怀德一眼,赞叹道。不知此时的吴怀德在和同事讲着什么,眉飞色舞。 “我就想,每个人不可能一辈子永远一帆风顺,总会遇到些沟沟坎坎,困难时拉人家一把,人家日后肯定不会忘了咱。再说,出来混的都不容易。在我企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你关照,我哪有今天啊。” “孩子和嫂子怎么样,还好吧?我本来想去你家看看,这次我陪着厅长出来调研,不自由,时间也有点紧,再找机会吧。” “嗯。你先忙你的,有时间就去家里坐坐,没时间就算了。不过,你一提你侄子,我还真想就孩子的事和你聊聊。” “咋了?” “学习不好呗,还能咋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胡老板话音刚落,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目光望向胡老板道:“不对吧。我印象中,你有两个孩子。” 胡老板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说的没错,大的是个妮,儿子就一个。可以说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可这小子,就是不争气。随我,出苦力可以,就是脑袋不大开窍,不是读书的料。书读不好,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啊。” “你不是书也没读好吗?这不也很有出息吗?知名农民企业家!” “算了,你可别取笑我了。是啊,托党的好政策,手里有两个钱,也住上洋房了,屁股底下也坐着洋车了。但管什么用啊,始终脱不了那个农字。什么农民企业家,农村致富带头人,民营企业,就是注个册还是民资。不怕你笑话,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去你们城里吗?” “怎么了?” “就怕见你们城里人那不屑的眼光,看到我们就像躲瘟疫似的,好像我们身上长得不是肉,是一摊摊大粪。” “你那叫自卑。” “别管什么自卑,他卑的。反正我不能让你侄子再走我走过的路。过去,咱没这个能力,现在孬好手里有了两个钱,你将来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要让你侄子成为体制内的人。” “好啊,老子挣钱,儿子当官,官商一体,全让你们家承包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啊,我先敬你一杯。” “你先让他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想办法。” “办法也是由你去想,将来我儿子就是你的儿子,反正我不管了。喝了。”胡老板说着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净。 “别光说话啊,得喝酒啊,光说不练假把式。”刘大可与胡老板谈笑间,吴怀德端着一杯白酒站在了刘大可的面前。 “胡老板,在谈你的光辉业绩呢。”刘大可说着,将端起的白酒杯又放在了餐桌上。 “机关与经商不一样。机关基本上是玩虚的,天天起草什么文件印发通知写稿子啊;这经商讲究的是利润,实打实。” “你们聊着,我出去下。”胡老板说着走出了房间。吴怀德坐在胡老板的座位上。 刘大可似乎看透了吴怀德心里,就望着吴怀德赞扬道:“你适应很快啊?看来终于找到了人生归宿,现在是如渔得水。” “机关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只有企业才最能展示一个人的真正实力,实现一个人的人生价值,。” “看来,你对机关成见很深啊。”刘大可望着吴怀德微笑道,一语双关。吴怀德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陷入回忆之中,那深沉的模样,在刘大可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96/96595/29439758.html 84、背信弃义 当梁海星拿着黄正刚退给刘大可的旅游鞋走进刘大可办公室的时候,刘大可正专心收拾着行李箱。也许梁海星走进来有些突然,刘大可没有来得及收拾行李箱,梁海星将刘大可行李箱里的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海参、对虾、鲍鱼、衣服等物品,装满了行李箱。刘大可见梁海星手里拿着笔记本和一双鞋盒,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尽管如此,刘大可仍不由的一怔,脸色有些阴沉,急忙放下手里的物件,扣上行李箱盖,向梁海星走来。梁海星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急忙道:“这是黄厅长让我送给你的。” “噢。”刘大可很快恢复了常态,从梁海得手里的接过鞋盒打开一看,鞋整齐的摆放着,根本没穿过,甚至也许黄正刚根本就没打开。刘大可道:“黄厅长没说什么吗?”梁海星急忙道:“黄厅长让我谢谢你。”刘大可微微一笑,有些苦涩。 “还有事吗?”刘大可见梁海星仍站着未动,似有心事,就道。 “黄厅长让我请示你……。” “请示我?”刘大可担心自己听错了,就笑道。梁海星又道:“黄厅长让我请示你,这次提交党组的调研报告怎么个写法。” 刘大可想了想道:“噢。调研刚刚结束,我也没有进行深入的思考,脑子里还没什么成型的东西。你先按你的理解拿出个初稿来,然后我看一下,再请黄厅长指示或提要求。” 刘大可心里很清楚,调研提纲没什么可难写的,关键是写什么内容,想向党组反映些什么情况,怎么反映。既然黄正刚没有想法,证明黄正刚另有打算,自己也就不好表态。刘大可并不是没有想好,而是另有考虑。 梁海星刚刚走出办公室,刘大可便将两盒海参用报纸包好后,向谷远深的办公室走去。 一走进谷远深的办公室,刘大可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谷远深,感觉其眼眶有些发黑,满脸憔悴,数日不见,似乎谷远深苍老了许多。 谷远深一见刘大可手里提着东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笑道:“小刘回来了?”刘大可急忙道:“这次陪黄副厅长调研,好多领导都在打听您……。” 刘大可尚未说完,谷远深便道:“好长时间没见我了,给我带个好?” 刘大可摇了摇头,微笑道:“都希望您能抽出时间,下去转转,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和您沟通。” “那他们来看我啊?人家这是客套,你也当真啊,现在这人有多少说的是心里话啊。”谷远深笑道,若所有思。 刘大可有些尴尬,就微微一笑。 “您手里拿的什么啊?”谷远深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就望着刘大可手里鼓鼓的报纸转移话题道。 “是下面的领导托我捎给您的,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这不,我一到办公室,就给您送来了。”刘大可说着将两盒海参送给了谷远深。谷远深接过刘大可送来的东西,掂了掂,道:“还是小刘心里有我,每次出发回来,都来看看我。”谷远深内心似乎充满了感慨。谷远深说着将刘大可放在办公桌上的两盒海参扔进了办公桌旁的低柜里。 “怎么样,这次调研还顺利吧?”谷远深问道。 “都是些面上的情况,总的来看,各单位按照厅党组的要求,领导班子抓得较紧,各方面工作起色很大,当地领导对我们的工作也非常认可。”刘大可望着谷远深的脸色道。 “噢。”谷远深不住地点着头,似乎对刘大可的简要汇报感到欣慰。刘大可又接着道:“黄厅长正让小梁写调研报告。我估计,黄厅长还会向你汇报的。” 谷远深照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刘大可见谷远深似有心事,简单交谈几句后,就离开了谷远深的办公室。 见过谷远深后,刘大可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与谷远深交谈的情景不时的浮现在其眼前,一直在想:最近厅机关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谷远深如此心神不宁?而自己下去调研,前后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机关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而自己竟然没听到一点的风声?难道是吴怀德的举报信发挥了作用?省纪委的领导找谷远深谈话了,而有些事情会不会牵扯到自己啊?自己怂恿吴怀德举报,其真正的目的,是促使谷远深痛下决心,将杜一天尽快调离厅机关,退出厅机关第三梯队人选,因为眼下作为在省委组织部第三梯队备案的人选,杜一天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只有将杜一天彻底调离厅机关,或将杜一天从第三梯队的人选除名,自己的副厅长才会有保证。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引火烧身啊。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样,谷远深已处于不利的境况,那自己该怎么办,尽早和谷远深划清界限,免得殃及池渔?加深和黄正刚的感情,赢得其信任?如不出意外,黄正刚接任一把手已是板上钉钉,自己能否顺利晋升副厅长,届时,黄正刚的态度很关键。对黄正刚,自己现在是剔头的挑子一头热,黄正刚知道自己与谷远深的关系,他会接受自己吗?自己一直试图接近黄正刚,但黄正刚似乎对自己存有戒心,本想借这次出发,送黄正刚一双旅游鞋,试探下黄正刚对自己的态度,然而,没想到却被黄正刚退了回来,是黄正刚自我要求严格,还是对自己不信任?刘大可觉得已是从长计议的时候了,免得陷入被动。然而,又确实理不出头绪。突然间,刘大可想到了赵良,就拨通了人事处的电话。 刘大可知道赵良喜欢酒和烟,放下电话,就打开了文件柜,从里面找出两瓶好酒和一条烟,找报纸包好后,放在办公桌下的抽屉里。 “真巧,我刚想打电话找你处的内勤,问你什么时候出发回来,结果你的电话就打来了。”赵良一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便道。 “算了吧,就会说好听的,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从来不主动找你哥。”刘大可笑道。 “你们这次调研时间怎么这么长啊?好几次,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不方便接听。”赵良道。 刘大可一听,以为赵良有急事找自己,就不禁道:“怎么,有事啊?” “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问候吗?你在下面好吃好喝的,早把你兄弟忘了吧?”赵良笑道。 刘大可望了赵良一眼,微微一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烟酒,放在了赵良的面前,道:“走的时候,别忘了拿着啊。” “这是什么啊?”刘大可望着眼前鼓鼓的报纸道。 “除了烟酒,你还喜欢什么啊?”刘大可望着赵良道。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这可是你哥送给你的。” “算了吧,你送我的不假,但也绝不是你自己掏钱买的啊,充其量你只是个二传手。”望着眼前刘大可用报纸包好的烟和酒,赵良开玩笑道。 “你什么意思啊,不想要是吧?”刘大可说着,欲将送给赵良的烟酒重新放回到办公桌的抽屉里。赵良见状,急忙将刘大可送给自己的烟酒放在自己的面前,嘴上道:“别,别,别。” “好了,不闹了。你刚才不是说准备给我打电话吗?说吧,又遇到什么事了?”刘大可望着赵良道。 “真的没什么事。” “噢。”刘大可点了点头,满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见多识广,听到什么消息了?”赵良望着刘大可的脸色道。 果然,在刘大可面前,赵良缺乏城府,话一出口,刘大可便看出了其心思,就笑道:“你是主管干部人事工作的副处长,你问我听到什么消息了,我听到的都是业务问题,你想了解啊?” “现在有好多市地委来电话,询问厅长是否已换人,其他的议论倒没听说过。”赵良皱着眉,似乎在极力的回想着什么。 “这说明人心不稳,还没什么问题啊,你这人事处副处长也太不敏锐了吧?”刘大可揶揄道。 “前两天,也就是你们刚出发不久,谷厅长去了趟省里……。”赵良回忆道。 “去省里什么部门,是组织部,还是纪委,是开会,还是汇报工作?都谁陪着去的?”赵良话音还没落地,一连串的问题便浮现在了刘大可的面前,但刘大可仍笑道:“你陪着去的?”刘大可看上去很随意。 “他一个人去的。” “谷厅长一个人去的,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听他的司机说。” “噢。”刘大可点了点头。 “每次来你这里,感到特别别扭?”赵良身上如同生了蛆般,目光不住地四下张望着。 “怎么又想吸烟了?”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 赵良微微一笑。刘大可说着起身从茶几下拿出一烟灰缸放在了赵良的面前,道:“也就是你吧,任何人到我办公室从不吸烟。” 赵良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一天,谷厅长的司机很神秘的问我,是不是厅里快调整干部了。我就问他,你怎么知道的啊?他就对我说,怎么这两天老板一直往省委组织部跑啊。我这才知道一把手去省委组织部的事。我个人认为,谷厅长围绕干部问题一直在和省委组织部进行沟通。另外,你上次,让我问组织部厅级干部调整的事,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好像一把手一直没和组织部进行深入的沟通。组织部内部也没议过。” 已从赵良嘴里了解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刘大可没再细问下去。 赵良拿着刘大可送的烟酒走了,刘大可坐在办公桌前,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谷远深一个人去省委组织部干什么呢?自己已向谷远深表达的也可以了,为什么其闭口不谈自己副厅长的问题,谷远深的真实考虑是什么?仅仅是对这一把手的位置留恋吗?还是想急于处理杜一天外调的事,不为自己退休留下后患。想到这,刘大可掏出了手机,他想给吴怀德打个电话,侧面了解一下,吴怀德将举报信寄出去了没有?但似乎又觉得不妥,就将手机扔在了办公桌上。 刘大可的心里很乱。 /96/96595/29467203.html 85、布局 是啊,这提交厅党组的调研报告该如何写呢?黄正刚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这次基层调研,的确比原先想得要复杂,每到一处,不仅是各市县委的一把手,就是市里的领导都在关心谷远深什么时候从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来,大家担心换了一把手,有些经贸政策可能要做调整,因此好多工作处于应付状态,市里领导已流露出不满,更让黄正刚担心的是,如果眼下的局面再持续下去,不仅将造成队伍不稳,而且还有可能会产生其他问题,到时候党组就被动了。谷远深了解这些情况吗?而自己,作为副职能向其汇报吗?应采取怎样的方式让谷远深了解?谷远深听了,将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逼宫。自己升迁事小,一旦影响了与一把手的关系,造成一把手的误解,好多工作将更难开展了。如果不向一把手反映,一把手是否会意识到?一旦出了问题,上级追究下来,自己也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啊?黄正刚想了好多。 “怎么样老黄,这次调研很辛苦吧?”黄正刚正为难之际,传来谷深远的声音。黄正刚抬头一看,谷正刚正满脸微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于是,黄正刚长赶忙起身道:“不辛苦。我也正想就这次调研的事,先向你进行口头汇报呢。不过,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 “哟,看来这次调研收获很大啊?”谷远深望着黄正刚道,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收获倒不是很大,和预想的一样,大家都在按照党组的部署,认真做好各自的工作,市里对我们的工作也给予了极大的理解支持,没什么事。”黄正刚望着谷远深的脸色道。 “噢。市和县没对我们的工作提出什么意见建议啊?” “意见和建议当然有了……。” 黄正刚尚未说完,谷远深那微笑着的脸便挂了些许的霜,黄正刚似乎理解此时谷远深的心思,就继续道:“一个是希望我们经常下去做些调研,尤其是我们这些领导们,市县对我们的工作很重视,也很看重我们这部门,他们作为地方大员,分管的部门很多,到省里来不方便,希望我们能经常下去搞些调研,他们也好有机会和我们进行面对面的沟通;另外,主要的还是希望我们多向上面反映一下,多为地方增加些进出口的配额,希望我们将口子开得再大一些,限制再少一些。基本就这些吧。” “哈哈,与我猜想得差不多。但我们也没什么办法,钢材、纺织配额都是上面定的啊。我们也是严格执行上面的政策。如果是这样,我更不好下去调研了,免得和他们当面发生争执。” “基本情况就这些,刚才我还有些顾虑,不知将下面提的意见如何向你汇报。你一来,随便一聊,基本情况就聊的差不多了,你看向党组提交的调研报告该如何处理啊?” 谷远深见黄正刚与刘大可讲的大同小异,就道:“我看向党组的调研报告就不用写了,基本情况我已了解,没有必要再搞那形式主义了。你的意思呢?” 黄正刚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正为难吗?”黄正刚似乎担心引起谷远深的误解就又解释道:“反正是次例行调研,也没需要党组审议的事项。只要你掌握情况就可以了。” 谷远深的一番话令黄正刚内心释然。谷远深仍是厅长,既然他提出不用专门向党组报告,也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后,黄正刚就让梁海星在厅领导的重要活动里作了专门记载,以便日后备查。黄正刚专门要求梁海星写明:有关这次调研,黄正刚同志已当面向谷远深同志进行了汇报,按照谷远深厅长的要求,未形成专门报告。 “你走了这么几天,我也没闲着,我去了趟sw组织部。”谷远深很随意道。 黄正刚一听说谷远深一个人去sw组织部,心里不免一阵不安。但作为副职,黄正刚心里很清楚:他不能随便打听一把手的行踪,更不能乱猜测谷远深的心思。就认真的听着。 “杜一天调省扶贫办的事基本谈妥了,sw组织部让厅里抓紧形成个材料,连同个人基本情况报组织部。”谷远深说完,又想了想,道:“算了,还是我通知人事处吧。” 谷远深说完,并没有离开,两眼望向黄正刚,似有心事。黄正刚很理解谷远深此时的心情,生怕刺激谷远深那敏感的神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就不时的望向谷远深。谷远深道:“另外,sw组织部从侧面提醒我,要抓好队伍,尤其是基层局的班子建设。我私下作了些了解,有几个市局的班子不是很团结,当地组织部门将有关情况反映到了sw组织部。” 黄正刚心里很清楚,sw组织部提醒谷远深的真正用意。他也意识到了,问题主要出在谷远深身上,现在的谷远深根本没有心思关心基层队伍建设。如果谷远深再不退,人心将更加涣散,他更清楚,此时谷远深的心思,在试探自己。就道:“组织部的提醒应该引起重视,但我觉得应是个案吧?必要的时候在全省领导干部会议上强调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应引起我们足够重视。我想,你召集人事处,先做些调研,必要的时候,调整一下干部,尤其是对工作长期进展不大,而又班子不团结闹内耗的干部,下决心进行调整,免得当地市委突然派进来,不仅工作被动,而且我们干部的晋升空间也会受到影响。” 谷远深说的是心里话,好长时间没调整干部了,各市地局班子意见很大,调整干部对稳定队伍影响很大。但不知谷远深说的是心里话,还是在试探自己;是为退休作准备,还是真的从工作考虑。黄正刚目光望向谷远深,不知该如何回答。 谷远深见黄正刚没有表态,就道:“你的意思呢?” 黄正刚想了想,道:“我觉得应积极稳妥。” “能不能具体一点?” “据我了解,主要是西北几个局的班子存有不团结的现象。我觉得还是抓紧摸摸情况,先了解清楚原因,等情况摸透了,再决定下一步的对策。”黄正刚一直望着谷远深的脸色道。谷远深也担心突然对基层班子进行大调整,可能会造成人心不稳,引发更大范围的思想波动,不利整个队伍稳定,很有可能将派生出其他的问题,甚至将促使自己提前退休。当下,最需要的就是稳定,队伍稳定,工作不出闪失,而稍有不周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问题发生,就自己目前的情势,已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耳闻黄正刚的建议与自己的想法基本一致,谷远深就点了点头,道:“可以啊,你安排一下人事处,抓紧先摸摸情况吧。” 一把手走了,似乎给黄正刚出了个难题,更为主要的是,黄正刚隐约感觉到,自己调研期间,sw组织部与谷远深的谈话意味深长,sw已明显流露出对谷远深工作的不满,也就预示着,谷远深在位上的时间不长了。因此,这次基层干部调整更要慎重。长期分管干部人事工作,黄正刚心里很清楚:做人的工作最复杂,稍有不周,可能对干部终生造成影响,而且后患无穷,尤其对班子调整更应慎重,一旦操作不好将长时间造成干部队伍不稳定。说不定,将来还要由自己收拾乱摊子。那这次队伍调研的名义是什么,是全省,还是针对有问题的基层局,哪些人参加调研?将来对有问题的基层局班子调整的理由是什么?那谷远深真正的用意是什么?突然间,黄正刚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黄正刚拨通了马山市委周思国书记的电话。因和周思国是多年的老朋友,前两天到基层调研,二人还进行过长时间沟通,就将准备对部分基层局特别是对马山局班子调整之事,先征求了周思国的意见。毕竟作为市委书记,周思国见多识广,而且了解情况比自己也多,多听听地方领导的意见,对下步的调整有好处。周思国的态度很明确,马山局的班子的确存在不团结的问题,主要原因是局一把手陆玉泰能力较弱,私心又较重。但周思国的意见是,现在调整似乎时机不太好,现在上下都清楚谷远深即将退休,在这敏感节点,对市局的班子调整,担心局势失控。 与周思国通完电话,黄正刚似乎有了底气,就又拨通了梁海星办公室的电话。黄正刚放下电话不长时间,梁海星便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梁海星见黄正刚望着电话,似乎在沉思,就低声道:“黄厅长,你找我?” “你马上通知人事处王思千处长、业务处刘大可处长到我办公室开会。”黄正刚头也没抬道。梁海星刚欲走出黄正刚的办公室,身后又传来黄正刚的声音:“你也参加,到时候做好记录。” /96/96595/29479041.html 86、压担子 不长时间,王思千、刘大可,还有梁海星,三人前后走进了黄正刚的办公室。刘大可刚落座,就将目光望向王思千,悄声道:“今天的会议,主要内容是什么啊?”王思千目光望向黄正刚,见其没有反应,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正刚见人已到齐,就道:“按照谷厅长的指示,召集大家开个短会,主要议题是,鉴于有的基层单位班子不团结现象严重,对工作已造成了影响,为摸清真实情况,对部分局基层局的班子进行一次调研。具体内容:一是名义上,以全面了解业务工作开展为切入点,实质是调研班子建设情况。二是采取的方式,民主评议与个别谈话相结合,参照年度班子和领导干部个人考评内容,重在考核班子业务能力、驾驭全局能力、相互配合支持等情况。召开座谈会,要有代表性,多方听取一下意见,除听取班子的情况汇报外,还要围绕上述内容,分别与班子成员普遍谈一次话,要召开不同层级干部参加的座谈会,全面了解班子建设情况,广泛听取干部的意见,将问题彻底搞清楚。三是撰写汇报提纲。调研结束后,要实事求是、客观的向党组提交一份有情况介绍,有问题分析,有对策建议的调研报告,供党组决策,重在对问题原因剖析后,提出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比方,哪个单位班子有问题了,责任是谁,主要原因是什么,对班子调整有什么针对性的意见建议,是内部提拔,还是从厅机关下派?是部分调整,还是大换血?相关责任人如何安排,班子主要负责同志或其他成员调出,还是就地免职,或是建议提前退休等?四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千万不要给基层局的班子,尤其是一把手造成大的思想压力,背上思想包袱;再一个就是程序要合规,所有座谈都要由两个或两位以上的同志在场,民主测评票统计好后,要封存带回厅里,集中交人事处保管。另外,人事处要对相关单位近几年的班子考核,结合平时了解到的情况,进行一次全面的梳理。由于这次调研,较为敏感,希望大家注意把握好政策,多请示汇报,注重严格保密,尤其是对调研的结果,绝不能违反组织程序,向任何人泄露。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黄正刚说着望了刘大可一眼,刘大可忙摇了摇头。黄正刚见王思千低头不语,就道:“老王,你呢?” “是不是这样,我觉得既然名义上是业务调研,就应该让老刘他们处带队,我们处派小赵和其他同志配合,我负责把这几年的情况理一理,我想这样是不是更稳妥一些?” 黄正刚稍思忖,道:“可以啊。这次调研就由刘大可同志带队,人员主要由人事处赵良同志和研究室小梁组成。大可同志侧重业务,赵良同志侧重班子,小梁侧重于记录和保障,还有后续的情况综合。人手不够,从自己分管的处自行解决,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黄正刚话音刚落地,刘大可和王思千便点头同意,黄正刚又目光望向梁海星道:“小梁你抓紧把今天开会的情况,整理个请示,我批一下,送谷厅长审示。谷厅长同意后,大家就立即动身前去调研,整个调研,力争在半个月内结束。回去后,大家可先按会上刚刚定的原则和相关要求,提前做些准备工作。” 黄正刚见王思千和刘大可已起身,就道:“小梁先留下,我们再商量下向谷厅长提交请示的事,其他二位可以回去准备了。” 王思千、刘大可刚刚走出黄正刚的办公室,黄正刚便向梁海星使了个眼色,梁海星心领神会,急忙起身将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关好。 “小梁,对研究室的工作已熟悉了吧?”黄正刚看上去很随意,梁海星不知此时黄正刚的心思,不敢乱表态,就道:“还可以吧。” 黄正刚似乎并不在意梁海星说些什么,梁海星话刚出口,黄正刚就又道:“我想给你调一下岗位?” “调一下岗位?”梁海星不由的一怔,自语道。 黄正刚望了梁海星一眼,接着又道:“我想在研究室成立一个指导科,从现在的综合科分离出来,加强对省里重要情况上报和对下工作的指导。我想让你去主持工作。你看咋样?” “去指导科当科长?”对梁海星来说,这消息简填太突然了。梁海星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其心里立刻翻起不小的波澜。顿时,梁海星的大脑如同高速飞转的机器般反复研磨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自己的未来,还有自己的家庭所带来的变化。提拔自己当指导科长,而且还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岗位,梁海星心里自然高兴。但令梁海星为难的是,这么重的担子自己能担得起来吗? 梁海星一到研究室,就曾听议论要成立指导科的事,但始终没有任何进展,时间一长,无人再提及,就被逐渐淡忘了。后来,梁海星对这指导工作多少也就有了些了解。指导工作的职责似乎也很简单,就是及时准确。但做起来,却是相当难。sw为加强对各地经济工作的了解,要求厅里将有关各地的相关经济情况及数据及时上报,以便sw动态了解掌握情况,加强宏观管理和决策。梁海星虽未直接从事该项工作,但他深知如果做好非常不容易,主要是“两大、一苦、一难”:一是责任重大,除了正面的情况,重点是一些负面的问题,或是隐患,如果压着不报,一旦酿成重大事故,省里将追究责任。一次,中央通报了情况,可sw还不知道,结果sw让厅里查,一查发现,果然下面早上报了,厅里觉得情况拿不准就擅自压了下来。谷远深为此专门向省里分管领导作出书面检查。二是压力大。上报的信息一旦不准确,或是涉及相关部门的利益,省或是省直相关部门的领导直接找厅领导,厅领导有时不了解上报经过,受批评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天,谷远深去省里开会,会议还没开始,一位省里领导推门而入,直接喊着谷远深的名字,谷远深一听省领导喊自己的名字,立即站了起来。那位省领导当着省直部门一把手的面劈头盖脸地便将谷远深狠批一通,原来是有一份情况上报省里后,sw书记作了批示,要求有关部门立即整改。而相关工作由那位省领导分管,那位省领导经核实,觉得和厅里上报的情况有出入,心生怒气,见到谷远深便骂道:“你以为我不分管你,就可以到sw书记那里告状了?告状也可以,但要把事情搞清楚再告啊,否则你就是心术不正,操守不良,根本不适合担任一把手。”谷远深顿时便懵了。回到机关后,没进办公室先将研究室主任骂了个狗血喷头。一苦,就是工作极为辛苦。有些紧急的情况,各市局半夜上报省厅,作为厅主管部门,必须第一时间内作出处理,而且还需要全面核实,审批环节又极为复杂,然后还要找主管厅领导审批后,才能上报省里。根本没有节假日。更为重要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上面核实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因迟报、错报、误报,招致领导的批评。一难,就是把握政策难,有些情况涉及多个部门、好多政策,一旦把握不准也极易出问题,甚至有时出现关键的错别字,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有一次,上报有关市欠债情况,本来是以“万”为单位,结果疏忽打成了“亿”,sw分管领导接着打电话让相关市委一把手和有关部门连夜到省里说明情况,结果一核实,厅里上报的情况出现了错别字。后果可想而知。自己到指导科担任科长,就意味着,自己将要做出巨大的牺牲。想到这,梁海星额前冷汗潸然而下,就不由地道:“我能行吗?” 黄正刚的目光一直在望着梁海星。黄正刚没有立即回答。黄正刚有着自己的考虑。对研究室尤其是对下指导工作和向省里情况上报工作早就不满,作为分管厅领导他曾多次与研究室主任进行交谈,研究室主任似乎也很为难,主要理由是没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负责,都是临时性的应付,工作缺乏连续,政策把握也就不够精准,出了问题也不好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更为主要的是,这项工作压根就没有人愿意承担,一旦出了问题再批评相关人员,工作更没人愿做了。谷远深也曾分别向黄正刚和研究室主任提及成立专门机构的事,因没合适人选,此事不了了之。其实,研究室主任由其自己的考虑,已近退休年龄,不想再冒队伍不稳的风险,对机构作大的调整。更为重要的是,对这关键要害的岗位,就连黄正刚心中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的情形则不同了,黄正刚感觉时机成熟了,一来,成立指导科,是现实工作需要,从上到下,都在强调情况上报,抓紧成立指导科,形势所迫;二来,厅机关成立了新的科,将会给各市地发出一个信号,机构干部调整不仅仅是涉及有问题的局,是全省性的统盘考虑。三来,出于对梁海星的信任,梁海星一进机关就在黄正刚的身边工作,对梁海星,黄正刚极为熟悉了解,是个可用之才,这个时候明确梁海星为指导科科长,一方面,再到基层指导工作,就成为职责使然;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关键要害岗位的科长下去调研,各地自然会更加重视,有助于梁海星掌握更全面深入的情况,参谋助手的作用发挥得更明显。虽然该岗位工作比较辛苦,承担着较大的风险,但也的确锻炼干部。当然,黄正刚还有更为深远的考虑,对机关来说,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不仅仅是队伍建设的问题,因为这毕竟是内部问题。最为重要的是,在当下关键时刻,已容不得上报省里的情况再出现任何的闪失,如再出现纰漏,由此惹恼了省领导,很可能对自己下步的晋升造成影响。借加强干部队伍建设,向谷远深重新提出成立指导科的事情,一把手也会接受。 /96/96595/29499245.html 87、组织部的电话 黄正刚望着梁海星微微一笑,道:“为你调整新的工作岗位,虽然我经过了慎重考虑。但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意见,我还要征求一把手的意见,要经过相应的组织程序。” 梁海星见黄正刚如此信任自己,就不好再推辞,想了想,道:“虽然对这方面的业务,我不太熟悉。但我会努力干好,尽量不辜负厅领导的期望。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为厅领导把好关,不能再给领导添麻烦了。” 黄正刚见梁海星似乎仍心有压力,就鼓励道:“没问题,就像你刚到研究室那样,放开手脚,我全力支持你,有了成绩是你的,出了问题记在我身上。” 有了黄正刚一位分管厅领导的如此信任,梁海星心里感到一热,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点了点头。 接着,黄正刚就即将进行的队伍建设调研,专门向梁海星作了交待:“这次下去调研,不同上次,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你一定要注意情况汇总,少说,多记。我估计,特别是最后的调研报告,你记住,无论老刘他们提怎样的意见,你都要尊重他们。但你私下一定要给我专门提供一份事实客观内容翔实的材料,这也是我派你前去调研的主要考虑。在某种意义上,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专题调研,攸关未来全厅工作的发展,你明白吗?”黄正刚信任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似乎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深深地点了点头,嘴上道:“放心吧,我把厅长的话全记在了心里。” 似乎对梁海星的回答,黄正刚很满意,微微一笑,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一把手汇报。我先汇报调研的事,你可以记录。然后你就离开,我再向一把手汇报成立指导科和你个人的事。你明白吗?” 梁海星没有回答,点了点头。黄正刚没再多说什么。黄正刚望了办公桌一眼,欲去见谷远深。梁海星有些不解,心想:不是让我先整理一个书面的汇报提纲,然后再呈谷厅长审批吗,怎么现在就急着向谷厅长汇报了?黄正刚长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道:“先口头向一把手汇报,等一把手同意了,再整理一个书面的材料呈批。” 当黄正刚与梁海星走进谷远深办公室的时候,刘大可已坐在了谷远深办公室的沙发上,二人正在交谈。 见黄正刚与梁海星走了进来,刘大可忙对谷远深道:“厅长,我先汇报到这里吧。按照您的指示,我再核实一下,争取今天发出去。” 刘大可向黄正刚打过招呼后,拿着文件夹走出了谷远深的办公室。黄正刚便将有关队伍建设专题调研的事向谷远深作了简要汇报。谷远深感觉黄正刚考虑得比较全面,符合其心思,同意了方案。黄正刚就对梁海星道:“你按照谷厅长的指示,抓紧整理一个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案,然后呈报谷厅长审批,争取调研组早些时间开展工作。” 梁海星满口答应下来。梁海星知道黄正刚还有其他事情向谷远深汇报,就走出了谷远深的办公室。 梁海星刚走出办公室,黄正刚便将拟在研究室成立指导科,连同自己的想法,一起向谷远深作了全面的汇报。似乎谷远深对成立指导科的事并不关心,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有心事,听完汇报后,谷远深未加思索道:“特事特办。” 黄正刚见谷远深似有心事,汇报完工作,就欲起离开。不料,却被谷远深喊住了。谷远深道:“我刚才接到sw组织部的一个电话。” 谷远深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文件夹,打开看了看,然后,递给了黄正刚。黄正刚疑惑的目光望了谷远深一眼,接过了谷远深递过来的文件夹。黄正刚打开一看,更是不由的大吃一惊。文件夹里是一份sw组织部的电话记录,大意是,为确保干部年轻化,sw决定,对省直机关处级领导干部任职年龄,重新予以明确,原则上,五十八岁(含)以上不再担任正处长,转任调研员,五十五岁(含)以上不再提任处长;五十五岁(含)以上不再担任副处长,转任副调研员,五十岁(含)以上不再提任副处长。 黄正刚对干部很熟悉,阅完sw组织部的电话记录,瞬间对厅机关正处级领导干部的年龄过了一遍筛子。在黄正刚的印象中,符合条件的只有人事处长王思千。忽然间,黄正刚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想:莫非谷远深想与自己商议王思千退居二线的事? 一想起王思千,按照sw的规定,有可能退居二线,黄正刚内心的不安感油然而生。王思千长期在黄正刚手下工作,虽然为人有些圆滑,但人事工作政策较为熟悉,工作勤勉,业务能力强,为自己处理了不少干部上的疑难问题,深得黄正刚的信任,按照黄正刚的考虑,本想在王思千退休前,为其解决副巡视员,黄正刚也曾私下多次向谷远深建议过,但谷远深却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起初,黄正刚对此还有些看法,但后来了解道,不是谷远深不想解决,而是sw有规定,鉴于谷远深已近退休年龄,不宜再向省里推荐厅级干部。然而,没想到,最后等待的却是退居二线的新规定。王思千即将退居二线,由处长转任调研员,预示着,王思千已不可能再提任副巡视员。想到这,黄正刚望着谷远深道:“没有通融的余地了?”谷远深点了点头,轻声道:“sw组织部的规定很刚性,而且一刀切。” 面对人事工作突然的变化,黄正刚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更不清楚日后将如何面对王思千,对王思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谷远深似乎并不在意黄正刚此时的心思,问道:“除了思千同志,在任处长中,还有谁符合sw组织部设定的退居二线的条件?。” 此时的黄正刚心绪极为不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谷远深叹了口气,望着黄正刚道:“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如何处理思千同志退居二线的事,必须明确一位同志负责人事工作。” 黄正刚照样仍沉浸在王思千退居二线的突然变故之中。黄正刚心里很清楚,人事工作岗位重要,虽然自己分管人事工作,但人事处长具体人选还需要一把手亲自选定。而当下,谷远深还没有退休,在人事处长或确定负责人问题上,自己更理应谨慎,想到这,黄正刚心情稍平静了些,道:“我刚看到sw组织部的文件,有些突然,我还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我也刚刚接到sw组织部的电话,没有什么成熟的意见。但人事处不同于其他部门,全厅关注,但目前新提拔一位处长已不可能,或着说,即使提拔也是以后的事。当下,最要紧的是商议王思千退居二线后,人事处由谁来负责。”谷远深看上去,心里似乎也很为难。 黄正刚似乎明白了刘大可前来找谷正远汇报工作的真实意图:谷远深在就人事处长人选征求刘大可的意见。果真如此,谷远深肯定有了自己人选,只是程序性的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而自己更不能轻意表态。黄正刚轻轻的点了头,望着谷远深又似在自言自语,道:“那由谁来负责呢,特别是在各局队伍建设的关键时刻,有谁来接任王思千同志?” 黄正刚似乎说到了谷远深的心里,谷远深笑道:“真是心有灵犀,不谋而合。我的意思也是,无论是从外部门平调一位同志到人事处任处长,还是从人事处现有的副职中明确一位同志临时负责,但前提必须是熟悉人事工作。你长期分管人事工作,对人事工作比我更熟悉。人事处虽然不是业务部门,但政策性极强,攸关干部的切身利益,涉及方方面面。如果有一个好的负责人,可以帮着党组处理好多疑难棘手的问题;如果选不好,什么矛盾问题都上交,就失去了防火墙的作用,将占用我们大量精力。” 或许谷远深担心对自己接下来的提议,造成黄正刚不必要的顾虑,又向黄正刚进行了解释与说服。 黄正刚在用心体会谷远深说过的每句话,似乎进一步看清了谷远深的心思。“是啊,人事处不同于其他部门,也许不需要什么过硬的业务能力,但人品必须正派,做事必须公道,而且还要有一定责任心。而谷远深会推荐谁呢?” 就在黄正刚深思间,又传来谷远深的声音:“老黄,你看看马顺亮这人如何?” “马顺亮!”黄正刚一听谷远深将马顺亮平调到人事处任处长,感到有些惊奇。谷远深似乎看出了黄正刚的心思,就解释道:“顺亮同志曾长期从事人事工作,人事政策较为熟悉,为人公道正派。我印象中,去年刚由人事副处长提拔到业务处为处长。顺亮同志再回到人事处工作,有利于工作衔接。当然,马顺亮同志也有他的缺点,工作谨小慎微,魄力不足。” 黄正刚见谷远深推荐马顺亮任人事处处长,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且谷远深介绍的情况也比较客观,马顺亮是人事处长最为合适的人选,作为自己曾分管的干部,黄正刚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黄正刚默许了自己的意见,谷远深又进一步道:“我初步考虑是,作为过渡,思千同志继续参与人事处班子工作。年度工作结束后,再离开班子。如果你没有什么不同意,我想正式提交党组审议。” 黄正刚见谷远深的意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没提反对意见。 黄正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刚刚发生的一幕,不时浮现其眼前,黄正刚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黄正刚对sw组织部的电话记录深感不解,是谷远深事先主动就免去王思千职务征求了sw组织部的意见?果真如此,那事情就复杂了。谷远深此时主动对人事处长进行调整,肯定有着深层的考虑,预示着谷远深短期内不可能退休。尤其是让听话顺从的马顺亮转任人事处长,更是耐人寻味。还是如同谷远深所说的那样,是sw组织来的电话?果真如此,那事情就简单了,谷远深不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思来想去,黄正刚很难理出头绪,越发感到,随着谷远深退休日期的临近,各种事情随时有可能发生,自己更应谨慎从事。 /96/96595/29517758.html 88、几近崩溃 在古代,权就是权衡选择,因此,有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责任,就会产生多大的压力。梁海星充分体会到了。 虽然被调整到厅里公认的重要岗位,职务也提拔了,但似乎缺少了在秘书科期间的悠闲自在。虽然秘书工作主要任务是服务,尤其是随着接待工作移交到行政管理部门,厅领导配备了专门的工勤服务人员,工作只有收收发发,更加清闲,到了周末,也不用担心加班,很自在。 研究室指导科就不同了。自从被任命指导科科长,梁海星几乎天天加班,所有的家务自然落到了梁海星妻子一个人身上。梁海星深为不安,尤其是见到儿子那陌生的眼光,心中充满了自责。好在妻子很是理解,总是在安慰梁海星:作为男人,就应该有事业心,有番作为,虽然你书法不错,但那毕竟只是业余爱好。更令梁海星感到难以招架的是那心中时时紧绷的弦,总是担心会出现失误,使得梁海星有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甚至几近崩溃。既使吃饭,梁海星也手机不离手,而一听到手机声响,梁海星心中就会有种莫名的紧张与恐惧感,就会手心发凉,额出虚汗,发着无名的火。脾气也变得极度的暴躁。每次下班回到家,妻子总是要看着梁海星的脸色,尤其是当家里遇到一些大事的时候,如果梁海星阴沉着脸,妻子就断定梁海星工作上遇到了难处,或是不顺心,只有等梁海星心情稍好时,妻子才会试探着与梁海星交流几句。梁海星心里也非常难受,家人特别是妻子已付出了很多,为什么还再让家人承担着本不属于他们的痛苦与不安? 一年的冬日,清晨起床后,梁海星习惯的去卫生间方便。恰恰这时,手机响了,梁海星知道有急事,就莫名其妙地冲着正在做饭的妻子喊道:“电话,电话,快帮我接手机。” 清早,时间较为紧张,梁海星妻子不仅忙着做早餐,还要伺候上学的儿子,没有听见梁海星在说什么,更没听见手机铃声。梁海星便非常气恼,大骂道:“你死了,听不见手机响啊。” 妻子急忙跑来帮梁海星接听手机。因手机还没普及,梁海星也是因工作需要配发的手机,妻子根本不知怎么接听,结果摁错接听键,手机挂断了。梁海星又骂道:“你真是笨猪,连个手机也不会接。”梁海星提着裤子,回拔了电话。手机刚一接通,便遭到领导的一顿训斥:“为什么挂断我的电话,出了事你能担得起责任啊。现在马上到办公室处理情况。”领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梁海星只好提上裤子,换上衣服急着出门到办公室。妻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对梁海星道:“这么早干什么去啊,饭已做好了,再急也要吃了饭再去啊。” “我去干吗?我去杀人,我去放火,我去抢劫,我去公安局投案,你满意了吧?”梁海星望着妻子大声吼道。妻子忙活了整整一个早晨,还要遭受梁海星莫名的训斥,心里很是委屈,跑到屋里不由地恫哭起来。哭声吵醒了儿子,见妈妈哭了,梁海星儿子也哭喊了起来:“妈,你别哭,我好害怕。”望着眼前的情景,梁海星双眸潸然泪下。然而,梁海星别无选择,用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珠,走出了家门。 深夜,忙了一天,梁海星终于将情况上报到了sw,梁海星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然而一见家里灯黑着,梁海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向屋里走去,儿子躺在床上,满脸通红。妻子无奈的目光望着儿子,双眼默默的流淌着泪,梁海星一看事不好,急忙走上前,道:“怎么了?”梁海星说着用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有些烫人,就对妻子道:“孩子烧成这样,怎么不去医院啊?”妻子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子吃完饭还挺好的,突然间发起烧来。” “那你还不赶快去医院啊,你这么靠下去,万一儿子有个三好两歹的咋办?”妻子似乎也有些为难:“这么这晚了,连个公交车也没有了,我刚给儿子吃了退烧药,看看情况再说吧。”梁海星看出了妻子的心思,就道:“要不,我和你一块带着儿子去医院吧?”妻子道:“你去医院能行吗?万一单位有情况处理咋办?”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回答,儿子不停地道:“妈,我难受,憋得难受。”望着儿子那乞求的目光,梁海星的心碎了。妻子似乎很理解梁海星,道:“算了,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儿子去看急诊吧?饭已做好了,怕凉了,一直放在在锅里,你自己吃吧,然后把碗放在锅里,等我回来再刷。”妻子说着,为儿子穿好衣服,又将自己的棉袄套在儿子身上,走出了家门。 梁海星心里很清楚,妻子带着儿子要去看病的地方是儿童医院,离梁海星家十几公里,又是深夜,尤其是想到,自己在家里,却不能陪儿子去看病,梁海星心如刀割般,泪水随同饭菜一起咽进了肚子里。然而,就在此时,家里传来急促的电话铃声,深夜格外响亮。梁海星知道不是妻子就是单位有事找自己,就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忙接电话。 电话是sw督查室来的,说是今天下午刚上报的情况非常重要,sw正在连夜召开会议进行研究部署,但有些情况需要梁海星马上核实。因事关重大,sw督查室的同志除通知梁海星需马上对相关情况进行核查外,还专门要求梁海星,从现在开始,必须一步也不能离开固定电话,一旦sw领导提出新的情况马上进行核实。梁海星扣上电话,立即向有关单位进行核实,然后迅速上报sw。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待过后便又是新的核查要求,梁海星只好又向有关单位进行核实。更为重要的是,梁海星不知自己的宝贝儿子病情怎样,无法和妻子取得联系,只能默默的祝福。sw不断提出新的核查要求,又不知妻子与儿子咋样,工作与家庭交织在一起,梁海星心如刀割。 已是凌晨三点多了,sw的核查情况才结束。梁海星惦挂儿子病情,没有多想,骑着自行车向儿童医院奔去。 见到妻子时,因医院病床紧张,妻子抱着儿子在打吊瓶。妻子对梁海星道:“医生说,儿子得了急性肺炎,如果不及时救治,即使病好了,也可能留下哮喘或是支气管炎的后遗症。”面对妻儿,梁海星无言相对,眼里不停的流着泪。 有时,梁海星实在感到自己难以支撑下去,就对妻子道:“是不是向领导提出换个工作啊?”妻子总是胆怯地对梁海星安慰道:“我对你们的工作不了解,你自己把握着吧。作为家里,我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你,但你自己的身心是否能坚持住,你比我心里更清楚。你还能永远这么累吗?” 是啊,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结束? 下午一上班,黄正刚刚刚坐在办公桌前,便接到了马山市委周思国书记打来的电话。因是多年的老朋友,电话里随便了许多。周思国书记上来便问道:“你们班子是不是要进行调整啊?”黄正刚先是一怔,道:“怎么,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周思国道:“没什么明确消息,但下面盛传你们一把手老谷要退啊?”黄正刚道:“噢。sw组织部还没征求意见。” 忽然间,黄正刚想起前段时间,谷远深接到sw组织部电话的事,就问道:“听说,sw组织部最近出台了个新政策,对处级领导干部任职年龄有了新的规定?” 周思国未加思索,便道:“是啊,没有正式发文,是sw组织部专门电话通知的各地一把手。这不,各市都遇到了新问题,虽然有利年轻干部成长,但推动起来工作难度不少,主要是在职的领导,特别是对地市来讲,大部分是局一把手,本来还想提半格或是进人大、政协,但这样一来,把他们的后路都堵上了。好长时间不见了,老朋友你什么时候再下来调研啊,我们也借机好好地聊一聊。” 黄正刚觉得作为市委书记工作千头万绪,不会打电话和自己谈些家常事,就道:“最近较忙,抽时间我一定去看你,你给我打电话,不仅仅是为邀请我去马山调研的吧?” “哈哈。聪明人就是好沟通,心照不宣,一点就破。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厅里班子调整的事,结合sw组织部最新的干部任职年龄,看看我们地方局怎么调整。” “马山局怎么了?”黄正刚一听说市委准备对马山局班子进行调整,联想到刚与谷远深商议,准备派人专门去马山局进行调研,怎么,市里已准备开始行动了?想到了,黄正刚心里一阵不安,忙道。 望着眼前的电话,前段时间与周思国通话的情景不由的再次浮现黄正刚的眼前。自己曾就马山局班子调整一事还征求过周思国的意见。当时,周思国明确告诉周思国,鉴于目前的境况,最好拖一拖,怎么现在周思倒催促起自己来了?莫非周思国听到了什么消息了?特别是有关一把手谷远深的情况。虽然和周思国是多年的朋友,但如此敏感的事,黄正刚也不便直接问,免得让周思国感到难堪。 /96/96595/29536348.html 89、队伍不稳 周思国似乎看出了此时黄正刚的心思,在电话里笑道:“看把你紧张的,即使我们想调整,不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吗?没有上级的支持,即使我们按照干部管理权限,单独进行调整,也不利于今后的工作开展啊,你说是吧?话又说回来,我们一个若大的马山市,有多少市直部门的干部可以调整啊,怎么就会单单看上你们的基层局啊。是不是太小气了。”自己的心思被周思国看得一清二楚,黄正刚有些尴尬,就道:“知道你们市委干部资源比们职能部门大得多,不在乎一个局。但如果不及时给你们指出来,真的将干部派了进来,被动的是我们。别忘了,我在班子分工是负责全系统的干部人事工作。” “说到底,还是部门利益。虽然我们决定不向局里派干部,但有些情况,我们市委还是应该掌握吧。”周思国道。 “是这样。对马山局班子存在的问题,我们已经意识到了,正在通盘考虑,但感觉目前的时机还不够成熟。我们也想召开一次会议专门进行一次强调。”黄正刚道。 “那好啊,我的意思是向你们反映一下,你们也了解一下情况,市里的意思也并非想尽快进行调整,但总的来说,千万不能影响工作,不能影响大局。”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们不能不征求我们的意见就对马山局的班子进行调整啊。否则,别说我们不支持你们的工作。”黄正刚的态度有些严肃。 周思国似乎听出了黄正刚的弦外音,就笑道:“说你小气,你真的不大方。放心吧,我们会尊重你们的意见。不会因为一两个干部,得罪你们。” 放下电话,黄正刚陷入了深思:干部队伍已到了非调整不可的程度。否则,将极易形成破窗效应。尤其是周思国作为市委书记专门给自己打电话,并非是在就马山局的班子向自己提醒,这说明相关地市的党委对我们的干部已给予了充分的关注,已在当地产生了不良影响。如果再视而不见,听之任之,那就是渎职啊。而干部问题属于一把手的职责范围,虽然自己分管人事工作,但只有建议权,是否进行调整,还是一把手说了算。否则,就是越权。 不知什么原因,谷远深时常不在办公室,作为副职,黄正刚也不好过问。只好承担起了整个厅机关管理的责任,但有些大事,谷远深没有授权,自己不好处理。黄正刚隐约感觉到厅机关可能要出事。在这时刻,干部最容易出问题,因此稳定队伍就显得特别重要。究竟各地方局尤其是西部几个局班子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深层次的原因又是什么?即使解决问题,也要先将情况搞清楚吧?想到这,黄正刚再次找出前段时间省厅调研组特别是梁海星专门写给自己的队伍调研情况报告,仔细审阅了起来。 黄正刚仔细看完调研报告后,内心似乎坦然了些。前不久调研不久表明,除马山局班子不团结外,其他局的问题并不十分严重,只是班子成员间有些误会,主要表现是在业务工作上,班子成员思想不统一。业务上不去,省厅和和市里都不满,副职们想干点事,但一把手思想有些保守,觉得厅机关的思路都不明确,工作不易冒进,存有坐等观望的思想,好多事情就拖了下来,造成主要负责同志与分管业务的副职思想上产生了分歧。而类似情况,在全省系统普遍存在,只不过是对工作影响程度不同罢了。而马山局班子问题的症结又在哪里?联想到周思国专门给自己打电话,黄正刚就想:最近马山局班子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黄正刚拿起了办公桌的电话,让人事处马顺亮立即到他办公室,他要全面了解一下马山局班子的最近表现情况。刚欲放下电话,黄正刚又想:马顺亮为人平和,能力有点弱,又刚调任人事处长不久,对全省系统队伍的情况,尤其是马山局班子目前的情况不一定完全了解,就又通知马顺亮,让赵良一同到自己的办公室。 黄正刚刚放下电话不久,马顺亮与赵良便走了进来。二人刚落座,黄正刚便望着马顺亮道:“最近马山局的班子怎么样啊,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马顺亮满脸的困惑,目光在黄正刚和赵良的脸上移来望去。黄正刚看出了马顺亮的心思,就将目光望向赵良。赵良正低着头,似在沉思。黄正刚道:“小赵,你了解情况吗?”一听黄正刚在点自己的名,赵良就抬起了头,先是望了马顺亮一眼,望着黄正刚脸色低声道:“我也是听说……。” 黄正刚见赵良了解情况,就点了点头,示意赵良继续讲下去。赵良就又接着道:“听说,最近马山局党组开会,副手提出了一个业务上的议题,被一把手陆玉泰婉拒。陆玉泰的意思是,现在厅里还没具体意见,不易操之过急。副手脾气有点急,就对陆玉泰道:什么事都要看厅里,这样的话,还要你这一把手干什么?陆玉泰见副手指责自己,就反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感觉自己当副手的时间太长了,想当一把手了?说着,二人便争吵了起来。争吵期间,可能副手说话带点口头语,陆玉泰的权威受到挑战,就称副手骂自己,当场拍了桌子。本来副手心里就窝着火,上来就挥拳向陆玉泰打去。其他参加会议的人员急忙上前阻拦,结果还挨了那副手一拳。陆玉泰见副手公开向自己动粗,就扬言,要去告副手。结果会议匆匆结束。我私下了解的情况就这些,不一定准确啊。” 黄正刚点了点头,自言道:“我说呢,一个市委书记不会轻易给我来电话。”黄正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望着赵良道:“你们上次去调研的时候,没发现马山局班子存在的问题吗?或是没发现什么苗头吗?” “发现了,也作了深入的了解。” “什么原因,说说看。” “据我们了解,马山局的问题早就暴露了。表面看是班子不团结的问题,实际上,是班子成员性格能力的问题,再往深处讲,是体制的原因。主要集中反映在一二把手身上……” “你慢着讲,尽量讲全面一些。”黄正刚说着拿起记录本仔细记录着。 “陆玉泰同志曾在市里另一部门任科长多年。前些年重视文凭,就提了副局长,不到一年,局里缺一把手,市里又任命为局一把手。与陆玉泰争吵的那副职长期在局里任二把手,工作熟悉,能力较强,本来熬走了一把手,结果市里又派来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一把手,且对业务根本不熟悉。从性格上来说,说好听一点,陆玉泰同志为人处事比较低调,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能力较弱。也许在成长的过程中,缺乏岗位的历练,遇事不敢拍板,能拖就拖;而副职自恃能力较强,脾气又有些急,顶撞陆玉泰也就成了家常便饭。只是最近有些激烈。” “怎么会是这种局面?”黄正刚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问马顺亮:“我印象中,陆正泰同志调任局长,当时你还在人事处?”马顺亮轻轻的点了点头。黄正刚又问道:“既然知道陆玉泰同志业务不熟悉,能力又弱,没就此事向市委反映吗?” “反映过了,我记得当时厅里的意见很坚决,坚持一把手从局里产生,可市里却不同意,说是副职中学历没有符合条件的,再说……”马顺亮望了黄正刚一眼,心中似乎有些为难。黄正刚见马顺亮说话吞吞吐吐,就有些不高兴,道:“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啊,不要遮遮掩掩的。”马顺亮就又道:“按照干部管理权限,马山局一把手属当地市管干部,我们只是协管,人家完全可以不理会我们的意见。”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将我们的意见向当地组织部门表达清楚,关键时候要形成文字的东西,这不是利益之争,这是对工作负责。”黄正刚又望向赵良道:“那你的意见呢?” 赵良似乎不明白黄正刚话里的意思,困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又道:“你觉得有必要对马山局的班子马上进行调整吗?” “不,不。我觉得目前用不着对马山局的班子立即进行调整,否则,会适得其反。”黄正刚话音刚落,赵良急忙道。 赵良的回答出乎黄正刚的意料,又似乎觉得赵良的意见非常果断,想到肯定有其理由,就点了点头,道:“你说说你的想法。” 赵良觉得类似班子调整应是马顺亮的职责范围,自己毕竟是副职,但黄正刚明确让自己提意见,不好再推辞,就望了马顺亮一眼,道:“上次调研是我参加的,也可能对马山局的班子了解的多一点,我个人的看法是……。” “我们也是在探讨吗?也没有形成结论,小赵你说的直接一些,不要这么啰嗦。”黄正刚望着赵良道,脸上有些愠色。 “我觉得,马山局班子目前状况是历史形成的,早晚肯定要解决,但目前不易操之过急。副职提拔不了正职已成为事实,心理已在慢慢消化。即使事情再发展,也不会坏到哪里。更为重要的是,目前调整班子,缺乏合适的理由。而且后遗症极大。类似情况,在其他局也存在,只是程序不同罢了。调整了马山局,其他局怎么办?不仅涉及的面广,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造成目前问题出现的原因是,大部分的局在观望,尤其是快到点的局正职,又面临退居二线的问题,多少存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的想法。最为主要的是,省厅应加强对下面的工作指导,统一一下各地市局班子尤其是一把手的思想。” 黄正刚点了点头,目光望向马顺亮,道:“你的意见呢?” 马顺亮先是一怔,道:“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感觉全省的队伍应该抓抓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出事。” 黄正刚没再说什么,望着眼前的记录本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96/96595/29545522.html 90、袒露心迹 是啊,在当下节骨眼上,队伍更应从正面引导为主,对西部个别局班子内部不团结的问题,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上面,省厅一把手在考虑自己的事,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工作,似乎整个队伍失去了主心骨,基层坐等靠也就在所难免。在这种情况下,队伍仍能保持稳定反而不正常。问题发生在基层,而根子却在省厅,不从根上解决问题,仅对基层局的班子进行调整,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搞不好,还会造成人心更加不稳。在目前情况下,统一思想就显得极为重要。否则,厅里没有一个统一的态度,任由各局自行其事,全省系统将形成一盘散沙,业务上不去,队伍也早晚会出问题。黄正刚越发觉得眼下,召开一次队伍建设会议极为重要,将厅里的态度明确地传导下去。而召集全省各单位一把手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必须要经过谷远深点头同意才行。而调研报告呈给谷远深已好几个月了,如泥牛沉海,谷远深始终没向自己提及,更不用说提出具体意见了。黄正刚觉得应找个时间与谷远深好好的谈一谈,试探一下谷远深的态度,自己也算尽到责任了。 “是到了召开全省队伍建设会议的时候了。”黄正刚意味深长道。黄正刚刚想说什么,突然,不远处传来谷远深办公室开门的声响。黄正刚就分别望了马顺亮和赵良一眼后,道:“可能是谷厅长回来了,我有急事需向谷厅长当面汇报,我初步考虑是抓紧召开一次全省的队伍建设会议,你们回去把全省的队伍情况理一理,而且就这次队伍建设会议的名称,涉及的内容等事项,理一理,待一把手同意后,我们再就如开好会议的相关具体事项,碰头议一次。” 当黄正刚走进谷远深办公室的时候,谷远深将文件包放在办公桌上,正坐在办公桌前两眼妥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办公室的灯没有打开,房间内有些昏暗。黄正刚上前,为谷远深打开办公室的灯光,谷远深一怔,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 谷远深见黄正刚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头,苦苦一笑,道:“是老黄啊,我正去想找你呢。怎么,有事啊?” “谷厅长,你在忙着呢?”黄正刚见谷远深似有心事,不好打扰,就试探道。谷远深看上去,满脸憔悴,仿佛一夜间,又苍老了许多。 “还是你先说吧。”谷远深说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 黄正刚见谷远深情绪非常低落,知道此时提召开全省系统队伍建设会议的事不是最佳时机,但又觉得此事不宜再拖下去,再说,谷远深好不容易有时间听自己工作汇报,此时不提更待何时?黄正刚稍思考后,道:“前段时间,厅里对西部几个业务工作落后局调研情况的报告,你看过了?” “噢,怎么了?”谷远深满脸的面无表情。 见谷远深似乎对调研情况并不关心,满脸的茫然,黄正刚似乎明白了什么。黄正刚很理解谷远深此时的心情,现在各地市都在传说谷远深退休的事,想必谷远深未必不了解,如此心境下,谷远深不可能再有心思考虑工作,更何况队伍建设如此棘手的事情,谷远深更不会主动触及。想到这,黄正刚道:“我觉得现在的队伍,尤其是各基层局的班子应该抓抓了。”黄正刚一直在望着谷远深的脸色道,担心稍有不周使得谷远深心情更加烦躁,说不定还会冲自己发火。 果然一提队伍建设,谷远深极为敏感,黄正刚话音刚落,谷远深便道:“噢。各基层局的班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黄正刚摇了摇头,道:“倒没出什么大事,你前段时间不是交待说,省里给我们提了个醒吗?” “噢。我早问过大可了。问他调研发现什么问题没有。大可同志对我说,基本上没什么大的问题。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黄正刚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应召开一次全省系统的领导干部会议,面上调度并督促一下业务发展,侧面强调一下队伍尤其是基层班子建设,以正面引导为主,给相关局提个醒,然后向省里写个专题报告,算是对省里的要求有个回应。”黄正刚的话语极为谨慎。 谷远深想了想,望着黄正刚,微微一笑,道:“我最近头绪较多,很难集中精力去思考。再说,对下指导还有队伍建设,都由你分管,受我委托,你负责召集吧。”谷远深的脸上充满了歉意。 黄正刚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虽然是谷远深授权自己主持召开会议,但各市局一把手很聪明,谷远深不到场,各局的一把手就不会参加会议,同厅里一样,届时会派分管的局领导参加会议,这就是上行下效。本来召集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统一各局主要负责同志的思想,谷远深和各局的一把手都不参加会议,自己召集开会,分量就会轻了许多,更为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会议,谷远深不参加,各单位的一把手会怎么想,那不等于直接宣布谷远深退休、自己接任厅长了吗?而结果则是,全省系统干部的思想更加混乱,还有可能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想到这,黄正刚笑道:“要不再等等,等你有时间了再召开?” 谷远深想了想,道:“不要再等了,就这样定了吧,抓紧以党组的名义,向全省发个电报,电报内容你把关,由我来签。” 黄正刚不理解谷远深此时的心思,困惑的目光望向谷远深。谷远深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就又道:“这样吧,会议抓紧筹备,议题就按你所说的,你作主题发言,我出个面主持一下会议,如有时间,我作些专门强调。在电报里强调,省厅党组所有的成员都参加。” 黄正刚想了想,虽然谷远深的提议与自己最初的想法有些出入,但就目前的状况,表明一下厅里的态度,也许效果有些折扣,但毕竟厅里有了明确的态度,而且谷远深也到场了,还亲自签电报,已向基层局发出明确信号,自己目的基本达到了,就笑道:“那好吧。” 既然谷远深同意,就应立即召集相关人员进行会议筹备。黄正刚刚欲起身离开。谷远深又道:“老黄你坐下,有些事我想和你交流下。” 黄正刚见谷远深有话要对自己讲,就又坐了下来。 “这两天,我一直在找sw组织部,我已经下定决心要退下来了……。”谷远深望着黄正刚的脸色道,黄正刚一听谷远深在和自己谈退休的事,心里不由地一怔,欲言,谷远深似乎看出了黄正刚的心思,忙向黄正刚摆了摆手。黄正刚只好静静的听着。谷远深又道:“我已向sw组织部推荐了你接我的位子。目前来看,sw组织部没有什么异议。如果不出现什么大的意外,我估计我在这位置上的时间也不会长了。”谷远深说着,目光环视了办公室一眼,充满依恋之情。也许自己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也就想象不到此时谷远深的心情,尤其是见到谷远深那幽幽目光,黄正刚心中有些恻隐,就想安慰谷远深。而黄正刚又是一位责任心极强的人,曾多次私下讲过,作为领导有些话可以不说,但说话一定要负责任,一定要说真话,讲实话,不能说违心的话。 “你这么说,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这之前,我也和你谈过,在副厅长位子上工作了多年,我想退休前,组织上能对我的工作给予肯定,给我解决个正厅级就可以了,无论将来谁坐在这位置上,我都会全力配合好。” 谷远深摇了摇头,道:“我们在一起搭班子这么多年,对你的能力,为人我非常了解,因此,我也极力向sw组织部推荐你主持全厅的工作。到时候,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我一直很信任你,厅里的好多大事,我也从来没有避讳过你,一直注意听取你的意见,共同研究决定。” 黄正刚听话出了谷远深话里的意思,谷远深在向自己交待善后工作,就道:“放心吧。我会传承好你的决策,特别是在干部问题上。” 谷远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谷远深想了一会儿,道:“矛盾无处不在,出点问题也在所难免,尤其是队伍建设,比较敏感,要以正面引导为主,多讲成绩鼓励,少说问题批评,重在鼓劲加油,防止相互猜测,人心不稳。要告诫各局的主要负责同志,一定要有大局意识。我们的机关发展到今天不容易,可以说走过了一段不平凡的历程,干部队伍也出现波动过。”黄正刚心里很明白,所谓的大局,就是确保谷远深光荣退休,尤其是在这时刻,作为一把手,谷远深不希望他人对自己多年的工作指指点点,就点了点头,道:“应该的,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谷远深没再说什么,目光一直在望向黄正刚。黄正刚长理解此时谷远深的心情,任何一个人即将离开奋斗几十年的岗位,将成为一名赋闲人士,心里肯定会很难过,就道:“厅长的指示要求,我会全力落实。” 谷远深嘴唇嗫嚅了两下,似乎还有什么心里话要讲。黄正刚就仍坐在椅子上,心里很是不安。谷远深终于道:“老黄啊,我要快退休了,你感觉我在位期间干得怎么样?” “很好啊,上下满意,成绩公认。”黄正刚随口道。 “我不是说工作上的事情,工作上的成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是说我本人干得怎么样啊?” “你个人也很好啊,自我要求严格,作风民主,公道正派。”黄正刚越发感觉到,谷远深似乎心里隐藏着什么,联想到刚刚说过的话,似乎退休非其本人所愿,像似一个无奈的决定。想到这,黄正刚觉得在谷远深面前,说话还是谨慎一些好,免得留下把柄。 “也许在一把一手的位置上,时间一长,变得有些随意。但我想,我对工作,对事业,对同志们还是比较负责任的,对自己及家人要求也是很严格的。但为什么有的人对此不理解呢?这些天来,我一直很苦恼,尤其是在我即将退休的时候,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96/96595/29552266.html 91、重要决定 黄正刚终于从谷远深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就道:“也许有些情况,组织和同志们不是很了解,这也很正常啊,不要想太多了。日久见人心吗?你对同志们的好,我想,同志们会记在心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会慢慢的理解。” 谷远深微微一笑,有些苦涩,道:“老黄啊,我们在一起搭班子时间也不短了,当初我没有走眼,选你做接班人,日后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多担待啊。人这一生图得什么,不就是图得个平安吗?” 黄正刚越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简单,就微微一笑,道:“谢谢老领导的提携。” 谷远深见黄正刚始终不肯向自己敞开心扉,心中似有顾虑,就道:“我们先谈到这里吧,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黄正刚见谷远深心绪极为不佳,担心发生意外,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站在原地未动。 突然间,谷远深望了黄正刚一眼,道:“老黄啊,可能下步省里要派人来审计,有些决策你也要参与了,尤其是一些和上面精神不完全一致的地方,届时,你帮我多做些解释工作好吗?” 黄正刚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对离任审计,谷远深完全没有必要看得过重,那是正常的程序。看来有可能有人向上级反映谷远深的问题了,借审计之名,对反映的相关问题进行核查,但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又都是哪方面的问题呢?谷远深并没有向黄正刚言明,黄正刚也不好直接过问。对谷远深提出让自己帮他一事,黄正刚一时也就不知该如何作答,稍思考后,黄正刚道:“放心吧老领导,假如是这样的话,我会负责任向组织作出说明的。” “噢。那就谢谢你了。”谷远深感激的目光望向黄正刚。 黄正刚似乎终于看出了谷远深的心思,越发觉得,如果再不离开谷远深的办公室,一旦谷远深提出更加实质性的问题,自己将难以回答,就借机办公室有急办件要处理,和谷远深打过招呼后,急忙离开了其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回想到谷远深刚刚和自己交谈的情景,此时的谷远深似乎陷入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之中,在当前这非常时刻,虽然自己谈不上力挽狂澜,但确保队伍稳定,是自己必须应尽的责任。想到这,黄正刚拨通了梁海星的电话,让梁海星马上到他的办公室。 接到黄正刚的电话,梁海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丝毫不敢怠慢,几乎跑着来到了黄正刚的面前。 望着气喘吁吁的梁海星,黄正刚急忙道:“马上通知人事处、研究室的主要负责同志,还有业务处刘大可和人事处的赵良同志到我办公室开会,商议召开全厅领导干部会议的事,你也参加一下,作好记录。” 不长时间,与会人员全部来到了黄正刚的办公室。黄正刚见与会人员已到齐,就道:“刚刚请示谷厅长,抓紧召开一次全厅领导会议,对全厅业务工作进行调度,强调一下队伍建设。眼下,主要任务是起草会议报告,会议召开时间视报告而定,什么时候会议主题报告有眉目了,就什么时候召开会议。我想了想,会议主题报告,是不是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主要强调业务工作,先是介绍一下全省业务工作开展情况,接着,就做好下步的业务工作宏观上提出一些要求,这部分由刘大可同志牵头负责;第二部分是强调一下队伍建设、干部管理,这部分由人事处负责提供,以上两部分内容统一交研究室汇总,由研究室负责统稿。会议由谷厅长主持并作强调,我作大会主题发言。关键要写好第二部分,这些年来,厅党组一直高度重视队伍建设,队伍尤其是各级领导班子建设得到了进一步加强,这是主流,要以正面鼓励为主,重点统一一下大家的思想,对班子不团结,以及当前队伍建设存在的苗头性问题,作一下正面的回应。比方说,针对个别局班子不团结的问题,回应一下,什么是团结,什么叫不团结,如何确保团结等等,都要进行积极的阐述,人事处多考虑一下,其他两个处也要紧扣各自的职能,多提些意见。研究室抓紧将初稿提交我,最后由谷厅长审定……。” 黄正刚还未讲完,办公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响了,黄正刚急忙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与会人员很清楚,专线电话是sw打来的,黄正刚又满脸的肃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家屏息静气。此时,黄正刚办公室里很静,大家的目光不住地望向正在接电话的黄正刚。黄正刚满脸凝重,在不停的点着头。黄正刚终于放下了电话。 黄正刚站了起来,找过一记录本放进文件包,对与会同志道:“大家按我说的去做吧,研究室现在就抓紧起草一个召开会议的预备通知,让与会的同志有个思想准备,通知强调的要严肃些,每个局的一把手必须参会,如果请假……。”黄正刚想了想道:“凡有事者,必须向我请假。待会议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再发正式通知。”黄正刚又对梁海星道:“你和我出去趟。”黄正刚说完,急忙与梁海星走出了办公室,刚到办公室房门口,黄正刚又停下脚步,转身对马顺亮道:“你负责把我办公室的房门关上。” 按照sw电话通知要求,当黄正刚与梁海星驱车赶到sw小会议室的时候,sw组织部分管干部任免工作的副部长与省纪委分管省管干部纪律核查工作的副书记已坐在了会议桌前。 一见黄正刚和梁海星走进会议室,sw组织部副部长急忙起身道:“你是黄正刚副厅长吗?” 黄正刚忙点了点头,那副部长望了梁海星一眼,对黄正刚道:“这位是……?”梁海星不好回答,疑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厅研究室指导科科长梁海星同志。” “噢。”组织部副部长点了点头,对黄正刚道:“按照组织原则和程序,我们需要和你个人谈谈,请这位梁科长回避一下。” 组织部副部长话音刚落,梁海星望了黄正刚一眼,退出了会议室,并将会议室的房门关好。 sw组织副部长望了省纪委副书记一眼后,道:“可以开始了。” 黄正刚见谈话内容很重要,就从文件包里掏出记录本,准备记录,不料却被sw组织部副部长制止了。sw组织部副部长道:“内容不复杂,你记在脑子里就行了。” 省纪委副书记道:“最近,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反映你们厅谷远深同志违反纪律的问题,经过初步核实,发现了一些线索,下步我们将与省审计厅,以审计的名义,对来信反映的情况进行进一步的核实,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就有些事情当面向你作一了解,希望你能予以积极的配合。”接着,省纪委的同志又向黄正刚宣布了谈话纪律。 省纪委副书记说完,望了sw组织部副部长一眼,sw组织部副部长道:“目前的情况,有些复杂,一来谷远深同志涉嫌违反纪律,目前已不适合继续主持工作;二来省纪委还没有将问题完全查清,更没有形成处理决定。鉴于这种情况,经sw书记办公会研究决定,先安排谷远深同志外出学习,厅里的日常工作暂时由你负责。当然,重大事项,需要按照组织程序向sw报告,具体部门就是sw组织部。你看看,还有什么困难和问题需要组织解决吗?你可以直接向sw组织部反映,也可能向我们提出来,由我们提交部里研究解决。按照组织程序,我们先向你通报一下,接下来,我们将派人到厅里正式宣布。” 消息来得太突然了,黄正刚一点的思想准备也没有,也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黄正刚稍镇静,想了想道:“我坚决服从sw的决定,积极配合省纪委和相关部门核查工作,遇有重大事项及时请示sw组织部。说实话,这样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事发突然,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最主要的是……。” sw组织部副部长见黄正刚心中似有难处,就道:“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在我们权限的立即答复;超出权限的,我们会及时向sw汇报,尽快给予回复。” 黄正刚道:“是这样,鉴于目前情况,是不是就刚才说的需要请示sw组织部的重大事项再明确一下啊,便于操作。” sw组织部副部长望了省纪委副书记一眼,省纪委副书记点了点头。sw组织部副部长道:“首先,按照原来的工作权限,需要向sw请示的还按照原来的要求及时向sw或有关部门请示;再一个就是干部调整,需要向sw请示后再进行;第三个就是大额的项目或经费支出,党组在审议赛程中,如意见不统一,需要将相关情况向sw如实汇报,按照sw的决定执行。当然,虽然是临时主持,但一定要敢于担当,该拍板的还要拍板。当前,最需要关注的是队伍,必须确保队伍不乱,人心不散,工作不断。” 黄正刚点了点头。忽然间,黄正刚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比方说,我们刚刚定下来,准备近日召开一次全省系统领导干部会议,已经商议好了,会议由老谷同志主持并做强调,不知在目前情况下,是不是还合适?” sw组织部副部长似乎不好回答,就将目光望向省纪委副书记,纪委副书记道:“按照组织原则,还没有停止谷远深同志行使职权,如果他在机关,而且又是研究决定了的事项,应该按照事先的决定落实。我觉得当前最主要的是,sw组织部应该派人将谷远深同志外出学习以及黄正刚同志临时负责工作的决定通报一下,这样有利于黄正刚同志开展工作。” sw组织部副部长稍思忖,道:“既然你们研究决定了,如果谷远深同志在家,还是按你们决定的事项进行吧。我建议部里,将sw的决定,尽快到厅里宣布。” /96/96595/29558615.html 92、一把手交椅 按照会议日程,全厅领导干部会议即将结束。谷远深代表厅党组对会议作总结,会议由黄正刚主持。突然,会务人员急匆匆走进会场,来到黄正刚前,将一纸条交给了黄正刚。黄正刚看完后,便将脸凑到正在讲话的谷远深耳边,低语了几句。谷远深的脸色不由的凝重起来,接着宣布:会议休息一刻钟后继续开会。谷远深走下台同黄正刚一同急忙向会场外走去。 当谷远深与黄正刚二人走进会议休息室时,sw组织部的领导已在等候。谷远深一见sw组织部副部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下了头。黄正刚见sw组织部副部长正是前两天与自己谈话的领导,似乎也明白了一切,但又不知具体内容,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坐在沙发上的sw组织部副部长。sw组织部副部长似乎看出了谷远深和黄正刚的心思,就毫无表情地道:“今天来厅里,主要是代表sw宣布一项决定。经sw研究决定:谷远深同志退休;黄正刚同志主持全面工作。sw决定宣读完毕。”sw组织部副部长宣读完sw决定后,又对黄正刚道:“黄副厅长坐吧。” 黄正刚没有推辞,挨着sw组织副部长坐了下来。sw组织部副部长见谷远深仍站在原地,就望着谷远深道:“你现在已正式退休了,所有的交接工作会后马上进行,且从现在开始,黄正刚同志便履行厅主要负责志的职权。另外,按照有关规定,你暂时不能离开省城,如果确需离开,必须向sw组织主要领导请假。”谷远深望了sw组织副部长一眼,满脸苦笑道:“好,好。我明白,从现在开始我没有签字权了。”谷远深说着依依目光望向sw组织部的领导,轻轻的退出了会议休息室。 sw组织部领导似有心事,对谷远深离开会议室,只是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但并没有挽留。 见谷远深已离开,sw组织部副部长对黄正刚道:“你们不正在召开全厅领导干部会议吗?过一会儿,我去会场直接宣读sw的决定,你也暂时准备一下,打个腹稿,表表态。sw对你本人是信任的,对你的工作也给予了充分肯定。希望你严格按照sw的部署要求,认真谋划好工作发展思路,确保队伍稳定,继续推动工作发展,切实担负起全面的领导责任。你本人还有什么要求吗?”sw组织部副部长说完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微微一笑,道:“事情有点突然,我还没有思想准备,总的来讲,我完全服从并坚决拥护sw的决定,切实担负起应有的责任,不辜负sw领导的信任和同志们的希望。”sw组织部副部长点了点头。 “这样吧,领导你先在这里稍休息,我出去叫人重新布置一下会场。”sw组织部领导似乎看出了黄正刚的心思,就微微一笑,道:“好吧。” 果然,正如黄正刚所料,黄正刚一走出会议室,见会议代表正在三五成群在议论什么。会议代表一见黄正刚便立即停止议论,异样的目光望向黄正刚。黄正刚找来梁海星,对重新布置会场的事向其进行了交待,并特别嘱咐道,待会场布置会好后,立即通知会议代表,继续开会。 “黄副厅长考虑问题很周到啊!”黄正刚一走进休息室,sw组织部副部长便赞许道。黄正刚微微一笑,道:“应该的。” 半年时间很快过去了,经过组织程序和民主推荐考察,sw对厅班子进行了调整和明确。黄正刚顺利接替谷远深升任厅党组书记,厅长一职,待省 dcw表决通过后,由szf任命;刘大可由处长升任副厅长,但根据工作需要,sw决定刘大可到马山市挂职副市长,主要负责省里对马山的帮扶工作,除接受马山市的领导外,省帮扶小组还要接收省经济发展办公室业务指导。省对口帮持小组,还有省经发办,都是经济体制改革的产物,其目的是省里为了促进全省尤其是落后地区经济发展而设立的临时机构,省经发办一把手由sw一副秘书长兼任。原厅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作为副厅级任常务副主任,负责日常工作。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山不转水在转,在某意义上,杜一天又成了刘大可的业务上级。 sw的调整任命会议时间很短。会议一结束,刘大可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想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一下。此时,刘大可的脑子太乱了。此次sw干部调整,有些出乎刘大可的预料。刘大可实在想不出,任命其为挂职马山市政府副市长主抓经济帮扶工作,sw是出于何种考虑。sw的任命对自己来说,将预示着什么,自己下步该如何谋划? 刘大可刚刚坐在办公桌前,手机便响了,一看显示的号码,是胡传旺打来的,就接通了电话。胡传旺上来便道:“祝贺老弟荣升啊,我早就说你前途无量,怎么样,你老兄没说错吧?” 刘大可有些疑惑:自己刚刚被任命副厅长,马山市的挂职副市长,他胡老板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刘大可开玩笑道:“你是算卦先生啊?”胡老板在电话里笑道:“我比算卦的准确多了。算卦的如果赶上我,早就成老板了,根本不用给人算卦。算卦的有多少是老板啊。” “商人真是特犬,嗅觉就是灵敏。”刘大可笑道。 “你现在高升了,别忘了昔日的老朋友啊?”胡传旺道,似乎与刘大可有了距离感,说话也就不同平常一样随便。 “怎么,对我没信心了?”刘大可笑道。 “哪里,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有钱大家花。” 刘大可很清楚,胡传旺在等待着他说下句话,就没加思索道:“有饭大家吃。” “哈哈。这才是好兄弟们呢?”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道:“我还真的有事求你。” “说吧。作为商人,除了没有权,我什么都有。”胡传旺依然很豪爽。 “我很快要到马山市任职了,你到时候得帮帮我啊。” “你说吧,要人,还是要钱吧。” “我到马山任职,总是要干点事吧,但我初去乍到,两手空空,对当地又不熟悉,那你把一些大的项目,投到马山市吧,你赚钱,我赚政绩。” “真是屁股决定脑袋,还没上任,就开始规划当地的经济发展了。没问题,那不是等于给我送钱吗?” 刘大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好啊,你个胡司令,你给我打电话,不仅仅是向我祝贺吧?” “聪明。”胡传旺在电话里笑道。 “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考虑,但我主要负责当地的经济帮扶,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除了得到你的援助和将一些朋友的项目拉到马山市外,有些经济建设方面的事,到时候还可能向你请教,你可不能给我留一手啊。” “没问题。我知道,你现在刚上任肯定很忙。过两天,我专门去看你,见面我们再详谈吧。” 胡传旺的一席话,提醒了刘大可:自己刚刚被任命副厅长,又受省里委派,负责马山市的经济帮扶,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是应该好好的谋划了。刘大可挂断电话,陷入了深思。 “哟,刚上任就这么忙啊?” 刘大可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赵良出现在了其面前,有些愕然,就笑道:“哟,是你啊,有事吗?” “我也是前来祝贺的。” “有什么可祝贺的啊,名义上是副厅长,实际上是被发配。坐吧。” “说实话,当初,我也没有预想到sw会这么安排。但细想,对你来说尤其是未来的发展非常有好处?”赵良说着,坐在了刘大可对面的椅子上。 “什么好处啊,说说看。” “我个人认为,省里对你的安排,不仅是提拔,还是重用。” “具体一点。”刘大可似乎对赵良的话非常感兴趣。 “实际上,你现在身肩两职。特别是作为负责经济发展的副市长,将来发展的空间,比单纯的副厅长大多了。” “有意思,再具体一点。” “你是进能攻,退能守,一箭三雕啊。”赵良见刘大可有些疑惑,就又补充道:“你干好了,可以留在当地,成为政府的领导;如果不想干了,还可以回到厅里,当你的副厅长。” “那第三呢?” 赵良神秘的一笑,似乎心有难言之隐。赵良望了刘大可一眼,道:“我想目前全省系统的队伍情况,你比我心里更清楚,与其面对一个复杂的局面,还不如先到外面任职。虽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分管不熟悉的领域,但那只是暂时的,而且又是挂职,等三年帮扶工作结束,厅里也理顺了,你再继续任你的副厅长,不比现在更省心啊?” 刘大可见赵良分析得很有道理,就赞许道:“真不愧是人事处的领导,不仅分析得很全面,看得也比一般人看得远。” “其实,你现在的处境远比在厅里好。” 刘大可见赵良似乎仍有心里话要说,就笑道:“说说看。” “作为省里的下挂领导,你和当地的领导不同,你是省里派下去的,人家自然会高看你一眼,在遇到具体问题时,你的意见就具有主导作用。另外,省里选择马山作为试点,而且又派你去担负如此重任,省里自然会在各方面给予支持,出成绩也就是必然的。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赏,挂职结束后,说不定,你又会向前进一步。”刘大可见赵良分析得很有道理,就不住的点着头。赵良望着刘大可,言语中很谨慎。 /96/96595/29567079.html 93、自荐“帮扶” “不过,任何事物都包含正反两个方面,干任何一项工作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你也要做好应对挑战的思想准备。”赵良话音刚落,刘大可那微笑的脸有些僵硬。赵良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道:“经济工作是中心,现在上下抓经济发展,你主要负责协助马山市的领导抓经济工作,不仅责任重大,而且挂职的身份,注定你将扮演着一个难堪的角色。金子贴在当地领导的脸上,出力的事,很可能将由你来承担。而且经济往往与利益结合在一起,利益带有团体性,稍处理不当,就有可能侵犯某些人的利益,如果是平头百姓,也许小事一桩,但如果侵犯了利益集团,或很有背景的个体,将使你在具体工作中,置于极为被动的处境,复杂的人事关系,有可能会使你筋疲力尽。” 作为下属向上级领导发表自己的意见,向来应很谨慎,尤其是滔滔不绝表达自己的观点,将领导视为学生般的听客,更是大忌,也许关系特殊,或是赵良自以为与刘大可的关系十分亲密,在刘大可正式上任前,愿将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而赵良的一席话,出乎刘大可的预料,刘大可听后感到很新鲜,有些建议,对自己很有建设性,但又感觉赵良的心里似乎向自己隐藏着什么,或者说,似乎赵良想向自己表态什么,心有顾虑,不便直言,就没多说什么,仍满脸微笑着望向赵良,等待着赵良将心里全部讲出来。赵良见刘大可似乎仍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心意,就又道:“其中,最为关键的因素是人。”赵良望着刘大可道,如炬目光似乎要看穿刘大可的心思。 长长的铺垫,完全或多半是为自己考虑,刘大可似乎终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但为作厅领导,刘大可仍不动声色,他要让赵良亲自讲出来,或许他觉得那样效果更好,刘大可微微一笑,道:“人?!” 赵良自信地点了点头。 “再详细一点。”刘大可照样微微一笑,让人很难看出他的心思,又像耍猴者,让赵良在其面前极尽表演。 赵良似乎倒有些沉不住,刘大可话音刚落,便将身子向刘大可凑了凑,有些迫不及待道:“你应该从厅机关上挑选几个能力强的人,同你一起去马山市挂职。” 谜底终于被赵良自己揭破,刘大可仍藏而不露,笑道:“你愿意陪我去马山帮扶啊?” 虽然陪同刘大可前往马山市帮扶,赵良经过了长时间谋划,但身为人事处副处长,赵良心里很清楚,能否去马山帮扶需要组织最后批准,而且黄正刚的态度很重要,既使刘大可同意自己去马山市帮扶,如果黄正刚站在全厅的角度不同意,结果也很难成行。而且,一旦让黄正刚知道自己主动找刘大可要求前往马山挂职,不仅有可能适得其反,难以如愿事小,给黄厅长留下自己过于亲近刘大可事大。作为一把手最反感厅领导拉帮结派,下属选边站队,本来自己与刘大可关系不错,又主动找刘大可要求陪其到马山市帮扶,对自己日后的发展会不利,毕竟现在黄正刚是一把手,掌握着厅里的人事大权,想到这,赵良就笑道:“如果组织同意,我愿给刘厅长服好务。” 如此重要且敏感的话题,刘大可知道赵良经过了深思熟虑,就没有直接答应赵良,而是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思。 俗话说,孤掌难鸣,一人好汉三个帮,sw的任命很明确,自己担负着马山市的经济帮扶工作,做好此项工作,尤其是想出点成绩很不容易,需要强权维系,而自己本来就是挂职,如果身边再没有自己的人,那副市长的职务更是形同虚设,不仅很难干出成绩,搞不好,还会遭到当地领导的排挤。非但没有什么作为,甚至还会落个折戟被人赶回厅的惨局。自己本身就是帮助工作,sw不会同意自己带更多的干部去履职,因此这人选必须精干,需要从长计议。同时,刘大可心里很清楚,人事权掌握在一把手的手里,自己刚刚升任副厅长,屁股还没坐热,更不能在人事问题上乱许愿。虽然赵良的意思已很明确,但自己绝不能贸然应允。想到这,刘大可刚想回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笑道:“你还给我服务呢,你已过四十了吧,人到中间,你还需要老婆侍候呢。你到基层挂职,你老婆会同意啊。” 赵良未加思索便道:“那熊娘们还侍候我呢,我家都快成了她娘家的酒店。特别烦我在家,巴不得我天天在外面不回家。” 赵良夫妻长期不和。对此,刘大可早有耳闻,就没再多说什么,笑道:“你给我服务我没意见。但我说了不算,而且这次帮扶马山市,是sw的决定,即使组织研究同意了,我估计,还要征求sw的意见,到目前,sw还没有具体的政策要求。” 真圆滑。赵良见刘大可对自己前往马山帮扶仍未表态,似在犹豫,就道:“你是sw派出的先行者,站在sw的角度,sw很希望看到决策的硕果,因此会对你给予大力支持,甚至是无条件。然而,你一旦到马山报到履职,sw将有支持变为关注,因此,有些事情,必须在你正式履职前谋划好。”赵良一直在望着刘大可的脸色道,心中似乎充满了期待。 不愧为人事处副处长,赵良的话很有道理。的确,为了使自己日后的工作更加顺畅,在履职前,应该很好的谋划一下,借着sw的支持,尽量将一些工作中可能遇到的困难提出来,尤其是在辅佐自己的人选上,完全是出自于更好工作的考虑,如果向sw提出来,sw会尽量满足自己。否则,工作一段时间后,只能向sw寻求一些工作上的支持。如果再提人选之类本应前期考虑的问题,不仅显得自己考虑问题欠周全,办事不够成熟稳重,而且再从相关部门抽调人员,前往马山,也会使sw或黄正刚感到为难。经过更深的考虑,刘大可道:“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见自己的意见为刘大可所接受,赵良就起身道:“那好,刘厅长你忙着,有事随时招呼我。” 刘大可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道:“你也帮我好好的谋划一下。看看我们赴任前,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免得届时措手不及。” 虽然刘大可没有明说,其实在心里已接受了自己,离自己的设想,又前进了一步,赵良心里自然很是高兴,就道:“我会尽快将方案呈给刘厅长。” 暂时离开现在熟悉的工作岗位,与刘大可一起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事着一项全新的工作,在赵良的心里,已谋划了很久。虽然人事处只是干部管理的一个程序性部门,但毕竟是一把手事权,人事处的主要领导都是一把手欣赏或是认可的干部,一把手调整了,人事处的主要领导将首先被调整,与其被调整出人事处,还不如早点暂时离开,看看以后干部调整情况,再选择个更适合自己,或是更有发展前途的部门。另外,如果自己随刘大可到马山市挂职,人事关系就会继续暂时挂靠在人事处,而且毕竟自己是同刘大可一同去挂职,厅里也不好在自己挂职期间,调整自己的职位。从以往的规律看,新的一把手上任,必然对干部进行大的调整,干部队伍将经过一段动荡期。作为负责队伍管理的职能部门,将承担很大的责任,一旦有的部门出现队伍不稳,或是干部出了什么问题,处置不力,首先会派人事处副职去暂时负责。马顺亮刚到人事处工作,暂时不会调整,而处理疑难问题,作为副职,自己将责无旁贷。与其在厅机关任人宰割,还不如暂时离开,静观事变。更为主要的是,人都有感情,自己本来和刘大可关系不错,和刘大可一同到马山帮扶,每天面对对面的为刘大可服务,也可以称得上患难之交,一旦有什么好事,刘大可肯定不会忘了自己。刘大可又是厅党组最年轻的成员,说不定,日后还有可能坐到一把手的位置,到那时,自己工作起来,可谓顺风顺水。假如在自己挂职期间,厅里进行人事调整,自己感到有合适的位置,随时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向刘大可提出来,刘大可作为厅党组成员,其说话的份量比自己一个副处长要重得多,而且,碍于工作职责,自己向厅党组提出,并不合适,其结果只能是听之任之。从长远来看,虽然自己所在的厅机关职权很大,但毕竟是省直的一个业务部门,将来进步的空间很小,而到马山帮扶就不同了,自己虽然是随刘大可挂职,但毕竟是到马山市政府任职,按现在的级别对应,刘大可挂职副市长,那自己肯定也会挂一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或是副秘书长吧,挂职结束后,自己还有可能继续在市政府工作,或是到县里任一把手。果真如此,那自己未来进步的空间,将比在厅机关广阔得多。因此,刘大可任职一公开,赵良便急忙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刘大可,免得刘大可有了其他人选,自己周密的谋划只能变为梦想。 赵良走了,刘大可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深思。 /96/96595/29575431.html 94、刘大可提条件 梁海星走进黄正刚办公室的时候,黄正刚正在审阅文件,梁海星就悄声道:“厅长你找我?” 黄正刚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梁海星疑惑的目光望了黄正刚一眼,坐了下来。黄正刚手拿签字笔,望着眼前的文件道:“怎么样,最近下面反映如何,工作有进展吗?” 梁海星知道黄正刚最为关心的还是各个市局的队伍建设情况,就道:“从目前掌握的看,厅领导班子调整,似乎还是对各基层局的队伍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也许梁海星的回答,有些出乎黄正刚的意料,黄正刚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梁海星,深深的吸了口气,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然后轻声道:“谈得再具体一些。”梁海星想了想道:“从目前各地上报的信息看,不仅数量少,而且质量也不如从前,有着明显的应付痕迹。” 黄正刚点了点头,稍思忖后道:“上面调整,肯定对队伍有影响,我也想召开一次党组会议,让每位厅领导都讲一讲,将全省的业务情况摆一摆,然后再作些强调,但有些问题我还没有考虑好,党组会就没有必要急着召开。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全省的干部队伍,而按照sw组织部的规定,我刚上任,短期内又不能进行干部调整,只能从业务工作入手,以业务促队伍。” 梁海星似乎感受到了黄正刚心中的难处,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静静地听着,目光不住地望向正在思考着的黄正刚。黄正刚道:“这样,你以指导工作的名义,再去西部那几个班子有点问题的局作些深入的调研,主要是看看班子现在的情况。调研回来后,专门给我写一个调研报告。调研的时候,多听,多看,少表态。”梁海星知道黄正刚心里在想些什么,就点了点头。黄正刚欲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总机话务员打来的,总机话务员告诉黄正刚,马山局局长要给黄正刚来电话。黄正刚稍忖度道:“你告诉他,电话没人接。”黄正刚刚刚放下电话,手机便响了,黄正刚一看电话正是马山局局长陆玉泰打来的,摇了摇头,无奈地接通了电话。陆玉泰对黄正刚道,他想到省厅汇报一下工作。看看黄厅长什么时候有空。黄正刚似乎知道其来意,就有些不耐烦地对着手机道:“你先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近期我工作较忙,等有机会我去马山调研,有什么话,我找你时再说吧。”黄正刚说完挂断了手机。 “哟,很忙啊?”黄正刚刚刚扣上手机,刘大可便满脸微笑着走了进来。梁海星见刘大可走了进来,知道二位厅领导商议工作,就忙起身道:“刘厅长。”然后又对黄正刚道:“厅长,你们忙,等您有时间了,我再来汇报吧。”黄正刚微微一笑,道:“那好吧,有时间我再找你。”黄正刚说完,抬头望向刘大可道:“老刘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有事啊?”刘大可依然笑道。 黄正刚似乎没有听清刘大可话语,或是对刘大可的问话并不感兴趣,依然望着刘大可道:“老刘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马山上任啊?” 黄正刚话一出口,刘大可先是一怔,心想:班子调整才几天啊,就这么急着催自己去任职。按常理,自己仍是厅党组成员,分管一方面工作,黄正刚本应让自己继续为其卖力,对到马山任职一事,本应漠不关心才对。看来,一把手对自己存有戒心。然而尽管如此,刘大可仍然满脸微笑,望了一眼黄正刚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顺着黄正刚的话音道:“我正想就去马山市挂职的一些准备工作,向你汇报呢?”刘大可故意将“挂职”说的有些重。黄正刚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起身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晚点下去,但sw组织部三天两头来电话催着让你报到,说是马山市政府将你的办公室,还有住处都准备好了。”黄正刚说着向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走去。刘大可也只好随黄正刚向沙发走去。 刘大可刚刚坐在沙发上,黄正刚便道:“虽然sw决定让你下派到马山市府工作,但你的组织关系仍在厅里,你仍是厅党组成员。在某种意义上,你是代表厅党组完成sw赋予的帮扶任务,有什么事,或是将来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厅里将全力支持。” 看来一把手的主意已定,那就是自己将尽快到马山任职。而这有些出乎刘大可的意料。新官上任三把火,按照刘大可的考虑,厅领导班子刚刚调整完,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干部队伍建设上,肯定会有一个较大的变化,一把手应该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否则,等自己到马山挂职后,自己的意见就不那么重要了。刘大可到黄正刚办公室,其主要意图是想了解一下黄正刚的心思,探听一下风声,自己好早做打算。更为主要的是,在这时刻,自己到马山挂职,下面的干部怎么看待,自己是明升暗降,还是被重用?这直接影响到自己的权威,继而会影响未来的仕途。黄正刚的一番话,使得刘大可心里有些凉,但脸上依然充满微笑。既然一把手的心意已决,刘大可不好再向黄正刚过问厅里的一些事情。否则,将会引起黄正刚的猜疑,甚至是误解,对自己今后的进步更加不利,毕竟现在黄正刚是一把手了。作为副职,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尽量维护并与一把手同心,将主要精力放在如何尽快去挂职上。想到这,刘大可微微一笑,心中似有为难之处。黄正刚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鼓励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而且同事多年,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刘大可一听,不由的笑道:“哈哈。黄厅长你眼力真厉害,我都好几晚上没睡好觉了。” “你老刘从事业务工作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场合没经历过,什么疑难的问题没有处理过啊,这点小事,还至于让你睡不着觉啊。即将成为分管一方的地方大员,是不是激动的睡不着?”黄正刚笑道,在暗自猜测刘大可见自己的真实用意。 “黄厅长真会开玩笑,我是真的愁的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刘大可又是习惯性的微微一笑,抬头向黄正刚望去,见黄正刚在认真听着,就又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机关从事业务,这帮扶经济发展对我来说,可是个全新的而又陌生的工作。” 黄正刚见刘大可在向自己谈条件,就微微一笑,似乎透过目光让刘大可明白,他已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黄正刚淡然道:“说说吧,心里是怎么想的?” 刘大可的脑子反应极快,他想要的是黄正刚的态度,自己现在提出来,考虑得肯定不会很周到,就想等考虑周全后再提出来,否则日后将会被动。想到这,刘大可笑道:“我只是先向你汇报,只有你同意了,我才能再作进一步谋划啊。” 黄正刚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刘大可的想法,道:“那也好,你抓紧列一个详细的清单,把需要组织支持的事项,列出来,然后可召开一次厅党组专题会,一揽子提交党组研究,待党组通过后,再付诸实施。我在这里表个态,对口帮助马山市经济发展,是sw交给我们的一项政治任务,在不违反纪律规定的前提下,只要有利于马山市的经济发展,只要有利于sw任务的完成,只要有利于工作开展,在我权限范围内,我将全力支持。” 刘大可听黄正刚要提交党组研究,先是一怔,又一想,那也好,既然提交党组研究,自己可以将方案考虑得更周全些。黄正刚一番表态,虽然太过原则,但也的确符合刘大可的心意,就有些激动,笑道:“‘三个有利于’,简明扼要,站位高,有组织上的关怀,黄厅长的全力支持,对完成好sw的任务,我更有信心了。” 黄正刚知道刘大可在拍自己的马屁,就微微一笑,道:“你真会总结,还有其他事吗?”黄正刚说着欲起身,似有急事要处理。事已至此,刘大可想把自己的想法,当面向黄正刚全部讲出来。免得一旦接到sw到马山任职的正式通知,再也没有机会和黄正刚深谈,刘大可急忙起身为黄正刚倒满茶水。黄正刚见刘大可为自己倒水,先是一惊,道:“你也倒杯茶吧?”刘大可摇了摇手,道:“为了便于开展工作,我想从厅里选几个人,一块参与帮扶工作?” 人事问题属于一把手事权,向来敏感,然而,连刘大可自己事后也有些吃惊,自己怎么竟然当面向黄正刚提出这不该由自己提出的问题。刘大可的请求,的确出乎黄正刚的意料。黄正刚没有马上回答,心中似有难言之处,道:“应该没问题吧,也非常合理,不过干部问题向来应统盘考虑,容我再想想好吗。” 刘大可见黄正刚基本上同意自己的请求,或对自己的请求没有否决,心里很高兴。黄正刚见刘大可仍似有心里话要说,就道:“还有吗?” “帮扶工作不仅我第一次遇到,而且sw也没有具体的政策规定,而且sw又催着下去……。”刘大可道。 “具体点。” “比如这一同挂职干部的待遇,来回车票报销,省里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帮扶支持政策?说是帮扶,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去吧。”刘大可担心自己提条件要求过多,黄正刚会感到为难,或是会让黄正刚误以为自己在给厅里出难题,就目光一直望向黄正刚的脸色道。 黄正刚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此时,黄正刚在想:刘大可提出的这些条件要求,大多出于工作考虑,并不过分,有些是厅里就能决定的,有些需要省里答复,或是省里出政策,厅里落实。刘大可长之所以向自己提出本应省里答复的问题,很明显,刘大可是想单独与省里沟通,借机加强与省里相关部门的联系。即使自己现在不同意,将来刘大可也会寻求省里的支持,自己还不如送个人情。再者,刘大可单独与省里沟通,也表明了其去马山挂职的积极态度,自己对省里的催问也算是有了回应。想到这,黄大可道:“你提的这问题都非常合理,厅里能决定的,就形成个文,厅里解决;需要省里解决的,由厅里出面,或是由你以厅里的名义,抓紧到省里相关部门进行汇报沟通,需要我出面帮着协调的,届时你对我说一声。”突然间,黄正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刘大可道:“噢,我突然想起来了,前两天,马山市的思国书记给我来电话,还谈起你去挂职帮扶的事,我把你的情况向思国书记讲了,对你到马山市工作,思国书记非常高兴,除表示感谢和欢迎外,还表示,一定对你的工作给予大力的配合支持,共同完成好sw的任务。” 刘大可见黄正刚全部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很高兴。尤其黄正刚为自己工作上的事,主动与马山市委书记周思国联系,心里更是感动,道:“那好,我回办公室好好的考虑一下,然后形成一个文字的东西,你批示后,再呈党组研究。” 黄正刚抬头望了墙上的挂钟一眼,道:“那好。” /96/96595/29583904.html 95、力荐高燕 从黄正刚办公室出来,刘大可低头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不时在回想着与黄正刚交谈时的情景,一抬头见赵良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前,先是一怔,道:“哟,咋是你啊?” “刚去向一把手汇报工作了?”赵良笑道。 刘大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方案考虑得怎么样了?”刘大可说着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赵良也跟着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刘大可拿过杯子,准备喝茶,见赵良手里拿着一笔记本,似乎明白了什么,未再多言。 “怎么样,一把手什么意见?”赵良似乎对刘大可见黄正刚的事很关心,刚刚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尚未坐下便急不可待道。刘大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主动找一把手汇报帮扶的事,是不是显得有些着急,太冒失了?” 赵良似乎并不认可刘大可的说法,就道:“作为副职向一把手提建议,当面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很正常啊,这也说明,遇事不藏着掖着,与一把手关系不错,坦诚相见,相互信任。” 事已至此,刘大可没有理会赵良的话语,而是问道:“谈谈你的方案吧。” 赵良疑惑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打开了笔记本,道:“除了我,我想让高燕一块陪你挂职……。” “陪我去挂职?那我陪谁啊?既然这样,那你也干脆不要去了。”赵良话刚一出口,便被刘大可打断了,赵良一愣,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见赵良不理解自己的话意,就笑道:“你们陪我去挂职,我可担待得起啊?你考虑得倒周到,还给我配上一个女秘书,让外界怎么看啊,还没上任呢,负面影响就造出去了,我看你这人事处副处长白当了,做事顾头不顾腚,考虑问题欠周密。”赵良恍然若悟,急忙笑道:“对不起领导,我说错了,应该说是,我觉得高燕同志参加帮扶工作是个不错的人选。”赵良看上去有些尴尬。 刘大可没再多说什么,稍后,望了赵良一眼,不屑道:“高燕是谁啊?” “我们处前些年分配来的大学生啊,人很漂亮,也很有气质。”赵良赞叹道。 “这个人不行,我们去挂职,又不是赴宴,带一个漂亮的女干部像什么话啊,再换个人。” 见刘大可态度非常坚决,赵良先是一怔,稍思考后,将身子向刘大可靠了靠,道:“高燕人不错,学中文的大学生,可以帮着管理一下文件,更为主要的是分配到厅里后,一直在人事处综合科工作,虽然是一名女同志,但人脉关系很广。听说,他有一个亲戚,在sw组织部工作,因此,她与sw组织部的关系比我还熟;他爱人在省直机关工作,认识不少人。另外,我们下去,说是经济帮扶,其实就是招商引资,免不了会和社会上的一些客商打交道,会有些应酬,女同志在接待方面比我们考虑得更周到一些。高燕虽然结婚了,但一直没有孩子,到马山工作也没什么家庭负担。”提起高燕,赵良有些激动,说起话来,也就有些语无伦次。 对高燕,刘大可虽然并不熟悉,但听了赵良一番介绍,觉得此人条件不错。既然赵良极力推荐高燕,说明二人的关系不错,又同在一个处工作,到马山后,赵良作为自己的助手,好多具体事情将有赵良操办,赵良身边多一个帮手,对工作也有好处,刘大可就没再坚持,道:“记住啊,到了马山后,我们即使有自己的想法,也必须先和省里进行沟通,尽量让省里提出来,或是以省里的名义向马山提出来。我们毕竟是省里的一个职能部门,绝不能对马山市委的工作指手画脚。一旦到了马山,一切要服从当地的安排。否则,还没有开展工作,就让人家误以为我们毛病太多,传到省里,影响不好。” “真是一级有一级的水平……。” 不知赵良的心思,赵良尚未说完,刘大可便疑惑的目光望几赵良,赵良微微一笑,道:“领导考虑问题就是比我们周到。”赵良奉承道。 刘大可知道赵良在拍自己的马屁,望了赵良一眼,微微一笑,道:“再补上两个人选……。” “再增加两个干部到马山?”赵良不知刘大可此时在想些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道。 刘大可点了点头,道:“一个是梁海星,他协调和文字能力都不错。到时候你负责外界协调,让小梁负责材料汇总上报;一个是让行管处调出一辆车和一名司机,我想马山会为我安排车。但我们自己带辆车去,你们来回或是工作中会更方便些。” 赵良未语,心想:还是刘大可长考虑得周到。其实,刘大可让梁海星到马山参加帮扶工作,也是一时动议,自己对梁海星印象不错,更为重要的是,刘大可感觉黄正刚很欣赏梁海星。自己到马山帮扶是组织行为,是代表厅里完成sw交办的任务,黄正刚对此肯定很关心。让梁海星与自己一同去挂职帮扶,就等于黄正刚在自己的身边安上了一只眼睛。自己的想法,肯定符合黄正刚的心意,一旦工作中,需要厅里支持,由梁海星出面协调,或许会更加顺畅些。当然,刘大可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赵良。刘大可道:“在人选的问题上,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赵良心中似有难言之处,没有直接回答,目光一直在望向自己的笔记本。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就道:“我们这不是在研究吗,心里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 “我想为便于工作,再者,虽然我们重点任务是帮助马山发展经济,但我们毕竟是去挂职锻炼,既然是挂职,就应有个职务吧。” “具体一点。” “具体一点,就是,我想让小高,挂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我挂市府副秘书长。” 赵良自己提出挂马山市府副秘书长,预示着将经常与市领导打交道,表面上看对工作有利,实际上,这一岗位将来进步空间非常大,的确是个好职位。刘大可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就笑道:“小赵考虑得很周到啊。”似乎让刘大可看到了自己的羞处,赵良满脸通红,低头未语。刘大可不想使得赵良过于难堪,就道:“市府办公室副主任是副处吧?” 赵良不知刘大可心里想些什么,就点了点头。刘大可又道:“虽然是挂职,也需要报sw组织部同意啊。”赵良终于明白了刘大可的心意,就道:“按照有关规定,挂职干部只是协助工作,一般不能担任正职,但为了便于工作,可以低挂,也可以高挂,小高就属于高挂。” “那小梁呢?” 赵良微微一笑,道:“你这不刚提出来让小梁一块参加帮扶吗?小梁的职务,我还没顾得上考虑呢。” 虽然赵良的提议更多的是为自己考虑,是在为以后的发展铺路,但赵良的提议很有道理,刘大可没有拒绝的理由。刘大可稍思忖后道:“要将帮扶与锻炼干部相结合,除了小梁,还有司机,都尽量要考虑个合适的职务,报党组同意后,再与sw组织部进行一下沟通。” “好的,我记下来了。” “那其他方面的考虑呢?” 赵良望了记录本一眼,道:“为便于开展工作,是不是我们向省里反映一下,省里先拨付给我们一部分启动资金啊?” “启动资金是什么意思?”赵良话音刚落,刘大可便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马山吧。代表省里去帮扶,总得先给人家一些见面礼,让人家先尝到帮扶的甜头吧。另外,也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刚开始工作,肯定不会有什么效益,但又免不了一些应酬,总不能眼巴巴的去向人家当地讨要吧?” “我们是代表省里去帮助马山发展经济,又不是到马山走亲戚。如果省里有钱,直接拔付马山不就完了,还让我们去挂的什么职啊。再说,我们又不是组建一个新的部门,需要一定的办公启动资金。与其向省里要钱,还不如向省里要帮扶的政策。” “向省里怎么要帮扶政策啊?” 刘大可摇了摇头,道:“你和小梁商量一下,围绕我们这次前去马山帮扶经济,到省财政、税务等管钱的部门了解一下,看看有什么援助项目,或是特殊的政策,仔细的梳理一下,到时候好向省里提出来。这样,或许会更有利于我们工作的开展。” “领导就是领导,还是厅长考虑得长远。”赵良说着,向刘大可竖起了大拇指。 刘大可欲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会儿你给杜主任打个电话,晚上邀杜主任一起吃个饭。” “杜主任?”赵良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似乎自己听错了。 “就是我们厅原来办公室的杜一天啊。” “那我们为什么请他吃饭?” “我说你的脑子怎么一点也不开窍啊?杜一天现在职务是什么,分管什么?我们日后免不了要和他打交道,再说,原来又是一个厅的,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放着不用,你脑子多转个弯不好吗?”刘大可笑道。 赵良终于明白了刘大可的心思,但心中仍似乎有些为难,低头不语。赵良在想,前些年梁海星请杜一天吃饭,那时,杜一天正准备提前退休。饭间,自己对杜一天有些怠慢,杜一天对自己的表现也不是十分满意。这个时候,主动请其吃饭,人家会同意吗? /96/96595/29593317.html 96、刘大可主动邀见杜一天 “怎么了,又不说话了?”刘大可见赵良低头不语,不知此时赵良在想些什么,就问道。 担心说出实话,会使刘大可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不说实话,刘大可会让自己邀请杜一天吃饭,杜一天有可能不给自己面子,同样,会改变刘大可对自己的看法。赵良想了想后道:“杜主任曾是小梁的领导,我觉得让梁海星去请杜主任吃饭可能会更合适。反正将来小梁也去挂职。” 刘大可虽不知道赵良此时的心思,但见赵良请杜一天吃饭心有难言,而赵良提出的意见也有些道理,就道:“那好吧,你把我的意思告诉小梁,让小梁邀一下杜主任,就说我祝贺杜主任荣升。你在海天大厦定个房间。” “在那么高档的地方请杜主任?”赵良有些惊讶。 刘大可微微一笑,道:“你只管定房间结帐就是了,其他的事不用你考虑。另外,多带些钱,饭菜档次尽量高一些。” 刘大可见赵良的目光仍充满惊奇,就道:“虽然你在机关工作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杜一天。尽管我们盛情邀请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给我们面子呢。说不定,到时候还得我出面。现在的杜一天可不是过去的杜主任了。” 赵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点了点头。刘大可刚想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刘大可一看是内部电话,就不由地拿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马山局陆玉泰局长的声音:“祝贺刘厅长荣升。”刘大可一听是陆玉泰的声音,知道又将给自己添麻烦,尤其是马山局班子不团结的事,已惊动了厅党组,厅党组已决心对马山局领导班子进行调整,陆玉泰有可能被免职,刘大可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毕竟自己刚升任副厅长,又不好表现出来,就笑道:“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祝贺。”陆玉泰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又转移话题道:“黄厅长什么时候会议结束啊?” 黄正刚外出开会?自己刚刚还和黄正刚研究工作,黄正刚怎么这么快就去开会了?忽然间,刘大可似乎明白了过来:一把手外来电话全部由总机人工台转接,肯定是黄正刚从话务员那里得知陆玉泰的电话,故意不接,就让话务员谎称在外面开会。想到这,刘大可就对陆玉泰笑道:“黄厅长开会还向我请假啊?你这一把手怎么当的啊?连这点基本常识也不懂啊,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正在研究工作。” 陆玉泰一听刘大可批评自己,就忙道:“没什么事,就想打个电话祝贺一下。另外,你什么时候到马山任职啊,到时候别忘了提前通知我们一声,除给厅长做好服务工作,也给我们一次单独表现的机会。” “我去马山挂职,省和市里会有安排,给你个什么机会啊?”刘大可仍笑道,目光在望向赵良,赵良在静静地听着。 “给我们个汇报工作的机会啊。” “我去马山挂职,是帮助市里发展经济,又不是检查指导你们的工作,有什么事你向厅里汇报。再说,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你就不用刻意准备了,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啊?” “别,别。”陆玉泰在电话里急忙道。 耳闻陆玉泰的喋喋不休,刘大可终于失去了耐性,但仍笑道:“老陆,你还有什么事抓紧说出来,我真的在开会研究工作。” “刘厅长你最近方便吗?” “你想干嘛啊?” “近日,我想去省厅看看你,随便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刘大可明白陆玉泰的心思,不是看望自己,而是加深和自己的感情,关键时刻帮其说话。在这敏感时刻,一旦让黄正刚或是其他厅领导知道了,麻烦就大了,自己躲还躲不及呢,刘大可笑道:“你别来了,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接待你。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抓队伍促发展上吧。”刘大可说着挂断了陆玉泰的电话。 陆玉泰的电话似乎提醒了刘大可,想起将来在马山挂职,免了要和马山局打交道,而马山局目前的队伍混乱局面,又使得自己不易多和马山局的干部私下接触。刘大可放下电话,对赵良道:“记住,在厅党组对马山局班子调整前,我们不易与马山局尤其是班子成员单独接触。” 赵良明白刘大可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刘大可又想:既然到马山市挂职,就免不了要和马山市领导打交道,省里的任命已印发全省,想来马山市的领导已知道自己前去挂职的事了。自己到马山市挂职,毕竟是在马山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自己的业绩和个人晋升,与马山市的主要领导息息相关,为了日后工作主动,争取马山市更多的支持,也为了自己的将来发展,应该给马山市的领导打个电话,表明一下自己前去挂职的态度。想到这,刘大可不由的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但似乎又觉得不妥,刘大可想:自己不经过一把手同意,直接给马山市的主要领导打电话,一旦黄正刚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啊,自己这不是弄巧成拙吗?再说,黄正刚不仅曾在马山市生活过,而且也曾挂过职,对马山市的情况,尤其是和市领导的关系比自己熟悉多了。想到这,刘大可又轻轻地放上了电话。然后在记录本上记着什么。 “厅长,还有什么指示吗?”赵良见刘大可心神不安的样子,似有急事要处理,就道。 “噢。”刘大可一怔,想了想,道:“你回去后,抓紧查一下机关干部档案,哪些人的亲戚或是家属中有在省直经济口任职的,看看全省的干部亲属或社会关系中,有没有经商当大老板的。另外,你也注意留意一下,省里最近的经济政策,关注一下马山籍的国内外著名企业家,这些都是我们将来的工作对象和可利用的工作资源。抽时间,我们专门去拜访,让他们为家乡的经济发展出点力。把我们刚才谈的情况,整理一下,形成个文字的东西,我审完后,呈报黄厅长批示。” 赵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我们先谈这些吧,再想起其他的事,我随时叫你。”刘大可道。 赵良刚刚起身,刘大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把梁海星喊来。” 赵良离开刘大可的办公室不久,梁海星便手拿记录本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一见刘大可,梁海星便道:“刘厅长你找我?” “最近忙什么了,好长时间没和你交流了?”刘大可笑道,看上去,对梁海星比较客气。 梁海星刚一开口,本想将黄正刚交办自己,以业务工作指导的名义对西部几个班子建设较弱的局进行调研的事,告诉刘大可,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道:“没忙什么,整天还是向省里上报情况反映。”毕竟是在撒谎,梁海星心里“扑扑”乱跳,目光一直在望向刘大可。好在刘大可似乎对梁海星的工作并不感兴趣,只是随便问问,梁海星也就搪塞了过去。刘大可点了点头,“噢”了一声,又道:“我想给你调整个工作岗位,怎么样?”刘大可目光望着梁海星,满脸的微笑,梁海星很难发现其心思。 干部调整这可是一把手的职责啊,再者,研究室一直由黄正刚分管,刘大可刚上任就调整自己的工作岗位,这可是犯忌啊?梁海星不知此时刘大可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好表态,就笑道:“那好啊,我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我没给你开玩笑,我这是认真的。不过,我还没向黄厅长汇报。年轻人吗?多个岗位锻炼,对你将来的发展进步有好处。” 梁海星见刘大可绝非随便说说,经过了认真思考,就认真听着。 “我想让你和我一块去马山市挂职锻炼,熟悉了解一下基层的情况。另外,你文笔不错,又长期在办公室工作,对文字材料综合也比较熟悉,马山的帮扶工作需要你这复合型的干部。我想先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你同意了,我再正式向黄厅长汇报。怎么样,家里没什么问题吧?”刘大可微笑的目光一直在望着梁海星。 虽然现在工作的确很忙,经常加班,但毕竟还能回家。一旦去马山挂职,照顾家庭和孩子的事将全部落在妻子一人身上,作为一名机关干部,梁海星的心里很清楚,既然刘大可想调整自己的工作岗位,肯定经过了长时间的酝酿,与其说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倒不如说是向自己通报。在这时刻,去与不去,自己的意见已不重要,搞不好,刘大可将会对自己产生误解,时间一长极易变成偏见,对自己今后的进步不利。另外,这只是刘大可个人的想法,最终还要由黄厅长决定,自己只能暂时表个态度。想到这,梁海星就道:“家里没什么困难,就是孩子才上小学,需要接送。没事,我妻子已习惯了,会支持我工作的。我本人服从组织决定。” 梁海星的回答似乎令刘大可很满意,刘大可点了点头,继续道:“有个事,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下。” “厅长,你说。” “你最近还和你原来的杜主任还有联系吗?” 面对刘大可的突然发问,梁海星不知刘大可心里想些什么,也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吞吐道:“和杜主任联系?自从杜主任调到sw经发办,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不过,因上报情况反映,工作上有时还有些接触,有时省经发办让我们上报情况,见过几次杜主任。”梁海星的目光一直在望着刘大可,在极力揣摩着刘大可的心思。 “噢。那就好。我们前往马山挂职,将来免不了要和省经发办打交道。我想请杜主任吃个饭,加深一下感情。我考虑到,老杜过去是你的领导,你出面请他,理由更充足一些。” “什么时间啊?” “就今天晚上,我已安排在了海天大厦。” “噢。我打电话请杜主任吃饭没问题,不过……。”梁海星望着刘大可的脸色道,心中似有难处。 刘大可笑道:“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吧。” “杜主任的性格你清楚,而且他怎么离开我们厅的,我想刘厅长你也清楚。我怕我请他,他不会出来。” 似乎梁海星的担心早在刘大可的意料之中,就道:“没事。你请不动,你告诉我;我亲自请他,如果他实在没空,我们再找机会。” 梁海星见刘大可没再难为自己,就道:“那好吧,我这就回办公室,给他打电话。”梁海星说着,欲起身离开刘大可的办公室。 /96/96595/29602508.html 97、黄正刚怒斥陆玉泰 刘大可似乎对梁海星回答有些不满意。梁海星话音刚落,刘大可便摇了摇头,笑道:“杜主任现在是sw的领导,打电话邀请显得不尊重。他不是喜欢喝酒吗?你买两瓶好酒,快下班的时候,专门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然后顺便提出晚上吃饭的事,这样可能会更自然一下。记住,买酒时,别忘了开发票,然后交给我,我找人报销,反正工作需要吗。” 梁海星见刘大可考虑得很周到,赞叹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二人同时会心的笑了。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你对人事处综合科高燕熟悉吗?” “高科长?熟悉啊,她也是学中文的,比我进厅稍晚一些。” “噢。”刘大可接着又询问了一些有关高燕的情况。梁海星都一一作答。 刘大可从梁海星处还了解到,高燕和赵良关系不错。高燕有一个亲属在sw组织部工作,也许正因为有这层关系,一般与sw组织部联系工作,赵良都安排高燕去完成。高燕不仅人长的漂亮,气质绝佳,而且为人极为活泼,在省里有着相当广的人脉关系。 随着梁海星的介绍,刘大可不住的点着头,心想:看来自己不分管干部,对机关干部太缺乏了解,机关中有这么一处好的工作资源,自己竟然不清楚,更谈不上开发利用。又想:怪不得赵良这小子一直在积极推荐高燕去挂职,原来二人关系不错啊。想到这,又联想到赵良与妻子关系不和谐,刘大可对赵良推荐高燕到马山挂职的用意,不由的产生了怀疑:赵良是出于私人感情,还是出于工作考虑推荐高燕挂职?一旦同意高燕到马山挂职,会不会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但又一想:既然高燕有亲属在sw组织部任职,不仅对自己的工作有利,而且说不定将来对自己的进步会有好处。想到这,刘大可就产生了想见见高燕,当面考察一下高燕的想法。 当高燕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刘大可惊奇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高燕。果然,正如自己事先了解:高燕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气质极为优雅,如同一电影明星,高佻的身材,给人一种亭亭玉立之感,尤其是那一对浅浅的酒窝,明澈的双眸,还有乌黑瀑布般的秀发,更显清纯,婀娜多姿。不知为什么,一见高燕,刘大可有种心动的感觉,就觉得,无论赵良出于何种目的推荐,自己一定要争取高燕一同前去马山挂职。 高燕似乎很有眼神,一见刘大可面前的杯子空着,就轻轻的端起茶几上的暖瓶,为刘大可的杯子倒满水。顿时,高燕身上那特有的体香,连同发香一同飘来,荡漾在刘大可的心间。刘大可有种陶醉感,飘飘如仙。忽然间,刘大可想起一件事来,前不久,高燕曾经在厅机关开大会时,为厅领导上台倒水服务,当时刘大可还误以为是厅里聘用的服务员,就没在意。望着在自己眼前飘来移去的高燕,刘大可在心里不由的叹道:没想到,身材这么优美,面容这么俊秀,气质这么端庄的干部竟是人事处的科长。 望着刘大可那发直的目光,高燕身上如同长了刺般,低头轻声道:“刘厅长,你找我有事啊?”此时,刘大可似乎才想起自己有工作要和高燕谈,就道:“我找你来,是想给你调整一下工作岗位,在组织正式研究前,想先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望着高燕,刘大可说起话来似乎有些语无伦次。高燕抬起了头,顺便用手将额前的刘海理了理,目光望向刘大可,动作极为优雅迷人。 高燕在静静的听着。 “你知道我去马山市挂职的事吗?” 高燕微微一笑,道:“刘厅长的考察材料还是我帮着整理的呢?!”高燕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皓齿,还有那浅浅的笑靥,如同古典美人。 “哈哈。”刘大可尴尬的笑了笑,又道:“你在机关工作年头也不算短了,我觉得应该找个地方锻炼锻炼,这样对你今后的成长有好处。不过,不知你家庭是否能离开?” “工作重要,家庭没问题。” “那你跟我去马山市挂职吧。” “可以啊。” 高燕的回答很干脆,出乎刘大可的意料。其实,凭着在人事处工作多年养成的职业敏感,接到梁海星的电话,高燕就猜测出了刘大可找自己谈话的用意,刘大可刚刚提拔,又不分管人事工作,找自己谈话,而且这么急迫,多半是前去马山挂职的事。更为主要的是,作为分管处领导,赵良早已事先就相关内容征求了高燕的意见。因此,对刘大可的想法,早有心理准备的高燕并不感到突然,回答起来,就显得较为轻松。 “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想法。既然你同意前去马山挂职锻炼,找个时间,我专门向黄厅长汇报。待组织研究决定了,再正式通知你。”刘大可想送高燕个人情,又担心黄正刚不会同意,让高燕产生误会,就又道:“这只是私下沟通,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一切以组织研究决定为准。” 高燕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厅长,我明白。” 刘大可似乎想和高燕多交谈一会儿,但又知该谈些什么,就目光一直望向高燕。 “你孩子多大了?”刘大可突然问道。 “我还没孩子呢。”高燕不由的望了刘大可一眼,目光有些愕然,满脸羞红,低下了头,喃喃道:“我爱人一直在忙于工作,说过两年再要孩子。” 刘大可又想起了什么,似乎觉得有些唐突,就又改口道:“噢。你爱人在哪工作啊?” “在省发改委工作。” “发改委?!”刘大可一听,不由的一怔,心想:这高燕的老公什么来头啊,能在如此重要部门工作。 高燕不知此时刘大可的心思,就茫然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平和的语调道:“发改委好啊,将来对我们到马山工作很有帮助,抽个时间,约你老公一起吃个饭。” “还是让我老公请厅长吃饭吧。” “那好啊。” 不知为什么,刘大可竟然和高燕在办公室拉起了家常:“听说你有一亲戚在sw组织部工作?” “现在不在sw组织部了。” 刘大可一惊,忙道:“去哪了?” “前两天,和你们一批干部,被sw任命到市里担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那属于提拔重用了。”刘大可羡慕的目光望向高燕。高燕没有回答,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刘大可似乎还要说什么,办公桌上电话响了。高燕便低声道:“厅长,还有事吗?” 刘大可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道:“我先接个电话。” 高燕似乎心里有什么急事,起身道:“厅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事,厅长打电话,我随时听刘厅长的召唤。” 刘大可忙着接电话,望了高燕一眼。高燕见刘大可没再说什么,就轻轻地走出了刘大可的办公室。 电话是梁海星从省经发办打来的。正如刘大可事先估计的那样,杜一天并没有接受梁海星的邀请,但也没有拒绝,只是一直在说,有工作谈工作,吃饭就免了。梁海星刚刚汇报完,刘大可便似乎看出了杜一天的心思,在电话里,对梁海星笑道:“你告诉杜主任,我现在手头上有点急事等着处理。你让杜主任在办公室先等着我,等我处理完后,我马上去向杜主任当面汇报工作。然后你再给赵良打个电话,就说今天晚上的宴请推迟一会儿。” 刘大可放下电话,见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就拿起笔记本,走出了办公室。 刘大可刚刚走近黄正刚办公室,黄正刚半开着房门的办公室便传来其怒斥声:“怎么你监督起我来了,我去干什么还要向你陆玉泰汇报啊。你不是什么,你不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一门心思向省厅跑什么,你不用解释,先把你局的工作做好再说……。”刘大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走进了机要秘书的办公室。 机票秘书见刘大可走了进来,急忙站了起来。刘大可瞟了黄正刚的办公室一眼,机要秘书就忙来到刘大可跟前,顺着刘大可的目光望去,顿时明白了一切,低声道:“黄厅长刚刚接了马山局一个电话,不知为什么特别生气。” “黄厅长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吗?” 机要秘书摇了摇头,道:“就黄厅长自己一个人,怎么,刘厅长有事找黄厅长啊。”刘大可没有回答,目光一直在望向黄正刚办公室的房门。机要秘书又道:“要不,刘厅长你先在我们这里等一等?” 刘大可望着机要秘书微微一笑。机要秘书找来一纸杯,为刘大可倒满一杯茶水,放在了茶几上。刘大可的目光不时的瞟向黄正刚的办公室,侧耳细听着黄正刚办公室的动静,此时的刘大可似乎明白了什么,暗自为没有同意陆玉泰来看望自己而庆幸。过了一会儿,刘大可长见黄正刚办公室静了下来,知道黄正刚接完了电话,就向黄正刚的办公室走去。 /96/96595/29610013.html 98、黄正刚的心思 刘大可一走进黄正刚办公室,黄正刚正坐在办公桌前,两眼望着电话机喘着粗气。显然,黄正刚仍在为刚刚发生的一切而生气。刘大可望了黄正刚一眼,笑道:“黄厅长,你现在有时间吗?” 黄正刚一怔,抬头见刘大可正站在面前,就道:“是老刘啊,怎么样,挂职方案起草好了?” 耳闻黄正刚话语,刘大可心里有些不安:刚刚布置完还不到半天的时间,黄厅长怎么竟然催促起来了。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领会一把手的心思。刘大可似乎渐渐明白了黄正刚的心思:在催促自己尽快离开厅机关,但嘴上仍笑道:“相关方案,我刚刚与人事处的同志进行了专门研究,应该说,基本框架定了。我想就前去马山挂职的人选,还有当前急需落实的事项,先向你当面汇报,按照你的指示要求,我再让他们作进一步的修改后,正式呈你审批。” “老刘工作抓得很紧吗。坐下来说吧。”黄正刚很快恢复了常态。黄正刚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记录本,似乎在等候刘大可的汇报。刘大可坐在了黄正刚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说吧。有什么具体考虑。”刘大可刚刚落坐,黄正刚便道。 刘大可望了笔记本一眼,接着便将与赵良商量的事项向黄正刚作了详细的汇报。黄正刚在静静地听着,不停的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黄正刚见刘大可汇报完毕,望了笔记本一眼,道:“你所提的相关事项,还有意见建议,我原则上全部同意。按照sw现在的要求,帮扶工作需要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期间,干部有可能发生变化,同时又考虑到帮扶工作的连续性,所抽调参加帮扶的干部,不一定多,一定要精,要注重能力的培养,你们是在代表省厅完成sw交办的任务,责任重大,你刚提出的几个人选,考虑到了方方面面,都是厅机关的骨干,表现都不错,我没什么意见。随着工作的开展,如果人手不够也可以再增加。你所提的交通、通讯等基本保障费用,如果马山市解决起来有困难,就由厅里解决,或者向省里财政申请专项解决。总之,厅党组的态度非常明确,确保sw交办的任务高质量完成,这是政治要求,一切以服从为前提。关于挂职干部在马山市的临时职务问题,为便于工作,很有必要进行明确,但这不在厅里的权限范围,需要sw组织给以明确,而且组织部还可能要与马山市进行沟通,但无论如何,我们得有自己的意见。其中,考虑到梁海星的工作一时难以全部移交,还有可能参与厅里的一些工作,可在市政府综合部门挂个职务,也可以帮你整理一下材料,其他人的挂职,本着有利帮扶工作的原则,你拿个初步意见与sw组织部进行沟通就可以了。另外,考虑到有利工作开展,你们可以成立一个临时党支部或党小组,除积极参加所在挂职单位的组织活动外,你们临时党组织也要按照党章相关规定,经常开展一些活动;行政上也可以明确一下,比方说,你任挂职小组组长,可以让赵良挂个副组长,这样,整个帮扶工作组织就健全了,有什么大事或是拿不准的事,可以集体研究,众人拾柴火焰高吗?关于调动机关干部参与帮扶工作积极性的问题,有机会我专门强调一下,包括班子成员,有可利用的资源,都要无条件帮助你们,厅里做你们帮扶工作坚强的后盾。关于交通工具问题,除了你提出一辆轿车外,厅里再支援你们一辆好点的面包车,除了工作用外,也可以作为回机关的交通工具。你看看,还有厅党组需要支持的地方吗?” 黄正刚的回答,出乎刘大可的意料,考虑得远比其全面周到,刘大可想到的,黄正刚都同意了;刘大可没想到的,黄正刚替他想到了,刘大可深受感动,就道:“没有了。比我们原先提出的方案周全多了。” “那好吧,就按我们商量的情况,抓紧向厅党组形成个报告吧。如果以后再遇到需要党组帮助解决的问题,随时可以提出来。”黄正刚说着站了起来,刘大可心里很清楚,黄正刚在下逐客令,但刘大可仍坐在椅子上,似有心事。黄正刚有些不解,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道:“还有事啊?” 刘大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了笑,心中似有难言。刘大可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我想请老杜吃个饭。” “老杜?” “就是我们厅原来的办公室主任杜一天啊。” “加深一下感情,也借机把我们帮扶工作的准备情况,向他作一简要介绍,便于sw、szf掌握情况。”黄正刚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刘大可就笑道:“我已让小梁借着汇报工作的机会,去请他了。” “老杜的脾气我清楚,我估计小梁请不动他。”黄正刚笑道。 刘大可微微一笑,未语。 黄正刚又道:“我估计,你去请他,他也未必给你面子。”未等刘大可表态,黄正刚又接着道:“这样吧,过一会儿,我给sw组织部分管这项工作的副部长,还有sw的副秘书长打个电话,让他们一块参加,我估计老杜就不好推辞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共同主持。让赵良、梁海星,还有高燕去服务,你把我们刚才谈的情况,梳理一下,一并向省里领导作一汇报。根据省里领导的要求,然后再形成个正式报告。一并提交党组审议。” “你能出面真是太好了。”刘大可笑道,心里很高兴。 “还有什么事吗?”黄正刚问道。 “没有了。” “那就赶快去准备吧。” 在回到办公室的路上,刚刚与黄正刚交谈的情景,不时的浮现在刘大可的眼前,心中充满着诸多的困惑:为什么一把手提出让梁海星在市政府挂职,让自己成立个临时组织,是便于自己开展工作,还是便于一把手掌控情况?今天晚上,吃饭为什么一把手主动提出来参加,而且还要叫上高燕?其中有多少是自己猜想不到的事,或者说,一把手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刘大可越发觉得,虽然与一把手在一起工作多年,但越发觉得对一把手了解的极其有限,在刘大可的眼里,黄正刚变得越发陌生起来。 快到办公室门口时,刘大可见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在徘徊,感到有些不解,再仔细一看,见办公室门前放着两箱高档白酒,更是困惑。刘大可不解间,两年轻人走上前,道:“你是刘厅长吧?”刘大可不安的目光望向说话的年轻人,道:“你是……?”那年轻人急忙道:“我是马山局的,刘厅长到我们局视察指导工作,我还参加过刘厅长的座谈会呢。”年轻人说着,同另一位年轻人搬起放在地上的高档白酒,就欲向刘大可办公室走去。 望着眼前的一切,刘大可更是困惑,道:“你们这是……。” 两位年轻人不再说什么,两眼一直在望向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刘大可向四周张望了一眼,似乎担心被人发现,就急忙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两位年轻人便趁机将两箱高档白酒搬进了刘大可的办公室。刚说话的年轻人望着满是不解的刘大可道:“我们陆局长说是最近工作较忙,没空来向你祝贺,知道刘厅长刚上任应酬较多,就委托我们两个给刘厅长送点酒来。刘厅长你忙吧,趁着天还早,我们抓紧赶回去。”说话的年轻人冲另一年轻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还没等刘大可反应过来,两位年轻人已走出了刘大可的办公室,并顺手将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关好。 望着地上两箱高档白酒,不知为什么,黄正刚怒斥陆玉泰的情景跃然于刘大可的眼前,尤其是想起马山局班子的现状,刘大可顿时便明白了一切,就想让两个年轻人将陆玉泰送来的酒搬回去。 刘大可急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马山局的两位年轻干部已不见踪影。 望着眼前地上摆放着的两箱高档白酒,联想将来有可能对马山局的班子进行调整,刘大可如鲠在喉,就想给陆玉泰打个电话,让其方便的时候,将酒带回去。恰恰在这时,刘大可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刘大可长疾步来到办公桌前,一看电话是马山的区号,知道是陆玉泰打来的。果然,刘大可刚拿起电话,电话里便传来陆玉泰的声音:“刘厅长你现在忙吗?” 刘大可一听陆玉泰的声音,心里自然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 陆玉泰在电话里道:“我局的干部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在办公室。”刘大可顿时明白了一切,就道:“老陆你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里,陆玉泰一时语塞,支吾道:“没别的意思,本来我想借去省厅汇报工作的机会,专门去看看你,刚刚请示黄厅长,黄厅长说最近太忙,暂时不让我去汇报,我就派人给你送点土特产,权当接待用,请刘厅长笑纳。” /96/96595/29618934.html 99、核查刘大可 耳闻陆玉泰一番表白,刘大可心里很是生气,但嘴上仍笑道:“一点土特产?你们当地产外省的名酒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笑纳。我一上任,你就给我出难题,我能笑着拿啊,你抓紧派人把酒拿回去,否则,我将上交组织处理。” 陆玉泰一听刘大可要将送的高档白酒交组织处理,似乎有些焦躁,就忙道:“别别别,这么多年来,刘厅长对我们工作一直很关心,给予了大力支持,在刘厅长荣升之际,我们表示点心意还不应该吗?你要真的退回来,或是交组织处理,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放啊,不是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口实吗?求求你,刘厅长你就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收下吧。” “哈哈。你那老脸往哪放是你的事,但你给我出的这难题,我必须要处理。” “刘厅长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的工作还全靠你支持呢。” 刘大可见陆玉泰一再坚持,想到晚上还有应酬,就急忙道:“先把酒放在我这里吧,三天之内,你派人带回去,否则,我将交组织处理。”刘大可说完挂上了电话。 望着眼前的高档白酒,刘大可陷入了深思。眼前两箱高档白酒,其价格最少在一万元,于是黄正刚刚刚发怒的情景,再次不时的浮现在刘大可的眼前。刘大可长就想,陆玉泰肯定也想向黄正刚表达,遭到了黄正刚的训斥,一旦自己接受了陆玉泰这么贵重的物品,被人告发,组织上肯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而按自己对陆玉泰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轻易的将这白酒拿回去,而一旦出了事,黄正刚也会为难,最终受处分将是自己。为了两箱白酒,还没正式履职,便背上个处分,太不值了。想到这,刘大可觉得还是应该向黄正刚报告一下,看看黄正刚的态度再作处理。 当刘大可再次走进黄正刚办公室的时候,黄正刚先是一惊,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晚上接待省帮扶领导小组的事定下来了,还是按你的意思,安排在海天大厦吧,不过省里的领导可能晚一会儿到,你到时候在楼下接一下。” “噢。这么快就落实了,厅长的作风值得我们学习。”刘大可笑道,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样子,似有心事,黄正刚知道刘大可在拍自己的马屁,就微微一笑,没在意,而是问道:“怎么,有事啊?” 刘大可微微一笑,满脸苦色,黄正刚心里更是不安。 “趁我不在办公室,马山局的老陆给我出个了难题……。”刘大可望着黄正刚的脸色道。 “怎么了?”黄正刚笑道。虽然黄正刚看上去很随意,平静如水,但一提起马山局,提起马山局的陆玉泰,黄正刚就会联想到工作上不去,还到处乱告状,一团乱糟糟的班子,就感到头疼,当着刘大可的面,只能强压怒火。 刘大可担心黄正刚责怪自己处置不当,就没有如实汇报,而是想了想,道:“这不,我刚刚从你办公室出来,回到我办公室,一看,地上放着两箱白酒。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老陆便给我打来电话,说是送我两箱接待用白酒。” 黄正刚一听,脸色变得铁青,但当着刘大可的面,况且刘大可说的未必是实话,就强压胸中怒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笑道:“老陆想干什么,不把心思放在团结班子抓工作上,竟想些歪门邪道,给省厅出难题。”黄正刚还想说什么,传来敲门声。黄正刚见机要秘书急忙走了进来,就道:“有事啊。” 机要秘书望了刘大可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黄正刚似乎看出了机要秘书的心思,就又道:“很急吗?”机要秘书便站到黄正刚跟前,刘大可见状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坐在沙发上。机要秘书便低声对黄正刚道:“省j委来了两位领导,说是有紧急事情,要见你。”黄正刚听后,点了点头,道:“你先把他们安排在接待室,我马上过来。” 黄正刚望了坐在沙发上的刘大可一眼,道:“你先坐在我办公室,我有急事需要马上处理一下,一会儿,我可能还有事找你了解。”黄正刚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记录本,急忙向接接待室走去。 刚刚来到接待室门口,黄正刚便发现曾和自己谈过话的省j委副书记正满脸严肃的坐在迎门的沙发上。一见省j委的领导,黄正刚忙迎上前,笑道:“领导来我们厅,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啊,你这是暗访,还是暗察啊。”黄正刚然后又对正忙着端茶倒水的机要秘书道:“你打电话把天平书记喊来。” 省j委副书记指了指身边的沙发道:“老黄,你坐下,按照组织程序,有件事我们需要当面向你通报并进行核实。”黄正刚望了接待室房门一眼,道:“领导,是不是等等我们纪委的郑天平书记啊。”省j委的领导看了一下手表,未语。 不长时间,郑天平急忙走进了接待室,望着省j委的领导,郑天平似乎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满脸的茫然,黄正刚便道:“老郑把门关好。”黄正刚然后又望着省j委的领导道:“领导,你可以作指示了。” 省j委的领导望着黄正刚道:“我们刚刚接到马山市群众举报,说是你们下属的马山局给你厅领导送来两箱好酒,我们想核查一下,是否有这么回事?”省j委的领导满脸肃然。 黄正刚一听省j委果然是来查马山局陆玉泰为刘大可送酒的事,心想: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应该大胆承认,然后再思忖对策。否则,将承担包庇的责任。想到这,黄正刚就笑道:“有这么回事。”黄正刚回答的很简洁。 省j委副书记见黄正刚回答得很干脆,满脸不解,道:“怎么回事啊,你把情况详细的介绍一下。” 是啊,马山局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给刘大可送两箱高档白酒啊,而且刘大可刚刚收到,就被人告到省j委了,此事肯定是马山局内部人干的,但就目前马山局班子的现状,不易将此事简单的推到陆玉泰身上。否则,在组织还没对马山局的班子调整拿出周全方案前,先处理了陆玉泰,有可能会使马山局的队伍失控,将在马山局掀起更大的波澜,届时,组织就被动了。等调整方案制定好后,再处理陆玉泰也不迟,而且陆玉泰违反纪律规定,对其进行组织处理,是一个很好的理由。然而,找个什么理由呢,既使事情得到妥善处理,又不违背组织原则?黄正刚一时难以找不出合适的解释,就笑道:“哈哈。这么点小事,还要惊动省j委啊?”黄正刚想探听一下省j委领导对此事处理的态度。果然,省j委副书记满脸严肃道:“副厅长接爱下级的贿赂,这事还小啊?” “领导言重了吧?”黄正刚照样笑道。 省j委领导望了黄正刚一眼,似乎对黄正刚故意拖延搪塞有些不满,道:“黄厅长你还是抓紧把事情的经过向组织如实说清楚吧。” 经过再三考虑,黄正刚决定将事情如实向省j委副书记汇报,当然相关细节尽量简化。黄正刚道:“噢。是这样,我们厅刘大可同志刚刚提拔副厅长,往前又到马山挂职副市长,马山局陆玉泰同志考虑到刘大可同志最近应酬可能较多,也是为了便于工作,今天派下属送来两箱白酒,供刘大可接待用。” “噢。今天刚送来的?”省j委副书记道,态度似乎缓和了些。 黄正刚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不还存放在刘大可同志的办公室呢。”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省j委副书记笑道。 “这不,刘大可同志脱辞不掉,就将情况向我作了报告,现在大可同志还在我办公室呢,我们正研究如何处理呢,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对这酒该如何处理啊,我也想听听省j委领导的意见。” “也就是说,刘大可同志第一时间将情况报告了你?” “是的。” “你们还没有形成处理意见?” “这不事情刚刚发生吗,我还没做进一步的调查,领导就赶来了。” 省j委副书记点了点头,征询的目光望向正在记录的随从。随从摇了摇头。省j委副书记想了想道:“这件事情的性质非常严重,尤其是对刘大可同志来说,是一个考验。不过,还好,大可同志及时向组织作了汇报,没有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但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建议厅党组,一定要对陆山局送酒的领导同志,进行严肃的批评,指出其错误的性质,在一定范围内作出深刻的检查。” “好。我们一定对陆玉泰同志进行严肃批评。领导,还有指示吗?”黄正刚道。 事情基本处理完了,省j委副书记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就喘了口长气道:“你们抓紧开个会,研究审议一下,对送给刘大可同志的酒如何处理。然后,将处理结果报一下省j委。不过,在处理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千万不要造成新的矛盾。” 黄正刚见省j委副书记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也松了口气,道:“放心吧领导,我们会妥善处理的。总的想法是,把酒先退给当事人,然后,再查查当事人是否公款报销,如果公款报销,将报销的钱退给单位。但我们将对此事,举一反三,对当事者李玉泰进行严肃的组织处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还要经过党组开会讨论,最后形成决议。领导,你看这样处理……?” 省j委副书记微微一笑,道:“至于怎么处理,那是你们党组的事,只要不再违反纪律规定即可。”省j委副书记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黄正刚见状,忙道:“领导,你看时间不早了,干脆留下吃饭,我们也好向你汇报一下纪检工作。” “汇报工作好啊,我随时恭候,不过这饭就免了吧。”省j委副书记说着向接待室门外走去。因黄正刚晚上还要接待省里领导,也就没再进一步挽留。 /96/96595/29629038.html 100、特殊任务 黄正刚刚刚走进办公室,望着满脸肃然的黄正刚,刘大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疑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脸上泛着极不自然的微笑。 黄正刚来到办公桌前,一口气将杯子里茶喝掉,望了一眼正一直在望向自己的刘大可,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黄正刚叹了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无奈地道:“这老陆,真该调整了。” 刘大可从黄正刚的话语里似乎听出了什么,有些尴尬,但又不知该如何接话,就茫然的目光望向黄正刚。 黄正刚似乎心中的气消了些,道:“老陆给你送酒的事,被人举报了。” “这么快啊?”刘大可满脸的紧张与不安,似乎又为及时向黄正刚报告而庆幸,但话一出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没再说什么。 “虽然这件事情的发生,反映了陆玉泰同志党性不强,为达到个人目的置纪律要求于不顾,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马山局班子建设存在着严重问题,一个班子,如果内部不团结,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黄正刚感慨道。 刘大可静静地听着,其心里很清楚,虽然黄正刚在批评陆玉泰,但实际上是在敲打自己,而黄正刚的话极有道理,陆玉泰做法的确欠妥,自己的态度也不如黄正刚坚决。黄正刚望了刘大可一眼,继续道:“虽然这件事情主要责任不在你,但作为一名厅级领导干部,你没有采取果断措施,及时予以制止,你也有过错,我希望你能举一反三,从中汲取教训。按照省纪委领导的要求,你将就此事,在班子内部作严肃的自我批评,深刻剖析原因,从严自我要求。这不仅仅是省纪委的要求,我想对你今后个人的发展也有好处。” 刘大可见黄正刚的意见很中肯,感激的目光望向黄正刚,点头应允。突然间,黄正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准备怎么处理那酒啊?” 刘大可一怔,心想:作为当事人,自己怎么能有权决定处理啊?就道:“我服从组织的决定。” 黄正刚稍思忖,道:“刚才,省纪委的领导就此事专门向我提出了要求。我也将自己的想法向省纪委的领导作了简要汇报,本来我想将老陆送的酒作为厅里内部接待用酒,然后原价拨付给马山局。但后来我想,觉得有些不妥。如果这样悄悄处理了,他们内部肯定还会向有关部门反映,我们工作会更加被动。在对老陆提出批评的同时……。”黄正刚话还没说完,办公桌上电话响了。黄正刚拿起了电话。话务员对黄正刚道,有马山局陆玉泰局长的电话,请示黄正刚是否转接。 黄正刚一听是陆玉泰的电话,忙道:“快接过来。”电话一接通,黄正刚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冰冷的声音道:“什么事啊?”电话里,陆玉泰一直在向黄正刚道歉:“对不起领导,本来,想向厅领导表达一下个人心意,结果,我们内部有小人,听说,向省纪委告了一状。” 黄正刚一听陆玉泰还在为自己辩解,虽然内心极为生气,火冒三丈,但仍然强压胸中怒火,语调极为平缓道:“我早就说过你了,要把心思和精力放在抓工作和队伍上,结果你整天竟想些歪门邪道,给省厅出难题……。”陆玉泰似乎从黄正刚那极具威严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就连忙道:“对不起领导,是我考虑不周,不过,那酒是我个人花钱买的。是真心祝贺领导荣升。” 黄正刚见陆玉泰对自己所犯错误仍没有清醒的认识,更加生气:“你个人花钱买的,也不能向厅领导送礼啊,你知道你的行为属于什么性质吗?” 黄正刚未等陆玉泰回答,又道:“你这是在向厅领导行贿。怎么,现在刘副厅长就坐在我对面,你还需要向他解释吗?”黄正刚的目光向刘大可望去,刘大可低头不语,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 黄正刚没有为难刘大可,对陆玉泰道:“你刚才不是说,你送刘副厅长的酒,是你个人花钱买的吗?那我让刘副厅长把酒退给你,另外,按照省纪委的要求,你要就你的错误行为,在党组范围内作出深刻检查,并将检查情况报告厅纪委。”黄正刚说完扣上了电话。 黄正刚刚扣上电话,刘大可感激的目光望向黄正刚,双手合掌,迫不及待道:“谢谢黄厅长,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否则,我有嘴也说不清。” 黄正刚微微一笑,道:“好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你抓紧把酒退给老陆,至于他怎么处理是他个人的事。走,我们去海天大大厦吧,我估计省里的领导快到了。” 刘大可微微一笑,满脸的苦色。 表面上欠了黄正刚一个人情,实际上自己的短处被黄正刚紧紧地攥在了手里,以后自己在黄正刚面前也就抬不起头来,只有俯首帖耳。刘大可对陆玉泰更加气愤,但又不好发火,只是在心里骂道:这陆玉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大可低头胡思乱想着,险些撞到黄正刚办公室的门框上。 望着眼前的情景,黄正刚摇了摇头。 即将离开厅机关,前往马山挂职,代表省厅完成sw交办的帮扶任务。黄正刚对此高度重视,邀请sw经发办的领导同厅党组全体成员一起搞了一个简单的欢送仪式。省发办的领导非常高兴,对刘大可道:“老黄同志考虑得很周到啊,组织在家所有的厅领导专门为你们送行,态度很坚定啊。既然舞台搭起来了,下步你看你这主角了。”刘大可很激动,道:“黄厅长不仅是我们的好班长,还是一位好老大哥,既然我们代表厅里完成sw、sf交办的政治任务,那我们就殚精竭虑、竭尽全力努力工作,以出色的业绩回报sw、szf的关心,厅党组的支持。” “怎么好像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啊?”省领导开玩笑道。 “这重要的时刻,我们还是照张合影吧。”黄正刚道。 走出会议室,刘大可和省里领导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办公楼台阶下,站满了厅机关全体干部,一起为刘大可送行。望着眼前的一切,刘大可的眼眶有些湿润。 照完集体合影,黄正刚与省里领导一一与前往马山挂职的干部握手告别。黄正刚目光望向装有挂职干部行李的车,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借与梁海星握手之际,在梁海星耳边低语了几句。梁海星不住地点着头。 黄正刚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然后转身来到刘大可身边,对刘大可道:“天色不早了,马山市的领导还在等着你们,你们早点出发吧。” 刘大可一行一一与前来送行的领导告别后上车,即将离开熟悉的机关还有眷恋的岗位,去陌生的马山开辟一方新的天地,每位挂职干部的脸上写满了依依之情。 不知是有着过多的期待,还是过于兴奋,刘大可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载着刘大可一行的面包车刚刚驶出市区,刘大可便对一同挂职帮扶的干部道:“这次我们到马山挂职很急,来之前也没有开会,借着今天大家同坐一辆车的机会,有些事我想跟家大讲一讲。首先,大家心里要有打硬仗、打大仗、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我们这次到马山挂职,不同于以往到基层调研,我们是代表省厅完成sw、szf交办的帮扶经济发展的重任,可以说是责任重大,使命光荣。虽然,大家从事的工作与帮扶联系较为密切,但毕竟我们的主要职能是对基层工作指导,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都缺乏具体的基层一线实践经验,而经济帮扶工作最实际,成绩最实在,有多大的耕耘,就有多大的收获。另外,到马山挂职不同于在厅机关上班,工作和生活环境对我们每位挂职干部而言,都面临着不小的考验,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中,遇到什么实际困难或问题,你们可直接以找我,或是找赵良同志提出来,我们会想办法尽量帮助解决。当然,还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既然代表省厅去马山挂职,那我们就是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到马山挂职,就是马山市的干部,一定要服从大局,服从马山的安排……。” “刘厅长,你这是在作动员报告,还是做思想政治工作啊?”刘大可还没说完,高燕便道,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刘大可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就有些尴尬,笑道:“希望大家能理解。”高燕又道:“放心吧刘厅长,你的话我们都记在了心里,绝不会给你丢人。我说的对吧。同志们?”高燕的话音刚落,赵良、梁海星顿时响应,接着车内传来一阵欢笑声。 眼前的情景使刘大可深为感动,道:“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稍停,刘大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我估计到了马山后,马山市可能有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仪式上,可能让每个人都要表表态。大家趁到马山还有段时间,可以打个腹稿。” 刘大可话音刚落,赵良便道:“厅长,如果让我们表态,我们从哪几个方面讲啊,你先给我们提几条件要求不行吗?免得到时候说不到点子上,给你丢人。” “我替你准备个讲稿算了。”刘大可笑道。 “刘厅长干脆你代表了,为什么还非要每个人都要讲啊,那不是浪费时间吗?再说,我们和你不一样,你是厅领导,我们是具体干活的,人家马山市的领导从心里并不愿听我们讲。”高燕的话再次得到挂职干部的响应。刘大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省城通往马山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面包车疾驶着,载着厅党组的重托,还有sw赋予的神圣使命。 /96/96595/29638056.html 第三部 心志染色 101、新认识 深秋时节,路两旁金黄色的玉米有的已破包,如同一排排整齐的皓齿含笑,亭亭玉立,一派丰收景象,尤其是随着微风吹拂,来回摇摆,又似乎在欢迎着前往马山的挂职干部。 车内又陷入了宁静,似乎有些过于寂寞,赵良便提议道:“高科长的歌唱得非常好听,大家想不想听啊?”接着又是一阵起哄声。 “是吗,高燕?”刘大可回头望着高燕微笑道。 “这样吧,我唱歌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个要求?”高燕望着刘大可道。 “怎么,机关上还有这样的干部,还在人事处工作呢,竟然敢公开向厅领导提条件讲价钱。”刘大可一听有些不高兴,然而,又想:在去马山的路上,又不是在办公室,何必当真。想到这,刘大可笑道:“是你们赵处长让你唱的,又不是我提出来的。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向你们处长提啊。” “他又不是厅长,他说了不算。”高燕佯装生气道。刘大可仍然笑而不语。而赵良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就道:“我说了算,你提出来吧。我答应你。” 高燕一听,转头望向赵良,道:“那好吧,我唱歌可以,你替我作表态发言好吗?”高燕望着赵良道。赵良一听,未加思索便道:“就这要求啊,我还以为什么交换条件呢。没问题,到时候我替你。” “那好吧。大家都把耳朵捂好了,免得吓着你们。”高燕说着,便唱起了《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高燕甜美的声音刚一发出,立刻赢得了全车人的掌声。唱完,大家要求高燕再唱一首,却遭到了高燕的拒绝。高燕两眼望向车外,道:“不唱了,再唱就把车吓到沟里去了。” 刘大可没有说什么,眯着眼,嘴角挂着微笑,心想:这高燕真是个尤物,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高雅,歌还唱得这么有韵味。刘大可不由的回头望了高燕一眼,高燕的目光也在望向刘大可,她在想:这次挂职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高燕一见刘大可异样的目光,似乎自己的心思被刘大可发现了,脸有些热,慌忙低下了头。刘大可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望向坐在后排的梁海星道:“小梁,趁着现在有时间,你把稿子拿给我看看。” 梁海星不清楚刘大可此时的心思,不解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轻声道:“刘厅长,来之前,我不是在你的办公室,把稿子交给你了吗?” 刘大可有些尴尬,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微笑道:“你给我的是送审稿啊。”梁海星更加困惑,满脸的茫然。刘大可见梁海星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又道:“我的意思是你呈黄厅长审示了吗?”梁海星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有些不安,心想:在来马山市之前,刚刚赶写出来,你又没批示呈黄厅长审示,自己怎能擅作主张?但又不能将责任推给刘大可,就微微一笑,道:“还没来得及送呢?” 刘大可没再多说什么,从文件包里拿出了梁海星为其在马山市欢迎仪式上的讲话稿,仔细审阅了起来。突然,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拿出手机,拨通了黄正刚办公室的电话。刘大可长将讲话稿的事向黄正刚作了汇报。 刘大可扣上手机,又道:“大家以后都要注意啊,工作上的事,都是组织行为,尤其是一些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文稿,都要严格履行组织程序,不管我是否有批示,都要呈黄厅长审定。” 所有的重要文稿都要呈黄厅长审定?那在马山工作,每天将有许多重要的文稿起草,难道都要送黄厅长审定吗?暂且不提黄厅长是否有时间审阅,仅来回发送也不方便啊。最为关键的是,根本没有必要。梁海星觉得刘大可的要求,纯属一种姿态。再说,刘大可对着车上所有的人提出的要求,又没专门批评自己,就没再说什么。 刘大可继续审阅着文件,不时用笔在勾划着,作着补充修改。 车里很静,其他人的目光,不时的望向窗外,似乎被路两旁丰收景象,还有农民那忙碌的身影所吸引;车箱内弥漫着庄稼成熟的清香,沁人心脾。 刘大可终于看完了讲话稿,然后,又放进了文件包,揉了揉眼睛,道:“我们是到马山挂职的,不是前往马山局调研检查工作的。但毕竟和马山局是一个系统的,我们又是他们的上级单位,马山局的同志们知道后,可能会请我们。对此,黄厅长和我的态度很明确,尽量不要和马山局的干部进行接触,一律不接受马山局任何宴请。” “你们看。”刘大可刚讲完话,不知谁喊了声,大家的目光一同向车前方望去。高速公路正前方,高高挂着的红色条幅上面写到:“热烈欢迎省帮扶工作队!”路两旁鱼贯停着十几辆轿车,数十人站在高速路两旁,很是壮观。望着眼前的情景,大家内心一阵欢跃,顿时,车内顿时沸腾了起来。 “我们怎么成工作队了?”赵良不由地道。不料,赵良的话却遭到了刘大可的批评:“人家这是抬举我们,对我们高看一眼,说明马山市领导对我们的期望值很高。”刘大可的目光望向窗外,这才发现,行驶的面包车刚刚进入马山地界。 受到刘大可的批评,赵良有些不好意思,就道:“是,我理解不深,应该受批评。” 刘大可没再理会赵良,将目光望向欢迎的人群,似乎发现了什么,道:“靠近马路中央的那人就是市委吴强副书记。”见疾驶的轿车离欢迎的人群越来越近,刘大可又对司机道:“车开慢着点,尽量靠路边。” 离马山欢迎的人群越来越近,按照刘大可的要求,载着挂职干部的面包车徐徐停了下来,刘大可第一个走下来。 刘大可刚下车,马山市委吴强副书记便迎上前握着刘大可的手,望着车内正欲鱼贯下车的挂职干部道:“大家都不要动了。”刘大可似乎看出了吴强的心思,就向正要下车的赵良使了个眼色,赵良心领神会,立即下车跟在刘大可的身边,其他挂职干部只好又重新回到座位上。 陪同吴强的马山市委工作人员,先是将吴强副书记向刘大可作了介绍。接着,赵良上前,将刘大可向吴强作了介绍。刘大可握着吴强的手,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吴强。虽然对吴强了解不多,但出于将来长期在一起工作的考虑,来马山前,刘大可专门调阅了吴强的个人资料,又通过他人对吴强作了番深的了解:吴强大学毕业,曾长期在基层工作,具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前些年,刚由政府部门转任到市委,主要负责与省帮扶组联系对接。或许正是因为上述的原因,刘大可对吴强似乎格外热情,紧紧握着吴强的手道:“我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坐客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干嘛这么客气啊。” 省里派来的帮扶工作组,就是未来的财神爷,而哪个区县的领导不把gdp看作进步的阶梯啊,更是把刘大可视若上帝。而前来欢迎的各区县领导大多是负责抓经济的党委领导,怎肯放过第一次见面为刘大可留下好印象的表现机会?在刘大可与吴强寒喧间,一个个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争先恐后与刘大可握着手,嘴上不停地道:“欢迎到我们县视察指导”,“多关注我们区发展。”似乎担心刘大可一时记不住自己,将早已准备好的名片,塞到刘大可的手里。不长时间,刘大可的手里收了一叠名片。吴强见刘大可很热情,而县区负责人仍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道:“刘厅长你上车吧,周书记还在宾馆等着我们呢。”然后,吴强又对各区县的负责人道:“今天晚上市委欢迎刘厅长一行,大家一块参加,到时候,再和刘厅长详细交流好吗?”刘大可似乎没有听见吴强说什么,向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赵良招了招手,赵良急忙来到刘大可跟前。刘大可向赵良低语了几句。赵良立即上车将其他挂职干部喊下车,刘大可向吴强对前来挂职的干部一一作了介绍。县区的领导便又蜂拥着与前来挂职的干部一一握手,寒喧,不停的递名片,其目的就是争取得到帮扶工作组更多的支持,对发展当地的经济给予更大的帮助。顿时,迎接场地成了洽谈会。吴强不时看着手表,额前汗水不停的滴落到地上。 吴强焦灼的目光向欢迎的人群望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一穿警服的警察急忙出现在了吴强的面前,吴强向其低语了几句什么。那警察便迅速向停在前方不远处的警车跑去,不长时间,警灯停在了马路中间,警灯不停闪烁。吴强再次来到刘大可面前,道:“刘厅长上车吧,你的车跟在我的车后面,我给你们引路。”吴强说完向停在不远处的市委3号车走去。很快,吴强乘坐的轿车停在了警车的后边,后灯双闪,似乎在催促刘大可赶紧上车。刘大可见状急忙向自己乘坐的面包车走去。 /96/96595/29646920.html 102、强势书记 载着省帮扶组成员的银灰色面包车继续疾驶在高速公路上,刘大可一行似乎仍沉浸在欢迎的气氛之中,大家对吴强,还有各区县领导的热烈欢迎赞赏有加。刘大可似乎也觉得很有面子,对刚刚的迎接很是满意,听着大家的议论,嘴角还有目光,绽露着笑意。 “怎么样,通过刚刚的接触,大家有什么体会或是感想啊?”突然间,刘大可笑道,目光不停的在每个挂职干部的脸上移来转去。大家不知此时刘大可长心里在想些什么,生怕提问到自己,而自己的回答又不中刘大可的心意,就有的低着头似在思考,有的将目光望向车外,似乎在欣赏着田野丰收的景色,以各种方式逃避着刘大可的目光。刘大可将目光停在了高燕的脸上,见高燕一直在望向车外,就道:“高科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高燕先是一怔,道:“刘厅长我还是再给你唱首歌吧。”高燕的话音刚落,车厢内接着传来起哄声。刘大可摇了摇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刘大可似乎对高燕的表现不是十分满意,就又将目光望向梁海星,道:“小梁,你这笔杆子,你的感受呢?”梁海星脱口道:“压力或者说是责任。”梁海星的回答使刘大可感很满意。刘大可长微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道:“再具体一点。” 梁海星想了想,道:“我们第一次以挂职的身份来马山,对马山当地领导来说,也是初次见面,他们对我们如此热情,并非是对我们本人的尊重,而是对我们帮扶工作的重视,对我们日后的作为,有着更多的期许,对我们来说,则是责任与压力。” “还是秀才有水平。”梁海星刚刚回答完,高燕便道。 刘大可望了高燕一眼,高燕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多言,就伸了伸舌头,满脸羞色。刘大可道:“看来大家还真要好好准备准备,一旦让大家表态,大家就把自己的心里的话讲出来,要体现出我们的决心与信心,显示出点水平来。” 夕阳西下,西方的天际,残阳如血。在吴强的带领下,刘大可一行很快来到他们即将开展工作的第一站,马山宾馆,也是市委第一招待所,市委领导官方接待客人、召开重要会议的场所。然而,出乎刘大可意料的是,当车队驶入宾馆院内的时候,院内除了停了很多轿车,似乎显示着马山市有一重要活动外,一切静悄悄,显得很冷清,与高速公路上的热情迎接,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之前,到马山局调研时,刘大可曾入住过马山宾馆,对宾馆内的环境,并不陌生,然而尽管如此,也许在将来一段时日内,工作生活都在该宾馆,下车后,刘大可的目光仍在四处张望着,似乎对宾馆内的一切,感到很新鲜。 吴强见刘大可一个人在宾馆的院内四处张望,车停好后,就急忙下车向刘大可走来。 一见刘大可,吴强忙笑道:“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可以吧?” 似乎对眼前的冷落,刘大可并不介意,而是道:“马山的变化真大啊,一年前我来调研时,宾馆里还光秃秃的,你看现在,鸟语花香,小桥流水,秀美假山,一幅江南景致。” “在你们的帮助下,不出三年,整个马山的发展会赛过江南。走,我们上楼,周书记在会议室等你们呢。”吴强的目光有些愧色。 “怎么这么冷清啊?”不知谁说了声,刘大强不由的回头一看,大家都不在说什么,随着吴强和刘大可向楼内走去。 在吴强的引导下,当刘大可走进贵宾休息室的时候,马山市委周思国书记正坐在沙发上专心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报着马山天气预报。见刘大可有些不解,吴强便在刘大可耳边低声道:“周书记有个习惯,就是每天必看马山的天气预报,而周书记看天气预报,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耳闻吴强的解释,也为了避免打扰周思国看天气预报,刘大可就悄悄的退出了贵宾休息室,在门口静静的等候。 刚刚踏入马山地界的时间不长,但对马山的政治生态,刘大可却有着很多的疑惑,似乎觉得不如厅机关那样单纯。虽然自己对马山市的班子不了解,但感觉有些微妙,这周书记,也是未来自己的领导,谱摆得怎么这么大啊,自己作为省里的帮扶工作组,是代表sw前来马山帮助经济建设的,初来乍到,虽然不需要过于隆重接待,但也不至于如此冷落吧,作为工作组的组长,又是副厅级领导,周思国见到自己,两眼望着电视,屁股不抬,眼皮不睁,也太怠慢自己了吧。而眼前这吴强,似乎根本不是市委班子的主要成员,倒像是店小二。是周思国作风太霸道,还是这吴强在周思国手里有什么把柄?按理不应该啊,据自己了解,吴强作为基层干部,完全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就在刘大可胡思乱想间,休息室内传来说话声,刘大可知道天气预报播报完了,就将目光望向吴强。似乎此时吴强很是为难,专注的目光透过门缝望向休息室,双耳在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吴强见刘大可望向自己,理解刘大可的心意,就向刘大可点了点头。 在吴强的推让下,刘大可与挂职干部一同走进了贵宾休息室。一见刘大可,周思国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迎上前,握着刘大可的手,满脸微笑道:“欢迎刘大可,前来我们马山任职。”刘大可则笑道:“以后就在你的手下工作了,多包涵啊。” 周思国话语不多,和刘大可打过招呼后,和前来挂职的干部一一握手,刘大可站在一旁作着介绍。周思国的目光不时的望向站在一旁满脸微笑着的吴强,脸上似乎有些愠色。周思国望了吴强一眼,埋怨道:“马山又不是你自己的家,属于全市人民。刘厅长来了,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这不显得我们不懂礼数吗?”吴强似乎心有难言,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周思国来到高燕前,不由地一怔,道:“我怎么和你面熟啊?”高燕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疑惑的目光望向周思国。周思国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是不是有个亲戚……?”经周思国提醒,高燕想起了周思国的弟弟在sw组织部工作,自己的叔叔也曾在sw组织部工作过,是不是他们曾见过面,就道:“你是不是和我叔叔很熟啊。”“你叔叔?”周思国在极力回忆着。高燕知道现在的领导人很忌讳与组织部的关系,就道:“我叔叔叫高达,现在在……。”周思国恍然若悟,道:“我想起来了,你叔叔前两年到安庆任职了,抽时间叫你叔叔来马山看看。”刘大可目光在高燕与周思国二人间移来转去,心想:看来赵良推荐高燕来挂职对了,这里面的人事关系的确复杂。 周思国接见挂职干部后,坐在了沙发上,待挂职干部一一坐好后,周思国便就下步的工作安排,征求刘大可的意见。周思国道:“刘厅长,你看是不是这样,你们初来乍到,对马山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另外,往前很快要进入三秋大忙季节,马山毕竟是农业大市,这秋收仍是我们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丰产不一定丰收,我们要的是丰收,而影响丰收的因素很多。按照以往的规律,或许是老天故意考验人似的,这期间的天气最不稳定,有可能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即将快装进口袋的粮食全部烂在地里,一场大的干旱就有可能影响今年的秋种,对明年夏收造成影响。每年的秋收前,我们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我最近可能在确保秋收上投放的精力多一些。”周思国说着分别望了吴强和市府分管副市长单言清长一眼后,又道:“这样,有关帮扶工作特别是刘厅长有什么要求,老吴、老单你们多考虑一些。” 刘大可笑道:“周书记不用客气,既然我们前来马山工作,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马山市的干部了,一切听从马山市委市政府的安排。” 周思国连忙挥了挥手,道:“话,不能这样讲,你们是sw派来帮助我们发展经济的。虽在马山工作,但仍是省里的干部。”周思国说完,又将目光望向吴强:“你把省里的领导住宿生活都安排好了?” 吴强点了点头。周思国未等吴强开口,就又望着刘大可道:“市里条件比较差,你们先住在市委招待所,就是这个马山宾馆,如果随着工作发展,不太方便,再作调整。” 刘大可微微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是来马山工作的,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一会儿,为使大家对马山的经济发展有个初步的了解,我就马山尤其是经济发展概况向大家作一简要介绍。你也可以就需要马山市配合支持,给我们提几条要求,大家相互认识一下。然后,今天晚上,我和你们工作组一起吃个饭,有些话我们可以在饭桌上交流。”周思国望着刘大可道。周思国说完,目光又望向高燕,道:“小高,你今天晚上要好好的表现啊,你叔叔的酒量我清楚,你可不要给我打埋伏。”高燕脸色有些微红,轻声道:“我们高家的喝酒基因传男不传女。”周思国便道:“是不是像你说的这样,一试就知道了。”周思国说完,望了刘大可一眼道:“刘厅长我们去会场吧。”周思国说着起身向休息室外走去,刘大可赶忙起身跟在周思国的身后。周思国见状,急忙将刘大可让在自己的面前,道:“你在前。”大大可见状,推让周思国在自己的前面,道:“你是书记,我在你的领导下,你在前面。”周思国不肯,望着刘大可道:“今天你仍是客人,开完会后你就是马山市的一员了。” 欢迎会即将结束,周思国对会议进行了简要总结,专门强调:“县区所有的经济帮扶工作,都在市里的统一领导下进行。对市里下达的任务或是提出的条件要不折不扣的贯彻落实。这是政治。”强调之后,周思国又道:“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这两天,我们马山的上空有股强对流天气,在这个时候,我希望在坐的各级领导,尤其是与农业有关的各部门各单位的领导,都要将眼睛睁大了,将耳朵掏干净了,谁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就要严肃追究谁的责任。我想大家都会明白秋收的重要意义,过多强调的话,我不想多说,大家看着办吧。散会。” /96/96595/29659301.html 103、雷厉风行 欢迎宴会在市委招待所最大的宴会厅举行,虽然参加的人不多,但规格却非常高,一共安排了两桌,刘大可、赵良、梁海星和高燕在主桌,由市委周思国、吴强和市直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陪同;其他的挂着干部在另一桌,由市长何建鹏、副市长单言清陪同,人数有点少,显得有些冷清。周思国望了另一桌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就将目光望向吴强,道:“老吴,怎么老陆没来啊?” “老陆?”吴强不知周思国说的老陆是谁,疑惑的目光望向周思国。周思国望了刘大可一眼,又道:“虽然刘厅长是来帮助我们工作的,但毕竟是老陆的上级啊,你打个电话,让老陆和班子成员一块抓紧赶过来。”吴强终于明白了周思国的心思,就急忙起身离开了餐桌。周思国将目光望向刘大可,道:“他们班子一块来,也算是给你接风了,你也可以听听他们的工作汇报,这样就不用重复接待了。”刘大可看了看手表,道:“这么晚了,说不定老陆已经吃过饭了。”周思国刚要说什么,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了周思国,周思国望了一眼后,道:“你叫何市长看一下。”然后,又望着餐桌道:“他吃完饭正好,来了喝酒就行了,我们还没吃饭呢。这马山又不同省城,市委招待所基本上在马山的市中心,而从城东到城西,走着也就是一个小时,骑自行车也就是十几分钟,如果开车,还不够停车放车的时间。”刘大可望了周思国一眼,笑道:“一切服从周书记的安排。” 果然,吴强刚刚落座不长时间,陆玉泰便穿着汗衫和布鞋,脸上淌着汗走了进来。一见周思国,目光有些怯意,就向副桌走去。陆玉泰的穿戴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刘大可望着陆玉泰,不由的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就不由的将目光望向周思国。周思国不屑的目光一直在望向陆玉泰的背影。见陆玉泰四处张望,不知该坐什么位置,就道:“你的领导来了,你不先见见你的领导,急着找座位干什么?”耳闻周思国的话语,刘大可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真是死狗扶不到墙上,还是一把手呢,一点的规矩都不懂。陆玉泰望了周思国一眼,似乎发现了刘大可,急忙向刘大可走去,嘴上道:“本来想等市委接待完了,我们再安排第二场呢。” “第一场都没准备好,也没弄明白,你还安排第二场呢。老陆你看看你这穿戴。远看像个农民工,近看像个农民工,仔细一看,你就是个农民工。当然,我不是耻笑农民工。再说,人家农民工走个亲戚也穿得比你干净利索,你看看你,这哪像参加宴会啊,连赶集的也不像。你这也太随意了吧。”周思国一番奚落,逗得大家一阵大笑,陆玉泰脸色有些紫红,如同印度的老料小叶紫檀,就忙解释道:“我正在湖边散步,接到吴书记的电话后,生怕晚了,就急忙赶过来了,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周思国望了陆玉泰一眼,似乎仍怒气未消:“你这是理由吗?回家换身衣服还用多长时间啊,你这穿戴,这不是分明在告诉刘厅长,我们马山治安不好吗?”或许,周思国担心大家不理解其话意,就又解释道:“你换件整齐的衣服咋了,还怕打劫啊?” 周思国的话语又引得大家又一番大笑。陆玉泰刚要再解释,周思国似乎有些不耐烦,道:“你快在你们领导旁边坐下吧,今晚好好陪陪你们的领导。” “你们班子成员怎么都还没来啊?”陆玉泰刚落座,吴强便道。 “我不清楚啊,我让办公室主任通知他们了。我接到电话后马上赶过来了。”陆玉泰惊恐的目光先是望了周思国一眼,然后又望向吴强道。 吴强还没说话,周思国望了陆玉泰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批评道:“作为班长,连召集班子成员喝酒的能力都不具备,况且被陪的又是你的业务主管厅领导。原来提你的时候,别人就说你缺乏层级锻炼,不具备一把手所具有的组织领导能力,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了解,我发现,你是真的没有能力,像这样的人赖在领导的位置上,就是典型的尸位素餐。你这样的干部在位一天,就是对国家最大的浪费,对人民极大的犯罪,抽个时间,把你们班子全部调了算了。” 酒场上的话,有时带有情绪,特别是酒后的话不算数,但周思国毕竟是马山市委的一把手,他的话在马山市有着绝对的权威,又是宴请开始前,当着众人对陆玉泰的批评,周思国的话分量很重,只要周思国提出动议,一夜间,就可以将马山局的班子全部调整。刘大可心里很清楚,周思国对陆玉泰的批评,绝非仅因为陆玉泰没有召集班子成员参加宴请这么简单,是借事说事,而绝非就事说事,对事不对人,反映了周思国对整个马山局的工作不满。自己刚到马山市,工作还没开展,一场酒还没喝,就将马山局的班子全部调整了,对厅党组如何交待,马山局的干部如何看待自己,毕竟马山局属于自己的业务下级,马山局的班子不团结,一把手缺乏组织领导能力,省厅也有责任。想到这,刘大可长就望着身旁的陆玉泰,笑道:“周书记这是在关心你们班子,待会儿你要好好的敬周书记个酒啊,平时也要多向市委汇报工作,以实际行动争取市委和市府领导的理解和支持。” 不知天热,还是刚刚挨过周思国批评的缘故,陆玉泰不停的用餐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点头称是。刚刚落座,受到周思国一番奚落,似乎挨了一闷棍,陆玉泰有些懵,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思国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望了刘大可一眼,道:“基层不同于你们大机关,有时和风细雨的说教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一旦出了问题,上级还要将板子打在一把手的屁股上。” 周思国望了陆玉泰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又将目光望向吴强,道:“你明天召集政法相关部门开个会,把最近的社会维稳工作再强调一下,虽然秋收秋种是市里工作的重点,但维稳工作也不能放松,尤其是当前这节骨眼上,也最容易发生一些重大群体性纠纷,影响全市的大局。让有关部门把最近的情况梳理一下,然后你再强调强调。”周思国刚刚说完,吴强立即起身似乎要去安排落实。周思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示意吴强坐下,周思国继续道:“另外把前山、后山、安山,还有大孙、刘马分管维稳的区县委领导也喊上,前三个县与当地一些企业纠纷比较多,尤其是到秋收,容易发生了一些争执,这个时候别再给市里添乱了。告诉大家,在当前秋收秋种节骨眼上,如果再发生大的上访或是群体性事件,无论涉及哪个部门或是单位,都要严肃追责。”吴强认真听着,见周思国没有新指示,急忙起身离开餐厅去落实。 一走出餐厅,吴强就找来秘书,让秘书通知市维稳定领导小组成员单位和相关区县委分管维稳工作的领导,明天上午八点半在市委开会,传达周思国书记指示精神,研究当前维稳工作。 刚刚向吴强部署完工作,周思国又将目光望向另一桌的何建鹏市长。周思国道:“老何啊……。”何建鹏耳闻周思国在喊自己的名字,立即起身望向市府办公室孙永金主任。孙永金立即拿着记录本同何建鹏一起来到周思国的身旁。周思国抬头望了何建鹏一眼,道:“老何啊,刚才你也看天气预报了,最近要关注一下天气状况,明天你召集市防汛相关部门,调度一下情况,尤其是防涝工作看看做得怎么样,一旦像天气预报讲的那样,发生大面积强降水,一定要确保田地里的水能及时排出去,绝不能将洪水变成洪灾,强调得严肃些,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另外,前山那个小煤窑关了没有?派安检局和国土部门检查一下,上次研究关停的单位,一定要真正关停下来。没有关停的也要注意安全,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发生重大安全事故。那几个小煤窑,一年向市里也交不了几个钱,倒肥了不少的不法商人,你们抓紧研究个妥善解决的办法,待条件成熟了,全部关了。” “好。我这就去落实。”何建鹏说着望了一直在记录着的孙永金一眼,道:“你先将周书记指示传达给相关部门,让他们好好准备,明天上午八点,在市府第一会议室,召集相关部门开会,进行具体研究落实周书记的指示精神。另外,通知分管副市长出席。”孙永金记录完后,立即走出了餐厅,落实市领导重要指示精神去了。 周思国部署完工作,望了刘大可一眼,道:“你们刚来,明天上午召开个座谈会,让市里经济口的相关单位一把手参加,先让他们介绍一下市里经济规划和进展情况。你们来之前,我让他们搞了个帮扶对接方案,我感觉有些粗,退回去,让他们重新完善,你们共同研究制定个具体的实施方案。具体的工作我就先不给你讲了。你看这样好吗?” /96/96595/29679813.html 104、市委书记的谨慎 刘大可长没有直接回答周思国,而是将目光望向赵良,感慨地道:“你看看人家马山市的领导作风,绝不是仅能用雷厉风行、勇于担当、积极作为来形容的。你再看看我们机关那些干部,不能说天天喊苦叫累,但我们的精神状态和作风,照着人家基层差远了。一天到晚,养尊处优,工作没干多少,这也看不管,那也不如意,自以为了不起,真该多组织些机关干部深入基层,看看基层的干部是如何工作的。”作为人事处的副处长,赵良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 周思国似乎很疲劳,微微一笑,道:“基层工作不同于你们省厅大机关,基层的工作很具体。尽管这样,稍有不慎,还不知发生什么问题。”周思国还要说什么,服务员走上前,低声道:“周书记,菜基本上全了,可以开始了。” 服务员向周思国请示间,刘大可不由地望了一眼餐桌摆放的菜肴,基本上是当地的特产,甚至连压轴的大菜,也是当地的鲤鱼,就不由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哪是市委书记请客啊,也太节俭了吧?” 周思国望了餐桌一眼,对服务员道:“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再上菜,精致一点,少一点,吃不了浪费多可惜啊。”周思国说着,又低声嘟囔道:“真是不种田不知爷辛苦。”周思国说着望向身边的刘大可道:“这都是马山当地的绿色食品,绝对无公害,环保,养人。”周思国说完,又对另一桌何建鹏道:“老何,咱开始啊。”何建鹏立即起身应声道:“好,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市委周书记致辞。”周思国连忙摆了摆手,道:“市委和市政府的分工很明确,市委抓党建,市府抓发展,人家刘厅长是来帮助你们市府工作的,致酒辞你让我说干什么?我这不是越权了吗?” 何建鹏似乎没有听清周思国的话,继续道:“下面,我们欢迎周书记作重要讲话。”何建鹏的声音刚落地,接着便是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周思国摆了摆手,然而掌声更加激烈,大有周思国不讲话,大家不善罢甘休之势。周思国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急忙起身道:“来,老何还是你讲几句吧,时间不早了,你讲完,我们好开始。”何建鹏起身向周思国走去,道:“让我们再次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周书记作重要讲话。” 周思国见推辞不掉,便即兴讲了些坚决拥护sw、szf的决定,欢迎刘副厅长来马山工作之类的祝酒辞。周思国祝辞结束,宴请正式开始。 按照酒桌上敬酒程序,周思国和吴强敬过酒后,轮到陆玉泰敬酒。不知是因为很少参加如此隆重场合,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或许刚刚挨周国思的批评,陆玉泰仍心存不安,如同小学生端坐,又似木人。刘大可见状,便向陆玉泰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陆玉泰急忙着端满满一杯白酒,左顾右盼,似乎有些为难:刘大可远道而来,作为客人本应向敬刘大可;刘大可是自己的业务上级领导,周思国是市委书记,职务也比刘大可高,而且刚刚批评过自己,借着敬酒可以争取周思国的信任,先向周思国敬酒也有道理。眼前的情景,使得陆玉泰有些为难。刘大可似乎看出了陆玉泰的心思,就再次向陆玉泰使了眼色,示意陆玉泰先敬周思国。于是,陆玉泰就端着酒,来到周思国面前,欲向周思国敬酒。未等陆玉泰开口,周思国似乎看出了陆玉泰的心思,望了陆玉泰一眼,立即批评道:“你工作糊涂,喝酒也不明白,今天酒场主题是什么,你不清楚啊,你还是不是马山的干部啊?你不敬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敬我们当地人干什么,怎么连敬酒的规矩也不懂啊?” 陆玉泰有些不知所措,就将目光望向刘大可。或许主意是自己出的,刘大可见陆玉泰有些为难,就急忙帮着陆玉泰打着圆场。刘大可望着周思国道:“陆局长这杯酒,主要不是先敬谁的问题,人家是想用这杯酒向周书记表个态。” 周思国仍然坚持道:“表态也不能用酒表啊,待用抓工作的实际行动,等你把你们的班子调理好了,工作抓上去了,我请你喝酒。届时,你再敬我也不迟。如果不是刘厅长站出来,替你说话,就凭你们现在作派,我早建议市委组织部门,把你们整个班子全部调整了。你还不感谢你们刘厅长啊。连这事都整不明白,更不用谈工作了,我看你是整天拿着屁股思考问题。” 又挨了周思国一通批评,陆玉泰心里极为不安,茫然不知所措,求救的目光不时的望向刘大可。刘大可起身道:“这样吧,我今天刚刚报到,还没有正式工作,我们一块敬周书记。”刘大可说着端起了酒杯。周思国望了刘大可一眼,道:“别啰嗦了,你们喝你们的,我喝我的。”周思国说着,望了高燕一眼,道:“来,小高,你替你叔叔捎杯酒。” 高燕一听周思国喊自己的名字,就端着一杯白酒来到了周思国的面前。周思国从高燕的手里接过酒杯,闻了闻,向身后一甩,将高燕酒杯里的水倒在了地上。周思国道:“刚才我一直在注意着你,从开始喝酒到现在,你一直在喝白开水,酒品如人品,酒风代表作风,你平时就这样做人事工作的啊?来,满上。”周思国望望了身后的服务员一眼,服务员立即将高燕的酒杯倒满白酒。 望着眼前满满的一杯白酒,高燕似乎有些为难,道:“对不起,周书记,我真不会喝白酒。”周思国道:“谁生下来就会喝白酒啊,干部在历练,喝酒在锻炼,你不锻炼怎么能进步啊。这杯洒是我敬你叔叔的,告诉你叔叔有机会让他到马山来,我们之前是老朋友。” “谢谢周书记,我一定将周书记的心意转告我叔叔。我叔叔曾向我提及过您。我叔叔对我说,周书记人很好,今天虽然刚刚接触周书记,但周书记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酒品如人品,果然像我叔叔说的那样,周书记不仅工作能力强,为人也豪爽。”高燕说着端起了眼前的白酒。 “我和你叔叔是多年的老相识了。要不,我怎么上来就感觉你有些面熟啊。我们不谈这些了,先把酒干了。”周思国说着仰起脖子,欲将杯子里的白酒一干而净。高燕见状,急忙拦住了周思国,道:“周书记,这杯酒是我代表我叔叔敬您的,我先干了,周书记随意。”高燕说着,将杯中酒全部饮下,然后又叫来服务员满上一杯,道:“这杯洒是我敬周书记的,希望以后,周书记多多关照。”高燕说着,一仰脖子,再次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下。高燕的举动,似乎深得周思国的赞赏。周思国微笑道:“小高酒量还可以啊。” “不,不……。”高燕说着,双手捂嘴向餐厅内的卫生间跑去,将自己的酒杯留在周思国面前。高燕匆忙的样子,周思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望着高燕的背影,周思国不由的笑了。 刘大可、陆玉泰两人端着杯子,还有其他客人,目光一直在望向周思国和高燕。眼前的情景同样让刘大可感到惊奇,而对陆玉泰的表现似乎有些不满意,低声道:“老陆你看看你的表现,话不会说,酒敬不下去,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同志呢。”陆玉泰有些无奈,微微一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周思国回头一望,见刘大可和陆玉泰仍在端着酒杯闲聊,就道:“这么长时间,你们还没喝下去啊。” “怎么样,你看周书记又批评你了吧,还不快干了。”刘大可说着,将杯中的酒一干而净,陆玉泰也不迟疑,将杯中酒全部喝完。 “对不起,周书记刚才喝得有点急。”高燕很快又来到了周书记面前,额前的刘海有些湿润,像是刚刚洗过。高燕说着,拿起自己用过的酒杯就要离开。周思国见状急忙道:“别走啊,小高……。” 高燕见周思国喊自己,不知周思国有什么事,就停住了脚步,来到周思国面前。周思国道:“你还没敬你们刘厅长呢。”刘大可见周思国点名让高燕敬自己酒,忙摆手制止了,笑道:“哪有自己人敬自己人的啊。”然后,刘大可又对高燕道:“好事成双。” 高燕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变着法的让周思国多喝点酒,以此加深感情,也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刘大可话音刚落,高燕便道:“对,我再敬周书记一杯酒吧。”高燕说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酒壶,欲给周思国倒酒, 周思国见高燕正忙着给自己倒酒,知道高燕已不胜酒力,就道:“好了,我们不是刚才喝了吗?你也休息一下吧。”周思国未再提让高燕向刘大可敬酒的事。高燕似乎很执著,坚持要向周思国敬酒。 周思国书记见高燕不仅性格开朗,而且伶牙俐齿,时间再长,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就道:“我再喝几杯没问题,但我不敢多喝,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一旦有急事,需要马上处理。” 高燕似乎理解了周思国,就没再为难周思国,但似乎眼前的情景不该怎么处理,有些尴尬。周思国似乎看出了高燕的心思,在高燕耳畔不知低语着什么,高燕不住的点着头。 /96/96595/29689913.html 105、市委书记急忙退出餐厅 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高燕,见周思国与高燕窃窃私语,心里就想了许多,越发觉得这高燕的确不一般,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与周思国的关系竟然发展如此密切的程度,日后定会前途无量。或许自己有一天,也会有用的着高燕的地方,就感激的目光望向赵良,是赵良向自己推荐了高燕。此时的赵良正在和马山的干部敬酒,见刘大可目光望向自己,不知有什么事,就端着酒杯急忙向刘大可走来,刘大可见赵良误会了自己就急忙摆了摆手。赵良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微微一笑,继续和当地的干部喝酒。当地干部得知赵良是厅人事处副处长,似乎高看其一眼,向赵良敬酒的人特别多。 高燕见刘大可似乎有些冷清,就端着满满一杯酒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道:“厅长,我敬你一杯酒,感谢你多年对我的关心,预祝我们帮扶工作顺利,同时,祝你荣升。”刘大可一听便笑道:“你三层意思,用一杯酒来表达啊?” 高燕一听,满脸的困惑,心想:怎么,嫌酒敬少了?高燕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道:“厅长的意思是,我敬三杯酒?”刘大可不由的笑道:“怎么我们开始打内战了?” 高燕见刘大可没有端酒,就放下自己的酒杯,欲为刘大可端酒。刘大可见盛情难却,就对高燕悄声道:“就喝一杯吧,意思到了就行了。一会儿,宴请结束,老陆还要安排第二场出去唱歌呢。”高燕点了点头,望向自己满满的一杯酒,似乎有些难为情。刘大可似乎看出了高燕的心思,低声道:“这样吧,我们意思一下就行了,然后,一块去敬周书记。”刘大可见陆玉泰正在打手机,就道:“你也端上酒。”陆玉泰一怔,望着手机道:“我看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在联系唱歌的事呢。”刘大可似乎对陆玉泰的表现有些不满,笑道:“你什么时候联系不行啊,非得关键时候打手机。你这人啊,怪不得上上下下对你都不满意,一点也不敏感。”挨了刘大可一顿批评,陆玉泰赶紧关上手机。与刘大可一起端着满满一杯酒,向周思国走去。 一见眼前的阵势,周思国顿时明白了一切,道:“好啊,你们一起向我进攻啊?”刘大可反应极快,道:“周书记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分别敬您啊?”周思国分别望了刘大可、高燕,还有陆玉泰一眼后,道:“怎么,你们仗着人多势重啊?”突然,周思国望着陆玉泰似乎发现了什么,道:“你不是马山的干部吗?你什么时候成了厅里的干部了?”刘大可见周思国又想批评陆玉泰,就道:“我们是以系统的名义,敬马山市委的领导,感谢周书记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这杯酒敬过之后,我也是马山的干部,是你的属下了。”周思国微微一笑,对刘大可道:“马山有六百多万人,你们两个,每人都要敬一杯啊,马山市委的领导干部还有上百呢,你们敬的过来吗?”刘大可见周思国不肯端杯,就道:“这样,没他俩的事,我代表我们黄厅长敬你一杯吧。感谢多年来,你对我们工作的理解支持。”周思国依然坐着,不为所动。 “我和你们黄厅长是老朋友,他要敬我酒,还要你来代替啊?”周思国笑道。刘大可感觉周思国似乎有些小视自己,就有些不高兴,但仍笑道:“但场合不同啊,要不这样吧,我让我们黄厅长给你通个话,你看看,黄厅长怎么说。”周思国见刘大可要掏手机,忙挥了挥手,道:“谢谢了。我不是不能喝,再喝几杯也没什么问题,但地方工作不同于你们省厅大机关,说不定随时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一旦喝多了酒,会误事,希望大家谅解……。”周思国还要说什么,突然秘书拿着手机来到了周思国的面前,周思国急忙接过手机,很快周思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接完电话,周思国对秘书道:“马上通知吴副书记,让市委办公室通知相关部门领导开会。”周思国说着将手机递给了秘书,又对刘大可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刘厅长,有点事,我得提前离开,你们继续进行。”周思国说着疾步向餐厅外走去。 周思国离开了餐厅,座位前,留下了敬酒的刘大可、高燕,还有陆玉泰。刘大可望着眼前的酒杯,微微一笑,有些苦涩。陆玉泰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道:“周书记就这风格,今天不错了,他陪了一个多小时,平时他陪客人吃饭从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周思国走了,吴强同样风一样的走了,虽然市里帮扶工作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还在不停的劝着酒,但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餐厅顿时冷清了许多。瞬间的变化,使得刘大可内心充满了无限感慨。刘大可向陆玉泰使了个眼色。陆玉泰心领神会,将脸凑到刘大可的耳边悄声道:“车都准备好了,就停在门口。”刘大可望了劝酒正欢的马山市当地领导一眼,对陆玉泰低声道:“周书记前脚离开,我们后脚就退出,这样好吗?”陆玉泰很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不好啊,你以为这些人是专门来陪我们的,他们是来陪周书记的。周书记一走,他们的心早不知飞到什么什么地方了,这就叫应酬。”刘大可想了想,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那好吧,我们悄悄离开。”刘大可话音刚刚落地,陆玉泰起身离开了餐桌。刘大可望了众人一眼,见没人注意自己,一个人悄悄向餐厅外走去。 不长时间,陆玉泰带刘大可来到了当地一家较有名的歌厅。一抬头,见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刘大可似乎有些不高兴,道:“老陆,你这是把我们带到了哪里?” “刚才喝了不少酒,现在请刘老板出来放松一下,想喝酒,咱就喝酒;不想喝就唱唱歌放松一下。”陆玉泰很不以为然道。 “什么老板啊,这地方这是我们来的吗?”刘大可望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仍批评道。 “哈哈。我这观念本来就够落伍了,没想到,刘老板比我还保守。将来刘老板少不了和商人打交道,这里可是谈生意绝好场所。不过,来这里最好不要喊职务。” “那喊什么?”刘大可满脸的困惑。 “见了男服务生喊少爷,女服务喊公主,他们喊我们叫老板。刘老板既然来了,我看还是进去体验一下吧。”陆玉泰劝道,推着刘大可往里走去。刘大可似乎仍有些不情愿,道:“来这乱七八糟的地方不会出事吧?” “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放松,谁都不认识谁。再说,我们是来唱歌的,又不是干别的,能出什么事啊。别再犹豫了,老板快进去吧。”陆玉泰劝道。 “怎么样,我们进去见识见识?”刘大可望了正低头观望的高燕、梁海星一眼道。梁海星低着头似有心事,未语。高燕则直言道:“即来之,刚安之。还是客随主便吧。”忽然间,刘大可似乎从人群中发现了什么,道:“赵良小赵呢?他怎么没来啊?” 高燕立即回答道:“赵处长酒场还没结束,便被他同学喊跑了。” 本来唱歌就不是什么光彩行径,宴请结束了,赵良与同学单独见面,加深感情,情理之中,未尝不可。刘大可也不好说什么,随口道:“去喝酒也不说一声,这小子,真是无组织无纪律。” 刘大可似乎仍不情愿,就将目光望向陆玉泰,陆玉泰慌忙低下了头。刘大可不知陆玉泰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些不解。陆玉泰望着前面说说笑笑的客人,凑到刘大可耳边,低声道:“刘老板,你看到刚才走进去的那矮个子男人了吗,他曾是市里的领导,刚退居二线。”刘大可恍然道:“市里领导也经常来这地方?”陆玉泰国欲言。突然,马山局办公室主任侯晋生匆忙从歌厅内出现在刘大可的面前。刘大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先是一惊,未等刘大可开口,侯晋生便道:“刘老板进去吧,房间我都安排好了,999。” 陆玉泰见刘大可满脸的茫然,似还在犹豫,就上前介绍道:“这是我们办公室主任侯晋生同志,是我让他提前来安排的。” 经陆玉泰提醒,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是这位侯主任,前段时间代陆玉泰为自己送的酒。想到这,刘大可道:“我们早认识,还用得着你来介绍啊。” “刘老板那还纠结什么,为了安排大家唱歌,侯主任饭都没吃好?”陆玉泰望着刘大可,满脸堆笑。 “那好吧。我们进去体验一下。”刘大可说着向歌厅内走去,梁海星、高燕也不再犹豫,随刘大可一同向歌厅内走去。 一走进歌厅房间,刘大可先是一惊,见一排穿着短裙、浓装艳抹的小姐已站在了宽大的房间中间,个个妖娆。一位厅级领导和下属到这地方,刘大可首先考虑到,一旦传扬出去,将对自己造成怎样的负面影响。望着眼前的情景,就有些生气,对陆玉泰道:“老陆你这是想干什么?” 来唱歌啊?陆玉泰不了解此时刘大可的心思,一时语塞,就将目光望向侯晋生。侯晋生正忙着关房门。 /96/96595/29707381.html 106、刘大可走进灯红酒绿 侯晋生见刘大可有些生气,就笑道:“饮酒唱歌要的是兴致,几个大老爷们唱歌有什么意思啊,美酒美女加咖啡,那才叫兴致盎然。我说的对吧,老板?”经侯晋生一番调侃,刘大可气消了许多,或许刘大可故作姿态,心里根本没有生气;或是求之不得,只是碍于其副厅长的身份,不得不表明一下态度。 果然,侯晋生一番花言巧语,刘大可心情好了许多,笑道:“这小侯还挺有生活品位呢。”刘大可望了陆玉泰一眼,似乎仍没忘记批评陆玉泰,道:“你这办公室主任比你这局长强多了。”陆玉泰满脸的羞色,不知该如何回答。“都是人吗?是吧,老板。老板,你选一个吧,别让公主光站在这里啊。”刘大可望了面前艳丽佳人一眼,笑而不语。侯晋生便来到小姐面前,分别为刘大可、陆玉泰、梁海星选了一位漂亮的小姐。陆玉泰连忙挥挥手。梁海星见陆玉泰拒绝要小姐,自己也拒绝了侯晋生的好意。侯晋生目光望向一直在看歌单的高燕,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高小姐……。” “什么高小姐啊,喊高姐。”侯晋生还没说完,高燕便道,满脸娇羞,又透出几分的高雅。 “好好,高姐,给你挑个少爷吧。”侯晋生满脸微笑道。 “这里这么多老爷和帅哥,我还要什么少爷啊?!”高燕一席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侯晋生对被选中的小姐道:“好好照顾我们老板啊。如果照顾好了,我有小费。”那小姐似乎很大方,笑道:“我的男人能照顾不好吗?”那小姐说着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望了刘大可一眼,坐在了刘大可的身边。 那小姐娇滴滴的声音,被身边的高燕听到了,似乎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撇了撇嘴,讥讽道:“哟,嘴巴真甜啊,抹了蜜吧。还你的男人呢?!入泂房了吗?没入洞房怎么就成了你的男人了。说的跟真的似的。” 遇到了较真的高燕,又挨了几句呛白,那小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刘大可心情颇好,不停的笑着。那小姐不满的目光望了高燕一眼,拿起茶几上一个香蕉,剥好后,放进了刘大可的嘴里。刘大可咬了一口,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高燕知道那小姐故意气她,自然也不示弱,望了那小姐一眼,起身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坐在了刘大可身子的另一边,道:“送香蕉算什么啊,有本事,和你老公喝交杯酒啊?”刘大可见高燕的玩笑,开的有些大,就佯装生气道:“小高……。” “哟,才认识几分钟啊,就翻脸不认人了?”高燕望着刘大可撇了撇嘴。刘大可望着满脸红晕的高燕笑道:“小高,你是不是喝多了?” “好。我接受老板的批评,以后保证滴洒不沾。”高燕举着右手道。 刘大可担心高燕误解自己,就将目光望向陆玉泰,道:“今天晚上,小高表现不错。”陆玉泰连忙点头道:“高科长有酒量。” 刘大可的夸奖似乎并没有得到高燕的谅解,道:“算了老板,打一巴掌,然后再送一个蜜枣。” 说话间,侯晋生为每位客人倒满了一杯啤酒,然后,举着满满一杯酒,来到刘大可的面前,道:“刘老板,今天晚上我没有机会参加市里的宴请,也就没法向老板敬酒。在这里,我补上,首先祝老板荣升。”侯晋生说着,一干而净。 “今天晚上喝了不少,还喝啊?”刘大可望着眼前的酒杯,看上去有些为难。 “老板,这是下级敬你的酒啊?”侯晋生说着,为刘大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刘大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侯晋生然后又向梁海星走来,梁海星什么也没说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洒杯,全部喝下。 侯晋生又端着满满一杯啤酒来到了高燕的面前,高燕知道侯晋生的来意,急忙将双手捂住了酒杯,道:“猴子变人一万年,人变猴子一顿酒。我再喝就成醉猴了。”高燕一句顽皮的话,逗得大家揍腹大笑。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就目光望向陆玉泰,道:“老陆,你不是说,班子其他领导都在等着我吗?他们呢?” 面对刘大可的突然发问,陆玉泰一时语塞,就将目光望向侯晋生:“我让侯主任通知了。”侯晋生似乎理解此时陆玉泰的心思,就道:“刘老板,你是不是该献首歌了?下面,欢迎刘老板唱首歌好吗?”侯晋生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陪唱的小姐望了刘大可一眼,道:“老公,你想唱什么啊,我帮你点。”刘大可没有回答,将目光望向角落一直坐着的梁海星,见梁海星似有心事,就道:“小梁,在想什么啊?” 此时的梁海星心里很是不平静,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时的映现在其眼前,心想:下午在车上说好了,鉴于马山局班子现状,在厅里做出对马山局班子调整前,任何人先不要与马山局的领导接触,怎么酒场还没结束,就安排好了唱歌,这都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梁海星正胡思乱想间,耳闻刘大可的声音,忙道:“可能今天晚上酒喝得有点急,有点犯迷糊。” “什么犯迷糊啊,是不是一个人觉得很孤单啊?我过来陪陪少爷。”高燕说着向梁海星走去。 “咳,有些事情,我真的很难办,他们不配合,我有什么办法?”陆玉泰望了刘大可一眼,低头喃喃道。 刘大可望了陆玉泰一眼,似乎对陆玉泰的回答不是很满意,道:“他们有他们的问题。依我看,马山局的现状,你作为一把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该硬的时候硬不起来。软的时候,又不注意方式方法。” 虽然刘大可满脸微笑,但陆玉泰却感受到了刘大可来自心间的严厉,不知该如何解释,头低得更低。 “你看看人家周书记,那权威,可谓一言九鼎。今天晚上,我看市长向他汇报工作都毕恭毕敬。你也是一把手,你有那魄力吗?”刘大可望着陆玉泰道。 “人家是市委书记。”陆玉泰似乎不同意刘大可的说法,低声道。 “市委书记咋了,其性质和你不一样吗?都是一把手,都承担着抓班子带队伍的职责。” “人家周书记干几年就走了,我将来退休还要在马山。大家长期在一起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觉得拉不开面子。” “面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光要面子好了,可结果呢?市里点,厅里不满,你说你这一把手不觉得……?”刘大可本想说“窝囊”,又担心陆玉泰接受不了,就忙改口道:“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周书记的作风的确有些霸道,你没看出来吗?其实,市委的班子、市委和市府两个一把手间,也不是很团结。”陆玉泰道。 陆玉泰的话音刚落,立即招致了刘大可的批评:“你不管人家团结不团结,反正大面上,人家周书记目前在马山市有着绝对的权威。有权威就会出成绩,不像你,把马山局弄的上下不满意。” 受了刘大可的一顿批评,陆玉泰心里很不舒服,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本来刘大可还想说什么,见陆玉泰低着头,知道其心里不好受,况且人家专门来请自己唱歌,又不是开座谈会,就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直在调选歌曲的侯晋生瞥了刘大可一眼,见刘大可不再说话,就道:“谁唱歌啊?刘老板的歌怎么还没点好啊。” 侯晋生说着将目光向刘大可望去,见刘大可似乎对唱歌不感举趣,一点的反应也没有,不兔有些尴尬。侯晋生话音刚落,高燕便举起了手,道:“我想跳舞。”高燕说着望了梁海星一眼,道:“梁老板,你干坐着多没意思啊,你跳舞,还是唱歌?” 虽然平日里,梁海星与高燕接触并不多,但今天晚上高燕的表现,使梁海星对高燕有了全方位的认识,知道高燕是位敢说敢做的女人。想了想,与其和高燕跳舞,还不如唱歌,梁海星道:“我不会跳舞,还是唱歌吧。”侯晋生一听,便道:“那好,下面,让我们欢迎梁老板为大家高歌一首。”侯晋生说着,为梁海星点了一道歌。 高燕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邀请刘大可跳舞。 侯晋生关上了房灯。顿时,房间内暗了起来,随着舞灯的照耀,流光溢彩。 侯晋生见陆玉泰仍木人般坐在沙发上,就来到陪唱的小姐面前,低语了几句什么。小姐听后,便向陆玉泰走去。 艺术是相通的,虽然梁海星第一次在歌厅唱歌,平时也很少唱歌,或许是自小爱好书法的缘故,有着良好艺术的熏陶,自然歌声也极为优扬,一曲《涛声依旧》如痴如醉,跳舞的小姐赞叹的目光不住的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唱得也极为投入。 也许第一次拥抱着年轻美女跳舞的缘故,尤其是随着高燕身上特有的芳香,还有青春女人的骚动,呼出的气息,一起涌向刘大可心间的时候,刘大可的心里如同揣了小兔般,本来就不会跳舞,此时舞步更乱,不时踩着高燕的脚,一种受罪的感觉。高燕就笑道:“老板不会跳舞,还不会走路啊,跳舞其实就是走路。” 当然会走路了,但与年轻漂亮的高燕跳舞,毕竟与走路不同,刘大可的心里总是放不下,想入非非,尤其是当高燕身上那年轻女性特有的荷尔蒙,还有汗香一同随着刘大可的呼吸,飘进其胸腔时,心思就有些不安分,眼前不时产生一些幻觉,又时时想起一位领导与年轻下属跳舞的故事。 一次会餐结束后,会议主办方安排会议代表跳舞,有位领导虽然舞姿极为一般,但跳得却非常欢。舞曲一响,那位领导便邀请一位漂亮女下属跳舞,开始那位领导还比较绅士,后来,也许舞兴大发,那位领导有些手舞足蹈,右手似乎成了多余,随着响起的音乐,在女士的后背揉来摸去。开始,女舞伴还有些躲闪,而那位领导似乎并没有察觉,更加肆无忌惮。那女士终于忍无可忍,一挥左手,将那领导紧紧搂在腰上的右手打掉,又一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那领导的脸上,那领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却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指印。然后,那女舞伴扬长而去。整个舞场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一想起那领导的故事,刘大可顿时不寒而栗,担心那领导的故事在自己的身上重演,自然与高燕的距离拉远了许多。高燕似乎感受到了刘大可的心思,有些不满,就故意将自己的身体贴近刘大可。刘大可再次故意躲闪。高燕似乎终于有些难以忍受,就悄声道:“老板,你这不叫跳舞。”刘大可不解的目光望向高燕,笑而不语。高燕又道:“你这架势,像似在打架。”高燕说着将刘大可的右手放在自己胸间,顿时,如同电流般涌遍刘大可的全身,整个身体一阵酥软。“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刘大可微微一笑,未语。高燕莞尔一笑,很是妩媚。高燕将脸紧紧的贴在刘大可的胸间,磨来蹭去,刘大可心里更是荡漾着满满的幸福。 “老板,你看。”高燕说着向刘大可使了个眼色,顺高燕的目光望去,陆玉泰搂着陪唱的小姐身体很紧,几乎脸贴着脸。 “妈的,这小子,工作没本事,搂着小姐跳舞倒有一套。”刘大可愤然道。 “老板,你老土了吧。人家这就叫放得开,懂生活,会享受。”高燕笑道。刘大可刚想说什么,忽然间,想起高燕刚刚说过的一句话,猴子变人一万年,人变猴子一顿酒。刘大可又想:人与猴子有什么本质区别啊,其实质还不一样,既然本质是猴子,就应做一个快乐的猴子。想到这,刘大可将高燕紧紧的搂在怀里,尽情的享受着夜晚,还有优美舞曲所带来的欢乐与快乐。 梁海星不时的将目光望向舞池,望着映入眼帘的一切,心灵如油炸般。 /96/96595/29717078.html 106、刘大可进歌厅 侯晋生见刘大可有些生气,就笑道:“饮酒唱歌要的是兴致,几个大老爷们唱歌有什么意思啊,美酒美女加咖啡,那才叫兴致盎然。我说的对吧,老板?”经侯晋生一番调侃,刘大可气消了许多,或许刘大可故作姿态,心里根本没有生气;或是求之不得,只是碍于其副厅长的身份,不得不表明一下态度。 果然,侯晋生一番花言巧语,刘大可心情好了许多,笑道:“这小侯还挺有生活品位呢。”刘大可望了陆玉泰一眼,似乎仍没忘记批评陆玉泰,道:“你这办公室主任比你这局长强多了。”陆玉泰满脸的羞色,不知该如何回答。“都是人吗?是吧,老板。老板,你选一个吧,别让公主光站在这里啊。”刘大可望了面前艳丽佳人一眼,笑而不语。侯晋生便来到小姐面前,分别为刘大可、陆玉泰、梁海星选了一位漂亮的小姐。陆玉泰连忙挥挥手。梁海星见陆玉泰拒绝要小姐,自己也拒绝了侯晋生的好意。侯晋生目光望向一直在看歌单的高燕,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高小姐……。” “什么高小姐啊,喊高姐。”侯晋生还没说完,高燕便道,满脸娇羞,又透出几分的高雅。 “好好,高姐,给你挑个少爷吧。”侯晋生满脸微笑道。 “这里这么多老爷和帅哥,我还要什么少爷啊?!”高燕一席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侯晋生对被选中的小姐道:“好好照顾我们老板啊。如果照顾好了,我有小费。”那小姐似乎很大方,笑道:“我的男人能照顾不好吗?”那小姐说着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望了刘大可一眼,坐在了刘大可的身边。 那小姐娇滴滴的声音,被身边的高燕听到了,似乎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撇了撇嘴,讥讽道:“哟,嘴巴真甜啊,抹了蜜吧。还你的男人呢?!入泂房了吗?没入洞房怎么就成了你的男人了。说的跟真的似的。” 遇到了较真的高燕,又挨了几句呛白,那小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刘大可心情颇好,不停的笑着。那小姐不满的目光望了高燕一眼,拿起茶几上一个香蕉,剥好后,放进了刘大可的嘴里。刘大可咬了一口,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高燕知道那小姐故意气她,自然也不示弱,望了那小姐一眼,起身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坐在了刘大可身子的另一边,道:“送香蕉算什么啊,有本事,和你老公喝交杯酒啊?”刘大可见高燕的玩笑,开的有些大,就佯装生气道:“小高……。” “哟,才认识几分钟啊,就翻脸不认人了?”高燕望着刘大可撇了撇嘴。刘大可望着满脸红晕的高燕笑道:“小高,你是不是喝多了?” “好。我接受老板的批评,以后保证滴洒不沾。”高燕举着右手道。 刘大可担心高燕误解自己,就将目光望向陆玉泰,道:“今天晚上,小高表现不错。”陆玉泰连忙点头道:“高科长有酒量。” 刘大可的夸奖似乎并没有得到高燕的谅解,道:“算了老板,打一巴掌,然后再送一个蜜枣。” 说话间,侯晋生为每位客人倒满了一杯啤酒,然后,举着满满一杯酒,来到刘大可的面前,道:“刘老板,今天晚上我没有机会参加市里的宴请,也就没法向老板敬酒。在这里,我补上,首先祝老板荣升。”侯晋生说着,一干而净。 “今天晚上喝了不少,还喝啊?”刘大可望着眼前的酒杯,看上去有些为难。 “老板,这是下级敬你的酒啊?”侯晋生说着,为刘大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刘大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侯晋生然后又向梁海星走来,梁海星什么也没说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洒杯,全部喝下。 侯晋生又端着满满一杯啤酒来到了高燕的面前,高燕知道侯晋生的来意,急忙将双手捂住了酒杯,道:“猴子变人一万年,人变猴子一顿酒。我再喝就成醉猴了。”高燕一句顽皮的话,逗得大家揍腹大笑。 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就目光望向陆玉泰,道:“老陆,你不是说,班子其他领导都在等着我吗?他们呢?” 面对刘大可的突然发问,陆玉泰一时语塞,就将目光望向侯晋生:“我让侯主任通知了。”侯晋生似乎理解此时陆玉泰的心思,就道:“刘老板,你是不是该献首歌了?下面,欢迎刘老板唱首歌好吗?”侯晋生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陪唱的小姐望了刘大可一眼,道:“老公,你想唱什么啊,我帮你点。”刘大可没有回答,将目光望向角落一直坐着的梁海星,见梁海星似有心事,就道:“小梁,在想什么啊?” 此时的梁海星心里很是不平静,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时的映现在其眼前,心想:下午在车上说好了,鉴于马山局班子现状,在厅里做出对马山局班子调整前,任何人先不要与马山局的领导接触,怎么酒场还没结束,就安排好了唱歌,这都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梁海星正胡思乱想间,耳闻刘大可的声音,忙道:“可能今天晚上酒喝得有点急,有点犯迷糊。” “什么犯迷糊啊,是不是一个人觉得很孤单啊?我过来陪陪少爷。”高燕说着向梁海星走去。 “咳,有些事情,我真的很难办,他们不配合,我有什么办法?”陆玉泰望了刘大可一眼,低头喃喃道。 刘大可望了陆玉泰一眼,似乎对陆玉泰的回答不是很满意,道:“他们有他们的问题。依我看,马山局的现状,你作为一把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该硬的时候硬不起来。软的时候,又不注意方式方法。” 虽然刘大可满脸微笑,但陆玉泰却感受到了刘大可来自心间的严厉,不知该如何解释,头低得更低。 “你看看人家周书记,那权威,可谓一言九鼎。今天晚上,我看市长向他汇报工作都毕恭毕敬。你也是一把手,你有那魄力吗?”刘大可望着陆玉泰道。 “人家是市委书记。”陆玉泰似乎不同意刘大可的说法,低声道。 “市委书记咋了,其性质和你不一样吗?都是一把手,都承担着抓班子带队伍的职责。” “人家周书记干几年就走了,我将来退休还要在马山。大家长期在一起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觉得拉不开面子。” “面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光要面子好了,可结果呢?市里点,厅里不满,你说你这一把手不觉得……?”刘大可本想说“窝囊”,又担心陆玉泰接受不了,就忙改口道:“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周书记的作风的确有些霸道,你没看出来吗?其实,市委的班子、市委和市府两个一把手间,也不是很团结。”陆玉泰道。 陆玉泰的话音刚落,立即招致了刘大可的批评:“你不管人家团结不团结,反正大面上,人家周书记目前在马山市有着绝对的权威。有权威就会出成绩,不像你,把马山局弄的上下不满意。” 受了刘大可的一顿批评,陆玉泰心里很不舒服,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本来刘大可还想说什么,见陆玉泰低着头,知道其心里不好受,况且人家专门来请自己唱歌,又不是开座谈会,就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直在调选歌曲的侯晋生瞥了刘大可一眼,见刘大可不再说话,就道:“谁唱歌啊?刘老板的歌怎么还没点好啊。” 侯晋生说着将目光向刘大可望去,见刘大可似乎对唱歌不感举趣,一点的反应也没有,不兔有些尴尬。侯晋生话音刚落,高燕便举起了手,道:“我想跳舞。”高燕说着望了梁海星一眼,道:“梁老板,你干坐着多没意思啊,你跳舞,还是唱歌?” 虽然平日里,梁海星与高燕接触并不多,但今天晚上高燕的表现,使梁海星对高燕有了全方位的认识,知道高燕是位敢说敢做的女人。想了想,与其和高燕跳舞,还不如唱歌,梁海星道:“我不会跳舞,还是唱歌吧。”侯晋生一听,便道:“那好,下面,让我们欢迎梁老板为大家高歌一首。”侯晋生说着,为梁海星点了一道歌。 高燕来到了刘大可的面前,邀请刘大可跳舞。 侯晋生关上了房灯。顿时,房间内暗了起来,随着舞灯的照耀,流光溢彩。 侯晋生见陆玉泰仍木人般坐在沙发上,就来到陪唱的小姐面前,低语了几句什么。小姐听后,便向陆玉泰走去。 艺术是相通的,虽然梁海星第一次在歌厅唱歌,平时也很少唱歌,或许是自小爱好书法的缘故,有着良好艺术的熏陶,自然歌声也极为优扬,一曲《涛声依旧》如痴如醉,跳舞的小姐赞叹的目光不住的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唱得也极为投入。 也许第一次拥抱着年轻美女跳舞的缘故,尤其是随着高燕身上特有的芳香,还有青春女人的骚动,呼出的气息,一起涌向刘大可心间的时候,刘大可的心里如同揣了小兔般,本来就不会跳舞,此时舞步更乱,不时踩着高燕的脚,一种受罪的感觉。高燕就笑道:“老板不会跳舞,还不会走路啊,跳舞其实就是走路。” 当然会走路了,但与年轻漂亮的高燕跳舞,毕竟与走路不同,刘大可的心里总是放不下,想入非非,尤其是当高燕身上那年轻女性特有的荷尔蒙,还有汗香一同随着刘大可的呼吸,飘进其胸腔时,心思就有些不安分,眼前不时产生一些幻觉。 “老板,你看。”高燕说着向刘大可使了个眼色,顺高燕的目光望去,陆玉泰搂着陪唱的小姐身体很紧,几乎脸贴着脸。 “妈的,这小子,工作没本事,搂着小姐跳舞倒有一套。”刘大可愤然道。 “老板,你老土了吧。人家这就叫放得开,懂生活,会享受。”高燕笑道。刘大可刚想说什么,忽然间,想起高燕刚刚说过的一句话,猴子变人一万年,人变猴子一顿酒。刘大可又想:人与猴子有什么本质区别啊,其实质还不一样,既然本质是猴子,就应做一个快乐的猴子。想到这,刘大可将高燕紧紧的搂在怀里,尽情的享受着夜晚,还有优美舞曲所带来的欢乐与快乐。 梁海星不时的将目光望向舞池,望着映入眼帘的一切,心灵如油炸般。 /96/96595/29717172.html 107、同学之邀 住宿被市里临时安排在市委招待所,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放下行李就可以入住。随身行李是赵良大学的同学帮着搬进房间的,行李不多,搬运起来也就极为方便。 欢迎晚餐结束了,省厅的同事,都在各自的房间休息,或是另有安排,楼道里很静。 赵良在为前来看望的同学烧水泡茶,其中,在马山市财政局任副局长的徐同有些沉不住气,就催促道:“别烧水了,想喝,一会儿在酒桌上再喝吧。” 赵良似有心事,就道:“等等吧,毕竟我们第一天刚刚报到。再说,老板在车上讲了,尽量不让单独行动。如果老板没什么事,我们就悄悄的出去。” 在人大工作的陆春似乎有些不耐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等个球啊,说不定,你们厅长现正在歌厅搂着小姐跳贴面舞呢,就你个傻小子讲原则,在这傻等。走,徐局长早安排好第二场了,人家电话催了好几遍了,你再不去,你家该关门了。”陆春说着向门外走去。 “这样好吗?”赵良仍在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我让下面的派出所帮你查一查,我敢保证不出十分钟,我就能在洗脚房或是歌厅,把你们的刘厅长揪到派出所。”在公安局治安支队工作的洪泰刚同学也起身向门外走去。 “好吧。”赵良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拿起房间门牌向门外走去。 走出房间,赵良又悄悄来到刘大可的房门前,先是四周观察了一番。然后,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侧耳细听,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就向楼梯走去。见赵良如此谨慎,洪泰刚似乎有些烦躁,道:“老同学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娘们了,你在学校可不这样啊。”洪泰刚说着掏出了手机。站一旁的马山政法委综合科科长徐作才则道:“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人家是省里的大领导了吗?做事当然比我们这些小喽啰慎重了。”陆春则附声道:“人家那叫讲原则,成熟,不像你们做事这么毛糙,顾头不顾腚,要不你们怎么老是不进步呢。” 赵良还想说什么,洪泰刚将手机递给了赵良。赵良一怔,道:“怎么了?”洪泰刚道:“是我打给招待所前台服务员的,你不是不放心你们厅长吗?让服务员告诉你,刘厅长现在在没在房间,免得一会儿你喝酒也不安心。”徐作才则道:“你有话直接说就是了,老同学之间还信不过啊。”洪泰刚道:“我刚才问过服务员了,服务员说,你们刘厅长房间的钥匙还没取呢。怎么样,心里踏实了吧。”洪泰刚说着将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洪泰刚刚将手机放进衣兜,却被一旁的陆春伸手抢了过来,嘴上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手机换成彩屏的了?你送给我,自己再弄一个吧。” “借你玩两天还可以,但要送给你,那你先问问我媳妇愿不愿意吧?免得老婆多想,以为我送给相好的了呢。”洪泰刚目光不住的望向陆春手里自己的手机。陆春不解的目光望了洪泰刚一眼,道:“你把手机送给我,碍你老婆什么事啊?”满泰刚不屑地道:“你傻啊,这手机是俺媳妇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有本事,也让你老婆送你啊。” “你快拉倒吧,这手机少说也得五千,就你老婆那么抠门,同学去你家吃顿饭,都耷拉着脸,她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个手机,送给你作生日礼物?你骗两三岁的小孩子去吧。你们公安局有本事的,好像家里都是开手机专卖店似的,换手机比换衣服还勤。” “你还以为你的智商有多高啊?”洪泰刚和陆春开玩笑道。 “我不管,反正你这手机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洪泰刚趁陆春不注意,刚想去夺回自己的手机。不料却被陆春紧紧的攥在手里。见陆春一时难以归还自己手机,就道:“你玩我的手机,但不能让我再付给你话费吧?” “你什么意思啊?”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用我的手机,总得把我的手机卡还给我吧,我老婆有事打我手机,你替我接了,我顶多挨顿老婆的埋怨;但如果你把我的手机拿到你家里,我老婆打电话,你接听,让你老婆知道是女人打给你的,你那醋坛子老婆不和你离婚才怪呢?” 陆春想了想,似乎见洪泰刚说的有道理,就打开了手机的后盖,准备将手机里的话卡还给洪泰刚。洪泰刚见陆春不注意,一把将自己的手机抢了过来,很是得意,道:“说你智商低,你还不承认,送给你个手机,你都保管不好。” 陆春见手机被洪泰刚抢去,有些不甘心,就道:“你要是不送给我,我过生日的时候,也让你老婆送我手机。” 赵良见洪泰刚与陆春斗着嘴,很有趣,就忍不住回头向徐同望去。徐同见状,道:“都是同学,他们两个又是发小,从小打闹惯了。两家都很熟,故事也很多。” “还有故事啊?”赵良笑道。徐同见赵良有些误会,就向赵良讲述了发生在洪泰刚与陆春二人间的故事。 前些年的一天晚上,几个同学聚会,二人都喝得有些多,回到家后,陆春就躺下了,洪泰刚有些兴奋,就给陆春打电话。电话是陆春儿子接的,陆春的儿子问洪泰刚,你是谁啊?洪泰刚就道:我是你大爷。结果,陆春的儿子反应也很快,对着电话道:我是你爷爷。洪泰刚一听就火了,道:好啊,小兔崽子,你敢骂我,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洪泰刚放下电话,骑着自行车就来到了陆春的家里。陆春的儿子一听是洪泰刚的声音,顿时便明白了一切,吓得赶紧往床底下钻。陆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有些不解,尤其是看到洪泰刚一进门,气呼呼的找其儿子,就以为洪泰刚喝多了。在弄明白事情原由后,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眼前的情景,赵良不禁感叹道:“还是同学感情深啊,在现在这个社会,已很难再找到同学间这么深厚的感情了。” 见洪泰刚与陆春仍在打嘴仗,徐同便回头道:“你们注意脚下啊,别光顾了斗嘴,摔倒,酒也没喝成,先去医院了,一旦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走出市委招待所不久,赵良随同学来到了一家海鲜馆,望着停车场上停着的一辆辆高级轿车,还有不时出入的客人,一派红红火火的景象,虽然还没有走进房间,但赵良已感受到了其档次。徐同谦虚道:“我们这小地方,不同你们省城,同学们在一起,主要是叙叙旧,你就将就一下吧,也算深入一下基层。”走在赵良身边的洪泰刚则在一旁道:“局长同学你就别客气了,你忽悠赵良还可以,连马山小孩都知道,这海鲜馆是整个马山最好的海鲜馆,所有的海鲜都是每天早晨专门从海边拉来的。不仅普通老百姓消费不起,就是有钱,也要提前预定,也就是我们徐大局长吧,不用预定,每天都有最好的房间等着。” “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徐同道。洪泰刚则道:“谁要是有句假话,谁……。” “虽然都是老同学,说话也要文明啊?”陆春知道洪泰刚说话粗鲁惯了,什么话也敢说,就提醒道。 洪泰刚说的没有错,徐同和同学刚刚走近海鲜馆,满是浓妆艳抹的老板娘便满面风光的迎上前,热情的为徐同开门。徐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与老板娘的热情形成了强烈反差。徐同边走边道:“最近生意怎么样啊?”老板娘很低调,道:“徐局长你不来,生意能好吗?”徐同一听老板娘在向自己诉苦,就道:“少来,我又不是税务局的,你向我哭穷有什么用?我今天请省里的领导吃饭,你可要把饭菜做的好一点啊?” “放心吧徐局长,我给你留着最新鲜的海鲜了,都是今天从海边运来活海鲜。”海鲜店老板娘陪笑道。 老板娘说着,在前面亲自为徐同引路,边与徐同笑脸相迎,边瞻前顾后,左顾右盼,极为小心,生怕怠慢了徐同。 刚刚走进海鲜馆大厅,一张餐桌前,刚刚还在说笑着商人模样的客人,一见老板娘领着徐同一行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望着徐同满是笑脸,然后又望赵良等人,也许不知徐同请的客人身份,同样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尽显媚姿。徐同则冷冰冰道:“早来了?”然后,望了赵良一眼,介绍道:“我这位同学,可是省里的领导,今天晚上你要好好的表现啊。” 那商人模样的客人急忙再次向赵良打招过招呼后,立即随声道:“放心吧徐局长,我们一切听你的,保证掉不了链子。”徐同头也没抬,与赵良等人向楼上房间走去。 眼前的情景使赵良感触颇深,望了身边的徐同一眼,悄声道:“看来老同学混得不错啊,这财政局长的确厉害,走到哪里都一呼百应,很风光啊。” /96/96595/29725968.html 108、赵良开眼界 “老同学,几斤几两谁不清楚啊,你就别耻笑我了。地方和你们省直大机关不同,我们是基层部门,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时间长了,也就熟悉了。这些人,能量都通天,如果板起面孔,拒他们千里之外,他们会觉得你架子大,不好接触,对你敬而远之;如果你经常联系他们,相反,他们会觉得你平易近人。但他们毕竟是商人,无奸不商,赚取最大的利益是他们不变的追求,和他们接触的时候,心里还要画条底线。再说,你不是来我们马山帮扶经济发展吗?我想这些人将来会对你的工作有帮助,就特意把他们喊来,和你认识一下。”徐同边走边道。 “不愧是财政局的领导,考虑问题就是比一般人周到。”赵良在心里叹道。 虽然海鲜馆只不过是座三层小楼,外观不是很显眼,但一走进房间,赵良不由的一怔,惊愕的目光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里外套间,足有一百平米,外间是客厅,里面是餐厅,沙发餐桌全部是高档红木,灯光下散发着淡蓝色幽雅的光亮。光这房间费一晚上下来也不止五千元。 赵良和同学进来的时候,客厅内,五六位年轻美女正和几个男人在打牌。陪同徐同进来的商人见状,急忙上前,尽量压低声音道:“还不快着给我收起来,客人来了,也不主动打个招呼,真没礼貌。”虽然那商人的声音并不高。但极具威严,其话音刚落,惊恐的美女立即放下手里的牌,忙起身列队向徐同等客人施礼道:“老板好。”然后,急忙向餐厅内走去,端茶倒水,忙碌了起来。那商人似乎心中的火还没发完,望着忙前忙后的美女道:“我今天请的可是贵客,今天晚上你们的小费,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赵良的目光不时的望向美女,每位美女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如花似玉的年龄,如花的容貌,比鲜花还要鲜艳;如玉般的肌肤,比玉还细润,在眼前不停晃动着,宛如一朵朵盛开着的鲜花。赵良有些不解,心想:吃顿饭需要这么多美女服务吗? 疑惑间,那商人一张满是堆笑的脸,望着徐同道:“徐局长,你们没来之前,我擅自作主点了两道菜。” “董老板是不是最近又发财了?”或许洪同泰见那商人模样的客人冷落了自己,心里有些酸楚感,就随便找一座位坐下,从餐桌上拿来一把瓜子,边嗑边道。 提前点个菜还用请示啊?赵良的目光有些困惑。徐同就将头凑近赵良,悄声道:“董老板,想送每人一份礼物。” “对不起,洪局长,光顾了急忙上楼,怠慢了。”董老板说着,上前与洪泰刚握手。 “泰刚什么时候提拔局长了?”赵良满脸的困惑,望着身边的徐同低声道。徐同微微一笑,悄声道:“地方就这样,尤其是商人,生怕喊错了职务,往往都往高处喊。” 洪泰刚头也没抬,照样嗑着瓜子,对那商人道:“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你今天晚上,把我同学照顾好就行了。否则,小心日后别让我抓着你的小尾巴。”洪泰刚说着,望了赵良一眼,道:“这位是省里的赵处长。”尴尬的董老板急忙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交给了赵良,双手握住赵良的手,满脸笑道:“赵处长日后多关照啊。”赵良接过名片一看:董卓。接着便是一堆头衔:阳光房地产董事长、中国建筑协会会员、工商联会员……。“别看了,除了名字外,全是假的。”洪泰刚望着赵良道。 “你这名字挺好,董卓,我刚才握了一把一千多年前名人的手。”赵良望着手里的名片道。 董老板微微一笑,道:“没办法,名字是没文化的老爹取的。” “是啊,一生下来就是个奸臣,大了就成了奸商。”洪泰刚和董老板开着玩笑,似乎董老板和赵良的几个同学关系很熟,对洪泰刚的不敬话语,并不生气,仍递给陆春一张名片,道:“陆主任你好。” “你什么时候当组织部长,任命我为主任了?”陆春看上去有些不高兴,那商人似乎并不在乎。 “你给赵处长一张名片,将来有什么事也好相互照应,我们都很熟悉了,你不用每个人都发名片了。”徐同道。董老板微微一笑,有些尴尬。洪泰刚又道:“你还没报菜名吗?你点的什么菜啊,故意在吊我们的胃口啊?” 董老板望了徐同一眼,道:“第一个菜你们已见到了,房间我都安排好了。吃完饭,你可以带走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啊?”徐同笑道。 “好啊,你小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什么房间啊,你也不看今天请的什么人,你以为你是在请村长啊?快说,那第二道菜呢?” 洪泰刚话音刚落,董老板向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急忙走向客厅,不长时间,提着两个鼓鼓的黑色方便袋走了进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与洪泰刚一样的彩色手机。陆春上前一看,道:“泰刚有了,就不用给他了。” “我有是我老婆送的,这是人家董老板送的。”洪泰刚说着拿起一部手机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每个人都有一份,为了联系方便,我给每人办了一张话卡。” “董老板,真大方,存了一千块钱的花费。”洪泰刚望着眼前的手机,叹道。 “毛毛雨了,全当我们商业宣传了。”董老板学着广东腔道。 “好了。你点的菜大家都吃完了,该我点了。”徐同道。 徐同话音刚落,服务员立即将菜单递上了上来。董老板见状,忙道:“怎么能让徐局长动手?只要徐局长动嘴就行了。”董老板说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了菜单。徐同道:“鱼、虾、翅。其他你看着点就行了。” “好来,老三样。那酒呢?红酒,还是白酒?”董老板道。 “都来点吧。红酒少来瓶,81年的。” “好。” 赵良本来以为徐同还能点些什么高档菜,结果一报菜名,只不过是家常菜,然而又一想:同学在一起,不在乎吃什么,只是找个场合,叙叙旧。然而,菜一上,大大出乎赵良的预料,根本不是什么家常菜,全是澳洲进口的高档海鲜:虾是澳洲大龙虾、鱼是澳洲大鲍鱼、翅是澳洲新鲜鲨鱼翅,都是赵良第一次见到。那酒也不是普通的白酒。除了茅台外,对那红酒,赵良也是第一次见到,1981年的法国大拉菲,当地市场价在十万元。听着徐同的介绍,赵良惊得眼珠子几乎要瞪了出来,心想:怪不得有人说,一顿饭一头牛,屁股底下坐着一栋楼,今天真是见识了。徐同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就道:“商人的思维和我们不一样,对他们来说,这就叫感情投资,别看一顿饭花个十万二十万的,但也许酒场上一个招呼,日后赚的就不是一两桌酒钱的事了。商人大脑的每个细胞里,存储的都是利润,他们远比我们这些食客精明。” 徐同为赵良夹了一筷子菜,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了满是微笑着的董老板一眼,道:“你和董老板初次见面,可能不太熟悉,这董老板在马山可是个传奇式的人物。” 耳闻老同学的介绍,又望着憨态可掬的董老板,赵良的心里更是充满了不解与好奇。徐同吃了口菜后又介绍道:“小的时候,董老板家里很穷,上初中时就辍学了,在当地煤窑挖煤。后来承包了一家小煤窑,赚了第一桶金。感觉经营煤窑太危险,就改行炼焦炭,效益非常可观。再后来,他见马山城市开发面临重大商机,将焦炭厂挣的钱,投入到了房地产上,成了马山市有名的房地产商。表面上,董老板很憨厚,为人也实在,但头脑非常灵活,看得非常远。董老板经常私下讲,作为商人眼光很重要,不仅要看得远,而且一旦看准的事,就要干到底,信心比决心更重要。也许正是为人豪爽,还有一副憨相,董老板的朋友特别多,上层、高层、底层,到处都是朋友。在马山,董老板既是个通天的人物,又是一个普通的人物。通天,和市领导的关系相当熟,经常在饭店能遇到他与市领导在一起推杯碰盏。说他普通,有时你会在地摊上,见他光着膀子,和员工吃羊肉串。” 随着徐同的介绍,赵良似乎对董老板有了更深的了解,心中多了些赞叹。 徐同对赵良道:“你看那小子穿的鞋?”徐同话音刚落,赵良目光不由的望向正在与客人说笑的董老板。也许离得较远,赵良似乎没有看清董老板穿的什么鞋。作为阔商,又是土豪,赵良以为董老板穿的鞋肯定很高档,就有些好奇。赵良刚要起身探个究竟。徐同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用手轻轻的按了按赵良的肩膀,轻声道:“别看这小子文化程度不高,而且从社会底层干起,但很有思想。很注意仪表,虽然小皮鞋不怎么高档,但擦得锃亮。经常说,鞋是男人的脸。有一次,我问他,你差不多快成马山首富了,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啊?你猜,他对我说什么?”徐同望着赵良道。赵良摇了摇头。徐同又道:“他告诉我:钱只是一种手段,心中的理想才是目的,钱永远为心中的目的服务。尤其是在一个人解决了温饱之后,钱作为财富的功能基本上就不存在了。比方说,投资房地产,首先想到的不是要赚多少钱,而是建设一个个漂亮的小区。原先曾经的湿洼地,是我把它建成了一幢幢漂亮的住宅楼。”赵良点了点头,叹道:“作为一个商人,有如此高的境界真的不容易。” 突然间,徐同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忘了,你上大学时就吸烟,现在还吸吗?” /96/96595/29733560.html 109、前山矿难 赵良没有回答,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放在了徐同的面前。徐同见赵衣误会了自己,连忙道:“我早戒了。”然后,又向董老板使了个眼色。董老板急忙来到徐同的跟前。徐同道:“我同学一个人在马山,初来乍到,对马山不熟,你给我同学弄点粮食吧。” “没问题,除了餐桌上外,我带来二十条中华烟,每人四条,领导先用着,用完了,打个招呼,我随时叫人送去。”董老板说着,又对赵良道:“领导用的着我,是看得起贱民,有事尽管吩咐。” 徐同知道董老板又在和赵良套近乎,一旦打开话匣子,短时间内难以结束,就对董老板道:“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你的位置也不能长时间空着。”董老板刚欲离开,徐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我戒了,你把我的那份给我同学吧。” 徐同望了董老板后背一眼后,又将目光望向赵良。赵良心想:这董老板考虑问题真的很周到。望着徐同的目光,赵良会心的笑了。 向来酒逢知己千杯少,又是老同学聚会,自然不能少喝,加上市里刚刚宴请过,赵良有些不胜酒力。本来房间内有卫生间,赵良借故上厕所,走出了房间,想逃过几杯酒。 这海鲜馆的确红火,虽已是深夜,楼上楼下,仍然人声鼎沸,很是热闹。赵良似乎对这普通的海鲜楼很感兴趣,从楼上慢慢来到楼下。楼上是包间,楼下则是大排档。与楼上关闭着房门,静静的包间相比,这大排档似乎是另一番天地,人声杂吵自然不用说,烟雾缭绕,空气污浊极了。赵良就一个人来到了酒楼的外面,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刚刚走出楼外,就见眼前的停车场有忽明忽暗的亮光。赵良走近一看,两个男食客在吸着烟,似乎同赵良一样,在逃酒。二人边吸着烟,边聊着天。赵良闲来无事,也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吸了起来。赵良听两个男食客在谈论市里的事,就格外留意起来。一男食客道:“听说今天晚上,市里突然召开常委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另一个男食客,似乎很不以为然,道:“市里开常委会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的,我觉得有点突然,不会市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你一个做生意的,就是天塌下来,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了解,万一市里进行重大人事调整,我那前期投入,还有正在进行的项目,不都打水漂了?” “就是市里研究干部调整,你也说了不算啊?你个商人,挣你的钱就是了,少操那份闲心。走,我们去喝酒,时间长了,回去又得罚酒了。”食客说着,拉起另一食客向楼内走去。 宽大的停车场里只剩下了赵良一个人吸着烟,赵良觉得无聊,深深吸了几口烟后,向楼内走去。 “去哪里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喝酒呢。”赵良刚刚走进房间,洪泰刚便道。望着同学们异样的目光,赵良微微一笑,道:“我去了趟卫生间。” “房间内不是有卫生间吗,你出去干嘛,还不是为了逃酒?”徐同道。 赵良歉意的微微一笑,道:“顺便到外面呼吸了几口马山的新鲜空气。” 徐作才望了赵良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道:“我还以为你去见情人了呢?但又一想,初来乍到,你对马山的路都不熟悉,不会发展这么快了吧?” 徐作才话音刚落,洪泰刚便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似的,穿着衣服人模狗样,脱了衣服就成了会站着的动物了。” “这证明我身体比你强。反正你不是行了,废了。不服,咱每人连喝三杯?”徐作才望着洪泰刚道。 “喝就喝,谁怕谁啊?” 就在徐作才与洪泰刚拼酒间,赵良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了徐同一眼,徐同正与董老板说着悄悄话。徐同见赵良的目光有些疑惑,就道:“有事啊?”赵良道:“在晚上市委举行的欢迎宴会上,市委周书记和何市长突然提前离席,说是有急事。刚才,我出去,听有人说,今天今晚上突然召开市委常委会,不知马山发生什么了大事?” 徐同听后,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一个市发生点状况还不很正常啊。基层工作,不同于上面那样按部就班,白天市里领导都很忙,经常在晚上开会研究工作。” 赵良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徐同见赵良似乎对市委晚上召开紧急会议的事很关心,就转身对董老板道:“万事通,听说今天晚上市里突然召开紧急会议,你知道最近市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董老板一愣,道:“我打个电话问问。”董老板说着,急忙走出了餐厅。 “怎么关心起马山的事了?是不是真的想留在马山?”徐同道。赵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徐同又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有机会留马山,在基层锻炼两年,先解决正处,将来有机会回省里再提拔,希望就很大了。” “你的意思是先在基层镀金,为回省厅提拔铺路?” “你是搞人事工作的,个人仕途的运作比我更清楚。” 对赵良来说,他有他自己的考虑。赵良在心里盘算着:徐同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也的确是进步的一条捷径。赵良在心里也曾多次谋划过,但总觉得此事非常敏感,尤其是自己刚到马山帮扶,一旦让同事,或是市里知道自己有如此想法,定会留下另有他图的印象,将会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甚至是事与愿违。赵良望着徐同期待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不可强求,一切还是自然一些好。” 见赵良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观点,有点敷衍自己,徐同就继续劝说道:“关于马山局的情况,我想你比我还清楚。”徐同望了赵良一眼,见赵良没有反应,继续道:“工作中,我与你们马山局联系并不多,但毕竟马山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哪个局的情况怎么样,尤其是有点问题,很快就传开了。班子不团结,饭吃不到一块,一开会就吵架,搞得市里也很头疼,听说如果不是你们厅里有不同意见,市里早对你们马山局的班子进行调整了。你来马山工作,对马山的情况更加了解,将来马山局真的调整,你将是不二的人选。另外,在马山,同学们都在各自的部门成了骨干,你真的成了你们马山局的一把手,哪个同学不会真心支持你啊?外部环境肯定比现在的老陆强,又有省厅的支持,很快将会改变局面,出成绩也顺理成章。自然前途肯定比你在省厅强得多。” 赵良有自己的谋划,表面看似不关心,但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徐同说过的每一句话,赵良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赵良很想更多的了解一下马山局的情况,似乎又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或不是场合,就一直满脸微笑。 徐同欲言,董老板兴冲冲的拿着手机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两瓶法国大拉菲,嘴上高兴道:“我们改喝红酒吧,上点档次。” “我让你了解市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怎么去喝酒了?”徐同望着董老板责怪道。 “把白酒喝了,换红酒。”董老板似乎没有听清徐同说什么,在为每位客人满着酒。徐同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赵良道:“这小子不知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好像打了鸡血。”赵良微微一笑,望着忙个不停的董老板道:“董老板,你们徐局长和你说话呢?” 红酒倒完了,董老板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望了徐同一眼,道:“这杯酒是我敬大家的,我先干了,然后再向徐大人汇报。”董老板说着,将一大杯红酒一干而净。 “这小子,准是又发财了?”徐同望着董老板道。与徐同不同,赵良的目光有些疑惑。 “前山出事了。”董老板在徐同的身边刚刚坐下便道。 “前山出什么事了?”徐同困惑的目光望向董老板。 “还不是那几个小煤矿的事。”董老板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徐同显得有些急切。 董老板呷了口茶,道:“不知什么原因,前山有一个煤矿,突然发生了透水事故,几十个工人困在井下,周书记很生气。听说,发了大火,要求先救人,然后,还有其他几个小煤矿全部关停。” 徐同点了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就这么点事,你这么长时间才打听到啊。” “嘿嘿。”董老板微微一笑,目光有些狡黠。 “说来话长。”董老板道。 “那你就慢慢地说。”徐同夹了口菜,头也没抬道。 董老板见徐同非常关心,就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是还有一个焦炭厂吗?我曾在前山的煤矿工作过,和那里的老板关系也较熟。再说,我的焦厂就建在前山附近,所以一直在用前山的煤。最近煤炭的生意不是很好做,有几个外地的客户一直在联系我们,让我们进他们的煤,而且整天住在我的招待所里,软磨硬泡……。” /96/96595/29742392.html 110、商人的精明 “我明白了,你小子在发我们马山的灾难财。”徐同道。 “我听说市里召开紧急会议后,就打电话通知我那焦炭厂,让他们连夜把那外地五百万吨煤炭的合同签了。”董老板看上去有些得意。 “这就是商人,我们看到的是危机,人家看到的是商机,一字之差,但意义却非同寻常。”徐同似有所思,摇了摇头,道。 “谢谢徐局长,你给我提供了一个绝好的信息,我估计挣个百八十万不成问题。来,徐局长让我敬你一杯。”董老板说着,为自己倒满一杯红酒。 徐同用左手轻轻一拦,挡住了董老板手里的酒杯,道:“百八十万?你蒙谁呢,最少也得上千万,甚至上亿?” 赵良惊愕的目光在徐同与董老板间移来望去,如同听着神话。徐同就道:“你给我们管经济的同学讲一讲。” 敬酒,徐同不接受;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又涉及商业秘密,董老板有些为难,不停地抓挠起了头发来。 “我是搞财政的,经常与企业打交道,孬好对企业的经营状况还算了解。我给你算算,你一吨煤赚几十块不成问题吧……。”徐同话还没说完,董老板便急忙道:“有钱大家一块赚,徐局长给我提供的信息,日后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还有我同学呢。”徐同笑道。 “好,如果赵处长不嫌弃,我一并拜访。”董老板说着又举起了酒杯。赵良似乎心中仍有疑问,望着董老板道:“你一下子进这么多煤能消化了吗?” 没等董老板回答,徐同望了董老板一眼,道:“你别看这小子面上装憨卖傻,其实他心里精明着呢。他那焦炭厂,可不是一般的厂子,上交市里的利税,比他的房地产还多。供应着全市的用气不说,还供应着电厂和几家大的厂子工业用炭。其他的一些小厂子,一直用前山的煤,市里把前山的几个煤矿关了,这就等于断了整个马山的煤炭来源,他在借机囤积居奇。几百万吨煤,看似一个天文数字,实际上,对整个马山来说,也就是几个月的消耗量,特别是往前将进入冬季,除了工业用煤,还有生活用煤,消耗量更大。怎么样,董老板,我说得没错吧?” “什么事情能逃过你徐局长的眼光。”董老板笑道,满是奉迎。 赵良似乎对董老板的精明并不感兴趣,而是对前山煤矿突发的事故非常关心,道:“市里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还听周书记说起前山煤矿的事,说市里一直想关停,似乎市委的决策并没有得到贯彻落实,结果不幸被周书记言中。关停一家煤矿这么困难吗?” 赵良望向徐同,目光充满困惑与不解。徐同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深思。徐同夹了口菜后,道:“好多问题就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了,也正是古人所说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而事实也并非完全如此。有些问题处理起来,人为的因素非常多。”徐同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好笑,就望了赵良一眼,笑道:“我是不是说的有些绕啊。连我自己都觉得说了一通废话。”赵良不由的笑了,道:“是啊,你说了一堆我根本听不懂的话。”徐同放下手中的筷子,又道:“我个人的看法是,应该说,经过多年的摸索和实践,我们国家的制度建设已经十分健全,尤其是在工作中,之所以还存执行不力,或者说落实难的问题,除了天灾人祸自然的因素外,任何人为的困难背后,实际上都是利益作祟。” 赵良似乎听懂了徐同的心意,有些话,作为财政局的领导,又是公开场合,徐同不好明说,就理解的目光望了徐同一眼,深深的点了点头。同学们照样在大声劝着酒,大口吃着菜,但赵良却两眼发直,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赵良诗兴大发,不由地吟诵道: 天使折了翅膀, 掉落我的心上。 我用爱为天使疗伤, 天使却飞向了天上。 我想飞向天空, 但天使却折了我的翅膀。 “好诗!”赵良的话音刚落,董老板便不由地鼓起掌来,嘴上不停地赞叹道。 “你个土财主还懂得什么是诗啊?”洪泰刚瞥了董老板一眼,讥讽道。面对洪泰刚的讽刺,董老板似乎并未生气,满脸的堆笑。徐同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就望着洪泰刚道:“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懂得风花雪月啊。”洪泰刚望了徐同一眼,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就狠狠地瞪了董老板一眼,低下了头。 或许徐作才觉得场面有些尴尬,就望着赵良开玩笑道:“天使也吃醋啊?” 赵良笑而未语,心里想了许多,但又始终理不出头绪。 徐作才见赵良没有理会自己,就又道:“没想到我们的赵处长还是诗人呢?” “你在骂我?!”赵良笑道。赵良似乎看出了徐作才的心思,就继续开玩笑道:“你没听说吗,伟大的时代造就伟大的诗人,悲愤出诗人,但又谁喜欢没事悲愤呢。这年头,只有傻瓜才愿当那故作风骚的诗人呢,所以别人喊谁是诗人,第一感觉就是他在骂人。” 不甘寂寞的洪泰刚,见众人仍在围绕一首诗争论,有些看不下去,瞥了徐作才,还有赵良一眼,嘴里大口嚼着菜,连眼皮也没抬,像是在自言自语:“骚诗歌,浪散文,闲着没事做文人。什么诗人,就是屎人。” 赵良话音刚落,徐同便道:“美酒佳肴,别说这不卫生的话。” 或许董老坂今天请客的缘故,也或许因为心里高兴,就想借机活跃一下气氛。董老板望着赵良赞叹道:“赵处长不愧为省里的领导,真有学问。” 赵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董老板又自嘲道:“怪不得,我成不了诗人呢,原来生活的时代不对。” 徐同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少倾,徐同抬起了头,望了董老板一眼,自语道:“不知市里哪些人该倒霉了。”董老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一有消息,我会立即报告徐局长。” 按照惯例,会议召开前,周思国先到会议休息室等候。 周思国刚刚走进休息室,一眼就看到了前山县书记曹玉,眉头不由的一皱,两眼不由的眯成了一条缝。曹玉的目光一直在不停地望向休息室的房门,满脸的忐忑不安。一见周思国那冰冷的目光,曹玉的双眼更是充满惊悚,就想急忙站起来,但不知为什么,双腿有些发软,一不小心,站立不稳,竟然跪在了地毯上。望着眼前的状况,市委办公室主任茫然不知所措。周思国望了跪在地上的曹玉一眼,道:“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周书记,我失职。”不知是受了委屈,还是深感责任重大,担心受到组织处理,曹玉说着,泪水不停的滴落下来。办公室主任见状,急忙将房门关好。 “你先起来,坐在沙发上将情况简要介绍一下。”周思国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极具威严。 耳闻周思国的话语,曹玉急忙起身坐在沙发上,望着周思国道:“今天晚上六点,我正在家里吃饭,突然接到县委办公室的报告,说是梁庄煤矿一号井发生渗水事故,大约有20名矿工被困井下。” “你们没有采取急救措施吗?” “采取了。” “具体进展如何?” “因为矿井较深,渗水事故发生突然。按照市里要求,县长王亮同志正组织全力抢救,救援工作目前还没有取得突破。” “事故发生突然?什么事故会提前通知你啊?如果发生事故提前通知你,那还叫事故啊?”周思国狠狠地瞪了曹玉一眼。曹玉望着周思国如剑的目光,急忙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现在井下20名矿工生死未卜?!”周思国望着曹玉道,曹玉不知周思国此时的心思,就连忙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年底市委常委会就通过决议,让你们限期将所有的煤矿关停,并且市里还出台矿工相应的安置政策,你们为什么至今对市委的决议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 “周书记……。” 未等曹玉说完,周思国继续道:“20名矿工的生命,你知道将预示着什么吗?” “周书记……。” 周思国依然没听曹玉的解释,继续道:“作为前山县的主要负责同志,你知道在这起事故中,你将承担怎样的责任吗?” “周书记……。” “那我来告诉你,20名矿工至今生死未卜,预示着20个家庭,上百人心存不安,他们中有的可能是家里的父亲,丈夫,儿子。你理解此时作为一个母亲、妻子、子女他们的心情吗?你这不是失职,是渎职。” 从周思国冷峻的目光,还有毋庸置疑的话语里,曹玉似乎听出了什么,恳求的目光望向周思国,几乎喊道:“周书记……。” 周思国望了曹玉一眼,挥了挥手,道:“一会儿在会上详细介绍吧。”周思国话音刚落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望了坐在一旁的办公室主任一眼,道:“立即通知检察院和公安局的领导列席会议。” 休息室的气氛太沉闷了,办公室主任正想离开,耳闻周思国的话语,办公室主任急忙走出房间。 不长时间,办公室主任又轻轻推开会议休息室的房门,来到周思国身边,低声道:“周书记,会议代表到齐了。”周思国没有回答,望了一直在低头不知想着什么的曹玉一眼,走出了休息室。 /96/96595/29750191.html 111、深夜,常委扩大会 当市委书记周思国走进市委常委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所有的灯光已全部打开,因此整个会议室,明亮如昼,有些耀眼。忧心忡忡的周思国望了会议主持人的位置一眼,低头径直走去。周思国刚落座,按照惯例,何建鹏市长便来到了周思国左边的位置,刚欲坐下,周思国却道:“对不起老何,今天的位置调整一下,这个位置先留一下,你今天坐在我右边吧。”何建鹏不解的目光望了昔日自己习惯的座位一眼,向周思国的右边走去。周思国望着其他常委还有列席会议的代表一眼,道:“因事发突然,市委办公室没来得及对会场作出安排,大家随便坐吧。” 周思国话音刚落,会议代表在自以为合适的位置坐下,目光不住的望向面无表情的周思国。虽然会议还未正式开始,肃穆的气氛,还有会议代表的身份,使会议代表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再同往日,左顾右盼,相互打着招呼,而是低头沉默不语,目光不住的望向周思国,担心不幸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周思国目光扫视了会议代表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市委办公室主任急忙走上前,将参加会议人员情况放在了周思国面前。周思国看过后,望了何建鹏一眼,道:“对不起,这么晚了,还要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因为刚刚接到前山县委的报告,前山县梁庄煤矿刚刚发生一起重大安全事故。按照市委的要求,前山县王亮县长正会同市委派出的救援队,组织相关人员进行全力抢救。除市委常委外,列席今天会议的还有市委市政府分管安全生产的领导和前山县委,安监局、水利局、国土局、卫生局、检察院、公安局、市委宣传部、纪委、市委市府两办等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今天市委常委扩大会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研究梁庄煤矿安全事故救援及善后处理事宜。”周思国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望向前山县委书记曹玉,道:“曹玉同志,救援工作有没有新的进展啊?” 周思国话音刚落,曹玉急忙站了起来,道:“报告周书记,所有的救援人员已全部到位。按您的指示要求,王亮县长正组织市救援队和相关人员全力抢救,有新的进展将随时向您和市委报告。”曹玉汇报完后,周思国立即挥了挥手,示意曹玉坐下。 虽然简短的几句,又是深秋,天气已有些凉,曹玉依然额前冷潸然而下,不停的用湿巾擦拭着。 虽然会议代表不知梁庄煤矿安全事故的具体情况,但从周思国的话语里,已感受到了事故的严重性,尤其是望着周思国那一直冷若冰霜的脸,还有会议代表们不同的身份,对今天的会议内容,似乎有了大体了解,深感绝非一次普通的工作部署会,于是,紧张与不安笼罩着整个会场。 会议代表的身份有三类,除了按照惯例,市委市府和宣传口的领导外,还多了政府系统的领导干部,也就预示着会议的主要内容,除了研究救援、统一对外宣传口径外,还涉及一项更为重要的内容,那就是将启动追责程序,将追究相关当事人的责任,因此,与会代表似乎从周思国左边那空着的位置预感到了什么,大家在内心不住的猜测:那位置是留给谁的?是将来作检查的,还是会上将研究新的人事提名?但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作检查,那就有可能将这仅次于周思国的位置留给更重要的人物。那比何建鹏市长更为重要的人物又将是谁呢?那这对何建鹏来说又将预示着什么,是不是何建鹏的职务将另有安排? 与会代表的目光不时的望向何建鹏,何建鹏依然像以住那样,面无表情,或低头深思,或作记录,让人很难猜测出此时他的心思。尤其是望着满脸凝重的周思国,担心稍有不慎灾难降临在自己头上,个个低头不语,整个会场静极了。有的会议代表不时将目光望向会议的主要人物曹玉,曹玉头低得很低,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 就在忐忑不安的会议代表猜测会议内容时,周思国抬头望了台下一眼,道:“下面会议正式开始。”周思国说着,望了前山县委曹玉一眼,道:“曹玉同志,你先介绍一下事故发生的主要经过,重点介绍井下矿工被困情况,为下步的救援提供些的信息。” 不知是会议室太热,还是深感自己责任重大,见周思国再次让自己汇报情况,曹玉额前那尚未隐去的汗珠,再次不停的滴落下来,嘴角在不停的颤抖,目光不住的望向周思国。周思国似乎有些生气,就道:“我让你汇报事故发生经过,,你盯着我干什么。难道煤矿事故是我操纵的?” 耳闻周思国的批评,不住的点头称是,尤其是当周思国反问曹玉“难道煤矿事故是我操纵的?”或许曹玉没有听清周思国的问话,依然点头称是。周思国听后,不由的一怔,怒目一睁,道:“什么,你再大声重复一遍?!”曹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否认。虽然会场噤若寒蝉,但望着曹玉的窘态,会议代表依然不由的笑出声来。曹玉更加紧张,竟将事先准备好的汇报稿拿反了。 曹玉用面前的湿巾擦了把汗,道:“今天下午六点,在交接班的时候,清点人数时发现,有20名矿工没有上井。顿时,矿上感到事情不妙,就立即组织人员下井了解情况,结果发现,井下发生重大渗水事故,在井下作业的工人被困在井下。渗水事故发生后,矿主在迅速采取自救措施的同时,将事故发生经过,立即向县委作了简要汇报。县委得知情况后,人命关天,深感事情重大,一方面,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救援措施,由王亮县长率二十多人的救援队前往救援;另一方面,将有关情况立即向市委报告。目前抢救工作正在紧张有序进行,抢救措施主要有……。” “你刚才所说的,井下被困矿工20名,人数准确吗?”曹玉还没有汇报完,周思国便道。 “可能准确吧?”曹玉在极力回忆着。 周思国似乎对曹玉的回答并不满意,道:“什么叫可能,到底井下被困工人有多少人?” “报告周书记,由于矿上缺乏规范管理,井下矿工大多为临时工,而且人员经常更换。虽经再三核实了解,具体被困矿工人数和身份的确还没查清,我们是依据矿主自报的数目和查阅相关资料得出的结论。” 周思国对曹玉的回答不太满意,生气道:“我让你重点汇报井下矿工被困情况,你却在大谈什么抢救措施。如果前山县能够自救并妥善处理,市委还召开紧急会议干什么?你这是典型的在避重就轻,故意回避责任!难道矿主连自己在井下工作的工人具体数目也不清楚?是他欺骗了县委,还是你们故意隐瞒不报?在这个会上,你还不讲实话,你这县委书记的党性到哪里去了?你将矿工的生命置于怎样的位置?” 或许周思国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担心曹玉一时接受不了,就想缓和下气氛,叹了口气道:“那不是冷冰冰的数字啊,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们常说,人民的利益至上,你作为悬委书记,发生矿难,连被困矿工的具体人数都不了解,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从周思国的话语里,曹玉再次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用湿巾擦拭了下额前汗珠,低声喃喃道:“会后,我立即组织人员在最短的时间查清,然后第一时间报告市委。” 周思国没再说什么,向曹玉挥了挥手,示意曹玉坐下。心情沉重的周书记目光不停地望向每一位与会人员,一字一句道:“前山县,梁庄煤矿,发生重大渗水安全事故,约20名矿工被困井下,这就是我们今天这次市委常委扩大会的主要议题。”与会人员低着头,在认真记录着。 周思国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目光望向曹玉,曹玉不由的一阵紧张。或许周思国觉得有些不妥,没再提问曹玉,而是用坚定的语气道:“我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将抢救被困矿工的生命,放在最为突出的位置,举全市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对被困矿工进行不间断救援。立即组织以市里为主,前山靠前,后山、安山、大梁等周围县配合的救援队伍,立即奔赴前山开展救援;安监、卫生、水利、国土等部门派一名副职作为前期救援队成员,进一步加大救援力量;第一阶段,一线救援工作暂由曹玉同志统一协调。涉及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必须在会后十五分钟内到位,整个救援队伍必须在半小时内全部集中到梁庄煤矿现场,就地收集相关情况,就地研究救援方案,就地展开救援。救援过程中,遇到具体问题,及时请示市委或是主管部门。今天晚上,所有与会同志都在会议室等候情况,遇到紧急情况,随时开会研究。刚才提到的相关部门立即通知本单位人员,五分钟后继续开会研究。休会。” 周思国的声音刚刚落地,相关部门的与会人员急忙走出了会议室。曹玉似乎格外疲惫,双手支撑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然后疾步向会议室外走去,刚走两步,曹玉有些头晕,脚下一趔趄,险些撞到墙上,坐曹玉身边的市纪委书记急忙起身想上前搀扶,曹玉又疾步向会议室外走去。市纪委书记不由的向曹玉的座位上望去,曹玉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地上撒了不少的水,似乎还有些腥骚味。市委书记顿时明白了一切,就将曹玉刚刚坐过的椅子移到了一边。 相关部门的与会代表暂时离开了会议室,周思国并没有急着离开会议室,而是将目光望向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急忙来到周思国身旁,周思国与办公室主任交待了几句后,办公室主任急忙走出了会议室。 /96/96595/29758079.html 112、深夜,高燕走进了刘大可的房间 回到招待所房间,晚上歌厅的情景,不时在高燕的眼前闪现。虽然深秋,天气依然炎热,也许晚上又喝了不少酒的缘故,高燕感到心里有些燥热,就换上睡裙,向卫生间走去,想冲个热水澡。然而,刚刚走进卫生间,高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拿上房门的钥匙,轻轻的走出了房间。 楼道里很静,高燕慢慢走着,不觉然间,高燕来到了刘大可的房门前。竟然神差鬼使般的将耳朵贴在其房门前,细心的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见房间里很静,高燕竟然不由的伸出了颤微着的右手,轻轻的叩响了刘大可的房门,目光不停地四处张望着,心里忐忑不安。 也许有些累,也许对这样的生活方式还一时不适应,或是不想让自己的下属了解自己更多,唱过几首歌曲,跳罢几曲舞后,刘大可就回到了宾馆,让梁海星和宾馆的服务员帮着把自己的行李放回房间后,就烧上壶开水,泡上了杯茶,独自看着电视,品起茶来。 按照相关规定,刘大可住的是套间。此时的刘大可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刚泡好,有些热,刘大可就拿过茶几上一水果吃着,眼前却始终闪现着晚上的情景,尤其是歌厅的一切,始终追赶不掉,歌厅小姐柔软的身段,高燕那极富内容的微笑,不时的在刘大可的眼前浮现,尤其是偶然间与高燕的肌肤接触,再次回想起来,仍然使得刘大可在心里产生莫名的兴奋,浮想联翩,似乎刘大可对人生有了新的发现:人生竟然如此微妙。 刘大可有晚饭散步的习惯,吃过水果后,就端起了茶杯,用嘴轻轻一抿,依然有些热,就将茶杯轻轻的放到茶几上,起身欲向房间内走去,欲换掉衬衣,穿上带来的休闲装,出门散步。突然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刘大可不由地一怔,心想:这么晚了,又有谁来找自己,莫非是陆玉泰。他也想单独和陆玉泰谈谈,深层次了解马山局班子,还有工作情况,甚至是马山市的情况,闲来无事,以此打发这孤寂的深夜。既然已来马山工作,虽然只是临时性的帮扶,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刘大可已将自己视为马山市领导班子一员,多了解一些马山的情况,对其日后工作会有帮助。想到这,刘大可起身来到了房门前,透过门镜向外望去,却不由的大吃一惊,门前,高燕身穿花色睡裙,婷婷玉立站在其房门前。望着眼前的情景,刘大可就想:在这时刻,高燕不在自己的房间,有什么急事找自己?再说,不刚刚还在一起吗?忽然间,刘大可想起了什么,就将目光望向高燕的双手,虽然没有看清,但见高燕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两手很空。望着门外高燕的举动,刘大可似乎明白了一切,甚至还想到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一切,瞬间,眼前闪现了一些美妙的情景,但又陷入迟疑之中:作为副厅长,深夜,在自己房间内,单独见下属合适吗?一旦被人发现,将会产生的怎样的影响?刚到马山便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让人认为自己作风不正呢?刘大可甚至还想:自己会不会违反作风纪律? 门外的高燕,见房门没有声响,就以为刘大可或是睡了,或是不在房间,悻然间,转身欲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开了,而且出乎高燕的意料,刘大可根本没有入睡,相反,穿戴整齐。不大的门缝露着刘大可一张惊异的脸,险些撞到高燕的脸上。高燕不由的向后一仰,微微一笑。尴尬的刘大可同样回以微笑,将房门开得稍大了些,高燕望了刘大可一眼,几乎贴着刘大可的身子钻了进去,虽然穿着衬衣,刘大可已感受到了高燕那富有弹性,而又有些温暖的肌肤,心中顿时有些麻痒,尤其是嗅闻着高燕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特有的气息和体香,内心更是难以自已,不免有些激动。刘大可脑袋一热,骤然间,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失去了知觉,很想一把将高燕搂在自己的怀里。然而,闪念间,刘大可脑袋仿佛被人浇了盆冰水,顿时变得清醒起来,就将身体向后一倾,高燕擦身走进了刘大可的房间。刘大可满是欣赏的目光一直在望着高燕,满眼都是高燕的身影,甚至不时在眼前产生了许多幻觉。高燕不经意间回首一望,见刘大可双眸如同鹰眼般望着自己,就双眼一挑,嘴角有些笑意,目光似乎在说:没见过漂亮的女人吗? 高燕似乎对刘大可的房间颇感兴趣,一走进刘大可的房间,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好奇的目光四处察看起来。 房间作为私人空间,尤其是作为下属,到上级领导的房间四处乱看,本身就是大忌,而且即使一般同事,到其房间内也不应到处乱瞧乱看。否则,不仅是对主人的不尊重,也是缺乏修养的表现。换作他人,刘大可肯定很生气,但对高燕,刘大可却不同了,不仅没有反感,相反,觉得高燕没把自己当作外人,心里很高兴。 “当领导就是好,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晚上不害怕吗?”高燕惊叹道。 “你现在还是科级干部,等你提拔厅级干部了,你出差也享受住套间的待遇。”刘大可笑道。 “厅级干部?下辈子吧。”好奇的高燕说着走进了刘大可的卧室,甚至连卫生间也没有放过。刘大可一直跟在高燕的身后,但眼里满是高燕的身影,如风一般飘逸,尤其是晚上刚刚喝过酒,脸上有些红晕,更宛若桃花,还有身上那特有的体香,与美酒的醇香交织在一起,更是醉人。 高燕一回头,见刘大可站在身后不住的望向自己,身上就如同长了虱子般,感到周身不自在,就不由的打量起了自己的睡衣。刘大可见高燕误会了自己,就有些尴尬,慌忙道:“你这睡衣真薄啊?” “薄吗?照古代的人差远了。我听说有这么个故事。在唐朝,有位阿拉伯商人来到广州,拜见一位当地官员。他透过丝绸衣服看到官员胸口上有粒黑痣,惊奇地问:‘您胸前的痣,怎么能透过两层衣服还能看得见?’那位官员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请客人再靠近观察,原来他身上穿了五件丝绸衣服。我曾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个新闻,说是在七十年代,马王堆汉墓挖掘过程中,有一件素纱样衣,薄如蝉翼,长1.28米,且有长袖,重量仅49克,如果去掉袖口和领口,只剩下25克,折叠起来,可以放进火柴盒里。据说,现代工艺根本生产不出来。同时,也懂得为什么古代出美女了吗?” 耳闻着高燕一番高谈阔论,刘大可不知高燕此时的心思,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微微一笑。高燕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有些得意,道:“古代女人的衣服美。怎么样,你看我的睡衣还薄吗?如果我身上有那蝉翼丝裙该多好啊?” “如果有那丝裙,你敢穿出来吗?”刘大可心里道,嘴上不由的大笑起来。高燕不知刘大可此时心里想些什么,就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顺手将卫生间的房门关上。 高燕似乎觉得一个女人留意男人卧室,尤其是卫生间,有些难为情,容易让人多想,就想退出刘大可的卧室。然而,高燕见刘大可卧室内摆放着的双人床,很是惊奇,道:“好大的床啊。”高燕说着竟上前躺了上去,很是享受,同时,也将起伏的身体曲线展现在了刘大可的面前。眼前的情景,使刘大可瞬间想了好多好多。但转念又一想,对高燕了解较少,不想惹出更多的绯闻。再说,今晚,高燕喝了不少酒,或许是酒精刺激下有些失态,而自己是清醒的,一旦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不仅在今后的日子里,将使自己与高燕置于尴尬的境地;甚至一旦高燕反悔,或是没有采取措施,将使自己面临法律上的麻烦,那才是自讨苦吃。想到这,刘大可顿时冷静了许多,就对高燕道:“看完了吗?我们到外面说话吧。” “嗯。”高燕依依目光下,走出了刘大可的卧室。 刚刚来到马山市,刘大可心里有着太多的感受,似乎又觉得日后将有可能面临更多更大的考验,就很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然而,一想起高燕还在自己的房间,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目光不由的望向高燕,见高燕欲坐在沙发上,就道:“喝杯茶吧?” 高燕见刘大可一直在站着,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道:“算了吧,我今晚没事,来看看你的房间,以后我向领导汇报思想的机会还多着呢?再说……。” 刘大可见高燕的目光里有些不安,就道:“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吗?” 高燕仍然微微一笑,道:“有这样请人喝茶的吗?我看领导不是请我喝茶,是在下逐客令。”高燕说着故意打了个吹欠,道:“时间不早了,以后有时间,我请领导喝奶茶。”高燕望着刘大可莞尔一笑,目光里的内容很丰富。 刘大可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高燕拉开刘大可的房门,一阵风般飘走了。 /96/96595/29769954.html 113、梁海星夜报黄正刚 梁海星有些累,尤其是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在歌厅待了一个多小时,整个身心受到了极大的煎熬。回到招待所,为刘大可搬过行李,将高燕安顿好后,梁海星很想冲个热水澡,躺在柔软的席梦丝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刚脱下衬衣,准备到卫生冲个澡。突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到房间内,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向妻子报了声平安。妻子似乎很理解梁海星,说了些让梁海星安心工作,不要挂念家里之类的话。 与善解人意的妻子通完电话,梁海星心里很高兴,尤其耳闻妻子的理解,如释重负,心情大悦,哼着小曲走进了卫生间。 梁海星很快冲了个热水澡。也许晚上喝得有些多,酒精的作用下,虽然梁海星感到有些晕,但并不感觉困乏。相反,还有些兴奋,躺在床上,刚刚发生过的情景不时的浮现眼前,睡不着,尤其是一想起临行前,黄正刚交付的使命,就转身下了床,重新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想独自一个人出来转转,呼吸一下马山夜晚的新鲜空气,任秋夜的风,吹走脑间繁乱的思绪,还有眼前不断闪现的情景。 也许是市委招待所的缘故,宽大的院落内,如同赶集般进进出出的客人,似乎比白天还热闹。也许是想尽快使自己纷乱的心绪安静下来,梁海星就来到院内东边湖水旁的一树林处,待心情稍平静后,梁海星为黄正刚发了一条短信,大体内容:“领导你好:已顺利到达马山,马山市领导专门为我们举行了高规格的接待晚宴,市委市府主要领导参加。另外,在为刘副厅长整理行李时,刘副厅长随身携带的行李很少,没有发现陆局长送给刘副厅长的两箱高档白酒。报告完毕,晚安。” 发完短信,梁海星心情放松了许多。扣上手机,梁海星举目四周望去,漆黑的夜晚,除了宾馆大厅内外,明亮灯光下,进进出出的客人外,似乎没有人注意自己,望着眼前密密的树林,不时传来沙沙作响,梁海星心里不由的一阵暗笑:怎么赶上过去的地下党了。 完成了黄正刚厅长交办的任务,梁海星似乎感到有些疲惫,就想回房间休息,刚一转身,手机铃声响了,夜晚,特别清晰。梁海星一看,来电显示黄正刚的手机号,感到有些惊奇,心想:收到信息后,黄厅长这么快就给自己来电话了。黄厅长来电话肯定有大事,梁海星没再多想,立即摁下了手机的接听键,顿时,手机里传来黄正刚的声音:“刚吃完饭吗?” 一听是黄正刚熟悉的声音,梁海星心里很是激动,回答也就有些语无伦次:“吃过一会儿了,黄厅长,你还没有休息啊?”耳闻梁海星的回答,黄正刚不由的笑了,道:“才几点啊,就休息?”是啊,还不到八点呢,对向来以工作狂著称的黄正刚来说,此时断然不会休息,梁海星觉得自己的问候有些多余,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黄正刚似乎很了解此时梁海星的心思,没再多说什么,告诉梁海星:你的短信我收到了。然后又关心道:在基层工作,不如同在厅机关,一切都是陌生的,好多事情需要自己作出审慎的判断,遇事要多加考虑,缜密行事,要多看少说,尤其是在一些重大原则问题上,尽量少表态,有事可以直接和其联系。 换作他人或是自己,收到信息后,发一“收到”或“已知道”之类的内容也就可以了。而黄厅长则不同了,收到自己的信息后,还专门给自己来电话说一声。毕竟,对方是厅长啊。“多好的厅长啊!”梁海星在心里感叹道。 望着眼前的手机,梁海星心里再次被动感。关上了手机,黄正刚的话语仍不时在梁海星耳畔回响,黄正刚的形象,不止一次的在梁海星面前闪现,感到是那么的清晰亲切,似乎浑身轻松了许多,就顺着林间小道向不远处的湖边走去。 也许一参加工作就在厅机关的缘故,偶尔到基层,也大多是调研,走马观花。即使宴请,因多为领导,交谈时也多以工作为主,因此,对基层的情况,严格地说,对基层的状况或社会知之甚少,更谈不上了解。而晚上的情景则不同了,虽然只是一顿饭的光景,但每个人极尽表演,使梁海星对基层的社会有了粗浅认识,了解了一些机关上难以想象到的事情,梁海星就想:虽然按照规定,在马山帮扶时间不会太长,也可用弹指一挥间来形容,但毕竟基层的情况太复杂了,在马山的帮扶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与变化啊?梁海星甚至还想:自己能适应吗? 胡思乱想间,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梁海星抬头一看,一熟悉的身影映现其眼前。黑夜,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凭身姿和走路的习惯,梁海星觉得和刘大可有点像。梁海星想转身回房间休息,但又担心,果真是刘大可,一旦其认出自己,会误以为自己故意躲着他,就又转身向眼前黑影走去,以打消心中疑虑,消除不必要的误会。梁海星走近一看,果然正是刘大可独自一人在散步,就急忙上前打着招呼:“刘厅长你也在散步啊。”刘大可见是梁海星就笑道:“是啊,今天晚上吃得有点多,就出来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回去再冲个热水澡,睡个好觉。”“刘厅长真会养生。”梁海星赞叹道。“不能和你们小伙子比了,上了年纪,不锻炼,身体吃不消。”梁海星欲言,刘大可又道:“小梁,我们一块散步吧。”刘大可说着向前走去。 梁海星是刘大可帮着分配进厅里工作的,虽然不一定对刘大可感恩戴德,但在心理上应有一些亲近感,然而,不知为什么,在梁海星眼里,刘大可就如同一部厚厚的古书,面似相识,但心里却很陌生,而且越看越发不懂。忽然间,梁海星想起了孔子曾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其中的道理就在于此吧。 梁海星没有说什么,目光不住的望向刘大可,虽然夜色下什么也看不清,但梁海星还是极力想看清刘大可的脸,更想洞悉此时的刘大可在想些什么。梁海星紧紧的跟在刘大可的身后,刘大可却走得极快。突然间,刘大可身上的手机响了,借着手机的亮光,梁海星一看,刘大可满脸愕然。梁海星停下了脚步,故意和刘大可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让刘大可误以为自己在偷听其打电话,会以为自己好奇,或不够成熟。刘大可接听电话,和其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是对刘大可,对领导的尊重。 刘大可四处张望了一眼后,似乎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接听了手机,刘大可习惯的笑道:“你好,你是哪位?” 因和刘大可相距较远,手机里的声音梁海星没有听清,自然也就不了解手机的内容,只听刘大可道:“好,我马上就到。”刘大可说完,关上了手机。刘大可望着梁海星道:“小梁……。”梁海星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刘大可喊自己,知道有急事,就疾步上前,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梁海星未语,刘大可便道:“刚才我接到了马山市委办公室的电话,说是紧急通知我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议。”梁海星似乎感受到了刘大可急切的目光,但不知刘大可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不清楚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也就不好作答。刘大可又道:“宴会还没结束,周书记就急忙离桌,当时我感觉到市里可能发生了大事,所以晚上吃饭,唱歌一点心情也没有。我问老陆,老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怪不得省厅和市里,上下对老陆都不满意,一点的政治敏锐性也没有。但市里会发生什么事呢?市委常委紧急会议的议题又可能涉及哪方面的内容?让我参加会议,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耳闻刘大可自言自语式的发问,梁海星不好回答,就静静的听着。 突然间,一辆黑色轿车急驶而来,停在了宾馆大厅的门前,灯光很亮,司机摁了几声喇叭,夜晚,格外洪亮。 刘大可的目光向宾馆大厅门前的轿车望去,然后又转身对梁海星道:“接我的车来了。我要去市里开紧急会议了。”刘大可说着向宾馆门前停着的轿车走去。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走上前,目光望向刘大可道:“刘厅长,我和你一块参加会议吧……”,或许担心引起刘大可误会,梁海星又补充道:“帮你作些记录,回来好传达。” 刘大可停下了脚步,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会议的内容是什么,再说,或许会议较为敏感,市里明确通知只让我一个人参加会议。这样吧,你先回宾馆休息,把手机开着,一旦有事需要你,我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梁海星点了点头。 刘大可望了梁海星一眼,又望向自己的身上,自语道:“穿休闲装参加市委常委会议,有点随意吧。” 梁海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算了吧,又不是工作时间,再说市里催得这么紧。”刘大可再次打量了全身一眼后,急忙向宾馆大厅门前停着的小轿车走去。 也许有着太多的感触,也许真的有些累了,梁海星就又回到了房间,泡上一杯浓茶。梁海星打开计算机,品着浓茶,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斑斓的过去,现在只剩下了一道平平的线,大脑里增添了些许的不解。 /96/96595/29780479.html 114、深夜,刘大可接到市委紧急通知 也许第一次参加马山市委常委扩大会,又事先不知会议议题,刘大可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市委常委会议室。不大的会议室已坐满了与会人员,从每个人那肃然的表情来看,今天晚上的议题很严肃。会议桌上没有座签,刘大可也就一时难以确定自己的位置。 就在刘大可疑惑的目光望向会场时,市委办公室主任发现了刘大可,就急忙迎上前,刚想说什么。主持会议的周思国也发现了刘大可,就向刘大可打了个手势,并指了指自己左边的空位。刘大可明白了周思国的心意,但心里似乎对周思国有些不满:虽然自己的职务级别比周思国低,但毕竟自己是省里的干部,又是受sw委派,协助马山市发展经济,况且今天的会议是市委特邀自己参加,见自己走进会场,这周思国怎么连屁股都没挪一挪,就这样对待自己啊,这是什么态度,也太不懂官场上的礼节了吧?虽然刘大可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满脸的微笑,疾步向周思国身边走去。 刘大可刚想落座,一抬头,扫视四周,发现了坐在周思国右边的市委副书记市长何建鹏,如同触电般,慌忙站了起来,惹得与会代表一阵窃笑。刘大可望着周思国忙道:“我坐这不合适吧?”周思国指着身边的空位道:“这位是特意给你留的,今天刚到马山市,又是第一次列席市委常委会,还是客人,今天晚上,你就坐这里吧。明天后再按马山市的排位。”经周思国一番解释,刘大可愧疚的目光望了何建鹏和吴强一眼,坐了下来。 刘大可刚落座,周思国道:“下面,因今天列席常委会的同志主要是经济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借此机会,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sw派来帮助我们马山市发展经济的刘大可同志,现挂职我市政府副市长,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大家多多配合支配大可同志的工作。”随着周思国的介绍,刘大可微微起身,满脸微笑,向与会人员点头示意。周思国又向刘大可一一介绍了出席会议的马山市领导及,以及列席会议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 介绍完后,周思国望了刘大可一眼,对与会人员道:“大可同志今天刚到马山,和大家共事的时间还很长,在以后的工作中,大家慢慢熟悉了解吧。”周思国言毕,又将目光望向刘大可,道:“大可同志今天刚到马山,鞍马劳顿,本应好好休息。但不巧的是,就在今天晚上,为刘大可同志接风的时候,前山县梁庄煤矿突发渗水事故,有20名矿工被困井下。刚刚开会研究了初步的救援方案。对不起大可同志了,初来乍到,对马山还不熟悉,本该好好的休息一晚上,但考虑到你在省里工作,见多识广,对处理突发事件经验丰富,想听听你的意见。另外,既然到马山工作,虽然是临时帮扶,但毕竟成为了马山市领导一员,马山发生的重大事情,也想让你参与了解一下,我想对下步的工作会有好处。所以就把你请了过来。”听完周思国的情况介绍,刘大可不由的一怔,自己一点的心理准备也没有,更不知该如何应对,尤其是见与会人员一双双期待与信任的目光望向自己,刘大可似乎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但刘大可更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要保持镇静,就微微一笑,道:“作为马山市一员,我将在市委的直接领导下,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与同志们一道,努力为马山市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刘大可说完,似乎忘记了带什么,就四处寻找了起来,市委办公室主任见状,拿着一记录本和一支签字笔,放在了刘大可的面前。 “按照今天晚上的会议日程,下面会议转入第二阶段,围绕下步的工作救援开展,大家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吧。自古以来,人命关天,更何况我们是党的干部,自入党那天起,我们就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了我们终生践行的誓言,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并非一般的议事,暂且不说是,为党和人民负责,就是为了自己手里的俸禄和脑袋上的乌纱帽,希望每位同志拿出负责任的真知灼见来。”周思国的声音很低,典型的轻音放重话。 刘大可第一次列席马山市委的常委会,不知会风如何,更不知每个人间相互关系,也不知梁山煤矿背后隐藏着什么,更不知周思国的真实用意,就低着头,认真的记录着,暗暗思忖着自己的发言提纲,并进行不断的修改完善。 “市政府的主要职责就是,在市委的领导下,抓经济促发展,保一方平安。虽然梁山煤矿渗水事故的性质,到现在还暂时没有查清,但作为马山市人民政府的主要领导,在这起事故中,我承担着主要领导责任。除此之外,思国同志多次强调要抓好安全生产,对确保梁庄煤矿生产安全多次提出要求。对关闭包括梁庄煤矿在内的马山境内所有小煤矿,对全市的经济发展进行结构性调整,市委多次开会研究,作出明确部署,我也表态赞成,但一直缺乏有效推进措施,以致于发生如此重大安全生产事故,我将承担具体落实不力的责任。有关我工作中的失误,我将进行彻底的反思,专门向市委和市政府党组作出全面深刻的检查。当前最紧迫的是,在市委的坚强正确领导下,全力做好下步的善后工作。初步考虑,一是,会后,我将第一时间前往梁庄煤矿,了解救援情况,依据市委要求和救援实际,细化救援方案,强化救援工作,最大限度的将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程度;二是,坚决按照市委的统一部署,在做好思想发动和转型发展前准备工作的基础上,对马山域内的所有煤矿全部关闭;三是,举一反三,借此机会,立即召开一次市长办公会,对全市安全生产情况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四是,具体工作进展情况随时向市委和思国同志汇报,积极争取市委和思国同志的领导和支持。我先汇报这些。”何建鹏发言时,一直低着头,余光不时的瞥向周思国,目光似乎有些怯意。周思国不时作着记录,面无表情。 按照例行的发言顺序,轮到市委吴强发言,虽然进入深秋,天气有些寒冷,或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吴强满脸的汗渍,不停的在用湿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也许有些紧张,吴强的发言,一开始有些结巴。吴强低头用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道:“作为市委主管社会维稳工作的领导,梁庄煤矿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是我履职不力,无论是在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我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主要还是主观上,总觉得梁庄煤矿作为老矿,多年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又是我市重要能源来源,对我市的经济发展影响重大,虽然市委多次提出关停,但一直没有引起我主观上足够重视,担心怕相关人员一时转不过弯来,相关转型配套措施跟不上,容易发生集体上访事件。正是由于我对市委决定的贯彻落实不力,以及监督上的失职失察,造成今天重大安全故事发生。我一定进行全面的反思,向市委作出深刻的检查和思想剖析。同时,以此为戒,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剖析,并进行有针对性的改正。”或许将心里话讲了出来,放下了心理包袱,吴强抬头望了周思国一眼,似乎观察一下周思国对自己发言的态度,见周思国眉宇拧成了一个疙瘩,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吴强了解周思国,不知什么时候会提出尖锐的批评,尤其是发生如此重大的安全事故,攸关20名矿工的安危,如不妥善处置,极有可能引发重大社会事件,对全市的稳定将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sw还有可能对此问责。作为市委书记,周思国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焦虑。吴强担心周思国将心中的怒火发到自己的头上,趁着周思国还没有表态,就急忙道:“下步我将服从市委作出的决定,并在市委和思国书记的领导下,勇于担当,积极作为。一是,主要抓好社会面的管控,防止居心叵测的人从中捣乱,事态扩大;二是,加强正面舆论的宣传引导,及时传递党委和政府的声音;三是,认真汲取教训,在全市组织开展以查隐患、保安全、杜绝一切安全事故发生为主要内容的安全防范大检查活动;四是,在加强防灾减灾知识宣传的同时,督促安监、消防等部门进一步完善抢捡救灾方案。” 吴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周思国似乎对吴强的发言有些不满,吴强话音刚落,周思国便道:“矿工大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而且大部分是缺少劳动技能的人,大凡有点技术,或是不被生活所迫,是不会从事这危险的重体力工作,如今人家的顶梁柱生死未卜,人家向你表达一下焦灼的心和正当的利益诉求,还不应该吗?否则,那岂不成了一个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你控制什么?封住人家的嘴,不让人家说话?今天,我在这里强调一下,救援与安抚同时展开,尤其是对被困矿工的家属,要主动上门做工作,多倾听一下他们的呼声。对他们的合理诉求,凡是符合国家政策规定的,即使再难,也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给予解决;对有些不符合政策规定的,也要尽量多做解释,要注重发挥工青妇和心理专家等社会的力量,他们的满意是我们工作最高标准。千万不能对他们的利益诉求看作是无理取闹,更不能违反法律规定采取强制措施,坚决防止对他们造成心灵上的二次伤害。这是纪律,组织要求,绝不是我周思国的个人行为。如有违反者,一经发现,不论后果如何,按其性质,先要作出组织处理。好,大家继续发表意见吧。” /96/96595/29789943.html 115、周思国惊人之举 深夜,马山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仍在继续进行,与会代表谨慎的提出救援措施,周思国在认真记录着,不时插话,进行明确。见与会人员的意见建议基本谈完,刘大可对会议内容,尤其是周思国的态度有了基本了解,发言稿也基本形成,就望了周思国一眼,满眼微笑道:“周书记,我也表个态好吗?” 周思国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刘大可道:“我是第一次列席马山市委的常委会议,尤其是听了大家的发言后,我深受教育。在困难面前,大家首先检讨的是自己,主动揽责不诿过,态度明确;面对困难措施积极具体,富有针对性,从大家的身上,我学到好多好作风,看到了市委讲民主的好传统,很振奋。既然来马工作,任职也好,挂职也罢,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马山人,马山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将在马山市委和周书记的领导下,努力做好组织分配给我的每一份工作。” 刘大可长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刚刚合上记录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周思国笑道:“对不起周书记,我的话有些多了。” 周思国同样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笔,未语,会场陷入安静之中。过了一会儿,周思国望了与会人员一眼,道:“好。大家的发言就先到这里。我也想借此机会和大家说句心里话。刚才,在大家的发言中,有好多是自我批评掩盖了自己的过错,甚至是渎职行为,客观掩盖了主观,私心掩盖了党性。前山是个老矿,已开挖多年,而且我们马山也不是富煤区,不仅煤层较薄,而且埋藏较深,开挖成本较高,我们马山煤含硫量也偏高,并不属于优质煤,如果处理不当,还极易造成环境污染。是的,我们马山的好多企业,为节省运输成本,用当地的煤,应该说,前山煤矿为促进马山的经济发展还是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但我们是否认真地想过没有,我们用这样的煤,造成的空气污染、设备损耗,加上较低的能量转换,对运输优势将造成多大程度的抵消,对我们的协调可持续绿色发展有怎样的影响?是我们的资源优势,还是沉重的包袱?再说安全事故,我这里有一份近五年来前山煤矿发生的伤亡1人以上的事故报告,一共有8起,共造成5伤13亡。是的,据说,前山煤矿是当地利税大户,为促进前山的经济甚至马山全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但同志们,想过没有啊,那是带血的gdp啊!从长远来看,现在的梁山煤矿赢利已十分有限,如果再继续开采,将加大技术和资金设备投入,假如煤价出现浮动,前山各煤矿将出现程度不同的负利润。基于上述分析论证,两年前,市委已作出关停前山所有煤矿的决定,而且至少两次召开专题会议进行督促,每次同志们的汇报,都是关停工作正在积极进行,很快将被全部关停。什么叫正在积极进行。现在梁庄煤矿,有20名矿工被围困井下,这么严重的安全事故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梁庄煤矿有一个矿井的一班工人中,至少有20人在同时作业,而在一个矿井有20人在同时作业,这个矿井该是多大的规模啊?梁庄煤矿现在运转的有多少个矿井,那其他矿井还有多少工人在作业?对上述疑问,我想,有些同志的心里比我清楚。话又说回来,这与两年前市委作出关停的决定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人员没减反增?规模没缩反扩?市委的决定成了什么?什么叫阳奉阴违?刚才,我说私心掩盖了党性,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觉得,我刚才的话说轻了,应该是欺骗、谎言掩盖了嘴上的党性。暂且不说是否还涉及其他问题,仅凭对组织不说实话,就已失去了一个共产党员基本的标准。”周思国抬头望了与会代表一眼,大家都在认真记录,并不时的擦拭额头上的汗。 刘大可第一次参加马山市委常委的扩大会议,似乎很新鲜,有些好奇,或许会议内容与其关系不太大,不安分的目光不住的在每个人的脸上,尤其在何建鹏、吴强的脸上移来望去,似乎在努力从中发现些什么。 周思国呷了口茶,继续道:“也许20名被困矿工的生死影响到了我的情绪,我刚才说的话有些直接,甚至还有些重。如果我说错了,同志们可以对我进行批评,伤害了同志们感情,我在这里郑重的向受伤害的同志道歉。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市委的决定得不到有效的贯彻落实,是主观原因,还是客观条件不成熟;那么主观原因又是什么,是履责不力,渎职,还是有私心,有着个人的利益。我建议,纪委的同志,要深入的查一查,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市委的决定长期得不到落实,如果发现违纪问题,按照党的纪律规定,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严肃处理;如果发现犯罪线索,要第一时间移交司法机关,按照相关法律,严惩不贷。” 望着周思国严厉的目光,市纪委的领导点了点头。周思国又道:“梁庄煤矿发生的安全事故,再次用血的教训教育我们,安全生产是多么的重要,尤其是作为主政一方的领导,不要整天打着发展经济的幌子,置人民的生命于不顾,更容不得有半点的个人私心杂念,这不仅仅是宗旨的体现,如果再降低点标准的话,那是最基本人性的体现,作为共产党的领导干部,我们不是一味追求利润的资本家,我们不需要变了味的gdp,更不需要带血的gdp,我们需要的是绿色持续健康的经济增长。我想,这应成为我们在座每位的努力方向。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梁庄煤矿安全事故并不是坏事,迫使我们进行深入的反思,学费不能白交。市委宣传部的领导来了吗?” “周书记……。”周思国的话音刚落,市委宣传部的主要领导立即站了起来,周思国挥了挥手,示意市委宣传部的领导坐下。周思国道:“我建议,抓紧在市委机关报上,组织广大领导干部开展一次‘马山人民需要什么样的gdp’大讨论活动,进一步统一马山市各级领导干部的思想认识,为马山的加快发展奠定坚实的思想基础。关于下步的工作重点……。”周思国望了大家一眼,喝了几口茶,大家见周思国即将部署工作,在这人命关天的关口,每位与会人员,屏声静气,丝毫不敢懈怠,认真作着记录。 “刚才大家所提的措施,我都同意,希望大家按照各自的职责,抓好落实。除此之外,我再强调几点:首先,会议结束后,我和建鹏、吴强同志,立即前往梁山听取前线救援情况汇报,进一步细化救援方案;第二,关于这次救援工作总的想法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被困矿工的生命安全。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有半点的犹豫。在这一前提下,要注重将救援与善后安抚工作相结合,与关停转型以及确保能源供应等由此可能引发的相关连锁反应相结合,将安全生产事故大排查与前山煤矿有可能发生的地陷等自然灾害相结合,尤其天气预报,近期我市有强降雨天气,更要提前谋划,做好各种灾害的预防工作。第三,立即成立以吴强同志为组长,市委和市政府相关部门领导为成员的救援指挥部,具体人员由吴强同志确定,加强对整个救援工作的组织领导。立即启动应急机制,一切都按战时要求运作,这间会议室就先当作你们的临时指挥部。第四,纪委和检察院、公安等部门,要按照各自职责,对相关当事人立即采取措施,同时开展深入调查,无论涉及谁,都要按照相关纪律规定和法律进行严肃处理。第五,要注意社会舆论引导,市委宣传部立即启动新闻发言人程序,加强与指挥部的联系,第一时间内,对社会舆论作出负责任的回应,要主动接受社会各方的监督。第六,要将梁山煤矿事故发生情况,连同我们召开会议情况,立即报告sw……。” 周思国的话音尚未落地,整个会议室顿时发出一片唏嘘声。周思国一怔,似乎看出了与会代表的心思,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道:“报告sw怎么了?我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些什么,刚才有的同志作了些检查。发生如此严重的安全事故,作为马山市委书记,最该检查的是我,即使组织上摘掉我的乌纱帽,我也心服口服。可话又说回来,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不向sw报告,作为一名党员,我们的党性去哪里了?报告是我们的职责所为,至于sw如何处理,那是组织上的事情。不仅要第一时间向sw报告,而且要如实报告。因会后,我将立即去前山救援一线,电报稿打出来后,秘书长就代我审核把关吧。另外,要将今天晚上研究的措施,以会议纪要的形式,尽快印发各单位落实。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周思国说完,目光望了与会人员一眼。见大家都在不停的摇着头,似乎感受到了压力。周思国道:“好,既然没有不同意见,大家就立即分头行动吧。”周思国说完,望了正要起身的刘大可一眼,道:“老刘,你刚来马山,而且对马山的情况也不熟。会后,你先回宾馆休息吧,有事再通知你。下步,你的主要任务是,充分发挥你作为省直部门领导人的优势,按照指挥部的安排,协调省里,积极帮助我们开展工作。比方救援了,矿区有效回填等好多工作,我们只有思路,缺乏技术,需要省里支持啊。”望着周思国期待的目光,刘大可深深地点了点头。 周思国欲言,市委办公室主任来到周思国身边,悄声道:“周书记,车辆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你上车。”周思国望了会议室一眼,会议室只剩下了他与刘大可。 周思国信任的目光望了刘大可一眼,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会议室。 /96/96595/29798402.html 116、救援取得进展 一天的劳累,晚上又有应酬,尤其是开了长时间的会,刘大可本应感到十分的困乏。然而,当刘大可躺在床上,满眼全是开会的情景,周思国,还有何建鹏,吴强的形象不时的在其眼前闪现,久久难以入睡。从周思国那严肃的话语里,刘大可似乎听出了什么,越发觉得,前山梁庄煤矿安全事故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市委两年前的决定部署,到现在得不到贯彻执行,尤其是何建鹏,还有吴强的自我检查中,伴着安全事故的发生,有一个巨大的利益链纠缠在一起,越发觉得马山市委的水很深。与以往不同,从今天开始,自己将成为马山市领导班子中的一员,而且周思国点名让自己参与救援,自己势必将参与到这利益链中,就越发觉得在今后的日子里,应该更慎重一些,就对自己今天晚上的发言有些不满意,感到自己在没有了解真实情况后,就急着表态,有些草率。刘大可想:看来基层的工作的确与省厅不一样,要复杂得多。不知为什么,周思国的形象不时的浮现刘大可的眼前,刘大可越发觉得周思国是个谜,本以为请自己参加会议,是让自己疏通省里的关系,为马山发生的重大安全事故到省里去灭火,然而没想到竟是让自己利用在省城的人脉关系,做好救援和善后工作。还有,周思国这人到底怎样?是真的自身非常过硬,还是作风极为霸道?今天晚上,不是还和高燕套近乎吗?似乎对高燕叔叔组织部的背景非常感兴趣,为什么要将马山发生的情况,这么急着报告sw,是组织观念、党性使然?还是另有目的? 夜深人静,刘大可躺在床上,想了好多好多。想起了陆玉泰,心中颇有不满。一个在马山工作多年的局长,竟然对市里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关键时刻,一点有参考价值的信息也提供不了。否则,自己在会上的发言也不至于如此的盲目,越发觉得这陆玉泰不仅有些麻木,简直就是个糊涂蛋,真的不再适合在一把手的位置上混时度日了。 胡思乱想间,刘大可渐渐进入了梦乡。 “当、当、当。”刘大可还在睡梦中,传来一阵轻陉的敲门声,刘大可睁开星忪的睡眼一看,时针已过七点,拉开窗帘,天色已亮。 刘大可来到房门前,透过门镜往外一看,见一陌生的年轻人站在门前,就道:“谁啊,有事吗?” 门外年轻人道:“我是市委办公室的小麻,刘厅长吗?吴书记在餐厅等着陪你吃早餐。” 一听市委吴强陪着吃早餐,刘大可就急忙道:“那好,我抓紧洗一下,立即就来。” “刘厅长不用着急。”门外年轻人道。 不长时间,刘大可洗刷完毕,来到房门前,但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透过房门门镜向门外张望,似乎想探个究意。透过门镜往门外一看,见门外楼道很空,就望着客厅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上衣,然后,打开了房门。 刘大可刚走出房门,正要将房门关上,见刚刚喊自己吃饭年轻人,提着两盒类似茶叶的东西,疾步向自己走来,边走边道:“刘厅长,洗好了?” 望着向自己走来的年轻人,刘大可似乎感到有些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年轻人来刘大可面前,未等刘大可开口,便自我介绍道:“刘厅长早上好,我姓麻……。” 未等年轻人自我介绍完,刘大可便笑道:“噢。是马山市的马?” 小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不是牛马的马,是芝麻的麻,也是麻痹大意的麻,叫麻广,是市委吴书记的秘书。” 刘大可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这麻广,在市委欢迎的宴会上见过。想到这,刘大可就笑道:“噢。麻秘书。我们是老朋友了吗,不用再介绍了。” “是的。是我陪着吴书记接的刘厅长。”麻广笑道,看上去有些腼腆。 刘大可目光在不住的打量着麻广,尤其是手里提着的东西,嘴上却笑道:“麻秘书,我们去用餐吧。” 见刘大可一直在喊自己秘书,麻广有些不自然,望了刘大可一眼,微笑道:“刘厅长,你以后喊我小麻就行了。”麻广说着走进了刘大可的房间。刘大可满眼的不解:“麻秘书,你这是……?” “噢。这是吴书记让我送给你的茶叶。吴书记专门嘱咐我,说,刘厅长是来支持马山经济建设的,初到马山,人生地不熟,尤其是在生活上肯定会遇到一些困难,让我多关照刘厅长。刘厅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提出来,我会尽最大努力为刘厅长服好务,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刘厅长你收拾完后,去用餐吧。”麻广说着独自向前走去,似乎担心吴强等急了,脚步有些疾。 突然间,刘大可眼前浮现出了昨天晚上开会时吴强不断擦拭着脸上汗珠的情景,似乎觉得吴强有什么把柄攥在周思国的手里,就觉得马山市的官场有些复杂,自己刚来马山,对马山的一些情况还不了解,不想过早的趟马山的浑水,望着麻广放下的茶叶,有些迟疑。刘大可刚想让麻广将吴强送的茶叶带走,抬眼望去,麻广已在楼道的大厅里等着自己。 望着眼前的两盒茶叶,刘大可心想:不就是两盒茶叶吗?不值钱的土特产。如果拒绝了麻广,很容易引起吴强的误会,不利自己今后工作的开展。想到这,刘大可心里有些释然。 “吴书记早上好啊。”刘大可刚刚走进餐厅,见满脸憔悴的吴强正坐在沙发上打盹。一见刘大可走了进来,吴强忙迎上前,道:“刘厅长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啊?”吴强说着向餐桌走去。 望着满眼布满血丝的吴强,刘大可笑道:“我这人就有这么一个好处,无论到哪里,躺下就能睡着。看来,吴书记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吴强苦苦一笑,道:“作为马山分管安全和维稳的领导,马山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人命关天,能休息好吗?别说是忙了一晚上,就是让我躺在床上,我也睡不着啊。” 吴强的一席话,又使刘大可想起了昨天晚上开会时的情景,就道:“怎么样,具体情况如何?救援工作有新的进展吗?”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吴强,似乎欲将吴强的心底看穿。 一听刘大可在谈及昨天晚上的事情,吴强顿时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有些眉飞色舞,道:“经过一晚上的工作,目前进展还不错,比预想要好得多。” “噢。太好了。”刘大可不住地点着头。 “周书记作为我们的班长,不仅表率作用发挥的好,关键时刻非常果断,是我们的好当家,也是我们的主心骨。”吴强呷了口茶,道:“会议结束后,市委市府主要领导立即赶赴了现场,周书记边听情况汇报,边到矿井实地了解情况。一到矿井,周书记就让人找来矿长,并找来技术员,全面了解情况。周书记听说被困矿工是在作业面,是一深层煤区,呈凹凸状,就断定,渗水区可能发生在深采区,被困矿工有可能是被渗水阻断了上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被困矿工有可能转移到了地势较高的区域。周书记就命令,矿主带着技术员深入矿井了解情况。经实在查看,初步得出的结论,与周书记分析的情况基本一致。接着,周书记又指示救援队,在新挖矿区用生命探测仪进行目标探测。另一方面,对矿井渗水位置进行定位。凌晨三点的时候,传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发现大量生命征兆。也就是说,被困矿工的生命暂时还比较安全。也找到了井下渗水区。应该说,救援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 刘大可吁了口长气,叹道:“真的不错。来,我们以茶带酒祝贺一下。” 吴强似乎很高兴,没有推让,喝了口茶后继续道:“周书记在现场,立即作出决定,一是,马上调来大口径钻探机,抓紧打通被困矿工与地上的通道,及时输送氧气和生活用品;二是,调来大型挖掘机,要求迅速开通与附近一河流的渠道,做好井下排水的前期准备工作;三是,要求迅速打通渗水区,将水抽到附近的河流。目前来看,这三项措施非常有效,而且进展很顺利。咳,要不是周书记果断决定,后果将不堪设想。” 望着眼前满是赞佩之色的吴强,想起昨天晚上吴强的忐忑不安,周思国的严厉批评,周思国仿佛就站在其面前,刘大可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感慨,心想:这就是人格的魅力吧。 吴强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道:“基层工作不同于省里,省里是领导机关,主要出政策,作指导。基层的主要任务就是具体落实,遇到事情,必须务实较真,否则,真的会出问题,而且有可能是大问题。在这一点上,周书记把握得特别好。遇有重大问题,立场特别鲜明,态度特别果断,作风也特别顽强。就像这场重大安全事故,如果稍犹豫,可能就会失去先机,20名矿工的生命就有可能被剥夺,追究责任是小事,而结果将会影响多少家庭的幸福安康啊?长期的善后工作将如何处理与应对。想想都后怕。” 刘大可不住地点着头,似乎对周思国有了更多的了解。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需要我做什么工作吗?” /96/96595/29806216.html 117、周思国再次主持召开紧急会议 因分管工作不对口,之前,吴强与刘大可并不熟悉。面对刘大可的突然提问,吴强有些茫然,稍思忖后道:“暂时还不需要吧。省里对这起事故非常重视。收到我们的报告后,sw连夜召开常委会议进行了研究,决定,根据我们的需要,提供一切支持。当晚派出的大口径钻探机和专业技术人员已到位,并已着手工作,而且进展十分的顺利。说实话,对周书记将事故发生情况立即上报sw,当时我心里还有些想法,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看来,周书记的决定十分英明。当时如果不迅速报告sw,省里就不会在第一时间派来救援设备和专业人员,矿工的生命安全就会多一分的威胁,后果不堪设想。毕竟,我们救援力量有限。” 听了吴强的介绍,周思国的形象不时的浮现在刘大可的面前,既清晰,又模糊。 “既然救援工作十分顺利,周书记一定将有关情况报告sw了吧?”刘大可道。刘大可在学习周思国对重大问题的处理方法。然而,没想到,吴强听后摇了摇头。 见刘大可的目光有些困惑,吴强就深思道:“周书记讲,发生事故第一时间报告sw,既是规定要求,也是我们寻求sw领导工作指导与支持的最好方法。既然救援工作十分顺利,而又没取得实质性进展,没有必要专门报告sw,影响sw领导的工作,只是将每天进展情况如实报告sw就可以了。看,这就是周书记,考虑问题总比我们站位高,远一些,自然也就全面周到的多。” 刘大可点了点头。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紧蹙。刘大可想:马山发生这么大的事故,市委已按组织程序报告了sw,而自己也应该报告黄正刚啊,以便于黄正刚了解掌握马山的情况。否则,黄正刚一旦从省里或是相关部门了解了马山的情况,会怪罪自己。刘大可越发觉得自己在思考处理问题上,与周思国还存有一定的差距,对周思国越发钦佩。 “刘厅长……。”刘大可胡思乱想间,耳边传来吴强的声音。刘大可一惊,目光望向吴强。吴强道:“鉴于你从省里下来和当前的身份,我觉得你应该到矿上去看看,一来了解一下情况,二来也可以和省里救援队的领导,作些交流。” 刘大可理解吴强的心意,就点了点头,笑道:“没问题,我听市委的安排。” “我请示一下周书记。”吴强说着,拿出了手机。刘大可见状,忙道:“还是过一会儿你再打电话吧,说不定,周书记正在休息呢。”吴强一听笑了,道:“没关系的。我来的时候,见周书记在办公室。再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周书记怎么会安心在家休息呢?” “刘厅长早。”吴强打电话间,陆玉泰与赵良、梁海星等帮扶队员走进了餐厅。刘大可见人声有些嘈杂,就将目光望向正在打电话的吴强,向刚刚进来的陆玉泰等人挥了挥手。顿时,房间内安静了许多。 “对不起刘厅长,周书记让我立即回市委。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在农民的田地上,临时挖了道排水渠吗?事情很急,没有事先征求农民的意见,周书记立即召集有关部门开会,商量补偿问题,将工作做在前面。这样以来,我就不能陪诸位吃早餐了。另外,周书记说由你和市府的领导负责做好省里救援队的后勤保障及与省里相关部门的沟通联系等工作。用完餐后,你先在房间等一下,我派车来接你。”吴强说着急忙向餐厅门外走去。 “吴书记你吃点饭再走吧。”刘大可起身望着满桌丰盛的早餐道。 吴强苦苦一笑,心中似有难言之隐,道:“不了。我办公室还有方便面。”吴强说着与秘书麻广一同走出了餐厅。 吴强离开了餐厅,似乎刘大可的心情也有些不好,低着头只顾自己吃着饭,陆玉泰不知刘大可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停的为刘大可夹着菜,不安的目光不住的望向刘大可。 房间的气氛极为沉闷。 高燕似乎生来活泼,目光不停地望向低头吃着饭的刘大可和满是不安的陆玉泰,道:“我们的领导怎么了?吴书记走了,连话也懒得说了?” 刘大可知道高燕在和自己开玩笑,抬头望了高燕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用餐。然而,周思国的形象,还有昨天晚上开会的情景,不时的浮现在刘大可的眼前,有时很清晰,有时又很模糊,心里不止一次地在想:周思国将自己的座位安排他的左边,对自己极为尊重,但做事如此周全的市委一把手,为什么在会议结束前,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毕竟自己是省里派来帮助发展经济的领导啊。这周思国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或许拥有一副魔鬼般的身材是所有女性的梦寐以求,减肥成了所有年轻女性尤其是漂亮女人的通病。高燕也不例外,简单吃了点主食后,就吃起了水果。或是向来不甘寂寞,或是感觉眼前的气氛有些沉闷,见自己和刘大可开了句玩笑,刘大可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应,不知刘大可此时在想些什么,就将目光望向门外,马路上的情景尽收眼底。突然,高燕发现有一马车拉着满满的玉米秸,心生感慨,道:“这马山毕竟不同于省城,你看市内还有马车,街道真的变成马路了。” 随着高燕的话音落地,赵良不由的抬头向房间外望去,果然,有一中年男人挥舞着长鞭赶着载着满满青稞庄稼的马车从眼前街道路过,就道:“看来你没在农村生活过,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一到秋收,在农村很常见。” 高燕见赵良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思,就道:“在农村看见拉庄稼的马车并不奇怪,马山毕竟也是一座地级市啊,在城市内能看到拉庄稼的马车,你不觉得奇怪吗?” 突然间,高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道:“什么秋收啊,我记得昨天听周书记讲,还没进入秋收呢。” “说你不懂,你还犟,秋收并不说哪一天。”赵良解释道。 “就你懂,你懂,你怎么不在老家种地啊。”高燕看上去有些生气。赵良望了高燕一眼,努了努嘴,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许闲来无事,陆玉泰见高燕与赵良争执不下,就解释道:“马车拉的是春播作物秸杆,现在农民为了有个好的收入,都在反季节种庄稼。本来初冬收大白菜,过去,谁家每年冬天不储藏点大白菜啊。但现在不同了,六月都可以吃到新鲜的大白菜。按节气说,现在的确还没真正进入秋收,特别是玉米,还有些嫩,现在正是长淀粉的时候。” 赵良见陆玉泰很有耐心向高燕作着解释,高燕不停的眨着那迷人的明眸,似懂非懂,就笑道:“她就是一个城市公主,根本不明白农村的事。” 高燕刚想说什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狠狠地瞪了赵良一眼。 陆玉泰见赵良与高燕再次陷入争执,就不紧不慢道:“现在马山市内治理得已经很好了。前些年,尤其是刚改革开放的那阵子,那才叫脏乱差呢,麦收的时候,靠近郊区的街道简直成了晒麦场。秋收季节,郊区附近的街道上全是载满庄稼的马车驴车,市区街道到处是牲口的粪便,整个城市弥漫着庄稼与牲口粪便混杂的味道……。” 陆玉泰尚未说完,高燕急忙捂着嘴,“啊”了一声,险些吐了出来,忙道:“陆局长你快别说了。你再说,我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那点东西全都要吐出来了。”陆玉泰尴尬的目光望了高燕一眼,没再说什么。 高燕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想缓和一下眼前的难堪,歉意的目光望了陆玉泰一眼,道:“这说明了什么呢,可以盖高楼大厦,可以拓宽马路,可以将城市装扮得更加靓丽,但一个城市的底蕴却是一时难以改变。城市的底蕴就是一个城市的名片、一个城市的身份、一个城市的文化与历史。” 陆玉泰似乎赞同高燕的观点,点了点头。高燕见赵良欲言,就又急忙道:“我老公从大学读书,到毕业参加工作,一直生活工作在省城,这么多年了,但我一直说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仍然散发着农民的气味。” “你这是对农民存有偏见。农民咋了?没有农民养活你们这些城里人,你们城里人张着嘴去喝北风啊;没有农民,你们还住在那低矮的平房里吧……。”赵良尚未说完,高燕便伸出纤细的玉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道:“赵处长,请你不要激动,我丝毫没有看不起农民意思,更不会贬低他们,并且我也承认农民身上有着优良的传统和高尚的品德,否则,我也不会嫁给一个农民的儿子。我说的只是一种事实,我老公到现在就是吃饭,仍保留着农民习惯,喜欢吃生葱、韭菜蘸酱,经常光顾吃生菜蘸酱,反而将我辛苦炒作的一桌子菜剩下,尤其是回到老家,饭量特别得大,总说,我婆婆比我做的饭好吃,我婆婆就会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好像我整天虐待他儿子似的。可我总觉得,家里做的菜太咸,每吃一口,就像咽毒药似的。我老公就说我娇情。后来我明白了,这就是差异。论文化,我老公是大学生;论工作,是国家公务员;论居住环境,是城里人。但,他的骨子里仍是农民。开始我们还经常吵架,后来,我想明白了,也就不吵了,这也正是人们所说的理解吧,但对他的一些习惯,我仍然从心里难以接受,或许这就是身份的差异吧。怎么样,赵大处长,我说错了吗?” /96/96595/29816470.html 118、刘大可拨通黄正刚的电话 赵良望了高燕一眼,有些不服气,道:“你真不愧是一个伟大的辩论家。可惜生不逢时,如果生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好了。”赵良说着,望了高燕一眼,见高燕尚未反应过来,就微微一笑,道:“说的通俗一点,实际上就是个搅屎棍子。” 也许赵良的玩笑开得有点过,惹急了高燕。也许高燕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言词反击赵良,就怒目圆睁,似乎恨不得要将赵良吃掉。也许赵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就双手作了个住手的手势,忙道:“打住,我们没有必要再为这无为的话题争论下去。你说的对好吗?我举双手赞成你这伟大的观点。” 高燕瞥了赵良一眼,又将目光望向刘大可,见刘大可仍在低头深思,就没再说什么。 赵良极想结束这毫无价值的争论,就将目光望向似在沉思着的刘大可,试探道:“刘厅长,昨天晚上,市里召开紧急会议,是不是研究煤矿渗水事故的事啊?” 虽然对高燕与赵良的争论,刘大可一直没有表态,但每句话语都听得真真切切,尤其是高燕说过的话,在刘大可的心里泛起不小的涟漪,心里想:“是啊,人的外表地位,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改变,但印在骨子里的身份却很难改变,就像自己目前的处境,尽管自己从心里一直想融入到当地,而在马山市的领导眼里,自己永远是省里的人。” 刘大可胡思乱想间,耳闻赵良说过的话,不由的一怔,望着赵良满脸微笑道:“你从哪听到的?” 本来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使得刘大可十分感兴趣,赵良感到有些意外,惊异的目光望向刘大可,低声道:“昨天晚上,在酒桌上,我听马山一个同学的朋友讲的。” 刘大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突然,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虽然仍面带微笑,但变得似乎有些严肃,脸色里多了些凝重,道:“刚才,对小高和小赵争论的话题,我一直在仔细听着,小高说的有道理。从今天,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马山人了,我们要尽快融入到马山。大家都把眼睛瞪起来,耳朵竖起来,多关注马山的一些事情,尤其是一些大事要事,一旦听到什么消息,立即告诉我,免得被动。”大家不知道昨天晚上市委开会的内容,更不知刘大可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个个噤若寒蝉,不再多说什么,免得惹刘大可不高兴,招致不必要的批评。 从刘大可的话语里,陆玉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生怕刘大可批评自己,低头不敢正视刘大可。然而,刘大可仍望着陆玉泰笑道:“特别是老陆,你是当地人,但你的身份是省厅下属单位的主要负责同志。我们刚到马山工作,信息不太灵通,你要发挥你的优势,便于我们日后更好的开展工作,要多了解些情况……。” 陆玉泰心里很清楚,刘大可对自己工作表现有些不满,本想作些解释,又担心稍有不慎,招致刘大可更严厉的批评,尤其是联想到整个早餐,刘大可一直满腹心事,就不停地点着头,虔诚地道:“是是,我在政治上是有些糊涂,不够敏锐,今后我一定改正。” 本来刘大可还想说些什么,见陆玉泰满脸的怜相,就又将嘴边的话强咽进肚子里。 刘大可望了陆玉泰一眼后,对赵良道:“一会儿我还要去市里开会,你抓紧与市委或是市府办公室联系一下,让他们抓紧给我安装部长途电话和传真机。就目前的条件,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和家里联系真不方便。”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了陆玉泰一眼,道:“如果市里暂时解决不了,就先用马山局的传真。总之,一定要确保与家里的联系畅通。” 刘大可见陆玉泰没有反应,有些不高兴,道:“怎么样,有困难吗?”陆玉泰忙道:“应该的。我在想,是不是让我们局的通讯部门,帮你们扯根线,安部传真机先用着啊?” “这也是个好办法。”刘大可稍思考后,望着赵良道:“既然我们是来帮着马山发展经济的,我们提出的条件也不特殊,还是争取让市里解决吧。否则,容易引起当地误会。”刘大可然后又对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梁海星道:“小梁,你到我房间来一趟,我先电话将有关情况向黄厅长报告一下,然后,你把昨天晚上马山市委召开紧急会议的情况及后续工作,抓紧起草个电报,暂先用马山局的传真向黄厅长作一全面汇报,便于黄厅长了解掌握情况。”刘大可说完,向餐厅外走去。 刚回到房间,刘大可便急忙给黄正刚打了个电话。然而,出乎刘大可意料的是,黄正刚似乎对大可报告的情况很冷淡。刘大可心里很是不解,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就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梁海星望去,似乎担心梁海星发现其心里的不安。其实,虽然梁海星没有听清刘大可与黄正刚通话的内容,尤其是黄正刚的回话,但从刘大可那不断变化的表情,梁海星看得出,黄正刚对刘大可没有及时反映汇报马山市新近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满。作为下级,梁海星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清楚此时应该做些什么,就轻声道:“刘厅长,那我们还向省厅发电报吗?” 刘大可似乎没有听清梁海星在说什么,仍沉浸与黄正刚刚刚通话的情景之中,像是在自言道:“黄厅长说,有关情况省里已经通报了。为此,还专门发通知,就各单位加强安全生产,提出要求。既然我们掌握的情况,与sw通报的内容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就暂时先不要报厅里了。” 果然被梁海星猜中。梁海星不知该如何安慰刘大可,望了若有所思的刘大可一眼后,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记录本上。 此时的刘大可的确内心很乱,想了好多。刘大可望着梁海星道:“这样吧,从现在开始,除非市里有特殊要求,你平时尽量跟着我一起参加市里的活动,一旦有什么新情况可以第一时间报告黄厅长。” 梁海星觉得刘大可的话很有道理,就点了点头。 房间里很静,望着刘大可若有所思,又有些不安的样子,梁海星似乎感到很尴尬,如坐针毡,很想离开,但又找不着合适的理由。突然间,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那电话传真的事?” 刘大可不加思索道:“让赵良他们去落实吧。另外,让马山局派个年轻的干部跟着我们,一旦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也好有个帮手。” “好。我这就去落实。”梁海星说着站了起来,刘大可挥了挥手,道:“我觉得昨天晚上,陪我们活动的那个小侯比较机灵,你告诉老陆,尽量让老陆派小侯与我们一起活动。” “刘厅长,你是说让马山局的侯主任?” 刘大可点了点头,笑道:“你和马山局联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好的。我会的。”刘大可似乎有些不放心,或是担心梁海星误解自己,就又道:“马山局的内部关系很复杂,作为办公室主任主要是为一把手服务的,不要让马山局的其他领导看出我们的心思,更不要误以为我们与老陆走得太近。这老陆的能力的确比较低,搞不好,会让老陆为难。” “明白。我这就去落实。”梁海星说着走出了刘大可房间。 梁海星刚刚走出刘大可的房间,见四周没人,就掏出手机,拨通了黄正刚的电话,当黄正刚得知是梁海星打来的电话,与接听刘大可电话的态度截然不同,满是笑语。梁海星便把刘大可刚刚研究决定的事如实向黄正刚作了报告。黄正刚似乎很满意,在电话里道:“我明白老刘的意思。” /96/96595/29825584.html 119、市委研究补偿 急忙走进办公室,有些气喘,吴强刚刚坐下,秘书麻广便送上一盒泡好的方便面,然后转身走出了吴强的办公室。也许由于太饿的缘故,尽管有些热,吴强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吴强刚吃两口,秘书麻广又推门走了进来,望着正在吃着方便的面的吴强道:“刚刚接到办公室的电话,通知市委领导立即到小会议室开会,周思国书记主持。” “噢,我知道了。”吴强依旧在大口吃着方便面。秘书见状,又道:“周书记已在小会议室等着了。”吴强一听周思国已到了会议室,急忙放下手里的方便面,抹了抹嘴角,拿起办公桌上的记录本,急忙走出了办公室,边走边对秘书道:“你再给我泡一盒方便面,开完会我再吃,真的有些饿了。” 正向秘书汇报的那样,当吴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周思国已坐在会议桌前,在笔记本上不停写着什么,满脸的肃然。 吴强习惯的用眼扫了与会人员一眼,除他与周思国外,还有市府分管财政的副市长,以及财政局、民政局、物价局、统计局等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望着眼前的与会人员,吴强不仅似乎明白了会议的主要议题,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吴强在自己的位置刚刚坐下,周思国便停下手里的笔,望了财政局长一眼,道:“今天召开一次市委、市政府联席会议。会议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研究因抢救梁庄煤矿被困矿工,而使相关村庄村民农田作物遭受损失,市里进行补偿的问题。”周思国说着,望了正在记录的市委办公室主任一眼后,道:“因事情紧急,先统一一下思想,提出个初步的补偿意见。会后,再正式提交常委进行审议。” “一方面是被困矿工,生命关天;一方面是即将收割的庄稼,农民半年的血汗,作为人民的公仆、人民的政府,于规于理于情,我们该如何补偿?”周思国说着,将目光望向与会人员。也许会议有些突然,也许有关补偿事项,不仅较为敏感,而且政策性很强,处理不好不仅受损农民不愿意,而且还有可能涉嫌违反纪律规定,市里财政又较为紧张,周思国的目光望向每一位与会代表,几乎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生怕周思国点自己的名,自己不好回答,招致周思国的批评。周思国似乎看出了与会代表的心思,对眼前的情景,周思国似乎有些不满意,道:“还有20名矿工被困井下,我们没有时间在这耗下去,希望大家尽快拿出一个各方都满意,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案。” 按照惯例,吴强第一个表态道:“我完全服从周书记的指示要求,希望按照职权,市府相关职能部门尽快制订出补偿方案,赢得工作的主动。” 吴强说完,望了周思国一眼,周思国满脸依然很严肃。 市府分管副市长望了一直低头不语的民政局长,道:“你们民政部门的意见呢?” 民政局长先是一愣,似乎没有心理准备,又似乎心有难言,就支吾道:“以往遇到类似赔偿问题……。” 民政局长刚一开口,周思国似乎一些不满,道:“我给你纠正一下,我们今天研究的是补偿,而不是赔偿问题。” 面对周思国的突然批评,民政局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再继续汇报,满脸的茫然。分管副市长见状,提醒道:“虽然都是政府拿钱,但赔偿和补偿的性质不同,赔偿是有过错行为,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补偿是因正常公务行为致相关单位或人员财产损失的紧急避险行为。”随着分管副市长的提醒,民政局长意识到自己将“补偿”与“赔偿”的性质搞错了,公开场合,将“补偿”称为“赔偿”,等于说明市委的决定错了,登时满脸羞红,忙道:“对不起,我说错了。” 周思国知道民政局长或是业务不熟,或是一时紧张,并没有故意在追究市委的过错,且态度诚恳,不满的目光瞪了民政局长一眼,道,“继续发表你的意见。”周思国依然面无表情。 受到了周思国的批评,民政局长不免有些紧张,汇报更加语无伦次:“以往的做法是,先请相关专家进行论证,然后,还要找物价局、统计局对近几年的生产、粮价等进行折算,最终形成一个补偿方案,报市府办公会研究决定。” “如果这个程序走下来,最快大约多长时间?”周思国望着民政局长道,脸上凝重的脸色似乎能拧出些水来。 民政局长想了想道:“最快也得两个月?” “两个月?” “嗯。”民政局长点了点头。 分管副市长见周思国有些不高兴,就急忙解释道:“按照以往的补偿程序,先有相关农业专家和物价专家,对损失田地作物的收成进行评估。同时,还要考虑到挖水渠造成水土流失及农田恢复。另外,统计、物价部门要对近三年的当地农田作物进行一个综合评价,折算出一个平均值,作为补偿的基本依据,提出初步补偿意见交民政部门,民政部门再进行综合评估后,提出一个补偿方案提交市长办公会议研究决定,待通过后,再由财政部门以专款的形式,拨付民政部门,由民政部门进行组织发放。这期间……。” “这期间的程序太繁琐,别忘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的意见很明确,今天上午,不,而是马上提出一个补偿方案,然后迅速将补偿的钱发放到受损失的农户手里,否则,就不是补偿问题了……。”周思国尚未说完,秘书便急忙推门向周思国身边走来。一见秘书匆忙的神情,周思国那张不安的脸顿时变成了铁色。秘书在周思国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走出了会议室。 秘书刚刚走出会议室,周思国便望着民政局长道:“你还两个月?我告诉你们,因挖排水渠而造成农作物损失的村民,正由前山到市里集体上访。怎么样,你这民政局长去告诉他们,请他们耐心的等上两个月吧,然后,你向他们解释你的程序吧,你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耐心听你解释,你想过没想,如果他们不要政府的补偿,而将昨天夜里的排水渠全部平整成农田,然后再种上麦子。排水渠添平了,矿井里的水排不出去,那又将被困矿工置于何种境地?这不是在成心逼他们去死吗?你在这里给我大谈程序,你想过社会后果了吗?什么叫特事特办,急事急办?什么叫个案处理。我再次提醒与会代表,今天我们研究的是紧急避险下的补偿,不是务虚会。”周思国的绪有些激动。 受了周思国一通劈头盖脸的批评,民政局长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分管副市长和其他部门的负责人都不在说什么,深深的低着头。 周思国分别望了一眼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的与会人员一眼,将目光望向身边的吴强,道:“前山受损失的村民刚刚离开村庄到市里来上访,你抓紧和信访局的领导赶往前山进行安抚,你要态度鲜明的告诉村民,既然是政府损坏了你们的庄稼,就理应补偿,不仅今年的庄稼需要补偿,明年一年的收成,政府都要进行补偿,直到被排水渠占用的农田恢复成正常的粮田,而且按最高年份的收成进行补偿,补偿款今天上午就送到受损失村民的手里。” 吴强起身望着周思国道:“好,按照您的要求,我全力做好安抚工作,不给市委市府添麻烦。” 吴强刚刚起身,身后又传来周思国的声音:“省里来帮扶的大可同志,政策水平高,眼界宽,你马上通知大可同志,让他协助你做好被补偿村民的善后工作。” 吴强一听周思国让刘大可协助自己前去做受损失村民的安抚工作,先是一愣,满脸的不解,一见周思国那坚定的神情,不好再说什么,就静静的走出了会议室。 吴强很清楚处理集体上访事件,需要时间与耐心,一旦介入,就可能陷入长时间的纠缠中,吃饭也就没了个准点。因此,吴强一回到办公室,先让秘书通知信访局领导和刘大可抓紧到楼下,一块前往前山做上访群众的安抚工作。然后,趁着空闲,急忙吃了盒秘书泡好的方便面。 吃完方便面,吴强又望了眼记录本,仔细查看了周思国刚刚在会上讲过话,然后,对如何做好上访群众的安抚工作,又简单的列下提纲。吴强刚刚合上笔记本,秘书麻广就推门而入,道:“吴书记,前去处理上访的领导都到楼下了,还让他们上来吗?” “时间来不及了。”吴强说着将笔记本放进文件包,起身抹了把嘴角,向办公室外走去。秘书见状急忙拿过吴强的茶杯,欲为吴强泡杯新茶。吴强则道:“换茶来不及了,倒上杯热水就行了。” 秘书将吴强的茶杯倒满热水,放进文件包后,提着文件包急忙走出了吴强的办公室。 吴强打了个饱嗝儿,望了一眼办公室,如同出征的战士,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96/96595/29835529.html 120、刘大可委以重任 吴强刚刚走进一楼大厅,便透过大厅的玻璃发现了院内信访局长在等候自己,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脚步也就变得沉稳起来。然而望着不远处的刘大可,与一同帮扶的梁海星,还有一个不熟悉的年轻同志,在说笑,心里似乎有些不安,心想:让你去帮着处理群体上访事件,又不是去打仗,带这么多人干什么。再者,一旦让村民发现,带着的人过多,很容易引起上访村民的误解,更易激发他们的不满情绪,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但又想:刘大可毕竟是省里的领导,又是周思国亲自点名前去处理上访事件,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见吴强走出了办公楼,信访局长忙迎上前,道:“吴书记,接到通知后,为便于我们工作主动,我立即派人去前山了解一下情况……。”信访局长抬腕看了眼手表,继续道:“现在估计快赶到现场了。”吴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坐我的车吧,我们车上谈。” 吴强望了刘大可一眼,向不远停着的轿车走去。刘大可见状忙迎上前,笑道:“吴书记好。” 吴强耳闻刘大可的喊声,停住了脚步,望着已站在面前的刘大可道:“具体情况你已清楚了吧,不好意思啊,因事情突然,临时给你增加了项新任务。” 刘大可见吴强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感觉到对自己有些冷淡,又见吴强的目光不时的望向侯晋生和梁海星,顿时明白了吴强的心意,原来吴强嫌自己带的人有些多,担心自己故意家丑外扬,就笑着解释道:“我刚到马山,对马山的情况不太熟悉,怕给市里帮倒忙,拉偏车,就把马山局办公室的侯主任喊来,一起帮着出出主意。小侯不仅是老马山人,对马山的情况熟悉,而且经常与基层打交道,基层工作经验非常丰富。” 吴强见刘大可主动向自己解释,且理由似乎也比较充足,完全出于工作考虑,脸上就有些了笑意,望着信访局长道:“这位是前来我市帮扶经济工作的刘副厅长,挂职副市长,将来你们联系可能会更密切一些。” 耳闻吴强的介绍,信访局长忙上前伸手,对刘大可道:“你好刘市长,以后多支持。” “我初来乍到,更需要你的帮助与支持。”刘大可握着信访局长的手笑道。 “事情紧急,我们车上说吧。”吴强说着与信访局长向停在眼前的轿车走去,刘大可急忙向临时从马山局调来的轿车走去。 吴强刚上车,轿车便向前山方向疾驶而去。很快将刘大可所坐的车甩在了后面,刘大可便对司机道:“快跟上前面吴副书记的车。” 刘大可说着,目光不停的望向前面吴强的轿车,紧紧的跟在吴强的车后,很快驶离马山市区。 坐在车里,也许闲来无事,刘大可对侯晋生道:“小侯,你是当地人吧。” 侯晋生不知刘大可话里的意思,就点了点头。刘大可又问道:“你对前山的情况熟悉吗?” 侯晋生更是不解刘大可的心意,满脸的茫然,道:“看来我向刘厅长汇报工作少了,再说我也没机会向刘厅长这么大的领导汇报啊,所以刘厅长对我不太了解。我家就是前山县的,在调到局办公室前,我曾在前山县委办公室工作过。这次前山煤矿排水渠就从我们附近村庄通过的。” “太好了。小侯你在前面引路,打开双闪,我们的车超过吴书记,哪能让吴书记为我们带路啊。”刘大可望着侯晋生道。 “司机也是我们前山的,他对前山的路比我还熟,摸着黑都能到前山的每个村。”侯晋生笑道。 “是吗?看来我真是官僚了,对马山局的干部了解得太少。”刘大可自嘲道。 司机立即打开了双闪灯,前面吴强的车见状,急忙向路边靠了靠,刘大可的刘大可乘坐的轿车很快超过了吴强的车,超过吴强的车时,刘大可特意向吴强的车挥了挥手,示意为吴强的车在前面带路。虽然吴强没有将手伸向车外,但透过车窗,刘大可分明发现,吴强在向自己致意,脸上满是笑容。 “刘厅长的心真细,让我这办公室主任自叹弗如。” 耳闻侯晋生的赞扬,刘大可心里充满美意,微微一笑,未语。 过了一会儿,刘大可摇了摇头,自言道:“真有意思,不知市里怎么想的,早餐吴书记刚通知我,让我在招待所待命,负责做好省里救援队的保障工作。我还没有谋划好,结果,又接到市里通知,让我抓紧前往前山,配合吴书记去处理群体性上访事件。” 侯晋生听后不由的一笑,道:“基层就这样,瞬息万变。刚刚说好的事,可能一分钟后就会发生变化。经常接到市里通知,说是开会,可临到开会前,又通知说,会议取消,什么时间开会,另行通知。” 刘大可见侯晋生并未明白自己的心意,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吴书记作为市委副书记,与信访局长前往前山就够了。” 侯晋生终于理解了刘大可的心思,刚想说什么,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回头望了后座上的刘大可一眼,微微一笑。刘大可虽然不知侯晋生此时的心思,但感觉侯晋生有话要讲,就道:“小侯,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 “我心里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关键应该了解周书记火线调你接访的真正用意。”侯晋生淡然道。 刘大可见侯晋生有话要对自己讲,就鼓励道:“这又不是什么公开场合,我们也是在闲聊,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说出来吧。” 侯晋生又回首望了刘大可一眼,见刘大可双眼充满期待,就道:“我说错了,刘厅长可不要批评我啊。” 刘大可微微一笑,未语。侯晋生似乎终于鼓足勇气,道:“刘厅长可能对吴书记不了解。吴书记在马山虽然时间不长,但口碑并不好,有些人私下里都喊他贪书记……。” “谭书记?” “不是言西早的那个谭,是贪污的那个贪。” 刘大可恍然若悟,笑道:“我说呢,怎么连人家的姓都改了。” 侯晋生又继续道:“在马山,吴书记分管信访、维稳工作,遇到群众集体上访的事,按惯例,也是职责,理应由吴书记出面解决。我觉得,周书记担心在当下,让吴书记出面接访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刘厅长你就不同了,毕竟是省里的干部,上访群众对你不熟悉,会觉得你更公道,对你更加信任……。”多年在领导身边工作,侯晋生心里很清楚,私下议论领导是公务员大忌,搞不好会引起刘大可的误解,使刘大可误以为自己是个善于察言观色、搬弄是非之人,而这样的人极易失去领导的信任,将对自己今后的升迁产生负面的影响。侯晋生的目光一直望向刘大可,刘大可的脸色每一变化都在侯晋生的心里产生不小的震动。见刘大可的眉宇有些紧蹙,侯晋生已到嘴边的话就又停了下来。 “小侯不愧在县委办公室工作过,对地方的事很有研究啊。”刘大可望着侯晋生道。侯晋生不知刘大可是在表扬自己,还是在揶揄自己,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也就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刘大可担心侯晋生误解,就道:“小侯,你的话还没讲完呢。” “对任何一个领导来说,群体性事件都非常棘手,而一把手又特别看重,因为一旦处理不好,将影响自己的乌纱帽。按理说,刘厅长刚到马山,有些情况不熟悉,特别是在这节骨眼上,让刘厅长去处理这棘手的群体性上访,我觉得有些不妥。其实,周书记完全可以选一个副市长配合吴书记。但周书记的站位肯定比我高,考虑问题更周全。我感觉,这说明周书记对刘厅长很信任。”侯晋生仍然望着刘大可道。 刘大可十分赞赏侯晋生的分析,但他心里更清楚,依他目前的身份,不能对侯晋生的分析表现出丝毫的赞同,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尤其是传到周思国和吴强的耳朵里,将使自己陷入被动。然而,又不能断然否定,更不能批评侯晋生,不然,侯晋生以后不会对自己说心里话,或是产生芥蒂。尤其是目前,自己对马山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需要从侯晋生身上获得更多的信息。而且通过短暂的接触,刘大可发现侯晋生是位很有头脑的人。想到这,刘大可笑道:“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马山市的副市长了。” 侯晋生似乎很理解刘大可此时的心情,笑道:“对不起,刘厅长。在我眼里,一直把刘厅长当成我们的厅领导了。忘了,除了厅长这一职务外,刘厅长还是我们市的领导呢。” 面对侯晋生的回答,刘大可有些尴尬,就笑了笑,自语道:“小侯真不愧是基层的办公室主任。” 刘大可嘴上道,但此时心里却一直在回味着侯晋生刚刚说过的话,心想:是啊,周思国临时抽调自己配合吴强处置群体性上访事件,表面看似对自己的信任,背后则是对自己的考验,而自己又是第一次面对这棘手的难题,一旦处理不当,不仅有可能失去周思国的信任,而且对自己今后的工作也不利。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感受到了肩上那沉甸甸的责任,越发觉得让侯晋生陪同自己接访,是个极为高明的选择。 车内又陷入了平静。 /96/96595/298448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