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他暗恋我》 房东他暗恋我 第1节 《房东他暗恋我》 作者:梨子甜甜 文案: 严迟的房东是个大学教授,他一直以为他是个极为冷清的人,发生任何事都会不为所动。 直到有天他推开家门,却发现他冷清的房东,正捧着他的衣服,满脸涨红地闻得沉醉。 严迟:“……都这样了我再不上就不是个男人了!” 封面来源【十里长欢】云知久秋,已授权。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迟,苏遇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负你情深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严迟叼着烟,拎着一瓶酒晃晃悠悠地从昏暗的饭店走出来,又看见房东苏遇被一群小混混给围在巷口。 轻嗤了声,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酒瓶子,半醉半醒地眯起眸子,然后薄唇微微一弯。 手中的酒瓶子,就被他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一个混混头上。 “砰”的一声,酒水连着瓶子在那为首的一个黄毛混混头上炸开了花,鲜血混着酒水都快把黄毛给染成红毛了。 “艹,谁特么敢砸大爷。”黄毛混混捂着被砸伤的脑袋,暴跳如雷般朝酒瓶飞来的方向破口大骂。 严迟从昏暗的角落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马丁靴踩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声音轻佻道,“你大爷我砸的,怎么了。” 黄毛听见这嚣张至极的话,当场就要发飙,但下一刻透过路边昏黄的路灯看清严迟那张锋利的面容后,咬了咬舌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脏话尽数吞入腹中,神情变得略微讨好,“严哥,您怎么在这儿。” 严迟睨了他一眼,叼着烟睨了他一眼,“路是你私有的?” “瞧严哥你说的。”被严迟睨着,黄毛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冒着寒气,见严迟唇上的烟还没有点燃,很有眼色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劣质打火机,小心用手挡着火,替他点烟。 火星子一着,严迟深吸了一口,然后再吐一圈白色的烟雾,在夜风轻吹下直往那被堵在墙角低垂着脑袋不说话的人身上钻。 那人闻不惯烟味,拧了拧眉,轻轻咳嗽了两声。 “严哥的烟你也敢呛。”黄毛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上前就要去凶他。 严迟挑了挑眼尾,出脚快且狠,利落地踹在了黄毛膝盖上,黄毛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就跪在了苏遇面前。 “严……严哥……”黄毛吃痛跪在地上,颤抖着声线回望严迟。 “我房东你也敢吼。”严迟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睥着他,一说话烟灰直往下落,落在黄毛心里哇凉哇凉的。 “严……哥……这是你房东?”黄毛心如死灰地看了眼瘦瘦高高穿着精致的苏遇。 他不就是大半夜看见个有钱人想打个劫,没成想打到硬板子上去了。 “还要我重复一遍给你听?”严迟淡淡看了他眼,修长的手指夹过唇边只燃了一点的香烟,摁在黄毛头上掐灭。 黄毛被烫得瑟缩了一下,但不敢出声,“不敢,不敢。” 很识时务的朝苏遇道了歉,“严哥房东,恕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打劫错了人。” 后背抵在墙上抱着一条胳膊的人抿了抿唇并不说话。 “滚吧。”这会天色已晚,严迟也不欲这些混混久待,教训了一顿后,就把他们给放走了。 冷冷地看了眼缩在墙角的苏遇一眼,“大半夜的就不要出来瞎晃,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个好运能遇上我。” 苏遇理也不理他一眼,见混混们都走了,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掏出里面的手机看了眼,抿了抿唇,“不需要你救。” 声线偏冷,半点温度也没,听得严迟太阳穴直跳,细眯起眼睛,带着几分危险道,“你别不识好人心,没有我你今天指不定啥样呢。” 苏遇没搭理他,纤长的手指轻轻在手机上点了一下,里面传出黄毛欠揍的声音,“打劫,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 苏遇垂了垂眸,掐灭录音,声音平静道,“根据邢法,抢劫是会被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不用你救,还能一劳永逸。” 严迟顿时被他呛得哑然,眼角跳了跳,“感情你还怨我多管闲事了呗,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这种时候还知道录音留证据。” “嗯。”苏遇轻轻应了声,也不知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严迟最见不得他这副冷硬不吃的模样,低头看着他,吊儿郎当地说,“你就不怕他们把你证据销毁,再来个毁尸灭迹。” 苏遇轻轻扯了扯唇角,垂下眸子,不再吭声了。 严迟见他三两句被自己给说服了,来了精神,顺杆子往上爬,拍了拍他肩膀,笑得那叫一个得意,“那这次也算是我救你吧,我也不要你什么回报,跟以前一样,抵一个月房租就行。” 苏遇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听见严迟这话轻轻颤了颤眼睫,顿了片刻,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地轻“嗯”了声。 严迟得逞般挑了挑眉,痞气十足地冲他笑了笑,“谢了。” 得了便宜的严迟也不忘卖乖,“走吧房东,我送你回去。” 苏遇抬了抬眼眸,亦步亦趋地跟着严迟身后走。 “不过我说你,没事就别老半夜在外面瞎晃悠,你瞅瞅都几次了都。”这片离着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挺远,严迟烟瘾又范了,从裤兜里做了个掏烟的动作,掏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给拿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碰见苏遇被堵了,自从苏遇出现在他们这个地方后,他前前后后见他被堵过三五次。 也导致他租苏遇房子以来,一次房租都没交过。 想想有这么个不省心的房东还挺好,省钱。 “带学员做项目,没注意时间。”苏遇把外套搭在肩上,初夏的深夜,温度还有些冷,随口解释了一句。 “哦。”严迟差点忘了,苏遇除了是他的房东外,还是周围一所大学的讲师,虽然只是个三流大学,但能在大学里做老师那都是有本事的,能让他们这些人高看一眼的。 “那你下次可以穿普通点。”严迟说着潇洒的脚步顿了顿,回看了眼苏遇那一身的名牌,赤条条把有钱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再加上他人瘦瘦高高,腰背挺得直直的,身上的衣服常年捋得笔直,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又好欺负的,这片没见过钱的混子们不打劫他打劫谁。 说完,严迟又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多,人家有钱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被打劫就被打劫,像他这样的想被打劫还没机会呢。 无声地捏了捏冲锋衣衣角,嘲讽笑笑,转身大迈步融入黑夜。 苏遇紧跟在严迟身后,眼神复杂地落在严迟那没有着落的只能抓着衣角的手上,冷清问了问,“怎么不抽了。” “没找到打火机。”严迟拍拍口袋,舔了舔唇角,显得有些落寞。 苏遇点点头,不再问了。 “你有?”严迟被他一问感觉莫名,手快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叼唇上,碰了碰苏遇的胳膊,带点戏谑的黑眸看着他,“借个火。” “我不抽烟。” 言下之意他没有打火机。 “那你问我抽不抽做什么。”严迟耸了耸肩,唇上咬着烟的动作一顿,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取下来。 苏遇没有回答,严迟也没有再问,两人快速穿梭过弄巷,走在路灯昏黄的马路上,将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走过一条不长不远的宽阔马路,再转个弯就能看见一个幽静的小区。 苏遇就住这儿,当然严迟也住这儿。 苏遇在这个小区正好有两套房,自己住一套,出租一套,谁知,他正准备出门贴出租信息的时候,被几个混混拦住,好巧不巧地被来找房子的严迟遇见。 吓走混混后,严迟看到他手里的招租信息,当场不要脸地表示,要他以房相报。 看得出来当时的苏遇极其不愿意,甚至向来冷静的脸上都出现了些许裂痕,但还是迫于严迟的无赖答应了下来。 当初说好,只抵两个月房租的,谁知道几个月过去,苏遇就像是一个人形混混机,走到哪儿都能看见他被几个染着五颜六色的混混拦住,救一次一个月房租的规矩就被严迟厚颜无耻地强行定了下来。 让居无定所,工资又不高的严迟,很是宽容了些日子。 严迟把苏遇送回了家,转身爬着楼梯上了楼。 这栋小区只有六层楼,并未配备电梯,苏遇住三楼,严迟住四楼,上下两间房挨在一起,倒也方便。 严迟觉得他的人生到处充满奇迹,每次走投无路的时候,上天冥冥之中总是会牵引着他,让他找到属于他的转机。 比如初中毕业那会,明明他都交不起职高学费,准备背上包包出去打工,却突然有个免学费名额砸在他头上。 又比如两个月前,他所在的那家4s店倒闭,要钱没钱要住所没住所的严迟只能到处碰运气,就正好碰见了苏遇。 不仅解决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也让接下来重新找到份薪资并不高工作的他,得以喘口气。 严迟走到家门口,回想起一些堪称奇迹的往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凑到唇边点燃他一路咬着的那根烟上,火焰燃过烟头,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靠在门墙上,微微弯曲着腿,漆黑的眼眸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一根烟即将抽完,他细细回味了最后一口烟味,丢掉烟头,用鞋子碾灭火星,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第2章 严迟第二天是在一阵急促的电话声中醒来的。 “喂。”严迟躺在床上眸子还没睁开,随意划了两下手机,接起电话,嗓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严哥,费哥问你今晚有没有空出来喝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哪儿?”严迟皱了皱眉心,昨儿和几个修理店的老师傅喝酒,后劲有点大,这会正难受着。 “城大旁的费扬烧烤,费哥新开的店。” 严迟抖了抖眼皮,“怎么开在那儿。” 电话那端有个豪迈的声音传出,“你小子,这周围就大学附近人流量大,我不开这儿,开犄角旮旯喝西北风?” 严迟低低笑笑,充满磁性的声音透过电话传递过去,没由来让人一阵酥心。 “你别笑啊,今儿老哥开业,你来不来捧个场。”电话那端有些嘈杂,这豪爽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显得格外地清晰。 严迟按了按不舒服的眉心,“来。” “先说好不醉不归,你小子能行?”费扬发出质疑。 “行,怎么不行,刚好这几天休假,喝到天亮也行。”严迟翻了个身,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今晚谁先溜,谁就是软蛋。”费扬假装恐吓两句,挂断了电话。 严迟听见电话里的忙音声,这才睁了睁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房东他暗恋我 第2节 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腹中一阵难受,脑袋也晕晕沉沉,用拇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艰难起身去客厅接了杯热水,顾不得烫,一饮而尽。 想到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喝完水,放下杯子,又回卧室继续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草草下了碗白水煮面果腹,随便套了件皮外套,穿上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家门,出门了。 城大旁有条小巷,巷子里都是买吃食的,被称为小吃街,小吃街里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烟火味浓厚。 费扬从前就是这片的人,称不上游手好闲,但也不怎么上进就是,通过相亲娶了个媳妇,两人不咸不淡地过日子。 谁知他老婆趁他不在家,搞外遇,他那时候年轻气盛那受得了这个侮辱,一怒之下和奸夫打了起来,失手将人给推下楼。 人死了。 没钱赔,就去坐牢。 出狱后,家里父母亲戚不愿意跟他这个杀人犯有过多的接触,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混成了这片的老大。 从前治安不好的时候靠给人看场子打架收保护费维持生计,现在治安比起从前好太多,他年纪大了也打不动了,就自己盘个店卖烧烤。 周围的人也愿意照顾他生意,主要是他这人讲义气,收了保护费,就会保护到底。 不克扣保护费,手底下小弟也愿意听他话。 严迟到的时候,烧烤店正忙碌着,不大不小的店面里挤满了人,就连门前摆放着的小桌子也都坐满了人。 严迟拎了两条烟,径直走到正在烧烤炉前满头大汗的费扬面前,懒散道了句,“生意兴隆啊。” “你小子,”听到严迟欠揍的声音,费扬抬头笑了笑,“能这么跟我说话的也就只有你小子了,换个人早不知躺哪儿去了。” 严迟睨了他眼,把手中的两条烟扔给他,“爱要不要。” 费扬一把接住,看清烟的牌子,笑得那叫一个高兴,“这可是好烟,你个没轻重的,丢在炭里可就全毁了。” 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责备严迟的意思,招招手叫来一个服务员,“小张,去把库房留出来的那张桌子搬出来。” 严迟的眼神在外面人满为患小桌上巡梭片刻,平淡问道,“其他人呢。” 费扬抬眼望了望墙上的挂钟,“还没到下班的点,你以为谁都跟你小子一样今天休假。” 严迟颔首,差点忘了今天是星期四。 他新找的工作是一家不大不小的修车店,一个月只休四天假,时间自己挑,这不月底了,正好就把假休了。 “先整两腰子喝着。”其他人还没来,费扬也不欲冷落严迟,双手麻利地从冰柜里端出一盘串好的猪腰子。 严迟轻瞥了眼,轻轻笑笑,眼尾上挑,配上他那张锋利的脸,说不出的风流好看,“瞧不起谁呢。” 费扬目光在严迟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转了转,又挪移到他那劲瘦有力的腰身上,跟着笑了,“也是,要是你这么年轻就开始补,那还了得。” “给你整几个羊肉串,下午还留了些上好的五花肉一块给你。”费扬说着忙忙碌碌的去准备东西,明显一副要亲自上阵的架势。 严迟知他手艺不错,也不推辞,走到刚架上的桌边坐下,抽着烟默默等着。 还没到下班时间,店里生意就这般好,一到下班下学的点人就更多了。 这里地理优势好,马路对面就是城大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也多。 严迟一个人坐在角落处,手中的火星子越燃越少,桌上的羊肉串和五花肉没怎么动。 却吸引了不少人,主要是他张得太好看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锋利,搭配他那黑色牛仔裤和黑色皮衣,抽着烟,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又帅又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严迟,来这么早。” 严迟还没等多久,就有几个高矮胖瘦,年纪各不相同的人来到他身边。 “休假,在家躺一天了,出来醒醒神。”严迟抿掉唇中最后一口烟,在地上摁灭,神情不冷不淡道。 几人看着桌上未曾动过的酒瓶,笑话道,“怎么不喝。” 严迟挑挑眉,“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也是。”几人笑着附和,从店里扒拉出几张凳子,随意坐在严迟身边,捡起桌上的冷掉的肉串撸着。 “吃这个多没意思。”一个较瘦的中年人吃了一串羊肉串,摇摇头朝店里吼了声,“老费,来一盘猪腰子,要没有猪腰子了,整几个羊鞭也行,要羊鞭也没了,就上几把韭菜。” 费扬笑骂了句,“少不了你的。” “一上来就整这么猛,老冯你不行了啊。”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惹得周遭的几人都打趣他。 “去去去,男人不能说不行。”老冯挥挥手,一点都不害臊,“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婆娘的幸福着想,你们懂个屁。” “当谁家里还没个媳妇似的。”听他这话,周边几个人不服气地顶回去。 老冯翻了个白眼,“街尾理发店的小红媳妇。” 见他们话题越来越没下限,严迟端起酒瓶,一人倒了一杯酒,“走一个走一个,出来喝酒,废话那么多。” “走走走。”有酒有菜很快就把他们的嘴给堵住了。 没等多久,费扬忙完也加入了到他们喝酒撸串的行列中来。 这次没人在吹那些有的没的,聊聊这片的发展,回忆回忆过去。 “我还记得严迟那会,才多大点啊,人还没我肩膀高,拎起棍棒就敢挡在我身前,好家伙可把我吓得不轻。”喝着喝着费扬就忍不住回忆起从前来,“我当时心想,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可别被打死,谁晓得这孩子看着小,骨子狠劲却不小。” 严迟斜了眼费扬,“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嗯,都过去了,往后都是好日子。”费扬点点头,明显有点喝高了。 严迟今天胃不舒服,菜没吃几口,一个劲地给自己灌酒。 “少喝点。”费扬看他架势不对,劝了两句。 劝着劝着又忍不住啰嗦起来,“严迟,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你跟我们这些混日子的不一样,你还年轻。” 严迟听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出声反驳。 费扬因为年轻时候的那点事,很不喜欢提家庭这两个字,一般人跟他提,他就翻脸。 现在愿意主动提出来,是看得起严迟,也是真心为严迟好。 “你看老冯。”费扬说着说着就说到老冯身上。 碰巧刚一说到他,他媳妇就来了,来接他回家。 “你看看,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多好。”费扬看着老冯媳妇搀扶着颤巍巍的老冯往家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还有无尽的落寞,“不然,你喝醉了都没人送你回家,我是老了扛不动你小子了,你看看身边这几个喝得烂醉的,那个管你。” “你喜欢你再找个,”严迟听得不耐烦,撩了手中没吃两口的竹签子,眼尾正好扫到从城大校门口出来的一抹白色身影,薄唇弯了弯,“谁说我没人送的。” 趁费扬还没回神,严迟朝马路对面喊了声,“房东。” 苏遇刚从学校做完项目回家,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一回头看见街对面对他笑得灿烂的严迟,愣了片刻,还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严迟等他走近,站起身来,手勾在他肩上,半个身子的重心都靠在他身上,轻佻问道,“介不介意送喝醉的租客回去。” 浓厚的酒气夹杂着呛人的烟味喷洒在苏遇脖颈,苏遇无声地皱了皱眉,似在思量着什么,最后迟缓地点了点头,声音冷清道,“可以,房租加倍。” 第3章 严迟似笑非笑看了眼苏遇,没有半分迟疑地应下,“行。” 反正从他租房起他就没交过房租,就连下个月的房租都省了,随便他加。 “严迟……他是?” 费扬冷不丁看到苏遇,还怔了好半天。 面前这人他认识,去年新来城大的讲师,人长得很漂亮,整个城大的学生都在议论他。 费扬在这片开店,偶尔能看到他路过和对他议论纷纷的学生,认识并不意外。 但他并不知道严迟居然也认识,且看两人勾肩搭背的模样,这交情恐怕还不浅。 “我房东苏遇,我现在租的房子就是他的。”严迟把头靠在苏遇肩上,微眯着眼笑说道。 “啊!”费扬一下子想起来了,几个月前严迟与他们说过,找到一个特别好说话的房东,没想到就是这位啊。 “你好,你好。”费扬当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与苏遇握手。 主要是之前严迟待的那家4s店倒闭得太突然,他当时的钱都用在了开店上,家里也腾不出地给严迟住。 其他几位家里也多多少少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严迟说他自己有办法,结果不到一天就回来说他找到房子了,房东人很好,给他免房租了。 他那时候还将信将疑来着,过后几天见严迟果真不再找房子了才放心下来。 这回看见真人,可得好好感谢一下。 结果手伸出去半天,苏遇连动都不带动一下。 “他有点洁癖,接受不了太油腻的东西。”严迟轻轻吐了一口酒气,迷醉着一双眼替他解释道。 “哦。”费扬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油星的手,不自然地收回,在衣服上擦了擦。 是他唐突了,人家一个穿得亮亮堂堂板板正正的大学老师怎么会跟他这样一个烤肉店老板握手。 “失礼了。”苏遇淡淡颔首,略略表达了歉意。 “嗨,没事没事。”费扬摆摆手,这点小事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看着靠在他肩上脚步虚浮的严迟,又笑道,“严迟的事,多亏你了。” “没什么,互惠互利。”苏遇神情淡淡的,配合他一身白衣,也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感觉。 但偏偏他跟严迟站在一起,却又意外地和谐。 费扬暗暗在心里琢磨会,估计是两人都长得好看的原因吧。 “那严迟就拜托你送回去了,下次想吃烤串就来我这里,给你免单。” 苏遇也没有再客套,点点头,平淡道,“好。” 说完,就搀扶起搭在他身上,重心失衡的严迟,两人踉踉跄跄地往黑暗深处而去。 费扬打量着苏遇那比严迟清瘦好多的身板,凝了凝眉,这能抗回去吗? 还有…… 严迟不是说他有洁癖吗? 他记得严迟身上那件衣服,也不比他手干净到哪儿去吧。 房东他暗恋我 第3节 修车的,天天钻车底,衣服上沾的机油也不少,严迟又不是个细心的,洗不干净是常有的事。 苏遇连跟他握手都不肯,怎么就那么淡定地让严迟靠他身上。 想不通的费扬摇摇头,脸上堆上醉意满满的笑容,摇晃着去别桌招呼其他客人。 严迟一路被苏遇跌跌撞撞地搀扶着,装满酒水的胃里晃来晃去,晃得原本没有多醉的他,直接上头,胸腔也隐隐约约有些作呕。 严迟顿了顿脚步,手撑在一根电线杆子旁躬身缓了缓,漆黑的瞳仁斜视眼身旁紧跟着的人,“会不会扶?” 苏遇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垂在身侧细白的手紧紧攥成一个圈,上面青筋凸起,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闪而过。 他一把掰过严迟的手,靠在自己肩上,身子微躬,稍一使力就将人给背了起来。 “欸……” 严迟被他吓到了,酒都醒了大半,靠在他纤细的肩膀上,浑身冷汗淋漓。 苏遇闷声闷气,“不会扶,会背。” 严迟,“……” “放我下去吧。”严迟爬在苏遇背上不舒服极了,总有一种他要把身下的人给压死的错觉。 尤其是感受到他那消瘦的脊背,他都怕他下一秒给他压折了。 “闭嘴。”苏遇背着严迟也很吃力,听他这话怒从心起,没忍住低吼了声。 一向清冷的人发火,多少还是有点威力的,严迟识趣地闭上嘴巴,任由苏遇一颠一颠把他背回家。 路上酒劲再次涌起,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忽略颠得难受的胃,竟然还觉得挺舒服的。 走到小区楼下,苏遇浑身是汗地放下严迟,咬了咬唇,拍拍严迟的背,温声问道,“还行吗,能不能上楼。” 严迟后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皱了皱眉心,止住了不断从胃部冲击上来的呕吐感,脸上的锋利消失不见,整个人看上去还挺温和。 缓了会,实在没缓住,严迟跑到门口垃圾桶旁吐了又吐。 好在他今天总共就没吃多少,吐了一会就再吐不出东西来了,全程干呕。 “上楼,我屋里有解酒药。”苏遇抚了抚严迟的后背,语气竟然也不再是惯有的冷清,反而意外的带着柔和。 可惜,正在呕吐的严迟并没有听出来。 吐完,胃里舒服了些,严迟随意用衣角擦了擦,迷蒙着一张醉眼,扶着墙角慢悠悠地往楼上爬。 刚吐过的身体,加上酒劲,浑身发虚,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半天踩不到楼梯上。 跟着严迟的苏遇看见他在原地踏步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上前扶着他一步步往楼上拽。 四阶楼梯愣是让他们给折腾了半个小时。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苏遇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从严迟兜里翻出钥匙,打开门,径直把人给托上了床。 躺在床上,严迟稍稍舒服了些。 苏遇捋了捋湿透的碎发,又甩了甩汗,舒了一口气,退出严迟家,快速下楼从家里翻出几包解酒药上来。 调和热水,来到床边,把摊尸的某人给叫醒,“喝了药再睡。” 严迟浑浑噩噩起身,接过苏遇手中的杯子仰头一口饮尽,只是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不少水都从唇边溢了出来,流过下颌,滑过喉结,沁透身前的衣服。 苏遇微微滑动了一下喉结,不自然地撇过眼,瞥见严迟衣角的呕吐物,轻轻皱了皱眉。 “你衣服脏了,要不要换身衣服再睡。”苏遇说话的声线都开始在发颤,说完脸都红了半边。 “随便。”严迟迷迷蒙蒙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含糊应道。 苏遇在房间巡视了会,严迟的房间倒也不是很脏乱差,就是有些东西摆不对位。 比如该放在衣柜里的衣服,此刻堆在床上沙发上座椅上,鞋子也是东一只西一只的。 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还算是整洁吧。 比他见过的某些脏乱差的学生宿舍要干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东西少,房间大的缘故。 苏遇用手在靠近衣柜的椅子上挑起了件黑色的衣服,凑到鼻端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异味,放心了。 挑着衣服来到床边,叫醒严迟,“醒醒,把脏衣服换下来。” “啊?”严迟糊里糊涂地被叫醒,十分迷惘,呆滞地看着苏遇。 “换衣服。”苏遇深吸了一口气,把衣服挑到他面前。 严迟呆呆地点点头,然后后背一仰,又往床上躺了下去。 苏遇抿了抿唇,“……” 眼帘下垂,思考了十秒后,把衣服扔在床上,主动上前两步,开始给人脱衣服。 脱外面的外套还好,几下就脱了下来,严迟也还算配合。 轮到里面的长袖时,苏遇的指尖颤了又颤,一贯冷清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不自然起来,濡湿的黑发下,耳尖早已通红,连带着指尖都开始发红发热。 捏着衣角好片刻,才颤抖着手腕,一点点的把衣角往上捋,露出块状有力的腹肌,然后再往上结实的胸膛,性感的锁骨…… 衣服滑过凸起的喉结,苏遇不敢多瞧,快速褪下。 湿漉漉的头发下,一张脸烫得通红,还带着轻微的喘息,脱个衣服比刚才爬楼梯还显得要累。 手指不听使唤,大脑反应也稍显迟钝,颤着眼睫迅速帮严迟把新衣服套好,一眼都不敢多瞧。 套好衣服,他站起身就打算离开了。 谁知严迟的脚不安分了,轻轻一带,苏遇没注意,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坐在严迟腿上,手还不小心按到他的腹部。 严迟不舒服地抖了抖眼皮,朝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看去。 “我……不是故意的。”苏遇抽出手,抱歉地咬了咬唇,整个人烫出了天际。 “嗯。”严迟点了点头,盯着苏遇的殷红的唇看了又看,呢喃了句,“你的唇怎么看起来那么软。” “所以你想试试吗?”苏遇听罢,下意识回复道,整个人已经挨近了严迟的唇瓣,说话的热气都已经打在了他脸上。 严迟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只需要再近一点点,一点点,苏遇就能碰到严迟的唇角了。 心脏在鼓动,有个东西猛烈地想要破壳而出。 他的手心攥出了汗,死死咬住了唇,忍耐了又忍耐,眼角余光胡乱在房间里扫着,忽扫到椅子上,一堆衣服下面藏着的几张各式各样女郎的碟片封面上,停顿住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欲念,从严迟的身上起身,走出了房门,靠在门边,无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体慢慢滑了下去。 第4章 时光静谧的流淌着,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逐渐由温柔变得暴躁,最后再归于平静。 严迟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了,夕阳的残红落在他那张硬朗的脸上,意外地有几分柔和感。 严迟此刻瘫在床上,乌黑的瞳仁直视着洁白的天花板,思绪在回忆昨晚的片段。 他喝醉之后并不会断片,而且刚开始时他意识还很清醒的,后面记忆虽然混乱,但通过零碎的片段,也能拼凑起记忆。 “艹,”不知想到了什么,严迟低垂下眼,低低骂了一声,来掩盖他有些微红的脸颊。 怕自己想太多,他急忙从床上起来,冲进浴室里里外外清洗了个干净。 利落地甩掉头发上的水珠,浑身舒爽了。可能是昨天吃了解酒药的缘故,现在胃里也不烧得慌,就是有点饿。 冰箱里还有一把挂面,严迟烧开水,下了把面,随意撒了些盐,喂饱自己的肚子后,找了支烟坐在餐桌旁抽着。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只是抽着抽着,他又想到昨晚的事,硬朗的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丝裂痕,指缝间夹着的烟味也逐渐变味。 越抽越不得劲,他觉得他不能在屋里待下去了,闷得有点透不过气,于是决定出门走走。 随便套了件衣服,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不知怎么回事,往天寂静的楼道,今天莫名的喧嚣。 站在四楼都能听到楼下叽叽喳喳的对话,并且声音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高昂。 严迟摇摇头,这片不仅挨着大学还有个高中,好多陪读的就在这边租房,妇女居多,扎堆八卦是常有的事。 原本严迟也没放在心上,他一向对别人家鸡毛蒜皮的事不感兴趣,只是这次她们的讨论的主人公不得不让他停下脚步。 “想不到,他一个大学老师居然是这种人。” “听说以前他是在华清教书的,后来因为传出这事被处分了,才转来的城大。” “华清啊,那可是名牌大学,比城大上档次多了,可惜了。” “是啊,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男人要去喜欢男人,两个男的怎么传宗接代?” “幸好我家的是个闺女,要是儿子,他又住楼上,万一给拐上了歪路怎么办。” 住这栋楼,还是个大学老师的,只有一个人,不难听出他们正在讨论的就是苏遇。 严迟拧了拧眉,站在三楼楼道拐角处,没有再挪动脚步。 “先前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又是个老师我还动过把我侄女介绍给他的念头,得亏没介绍,不然我那侄女不得恨死我。” “恶心死了,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也不知道他自己恶心不恶心。” “怪不得,来这里这么久,没见过他家父母亲戚,估计早跟家里断绝关系了吧,谁家要生出这样一个儿子,呕都要呕死。” “可不是,他不仅恶心自家人,还要连带着恶心别人,我听说,他仗着自己那副好皮囊没少在学校里勾搭学生。” 严迟闭了闭眼,听她们越说越离谱,各种脏水往苏遇身上泼,好像那人在他们嘴中就是个臭不可闻的烂鸡蛋一样,心中怒火腾烧。 没有忍住,一脚踹倒了放在楼梯口的垃圾桶,霎时间,垃圾桶连着垃圾齐齐从楼梯口朝下滚着,很快就滚落在这群在背后八卦人家的妇女身上,垃圾落下的同时,严迟的话音也同时落下。 “说话那么难听,茅坑里屎吃多了,臭两三条街了都。” 严迟向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性子,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发,骂起人来嘴皮子也不遑多让。 几个正说得起劲的妇女,冷不防被楼梯口滚下来的垃圾砸中,再听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迎上严迟那张锋芒逼人的脸,脸上神情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 “做了……还不让人说了不成。”有位身材肥胖的妇女对上严迟那双冰冷的眼瞳,咽了咽口水,自觉自己没有错。 房东他暗恋我 第4节 严迟冷笑,“你亲眼看到了?你是扒人家床缝了还是门缝了,那么清楚啊。” 面对严迟的咄咄逼人,妇女也当仁不让,“附近周围的人都在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不检点,好好的一个男人做女人才能做的事,不害臊,说两句怎么了。” 严迟乐了,“什么叫不害臊啊,在床上岔开腿就是不害臊啊,你家男人做那事的不张腿,还是说你做那事的时候不张腿,你都不害臊,凭什么要求人家害臊。” 妇人被严迟说得面红耳赤,羞得直想找地缝,严迟可以不要脸直白大胆地说出这番话,她却是不能,最后只得讷讷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严迟目光如刀般盯着她。 “我……我……我……”妇女被严迟说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清楚严迟是个不好惹得,没准还要打人,心有戚戚,最后一跺脚满面羞红地往楼下走。 结果迎面撞上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通红的脸瞬间白了又白。 其他妇女见正主回来了,看他那暗沉的神色,也不知在楼道口听了多少。 自知理亏,纷纷息鼓,神色仓皇地离开了二楼与三楼接壤的楼道口。 严迟在看见苏遇的那一刻,眉心也忍不住一跳,心里没由来的一慌,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点他会回来。 刚才他那一番怼人的话,声音也不小,他多半是听见了。 一向挺不要脸的严迟不由得停住了呼吸,表情也有片刻呆滞。 “欸……那什么……” 严迟抓了抓头发,张了张唇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感觉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对。 尤其是他看到苏遇低垂着的眼睫颤了颤,紧抿着唇,似在隐忍着什么的样子,就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四周仿佛静止了下来,连空气都不会动了。 半晌后,苏遇才缓慢地抬起他那双笔直的腿,一步一步挪了上来,穿过严迟的肩膀,径直打开了家门。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在他快要进门的时候,严迟张了张唇,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嗯。”苏遇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带着点浓厚的鼻息声,快速进了家门,把门关上,隔绝了严迟的一切视线。 听见那声迫不及待的关门声,严迟摸了摸鼻子,他不会把人给说哭了吧。 想到那声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严迟顿了顿,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一个文化人,哪里受得了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粗鲁的脏话。 揉了揉头发,显得有些局促。 昨晚人家费劲巴拉把他给拖回家,又是换衣服又是喂解酒药的,今天还当着人家面说了一堆荤话。 不哄哄,好像过意不去。 歪头想了想,又爬上了四楼,进屋找出一个薄薄的钱夹。 从里面抽出最后的两张红票子塞进衣兜里,重新下楼,朝他上班的修车店而去。 4s店倒闭后,他就随便找了个修车店先干着,外面的店哪有4s店轻松,什么车都修,工作又脏又累,但有个好处,自由,老板人也好说话。 “老袁,借你摩托车用一下。”严迟到了这家老袁修理店,递过去一支烟,两分钟不到,就拿到了老板御用摩托车的钥匙。 老袁看着严迟那条大长腿骑着的摩托车,轻轻笑了笑,“不白借啊,没油了你得给我加满。” 严迟在手机上查了查距离,勾了勾唇,“放心,绝对能在油耗尽前回来。” 距离发工资还有七八天,他全身上下就剩两百块钱了,吃饭都成问题了,那有钱加油。 何况这车又不是他的,他就跑这点路程,加一次油怎么也得一两百,向来只有占老板便宜的,哪有老板占他便宜的。 “走了。”拧开阀门,启动车身,严迟脚尖一点,打了声招呼,就呼啸而去。 在摩托车的引擎声中,老袁望着严迟那潇洒离去的背影,笑骂了句,“臭小子。” 严迟一路驱车到了一家高档蛋糕店,他记得偶然在楼下碰到苏遇回家时,手中就会提着这家蛋糕店的盒子。 他从没哄过人,也不会哄人,只觉得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应该会心情好点。 把车停好,大咧咧走进去一瞧,玻璃橱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蛋糕,每个都精致好看,当然价格也十分美丽。 巴掌大一块小蛋糕,价格一八八。 严迟,“……” 这不是蛋糕,这是金子! 吃了要升仙那种! “老板,给我来个蓝莓的。”心里这样想着,严迟还是没有半点犹豫地从兜里扯出两张叠得有点皱的红票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块紫色的方块蛋糕,爽快地付了钱。 从蛋糕店出来,一手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一手捏着找零的十二块钱。 严迟揉了揉眉心,先回去还了老袁车,又步行去杂货店,买了两把面,一把六块钱那种。 穷的最高境界——连袋装方便面都吃不起了。 第5章 苏遇关上门的那一刻,背靠在门边,隐忍的唇角骤然松开,向来冷清的脸上露出冁然的笑容,犹如雪山融化般震撼。 那里有半分要哭的模样。 垂在腿边握成拳的手也缓缓松开,指尖微微颤抖,配合着唇边绽放的笑颜,分明就是一副兴奋颤栗的模样。 傍晚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落在这间收拾得纤尘不染的房间,给没有温度的屋子渡上了一层暖光,无端照亮了人的心房。 苏遇在门边默默站了会,好半天才收拾起自己振奋的心情,脚步发虚地走向餐桌,给自己倒了杯水,冲缓了些身上的心悸。 刚放下杯子没多久,就听见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愣了愣,确认没有听错后,快步走向门边,稍稍打开门缝的一角,看见屋外的人,再次怔住。 “你……” 门一打开,严迟也木了片刻,他没有想到苏遇会这么快开门,原本只想把蛋糕放在门边,悄悄走人,这会倒是弄了个尴尬。 “碰巧买了个蛋糕,我也不爱吃甜的,你介不介意帮忙解决一下。”严迟不会哄人,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说了这样一句话。 苏遇目光下垂,从严迟的脸上挪移到手上,有个极为精巧的蛋糕盒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经常去光顾的那家店。 凭借那家店的消费,严迟再怎么碰巧也不会碰巧到里面去买个蛋糕,那么其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这是…… 特意为他买的。 喉结滑动,心尖刚刚压下去的那股悸动又开始躁动起来,而且比起刚才更为猛烈,就这样站着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严迟一直注视着苏遇的神情,眼睁睁看着他眼角泛红,隐隐有水光溢出,唇角轻轻颤了颤,哑了哑嗓,“不喜欢啊,那我拿回去了……” 说完就准备提着东西要离开了。 苏遇,“……” “等等……”苏遇声音有些暗哑,带着几分隐晦的轻颤,“……喜欢。” 严迟顿步,只开了一角的门,遽然打开,无声地在邀请他。 作为一个租客,严迟其实与苏遇的交集并不多,像这样第一次被邀请进他家门,这还是头一回。 往几次,他都是站在门边匆匆说几句话就走了。 房间的布局与它的主人一样,冷冷清清,连桌上的水杯都摆放得一丝不苟。 严迟坐在偏冷色调的蓝色沙发上,眼角余光打量着这间几乎没有温度的房间,略有些局促。 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黑色的冲锋衣外套随意套在身上,里面穿了件黑色短袖,身下是他一惯穿的黑色牛仔裤,可能因为刚骑了摩托车的缘故,裤腿边缘还沾了些灰尘,落在黑色的牛仔裤上尤为显眼。 像个误入仙境的孙猴子。 严迟想到这个比喻有些想笑,果然没文化,打个比喻都都不会。 “家里没有饮料,也没有茶叶,白开水可以吗?”苏遇宛若没有看见他那一身的尘土一般,径直走到桌前,替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过来。 “随便。”严迟的视线在那双端着透明玻璃杯的双手上停顿了几秒,而后迅速挪移开。 “嗯。”苏遇似乎也知道他与严迟没什么共同语言,放下水杯,又转身回了餐桌处,慢条斯理地拆着蛋糕包装。 一时间静谧的屋里只剩下窸窸窣窣拆包装的声音,气氛静止到可怕。 包装打开,露出里面紫色精致的糕体,正是苏遇最钟爱的蓝莓。 蛋糕的香甜喂在空气中扩散,连带着静止的气氛也沾染了些许甜味。 苏遇稍愣过后,纤细的指尖微微颤抖地捏起勺子,小小地挖了一口送入唇中。 他其实也并不喜欢吃甜食,只是有时候不得不吃。 但今天这块蛋糕,他非常喜欢,喜欢到他得不细细品味,才能一辈子记住它的味道。 一口又一口,吃得小心又珍重,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他稍翘的眼尾。 严迟坐在沙发上,稍稍偏头就能看到正在缓慢吃蛋糕的苏遇,慢条斯理的,一块一八八的蛋糕,愣是被他吃出了一万八千八的感觉。 一点点乳白色的奶油沾在他浅淡的唇边,严迟不置可否的咽了咽口水。 “我能抽根烟不。”打火机在指尖来回跳转旋转,忍了又忍的烟瘾涌了上来,最终严迟还是决定不压抑自己。 “可以。”苏遇含着勺子,呆了一瞬,颔首同意了。 啪地一声,打火机响了,旋即沾染了甜味的客厅里又多出一缕烟味,两种味道交.缠在一起,使得屋里的气氛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吞云吐雾中,严迟骤然回忆起一个月前。 那时他刚发工资,想起这个还算人好的房东,买了些菜到费扬哪儿整了些烤串,带回来给这个从来没收过他房租的房东,也算作谢意。 碰巧苏遇在洗澡,他急急来开门,全身上下只穿了件四角裤,露出他奶白色的皮肤,线条柔和又流畅的身型一览无遗,配合着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正在皮肤上滑落的水珠…… 严迟都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回去之后,足足在浴室待了三个小时。 冷静下来才发现,原本应该给苏遇的烤串又被他给拎了回来,而且已经凉了。 最后那些烤串全进了他的肚子。 一缕白烟散去,严迟的理智稍稍回归了些,他从茶几上抽了张纸抖落手上的烟灰,眼帘下垂,遮住锋利深邃的眼角,修长带了些薄茧的手指握住洁白的纸张,指尖轻轻点了两下。 房东他暗恋我 第5节 “你……”一根烟燃了半截,苏遇的蛋糕也吃了将近一半,严迟清了清嗓,缓慢地开口了。 “嗯?”苏遇停下动作,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昨晚说得话还算数吗?”沉默半响,削薄的唇轻轻一抿,垂下的眼,收起了所有锋芒,握着纸张的手紧了紧。 “什么?”苏遇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所以……”严迟顿了顿,轻微咳了一下,轻缓吐出,“所以你想试试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苏遇瞬间脸热,这正是昨晚他趁严迟醉酒后,说出的那句轻浮的话。 【你的唇怎么看起来那么软。 ——所以你想试试吗?】 眼见苏遇呆愣住,严迟也没有停顿,继续道,“如果我说我想,还算数吗?” 苏遇,“………………!!!” 刚才还异常和谐的气氛,像是被人瞬间抽走了,只余下阵阵尴尬。 良久没人回答后,严迟自嘲笑笑,将残余的烟头掐灭在掌心的纸张中,站起身来,略略摸了摸鼻端,“可能是我听错了,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了。” 潇洒地将包裹着烟灰和烟头的纸张投掷到垃圾桶内,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地准备离开了。 “……算。” 还没迈出步子,身后就传来一声颤哑的声音,语气坚定而肯定。 严迟的身影一停,顿了顿,缓慢地转过身,猝不及防下对上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 “算数的。”苏遇怕严迟没有听清,鼻端深吸,又重新吐字清晰地道了句。 只要是你,不管是任何事,任何话,在我这儿都算数。 心悸声不断跳动,分不清究竟谁比谁的更激烈。 严迟上前两步,走在餐桌前自上而下端量着苏遇,眯了眯眼眸,似确定又不确定地问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遇点头,“知道。” 严迟微微倾了倾身,张扬的脸上带着危险气息,迫使两人的距离近了近,“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 “也知道我一穷二白,没有什么文化吧。” “知道。” 严迟闭了闭眼,鼻息乱了又乱,脸都要贴在苏遇的脸上了,两人的鼻翼紧贴在一起,稍稍一碰,哑了哑嗓,“考虑清楚了,我这一下去,你可就再也收不到房租了。” “嗯,考虑清楚了。”苏遇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角。 还未待收回舌头,冰凉的唇上就传来一阵火热的触感,一股醇厚的香烟味弥漫上来,将他全身上下都给包裹住了。 严迟青涩地吻了上去,火热的舌一点点融化了那双冰凉的唇,连带着品尝到他唇间沾染的糕甜。 奶油裹挟着香烟,彻底地融合为一体,滋生出一股全新的味道,甜得让人沉湎,甜得让人上瘾。 感官不断在攀升,青涩又热切的吻,让两人都无法抑制地沉迷了进去。 “唔……”一声轻吟,打破了两人间逐渐融洽的气氛。 严迟探进苏遇领口的指尖轻轻颤了颤,苏遇勾上严迟的脖颈的手也停顿住了。 “我先回去了。”严迟伸出手,若无其事地替他整了领口,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苏遇家。 苏遇呆住,“…………” 还未等他回神,那离去的人,又突然折身回来了,一步步走过来,在他火热的目光中,从沙发上提起那只装着两把面的塑料袋,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再次转身离去。 还特别细心地替他关好了门。 第6章 下坠…… 还是下坠…… 在一处黑暗到透不进半点光明的深渊里,除了不停地下坠,还是不停地下坠。 没有着陆点,伸手也碰不到周围,更看不到深渊上面。 饥饿、寒冷、恐惧侵蚀而来,一点点从脚尖到小腿再看腰腹最后直至胸腔。 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鼻子也停止呼吸,眼睛也渐渐闭拢,感知一点点消退。 他就要彻底的陷入这个深渊里,或许会一直下坠,或许会摔到底粉身碎骨,最终消融于这个世界。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反正不会有人来救我…… 反正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 眼线合闭,双手放逐,彻底地与这个世界诀别。 …… 指尖最后一点力气遗失殆尽的时候。 一双温热的手拉住他。 他缓缓睁开眼,深渊不见了。 眼前有山有水,有个眉眼间满带戾气的少年。 他说:“再坚持会,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不会的……” “有的,坚持住。” 奇怪,明年少年的脸十分桀骜,浑身散发着一股我不好惹的气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让人相信。 ………… 苏遇蜷缩在床上眼睛紧闭,额间颈脸溢满了噩梦的汗水,眉头紧锁,就在他害怕到快要醒来时,又莫名其妙的呼吸匀称了下去。 窗外天光见白,被藏蓝色的窗帘抵挡住,不知何时,苏遇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碰了碰颈间的汗水,手械般的伸向靠在床边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来。 正准备拧开,忽然,他察觉到什么,朝窗帘外看了一眼,微微撑了撑眼瞳,拿起扣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了。 昨晚他差不多九点左右睡的,算一算睡了将近十个小时。 在不吃药的情况下,能一觉睡如此久,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这是十分罕见的。 把药瓶放回抽屉,碰了碰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赤脚踩在洁白的瓷砖上,缓缓向浴室走去。 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去了许久未进的厨房,拿出一个暂新的电饭锅,掏了点米,按下熬粥健便不管了。 抱出电脑,打开邮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白粥,一边看着学生交上来的论文。 粥吃了小半碗,论文看了两篇,楼上传来一声关门声。 苏遇愣了一下,立马放下粥勺,打开了家门。 果然看到严迟用手指勾着一件外套,搭在肩上,没睡醒地打着哈欠,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早。”严迟看到站在门边刚刚沐浴过香喷喷的苏遇,随意打了声招呼。 “早,”苏遇回了一个字,迟疑问道,“不是休假么?” “修理店来了辆车,撞得有点狠,车主加急,这不临时加班。”严迟停在苏遇面前,挑着锋利的眼角,勾了勾唇,“你倒是很了解我的作息嘛。” 苏遇敛下眼,没有回答,干巴巴地道,“我煮了粥,要不要喝碗粥再走。” 严迟从裤兜里抽出手机看了看,“不了,时间来不及了。” “好吧。”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严迟轻轻一笑,笑颜在他张扬的脸上显得痞气十足。 略带薄茧的拇指和食指捏起苏遇的下巴,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会,而后猛地覆上了他的唇。 与昨天那个缠绵缱绻的吻不同,今天这个吻带着强势和霸道,舌尖直入,一贯到底,在苏遇的唇中天翻地覆地搅着。 直把人吻得喘不过气来,才把人给放开。 揉了揉他还带着水汽的发丝,舌尖舔了舔唇角,“粥煮得不错,得空了多煮给我吃,走了。” 说完扬扬手,转身洒脱地下了楼,独留下一个靠在门边腿软得发虚的人。 私人经营店不养闲人,严迟到的时候,老板都脱了衣服,车上车下忙碌个不停,他自然也不能闲着,带好手套,就进入到了工作中。 再一抬头,已是晚上九点。 私人店就是这点不好,上班没个规律时间,加不加班全看活多不多,那像他之前在4s店上班的时候,到点就走。 “走了。”脱下手套,到水池边随意洗了洗手,穿上外套,严迟朝老板和其他几位师傅打了声招呼,就向店外走去。 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咬在唇上,正准备拿打火机点燃,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霎时间顿住。 “你怎么在这儿。”严迟收起了打火机,看向站在修理店外的苏遇问道。 苏遇眨了眨眼,“下班,顺路。” 严迟笑了一下,将唇上的烟也取下来,重新放回烟盒,挑了挑眉梢,惊讶问道,“周六也上班?” 苏遇喉结轻轻滑了一下,哑口无言,只得垂下眸子,装作没听到。 严迟并不打算放过他,“这条路也不顺学校啊。” “嗯,”苏遇硬着头皮道,“走错道了。” “还挺巧,”严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正好走到我工作的地方。” 苏遇抿了抿唇,并肩与严迟走着,盖在黑发下的耳尖微微发烫。 “等了多久。”走了一截路后,严迟突然问道。 房东他暗恋我 第6节 “没多久,也就一两个小时……”苏遇下意识地回答,话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套话了,尴尬得脸都红到了脖颈。 严迟挑了挑眉,伸出手想揉揉他,突然想起他刚从车底钻出来,一身的机油,默默又把手放下,从裤子里掏出手机,“你手机给我一下。” 苏遇慢吞吞地拿出手机,解开锁,递给了严迟。 严迟打开微信,扫了一下码,添加好友成功,“以后想来接我下班,直接问我几点下班,别傻兮兮地站着。” “好。”苏遇看了看微信里新添加的好友,又看了看严迟,点了点头,默默把新好友设置了置顶。 夜色笼罩下,手机屏幕的光亮十分显眼,严迟又比苏遇高上一截,还不清楚,他的小动作被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都置顶了,麻烦备注也改一下。”严迟并不打算装没有看到,直言道。 “啊?”苏遇的指尖一颤,整个人都有些发烫了。 颤巍巍地划开备注栏,愣了半天不知道写什么。 严迟夺过他的手机,飞快给他摁了三个字。 苏遇接过一看,原先的名字已经转变成了男朋友三个字,心里像是渡电般,麻了又麻。 给苏遇也置顶改好备注后,放下手机,两人若无其实地走着。 忽地,手上传来一阵微凉细腻的触感,严迟低下头,只见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正少少地捏着他的几根指节。 偏头看了看,那个正捏着他手的人,正目视着前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专心致志地在走路。 严迟好笑地勾了勾唇,五指张开,稍稍一梳,就与那双细腻的手,十指扣在一起。 手心微微颤了颤,明显感觉到对方紧张了一下,随后又缓慢地镇定下来。 一路走回家,苏遇的手心都出了汗,不知是走热的还是被严迟给捂热的。 “早点休息。”严迟把人送到家门口,嘱咐了一句,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苏遇,“……” 随着楼上的关门声一响,他的微信也同时收到一条信息。 【晚安,男朋友。】 苏遇心跳鼓了鼓,旋即回道: 【晚安,我的男朋友。】 翌日,苏遇正在煮粥,放在桌上的微信又收到一条信息。 男朋友:【醒了吗?】 【醒了。】 男朋友:【开门。】 苏遇急急打开家门,只见严迟已经穿戴整齐,一手端着一个锅子,一手捏着手机在发消息。 苏遇,“……” 他没有听到开关门声啊。 “愣着干嘛,帮我端一下。”严迟扬了扬下巴,抬得有点久,他手腕有些酸。 “哦。”苏遇应声,端过锅子一看,里面煮着面条。 苏遇张了张唇,有些尴尬,“我煮了粥。” “那不正好,我喝粥,你吃面。”严迟收起手机,大大方方坐在苏遇家的餐桌椅上。 苏遇一怔。 严迟双手交叠在下巴处,眼尾染着笑意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尝尝你男朋友的手艺。” “啊,”严迟拖了拖尾音,“还是说你不想给你男朋友尝尝你的手艺。” 一口一个男朋友,直把苏遇说得面红耳赤,忙钻进厨房,把电饭煲里的粥盛了出来。 紧张地看着严迟捏着勺子喝粥。 “味道很好。”严迟吃了几口,除了没有味以外,其他都好,“你别光顾着我,面都坨了。” 苏遇低头,持着筷子,吃了一口面,愣了愣,“好吃,比我做的粥好吃多了。” 严迟笑,“放了盐能不好吃。” 苏遇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恍然想起他的粥什么都没有加,而且由于长年不开火的原因,家里什么调料都没有。 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只见严迟已经三两口将粥喝完了,抽了张纸擦拭完了唇角,“我还要上班,麻烦男朋友帮忙洗一下碗了。” 食指中指并拢,在苏遇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碰了碰。 苏遇,“……” 严迟起身离开餐桌,走了两步,抿了抿唇,又重新回到餐桌上,把正在吃面的苏遇给拎了起来,猛地印上了自己的唇。 “粥淡了,我补个甜。”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人看啊,我以为没有人看的,毕竟我没怎么写过现代,写得不好,大家多包涵哈。 第7章 一连忙碌了好些天,修理店终于平淡了下来,严迟又恢复了正常上下班。 下午六点,苏遇收到一条短信。 男朋友:【下班没?】 【刚下。】 男朋友:【出校门。】 苏遇收起了手机,似有所感,快步穿梭过学校的林荫道,还未出校门口,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的一道不同与旁的黑色身影。 “今天不加班?”他上前,轻声问道。 “不加。”见到了人,严迟笑着收起了手机,问道,“晚上还有课吗,吃晚饭吗?” “没课了。”苏遇摇摇头,旋即迟疑了下又点了点头,“吃过了。” 严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凑近他唇边轻嗅了一下,皱了皱眉,“早上的面条味还未散,你确定你吃了?” 在学校大门口,当着众多学生的面,两人如此近的距离,苏遇不由得心一紧,思维也慢了半拍,用手背蹭了蹭唇,下意识回答,“还没消散?” 说完就后悔地咬了咬舌尖,他又被套话了。 心有戚戚地看了眼严迟,果然看到他逐渐转黑的脸。 “午饭也没吃?”严迟冷笑了一声,挑着眼,极度危险地道,“你是多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苏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为什么不吃饭?”严迟眯了眯眼,他早就发现苏遇的身体瘦弱得不正常,刚开始以为是他天生的,现在看来都是饿的。 苏遇如实回答,“吃不惯学校的食物和外卖。” “不饿?实在是饿了怎么办。”严迟带着他往马路对面而去。 苏遇看了眼严迟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回答,“办公室放着有小面包。” “苏遇,你早上喝粥,白天就吃小面包,究竟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严迟顿了顿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 就他那猫儿似的胃,摄取的食物营养根本就供不上他一个成年人的一天的所需。 不等苏遇有所回答,严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心紧锁了一下,“蛋糕?” 苏遇沉默着不说话了。 怪不得老看他买蛋糕,原来是靠它续命呢。 “你是有胃病不能吃其他东西,还是其他原因。”过了马路对面,严迟直接把人带到费扬的烧烤摊面前。 苏遇稍稍仰头看着严迟,不想欺骗他,“我只是害怕。” “害怕吃饭?”严迟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居然害怕吃饭的。 “嗯。”苏遇敛下眼。 “那跟我一起吃饭害怕吗?”严迟停在费扬的烧烤摊前,偏头看向他。 “不怕。”这次倒是回答得笃定。 严迟问,“海鲜粥行吗?” 苏遇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站在了上次送严迟回家的那家烤串店外。 严迟没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给费扬说道,“老费,来一盅海鲜粥。” “你待会试试,看看能不能吃,不能吃就别勉强自己。”严迟点好东西后,带着苏遇找了张餐桌坐下。 “嗯。”苏遇从纸盒里抽了几张纸,细细擦拭着小餐桌和凳子。 烟熏火燎的地方,难免油渍重,擦了半天,也不见干净多少。 抿了抿唇,干脆直接坐下,坐下后抬眼看见严迟沾了笑意的眼尾,微微怔住。 转身看了看周围忙忙碌碌撸串吃烧烤的人,他坐在这里显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像个游离人世间的幽灵。 苏遇垂头道,“我是不是事太多。” “没有,”严迟笑了下,“就觉得你刚才挺像个小媳妇的。” 以前没跟苏遇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这人挺不好相处的,说话做事一眼一板,没有半点生趣。 接触过后才发现,他其实很可爱,但这层可爱藏在那冰冷的表皮下,需要一点一滴的去挖掘,才能体验到那份隐秘的快乐。 严迟来费扬这儿,不管多忙,费扬总是会抽出时间,第一时间先给他做,一盅海鲜粥很快就端上了桌。 费扬热情地笑道,“稀客啊,你小子今天有空过来,还带了朋友。” “刚发工资,这不来照顾你生意。”严迟睨着他,笑得肆意。 房东他暗恋我 第7节 “嘿,那感情好啊,”费扬来了劲转头朝苏遇笑道,“苏老师,听见了吧,刚发工资,你可得多点点,好好宰他一顿。” 苏遇,“……我吃得不多。” 费扬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严迟不置可否地笑了,不熟悉苏遇的人肯定以为他这是在拆台,只有严迟知道,他是真吃得不多。 “那我多点点?”好在苏遇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装模作样拿起菜单认真看了起来。 “使劲点,别客气。”费扬大手一挥。 然而苏遇拿着菜单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严迟只好接过,主动替他做主了,“来两条秋刀鱼,再来个蒜泥茄子。” “这点儿?”费扬捏着纸笔,惊诧地看着严迟。 “我吃了饭过来的,两个人真吃不了多少。” 修理店包中晚餐,严迟图省事,都是在店里解决的,费扬也清楚,听罢也不再打趣他,拿着点菜单忙碌去了。 “尝尝。”他一走,严迟就给苏遇盛了碗粥,递在他面前。 苏遇捏着勺子,尝试吃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吃。” 严迟,“多吃点,暖暖胃,不然待会的荤腥你可能受不了。” “还好,”苏遇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娇气,偶尔陪着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出去也能吃一点。” 严迟也给自己盛了碗,没好气道,“你就是不爱惜自己。” 苏遇埋头喝粥了。 “每次都这样。”严迟曲指在苏遇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视作惩罚。 费扬给严迟烤的秋刀鱼和茄子都是店里最新鲜的食材,火候得当调料也放得适中,加上他亲自上阵,再挑剔的人都会被他征服,何况是苏遇这种一把盐就能满足的人。 “能再点一串五花肉吗?”苏遇吃得有点撑了,临走得时候,还眼巴巴地盯着烤架。 “给。”费扬二话不说就递给他一串刚烤好还在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烤串。 苏遇接过正准备拿钱,费扬却摆摆手,“你们才吃多少东西啊,收什么钱,快走快走,别耽误我生意。”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夜幕降临,正好是夜市最繁华的时刻,费扬整个人忙得满头大汗的。 苏遇捏着钱不知所措。 “走吧,”严迟双手插兜,“他说了不收你钱,就算你把钱给他丢钱篓里他都会给你退回来,要实在过意不去,下次你多照顾他生意就行。” 苏遇只得颔首认同,拿着五花肉烤串,边走边吃,像个小孩子似的。 “小心,别溅身上了。” 严迟本是好意提醒他,谁知他一说话,苏遇一侧身,一滴油就溅落在了衣角处。 白色的衣服沾上油,瞬间就染了一大片,十分扎眼。 苏遇从衣兜里取出一张随身携带的帕子,稍稍擦拭,没有擦拭掉,“没事,晚上也看不见,回去换掉就好了。” 严迟眉梢微挑,“好像没见你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怎么老穿白色。” 苏遇想也没想的回答,“因为脏了一眼就能看到。” 严迟,“……” 苏遇回答完,也忍不住反问,“你呢,你为什么只穿黑色。” 严迟,“因为脏了看不出来。” 苏遇,“……” “好有道理。”苏遇把手中的竹签子扔进垃圾桶内,给足了严迟面子,“回头我也买黑色的。” “别了,”严迟端量了片刻他清瘦的身形,“你太瘦了,穿黑色的,我只能拿放大镜来找你了。” 苏遇,“……” “开个玩笑。”严迟没忍住揉了揉他。 “我知道。”苏遇并肩挨着严迟,小拇指一下又一下地轻碰严迟的手心。 严迟手心痒痒的,一把捉住这只捣乱的手,十指紧扣,不让它再作乱。 晚上两人吃得都有些撑,一截不长不远的路,两人走得十分缓慢,正好消食。 回到小区时,整个小区都寂静了下来,楼梯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声控灯,只要两人的步子声稍微重一点,都能点亮,然而不知是气氛太好,还是两人刻意为之,直到上到三楼,都没有惊动楼道里的灯。 “苏遇。”站在苏遇家门口,严迟轻轻唤了声。 苏遇,“嗯。” “好好吃饭。”借着黑暗,严迟握着苏遇的手一松,转而捉着他细瘦的手腕,往自己的衣服里带。 一片片硬邦邦的腹肌,还带着灼热的体温,苏遇的手像碰到明火似的缩了缩。 然而严迟捉着他的手腕,不想碰也得碰。 “舒服吗?”严迟头靠在苏遇的耳畔,轻而暧昧地说道。 “舒服。”偏清冷的声线都在颤抖。 “这就是你今天好好吃饭了的奖赏。”严迟捉着苏遇的手在衣服里游走。 “只要你以后都好好吃饭,这样的奖赏还有很多,你觉得怎样。” “好……” “自己摸。”严迟松开他的手,把主动权交给他。 苏遇深吸了口气,指腹在人鱼线上一圈圈描摹,最后认真地问道,“我好好吃饭了,可以申请舔一下吗?” 第8章 “严哥,听说你发工资了,晚上有没有空出来搓一下。” 严迟昨晚因为苏遇的一句话,足足在浴池呆了两个小时,今天不出意外地睡过了头,索性就直接调休一天,这会正在外面胡乱逛着,手机上收到一堆消息。 “不搓,没钱。”严迟轻笑了一下,挨个拒绝了。 一群闻风而动的牌友,每次他一发工资就疯狂找他。 都知道他牌打得烂,就等着他赢他钱。 “来嘛,我们打小点。”对面还在孜孜不倦地诱惑着。 许久不搓麻将了,严迟的手也有点痒,但旋即,他就把这个危险的思想给踢出了脑袋,继续拒绝。 “不了,最近在追人,缺钱。” “追人……” “卧槽!” “卧槽!” “卧槽!” 严迟的消息一发出,微信群里立马就炸了。 “铁树终于开花了啊。” “可喜可贺。” “搓搓手,进展到了那一步?” 大家为什么那么激动,主要是严迟今年都二十八了,还没有正紧地谈过恋爱,连人家姑娘的小手都没有牵过。 以前大家混社会的时候,还会约着去按摩店解决一下,严迟从来不去,活得犹如一个苦行僧。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觉得他不行。 后来这个谣言被严迟本人知道后,约去卫生间观摩了一下他雄伟的本钱后,就不攻自破了。 现在乍一听见他追人的消息,个个化身爱情专家,恨不得把自己那点少的可怜得爱情知识一股脑塞给他。 “严哥,追人送玫瑰,这个好使。” 严迟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坐在商场的一楼休息区,蹭着空调,回着消息,“俗气,不能吃又不能用的玩意。” 而且花这个东西,只有小姑娘才喜欢,严迟不认为苏遇会喜欢。 “那就送玩偶,各式各样的玩偶。” 严迟,“太幼稚了。” 苏遇好歹也是二十七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喜欢这些东西。 “嗷,那就直接请人去西餐厅吃饭好了。” 严迟消息回得也很快,“吃不饱,不划算,关键都不熟,不健康。” 就苏遇那个胃,这些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群里一群人拉了拉严迟的回复,齐齐沉默了。 “散了散了,赌十块钱,就严哥这样的,能追到人才有鬼了。” “溜了溜了,直男太可怕了。” 一时间,刚才还消息发个不停的手机,骤然安静了下来。 严迟吐了一口气,并不在乎,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退了微信,转而打了个电话。 …… 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苏遇抬头才恍然想起中午了,拉了拉抽屉,满满一抽屉的小面包,正准备拿一个拆了吃。 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又默默把小面包放回抽屉。 房东他暗恋我 第8节 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从未下载的点餐app,一步步注册好,开始很认真的挑选吃食。 一连选了许多家都不满意,那些拍得很唯美的图片,在他眼里没有半点食欲,反而隐隐约约有些反胃。 “随便点一个好了。”苏遇赌气般不再挑选,指尖滑动,准备碰运气下单。 办公室的门突然敲响。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手中提着一个一个保温饭盒,见办公室只有苏遇一个人,礼貌问道,“你好,请问苏遇苏教授是在这间办公室吗?” 苏遇起身,“我就是。” “我是费扬烧烤店的,这是你朋友给你点的餐,麻烦你签收一下。” 苏遇怔愣收下保温饭盒,微信就传来一条信息。 男朋友:午饭收到了吗? 苏遇:收到了。 苏遇:干嘛给我订餐。 男朋友:怕你不好好吃饭。 男朋友: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我订了一个月不重样中晚餐,不许倒了,每天回来我要检查。 苏遇:知道了。 放下手机,苏遇捧着保温盒,无声地酸涩了鼻尖,原本没有食欲的胃口,突然食指大动,满满一饭盒的食物,愣是叫他全吞吃下了腹。 男朋友:怎样,还和胃口吗? 男朋友:有不喜欢的菜或者忌口的吗,我叫他们记一下。 苏遇:没有,很合胃口,我很喜欢。 苏遇:我吃完了[图片.jpg] 严迟看着苏遇发过来吃得干干净净空掉的饭盒,勾了勾唇,“吃得还挺干净。” 见他肯好好吃饭,严迟放心了,收好手机,在偌大的商场里,一家一家逛着。 这一逛,直逛到晚上八-九点,才提着一个名牌店的袋子出来。 严迟在商场外点了根烟,心想这逛街真是不人干的。 坐了班公交车回家,上楼的时候,特意朝三楼门缝处看了眼,没看见灯光,也没打扰,径直上了楼。 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关着的门,这会无端开了一条缝,虽然里面没有开灯,但严迟还是不可控制地皱起了眉头。 轻轻推开大门,只见距离门边不远处的沙发处,有个清瘦的人影,微微勾着头,把脸埋在手中捧着的衣物里。 月光自窗外倾洒而下,纵使看不清人脸,但单看那身形,严迟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藏在衣服下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我……”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苏遇,他慌张地把衣物藏进身后,面对突然回来的严迟,哑了嗓。 严迟把手中的袋子放下,倚靠在门边,指尖旋转着一个打火机,也没有开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任由火焰在黑暗中跳跃来跳跃去,挑了挑眉,戏谑道,“你男朋友的味道,好闻吗?” 苏遇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磕绊道,“……好闻。” 两人相对,彼此凝望着对方,空气中有种不可言说的气氛,在不断地攀升。 严迟点燃一根烟,无声地抽着,任由烟头的火星在黑夜中燃烧,一圈白雾吐出,严迟嗤笑了声,“我这里还有更新鲜的,你要不要试试。” 苏遇动了动唇,缓慢道,“好啊。” 说着他人已经上前,头靠在严迟的颈间,动作轻而缓地一点点轻嗅,一点都不嫌弃严迟走了一天的汗味和烟味的混合味。 “苏遇。”严迟舌根发干,低头轻唤了声,嘴中的烟雾全喷洒在苏遇脸上。 苏遇在烟雾中抬起一张迷茫的脸,“嗯?” “上来做什么?”明知道问这个没有意义,严迟还是问了。 “来讨我的奖励。”苏遇的呼吸喷打在严迟脖颈,尾音变了变调,清冷的声线有了温度,灼得人心热。 “嗯。”严迟深抿了口烟,默许了。 腰腹处的衣角被撩起,空气接触到皮肤,非但没有凉意,还无端地热了两三度。 淡淡的湿热黏稠感在肚脐下一点点的位置传来,霎时间全身就像是着火般变得炽热起来。 那轻轻柔柔微湿的触感,就像是沾了水的羽毛,一点一点在他身上撩拨,直把人撩得心猿意马。 严迟靠在门边,呼出一串烟雾,凌厉的眼神中多了两簇跳动的火焰。 严迟掐断手中的烟,把人捞起来,抵在门上,摩挲了片刻他的嘴唇,锋利的眉眼直视着他,毫不掩饰地说,“我硬了。” 苏遇敛下眼,声音轻轻的,“我帮你。” 严迟低头在他唇上烙下一个炽热的吻,眉梢高高挑起,在他唇边厮磨道,“不介意我耍个流氓吧。” “……不介意。”苏遇唇边轻擦过严迟的唇瓣,不仅没有拒绝,甚至指尖还攀上严迟的拉链,主动拉开。 可能有点紧张的缘故,拉链卡住了,他深吐了一口气,“抱歉,第一次帮人,做得不是很好,你多担待点。” 严迟一怔,喉结蠕动,“你之前……” “什么?”拉链下滑的声音,遮住了严迟的问话声。 严迟闭了闭眼,吐出一口热气,“没什么。” 指尖不停摩挲着苏遇的唇瓣上,突然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苏遇疑惑。 “笑你。”严迟忍不住又在苏遇的唇上亲了亲,“笑你好惨,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个我这样的流氓。” 苏遇抿着唇不说话。 “不过,”严迟的手一点点撩起他的衣角,指腹在他衣服下的皮肤里撩拨着,笑道,“不过,我可不会可怜你,因为跟流氓谈恋爱就得率先做好被流氓的觉悟,我只会蹂-躏你,你觉得呢。” “嗯。”苏遇应声,手上动作并未停顿,是应允更是邀请。 严迟捉住他作乱的手腕,扣在门上,低头噙住他的唇,狠狠吮吸着他那柔软的唇瓣,一点点蚕食鲸吞他的整个唇腹。 手臂下滑,缓慢地向衣服深处探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过一片皮肤就带起一片火热。 黑夜大大刺激人的感官,苏遇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羊,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心脏窒息,就连喘息声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指骨收缩的力道,让苏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但严迟先发制人咬住了他耳垂,声音暗哑道,“苏教授,你湿了。” 苏遇的腿一软,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抱起来,抵在了墙上。 借着手上的温度,严迟眼尾染上痞意,“该我了。” 第9章 地板上,白色黑色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散落着一股靡丽的味道。 撩人的夜色下,只剩下一声声令人脸红的喘息声,时促时长。 站场也从门边转向浴室,再从浴室滚向床上。 有些事一旦打开了阀门,根本就刹不住车,两人都是成年人,都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这种清晰的认知,更让人发狂。 颠倒间,苏遇轻轻吻去严迟鬓边的汗珠,温柔而缠绵。 “后悔吗?” 严迟双手撑在苏遇面前,自上而下,借着月光看着他,轻声问道。 “后悔什么。”苏遇濡湿的黑发靠在严迟满是汗水的胸膛上,微微哑嗓。 “后不后悔找了个我这样的男朋友。”严迟咬着他的发丝,带着喘息地问。 苏遇轻轻笑了笑,“不后悔。” 严迟愣了愣,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苏遇笑,很好看,有种雪莲盛开的美。 尤其是他现在还在自己的身-下。 严迟一寸寸吻着他,随即又穷追不舍地问,“为什么会喜欢我。” 苏遇怔住,旋即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你。” 还未待严迟有所动作,他微微起身勾住严迟的脖颈,贴在严迟耳边,咬住他的耳垂,“我是爱你。” 严迟呼吸一滞,苏遇那清冷的声音像是一股热流,直直地流进了他的心窝,烫得他心脏骤停。 “苏教授。”严迟低头含住他,声音带点蛊惑。 “嗯。”苏遇抬了抬眼。 “明天有课吗?”严迟嘴上这样问着,但身体却没有给苏遇拒绝的机会。 苏遇白而长的腿紧紧勾住严迟的腰,主动贴上,“……没有。” 下一刻,新一轮铺天盖地颠簸就密密麻麻的涌了上来,卧室里又响起令人脸红的喘息声,并伴随着一些平时羞于启齿的话语。 …… 屋外天色大亮,苏遇是被耀眼的阳光刺醒的,他整个人都被严迟圈在了怀里,有半条腿还压在了严迟身下。 苏遇吻了吻严迟的额头,随后轻轻推开正在熟睡的他,赤脚踩在白色的瓷砖上,无声无息地离开卧室,去客厅捡了自己的内裤,闪进浴室洗漱去了。 严迟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醒,不耐烦地接起,“喂?” 嗓音微哑。 “严迟,干啥呢,没上班?”费扬的大嗓门在电话里扬起。 “嗯。”严迟翻身在床上摸了摸,没摸到人,抬了抬眼。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才放心躺回床上。 “听说你小子在追人,前段时间不还挺不乐意的,最近咋啦,想通了。”费扬打趣道。 严迟,“嗯,遇上喜欢的了。” 房东他暗恋我 第9节 费扬哈哈大笑,“难得遇上个你喜欢的,肯定不错,怎样了,难不难追,需不需要老哥帮忙。” 严迟翘了翘唇,“不用了,已经追到了。” “啥?!!!”费扬惊讶了一下,“昨天小杨他们才跟我说你在追人,今天就追到了?这么迅速?” 严迟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立马道,“好了,他要从浴室出来了,就不跟你多聊了。” “……”费扬下巴惊掉了,“你不会用强了吧。” 严迟捏着手机的手一紧,没好气道,“如果那样的话,现在就不是我在跟你对话了。” 费扬笑,“那倒也是,厉害了严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有空带人家出来见见人。” “行,我跟他商量商量。”严迟应了声,啪地一声摁断了电话。 苏遇水淋淋的从浴室出来,身上布满层层叠叠的斑点,拿着严迟的洗脸巾在擦头发。 他见严迟醒了,愣了一下,问道,“你饿了吗,我先下去换个衣服,顺便煮个粥。” 严迟看着那张新买的毛巾就被苏遇毫不怜惜地用来擦头发,动了动唇,最后默默移开了目光。 “不用下去了,门口放着一个袋子,你打开看看。”严迟半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靠在床头柜上,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同样层层交叠的咬痕。 严迟的手在身上游走了一圈,笑道,“苏遇,你属狗的吗?” 苏遇正拿着袋子进卧室,听见严迟这话,以及看到他身上痕迹,耳尖一下就红了。 动了动唇,想到了昨天晚上严迟说得那些话。 “你这么爱你男朋友,你男朋友的锁骨你不亲亲。” “你这么爱你男朋友,你男朋友的六块腹肌你不舔舔。” “……” 明明他是按照他的吩咐做的,到最后反而成了他的错了。 苏遇抿了抿唇,垂眸,沉默地打开了手中的袋子,拿出一套他常穿的那个牌子的白色衣服,直接怔愣住。 “愣着干嘛,换上啊。”严迟见他愣住,出声提醒道。 “你……”苏遇抖开衣服看了看,款式与他前些天吃烤串弄脏的那件一模一样,顿了顿,后知后觉道,“你昨天出去一天,就是为了给我买衣服。” “嗯。”严迟挑着眼看他愣住的表情,恶劣地笑道,“感动了?感动了就想想怎么报答我。” 苏遇敛下眼,姣好的面容瞬间绯红,蠕动了一下唇,轻轻吐出一个字,“累。” 严迟没好气地笑了,“你累什么,你男朋友我昨天外面跑了一天,回来还伺候了你一宿,你就全程躺着、趴着,被我抱着,几乎就没动过,我两究竟谁比谁更累啊。” 苏遇藏着黑发下的耳尖烫了又烫。 严迟露出藏在被子下的长腿,一勾就把脚边的人给勾了过来,揉了揉他的粘满水气的黑发,笑话他道,“你们文化人就是麻烦,穿点大众牌子不好吗,就这样一个牌子,找了我一天不说,还花了我半个月工资,腿到现在还酸疼呢。” “……”苏遇的手覆上严迟的腿,一下又一下轻揉着,张了张唇,“我穿便宜的就好。” 严迟的指腹在他青青紫紫都掩饰不住的奶白色肌肤上摩挲着,爱不释手地低头吻了吻,“不了,这样好的皮肤就该穿贵的。” 苏遇心跳骤停,说不出话来的他,只得别过头,在严迟的脸上亲了又亲。 “值了。”感受到脸颊上柔软的触感,严迟扬了扬眉,腿从苏遇的手中挣脱,麻利地下了床。 先去洗漱冲洗了一番,出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就钻进了厨房开始煮面。 苏遇有心帮忙,可是看到厨房简单得只有一个锅子后,就默默地退了出来。 来到一片狼藉的客厅,脸又红了,认命地找了块帕子把地板上从门边一路衍生到卧室的痕迹给擦拭干净,再把昨晚弄脏的床单被罩替换下来,丢进洗衣机。 顺手帮严迟整理了一下堆满衣服的沙发。 结果他刚一提起一件衣服,藏在衣服里各式各样的碟片就散落了出来,发出一声巨响。 苏遇盯着碟片上各式各样的性感女郎封面,怔愣住。 严迟正在下面,听到客厅的声音,从厨房里钻出一个头来看了看。 见到那散了一地的碟片,摸了摸鼻子,解释了一句,“这些都是谭文送的,咳咳咳,他怕我寂寞,把他的女神都送给了我,但其实我都没看过……” 解释完,见苏遇不说话,只是用黑色的眼眸看着他,顿了顿又道,“好吧,看过一点点。” 苏遇还是不说话。 最终,严迟还是败下阵来,“好,我承认昨晚用了一点碟片里的姿势。” “……面糊了。”苏遇抬起手指了指厨房。 严迟立马转过身去,只见面还好好的在锅里翻滚着:“…………” 关了火,端出锅子,拿出家里仅有的两双筷子和两个碗来。 苏遇捏着筷子,沉默地吃着面。 严迟从锅底翻出一个水煮蛋来,放凉了后,剥了壳放在苏遇碗中,“补充蛋白质。” 苏遇看着碗中多出的一颗蛋,陷入了沉默。 “不喜欢水煮蛋也没有办法,家里只有一个锅,也没有铲子和油这些东西,就算有我也不会,将就着吃吧。”严迟揉了揉眉心。 “喜欢。”苏遇慢吞吞地咽下唇中的面条,“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严迟敲了敲苏遇的碗,恶劣地笑了笑,“小苏老师,床上哑巴,下了床就撩得飞起,要不得哈。” 苏遇吸溜了一口面条,“……” 严迟呼吸稍稍加重了一点点,抬头把碗底的面条都吃光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嗯,昨晚消耗有点大。 吃过饭,苏遇洗碗,严迟在卫生间抽了支烟,出来问道,“你会打麻将吗?” “不会。”苏遇洗好碗,倒立放好控水,摇了摇头。 严迟靠在厨房门边也不隐瞒,“弟兄们约我去打麻将,他们主要还是想见见你,你看你想不想去,你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严迟也有自己的顾虑,他交的朋友大多数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就算现在有不少改邪归正了,身上难免还是会带有曾经的一些恶习,跟苏遇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苏遇会去交际的人。 但他内心又很想把苏遇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认识。 苏遇用严迟的洗澡巾擦拭干净自己的手,直视着他想也没想道,“好啊。” 第10章 在大学城西北方向的一处老旧胡同里,有一家老式楼房前的院子里,正摆着一张二手机麻桌,桌子上坐了四个人在打麻将。 周围围了两三个看客,一边看四人打麻将,一边听他们聊天。 谭文摸了一张牌,又打了一张牌出去,“二筒,严哥说他待会带他媳妇过来,也不知道严哥那种人会看上那种姑娘。” “铁树开花,肯定长得漂亮,待会可以一饱眼福了,四饼。”邱晨摸了一张牌,发现没用,又丢了出去。 “我估摸着很有可能是个文化人,严迟虽然时常与我们混,但行为处事还是太正,我猜测八成是个有文化的女大学生,幺鸡。”康成嘴里叼着烟,手中摸着麻将,也不耽误他八卦。 费扬深深地点头赞同,“说不好还真是。” “那感情挺好。”谭文的媳妇秦雁在后面笑呵呵地说道。 康成又吧唧抽了口烟。 费扬丢出手中的牌,闻到烟味皱了皱眉,“行了行了,待会严迟带着人过来,大家都收敛一点,脏话什么收一收,烟也尽量不要抽,以免把人家给吓跑了。” “知道,知道,费哥,还用你多说。”康成的食指从唇边把烟夹下来,抖了抖烟灰,颇有些不耐烦道。 “知道就好,严迟这么多年碰上个喜欢的不容易,现在不比以前了,我们帮不上什么,也别给人家小两口添堵。” 费扬的大哥大架势一端出来,桌上的其他三人收敛了些神色。 还未待三人有所动作,严迟就已经带着苏遇抵达了。 “已经在搓了,看来没我位置了。”严迟迈着长腿,带着人,笑着跨进了院子。 听见他的声音,院子里正在打麻将的四人以及看热闹的两三个看客都不约而同地朝严迟身后看去。 见他身后带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俊秀男子,顿了顿,又把目光再往这位俊秀男子身后瞧了翘,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康成掐了烟,抓耳挠腮地问道,“严迟,你媳妇呢?” 严迟的下颌朝苏遇抬了抬,挑着眼道,“这不在这儿呢。” “……………………” 气氛瞬间被凝固住了。 对于严迟找对象这事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在私底下讨论过,漂亮的,有文化,贤惠等等,唯独就是没讨论到他居然找了个男媳妇。 还是费扬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就说最近严迟怎么对这个在诚大教书的老师兼房东很是上心,还天天给人家点餐,并指名道姓要他做,原来打得是这个心思! 是了,他早该想到的,严迟这么多年不曾对小姑娘动心,摆明了就是对姑娘家不敢兴趣嘛。 怪他反应太迟钝。 “苏教授好啊。”费扬反应过来后,立马从牌桌上起身,打了声招呼。 他一开腔,气氛瞬间活跃了过来。 秦雁急急忙忙给苏遇找了凳子出来,局促道,“您请坐,请坐。” “苏遇先朝费扬颔首,而后又对秦雁客气地道谢,“谢谢。” 严迟笑着搂住苏遇的肩,朝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对象苏遇。” 旋即又把众人介绍给苏遇认识,“费扬,你们之前见过,烧烤店老板,康成,邱晨,谭文,这是谭文的媳妇秦雁。” 苏遇一一颔首示意,在听到谭文的时候眉梢稍稍翘了一下。 “行啊,你小子。” 大家从严迟找了个男媳妇中反应过来后,立马就开始打趣严迟。 至于对男媳妇那点震惊,也就稍稍惊诧了一下下。 大家以前都是混社会的,啥大风大浪没见识过,一个男媳妇而已,小问题,小问题。 房东他暗恋我 第10节 严迟摇头笑笑,从衣服里拿出烟盒,一人递了一根烟。 邱晨笑呵呵地接过,问道,“小苏是做什么的,听费哥语气,怎么着认识?”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费扬接过烟别在耳根上,兴致勃勃地说道,“人家小苏可是城大正儿八经的教授。” “哟,那可了不得。”康成捏着严迟递过来的好烟,想抽又不敢抽,最后只得抿抿唇,学着费扬把烟别耳朵上。 唯独谭文对着严迟有些尴尬。 之前他一直认为严迟只是不屑于找女人,实际上其他方面还是正常的,所以时不时的就给他送碟片。 没办法,以前混社会的时候,就是靠卖碟片维持生计,家里各式各样的都有,现在治安好了,网络也发达了,像这种老式的碟片就逐渐淘汰了,家里的存货消不出去,只得拿来做人情。 早知道严迟取向男,他也就不送了,也不知人家小苏知不知道。 心里这样想着,谭文偷瞄了苏遇好几眼,没在苏遇脸上发现什么神情才逐渐放心下来。 大家相互介绍过后,时间也不早了,费扬还赶着回去忙生意,就把位置主动让给严迟,“好好玩,等有空了来家里聚聚,我亲自下厨招待你们小两口。” “成。”严迟应了声,坐在了费扬的位置上,稍稍偏头对苏遇小声道,“我先陪他们打会,待会带你去吃饭。” 苏遇点点头,拖过秦雁刚刚搬给他的凳子,端端正正坐在严迟身边,下巴撑在他肩上,好奇地看着他打麻将。 “怎么,小苏不打?”康成问了句。 严迟笑道,“他不会。” “麻将很好学的,有空可以学学,以后得闲了,也可以找我们搓搓麻,打发打发时间。”谭文清咳了声,缓解尴尬道。 “嗯。”苏遇下巴垫在严迟的肩上,轻轻应了声。 严迟惊讶了一下,偏头问他,“想学?” 苏遇点头,“是。” 严迟笑了下,“我教你。” 苏遇,“好啊。” 严迟虽然牌打得烂,但好歹也是浸染了十几年的老牌手了,规则是再清楚不过,打了十几圈下来,就给苏遇讲解得差不多了。 “好像会一些了,要不让我试试。”就这十几圈的功夫,严迟已经输了两百多了,苏遇也觉得自己会一些了,想亲自上阵试试。 “成。”严迟想也没想的起身把位置让给他,起身前又在钱匣里放了两百块钱。 苏遇坐下后,生涩地摸牌打牌,动作虽然很慢,但规则却是实实在在掌握了。 除了第一把因为操作不熟输了以外,后面的每一把都在赢,动作也越来越熟练。 “可以啊,这当老师的就是不一样。”谭文对苏遇手气羡慕不已,打出一张牌。 “胡了。”苏遇看着谭文打出来的牌,推下自己面前的牌。 “又是我……”谭文捏了捏眉心,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苏遇坐下后,他就一直在输钱。 到现在已经输了两三百块钱了,他媳妇见他一直输钱在他背后掐了好几下,整个后背都掐红了。 苏遇敛了眸,不说话。 “不打了,不打了,饿死了,老杨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走走走,吃饭去。”邱晨见牌桌上气氛不对,揉了揉肚子,打圆场道。 “可不,为了吃老杨这一顿,我从早上就饿着肚子呢。”康成瞬间领悟到了邱晨的意思。 严迟笑笑,“那就走吧,别让老杨白忙活。” 严迟带着苏遇下了牌桌,一行人向更深的巷子走去。 此时已经傍晚了,橘黄色的黄昏拉着人的影子在石砖上长长的,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一家门槛较低的老房子门面前。 门口的门有些破旧了,推开还嘎吱响了一声,不过并没有人在乎。 “老杨,整好了吗?饿死了。”康成推开门大大咧咧走进去。 “好了,就差你们了。”屋里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正在厨房里挥舞着锅铲,笑呵呵地对他们道。 苏遇抬眼看了眼人,就慌张地低下了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严迟走进厨房与老杨说了两句话,老杨频频朝外间的苏遇看了好几眼,看得苏遇浑身都起了寒毛。 好在他只是看了几眼,就转过身去继续炒菜了。 严迟从厨房出来,带着苏遇上了摆在客厅里的圆桌,温声道,“别看老杨这里破,他的厨艺那是没得说的,以前他开面馆的时候,我几乎是天天去吃他的面,别的店我都吃不惯。” 苏遇眼睫轻轻颤了颤,认同地点点头。 严很是高兴地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明明是很可爱很软的人,以前他怎么会觉得他高冷呢。 “你们先吃,我还有两个菜就好。”老杨见外面的圆桌已经坐满了人,又道了句。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也不跟他客气,拿碗的拿碗拿筷子的拿筷子,自来熟地开始吃了起来。 “尝尝,老杨的拿手红烧肉。”严迟怕这群畜生吃太快,眼疾手快地给苏遇抢了一块红烧肉。 苏遇从碗中夹起这块红烧肉送入嘴中,入口即化的香糯感,肥而不腻,不由得眯了眯眼,“好吃。” 然而他还没沉浸在美食中多久,老杨就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恰好坐在苏遇面前,他朝苏遇笑了笑,“小苏,从前那个在我面馆点了面不吃就光闻味的人是你吧。” 苏遇,“……!!!!” 第11章 老杨以前是在大学城附近开面馆的,那时候严迟他们每次打完架总爱去他面馆吃面,一来二去,一群人就这样熟识了起来。 即使是如今老杨不开面馆了,一群人但凡有个什么事,还是喜欢到他这里吃饭。 按理说他面馆已经关了三四年了,已经不太能记得什么食客了,但他偏偏就还记得苏遇。 实在是苏遇太奇怪了。 每次到他面馆点一碗面也不吃,就看着,等面气凉了,面都坨了,就结账走人。 每回他走了,老杨看着没动过一筷子的面碗就心疼,他一心疼就转手送给门边一些乞丐,所以映像十分深刻。 苏遇捏着筷子的手一紧,紧张地看了眼严迟。 严迟接收到他视线,知道他对不熟的人话少,主动解释道,“老杨你看错了吧,苏遇他去年才来的绵城,以前都没来过这片。” 老杨肯定地摇摇头,“绝对没有看错,他那时候十几岁也跟现在一样穿一身白,每次到我店里就坐严迟你爱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他几乎每隔两三个月就来一次,来了八-九年我怎么会认错人。” 老杨说得肯定,严迟看向苏遇小声地问道,“你以前真去老杨面馆吃过面啊。” “……嗯。”面对严迟苏遇没办法撒谎,只得捏着筷子,把头埋得低低的,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那还挺巧的。”严迟朝苏遇笑了一下。 苏遇抬头对上严迟那双比平时柔软许多的眼睛,也微微弯了弯唇,“是啊,很巧。” “我就说我没认错人吧。”老杨得到肯定的答案,高兴得像个小孩从椅子上一下站了起来,朝苏遇问道,“小苏啊,这么多年了,我就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每次到我店里点了面又不吃。” 苏遇看了看老杨,又看看严迟,跟蝴蝶翅膀似的眼睫毛细微的颤动了一下,抿了抿下唇,声音冷清道,“以前有轻微的厌食症,吃不下东西,就总想着不能吃,看看也是好的。” 就像人一样,得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就像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严迟却听得心里一紧,挑了挑眉。 就连桌上正在抢食的一群人,也放缓了动作,惊奇地看着他。 “那现在还厌食吗?”老杨听罢皱了皱眉。 “现在已经好了。”苏遇轻轻道。 老杨哦了一声,松开了紧皱在一起的眉,“好了就好,不然这辈子品尝不到美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呢。”苏遇颔首认同。 可能是以前老在老杨面馆吃饭的缘故,苏遇挺爱跟他说话的,一顿饭的功夫两人说了不少话。 严迟默默听着,时不时给苏遇夹一两筷子离他稍远一点的菜。 如果严迟不给他夹菜,他就只吃摆在他面前的那碟,只把那碟菜吃出一个小缺口才会转而去吃旁边的另外一碟菜。 严迟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看他的小动作,怎么看都觉得好可爱。 一顿饭下来,苏遇吃得小撑,其他人则是吃得大撑。 主要是老杨手艺太好了,且桌上又都是些好菜,大家不混社会了,没了保护费的来源,只能找份普通人的工作养家糊口,日子过得平淡,餐桌上的伙食也平淡了下去,像这样吃一顿的日子可不多,逮着一顿可不得使劲吃。 吃过饭,几人又叙旧聊了会,外面天色彻底昏暗了下来,严迟见苏遇有些累了,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起身对众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撤了。” 众人向外面看了眼,本想说现在才几点啊,你就遛。转头看到严迟身边眼帘有些下垂的苏遇,又纷纷把这些话给咽进了肚子。 就老杨反应有些迟钝地问,“怎么不多坐会了,好不容易聚一次。” 邱晨立马朝老杨笑了下,“老杨,人家小苏是城大教授,明儿还要上课呢。” “欸,那可耽误不得。”老杨反应过来后,立马不敢再拦了。 严迟朝他们扬了扬手,拉起了昏昏欲睡的苏遇就走出了这条老旧的小巷子。 这截路没有路灯,严迟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路,顺便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朝身边的人问道,“困了,怎么不早点说。” 苏遇轻轻打了个哈欠,“听你们说过去的事,还挺有趣的,没舍得离开。” “无非就是昨天去谁家找了场子,今天又跟那个帮派打了架的陈年往事,你想听,回去我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严迟把手机灯光打他脚下,说道。 “好。”苏遇点了点头。 “你呢,”严迟又问,“那厌食症是怎么回事。” 苏遇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严迟居然会在现在问他这个,沉默地走了两步才道,“小时候,我哥不喜欢我,总让我吃冷食,我那会肠胃不好,一吃冷食就拉肚子,时间久了就不爱吃饭了。” 严迟点点头,迅速抓住了重点,“肠胃不好怎么还老吃小面包。” “……”苏遇垂了下头,这次沉默时间更久了。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都过去了。”走出了阴暗的那截路,外面有了路灯,严迟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因为食物中毒。” 苏遇的声音很小,但在深夜的寂静的街道上依然听得很清晰。 房东他暗恋我 第11节 严迟愣了一下,脑袋立马反应了过来,“你哥给你下毒了?” “嗯。”苏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明明快要进入盛夏了,空气也暖和了过来,严迟却感觉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意。 “我能问一下,你哥是你亲哥吗?”走了好长一段路,严迟才缓和过来问道。 “是。”苏遇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同父同母。” 严迟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缓和的身子又逐渐寒凉起来。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一个哥哥恨弟弟恨不得他去死。 苏遇像是看出了严迟心里的疑问,平静道,“可能因为我的出现夺走了一部分完全属于他的东西吧,所以他觉得只要没了我,一切就能回到没有我的从前。” 严迟搂住了苏遇瘦弱的肩线,“所以你就只吃带有包装的小面包,这样你哥就没办法下毒了?” 苏遇垂下眼,不说话了。 严迟揉了揉他的脑袋,“傻,怎么不跟父母说。” “我爸妈可能觉得我的出现亏欠了我哥,所以……” 苏遇哽咽了一下,但严迟却没在他眼中看到泪水,脸色也是一贯的镇定,如果不是那声哽咽,几乎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严迟握着苏遇肩线的手紧了紧,眉峰挑了挑,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小区,严迟把苏遇送到他家门口,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晚安,男朋友。” 苏遇拉着严迟的手腕不松手。 严迟笑了一下,中食指并拢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乖,你明天一早还有课。” 苏遇这才缓缓松开了严迟的手,从衣服里翻出一踏钱来,递给他,“打牌赢的钱。” 严迟,“我输了,都是你赢的。” 苏遇的手没有收回,就这样递着,用漆黑的眼珠看着他。 严迟败下阵来,从一踏钱里抽出两百块钱来,“我只拿我的本钱,剩下的就算了。” 好在苏遇没在坚持了,把剩下的钱揣回了衣服里。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严迟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上楼。 晚上,严迟盖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觉得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心中一动。 果然下一刻,被角就被人给掀起,床边一陷,一个清瘦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躺了进来,还十分小心的把被角盖回自己身上,轻轻吁了一口气。 严迟实在是忍不住低低笑了声,翻身把人把人抱在怀里,抚摸着他身上的真丝睡衣,轻轻咬了咬他耳朵,“原来你们做老师的也会爬床啊,苏教授。” 严迟的声音低低的,又带有笑意,听得苏遇心跳如雷,耳尖烫了又烫。 “粘人的记仇鬼。”严迟又亲了亲他的脸颊,重新躺回枕头上,把手臂伸在他柔软的黑发下,让他枕着,一手搂着他软绵绵的腰,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准备睡了。 苏遇这下不仅耳朵也红了,整个脸都红了红。 他知道严迟说的是白天他赢谭文钱的事。 苏遇转身,借着月光看着严迟那张即使睡觉都难以掩盖锋利的轮廓,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在严迟的唇上狠狠地印上一吻。 他就是记仇。 如果不是那些碟片,他们本可以在一起得更早。 不过,现在也不晚。 “睡觉。”严迟按住苏遇的后脑勺,又安抚性的拍了拍他后背。 苏遇这才安分的窝在严迟的肩窝里,闭上了眼睛,轻轻吐着呼吸。 第二日,严迟轻手轻脚下了床,出了卧室,去到客厅才发现,昨晚苏遇不仅把他自己打包给了他,就连他的日用品也顺带一并打包了上来。 严迟揉了揉眉心,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第12章 严迟在厨房煮面,苏遇悉悉索索地起床,尽量不发动声音地把昨晚收拾上来的衣服强行塞进严迟的衣柜里。 又淡定地拿着毛巾牙刷钻进盥洗室,洗漱后,看着放着严迟牙刷的水杯,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牙刷也放在了里面,两个并排放在一起。 就像一对那样。 “咳。”严迟倚在盥洗室门边,清咳了声,眼里带着戏谑地笑意。 苏遇吓得手一抖,抬眼对上严迟眼眸里的笑意,又垂下了头。 “吃饭了。”严迟敲了敲盥洗室的门,笑着说道。 “好。”苏遇点点头,跟在严迟的身后,缓缓向餐桌走去。 他低着头在走,看不到严迟的动作,严迟一停,他紧随其后撞上严迟的后背。 “唔……好痛。”额头和鼻子淬不及防撞在肉墙上,疼得他眼底蕴出了不少水气。 严迟转身,好笑地看着他,“你昨晚爬床的那股子劲去哪儿了?” 苏遇与严迟对视着,这次胆子倒是大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含着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啊。”严迟捏了捏眉心,他是真拿苏遇一点办法都没有,稍稍低头吻了吻他撞红的鼻梁和额头,“男朋友,睡都睡过了,床也爬过了,都把家什搬上来鸠占鹊巢了,不妨可以更大胆一点……” 严迟的话音还未落,脖颈就被苏遇给搂住了,紧接着身下的人一踮脚,一片柔软的触感就贴上他的唇,温热的小舌在他唇上轻轻舔了几下。 一吻毕,苏遇这才哒哒哒迈过严迟,拉出餐椅,端正坐好,认真吃面。 严迟细细感受了一下唇上的触感,也跟着拉出餐椅坐下,挑着碗里的面条,不经意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薄荷也可以是甜的。” 苏遇慢吞吞地吃下面条,“所以你想每天都品尝一下甜薄荷的味道吗?” 严迟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了起来,“只要我男朋友愿意,我很荣幸。” 苏遇认真地点了点头,“行。” 答应下这个提议后,往后的日子里严迟每天都在后悔。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大清早的被自己喜欢的人搂着亲,谁受得了。 炎热的夏天很快就到来了,做老师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可以舒舒服服的度过两个月的暑假,而严迟还得每天苦逼的上班。 一大早的,两人正在盥洗室的门上吻得难分难舍,严迟的手机铃声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严迟不得已停下动作,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起。 电话里很快便传出老袁气急败坏的声音,“严迟你小子今天不会是又想迟到吧!” 严迟主动把手机远离了耳朵十几厘米,忽悠道,“没有,我正在走来的上班路上,马上就到。” “没有就好。”兴许是老袁听出了严迟语气里的微喘,自觉地认为严迟在走路,放心地挂了电话。 最近这几个月严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早上上班总是比别人晚上个十几分钟,他这是私人店,不是正规的上班场所,虽然不那么严格,但是次数多了,他也不乐意,所以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个小时打电话催促。 严迟挂了电话,好笑地看着被他亲得嘴唇殷红的苏遇,“怎么办,今天又得赶时间了。” 苏遇直接岔过严迟的话,低下了头,抿了抿唇,轻声道,“你昨晚咯了我一晚上。” 严迟低头看了看,没忍住捏了捏苏遇的脸颊上的薄肉,“这不都是你害的,别以为放假了就可以为所欲为,等我休假了……我今晚回来好好收拾收拾你。” “嗯。”苏遇微微踮脚亲了亲严迟的唇角,像是在挑衅地说,我等着。 严迟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想像了一下各种鬼片女鬼出场的镜头,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热意消退,一睁眼,看到苏遇那张被他亲得头发凌乱,脸颊发红的模样,瞬间又起了反应。 严迟呼了一口热气。 家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飞快地推开家门,穿鞋关门一气呵成。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严迟去菜市场买了点菜。 学校放假了,也不好让费扬那边再送餐了,两人在家就随便凑合着做点菜吃,虽然手艺也不好,但总比出去吃坏肚子好。 刚一走到菜市场,就看见站在菜市场门口提着一袋青菜的苏遇。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都买了些什么?”严迟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袋子。 “刚买了青菜,我再看看其他。”苏遇手中剥着一个橘子,是刚才在菜市场遇到一个学生家长给的,严迟到跟前他恰好剥好,剃了橘络,分了一半给严迟,“吃个橘子解解渴。” 严迟笑着接过,想也没想到的丢了一瓣进嘴,下一刻,牙龈跳了跳,“酸得够可以啊。” “还没到季节,酸也正常。”苏遇也尝了尝,酸得唾液直分泌。 两人就着这个酸得过分的橘子,又挑了些好操作的菜。 实在是两个大男人都没有做菜天分,一个只会使锅子,一个只会操作电饭煲,做饭的程度只限于能熟且能吃。 至于口味…… 苏遇,“你今天少放些盐,昨天做的太咸了。” 严迟,“那你也不要把芹菜丢粥里一块煮了,我总觉得我就是一头猪在吃猪食。” 苏遇顿了顿,“你拐弯抹角骂我。” 严迟笑,“我说我是猪,可没有说你,不要对号入座。” 苏遇细眯了眯眼,正要反驳,小区门口一阵车鸣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停在小区门口的那两豪车望去。 不多时,豪车的车窗下摇,露出一张三十出头,一身西装打领,整个就一上流社会精英的打扮的男子,朝他们点了点头。 苏遇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一下,不情不愿唤了声,“哥。” * 苏遇把人带进了三楼自己家,自他搬到四楼以后,三楼也没有租出去,而是闲置了下来。 偶尔苏遇会下来打扫一下灰尘,所以里面还算干净,但许久没住人,屋里还是少了些生气。 三人坐在客厅里,各占据一方,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到可怕,空气中只能听见烧水壶烧开水的吱吱声。 苏遇起身给苏呈倒了一杯开水。 房东他暗恋我 第12节 但苏呈并没有接。 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打量着他,随后又及其轻视地瞥了眼严迟,嗤笑了声,嘲讽道,“苏遇,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看人的眼光还是这么低下。” 严迟刚下班,身上还带着浓厚的机油味,衣服上各处都沾染着不少的灰尘和机油,对比苏遇苏遇苏呈的人模人样,高下立见。 苏遇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水杯噔地一下放在茶几上,声音冷得可以冻人,“有事吗?” “没事,”苏呈抬了抬脚,略略换了个姿势,“我就是来看看我弟弟死了没有。” “没死,让你失望了。”苏遇快走两步,拉开家门,大有一副让苏呈滚的架势。 苏呈就像是没有看出苏遇的意图一样,稳坐沙发不动,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在下巴处,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严迟,“我很好奇以前那个让你哭着闹着要安排人家上学,死活要护着的小混混呢,怎么放弃了,改看上修理工了?” 说着他又像是顿悟了什么,又自言自语地呢喃道,“也是,毕竟快二十八岁的人了,也该有生理需求了。” 苏遇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手腕上的青筋暴起,“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给我滚。” “不可以这么对待哥哥喔,没礼貌,小遇。”苏呈抬头对着即将要暴怒的苏遇,笑了一下。 “你究竟想怎样,”苏遇站在门边,气息乱了又乱。 “来帮你解决垃圾。”苏呈说着从西装的领口处掏出一只钢笔和一张支票来,放在茶几上,推到严迟面前,轻声笑了笑,“填个数字,离开我弟弟。” “想必这位先生也看到了,我们小遇的家庭,根本就不是你能高攀得上的,所以你大可以识相一点。”苏呈说着指尖在支票上点了几下。 “苏呈!”苏遇的声线中充满了遏制不住的怒气,“我已经跟苏家没有关系了。” “但你终究还是我弟弟啊。”苏呈伸了伸脚,瘫在沙发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苏遇。 “不用你管。”苏遇上前握住那杯被他放在茶几上的热水,一把泼在了苏呈的脸上,“清醒点吧。” 苏呈猝不及防下被苏遇兜头浇了一杯热水,白皙的皮肤瞬间烫红,一丝不苟的发型和精致的西装瞬间就破了型,刚才还一副社会精英模样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落水狗。 苏呈不慌不忙拿出西装手帕,缓慢地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我也是为了你好,小遇,我们这样的家庭,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苏遇抬眼,眼中万分倔犟,肯定又强势道,“我就爱他,你管不着。” “爱?”苏呈挑了挑眉,轻轻冷哼声,“苏遇,你的爱究竟是有多廉价啊,十几年前为了一个人轻易说了爱这个字,十几年后为了一个人又说这个字,渍……”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太累了,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不会虐的不会虐的,我还没写完,想写完再发,实在是来不起了,先发一章,小睡会再起来写。 第13章 苏呈的话显然惹怒了苏遇,苏遇脸色稍难看了几分,青筋乍起的手握住的玻璃杯,重重往地上一摔,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玻璃碎片洒了一地,不仅苏呈愣住了,就连严迟也微微愣了愣。 苏遇一向是个极为冷静的人,很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这还是严迟第一次看见他发火。 苏呈喉结蠕动了一下,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 严迟正了正身,打断了他,“打扰一下。” 从进门开始严迟就一直在做隐形人,让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这一出声,苏家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严迟毫不觉得压力,抬了抬下巴,锋利的眉眼盯着桌上的支票,眼眸里充斥着戏谑的笑意,“你们两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苏呈一怔,脸色闪过一丝阴翳,语气也冷了冷,“你可以不认识我,但a市苏家苏世集团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吧。” 严迟挑了挑眉,产业遍布大江南北,涉及多个领域,在电视和广告上经常出现的苏式集团谁不认识。 苏呈看到严迟的神情,笑道,“如果你还觉得我们是在拍电视剧的话,你可以用手机百度了一下,百度上应该有我的百度百科。” 严迟皱了皱眉,并没有掏出手机,反而偏头看向苏遇。 苏遇闭了闭眼,点了点头,哑嗓道,“严迟……我……”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苏呈就直接岔开了他们,“想必这下你不会认为我们在拍电视剧了吧。” “这张支票,你也可以大胆地填数字,苏家不会给不起。” 望着苏呈那狼狈中依然高傲的姿态,严迟痞气十足的脸上并未露出慌乱,反而笑了,“大胆填?那我可就受之不恭了,不过既然苏总如此大方,一张支票怕是不够我填的呢。” 苏呈上一刻还得意的神色,下一刻就僵住了,他给的这张支票可是可以填到千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能轻而易举获得千万资产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而他面前这个修理工居然还不知足。 简直贪得无厌! 苏呈稍稍有些恼怒,不明白苏遇究竟看上这个修理工那点了。 对于苏呈的怒气,严迟像是没看见一样,双手抱胸,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苏总,这可是你说的大胆填,想必我大张口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严迟的话音一落,苏遇的脸色即可白得吓人,浑身僵硬,眼睑下垂,紧抿着唇线,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这副可怜模样落在苏呈眼里,苏呈心中的郁气顿时松散了些,心平气和地道,“那你想要少。” 严迟没有犹豫,扭头看向苏遇,一脸痞笑,“你们苏家值多少钱?” 对上严迟惯有的笑容,苏遇的心密密麻麻的被刺痛了一下,愣了愣,还是张唇说道,“除去负债,估计值五千亿吧。” 严迟点了点头,朝苏呈道,“我也不贪,给我四千亿就行。” 哗啦一声巨响,是苏呈把面前的茶几踢出几寸与地面发生摩擦的声音。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严迟,高傲的眸中充满了怒火,“口气到不小,也不怕闪了腰。” 严迟抬头,笑吟吟地对上苏呈暴怒的眼眸,“口气是苏总给的,至于腰嘛……” 严迟视线似而非似地在苏遇身上流转了片刻,“这点就不劳苏总费心了,相信令弟对我的腰力是再满意不过,不然也不会让苏总肯花如此大价钱来买。” 苏呈脸色铁青,声音冰冷,“就算我给你,你敢要吗?” 严迟临危不惧,“苏总敢给,我就敢要。” 苏呈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不过就是个卖的鸭子,你以为你值多少钱,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严迟后背一松,瘫坐在沙发上,抬起另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不慌不慌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唇上,吐出一圈烟雾,放肆地笑了一下,“只要苏总点头,我不介意荣幸成为这世上最贵的那只鸭。” “你!!!” 苏呈简直要被严迟这个漫天要价的滚刀肉给气个心梗。 严迟抽着烟,对苏呈微微笑着。 “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人。” 最终苏呈败下阵来,放弃与严迟交谈,直接怼向苏遇。 面对苏呈的怒气,苏遇苍白的脸色稍稍转和,态度一如既往的刚硬,“我与苏家早已没有干系,我找什么样的人,由不得苏总你来评判。” 苏遇的一声苏总,让苏呈怔一秒,“好,以后你别后悔。” 苏呈扔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还有。”当苏呈的脚即将踏出门的时候,背后又传来苏遇的一道声音,他当即停下步子。 “严迟他是我的爱人,不是苏总嘴中的鸭子,还请你以后嘴巴放尊重点。” 回答苏遇的是一声声响极重的关门声。 苏遇一直站直的身子,这才稍稍有所放松。 “我……”面对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严迟,他颤了颤声,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唇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整个人显得颓败极了。 严迟窝在沙发座里,默默抽完一整支烟,在被苏呈踢偏的茶几上摁灭烟头,这才抬眸笑对着站在一旁的苏遇,调侃道,“想不到我随手找的男朋友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是不是不管我跟不跟你在一起,下半生都可以不用奋斗了?” 苏遇心头一紧,“我早已脱离了苏家了,当年离开的时候,苏家的股份我一分没要,不过你若是需要钱的话,我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除了这两套房,手里大概还有三四…………” 苏遇的话还没说完,严迟直接打断了他。 他说,“苏遇,你就这么爱我啊。” 苏遇愣住,旋即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但后面这句话,他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苏遇回答完,严迟没在说话,屋里的气氛一下沉寂到了顶点。 墙壁上挂钟分针转动的声音,仿佛一只鼓,不停地在两人心上敲击。 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还不如就先让时间暂停在这一顺,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 最后,当黑夜彻底笼罩在这片大地上,房屋也没有开灯,严迟也看不清屋里苏遇的表情,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身影时,才缓缓开了口,“以前……” “什么?”严迟的声音喃喃,苏遇听得不是很清楚。 严迟轻咳了一声,尽量平静道,“你以前爱的那个人,最后是怎么分开的……” 严迟问完就后悔了,“算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时间不早了,上去休息吧,这里明天再来收拾。” 严迟说着就站了起来,在黑暗里摸索着朝门外走去。 “没有过去。”忽然,苏遇拉住他的手腕。 “嗯?”严迟转身,挑了挑眉。 仓促间,苏遇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咬了咬舌尖,又解释了一句,“严迟,从来都没有别人,只有你。” 严迟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苏遇说的这话。 “你……”苏遇顿了顿,深呼吸一口,反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啊?”严迟这下彻底迷茫了。 “十二年前,九苍山。”苏遇这次没有绕关子,直接给出了提示。 严迟想了想,十二年前,那会他正恰逢初中毕业,奶奶去世,面临辍学危机,在办完奶奶的丧事后,一个人去了九苍山散心,结果心没散成,反倒是在半路上救了一个跳崖自杀未遂的少年,简直倒霉透顶了。 …… 严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在黑暗中望着拉着他手的苏遇,迟疑道,“你……不会就是那位跳崖自杀未遂的人吧。” “嗯。”苏遇没有反驳,直接承认了。 “不过我不是自杀。”苏遇声线平淡,“我只是崴了一下脚,不小心掉下去的,如果不是及时抱住那颗小树,可能……” 苏遇沉默了,严迟也跟着沉默了下来,他赶到的时候,苏遇抱着的那颗小树眼看就要断了,当时救人要紧,想也没想的过去拉住他,但他那会也是个半大的小子,除了拉住苏遇,想把他从悬崖上拉上来也很吃力。 九苍山不是景区,来爬山的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那会正值放暑假,拉住苏遇后,严迟知道只要坚持一会,等后面的人上来,就一定会得救。 房东他暗恋我 第13节 谁知道这少年一直唠叨着没人来救他,让他放手之类的话,为了让这少年打消那些念头,他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 等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后面爬山的人终于到了,才把人给救起来。 严迟那会手臂都被苏遇给拉脱臼了,把人救起来后,就直接下山去治疗了,也没多想,后来听人八卦,说九苍山来了个想不开要自杀的少年,再结合救苏遇时他说得那些丧气话,可不就是很像自杀,严迟当时还琢磨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不过那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就没在关注了。 就当严迟在回忆过去的时候,苏遇又幽幽道了一句,“我当年掉下去的那一刻,我哥就在我旁边。” 第14章 可严迟明明记得,他当时救人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 顿时,严迟的后背布满了冷汗。 究竟是有多冷血,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掉下悬崖而不救。 “可是,今天他……”严迟皱了皱眉,但今天苏呈表现出来的样子,又不像是不在乎苏遇。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苏遇的眼底染上了一层寒霜。 他在苏家的时候,他的哥哥总是臆想他会跟他抢父母,抢家产,百般刁难,当他什么都不要了,干干净净离开苏家,他又自以为是地想对自己好了,当真好笑。 严迟点点头,他也觉得苏呈的脑袋有问题,可能还病得不轻。 严迟顺着苏遇的提示,结合苏呈说的那些话,理出了些头绪。 “我当年能上职高,是你安排的?” 黑暗里苏遇没有吭声,只是握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 严迟笑了一下,“我就说呢,从小连喝汽水都没中过再来一瓶的人,怎么可能会中一个这么大的奖,那时候还以为时来运转了呢,果然做好事是有好报的,谢了。” 严迟没有丝毫的矫情和扭捏,他救苏遇一命,苏遇给他一次上学的机会,很公平,他接受得心安理得。 苏遇淡淡道,“不客气。” “……” 屋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严迟的牙酸得厉害,刚抽过烟的嘴巴里也有些发苦,之前得知苏遇在他之前还有个喜欢的人时,他承认他酸了一下,当得知这个人就是他自己时,他又有些无措了。 如果他严迟是个很优秀的人,被人喜欢个很多年是个很正常的事,但偏偏他严迟就一浑日子的三无人员,突然被一个长得很俊,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的人告知,他喜欢了自己十二年。 严迟真的很想问苏遇,你脑子没问题? 但这话他问不出口。 “你……喜欢我什么。”最后还是严迟率先打破了沉默。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抽烟喝酒打架,没有一样是拿得出手,除了救了苏遇这件事,他想不出任何能被人喜欢的理由。 苏遇沉默半响,缓缓道,“我一开始,我只是想报答你,才会那样对家人说的,后来……” 后来,在一次一次对家人的失望中,他找不到可以寄托的地方,就会来绵城看看严迟。 毕竟是严迟是第一个把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起来过的人,影响还是挺深刻的。 可每次来绵城,他都能看到严迟不是在打架中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好几次身上都布满青紫,甚至有一次还进了警局。 那时候他想,原来世界上还有比他还要倒霉的人。 如果他的生活是这样的话,他宁愿死。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严迟他们为什么非但没有想过寻死,反而还活得那般肆意张扬。 明明带着一身伤,在小面馆里吃面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的耀眼明媚,让人挪移不开眼。 最后他就真的再没挪开过眼。 “你这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哪里是喜欢啊。”严迟听完冷不丁调侃了一句。 苏遇笑笑,没接话茬。 或许一开始他真的抱着看比自己过得还要惨的人安慰自己,到后面他无比确定自己爱上了这个肆意而张扬的人。 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离他近一点,再一近一点。 从华清调来城大,再从严迟开始租他的屋子,他以为每天只要能看见他,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声音,关门回来的声音,就很满足了,但这些远远不够,他无法遏制自己内心的渴望,但他又不得不抵制这种渴望,只得对严迟冷冷淡淡,好叫他看不清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苏遇。”严迟喊了一声,打破了苏遇的回忆。 “嗯。”苏遇回答。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那天我主动,我们很有可能再错过个几年,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笑过后,严迟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苏遇的,苏遇也是喜欢他的,但他们两人就硬是生生错过了十二年。 十二年,一个生肖的轮回了都,从青葱少年到快要步入中年的青年啊。 他们错过的不仅仅是十二年,还有人生中最适合谈恋爱年纪的美好年华。 “我知道。”苏遇垂下眼,他又如何不知,从爱上严迟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要默默无闻爱这个人一辈子的准备。 严迟轻叹一口气,手腕反转,将苏遇拉进自己的怀抱,“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早点,或许就不用错过这么多年。 “我害怕。”苏遇的脸庞抵着严迟的下巴,轻呢一声。 害怕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同性恋三个字,能压垮多少人啊。 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的时候,谁都不敢伺机而动。 就像严迟当初,如果不是恰逢得知苏遇喜欢男人时,他也不可能问出那句话。 只会把那当成苏遇在他酒后,对他开的一个玩笑。 “算了,我们虽然没在最好的年纪在一起,但却在最合适的年纪在一起,都是在一起,早与晚又有什么区别。” 严迟不是个庸人自恼的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只是明白过后,心中难免还是有点心疼苏遇。 这人太傻,傻得温柔。 如果不是他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如果不是今天苏呈的到来,这个人是真的有可能把这件事隐瞒一辈子。 “嗯。”苏遇点点头,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稍稍仰头,问道,“你不怕么?” 严迟反问,“怕什么?” 苏遇动了动唇,“不怕苏呈报复你?” 严迟笑,“我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值得可以用来报复的呢。” 他之所以叫严迟是因为他出生时,他爸得了绝症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当他妈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他时,他爸正好落气,终究是迟了一步让他爸看见他一眼。 而他妈把他生下来后,那口气没提上来了,终是随他爸去了。 他从小就由奶奶抚养长大,十六岁那年奶奶也去世了,从此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呢。 苏遇眼睑下垂,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苏遇,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条烂命了,送给你好不好。” 严迟说得随意,苏遇却是心中一悸,踮脚亲了亲严迟的唇角,一口应下,“好。” 。 严迟嘴上说着什么都不在乎,却在第二天睁开眼时,靠在床头上默默抽了好几根烟。 如果他是一个人,他可以顺其自然地接受得过且过的日子。 如果苏遇只是暂时需要一个人来调剂生活,他也不介意做那个调剂品。 可偏偏苏遇爱他…… 严迟敲着烟支上燃尽的烟灰,陷入了沉思。 最后他轻叹一口气,摁灭了烟头,支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 谁知他一动,惊动了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苏遇。 苏遇看了看窗外还蒙蒙浓浓的天色,闻着房间里浓郁的烟味,皱着眉,睁着一双将醒未醒的眼眸问道,“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了,起来办点事。”严迟指尖轻轻在手机屏幕上一划,骤然泛白的光亮刺激着他的眼睛。 苏遇从床上撑着爬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这么早,办什么事。” “辞职。”严迟也不回避苏遇,指尖在屏幕上不停地敲着,不多时一封只有寥寥几句话的辞职短信就写好了。 在苏遇还没反应过来时,短信就已经发送了出去。 不在正规公司上班的好处就在这里,不想干了,可以随时走人,说是辞职信,也就相当于打个招呼的事。 苏遇没由来心里一慌,还没清醒的脑袋突然一下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辞职。” 严迟见苏遇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摊开手,一副无赖样,“没什么,就觉得上班好累,不想努力了,就想在家吃媳妇儿软饭。” 苏遇面色一松,点了点头,痛快答应,“成。” 只要不是离开他,养一辈子都可以。 “你啊。”严迟捏了捏苏遇高耸的鼻梁,一副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幸好这时电话铃声及时响起,严迟毫不犹豫地接起,“喂。” “严迟,你搞什么?”隔着电话,严迟都能听出电话另一端老袁的怒气。 “没搞什么。”严迟老实回答。 “没搞什么,你给我说辞职!”老袁低吼一声。 他年纪大了,觉少,早早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没睁开,突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他就起来看信息,本以为是条垃圾信息,谁知道却是严迟的一条辞职信,可把他气得不轻。 十七八的小年青容易冲动他理解,可严迟都二十七八了怎么还干这么冲动的事。 “你是认真的吗,现在工作多难找,你要觉得工资低了,还能再商量商量嘛。”老袁语重心长地劝道。 “老袁,我是认真的,不是因为工资的事。”严迟看着苏遇,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拉着苏遇的手,认真且肯定道。 房东他暗恋我 第14节 —————— 第15章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最后重重地叹息一声,“那行吧,既然你都考虑好了,我也不留你了,今天过来把工资结一下。” “自动离职,不用结工资的。”严迟提醒了一句。 “屁,”握着电话的老袁翻了个白眼,“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别的地方是怎么个章程我管不着,反正在我这里,干了多少天,就得拿多少天的工资,生意人不做昧良心的事。” 在老袁一通大嗓门的炮轰下,严迟最终还是没有说过他,在家吃了早饭,去修理店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 他结工资的时候,修理店的其他两个老员工和一个学徒个个都惊诧地看着他。 比起老员工和学徒来说,严迟是这个店里唯一一个系统学过修车的,修理技术也是最好的,好多疑难杂症车在他手里都医到病除。 而且严迟基本不私藏,不管是老员工还是学徒问他问题,他都会耐心讲解。 这也是老袁给严迟开高工资,其他人一点都不嫉妒的原因,手艺人靠的就是手艺,人家有那个本事。 结完工资,严迟拿出烟,给店里每个人分了一包,笑着打招呼,“走了,你们好好干,以后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学徒工手里握着严迟递过来的烟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昨天大家还在一起干得好好的,怎么今天说走就走了呢,拿胳膊肘蹭了蹭老袁,“袁叔,就这么让严哥走了啊。” “不然呢。”老袁拆掉烟盒外面的塑料包装,熟练地抽出一支烟,放在唇上,看得很开,“像你严哥这样的人留在我这里才是埋没人才,到了外头,他一定有更好的发展,我干嘛要拦着他。” 学徒工才十七八岁,刚从学校里出来,不太明白修车还有什么更好的发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老袁看他还晕晕乎乎的,也懒得跟他解释,只得轻咳一声,“别愣着,修车去。” 学徒工把烟一揣兜里,拿起一旁的工具,钻车底去了。 严迟结了工资,也没急着回家,在修理店外的公交车站牌旁站了一会,这才选了辆公交车上车。 车子一路驶向市区,坐了一站又一站,严迟这才走到了他要到的地方——书店。 已经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踏进过书店这种地方的严迟,一进来看到书架上那满目琳琅的书还有些眩晕,在书店里逛了好久,才把他所需要的书架子给找到。 《汽车修理》,《汽车构造》,《电路读图》,《汽车电器及电子设备》…… 来这个书架的人极少,严迟零零总总一共挑选了十几本,才满意地抱着一堆书去前台结账。 十几本书,一大摞,一一扫码后,显示的价格九百九十八,看得准备掏钱的严迟,眉心一皱一皱的。 黄金也没这么贵的! 早晓得这玩意这么贵,当初他学校里的那些书,就不该拿去卖废品。 抱着一大摞书的严迟重新坐上公交车,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傻。 干嘛要跑到书店买书,直接去废品站淘几本二手的也行。 果然谈恋爱降智…… 但花了钱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严迟一回到家就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了起来。 这些知识都是他上学的时候学过的,现在只是再重新捡起来,加上修了这么多年车,手艺也没有生疏,生疏的只是一些书上的书面用语,多看两遍就能熟悉起来。 这一看就看到苏遇回来。 不仅修车店的几个人没看懂严迟为何要辞职,就连苏遇也是云里雾里的,今天在学校走了好几次神,一有空就跟严迟发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 处理完学校的事,他就迫不及待回了家,看见严迟还好端端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那颗提心吊胆的心才逐渐放松下来。 见严迟脚边放着一大摞书,手里还拿着一本,他上前轻声问道,“看什么书呢。” 严迟听见苏遇的声音,这才轻轻合上手中已经看了大半的书,封面朝上展示给苏遇看。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些书了。”苏遇看着封面上汽车构造几个大字,不由得问道。 “准备考个证。”严迟放下书,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看书而有些涩的眼睛,说得轻描淡写。 “考证,考什么证?”苏遇走到沙发对面的电视柜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未拆封的眼药水递给严迟。 严迟没有回答苏遇的问题,而是看了看手里的眼药水,“我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东西呢。” 苏遇笑笑没有说话。 他当初给严迟准备这套房子的时候,往里面塞了不少东西,其中跌打损伤药最多,哪知严迟租下后,连柜子都没打开过,里面的东西还都是簇新的。 滴过眼药水后,严迟顿觉眼睛舒服多了,看到电视柜里一堆东西,笑了笑,“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我还以为是空的呢。” 苏遇没跟严迟计较这些小问题,目光落在严迟买回来的书上,也不说话,但谁都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打算考个高级技师证。”严迟咳嗽了一声,还是老实交代了出来,“我的大专学历只考到中级技师,我想再往上考一考。” “考证做什么。”苏遇又问。 这次严迟没有迟疑,毫不犹豫道,“找工作。” 他之前在网上搜了搜,一些大型正规的汽车店都会招汽修管理,但需要高级技师证。 中级技师证就只能干干修车的活,苏遇好歹也是个大学老师,他不想让他每天都面对一个浑身充满汽油的男朋友。 不想以后出门遇见苏遇的同事朋友,人家鄙夷地说,“看,那就是苏遇的男朋友,一个臭修理工。” 他知道苏遇不在乎这些,不然也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跟他一起,但他不想让苏遇面临那些不堪。 是的,得知苏遇喜欢自己十二年后,严迟已经在心里不要脸的把那次在门口看到赤果的苏遇,自动翻译为,那是苏遇在勾引他,是他没有经受住诱惑才会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不是他先动的心! 但这些话,连同上面那些话,严迟一个字都不会对苏遇说。 得知严迟的目的后,苏遇也不再刨根问底,想了想道,“学校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还有好些老师没走,我明天去问问,帮你找些汽修的笔记回来。” “行。”严迟也不拒绝,虽然书本上的知识大多数他都明白,但他也没有自大到什么都懂完了。 况且现代社会发展迅速,车子更新换代也快,现在课本上的知识和他以前学的又不太一样,多点笔记也有利于他考证。 但目前这些都是次要的,最紧要的事,另一个难题。 吃过晚饭,洗漱后,严迟见苏遇在电脑上摆弄了一会,正准备合上电脑休息了,他眼疾手快地拿了本书摆在苏遇面前,肩膀紧挨着苏遇的肩膀,一脸笑意,“男朋友帮个忙。” “什么?”苏遇侧头,看见严迟收敛起了脸上的锋芒,带着几分讨好地看着自己,目光和语气都不禁软了软。 “教教我英文呗。”严迟翻开书页,上面一堆英文名词。 读书时学的那几个英文词,都被严迟给丢到爪洼国去了,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这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一个又一个名次,头晕眼旋的。 可这考证,英文又是必须过去的一个坎…… 苏遇看了看书本上的英文,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看着自己的严迟,心间都颤了颤,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 “不过,你这样学习是不行的。”苏遇没有接严迟递过来的书,而是先给严迟做了一个英文测试,看看他的英文程度。 结果自然是很差很差,除了几个常用的英文,其余的全是抓瞎。 而严迟递过来的这本书,全是关于汽修的专业名词。 典型的还没有学会走路,就想先学会跑。 苏遇用电脑打印出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打算从头开始教学。 正好现在是放暑假期间,他有的时间教严迟。 严迟并不笨,书本上的汽修知识,他看几遍就能倒背如流,反倒是这英文,头天明明学会了,到了第二天就能忘得七七八八…… 对于严迟这种顽固性学生,苏遇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力来教学,就辅导严迟一个人,比他在学校教书还累。 一个暑假过去,在两人的坚持下,严迟总算把简单的英文掌掌差不多了。 这时苏遇才开始缓慢地教学严迟一些关于汽修的英文,但严迟依旧学得很吃力。 开了学,苏遇就没有太多的时候来教严迟,而且严迟也报了明年六月的考试,眼看着时间不多了,苏遇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苏遇撩了撩眼皮,在床上翻了个身,抓住严迟的手,主动把自己送到严迟的手下,轻颤着道,“从现在开始,把我身上的部位想象成车身上的零件,你手碰一个地方,就必须说出这个零件的英文,说不出的话,呵呵。” 苏遇冷笑一声,没把后面的话倒出来,甩给了严迟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严迟粗粝的手掌放在苏遇细白的皮肤上,蚀骨的悸动随着掌心的温度一股脑地冲上了大脑,跟随着苏遇拉着他手不停地游走,过往那些难记的名词,也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 第16章 考场里,面对一张又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题的考卷,严迟下笔的速度也十分迅速。 那些不认识的英文,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老朋友在跟他打招呼,同时映入脑中的还有苏遇带他认识这些老朋友时的场景。 尽管苏遇的话说得很重,在那样的场景里,答不上来就惩罚他,但所谓的惩罚不过也就是咬咬他的身上的肉。 那看着凶狠,咬下去第二天都留不住咬痕的疼痛,对摸爬滚打惯了的严迟来说,根本不算惩罚,反而是一种享受。 像逗猫一样地享受。 他一旦答对苏遇的问题,苏遇就会心情颇好地眯起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眯眼的时候,月牙弯弯,他一旦答不上,苏遇就会露出一副凶恶要咬自己的架势。 不管是高兴的他,还是凶恶的他,对严迟来说都像一种惊喜,不管他下一刻答出来的是什么,都有种开宝箱的感觉。 时间久了,他不再惧怕那些烦人的英文,反而越学越有劲,偶尔复习前一天的知识没有出错的话,苏遇还会给他一个惊喜大礼包。 这个礼包严迟把它称作为修车。 为了巩固严迟的知识,苏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一些难记的点和车型折成纸签,让严迟挑一个,晚上就着纸签上的问题进行修车。 严迟是修车人,而苏遇自然就是那即将被修的车。 严迟现在每答一题,都能回忆起他与苏遇一起攻克这些题时的场景,静寂压抑的考场没有对严迟带来半点压力,反而从做题开始,他唇角的笑容就一直没落下来过。 惹得监考的人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又痞又凶的年轻人,怎么会在笑的时候,眼底溢满了无尽的温柔和缱绻。 几场考试下来,严迟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还有些意犹未尽。 “考得怎么样?”一出考场来接送他的费扬就凑不过紧张兮兮地问道。 “应该还不错。”严迟接过苏遇递过来的水,大灌了一口,笑着点了点头。 费扬见他面带笑意,心里有了底。 苏遇待严迟喝完水,接过保温杯,重新拧回盖子,问他,“考完了,想去哪儿放松放松?” 房东他暗恋我 第15节 对上他带着微微笑意的眸子,严迟想也不想道,“想先回家修个车。” 苏遇一听见他这话,倏地一下烫红了脸,怕被费扬看出端倪,立马转身拉开车门,躲了上去。 严迟也跟着追了上去。 见主角都走了,费扬也不好在人来人往的考场久呆,也跟着上了车,坐在驾驶室上,又不解地问了严迟一句,“你这都考完了,怎么还要修车。” 严迟笑道,“家里有辆自行车,我给弄坏了,这不着急着回家修好。” 费扬点了点头。 严迟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苏遇刚淡下去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烫,他皮肤本身就白,这一烫红,活像涂脂抹粉了一样,特别明显。 “欸,苏教授你脸怎么这么红?”费扬目光匆匆一撇,见苏遇脸色烫红,出于关心地问了一句。 苏遇偷偷用手掐了掐严迟大腿上的肉,咳嗽了一声,略作掩饰道,“可能刚刚在外面晒太阳晒的,没事,我待会吹吹风就好。” “那我先开个空调。”费扬打开车里的空调,快速把车开了起来。 严迟看着靠在窗边吹风降温的苏遇,不由得弯了弯唇。 没多久,严迟的高级技师证就发了下来,鲜红的本本贴上严迟的寸头照,显得特别帅气。 苏遇高兴得一口气给严迟写了十来份履历特别漂亮的简历。 严迟是正规的汽修学校出身,又修了好多年车,还有证,这工作经历和软硬条件兼施,加上漂亮的简历,那是一投一个准。 现在不是工作挑严迟了,而是严迟挑工作。 苏遇对比了好些家,最后挑中了一个福利待遇都比较好,工作相对稍微轻松点的汽车品牌,正在给严迟辅导怎么面试。 严迟一一把他说得那些面试技巧记在心里,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挑着眉道,“这男人果然都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以前你都恨不得把我绑身上,现在这么着急着赶我出去啊。” 苏遇用胳膊肘蹭了蹭严迟的胸膛,淡淡道,“你在家,我好累。” 是真的累。 严迟身强体壮的,又不上班,每天都精力旺盛得不行,而苏遇白天要上课,晚上回来还得给严迟辅导,半夜还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每天都在痛并快乐中度过。 好不容易熬到能把严迟放出去消耗消耗,他乐意至极。 “懒死你算了!”严迟瞪了瞪苏遇,不知道他哪里累了,他不在家,家务活都是他在做,他一米八几的汉子,活生生过成了家庭煮夫不说,白天晚上都得学习,一学就学到半夜,每次都是他累得大汗淋漓,还得帮某人洗澡,他哪里累了! 打打闹闹中,严迟很轻松地渡过了面试,干这一行,只要技术过硬,面试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只要不出差错,基本都会过。 这份工作哪里都好,就是离家远了点,从前可以磨蹭到七点半左右起床的严迟,现在得六点起床,煮好早饭,正好去赶公交。 为此严迟还跟苏遇唠叨了句,不能跟他一起起床了好可惜。 星期一,赶着去上班前,苏遇叫住了他,从卧室里的衣柜里,提出了几个西装袋子。 “现在正式上班了,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小管理,穿得体面一点,对上面的领导和下面的员工都留个好影响。” 看着袋子里的西装和衬衣,严迟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从来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但想想苏遇说得话也有理,便由着他折腾。 还别说,藏蓝色的西装一套上,他还变得挺人模人样的了,笔直的大长腿被西装裤衬得一览无遗,宽肩窄背,配上他那张锋利挑衅的脸,有股子精英味了,一点都看不出曾经是个修车的。 就是穿这身束手束脚的,伸个手抬抬腿,转转脖子都不舒服。 苏遇一边帮严迟系领带,一边安慰道,“你这是没穿习惯,穿习惯了就好。” “嗯。”严迟整理着袖子,不紧不慢地回答。 其实心里想的是,穿这身去挤公交车,别人恐怕觉得他有病,但他并没有打断苏遇的兴致。 系好领带,苏遇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匆匆塞给严迟一盒腕表,“你自己带,我先下去取个快递。” “好。”严迟也没在意,接过腕表盒子,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带在手上。 再从鞋架上取下一个鞋盒,穿上里面那双暂新的皮鞋。 出门的时候,严迟朝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嘀咕道,“这还是我?” 他觉得他今天不是去上班的,而是去接亲的。 下了楼,这栋楼出门买菜锻炼的邻居们,看到他不同于以往的打扮,个个都惊掉了眼。 这一年严迟没上班,没少被这些长舌妇八卦,说他自甘堕落,为了钱跟苏遇鬼混等等。 虽然这些话没当着他面说,但或多或少都被严迟听到过一些,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他还能给缝起来不成。 只要他跟苏遇两人过得好就行,以前跟着费扬他们混的时候,啥难听的话没听过。 想到苏遇,严迟快走了两步,他在楼下并没有看到苏遇,拿什么快递要去小区外面取。 出了小区,严迟看到苏遇正围着一辆暂新的白色轿车转,大众牌子,不贵,也就二十来万,但严迟现在莫说二十万,就连一万块钱他都拿不出。 “你出来了,快来试试这车。”苏遇丢给严迟一串车钥匙,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么想起来买车了。”严迟用车钥匙解开车锁,上了驾驶室,明知故问道。 苏遇没有率先回答严迟的问题,而是倾身替严迟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轻轻笑了一下,“别人男朋友有的东西,我男朋友也要有的。” “不怕别人说你包养野男人?”严迟眉峰一挑。 “不怕啊。”苏遇摇了摇头,目光注视着前车窗,微微有些心虚,“我就怕你介意。” “我介意什么?”严迟脚踩油门,“介意你给我买车?” 苏遇轻轻点了点头。 严迟轻轻嗤笑了声,“你人都是我的,何况车房,只要你敢送就没有我不敢收的。” 严迟才没有那些所谓的自尊心,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自尊心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乖,贱的。 有人愿意掏钱送他东西,他巴不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不是非法得来的,他收得心安理得。 严迟开着车在小区周围绕了一圈,试了试手感。 “怎样?”苏遇好奇地问道,他不太会开车,驾驶证倒是有,但是由于常年不开,已经落灰了。 “还不错,”严迟点了点头,苏遇还是比较会看车的,这款车价格不贵手感也较为不错,“我刚刚这一路的车技怎样?” “很好。”严迟开得很稳,一路都没有没怎么颠簸,坐他车很舒服,很享受。 “那就好,看来我这个专属司机是做定了。”严迟见苏遇满意,又稳稳地踩了油门,一路把苏遇送去了他学校。 第17章 严迟第一天上班就体验到了有一身好装备有多么重要。 接待他的上级明显想给他来个下马威,他在接待室等了好久才等来他,但自从他推开门看到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的严迟时,态度立马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而他手下即将要迎接他的几个员工似乎也有点想挑战他的权威,在他没到车间之前,干活懒懒散散,活脱脱混日子的老赖样。 但他一到,看到他那一身,一个个都息鼓偃旗,一副老实巴交任劳任怨好欺负的样子。 起初严迟还以为是他们被他身上那股痞气所折服,直到他中午有些渴,去茶水间接水,听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的话。 同事a:“你们看到了新上任的车间主管了吗?长得可帅了。” 同事b:“看到了,不仅帅,还有钱,你们知道他身上的西装吗?xx家的高定款,一件最低五位数起。” 同事c:“肤浅,衣服算什么啊,你们没看到他手腕上那块表,不出意外的话,绵城市中心一套房,我说的还是保守值。” 同事a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还要来我们这儿工作,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他身上一套衣服。” 同事c:“谁知道呢,没准是豪门贵公子下场来历练吧,没看到张经理那个亲热劲,没点背景能让他态度那么好?” “也是……” …… 后面的话严迟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打量了几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腕表,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地拿起桌上的报表继续看了起来。 再贵的衣服还不是做给人穿的,表也一样,他才不会有什么触动。 然而好装备给他带来的属性远不止于此。 刚一下班,就有一位女经理敲了敲他的车窗。 严迟摇下车窗,眉峰轻挑,“有事?” 女经理看起来有些颇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轻地道,“严主管,我的车没油了,今天能搭个你的顺风车吗?” 严迟笑了一下,笑得女经理心脏砰砰砰地跳,然而严迟下一句话,却给了女经理兜头一盆凉水。 “不好意思,这车我对象给买的,搭人得经过我对象同意。” 严迟说完就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女经理的变脸过程。 果然女经理听说严迟有对象,并且这车还是他对象给买的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讷讷地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严迟大方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留情地摇上车窗,将车开走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公司里的不少员工都在观望着这一幕,勾了勾唇。 相信不出明天,公司里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有对象的事,并且通过他说的信息,推测出他身上的一系列奢侈品都有可能来自他那位对象。 然后那些长舌妇们又会嚼一些他被包养之类的舌根,这些话他都听得起茧子了,也没见他何时在乎过。 他是来上班挣钱的,不是来搞艳遇的,有些麻烦能杜绝就趁早杜绝。 果真从这天之后,严迟彻底清静了,没有人下班再来敲他车窗了。 这事,回家他还跟苏遇提了一句,“你让我穿得这么好,不怕我在外面给你沾花惹草。” 苏遇淡淡笑笑,“不怕啊,你要是那样的人,就轮不到我了。” 确实,严迟对这些灯红酒绿向来不敢兴趣,他结识费扬也是因为机缘巧合。 上学那会,他还挺不服管教,学校里也有很多人瞧不起他。 年轻气重,不服气就约架,有次一个高年级的约他打架,他倒也不怕。 只是说好的单挑,最后却变成了群殴。 那天要不是费扬恰好路过救了他,估计不是丢半条命,就是残废。 房东他暗恋我 第16节 后来混着混着就跟费扬他们熟识了起来,那时费扬就经常带他出入一些会所,里面的男男女女他都不是很上心,他只是不想看起来那么独,才会跟着他们一块去。 严迟笑着捏了捏苏遇的耳朵,“你还挺了解我。” 苏遇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严迟看他越来越娇惯,越来越有人情味,跟刚认识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内心也欢喜,但嘴上却丝毫不饶人,“欸,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怎么刚认识时一副拒我千里之外的模样。” 苏遇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 严迟也不奢望他能回答,自顾自调笑道,“跟我玩欲擒故纵?” 苏遇鼓圆了眼睛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严迟的下一句话给击得溃不成军。 “那我还挺吃的,这不就被你给勾上了手。” 严迟声音轻轻,没什么重量,但却惹得苏遇小腹阵阵发紧,心间好似有股电流流窜而过,酥酥麻麻的。 他攀上严迟的脖颈,在他耳廓上,咬着唇,近乎缠绵地说,“其实是你先勾的我。” “我勾的你?”严迟把苏遇的头颅颁了下来,好笑地看着他,“你那明明就是馋我的身子,为了得到我无所不用,又是租房又是免房租的,甚至还不惜色.诱我。” 前面的苏遇都认了,后面一句话苏遇却是听不懂了,他什么时候色.诱严迟了。 但他也没反驳,的确是他先主动的。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你要是强势一点,直接甩一百万包养我,我保证立马跟你走,能有躺着挣钱这种好事,我求之不得呢。”说着严迟有摸了摸苏遇脸颊,“何况你长得还不错。” 苏遇知道严迟在说笑,很配合他地笑了起来。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很快就要到过年了。 严迟看着苏遇最近一段时间都冻着耳朵回家,他的工资都上交给了苏遇,没钱给他买围巾,只好拿着零花钱去超市称了两斤棉线回来自己织。 苏遇回来看到严迟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织围巾,满眼惊奇。 实在是想不出严迟这么糙的汉子是怎么学会织围巾这个技能的。 面对苏遇的惊奇,严迟只是哼哼,“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不知道奶奶带大的孩子都是宝藏吗?” 看着严迟傲娇的模样,苏遇不由得舔了舔唇,“确实是宝藏。” 严迟才不管苏遇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直接把一袋装着黑色线团和两根毛线针的袋子递给苏遇,“男朋友,礼尚往来啊。” 苏遇一下就苦了脸,“我不会。” 严迟一脸坏笑,“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啊。” 最后,苏遇颤巍巍地握着两根毛线针,一脸问号地看着笨拙的手戳毛线,不明白他怎么就上了严迟的贼船。 一向聪明的苏遇也没想到自己败在了织围巾上,一条黑色的围巾用了他近一个星期才织好。 还织得歪七扭八的,不是错针就是漏针,跟严迟给他织的那条整整齐齐漂亮得像是从商场里买的围巾根本没法比。 严迟倒也不嫌弃,拿到手就围在了脖子上,顺便也帮苏遇围好。 今天大年三十,正好可以带着他们相互送对方的新年礼物出门逛街。 “我织得好丑。”苏遇出门耳尖还红红的,早知道严迟要带出门,他就该再上心点。 “没关系,套脖子上看不出来。”严迟一点都不介意,能保暖就行。 两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闲逛,今天的街道显得尤其热闹,虽说大学生都放假了,但大学城附近热闹依旧。 两人挤过人群,走过一家又一家玲琅满目的店铺。 看到那些挂着红灯笼贴着喜庆福字对联的店铺,感觉整个城市都洋溢在节日的欢乐中。 走到一家奶茶店,苏遇正好有些渴了,偏头问严迟,“要喝奶茶吗?” 看着被年青男男女女挤满的奶茶店,严迟难得没说幼稚两个字,“行,你先去排队,我去买点别的东西。” “好。”苏遇也没在意,点点头,过去排队了。 严迟挤出人来人往的小巷,进到一家他刚刚路过的小店里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苏遇已经买好了奶茶,正站在一处避风的小角落,吸着奶茶,默默等着他。 “你买的什么?”严迟今天穿着一身驼色的大衣,他神神秘秘地把买来的东西藏在大衣里,惹来了苏遇的好奇心。 “给你的新年礼物。”严迟走到角落处,避着人群,对着苏遇缓缓打开了大衣。 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静悄悄地躺在严迟的大衣里。 苏遇握着奶茶的手抖了抖,呼吸都停了好几秒,鬼使神差地想亲严迟一下,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你现在能亲我一下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现在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还没趁苏遇的眸光黯淡下去,严迟眼疾手快地掏出衣服里的玫瑰花,把苏遇塞了进去,低下头,一个温热的吻就烙印在了苏遇唇上。 玫瑰的花香使两人都暂时忘却了这是大街上,只记得他们彼此对彼此的浓烈爱意。 天空黯淡下来,新年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所有人都仰头去看烟花了,只有严迟在苏遇的唇上许下了两个愿望。 一愿严迟永远爱苏遇。 二愿世间所有深情不负。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番外。 第18章 番外 【关于做家务】 严迟围着一条粉色围裙,拿着拖把在拖地,嘴里还絮絮叨叨,“人家说的男人穿好衣服后就变样了,说得真没错,瞅瞅,这才多长时间,原来那个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那个男人他就变了。” 严迟越说越气愤,他当初是怎么以为苏遇很勤快的,这骨子里分明就是个懒人,床上床下都懒! 甚至他严重怀疑苏遇以前不吃饭,就是懒得吃! 苏遇窝在沙发里,拿着平板看着今天的股票走势,耳边听着严迟抱怨的话不吭声。 这样的话,每次严迟做家务都会上演一次,就当提前习惯老年生活了。 然而苏遇越是不出声,严迟就越是来劲,凑到苏遇面前,厉声问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你不做家务的理由。” 苏遇的另外一只手在搭在肚皮上,猝不及防对上微怒的严迟,咽了咽口水,理由脱口而出,“我怀孕了。” 空气气氛凝固了好几秒。 严迟都快被他给气笑了,“苏遇,你为了不做家务,这种理由都编得出!” “嗯呐,”苏遇看好了一支股,正准备下手,不欲与严迟过多纠缠,撒娇哄了两句,“老公你最好啦。” 严迟真是拿他没有办法,“把脚抬抬。” 苏遇乖乖地抬了抬脚。 晚上睡觉时,苏遇贴上严迟的后背,严迟却不为所动。 苏遇拉了拉严迟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严迟翻过身,手掌贴上苏遇的软软的肚皮,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怀孕了,不能同房,伤到孩子怎么办。” 自从苏遇规律饮食以来,身上长了不少肉,抱起来不再咯人,手感上佳,放松的时候微微隆起的小腹,跟他以前瘦得跟排骨似的样子比,还真像怀孕。 苏遇一怔,知道这是严迟还在跟他生白天的气呢,窝在被窝里不知所措。 严迟抱着苏遇心猿意马,他想不通,明明苏遇也是男人啊,抱起来怎么香香软软的。 苏遇被严迟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才出声,“怎么了。” “抱你好舒服,想抱一辈子。”严迟狎昵地用下巴蹭着苏遇的发丝,喟叹道。 苏遇被严迟逗笑了,“孩子都给你生,还能不给你抱一辈子?” “嗯。”严迟撑起身,自上而下看着苏遇,目光从他的锁骨一直落到腹部,最后脸颊贴了上去,装模作样哄了句,“宝宝乖,不要累到妈妈。” 苏遇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后的一个月,苏遇完全演绎了什么叫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严迟以他怀孕为由拒绝同房,他试过干家务弥补,甚至还在严迟身边使劲蹦蹦跳跳,就差举重告诉他,他!没有!怀孕! 但严迟选择性眼瞎。 被严迟养叨了口味的苏遇,面对完全油盐不进的严迟,彻底没了法子,一天比一天蔫吧。 严迟偷偷笑笑,从背后抱住苏遇,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对上苏遇那双明亮的眼睛,板着脸问道,“下次还敢偷懒吗?” 苏遇摇了摇头。 “嗯,今晚给你一次怀孕的机会。”严迟说完,唇就落在了苏遇的额头上。 【关于药瓶】 自从苏遇被严迟宠得不爱做家务以来,家里家务基本都是严迟在做。 突然某天,严迟想起好久没去打扫楼下那间空房了,他拿着扫帚拖把出门,苏遇也没有在意。 严迟一路从客厅收拾到卧室,里面好久不住人,没有人气了,衣柜和床头柜还放着些杂物,严迟准备把他们清理出来,不要的扔了。 谁知拉开床头柜,满满一抽屉全是一模一样的英文小药瓶。 在苏遇坚持不懈教导下,严迟的英文水平突飞猛进,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药瓶子上面的英文翻译了出来。 瓶子里装的全是安眠药。 对着满满一抽屉的药瓶子和空掉的几个药瓶子,不难看出,苏遇以前经常吃这种药。 把安眠药当饭吃吗?备这么多? 而且他与苏遇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来不知道苏遇在吃安眠药,如果不是他今天下来打扫,他要瞒自己多久,或者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他? 严迟感到很气愤,气焰一簇一簇地冒,拉出一整个抽屉,跑上楼去,把药瓶子全扔在苏遇面前,“解释。” 看到被严迟摔得满地都是的药瓶子,苏遇身子不由得缩了缩,咽了咽口水,然后又十分讨好的拉了拉严迟的衣角。 房东他暗恋我 第17节 看他像一条小狗的可怜样,严迟的怒气值最终又一格一格降了回去。 耐心听完苏遇的解释,严迟二话不说,把苏遇拖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捏着医生给的报告单,严迟又急又气,“你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吃饭要我操心,现在连睡眠都要让我操心了,居然还敢瞒着我。” 这个傻瓜吃了十几年的安眠药啊,怎么可能对身体没有影响,怪不得那么瘦,还厌食。 严迟无法想象那些年,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遇被严迟凶得一点脾气都没了,低茸着头,不敢看严迟,小小声道,“我跟你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严迟瞪了瞪他,凶得更很了,“你觉得一两年没吃药很光荣是不是,你看看这报告,你有几项合格的!” 严迟气得都想把报告单扔苏遇脸上,想抽烟,翻遍身上所有口袋才想起来,早戒了。 严迟嘴唇发苦,下达了命令,“不管怎样,从明天开始早上起来给我跑步,每天必须跑三到五公里,不跑就给我下去住。” 身体素质本身就差,又吃了那么多年副作用大的药,吃药亏空的身体严迟只得去别的地方想办法找补,这身体素质的提高还得苏遇自己来。 苏遇一听见跑步,目光一黯,弱弱地提醒了一句,“你住的房子是我的。” 言下之意,严迟不能赶他。 “所以呢?”严迟怒斥着他。 “没,我跑。”苏遇表面认命了,心里却在哀嚎,内心深处却是甜滋滋的。 再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他的哥哥恨他入骨,他的父母自觉亏欠了他哥哥,只会让他让着点哥哥,可谁来让着他,谁又关心过他。 只有严迟,凶巴巴地对他好,在那些充斥着黑暗和噩梦的日子里,严迟是他唯一的光,只有待在他身边他才能感到安宁。 “嗯,”严迟语气似有软和,下一秒又凶了起来,“再敢偷懒,就休想让我给你做安眠药。” “不敢了。”苏遇抿了抿唇,有个这么凶的男朋友,他有偷懒的贼心也没有偷懒的贼胆啊。 【关于哥哥】 自苏呈上过一次门后,苏遇实在是不想再跟苏家人有所牵扯了,他们不仅恶心他自己,还恶心严迟。 这点是苏遇最不能忍受的。 上次苏呈把严迟扁得一文不值,让苏遇生气了好久,严迟是他追寻了十二年的光啊,他怎么可以那么羞辱他。 仅仅是考虑了一晚上,苏遇就带着当初他离开苏家时,父母因为愧疚而转让给他的股份,回了一趟苏家。 他把他们给予他的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还有他从小到大的抚养费,一共两个亿,多出来的就算父母生他一场的辛苦费和赡养费。 这些都是他这些年自己学着炒股以及一些投资赚出来的,他不喜欢买豪车,也不爱买什么奢侈名,更不包明星,对吃也没有什么讲究,攒下了不少钱。 反正钱对他来说,也就是个数字,能用这些数字斩断过去的羁绊,他觉得很值。 “为了那样一个人值得吗?”苏呈看着桌上摆放的一堆东西,实在是不理解苏遇。 “你们贬低到尘埃里的一粒沙,却是我的一生的渴求,你说值不值。”面对苏呈,苏遇难得的硬气。 苏遇说完起身,看也不看一眼在沙发上哭成泪人的母亲。 或许他们一开始也爱过自己,或许他也曾是他们的期盼,但这些爱和期盼在自己降临后和大儿子的拉扯中,早就遗失殆尽了。 第一次苏呈给他喂冷饭嗖菜的时候他们没有阻止,第二次苏呈给他下毒时他们只是祈求着自己原谅,到第三次苏呈眼睁睁看着自己掉下悬崖而不救。 是他们一步步的纵容换来的苏呈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也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放纵中让他们的另一个儿子死了心。 能怪谁呢。 “你以后会后悔的!” 苏遇迈步苏家大门的时候,苏呈吼了一句。 “我永不后悔。”苏遇坚定地摇了摇头。 迈步苏家那一刻,阳光照在他身上是多么的明媚,从此他将永离黑暗,奔赴光明。 【关于戒烟】 关于戒烟严迟打心底不乐意,都抽了十来年了,突然一下让他戒烟,真的很难。 但每次看到苏遇闻过烟味后,自己偷偷摸摸出去咳嗽的可怜样,严迟还是下定了决心。 开始的每天都好难受,那种融入到血液和骨子里的上瘾,像上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戒烟第一天就他就想放弃了。 然而看着全程陪着他煎熬的苏遇,他又不得不忍耐。 “要不干脆别戒了,我还挺喜欢看你抽烟的。”戒烟第三天,严迟都还没说什么,苏遇率先想放弃了,眼睛通红地对严迟说道。 他痛苦了,他看严迟痛苦,自己也痛苦。 看他在地板上不停地翻滚煎熬,他的心也跟着煎熬,恨不得过去代替严迟。 “我都坚持三天了,若不成功,我前面三天的痛苦岂不是白痛了。”严迟躺在床上,难受得死去活来。 这比被群殴还要难受啊,感觉半条命都去了。 他转过头看到眼眶通红,一脸担忧的苏遇,难受得没力气拉了拉他手,“你若是想帮忙,麻烦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只要不让我想起抽烟的感觉就好。” 苏遇二话不说,跪伏在严迟的腿边。 严迟察觉到他想做什么,躲了躲,皱眉道,“脏。” 他知道苏遇懒归懒,却是最爱干净不过,一点点污秽都受不了,有点轻微洁癖,这对他来说太过艰难了。 “不脏,一点都不脏,我的严迟是全天下最干净的。”苏遇俯身,一点都不嫌弃的逗弄起来。 严迟目视着苏遇的发顶,笑道,“改天我去泥里打个滚,看你还下不下得去嘴。” 苏遇轻轻咬了一口,严迟疼得直哼哼,“你刚才再重点,以后你就只能看着我干瞪眼了。” 严迟就是欺负苏遇现在没办法说话,可劲说些有的没的。 苏遇也不怕他,反正他要说得过了,苏遇就咬牙,看谁更疼。 完事后,严迟觉得好受些了,看着苏遇从盥洗室清理出来,轻笑道,“以后还能有这样的甜头的吗,要是时不时的来一下,戒烟或许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嗯。”苏遇点头,只要能让严迟好受,他什么都愿意做。 有了苏遇的帮忙,三个月的戒烟期一晃而过,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难受外,后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受。 到现在严迟已经想不起来抽烟的感觉了,只有偶尔闻到烟味才会想起来那种感觉,但也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了。 夜晚严迟看着安心睡在自己怀里的苏遇,心底一暖。 苏遇说他是他的光,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光呢。 没有苏遇他也不会一步步蜕变成今天这样,十二年前他把苏遇从悬崖边拉起来,十二年后苏遇又把他从泥泞里拉起来,让他从此脱离浑浑噩噩的日子。 时间非但没让他们变得面目全非,反而让他们的心越来越靠近,或许这就是人们长说的天作之合吧。 严迟轻轻笑了一声,惊醒了苏遇,“怎么还不睡。” “我在想一件事。”严迟道。 “什么事。”苏遇睡得迷迷糊糊的。 严迟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人就应该多做好事。” “大半夜的想这个做什么。”苏遇打了个哈欠,翻身准备继续睡了。 严迟从后背抱住他,咬着他柔软的黑发,轻声道,“因为啊,没准你做的一件好事中,就有你的未来媳妇。” 苏遇,“………………” 因为善良往往伴随着好运,在你行善时,好运也会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11 20:44:05~2020-11-12 01:2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所以因为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悠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