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界领域 The Field Of Trade》 第一章 月＆学校 刺骨的寒风袭来，参杂了一丝丝水滴，除了狂风吹来的声响，这里可以说是寧静的像个空城。 原本身旁陪伴的景色是一棵棵的树木，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人数寥寥无几的商店街，似乎已经打烊许久了。 「真的是这里吗……？」 「当然，我都走过上百次了。」 「是吗……」 女子转向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开口道：「小月，你不信任我？」 月霎时沉下脸，瞪着对方。 「别那样瞪着我。那件事只不过是不小心失误罢了。」 月立刻理解她所指的〝失误〞。 「听说你差点害一整个企业的人全部失业，这叫失误？蕾娜拉，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蕾娜拉眼里闪烁着不满的神情，随即停下脚步。 「这里我就不再跟过去了，前面右转直走到底就是校门口，跟着他们走吧。」 她指了指一旁转向巷口的人们，看起来都和月的年龄相似，并且都拖着行李箱或是背包，简直像要去一趟长期旅游似的。唯一不同于旅游的地方，便是所有人脸上都掩盖着一分紧绷感，没有人在谈天。 蕾娜拉接着道：「到警卫室拿宿舍钥匙，放完行李后到刚经过的咖啡厅找我。」她停顿了片刻，对月露出了微笑。 「我会跟你解释一切，包括拖累你们的事，我很抱歉，好吗？」 月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没想过她会乾脆的道歉。 「怎样？」蕾娜拉挑眉。 「……没事。」 月吸了口气，接着提起行李向巷口走去。 「……待会见。」蕾娜拉轻声开口，没有得到月的回应。 蕾娜拉苦笑了一下，目送妹妹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想领宿舍钥匙。」 「名字和学生证。」 「月.维多利亚。」她递出学生证。 管理员拿出房卡，在簿子上打上记号后，连同学生证及房卡还给月。 「特别关心一下，你姊和你解释她几乎快身败名裂的事了吗？」 月警觉性地凝视着对方，问：「你从哪听来的？」 管理员笑着开口：「我和她有着相同特别的身分地位，算是同事吧。」 「我没料到她这么有名……当个管理员也可以身败名裂。」月调侃地回应，虽然她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姊姊在企业内究竟担任什么职位。 「哈哈──拜託，好歹我也曾经待过和你姊想同的地位呢。反正你等一下大概就知道了，我就不必再多费唇舌跟你解释。喏，你的房间在b栋二楼。」 他在地图上迅速画了个圈，将整张地图递给月。 「谢了。」她轻轻一抽手，有些不以为然的转过身离开，虽然蕾娜拉未曾和自己说过她的身分地位，但看她在电话中常常用命令人的口吻对话，就依稀知道她的地位大概很高吧。直到现在，这一切还是显得不太真实。 月轻轻摇了摇头，将想法拋开，有些不安地朝宿舍方向缓步走去。 「我的左边！4点鐘方向有敌人，帮我一下……！」 月迟疑了几秒鐘，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呜啊啊！等、等我一下，我掛机一下，你要躲好！」 「喵……」不知道为什么，传来了像猫叫般的声音。看来自己真的累了啊…… 接着又传来「碰！啪机、噠噠噠、哇！」的声响，看来自己敲门的时机好像不太好…… 片刻，门把「喀！」一声打开，接着对方探出脸来，黑色长发随意绑成高马尾，并在耳旁低调的挑染上了浅紫色发丝的女子露出了既客套又尷尬的笑容，面貌给人一种活泼开朗、邻家大姊姊的气氛。 「嗨……！」 「……那个……我是你的室友。现在可以进去吗？」 「噢！那个……」她紧张地回头看了看房间，月马上察觉到她似乎有隐瞒甚么。「当然囉！请多指教！我是紫，因为刚才在玩线上游戏所以很吵，抱歉抱歉。我会到图书馆玩的。」 内心想着「图书馆？喂喂不对吧。」的月愣了愣，只得迅速接话：「没关係的，我放个行李立刻闪人，不会打扰你。」 月提起行李走进房内，左侧摆着两张单人床，正前方可以直接从落地窗看到外头乌矇矇的天空，右侧放着两张併在一起书桌，中间还放了个不高不矮的隔板，只见左边的书桌上放满了杂物，甚至还有逗猫棒…？ 「你有养猫……？」 对方愣了一下，「啊哈哈……有。」 「在这吗？」 「呃……对……不、没有……你会讨厌猫？」 「喔喔，不介意。只是等会儿会有老师来巡房，小心别被发现。那我先走了，掰掰！」 「……掰掰！欸……会有老师来吗！？」 对方的惊叫声传遍走廊，月不禁轻笑了起来，轻盈的往楼下校门口走去。 「所以……」 蕾娜拉有些不悦地打破了沉默，似乎不习惯先回答别人的问题般开口：「希望那个管理员没跟你告状些什么，如果他说了什么都先忘掉。他说的话只有百分之1是真的。」 月转动着吸管，饮料内的冰块叮叮作响。 「以一个差点毁掉一整个企业的人来说，你的话还真有说服力。」 蕾娜拉瞪着月数秒后，才回答：「你还记得爸妈说要出差，但好几天没回来，要我照顾你那时候吧。」 「我自己照顾自己。」月更正了她的语句。 「随便。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好不容易累积的名誉和rtc被人陷害而已。」 rtc，也就是月全家及其他许多家族的所属企业，不论是未来还是过去都将奉献出心力的地方。 月吸了一口红茶，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蕾娜拉将事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却牵扯了整个家族代表的企业，让自己未来工作的地方差点垮掉。 「就这样吗？」 「……就这样。」蕾娜拉叹了口气，开口：「现在讲太多你大概也无法理解，等你在那所学校学习了更多新知之后我再和你解释吧。」 月知道蕾娜拉口中的那所学校，不只rtc，也专门收其他有着家族代表企业的学生，也就是说，想为自己代表的企业尽一份心力，到这所学校学习是绝对必要的。 至于学习的内容嘛……听说范围相当广泛，除了一般课程，似乎也有学习运用基本武器、谈判等特殊的课程。简直像间谍一样。 蕾娜拉见月毫无反应，道：「我很抱歉，好吗？就连我也差点待不住现在在企业的位置了。一切都是因为被人陷害。」 月不满地盯着自己的姐姐，虽然她实力坚强，但有时候她的理由实在是很牵强。虽然说自己目前对企业这方面的了解和蕾娜拉相差遥远，但月对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倒也和蕾娜拉不相上下。 「──很像是没被人陷害的人会找的藉口呢。算了。如果你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吧。」 「……说的也是，那么──你好好加油吧，我也要回去忙我的事了，平日有事的话可以打我公司的电话或是传简讯，不过最近我可能不太可能回覆你，要忙的事可多了。」 ──就连现在也马上就转变成上对下的关係了。 月不是滋味地心想着，并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蕾娜拉大概要准备回去了。 「慢走不送。」 「……再见。」 月望着蕾娜拉高挑、披着一头亮丽的棕色长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建筑物中，月在心中叹了口气，蕾娜拉对这所学校并没有做太多解释，只提到是为代表家族企业的小孩所设立的，一切似乎都还是未知数。 看来在学校的这三年会很漫长吧。 第二章 月＆学校（二） 月呼出一口气，「啪噠！」一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并下定决心似的打开了自己的笔记型电脑。 「唔……在哪呢……？」她将滑鼠不停地向下滚动，眼神迅速扫射着电脑萤幕。 「我看到囉，我们两都在5班、喔！」 趴在床上慵懒地滑着手机的女子（房间门上都会写两人名字，月才知道她叫紫?艾莉森）兴奋开口，月讶异的转过头，暗自佩服起紫来。 「你找的还真快……。」 「有吗？这是玩游戏的基本能力喔～要在眾多文字中迅速理解游戏规则并熟悉游戏才能当个大佬喔～」 「嗯……不知道您是大佬还是宅女了。话说啊，你难道都没近视吗？」 「咦？当然有啊，只是我不常带眼镜啦，反正度数也没多深啊。」 紫一脸自豪地笑了起来，道：「那么～各班级的集合时间是下午2点，我想我就待在宿舍吧。你呢？」 月撇了萤幕一眼，现在才12点半，待在宿舍似乎有些无趣…… 「我出去逛逛校园好了。」 月抬头望着天空，彷彿天蓝色的布幕高掛着，没有白云、没有渐层，像水彩般均匀地在宽广的画布上挥洒着，刺眼的阳光令她瞇起眼。 「……呼。」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呆坐在板凳上，享受着时间彷彿暂停，且没有人打扰她的午后时光。 月大致绕了校园半圈而已，与其说是高中，不如说是大学还比较合适，校园里头的设施真的是应有尽有，体育馆、餐厅、文具店……甚至还有服饰店、武器配件行等一般高中没有的商店，还有银行。 先前基于好奇心的促使下，月单独进了武器配件行逛逛，店面虽然不大，但里面的配件还真是齐全，明明都只是刀刃，各种大小、光芒的顏色等等应有尽有，看了那些配件后，她才大概知道刀刃似乎是以电力运作的，因此被划过得地方会有像闪电般的轨跡，不得不说还挺酷的。 当时月还有些瑟缩的看着学长姊们在服务柜台前自然的亮出刀刃给服务员保养修缮，这种景象还真是稀奇呢。 奇异感在月的心理徘徊着，她摇了摇头，将它暂时拋下，接着瞄了手錶一眼。 ……快1点半啦？ 她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朝宿舍缓缓走去。 悦耳的鐘声响起，转眼间月已经在十分明亮的教室内不安地坐着，身旁的紫还露出一脸兴奋的模样。 「好多人喔，你有认识的人吗？」 「我想大概没有吧……？」月环顾教室一圈，大多数的人都安分坐在位置上，只有少数人像是已经认识般开朗地在座位上聊天。 「咦～」紫带着狐疑地口吻回应。 「你有认识的人吗？」月一脸惊讶地开口问着，以前的同学到这种不公开的高中就学的机率多小啊？ 「嗯……也不算认识啦，也只是听说过或是看过照片而已。」 「喔？说来听听。」 「像是……」紫右手撑着头，左手则向月的左方随手一指。「那个男的。」 月朝着紫指的方向转过头去，虽然是坐着，但能大概看出他的身高为中偏高，浅棕偏金色的短发给人一种亲人、可爱的气氛，但温和、圆润的深蓝色眼眸又有一种沉稳、低调的感觉，整体来说，顏质似乎颇高的。 「怎么？」 紫压低音量道：「他的名字叫夜.埃雷特，据说是很有名的家族次男，他们所属企业的情报似乎被某个人给偷走并卖出去，结果害他的所属企业差点被刷下来。不过公司似乎还是撑下来了，没有倒啦。」 基于礼貌关係，紫并没有直接说出对方的所属企业，但月忽然想起蕾娜拉告诉她的遭遇。 「还真像啊……」月喃喃地说着，接着继续问：「还有谁？」 「唔～我看看……啊，有了有了，那边那个头发不长不短的女生，体型比较娇小的那个。」这次紫指着离月两排的左前方，顺带一提，月坐在教室第四排第三个，可以说是教室的中间。 「看起来挺聪明的……。」矮小的女子拨着亚麻色的发丝，淘气的神情像小孩子似的，给人的印象就是会恶作剧。 紫一边晃着马尾一边道：「她叫做麻悠.萨曼达，家族也很有名，是个有钱人喔，她在国中时学业挺不错的，想说能和朋友考上好的公立高中，谁知道被爸妈逼来上这所〝高职〞，所以对爸妈非常不满。」 「原来如此……」月还以为所有在这里的学生都是心甘情愿地认为自己早已是家族企业的一部份了，没想到还有这种状况。 「听说被迫和男朋友分手也是她不满父母的其中一个原因呢，啊啊～凄凉的爱情。」 「别突然说八卦啦……」月心中不禁佩服起紫的情报如此完整，问：「这么说来，我们班很多有名人物囉？」 「这个嘛……我目前也只知道2个……啊不，是三个。」 「第三个？谁啊。」 紫挑了挑眉直视着月，看着面前披着一头灰黑色长发的清秀女子，呆愣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解，低马尾也随之晃动着。 「算了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还有啊，7班的有名人物可是多着很呢，当然有好有坏啦。」 「是吗……真恐怖。」 才刚回完话，宏亮的鐘声便传遍整个教室，教室渐渐变得鸦雀无声。 「请同学就座，现在开始新生入学说明。」 站在台上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身高大概超过180了吧？眼眸和头发一样是暗黑色，脸上虽然掛着浅浅的笑容，却看不出他真正的表情，感觉个性十分低调且沉稳。 「之后就是由我来担任你们未来三年的班导，请多指教。我的名字叫诺尔特.朔业。那么先开始点名，点到的同学请举手喊有。」 月默默记起班上同学的名字，不管未来是敌是友，总是会派上用场的吧。 第三章 朔业＆身分 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整天下来的新生训练让她筋疲力尽。 鐘声响起没多久，朔业迅速点完名后便开始介绍课程，大多数科目都和普通高中一样，国英数自社、体育等等，不一样的是，体育课除了训练体力外，也要熟悉武器的运用，电脑课也要学会写程式及更深入的课程内容，似乎就是要教会学生如何当骇客似的，配件基础知识课程顾名思义就是学会武器配件及装备的运用。 最令月惊讶的是，竟然还有谈判课程这门奇怪的科目。也就是要训练好口才请敌人饶过自己吗？ 不得不说，这间学校在某些方面真的替学生设想周到呢。 介绍完课程后，行事历、课表、教师名单等资料都陆陆续续发给他们，接着就是各班老师带学生们去逛校园的时间，当然很多景点及建筑物月都已经看过了，因此月只有完全享受着阳光的洗礼，完全没听朔业老师的介绍。 「月啊～你明天有要回老家吗～明天星期六喔。」 月呆愣地望着坐在宿舍房间内旋转椅上的紫。 「啊？」 「你果然没在听喔。」 「呃……有啦，我想应该会回去……吧。」 紫沉默地盯着月，眼神流露着一丝羡慕。 「那我就一个人守住这里，您放心回家吧。」 「嗯？你不回去吗？」 「我老家离这很远，再说我也要照顾卡布。」 月疑惑地心想这个奇怪的名字究竟是谁时，紫早已弯下腰，一把抱起了毛茸茸的橘色短毛猫。卡布还不断地喵喵叫抗议，彷彿很不满主人乱抱起牠似的，圆滚的眼睛盯着紫。 「好可爱……」 月不禁露出了微笑，以趴在床上的姿势缓缓朝紫移过去，并伸手轻触卡布的短毛。 卡布瞇起眼，小巧的鼻子闻着月的手指，温暖的气息令她发痒。 「怎么样？明天陪我待在校舍的话，卡布任你摸喔。」 「不行啦，我姊要我回去的。」月回想起蕾娜拉传给自己的简短讯息，不满的滋味在心中挥之不去。「我要去收拾一下包包。」月爬下床，沉着脸往玄关缓步走去。 紫望着似乎有甚么心事的月，噘起嘴，喃喃低语着：「唔嗯……有名望的家族女儿果然很忙呢。」抱着卡布的双手渐渐松开，卡布便趁着主人不注意时，一个轻巧地翻身躲进自己温暖的纸箱内。 「我回来了……」月轻声旋转门把，疲累地摊在柔软的沙发上。 「嗨。」简短的招呼声传入月耳里，月不悦地抬起头，蕾娜拉的神情还是一样如往常，和朔业（老师）一样无法判读表情。 「……妈和爸呢？」 「早上10点，他们在工作。」 月叹了口气，随口敷衍道：「是吗……」 蕾娜拉双手插着腰，接着在月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月在内心再度叹了一口气，预估这个谈话大概会很无趣后，她放下背包，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今天上课如何？」 「嗯，普普通通。」 「那么……你的室友？」 「她人很好，叫做艾莉森.紫。」 这个面试般的问答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蕾娜拉向后靠着椅背，再度问道：「你们班导是谁？搞不好我认识呢。」 月两手摊开，不耐烦地开口：「诺尔特.朔业，无法判读的表情倒是和你很……像……？」 月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她眼角馀光似乎瞄到了蕾娜拉的身子迅速的震动了一下，虽然十分短暂，但为了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月改为坐直的姿势，直视着蕾娜拉的表情。 月心里一惊，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姐姐有着这种神情。 蕾娜拉的嘴唇泛白，眼神既讶异又惶恐，棕色眼眸空虚地盯着月，令她感到不寒而慄，月很明显的看到蕾娜拉的用力握拳的手正颤抖着。 看来无法判读表情这点要从和朔业的共通点中删除了。 「……为什么？」 要不是月的感官现在异常敏锐，她不可能听到这个细小虚弱的声音。 「……怎么了？甚么东西为什么？」月催促蕾娜拉开口，但蕾娜拉依旧空虚地看着月。 许久的沉默，蕾娜拉才恢復了原本的神情，喃喃开口：「诺尔特.朔业是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 「月。我有和你说过我被陷害这件事吧？」 「有。」 「之后，公司里的搜查人员也证明了我的清白，这都是因为……」蕾娜拉脸色铁青地呼出一口气，彷彿十分不愿提到朔业的名字。「朔业那个混帐。」 月蹙着眉头，简短的讯息却让她的脑袋有点运转不过来。 「为什么是他？」 「他站在立场中间，我们都叫中间人。」 「……啥？」月一脸困惑地回应。 「他不属于任何公司，但是透过宽广的人脉和他本身的能力搜查几乎所有私人企业的情报。他既然有那个能力和地位，当然有人就会给他同等利益，和他买情报或是雇用他之类的。」蕾娜拉厌恶地「嘖」了一声，继续道：「因此所有局面都是看他高兴操控的，这点大家都知道，却又默许他的存在，毕竟也只有他有那种能耐做那种买卖交易吧。」 「……难道没有人对付他吗？」 「要怎么对付？一旦有人想让他下台，他背后的靠山可是一堆，便会和他们联合搞垮想让朔业下台的人。」 月花了些时间思考蕾娜拉那句彷彿绕口令般的话后，开口：「那他为什么会在那间学校任职老师？」 「我不知道，毕竟你们学校的老师都任职于某一企业。每个企业都会轮流派出优秀的人才到那边教学，除了或许能从学生口中推知其他企业的状况外，这还算是个爽差，薪水高福利又好。」蕾娜拉瞬时沉下脸来，担忧地面向月。「不过朔业这个例外，若不是有企业真心推荐他，就是自己要求某些企业推举他，好取得情报之类的。以他的恶劣个性来看，绝对是后者。」 月愣愣地听着蕾娜拉充满鄙视以及怨恨的话语，不由来的颤抖了一下。 「所有导师都握有学生的背景资料，他一定知道你的家族和代表企业。」 月撇开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蕾娜拉的意思是自己绝对会被针对吧。 「但是为什么？他只针对rtc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讨厌我们公司，总之小心点就是了。」 月皱着眉头，她感觉的到蕾娜拉似乎隐瞒了什么没说，就像欲言又止般顿了顿，这点犹豫月可是全看在眼里。 蕾娜拉像是害怕被看出心事般结束了话题，随即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内，留下瞪视着房门的月。 在些微阴暗的办公室内，朔业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滑鼠。 游标缓缓移动到了【维多利亚.月】上，并点了进去。 「呼……」他讶异地吐出一口气，注视着萤幕许久后，俊美的脸上浮现了些微讽刺的笑容。 「这样啊……有两个学生的所属企业相同呢……」 朔业将身子往椅背靠过去，抬头瞪着天花板。 这就是你的报应吧，蕾娜拉。 朔业的内心毫无波澜的心想着。 第四章 朔业＆身份（二） 蕾娜拉的忠告回盪在脑中，彷彿噩梦般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牵扯到我啊…… 「小月，你又在发呆囉，而且脸色超级凝重的。」 彷彿被点醒般，月抬起撑着下巴的右手，露出复杂的表情问道：「为什么要加〝小〞啊？」 「嗯？这样你才会理我啊。你介意吗？太孩子气吗？」紫带着恶作剧般的表情面向她。 这个绰号让月稍稍皱了皱眉，回想起开学当天，蕾娜拉也是这样称呼自己。 虽然内心依旧有些疙瘩，但月还是无所谓似地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您请便。」 「那就好，带着水壶走吧。」 月担忧地望了一眼透明桌垫下的课表，体育课这门科目下小小的教师名字写的正是诺尔特.朔业。 第一学期第三天上课，除了这节的体育课外，几乎所有课程都上过了。交到的朋友除了紫外，也有其他聊过天的，当然也包括夜、麻悠这两位有名人物在内。 虽然非常浅薄的人际关係是有了，但最令月担心的，还是朔夜这个令人不安的存在。 终于撑过了这节课，悦耳的鐘声响起，月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月同学，等等。」 直到她听到这个难以违背的命令，她的心情直落谷底。 月瑟缩地抬头望了朔业一眼，他的表情依旧难以理解，但总觉得多了分敌意。 希望是自己的错觉。绝对是的。应该是吧。 「我在外面等你喔？」紫歪头询问。 「非常需要。」 紫露出微笑点点头，随着吵杂的人群慢步往门口走去。 室内运动场渐渐安静了下来，空气彷彿冻结，沉重又紧张的气氛瀰漫在空气中，月的眼神不自在地在朔业的脸庞和教室出口的人群飘移着。 「那么……我想蕾娜拉跟你说了吧？」朔业灵巧地转动着训练用刀刃，让月备感威胁，背后冒了一堆冷汗。 「……什么意思？」月打算採取假装不了解的招数对付朔业。 「她说过我的身份了吗？」 「……你的身分？老师吗？」 朔业的脸色更加沉重，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强大的压迫感以及视线令她无法动弹。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回答问题。」 月只能略微颤抖的点了点头。 朔业叹了口气，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淡笑容。 「那么她有提过整件事的起源吗？」 月意识到他口中的事情便是陷害蕾娜拉这件事，她感到这个问题几乎是朔业爆发的引爆点，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没有。」 朔业将刀刃向上一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月的警觉心再度亮起了红灯，在她来的及反应前，朔业精准地握住落下的刀柄，轻轻朝地板一踏，伴随着呼啸声朝月斜砍过去。 「……！」 月瞇起眼，连用手臂防御的时间都来不及，刀刃早已从她左肩擦过，她恐惧地瞪大眼，朔业锐利的目光令她难以动弹，也让她头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危机感。 「顺便帮我转告她，这次只不过是扯平了，下次可没有这么轻易就让她回归原本的地位。」 他收起刀刃，平常客套的微笑再度掛在脸上，但这次却让月不再像以往一样感到轻松，反而让人感到危险。 月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快速跳动着，自己的呼吸声也比平常更快。 「你可以走了。」 平稳的语调令月微微颤抖。她凝重地瞪了朔业最后一眼，随后快步走向门口，恐惧感在月内心底处蔓延开来。 「天啊、天啊、天啊……」蕾娜拉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咖啡店的包厢内四处走动，她双手叉腰，面相月低吼着：「他真的这样说？这不是摆明了就是威胁吗！？」 月撑着头，一脸厌烦的开口：「拜託你不要一直绕着我转，我快吐了。」 「他真的这样说？」 「拜託！你问几次了！」 蕾娜拉慌张地坐在月侧边的沙发上，道：「到底是哪家混帐公司推荐他当教师的！肯定和我们有仇。」 「老实说，蕾娜拉，你到底哪里惹到他了？朔业看起来并不像会这么容易被激怒的人啊。」 「嗯，看起来。」蕾娜拉厌恶的摊了摊手。「我还以为他陷害我后就会告一段落，没想到他还没完，明明都爬到重要的位置了，竟然还在记仇。」 月翻了个白眼，打断蕾娜拉的抱怨：「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记仇？」 蕾娜拉用慌乱的神色瞄了她一眼。 「……把他以前的所属企业，嗯，抹黑之后让它关门大吉。」 ──啥？ 月再度佩服着蕾娜拉把严重的事情讲得十分轻描淡写的功力。 「倒闭？抹黑之后……？」 「我也是必不得已才提出这个提案的！否则……否则倒闭的会是rtc。」 月冷冷瞪着蕾娜拉，提问：「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几乎每间企业都是势不两立，在这个战场上，竞争、心机、争夺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蕾娜拉根本没打算说清楚事情经过，月不满地叹了口气，她将疲惫的身子向后一靠，苦涩的滋味在心里瀰漫开来。 「比起再一次被陷害，第二次学乖点先发制人也没有错吧。」月有些愤怒地回应蕾娜拉，对方讶异地看着自己，彷彿不明白月为甚么说出站在朔业立场的发言，事实上月只是不满蕾娜拉每次都想含糊带过罢了。 「原来你原本就这么有防卫心吗？」 「……这只是我这么认为而已。」 虽然早就做好了未来竞争、心机、争夺后要抵抗罪恶感的心理准备，但自己在这方面的抗压性果然还是没蕾娜拉这么强大。 明明在这种情况下最不需要的就是罪恶感和体谅，月却代替蕾娜拉感到不安及罪恶。 第五章 麻悠＆战略 蕾娜拉和朔业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这种问题，他们俩人都只是为了在这个敌友不明的世界中生存下来而已。 而就读这所学校的所有人也被迫加入这场大战局。 思考到这里的同时，凉风缓缓吹过，月双手交叉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草地及走在街道上的人们放空着。 落日的橘黄色薄幕覆盖着天空的灰蓝，在交错处呈现出优美的渐层色。皎洁的半月悬掛在半空，星星正在一旁闪烁。 然而，这种美好的景象却总是会让人的想法回到了现实。 高一上学期差不多快过了，她也渐渐习惯了校园的各种生活，包括尝试忽略朔业的威胁，各科成绩也都还维持在中上，但成绩再好也没什么用，因为重点不是学业成绩，而是体育、谈判、电脑这些和职业息息相关的课程，国英数只佔了总成绩少量分数。 然而还有第一学期末最重要的「比赛」。 「啊，有了有了。5班要对上……」 「7班。」 眾人当中有些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这安排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全一年级几乎都知道7班实力坚强的人物眾多这件事了，因为月会期间，学校都会颁发各科个人成绩优秀奖，分数要达到整个年级的某个标准才能拿到，而7班就被念了6个名字，其次只有4个。 「贿赂。」 「是我们籤运太差啦。」 月和紫等人纷纷凑近布告栏，随即听见眾人们低声叹气的声音。 「这下怎么办啊……」 月瞄了身旁开口说话的女子一眼，正是紫之前所说的有名人物之一，麻悠。 朔业在身后露出了微笑道：「举办这个比赛的目的是为了让学生训练沟通能力以及考验团队能力，所以我只能给你们一些意见，如果没人自愿当指挥的话，就先交给我们班上个人成绩最高且最有领导力的麻悠负责吧。」 麻悠一脸讶异地望了朔业一眼，指着自己。 「咦？我吗？」 其馀同学都默默点头，发声赞同，有几位较开朗且在班上是主流圈的男生们甚至欢呼了起来，炒热气氛。 「嗯……那好吧～我想我们先调出我们班上比较有领导力和有拿个人奖的人当副指挥吧。」 麻悠露出了笑容，道：「夜、月？」 两人愣了一楞，互望了一眼。接着才缓缓走到麻悠身旁。 虽然在一开始不太熟悉彼此的情况下选择有发挥表现的人很正常，但月还是感到有些不满，要指挥人可是她最不拿手的事，领导者通常都有一定的人际关係才能使换人吧，自己在班上可是个超级边缘人，万一失败了，责任必须得由领导者扛下吧？明明班上有更多比自己适合的领导人选，月实在不太想背负着个副指挥职责。 背负的期望越高，承担失败的责任越大。月清晰认为自己背负不起所有人的失败。 「简直就是大混战嘛。比赛规则是窃取敌方的资料就算获胜。而那个资料是一个四位数字，只要打开敌方电脑就能看到了，当然电脑不一定都放在一样的位置，所以找的时间也要算进去，如果时间到之前都没有任何一方看到数字的话就是採取积分制。时间限制30分鐘。」 麻悠顿了顿，继续说：「每个人身上只能携带一把刀刃，如果刀刃在战斗过程中被敌方捡起并关闭电源就算淘汰，窃取走的刀刃不能当作自己方的武器使用。且窃取敌方资料的那个人打开电脑的瞬间必须携带着刀刃。比赛开始前，场地则是分两半，所有选手能自由在自己的地盘移动，但不能越过中间隔板到敌方地盘。」 麻悠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抬起头道：「我想7班的实力一定赢我们很多对吧？那我们好像只能用智取的战略囉？」 「我们的智商大概只有他们的一半喔。」人群中传出了细微的声音，眾人轻声笑了起来。 其中一名男性提问：「有甚么具体的想法吗？」 「嗯……目前还没有，不过呢，朔业老师？」 朔业意外的挑了挑眉回应，彷彿比赛早已不关他的事了。 「以前的学长姐在比赛的时候，刚开始选手都是怎么安排的啊？」 朔业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每届都会派一些人守在电脑前，其馀人平均分布在自己地盘上吧。不过有几届都是专注于窃取，防守只派了两、三人。」 夜困惑的问：「难道没有只专注于防守？」 「有是有，但每个用这种策略的都没办法获胜，因为积分没办法比敌对多，毕竟这种战术很难让评审看出己方实力和突出的战略。」 所有人都表示了解的回应了一声。 「所以在比赛开始后，敌方的人都能看到我们的人的位置吗？」 「不，几乎所有人都会躲在障碍物后，不管是敌队或是我方都没办法准确知道对方的位置。」 麻悠沉思了一下，眼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老师，比赛一开始，第一场战斗都是如何开始的？」 「唔……通常是不会正面起衝突，而是从左或右方绕过去之类的……毕竟障碍物有些有一定的高度，会遮挡视线，所以提醒你们要注意警戒。」 麻悠先是点点头，接着抬起头来，愉悦开口：「我想到啦～如果我们先派一个弃子功到左方，让他尽可能造成个大混乱，就他一个人吸引敌方注意力后，我们所有人再全力正面突击，怎么样？」 微风随着呼啸声穿过窗户，片刻间，教室内只有鸟鸣及风声，眾人似乎都在思考及消化麻悠这貌似有点随意的计画。 首先注意到疑点的夜率先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的意思是我们的电脑也没有任何人防守吗？」 「没有啦，就派夜和月待在那里啊。」 「就我们两个！？」月和夜脱口而出，提高了音量。 麻悠露出虎牙，掛上无邪的笑容。 「可以啦！你们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所有人都功过去后，他们光是要防守就够了，应该很少人会想到要进攻吧？」 紫此时在人群中默默举起了手，道：「……但是啊，通常这种时候，如果他们班有人发现我们粗略的计画，7班会派比较强的几个人绕过来进攻吧。」 「对啊，至少打游戏时都是这样的。通常那样都惨败。」 人群传出了轻笑声，麻悠彷彿早已知道有人会提出这样的疑问般，得意地开口： 「是啊，相信他们很快就知道我们的策略，这么一来，7班实力强的人都会跑过来，那时候先让月和夜撑个几分鐘，我们靠近中线的会回来帮你们，剩下在敌方前线的就努力打开敌方电脑囉！」 「好像有点随便……」 「风险太大了吧！」 人群当中传来了惊讶的评论声，连在一旁看好戏的朔业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虽然说真的很夸张，但好像有点道理……或许是我们对抗实力坚强的7班最好的方法吧。」 有着类似焦糖色偏橘发的女子淡淡的说着，莫名给人一种傲娇的感觉。 麻悠笑嘻嘻的道：「好耶，妮蒂亚赞同我啦～」 妮蒂亚翻了个白眼，开玩笑似的吐了吐舌。 「我实话实说。」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谁要当那位英雄人物吧？」 教室内的气氛莫名地蠢蠢欲动，但没有任何人坑声。 「……讲难听一点，谁要当那位可拋弃式的配角呢？」 教室内气氛瞬间冷落了下来，依旧没有任何人坑声。 第六章 麻悠＆战略（二） 在紧绷的气氛当中，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以及麻悠沉思的声音。 过了几秒鐘，紫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我没有特别针对你喔，但我认为艾维斯似乎是最适合这个工作的人。」 「我──？」 艾维斯探出人群，一脸惊恐地大叫着，一些棕色头发遮挡了他的视线，其他同学则是松了一口气，有些和他比较熟的同学甚至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欸、欸，我都说了没有针对你喔！别这么激动啦！」 麻悠双手迅速摇动着，双眼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此时妮蒂亚突然发出声音回应：「的确比较适合呢。」 「咦？」 月纳闷地思考起她说出的听起来公平公正也没有偏袒谁的说法。 「你也这么觉得吧！」 「那种真诚的语气太伤人了吧！」艾维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嗯……毕竟要担任这个职责的可不能只是拿没有能力的人当弃子而已，如果目的是要让敌人造成混乱，一下子就被打败也就没有意义了吧。」 「没错没错！」 「而艾维斯是算敏捷型的，体型也不算娇小，在速度和气势这方面一定可以发挥作用，再说……嗯……」 「怎么？」一听到有人称讚他就不禁感到飘飘然的艾维斯盯着突然中断话语的妮蒂亚。 「没有恶意。你的存在感以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比较低，在攻击完第一波之后一定很容易就能隐藏起来了，这是优点喔。」 「啊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唷！」 班上立刻传出了欢笑声，只有艾维斯一脸想笑但又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第一次同时感受到备受冒犯兼受宠若惊呢。」 麻悠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背部，道：「不要放在心上，那真是太好了！这份工作超～适合你的啦！我们先安排好工作，再来一起讨论更详细的计画吧。」 艾维斯只得点点头接受了提议。 「有时候我觉得……麻悠真的有够狠的。」 夜在月耳边轻声说着，月无奈地点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麻悠貌似听到了两人窃窃私语的声响，便转过头来，露出了微笑： 「当然这种简略的作战很快就会被识破，所以呢～这里还有个计划。我们要以最快的时间结束比赛。」 比赛当天下午 月将嘴唇凑到了杯子边缘，嗅着柠檬蜂蜜的酸甜清香，并含了一小口在嘴里。 她享受着冷气徐徐吹来的凉风，静静听着吵杂的人声，享受着不需要和同学尬聊的时光。 「挺悠间的？」 ……哎呀，尬聊时间到了吗？ 月转过头，夜一手拿着纸杯向前搭话，深蓝色眼眸让人感到些许安心。 「还好啦，紧张得要死。」 夜微微点头，开口：「对了，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嗯？」月稍稍放松了身子，看来对方自带了话题来聊天，真是太好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家族属于同一间公司了吧？」 月将脸侧向一旁，乾咳了几下以免呛到。 「……蛤？」 夜似乎有些讶异地短暂吸了口气，道：「噢，抱歉，蕾娜拉还没跟你说。」他在月一旁的座位自然地坐下。月有些紧张地绷起身子，所幸夜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有些失礼的小动作。「反正就是这样，然后……我想朔业也知道了，如果他针对我们我也不意外，啊，这不是重点。」 「唔？」 「我听我爸妈说，朔业好像和soc联手了，也就是我们的敌对公司。」 月翻找脑中的记忆，才点点头回应：「好像有听说……但我资讯量并不多。」 「总而言之，我爸妈要我们小心点，但同时也要密切注意朔业的行动。」 月将眼神望向夜的双眸，庆幸他的眼神没有和自己对到眼，而是平淡地盯着地面，彷彿在思考似的。 月感到放松了许多，不必有长时间尷尬的眼神交流让她松了口气，她缓缓开口：「我不明白为什么蕾娜拉不和我说这件事，她似乎一直把我当需要监护人的小孩。」 夜露出浅笑，挑挑眉：「或许她认为这不是时机吧，抱歉破梗了。」 「这时候破梗我倒很感激喔。」 夜轻笑了几声，声调也变得低沉了一些，月注意到他方才也在些微紧绷的状态。 「那就等等见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月露出浅笑向他挥了挥手后，目送他离开，接着自己也站起身，朝正在休息区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紫走去，并伸手晃了晃她。 「起来了，剩3分鐘集合进场喔。」 紫睁开朦胧地双眼，口齿不清地问：「这么快？」 此时麻悠高亢响亮的声音正好传来。 「集合囉，5班的！」 月不自在地摸了摸腰间的刀鞘，冰凉的触感传到了指尖。 「换我们进场了。」 「各位选手请尽速就备战位置。」 月东张西望地看着广大的场地，中间的黑色布幕隔着两班人马，场地则是不满着高矮不一的障碍物，整个场地几乎比两个篮球场还大。 月低头望了木製地板一眼，伸出脚踏了踏，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令她瑟缩了一下。 她随即伸手拉了拉学校外套，据说有些微的防衝击功能，而被小刀攻击也不会怎么样，只会像电击般刺激痛觉神经而已。 「各位～等等就按照计画进行，后面的大混战就凭感觉拚了！」 「喔～！」 整齐划一的喊叫声大概是开学以来最有默契的一次了。 第七章 月＆夜 「比赛开始！」 响亮的喇叭声响起，中间的黑色布幕也随之升起，蹲低身子的月从缝隙中往对面望去，除了障碍物外空无一人，耳里也只传出些微杂音。 「艾维斯！现在！」麻悠急促的声音忽然从专用耳机中清晰地传来，月不安地挪动身子，和月蹲坐在一起的夜也紧绷了起来。 「现……现在？」 「对！趁他们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各位，听指示衝出去喔！」 「x的……」 艾维斯咒骂了一声后，从离中间界线最近的障碍物向左衝出，敌方一名短发少年露出讶异的神情并闪过他的视野，艾维斯按计画暂时忽略了他，专注地向前衝去，冷汗从他脸庞滑过，带给他些许寒意。 「有敌人！」 喊叫声划破了寂静，急促的脚步声及对话声瞬间像爆炸般传来。 「右侧！衝过来了！」 ──还不够多人！ 艾维斯在内心大喊着，肾上腺素催促着他的脚迅速奔跑，听见后面四、五个人杂乱的脚步声后，他才流利地抽出刀刃，并顺势向后一转。 五人的神情纷纷闪过一丝惊讶、不屑及嘲笑，但他们还是缓缓停下脚步。熟悉的动画剧情呈现在眼前，艾维斯莫名感到了违和感。 看着他们的表情，他不禁有些恼怒，握着刀刃的左手愤怒地抽动了一下。 「我已经用尽全力吸引到五个人了，显然我不够受欢迎呢。」 听见充满杀气的句子后，麻悠才掛上了乐天的笑容，并扯开嗓门大喊着：「各位！艾维斯撑不住了，衝过去！」 「喔喔──！」比先前还要强数倍的吼叫声在场地回盪，所有人在同一时间踏步向前衝出，地板也随之震动。月不禁佩服起高中生的活力及班上的默契。 「全部衝过来了？！」 「防守！防守！」 错愕且惊讶的气氛向毒气般在7班瀰漫开来，所有人顿时惊慌失措地抽出刀刃。 「啊哈哈──轻轻松松啦。」艾维斯一瞬间忘了面前讶异回头张望的五人，享受着敌人震惊且苍白的脸色。 五人彷彿被艾维斯的笑声点醒般，愤怒地回头瞪视着他，艾维斯瞬间僵硬地停止了笑声。 「……抱歉，收回前言。」 ※ 「呜喔……很强嘛……。」 「充分发挥了配角的功能呢。」 月和夜两人互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打了个冷颤。 「目前战术挺成功的，别太担心，月。」 夜以单膝立起的姿势坐靠在墙上，脸侧向战场，警界着四周。 「嗯……。」 月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并从两人躲避的障碍物间的大空隙探出头。现在两人的位置都在中间，月负责警戒左方，夜则是负责警戒右方，而中间的大空隙则是两人轮流警戒。 虽然敌人从中间正面过来的机率很小就是了，不过很难说，我们採取的战术就是这么单纯愚蠢、符合机率小的条件嘛。 「月、夜，他们好像看出我们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了，小心警觉。」 麻悠沉闷的声音从专用耳机传出，隐约还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回应。 过了数秒鐘，轻快的踏地声渐渐朝两人逼近，似乎有三、四个人，月绷紧神经，手指缓缓靠近系在腰间的刀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 夜凝视着月，用手势示意她警觉，月紧张地点点头，此时的心跳声大到彷彿自己都在颤动着。 「肯特，我们快到目标处了，都没看到人……」 女子话说到一半便愣住了，彷彿慢动作般，当她准备踏出下一步时，发现了右方站在离她不到一隻手臂长度的月躲靠在障碍物上，并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嗨？」 女子只看见了刀光一闪，接着肩上的刺痛感让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月趁机将女子的刀刃夺走，流利的收入腰间的备用刀鞘内。 「唔……」 「……混帐！」跟在后头的男子才发现自己的队友被袭击，他怒吼一声，手上的小刀朝月笔直刺去。 「哇、哇……哇！」月惊呼连连，面对男子迅速又准确的刺击只能不断忽左忽右闪避。 「唰！」 「呜咕……」月看着刀刃擦过左手臂，电气像烟火般爆裂。 ──x的，痛死了！ 月赶紧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她的眼神刚好看到了男子充满威胁及成就感的神情。 月感到一阵愤怒，热气在胸口沸腾，男子挑衅般的表情有效地令她忽略了疼痛。 她提起右手，刀刃迅速从男子的视线死角朝他划去，电气由右下朝左上完美的划出一条斜线，男子挥出右手臂试图格档，月再度顺着力道向下一砍。同时间，火花般的声响传进月的耳里。 「──x！」 男子爆出粗口，刺痛感让他无法立刻做出反应，月没有因此松懈，她将男子的右手臂狠狠抓住，反手握住刀刃后毫不留情的向下一刺。 男子松开了握紧武器的手指，刀刃笔直的向下坠落，想起了清脆的碰撞声。 月用力喘了几口气，迅速将掉落在地板上的刀刃捡起并关闭电源，承受疼痛的两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后，便蹙着眉向淘汰区跑去。 比赛中其中一个规定──开啟敌方电脑的人必须配戴着武器才算获胜，武器被敌方夺走关闭电源后，己方便得离开战场。 月从麻悠那才得知这种规定的用途，毕竟刀刃的阻止效果不大，死缠烂打也永远无法分出胜负，校方虽然订了规定，但并没有特别加强说明。 在麻悠订定第三阶段的计画前，她也看准了这项规定的小瑕疵。 看来麻悠的头脑也如她的外貌一样灵光嘛。月心想着，现在是证实这项瑕疵的对应方法的时候了。 月将注意力转移到夜身上，看到他用手臂擦了擦俊俏的脸庞，眼神透露出了「我没事」的景象后，月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也解决另外两个人了。 「麻悠，解决来的四人了。」 「呜喔～真厉害──」麻悠悠间的称讚声从专用耳机中传出。 话还未说完，紫的惊呼声便以令月差点跳起的音量传来：「呜啊！看到肯特了！附近没有其他人！」 麻悠兴奋的音调盖过了眾人的杂音，清晰的传进月的耳里。 「是在soc里的那一位肯特吗？」 「是啊，他在偏中后方的位置。」 「太好了，月，第二阶段的计画开始囉！」 月讶异的震动身子，和夜互换了恐惧的眼神。 第八章 月＆夜（二） 「收到！」在着急回应的同时，月的内心却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紧张混杂着刺激感在内心蠢蠢欲动，催促着她的身子做出行动。 「对了，月，我想他知道我们喔。」 「……什么啊！？」 夜拾起匕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果然又是情报量充足这部分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讯息会不会对你造成反效果，但我认为激励你的可能性比较大。肯特那傢伙的所属企业是soc……自然强的夸张。我在想比赛表根本就是朔业刻意排出来，好看我们的反应吧。」 月沉默了一会儿，在内心盘算着胜算，记忆里中个人奖名单似乎有他的名字。 「不过别担心，你的目的不是打赢他喔。」 月露出了苦笑，回应：「我最需要这种负面的激励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激励对自己似乎是最有效的打气方式，既没有过度的期望也没有别人施予的压力，能够尽情地自由发挥，真好。 「看到肯特了。」 月默默躲在障碍物后方，望向前方不为所动站在障碍物后方的肯特，声音有些颤抖地向麻悠低声报告着。 「了解了，我也在你附近了，等我指示。」 月稍微探出头，肯特高挑身子的附近似乎没有任何人，但在他的表情中丝毫感觉不出些许慌乱，月缓缓拔出刀刃，细微的摩擦声响另她绷起身子。 「好了！走囉！」 麻悠大喊了一声，月能清晰听见她的声音从肯特左前方传出，接着是不熟悉的惊呼声，看来麻悠顺利找到肯特附近的对手了。 月也不放过肯特一瞬间因突如其来的访客而造成的疏忽，她将脚尖用力向前踏去，刀尖笔直的向他空门大开的背后挥去，彷彿听到了月的脚步声般，肯特迅速转过身，冰冷的眼神扫向自己，令她打了个冷颤。 「咻呼──」 两道刀刃的轨跡在空中交错，肯特以握着匕首的左手臂准确地撞击月的右手腕，刀尖擦过了他的手臂，电气在瞬间爆发开来，肯特恼怒地皱起眉。 「……呜！」 月急忙握紧差点掉落的刀刃，大步向后一跃。 「──中后方有两位不速之客，不过不碍事。」 肯特刻意的用专用耳机向队友报告，带刺的语气另月不禁瑟缩了一下。 「还真伤人啊？」 月刻意提高音量让对方听见，但显然肯特不予理会，瞬时间朝自己衝了过来，急速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糟糕……讲干话不硬打也在第二阶段的计画内耶？ 月冒着冷汗心想着。 「麻悠！规则里有提到不能爬障碍物吗？」 「……咦咦！我很忙来不及思考但好像没有！」 麻悠一口气回应完夜的话后，捂住专用耳机的那隻手便急忙抵挡住对方的攻击。 「确实没有！」耳机里传来了一名男子确信的声音，夜点了点头，望向了前方高度刚好位于自己胸前的立方体障碍物。 「──那我就……不客气了！」夜两隻手撑住了障碍物上方，轻跳后用力将自己撑起，一个旋身躺在了障碍物上方，他急忙站起身，眺望战场中心。 「呼呜……身高高就是有这种好处。」夜看着彷彿迷宫般佈满了障碍物及人的战场，现在的战线正渐渐向我方逼近，貌似撑不了太久了。 「麻悠，现在战线快到中线以后了，我们几乎毫无秩序可言，对方却是分组行动。」 「……跟当初想的一样，月，该拉近你和电脑的距离了喔！要不着痕跡喔！」 麻悠对着专用耳机反覆叮嚀着，月只得紧皱眉头，一面留意着肯特的攻势，一面像抵挡不住攻击般缓缓后退。 ──你说的很简单啊！ 「呜咿──」 月惊呼了一声，刀刃呼啸而过的產生的电气声响令她不寒而慄，勉强闪身躲过一刀后，随之而来的侧踢又令她的腰部彷彿抽筋般的疼痛。 「……太狠了吧。」月嘶哑出声，再度向后跃了一步稍作喘息。这傢伙根本就连空手也打得赢自己。 ──在他眼里根本没有礼让女性的绅士风度吧，这个糟糕的女性公敌。 月承受着痛觉心想着。 「不管怎样程度的礼让都对其中一方毫无公平性可言吧？再说，原来你这么看低自己吗？」肯特彷彿看穿自己的想法般开口，眼神冷冽地瞪视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反驳也让月难以回应。 「……这么说也没错。」月再度向后退了一大步，眼角馀光瞄到了身处于左后方的目标──敌方的电脑放置处。 肯特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挺直身子，握着匕首的那隻手随意的向下摆放，突如其来的破绽令月一时之间只能愣愣地盯着对方，不知如何反应。 「把战线向后退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咦？」 月眨了眨眼，脑袋还来不及思考对方的话语，肯特便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向月走来，一面搭话：「你的目标不是身在你后方的电脑吗？想衝过去的意图和你们班的战略都太好懂了。」 月屏住了呼吸，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后退，同时讶异地望着他，但对方毫无紧绷感，只是自然而然、毫无压迫感地靠近自己，彷彿这些都只是个简单的猜谜游戏似的继续开口。 「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不是夜来当你的角色？是他的话……」 肯特忽然压低身子，刀刃散发着微微亮光，月才像突然惊醒般发现在刚刚自然的对话中，肯特已经拉近了两人原本就不远的距离，强烈的压迫感令月反射性地抬起手臂，瞇起眼。 ──这傢伙到刚才明明都漫不经心的走过来而已啊！ 月在内心怒吼着，一面自责着自己因为对方的举止就轻易放松警备。 「──是他的话，大概会比较有警觉吧。」 肯特露出了像是确定获胜般的笑容，匕首向月握着武器的手臂迅速挥去，电气引起的刺痛及无力感令月再度差点松开匕首，在千钧一发之际，月还是用尽全力重新着拿稳刀刃，但她知道这个状态下自己绝对没办法撑太久。 是时候要把比赛做个尾声了吧。 「──麻悠！」 月吸了口气，用尽肺部的空气大声吼着，就连肯特都像吓一跳般颤抖了一下，但下个瞬间又再度试图抢夺月的匕首，配合着对方的攻势，月顺着他的方向，宛如被打落般用力将比首向右方丢去，匕首在撞击了障碍物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即落到了离两人20公尺左右的距离。 「──嘖！」肯特咬紧牙，一股脑地向掉落的刀刃衝去，他想在月拿到刀刃前抢先关闭电源，并让自己淘汰吧。对他而言，月的大吼只是想搬救兵而已。 然而，这也只是肯特表面上的解读罢了。 「接好囉──！」麻悠的声响嘹亮且高亢的从前方传来，语气充满着兴奋及紧张感。 第九章 月＆战略 「嘿！」麻悠忽然将身子向后一仰，将手中自己的武器向后轻松一拋，刀刃完美的滑出一道拋物线，越过了低矮的障碍物后精准的朝月的方向坠落。 「抱歉，不能再继续拖下去啦～」麻悠面相自己诧异不已的对手，俏皮的吐了吐舌后，一个侧身向对方翻去，细长的腿强而迅速地踢开了男子紧握的刀刃。 月不禁扬起了嘴角，冷汗在背后直流，她一边缓缓向后退一边伸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住了飞越向自己的刀面部分。 「呼──」月吐出一口气，眼角馀光瞄到了肯特正迅速奔向自己方才掉落的刀刃。月咬紧牙，在他还没关闭电源前，自己都还有胜算，现在只要事情都照着计画走，就万无一失了。 月迅速转过身，用尽最快的速度奔向了自己的目标。 对方的电脑放置处。只要打开它，运用学校规则的瑕疵说出计画中的说词，这份背负战略执行人的压力也会随之消失。 月的心跳突然备感压力似的增快，她忽略凌乱的发丝让自己的眼睛微微发痒，迅速将手拍上电脑，并粗鲁地开啟它。 随着轻快的电音声，洁白的萤幕上亮出了黑色粗体数字。 20:09 令月讶异的是，数字竟然还正变动着，像秒数般渐渐一秒一秒减少，赛后她也才确定这确实是码表没错，也就是说，自己的班级只花了10分鐘左右就结束了比赛。 响亮的喇叭声响遍了整个比赛场地，广播毫无感情地宣布了比赛结束，月有些紧张的转过身，发现肯特手上正握着自己的匕首，脸上充斥着错愕、讶异的神情，他大概不清楚为甚么月的武器明明被自己捡走，却还是打开了电脑吧。 麻悠的身影从障碍物后方轻巧地跳出，平稳地对自己露出了彷彿为月感到骄傲的微笑。 「现在就等评审们怎么说囉。」 月苦笑了一下，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比赛的其中一项规则：每个人身上只能携带一把刀刃，如果刀刃在战斗过程中被敌方捡起并关闭电源就算淘汰，窃取走的刀刃不能当作自己方的武器使用。且窃取敌方资料的那个人打开电脑的瞬间必须携带着刀刃。 麻悠在规划战略时就已经思考过如果要获胜，鑽规则漏洞似乎是最有可能赢过对方的方法，因此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哪种漏洞可以让对方无法轻易看出，且不给对方反抗的馀力轻松获胜，在提出了几个有些牵强的漏洞后，麻悠才想到了一个在比赛当下，站在对方立场也十分可能被混淆的战略。 那就是“窃取走的刀刃不能当作自己方的武器使用”这项规定，虽然说敌方的刀刃不行供己方使用，却也没有明讲己方队友的刀刃不行供自己使用。或许校方认为若是有人将自己的刀刃借给队友，绝对很难存活太久，几乎是百分百会被淘汰才没解释太多吧。 麻悠当时灵机一动的向月和夜提到了这件事，起初两人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毕竟失去武器很理所当然的就被联想成淘汰了。 「但是你看，它没有特别说明自己能不能用队友的武器欸。」 夜歪着头回应：「如果没办法窃取对方武器，也只会有自己的刀刃吧？如果能用队友的不就代表其中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打斗吗？」 麻悠嘻嘻窃笑着，伸出食指道：「那个人可以当弃子的角色吧，不过艾维斯也是第一个弃子啊，为甚么不能有第二个呢？」 月忽然举起了手，发出了提问：「假设这个漏洞能被允许好了，有了第二把多出的刀刃要给谁？又要怎么用呢？」 麻悠撑着下巴，发出了「唔唔」的声音思考着，并回答道：「我有想过就给计划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使用两把武器，给对方一个出奇不易，不过要打斗的话风险还是很大啊──」 「认同。」夜垂下双眼，举起手表示赞同。 「再说，还要配合你之前和班上提的“全部衝出去攻击”计画呢。」 麻悠才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双眼一亮，抬起头来，轻呼道：「对喔！还有这个计画耶！」 「……等等，这不是主要战略吗？」 「我当初是认为让对方都注重于防御的话，他们的动向会更好预测才提出那个计划啦，不过──」麻悠露出了阴沉的笑容，调皮的光芒在眼里闪烁着。「既然找到了这个规则瑕疵，就要好好利用啊。」 月和夜两人互望了一眼，不寒而慄的打了个冷颤，麻悠在这种时候真的会让两人感到有些恐惧。 「针对之前的计划其实我已经想过要稍作修改了，在计画实行到一半后，你们其中一人必须得衝到前面和肯特这个最大的障碍稍微交手一下。」 「蛤啊！？」 「只是一下下，而且要尽量将战线向他们的电脑后退，如果有其他人在旁边的话……我一定会帮你们製造最好的一对一战场啦。」麻悠拍了拍两人肩膀，嘻嘻笑着，继续说：「总而言之，我打算把“开啟他们的电脑并看到数字”这份获胜的工作交给你们其中一个，在和肯特一对一的时候，在能够开啟电脑的距离下迅速打开它，当然，这似乎需要製造一个战斗中间的空档。」 月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开口：「简单来说，你想让我们两个其中一个和肯特一对一，并在能够开啟电脑的距离下趁机打开电脑获胜？」 「宾果！」 「等等等等──我们还不知道肯特的位置会在哪吧？要是他离电脑很远怎么办！？」 「那更好啊！如果防守电脑的是很多个砸碎，你们两个就一起放弃防守上吧。如果是肯特和很多个砸碎都在防守，我会帮你们其中一人把全部的砸碎引开，创造一对一的战场喔。」 「如果是肯特和很多个菁英……」 麻悠难得露出了紧张且不确定的笑容，回应：「我还是会帮你们引开，但我可能会无法看到你们胜利的笑容，而是在淘汰区发呆。」 月轻笑出声，不禁佩服麻悠的信心以及带头散发轻松氛围的能力。 夜蹙着眉头，一脸委屈的回应：「可能是看到我们失败的泪水喔。」 三人霎时像忘记紧张般笑出声来，原本因思考过度而隐隐作痛的脑袋像被牵扯般更加疼痛了，月只能尽力止住笑声，但还是隐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咳──咳！总而言之呢！现在先选你们谁要担任这个角色吧？记住喔，没有要打赢他，而是抓住空档打开电脑而已。」 月有些畏缩的将视线飘到了夜身上，很想将这份重责大任推拖到他身上，但似乎很不妥。 「……但是要怎么製造空档啊？难不成要配合刚才说的那个瑕疵吗？」 麻悠沉思了不久，才双眼充满着光芒的提出了完整的计划，也就是── 在和肯特打斗的期间，将自己的武器假装被打飞出去，在肯特跑去捡起刀刃关闭电源让自己淘汰前，附近引开其他砸碎的麻悠会将自己的武器拋给没有武器的月，并在肯特之前开啟电脑，获胜。 第十章 月＆战略（二） 至于这个角色很理所当然地就交给月了，毕竟紫也说了到时己方电脑的防御及所有战况监控都只交给其中一个人，也只有夜能够担任这份重责吧。而且比起月，肯特对夜的警觉肯定更高，简单来说，月就是不像夜一般谨慎小心、足智多谋、会让人提起警觉就是了，真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 回想到这里的月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比赛结束的广播上。 「由于评审还未判决出结果，请两班在休息区稍待片刻。」 单板的女性语调传出，月和麻悠互望了一眼，麻悠自信地扬了扬眉。 「真的没问题吗……？」月提问。 「安啦！通常规则第一次被找出瑕疵，给过的可能性比较大喔。」 「是吗……」月怀疑地瞇起了眼，两人一起跟随着人潮离开了场地，眼角馀光瞄到了肯特不满且错愕的神情，麻悠看到了他的表情邪恶地咯咯笑着，彷彿十分满意对方的反应。 「就算输了，看到他的表情也挺值得的嘛。」麻悠边窃笑着边玩弄着发丝，得意全写在脸上。 「对了，我刚才看到你在拋给我刀刃后，是不是很轻松地就向前翻跟斗还是前空翻什么的？」 月忽然想起了麻悠一气呵成的体操动作，轻易地将她对手的刀刃给踢落，自信且得意的神情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欸？我没说过吗？我国中时期是体操队队长的喔，这种动作还算轻轻松松啦，不过真没想到能在那种时候派上用场呢。」 「咦！」月讶异地瞪大双眼，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技能绝对在运用刀刃这堂课有很大的加分吧，难怪麻悠能够拿到个人成绩优秀奖。 月不知为何地心里忽然感到闷闷的，像是一时之间肺部的空气被抽走。 「不过这件事好像很少人知道，毕竟强项被人知道后就不会是强项嘛。」 月才恍然大悟般抬起头，就是这个，一想到身边的人都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她都会感到有些不自在，相对地，自己却根本没有能够隐藏的强项，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平均，有些甚至还到了毫无用处的地步，根本等同于自己的弱点赤裸裸地被看见。 ……真羡慕。 月低下头心想着，觉得自己与麻悠中间似乎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 比赛结束后10分鐘 月呆愣地半躺在座位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手臂的痛觉已经完全消失，刚刚经歷过大战的同学们也彷彿作梦般再度恢復了教室原有的些微吵杂声。 月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肯特在和他们战斗时，用那轻松的神情点破自己意图地声音。 这语气令月彷彿想到了蕾娜拉常把自己当成甚么事都不懂的小孩般故作轻松的告诫，令她突然有一股衝动想随便拿东西向前一丢，但她两手环胸，两手紧抓着手臂，设法冷静下来。 和七班的比赛，最后裁判果真像麻悠预测的那样，接受了这个突破规则盲点的说法，毕竟说到底也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就这样，月的班级欢兴鼓舞地庆祝着胜利。然而，月却感到有些空虚，或许是因为肯特，也或许是因为麻悠，她自己都不晓得了。唯一让月确定的是，自己有可能是班上最没有隐藏实力可以发挥的人。 明明都顺利达成任务了，她却开心不起来。月硬是压下难以言喻的失落感，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嘿！」 月抬起头一看，紫面露笑容地轻轻歪着头。 「怎么了？手臂还在痛？」 「没有，只是有点……失落？」 「甚么？明明都获胜了竟然还觉得失落？你难不成是想打赢肯特才开心得起来吧！这个怪物！」 月挤出一个苦笑回应：「我没有把自己的地位放这么高，或许还相反。」 「咦～好奢侈的烦恼，明明都拿到个人优秀奖了。」紫嘟起嘴，大力地拍打着月的背，用力到她甚至怀疑紫是故意打这么大力的。 「会痛！」月恼怒地喝斥着她，并叹了口气。 个人优秀奖甚么的只不过是个世俗的指标，内心想要更加进步、和别人比较后感到自己是多么无用及自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当紫一脸笑嘻嘻地正要回应时，鐘声响起，经过一番骚动后，许多同学便背上书包闪人，月转头看了班导的教室座位一眼，通常放学前几分鐘朔业都会在后头，但今天却不见踪影，或许是因为比赛完的关係吧，毕竟比赛完后朔业就叫我们回去自习了。 「月要跟我去逛街吗？」 「……」月瞥见站在紫身后稍远处的夜正凝视着自己，并用手示意她过去的景象，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着急。 「嗯……我想我要去找蕾娜拉一趟。」月胡乱编了一个藉口，道：「你先走吧，掰掰。」 「唔～那好吧，宿舍见囉。」 两人互相挥了挥手后，月等到紫离开教室后，才跟着背起了书包，走到了夜身旁。 「怎么了？」 「你看看你的手机讯息。」 月看着夜专注且严肃地瞪着自己的手机，自己也隐藏不住好奇心，将手机开机。 「蕾娜拉的讯息啊……？」 月轻触了萤幕，蕾娜拉简短的话语令她有些困惑。 【和夜到没人的地方，我打电话给你】 月瞄了夜的手机一眼，传送同样的讯息给他的人也是蕾娜拉。 月记得夜在比赛之前就有提到蕾娜拉，想必夜肯定知道蕾娜拉是谁及她〝幕后领袖〞的身份了吧。 「看起来挺紧急的……」 「快走吧。」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 【可以打电话过来了】迅速敲打键盘并传出后，蕾娜拉的电话几乎是在瞬间打过来。 有些犹豫地接起电话后，月缓缓开口：「……喂？」 「月，朔业那傢伙在教室吗？」 月和夜两人讶异地互望了一眼。 「……放学前几分鐘就没看到他了，怎样？」 听见蕾娜拉罕见地咒骂了几声后，她才迅速解释。 「我们在下午从自家情报处接到了消息，有人贩卖rtc的情报给朔业，打算转送给soc……就是……」听到蕾娜拉似乎想解释soc更清楚，月急忙打断她。 「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总而言之，他们如果拿到情报后，我们的公司究竟能不能起死回生都会是个问题。」蕾娜拉的语调几乎有些颤抖，她继续说：「我们推断他们的交易地点会在学校，因为除了比较不引人注意外……」 「除了教师以外，私人企业未经校方许可还不能派人进来。」 夜轻声开口，语调恢復了以往的沉稳。 「没错。我需要你们帮忙，最好的情况是直接拿回那份情报。不行的话，找到证据──找到最直接的证据，拍下他们交易的画面也行，证据越清楚越好……」 「但是学校这么大……」 「我们会派人在门口监视，不过我不认为他会被这么简单的把戏骗到。总之……拜託你们了。」 「……我们尽量。」 月和夜异口同声回应，突如其来的状况，任谁都无法把握做到最好吧。 「保持联络。」 话说完，电话便迅速掛断。 月深吸了口气，道：「现在怎么办？」 夜望了月一眼，凝重的神情散发出忧鬱的气息。 「随机应变，我们先去导师办公室找找看吧？」 月瞇起眼，除了这个办法最直接以外，似乎也无从下手。 「听你的。」 夜始终蹙着眉头，此时露出了俊美的浅笑。 第十一章 朔业＆情报 两人静静隐藏在教师办公室旁的转角处，此时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10分鐘左右，再者这栋大楼在放学时段非常少人，走廊上几乎没有半点人影。 月仔细地观察着四周，走廊上没有监视器，就连方才走上楼的楼梯间也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或许才过了几分鐘，却像几小时般地难熬。 月像是终于忍不住沉默般开口：「我一直很好奇，朔业那傢伙和蕾娜拉或rtc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虽然原本想提议直接进办公室，但显然另一个问题在浅意识中更让月困惑。 夜紧绷的身子像吓一跳般震动了一下，接着才低声回应：「蕾娜拉甚么都没解释？」 「她有说她让朔业的所属公司倒闭，说的稀松平常。」 夜苦笑了一下，道：「她当然会这么说，她还说否则倒闭的会是rtc，对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也这样和我说，但我妈倒还补充了一点：蕾娜拉自从让朔业的所属公司倒闭之后，地位就直接爬上了〝幕后领袖〞这个位置了。我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朔业似乎差点把rtc给毁掉，这点让蕾娜拉的名声损的可多着，大家都认为蕾娜拉的领导出错了，幸好rtc是个善良的好公司，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月听得出来夜的口吻隐含着挖苦的意味，开口问：「你认为rtc怎么样？」 夜叹了口气，开口：「我只是不明白──也不愿相信，在这里做些卑鄙勾当毁掉他人花了许多心血才建立的企业竟然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听起来似乎很做作吧，抱歉。」 一听到有人的想法跟自己一样，月简直开心到不行，但从某个角度思考，却又觉得两人的想法实在太过幼稚及可笑。 就像知道自己势必得看清现实，却不愿看清现实一样。 正当月想要卑微地赞同他时，夜忽然举起手，看了看手錶。 「我们直接进去看吧，这里大部分的教师下班时间甚至比学生还准时，不过朔业可不一定。」 月点了点头，随意回应了一声。 「专用耳机和小刀还是带着好了，以防万一。」 月点点头，自从体育课学会用小刀后，导师就准许我们自行带回小刀和专用耳机了，因此比赛用的小刀和自行带回的小刀是同一把。 两人在转角处的小空间放下背包，并从中掏出专用耳机，确认连线后，便掛在耳旁，匕首也随之系在腰间，手机也紧握在手中拍证据用。 「走吧。」夜半蹲身子，探出头来，确认走廊没有人后，才恢復正常走路姿势。 月十分庆幸自己的伙伴是夜，在这种时候，夜的沉着应变给了自己极大的安全感及安定，从夜身上也能嗅到一丝像蕾娜拉一样的领导气息。在月做出决定前，夜都能把需决定事情的优缺点归类出来，并下达指示。 如果换成是和紫同行，两人应该会一起横衝直撞的搞砸一切吧。 「嗯。」默默回应了一声后，月便跟随着夜迅速走进办公室中。 办公室内一片明亮但寂静，没有任何人坐在位置上，头上的电扇仍然缓缓转动着。 「……没有人。」 轻声报告完后，两人缓缓朝右前方连接在一起的办公桌走近，桌上有个名牌写着几个字眼。 〔诺尔特.朔业〕 下方有个略小的字写着：1年5班班级导师、1年级武器训练老师。 顺带一提，武器训练课程简单来讲就是体育课，但大多数时间都在训练使用匕首和防卫技巧，不过当然都是训练用武器，不会真的喷血之类的。 「……笔电是暂时休眠状态，没有关机。」 夜凝重的口吻将月拉回现实，她稍稍皱了皱眉。 「要开吗？」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夜屏住呼吸，握住滑鼠左右晃动了一下。 萤幕瞬间亮起，显现出的是淡蓝色桌面，右下角有开啟的聊天室，上头的名字写着英文混合着数字，像是代码的排列。 两人的聊天室只有简短一则信息。 〈下午4点旧大楼一楼和教学大楼间的走道。〉 朔业没有回覆对方的讯息，似乎就这样放着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闪而逝的异样感令月瑟缩了一下，但她也无法说清楚。 「现在4点05分，这里到教学大楼要走5分鐘左右吧？我们得赶紧过去。」 「……但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在交易我们的情报。」 月深吸一口气，接着往萤幕下方的应用程式看去，有个像是列表机的图示正闪烁着淡橘色的光芒。 「借我一下。」 月操作起夜松开手的滑鼠，点开图示。 显现出来的是个正在开啟的档案，等了几秒鐘后，文字才显现出来，总共4页，中间还有个讯息框写上〔列印完成〕四个字样。 「……什么啊？」 月将讯息框关掉，并仔细阅读起列印过的档案，发现似乎是蕾娜拉口中所讲的情报。 「……就是这个了。」 月急忙将手机开啟，迅速将证据拍下，也把聊天室的纪录拍起来。 「快走吧。」 夜迅速将档案恢復成原本的模样，并缩小视窗，按下暂时休眠键。 两人同时向后退一步，准备转身走出办公室。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月的心跳几乎漏了半拍，一秒后，她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疯狂似的跳动，她眼角馀光瞄见夜的身子震了一下。 月缓缓转过头，最令她不想看到的身影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了。 月第一眼看到的是些微讶异的肯特，她想都没想到朔业交易给soc的情报会是以他当媒介。 接着是朔业双手环胸，身子侧靠在门边，冷淡的黑色瞳孔像雷射般瞪着两人，以看不出表情的面貌朝向月和夜的景象。 空气中瀰漫着沉重的气氛，月感觉他们似乎互瞪了好几分鐘，但实际上只过了数秒。 「……我们在找英文老师，但他不在。」 夜打破了沉默，语调显得轻松自然，没有一丝紧张感，月不禁佩服起他的临场反应。 朔业依然用那冷淡的眼神看着两人，并朝月后方的桌子瞄了一眼，月现在才发现英文老师的位置就在自己身后。 「算了，明天早上提早来找老师吧。」月像是怕被拆破谎言般，转过身面对夜，夜眼神中带着一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点点头。 两人朝左方门尽量放慢脚步走去，否则她可能会用奔跑般的速度离开办公室。 「……」朔业暗自在内心叹了口气，时间抓得刚好。 「拿他们怎么办？」肯特目送月和夜两人走到门口，接着小声问道：「你确定他们不知道吗？」 朔业拉开座椅，并将电脑从暂时休眠状态中开啟，不悦地点开档案，并开口：「是谁选择在校内交易的？肯特？」 「校内很安全啊。没有一个人敢打破规定进来不是吗？」 「那只是一般情况。」朔业只是简短回应，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脑上。肯特垂下脸，对朔业一直以来把自己当成小孩的态度感到不满。 朔业瞄了档案一眼，【上次编辑时间：1分鐘前】的字样印入眼帘。 如果是以前，朔业绝对会无视这些字眼，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月和夜在十分巧合的时间进入办公室。 【上次编辑时间：1分鐘前】。 朔业十分肯定最后一次的编辑是在列印时，而那已经是10分鐘以前了。 紧张及不安感像海水般彷彿淹没他，心跳也渐渐加速，他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朔业？」肯特彷彿察觉到他的脸色苍白，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x的。」 肯特讶异地瞪大眼，道：「哇噢……你刚有说话吗？我貌似听到像脏话词汇……」肯特显得有些畏缩。 「马上把月和夜那两个傢伙抓回来吧。」朔业低吼着，语气夹杂着愤怒及不安。 「他……他们？为什么？」肯特蹙起眉，望了笔电一眼，设法从中得到一些资讯。 「他们看到我列印下来的情报了。」 朔业依旧板着脸，望向肯特霎时间不知所措的神情。 第十二章 朔业＆情报（二） 月才刚踏出办公室，便用几乎是跑步的速度朝着阶梯迅速走去，就连夜在后方设法让她冷静都没办法。 「嘿……嘿！月，走慢一点，这样反而会显得可疑！」 夜终于追上月，并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原先屏住气息的状态才得以解放，她转过身问道：「你确定他们没看到吗？」 夜摇摇头，开口：「没有。就算有，他们也来不及阻止我们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表现的自然，和蕾娜拉会合。」 「但是……」 「没有但是，放慢脚步走吧。」 夜以沉稳的语调说服着，但同时也像在说服自己。 月正想回应个「好吧。」之类的话，眼角馀光正好瞄到办公室有人走出来，以动作来看显得有些着急，由于月有些近视，人影显得有些模糊，但可以隐约看出他正面向月和夜两人。 「夜……？」月依旧凝视着人影开口：「你刚说他们不会发现，是吗？」 「怎么……？」夜意识到月的问题话中有话，他也转过身，望向月凝视着的方向。 他可以清楚看到两人的身影正向这里跑来，似乎是肯特和……朔业。 夜在内心咒骂着，并回过头看着月。 「我很抱歉，显然我说错话了，现在收回还来的急吗？」 「来不及了。」 夜和月两人互换了凝重的眼神，月深吸了一口气。 「拿了背包马上跑！」月几乎是大叫着下了命令，彷彿啟动开关般，两人快速转过身，一把抓下各自的背包后并飞也似地跑下楼梯。 「跑到前门！」夜大声说着，和月一前一后穿越走廊，一路上空无一人，星期五的放学鐘声响后几乎所有人都回宿舍或着回家了，这点让月越来越紧张，这代表朔业可以动用武力也没有人会发现。 两人踏出走廊，在人行步道上跑过，身旁空旷的草地原本给人的舒适、宽阔感，此时却带给月危险，两人的行踪轻易就能被发现，实在很讽刺。 ※ 「……你继续追，我抄近路。」朔业按压着和肯特连结的专用耳机，冷淡下达命令，冷酷的怒火在内心燃烧。 「ok。」 听见简短的回应后，朔业放下左手，轻触系在腰间的刀柄，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真希望一切都在计画内……」 朔业喃喃低语着。 「前面路口右转！」 夜响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虽然对别人来说听起来有点多馀，但月实在很感激夜的报路，因为这所学校实在太大，第一学期都快过了，月还是不熟路。 简单来说，月是个路痴就是了。 月用力往地上一踏，向狭窄的路口跑去。 「直走！」 又遇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月遵从着夜的口令。 「……为甚么要逃跑？」冷酷的声音传入耳里，月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两人倏地停下，月抬头看着挡在路口前方的人影。 朔业沉下脸，左手握着的匕首随意指向地板，阻挡在两人面前。 「……夜？」月警觉性地呼喊着他。 夜嚥下口水，转身向后一看，肯特微歪着头，带着一丝歉意开口：「奉命行事， 抱歉了。」 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向朔业明知故问开口：「……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不不记得训练外时间可以随意拿匕首出来吧。」 朔业露出了无法看透心思的微笑，道：「我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前提是先把你们在办公室拿到的证据交出来。」 「……甚么意思？」 「我不想拖延时间。」朔业冷冷瞪了夜一眼。 夜恐惧地颤抖了一下，他决定赌一把。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把资料传给蕾娜拉了。」 朔业听见蕾娜拉的名字时脸色显得更加阴沉，接着他用那黑色、彷彿吞噬任何感情的瞳孔直视着月。 「啊……那就没办法了。」朔业流利且迅速地旋转着刀刃，让两人更加恐惧。「只能动手抢了。」 当两人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肯特说时，肯特已经抽出匕首，一抹好战的笑容显现在脸上。 「ok。」肯特简短回应完，匕首反射着洁白的光芒朝，以惊人的速度朝月砍去。 「月──！拔出匕首！」 夜的大吼声以及刀与刀的摩擦声将月拉回了现实，她侧身一看，发现肯特的刀刃及夜的刀刃在自己背后几公分处僵持着，月像受到惊吓般向后退了一大步，右手准备抽出匕首。 「放下。」朔业沉静的语调从后方传来，月直冒冷汗，她无视朔业的威胁，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迅速拔出匕首，连同身子将手臂绕了半圈，将匕首横砍过去。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两人的手臂撞击在空中，两人的匕首都因为震动差点掉落。 「……嘖！」 「……呼──」 月吁了一口气，试图忽略沉闷的疼痛感。对方可是朔业！所有能力都比自己高的情况下，不论是採取攻击还是防御都显得不太正确。 彷彿察觉到月的恍神般，朔业抽回匕首，毫不留情地像月砍击。 ──哇、哇！ 月在内心大叫着，面对朔业强而迅速的攻击，月只能略略向旁闪，但刀刃依旧精准的击中自己的手臂。 「滋──」 「呜咕……」 电气在月的手臂窜动着，彷彿有生命力般刺痛她，月只能握紧匕首，以防因痛觉而松开刀刃。 「你非得要到最后才交出来吗？」 朔业既残酷又冷淡地询问，有这么一瞬间月差点表示放弃地摇头。 「……我说过已经交给蕾娜拉了。」 回应月的又是一记猛而有力的砍击，这次月连闪都没办法，只能硬生生接下攻击。 「呜──」 「我不认为在被发现的情况下你们还能心平气和地按照计画走。」朔业冷冷瞪了她一眼。「再说蕾娜拉不会要你用讯息传过去的，因为太容易被盗走了。」 月皱起眉，想起课程似乎有讲到网路战这回事，看来月和夜两人的藉口有瑕疵呢。 她脑中忽然浮起起蕾娜拉的专业以及和朔业的仇敌关係，她清晰记得当初蕾娜拉一听到朔业是自己班导时的表情，还说了她摧毁了朔业所属企业之类的话。 或许她又要下一个赌住了。 「朔业。」月嚥下口水，道：「你这么针对蕾娜拉是因为她当初毁了你的企业吗？」 沉默，朔业的神情从讶异一瞬间转变成冷淡的愤怒，接着是一丝……惧怕的神情吗？ 月抓准时机纵身一跃，将手中的匕首向他丢出，试图以空手夺取对方的武器。 「烦死了。」朔业愤怒地呢喃着，这是继蕾娜拉以来，月第二次看到平时面无表情的人情绪如此波动。 他以手臂准确地拨开了飞来的刀刃，并旋过身，用力朝月腹部踢去。 「──咳呜！」她的身子撞向了身后的墙壁，令月差点吸不到空气，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视线模糊。 朔业拉回匕首，眼中慍怒的视线直视着她，月颤抖了一下，她想向后退，但坚硬的墙壁让她无路可逃，她瞇起眼，准备承受攻击。 「刷喳！」 轻微的声响从右耳传来，月看见刀刃从自己脸颊旁几公分处擦过，月恐惧地抬起头，看着朔业无法读出心思的表情。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朔业愤怒咬牙，道：「你不把证据交出投诉我，我就取消和soc的交易，从今以后，就当作没这一回事。」 月愣了一会儿，不安地嚥下口水问：「我要怎么确定你不会出尔反尔？」 「证据在你手里，到那时候你可以投诉我。」 月思考了半晌，眼角馀光可以看见刃面映照自己的身影，刀刃反光令她不寒而慄。背部的隐隐作痛令她无法清晰思考，但显然自己现在没有反驳的馀地。 「……成交。」 朔业抽出刀刃，冷酷的眼神似乎带了一丝自责，他转过身，看向仍在缠斗的夜和肯特，月看着朔业走向两人，不带感情地开口：「肯特，停手吧。」 肯特惊讶地看着朔业，遵从命令放下刀刃，夜半蹲着身子喘着气，注意到肯特放向刀刃，霎时间想衝出去攻击，但朔业的匕首及时抵住他的脖子。 「你也住手。」朔业冷冷开口，被刀刃抵制的夜嚥下口水，微微颤抖的放下刀刃。 「朔业，攻击学生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 沉稳且具有磁性的女性声音从月左后方传来，四人都讶异地向后转，这声音非常熟悉，但应该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才对，看见那棕色长发后，月马上就知道闯入者是谁了。 蕾娜拉面无表情地站在月左后方，可以看见她正喘着气，似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的，即使如此，她的神情还是没有一丝恐惧，和之前她听见朔业是月的班导时反差甚大。 第十三章 朔业＆情报（三） 「……蕾娜拉。」朔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眼神满是怨恨，但他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放开他。」蕾娜拉开口，朔业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匕首仍抵制着夜的脖子，朔业不悦地放下刀刃。 「我想我们谈好条件了。」朔业望了月一眼，月颤抖了一下。 朔业朝着肯特的方向走去，用眼神示意他跟过去，肯特一脸困惑及紧张，回头看了蕾娜拉一眼后，才快步跟在朔业后头。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后，月才听见蕾娜拉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 「呼──天啊，我快紧张死了。」蕾娜拉脸上浮出不安的神情，望向月和夜两人，道：「你们没事吧？」 「你来的太晚了……」 月不满地嘀咕着，眼里满是方才的恐惧感。 「……抱歉，相关人士通常是不准进来的。」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次，蕾娜拉难得露出得意的表情，她将遮挡视线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道：「我和警卫可是有交情的，不过说服他倒是花了点时间。」 月回想起开学日当天警卫和自己提到蕾娜拉那天，他说他和蕾娜拉以前是同事关係，再加上蕾娜拉的身分，那名警卫要拒绝蕾娜拉的要求大概很难。 「还有，朔业刚刚说谈好条件是怎么回事？」 月低下头，走向背包旁，将手机拿出，并点开了相簿，她有些犹豫地开口：「我们谈的条件是：他不将情报给soc，我也不将证据拿去投诉他，就当没这回事。」 「……。」蕾娜拉叹了口气，月听不出来这是松放心还是失望的意思。「总而言之，先回家吧，我有一堆事情要和你们解释。」 夜意识到蕾娜拉中的〝你们〞包括自己，瞪大眼开口：「我也要？」 「没错。别担心，我没朔业可怕好吗？再说了，我也得确认你们有没有受伤。」 蕾娜拉回应道，但这句话却令朔业打了个冷颤，他用求助般的眼神望向月，月只能苦笑着耸耸肩。 ※※※ 「朔业，你和月提出甚么条件了？」 肯特快步跟上头也不回的朔业，试图问出答案，但问了两次他依然保持沉默。 「朔业！」肯特不耐烦地大喊，朔业突然停下脚步，让在他身后的肯特差点撞上去。 「我要取消刚刚的交易。」 「……啥？」肯特傻眼地望着他。 「rtc的情报还在你的背包里吧？现在我要取消交易。」 「……为什么？」肯特终于沉下脸，他觉得此刻可不需要看朔业的脸色说话，况且自己的脾气也忍耐不下去了。 「怎么？因为寄生虫（你）第一次正式脱离了rtc这条最大的金钱管道，觉得不安了吗？」 气氛顺时间紧绷了起来，肯特知道自己的讽刺成功激怒到朔业了，至少感觉得出他现在正微微地感到恼怒。 朔业没有回过头注视肯特，沉默了数秒后以毫无起伏的语调回道：「……碍着你了？」 肯特微微歪着头打良着朔业，显然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完美，但肯特有种奇特的感觉，彷彿这话题能成为朔业弱点般的直觉。于是他继续进攻：「我一直觉得困惑。在你陷害rtc后直到现在，你和rtc的关係虽然一直都很紧绷，但是情报和金钱往来都持续着，因为rtc是你最大的金钱管道，而你则是rtc最大的情报管道，这点在你陷害他们前后都一样。」 朔业默默聆听着，依旧没有摆出任何表情。 「你表面上说着要復仇，而确实也〝差点〞打垮rtc，这也是你故意的吧？一旦rtc这当时第一大的企业消失，你的金钱管道从哪里来？但如果真是认真的话，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和我们做这种可能会让你和rtc关係崩裂的交易……」肯特故意顿了顿，朔业立刻理解到了他接下来打算说的句子。 「……并且和我们提出同盟？虽然实力和rtc或许有得拚，但我们的金钱和rtc的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远吧？」 肯特摒住呼吸仔细地观察着朔业的每个细节动作，显然朔业的姿势、呼吸起伏都没有特别大的变动。如果是掩饰，这傢伙隐藏的还真好。肯特不是滋味的咬着牙。 死寂持续了数十秒，肯特冷冷瞪着朔业的背影，此时朔业忽然缓缓将脸侧向他，并轻笑了一声。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我到底有什么打算吗？」 肯特瞇起眼打量着朔业，总觉得找到他弱点的那份直觉瞬间消逝殆尽。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告诉盟友，这份盟友关係也持续不了太久吧。」肯特直接地回应，不再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打听他的目的。 朔业彷彿感到有趣般地露出了微笑，他将身子面向肯特，些许压迫感让肯特绷起身子。 「虽然rtc给的金钱数目不但很可观，而且也佔了市场中很大的地位──不论是军事还是民间。这对我来说……是个优点也是个缺点。」朔业耸耸肩，不以为然地开口：「就是因为他们太强势了，几乎所有动作都要看他们的脸色，垄断了情报网和我的金钱管道。陷害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位，我可不想看人脸色做事……至少我也要选择看谁的脸色。」 肯特只是轻蹙眉头，继续聆听。 「如果我当时没有陷害rtc，现在所有市场、情报网、我的金钱管道……大概还是被他们控制着吧。陷害他们后又变回了三大企业鼎立的局势……或许还不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想帮助其他小型企业将局势打成平衡吗？还真是个好人呢。」肯特已露骨的讽刺口吻回嘴。 朔业冷淡地露出微笑回应：「……嗯，也可以这么说。要是rtc像当初一样独佔了所有市场，对你我来说都不利吧？」 「……那么为什么选择和我们同盟？现在除了rtc以外还有两个大企业不是吗？」 「虽然表面是三大鼎立，但另外两个企业也和现在的rtc差不多，明明都被陷害了，rtc还能和另外两大平分市场占有率呈为三大企业之一，真的很死缠烂打。」 朔业难得的沉下脸来，继续道：「再说……和你们这些小企业同盟的好处就是你们都没本钱使唤我，反而是任我使唤、作为我能销售的情报之一吧？」 「──你这骯脏的中间人……」 「随你怎么说，那些话转告给你们的总事长也无所谓。总之，虽然我要取消这次交易，但提出同盟的要求我没有取消，帮我转告soc……你的高层。」 朔业随意地摆了摆手，回过头便缓步离去，留下了因不满而瞇起眼的肯特。 「……以你的技巧，想激怒我还早得很呢……」 朔业喃喃低语着，却不自觉地咬紧牙。 第十四章 朔业＆情报（四） 「随便坐吧。」蕾娜拉将钥匙往柜子上一拋，拿着月的手机快步往书房走去。 夜不自在地看着月，月只是耸了耸肩，开口：「就算我在自己家，我还是不能放松。」 夜苦笑了一下，道：「看来我们立场一样。」 两人各自选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月将客厅桌上的水瓶倒了三杯水出来，将其中一杯移到夜面前，夜轻声道谢。 「……好了。」蕾娜拉从书房缓缓走出，手上拿着月的手机及列印出的证据，将手机递还给月后，在两人左前方坐下。 「那么……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我实在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毁掉朔业的。」 月低声开口，她知道以前蕾娜拉一直对她有所隐瞒，她需要釐清真相。 蕾娜拉叹了口气，彷彿知道这种时刻终究会来临，她将其中一份资料递给月，月伸手接下，夜也将脸侧向资料。 「……朔业？」 左上角有着朔业的头像，下方写了朔业的完整名字，这点她在办公室就看过了。 接着是他的年龄、所属企业，以及在这行业的歷程。 「……哇喔。他现在才23岁？那之前你说你毁掉他的所属企业他才……？」 「……20岁吧。那不是重点，很多人年轻时就站到很高的位置了。」 蕾娜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彷彿这不值得讨论。 「那么他成为中间人的时候几岁？」 「……应该是21岁。拜託！我说这不重要了！」 月和夜两人望了一眼，月轻笑道：「这样推算的话，你也是21岁的时候爬到幕后领袖的位置呢。」 蕾娜拉翻了个白眼，彷彿十分不愿意拿自己和朔业做比较似的，她道：「继续看下去。」 两人默默往下阅读着，所写的歷程实在是坚强到恐怖，根本就是张战绩表。唯一几点月所隐约确定的就是他所同盟的企业真的是多到数不清，简单来说，就是他的靠山随便找都有。 还有一点：朔业所煽动的企业间的对立几乎和他同盟的企业一样多，月这才有了许多企业的对立或同盟都被朔业掌控着的真实感。 蕾娜拉能惹到这种货色真不知是愚蠢还是实力太过坚强了，不过大概是两者都有吧。 「这些资讯我大多都知道了，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毁掉他，并成为幕后领导的？」夜挪动了一下身子，注视着她。 蕾娜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回应：「当初我也是在爸妈的推荐下才和葛琳丝──rtc的情报总事长有联系的，她负责一切有关企业情报的事务。总之，之后葛琳丝有交给我几项事情要我完成，或许也有证明我是否如爸妈所说的有能力的意味在吧……」 月在蕾娜拉叙事的期间喝了一口水，将乾燥的喉咙湿润后，打断她：「其中一项事情就是解决掉朔业的所属企业吗？」 蕾娜拉停了半晌，才摇摇头否定：「不，那只是我有参与那项计画而已。你要知道，那时期最大间且最具影响力的三间公司有rtc和朔业的所属企业，以及另一间──和他们一样倒闭的企业，简称a企业吧。」 「……好随便。」月为了确保没有人听见她的低声吐槽而低下头。 蕾娜拉继续说：「由于我们在那期间的收入及市场占有率渐渐提高，甚至超过了另外两间企业。朔业的所属企业担心我们垄断市场而和a企业联手，我们只好抢先一步，将朔业的所属公司打垮，并且之后顺带将a企业给除掉。」 夜询问：「方法是什么？」 「……我们和数间小企业联手，将以前有被a企业及朔业的所属企业窃取情报的证据全盘托出，由我们地位较高的企业协助指控。」 「但是朔业他们的同盟明明是三大企业其中两间，这种方法有效吗？再说为什么更之前各间企业不自己投诉朔业他们？」 蕾娜拉挑挑眉，似乎佩服起夜的灵敏，开口回应：「第一点：以前三大企业就有两间是朔业他们那一队的，你认为小企业敢去窃取他们的情报并投诉吗？」 蕾娜拉比出2的手势，道：「第二点：曾经有过单一个小企业投诉过，但马上就被驳回了，原因很简单：证据不足、反被指控造假。简单来说，要投诉这种大型企业，除非你直接拍下来最直接的证据，或是你的企业地位够大，才有机会投诉成功。」 月皱起眉头，回应：「有机会？也真够现实了。」 「没错。而我们能成功打垮朔业的企业，原因是採人数优势，以及三大企业中其中之一的rtc（我们）地位足够。当时真的非常惊险，但由于我们人数（企业）多，没办法给我方所有人制裁，所以被制裁的就是朔业他们了。」 蕾娜拉耸耸肩，彷彿没甚么大不了的。 「但打垮朔业他们后，你们不就变成唯一一间最大企业了？其他和你同盟的小企业能接受吗？」夜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们提出了条件：假设成功打垮朔业他们，他们的专利及所有利益会平分，且不管地位大小，所有人拿到的利益都一样。」蕾娜拉苦笑了一下：「要让别人和你站同一战线十分简单，只要你让对方知道：要死就一起死，要成功就一起成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条件了。」 「……」两名听眾保持沉默，认为这实在很现实，但同时也没甚么不对的地方。 「因此我们平分利益后，有许多小企业利用专利爬升地位，有些企业也渐渐爬到市场佔有率10％左右……不过rtc（我们）和那些小型企业简直相差的多了，那时候我们可是几乎独佔了快要一半的百分比。由于这个同盟是由我去说服的，所以我也在rtc升到了幕后领袖的位置，而朔业就是在那不久之后……当了中间人。」 蕾娜拉呼出一口气，彷彿十分不愿提起似的。 「由于他在自己的企业被指控之前就是个优秀的情报员了，所有企业的情报他都瞭如指掌，许多企业就开始拉拢他，他似乎也看上了这个优势，开始主导全场。」蕾娜拉恶恨恨地咬着牙，道：「所有局势都随他高兴。现在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企业，但仍有同盟或雇佣关係。」 「……原来如此。」 「从他开始当中间人后，他的第一个目标似乎就是我们──rtc，所以他便开始他的復仇计画，之前差一点就让我们倒闭，幸好我们的资金量充足，能够熬过一段时间，但市场占有率明显下降，直到现在变成了我们和另外两大企业鼎立的局势。而刚刚他想贩卖给肯特（soc）的情报便是我们能重建名声的关键，幸好你们守住了……」 蕾娜拉像松了口气般向后一靠，半躺在沙发椅背上。 「……。」 月和夜两人互望了一眼，看来事情比自己想像的复杂得多，不过至少知道为什么朔业如此怨恨蕾娜拉事情的起因及结果了。 「对了，你们第一学期已经快结束了，为了让你们熟悉，我可以安排你们到rtc看看，我想……就在寒假期间吧。再说学校高二就会带你们到自己家族所属企业参观了，提早知道也没甚么不好的。」 两人讶异地互望了一眼，没想到蕾娜拉这么随兴地要两名〝学生〞到rtc参观，看来蕾娜拉的权限是真的很大吗……？ 「……好喔。」月难以消化过多的资讯量，在脑袋依旧过热的情况下只能有些呆愣的敷衍了一下。 「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开车载你们回宿舍吧。」 第十五章 月＆友谊 「哇啊啊……惨败……。」 紫专注地盯着电脑萤幕，随后失望地叹了口气，将游戏视窗关闭，身子向后一靠。 「啊啊啊──都已经6点了啊，要先去吃晚餐吗……？」紫瞄了时鐘一眼，悠间地思考着要不要等待月回来。 正当她做好决定时，房门忽然被打开，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月！终于回来了！」 「嗯……抱歉太晚回来了。」 紫将视线飘向月的神情，发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彷彿她的脑袋中正全力运转着、思考着什么事情。 紫隐藏不住好奇心，她开玩笑似地开口：「嘿，月同学，和幕后领袖的谈话如何？」 月抬起头，这才想到自己要紫先回宿舍的藉口是要和蕾娜拉谈谈，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月沉默了半晌，思考究竟要不要将事实全盘说出，不过她还是先打安全牌出来。 「紫，你知道中间人这个……身分吗？」 紫像是十分意外般的挑挑眉，道：「当然囉，这可是基本常识呢，朔业老师就是啊。」 月苦笑了一声，已经不被紫充足的情报量吓到了，她道：「不愧是紫，情报真广。」 「怎么？你知道朔业的真实身分了吗？你应该会讨厌死他吧，毕竟我们家也常常抱怨他明明只是个年轻人就在那边乱搞局势。」 紫自认幽默地嘲讽了起来，见月连个客套的笑声都没有，才收起了平时嘻笑的心情。 「唔……我可以问紫你们家的所属企业是哪间吗？」 月犹豫地开口，她知道问这个问题大概是最没礼貌的事，但是月还是很担心……又或者是害怕她的家族所属是soc──目前月唯一知道似乎是rtc的敌人。 ──如果她的所属家族是soc的话呢？我能怎么办？ 她知道即使两人试图拋开所属企业这个阻碍继续维持友谊，这份感情大概也会变质，就像知道好朋友的其中一个朋友是自己讨厌的人一样，对于她的感觉会因为讨厌的人而改变。 担忧在内心蔓延开来，吞噬着她的想法，这也是这所学校最残酷、现实的地方。 「……」紫难得露出了包容的浅笑，似乎没有责怪月问这种问题。「月，你会担心这个真的超级正常的，因为我也和你一样。不过很幸运的……」 紫转过身，从背包掏出了学生证，大喇喇地秀给月看。 「我的所属企业是joc哟～幕后领袖──蕾娜拉没有和你说我们以前也有加入rtc的同盟吗？我们也是超级反弹朔业那一类的喔，所以说，我们立场相同啦！」 月看到紫的学生证瞬间便松了口气，她鼻头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她无法想像和紫为敌的生活，即使两人才认识四个月，却已经熟的像闺密了，有一项原因大概 是因为自己和蕾娜拉处不好，只好另外找人聊天吧。 「所以说～月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聊喔，我非常乐意拉你入游戏坑的。」 「不不不，这种事以后再说。总而言之……」月低下头，不敢直视紫的眼睛。 「……算了。我们还是来玩电脑游戏好了。」 紫故意露出了慍怒的表情，但对于紫来说效果十分差，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月，我都已经告诉你我的所属企业了，现在该你说故事了吧？如果真的没办法和我说的话没关係，但如果你是将可以说的事闷在心里的话，以后我就不请你吃宵夜了。」 月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开始诉说了先前的事情，从自己先叫紫回宿舍，到朔业发现两人拿到证据，最后是蕾娜拉将有关她当年如何打垮朔业的事情告诉月。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月诉说完后，呼出一口气，有个能够诉说烦恼的对象，让她感到心情的确舒坦了不少。 「哇喔……不敢相信朔业那傢伙竟然正大光明攻击学生。」紫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连以前〝老师〞的尊称都改成〝那傢伙〞了。 「还有，我也不敢相信那傢伙只有23岁，明明实力这么坚强，一副经验很多的样子。」紫接着开口，和月的认知完全相同。 「我也这么认为。」月点点头，两人互望了一眼后，爽朗地笑出声来，月心中沉闷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只能说，和朔业为敌真的很危险，如果做错一个选择就可能让企业遭受危机，所以说，我很难帮助你，只能祝你好运了。不过，要聊这种女人间诉苦的事情，我非常乐意喔。」紫竖起拇指，恢復以往嘻皮笑脸的表情，月霎时感到轻松了不少，她真的很感激紫的激励，就算只有话语也好。 但月内心深处仍然有个想法，她知道这个情谊很容易就会被企业间的局势而打破，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有限时间内好好珍惜吧。 ──在这种环境中，敌人和友谊只有一线之隔。 月再赞同不过这句蕾娜拉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了。 第十六章 月＆友谊（二） ※※※（第一学期结束前一天）※※※ 班游。 在第一学期休业式前一天，朔业不知哪来的好心肠帮全班安排到许多景点间晃拍照，除此之外还有到附近的百货公司逛街逛一个下午。 「呼啊──吹一整个下午的冷气好爽啊～」 月、紫、麻悠以及一名身高高挑、黑色长发在后方绑着马尾辫的秀丽女子──妮蒂亚，一同坐在百货公司内食品区的餐桌座位上，四人手上各自握着一台手机，兴高采烈地打了好几场手游。 当初月和紫本来还在烦恼要和谁一组时，麻悠便和妮蒂亚一同过来询问月和紫能不能和他们一组，由于两人和麻悠、妮蒂亚以前就有聊过天，没有多做思考便迅速答应了。很快地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已经熟的像老朋友一样。 「这么悠间实在有点不习惯啊～」 麻悠深了个懒腰，将方才买的手摇饮料凑近嘴唇，细细品尝起来。 「你明明每次都很间，一回宿舍就躺在床上耍废嘛。」 妮蒂亚小声吐槽着，由于她是麻悠的室友，最清楚彼此的生活状况。 「那叫休息好吗～」麻悠吐了吐舌，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妮蒂亚的个性其实算沉默寡文的，但在比较熟的同学面前会开玩笑似地吐槽别人，在朋友间的身分比较像是成熟的姊姊，和月平时看似平淡但私底下很多愁善感的类型不同，是表里如一沉稳，偶尔开玩笑的类型。 跟她不熟的人会说她看起来很冷淡，或是像大小姐般尊贵的难以接触。她本人对于这种说法只能无奈地耸耸肩，道：「我就长这样，有什么办法？」 虽然她这么说，但她在学校男人缘倒是挺好的，看来那种优雅的气质也是有优点吧。 悠间地思考到这里的月轻笑了一下，也啜了一口自己购买的奶茶，香甜的气息在嘴里瀰漫开来，月尽情享受着这一个下午短暂轻松的时光。 ※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放学时间，由朔业带领全班统一回校门口解散。由于隔天就是寒假第一天，眾人的道别声显得十分愉快。 「一个月后见啦～不要太想我喔！」 紫伸长手臂大幅度地挥着手，和月说声「掰掰！」后便转过身，月也轻轻挥了挥手，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第一学期这么快就结束了，月总有一种自己还没摸索透彻的感觉，就像是许多事情自己都没有釐清，彷彿刺一般卡在内心深处。 月叹了口气，眼角馀光瞄到了朔业亲切地向学生道别的景象，月总认为那抹微笑隐藏了他真正的感情。那一天，朔业冷酷地握着匕首威胁自己时的愤怒彷彿是个幻觉。 「……。」月撇过头，她实在很好奇朔业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他真的不像是会这么情绪化的人，他对于整件事情真的只有简单的怨恨吗？ ※ 「好累～」月瞇起眼，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鑽过，直射月的脸庞，悦耳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增添了一分悠间的气氛。她翻过身，享受尽情赖床的感觉，没有闹鐘声，更不用急着出门买早餐。 月已经将寒假如此颓废的过了一半了，有时电脑已经看腻时，月会趁蕾娜拉出门的期间偷偷翻她在书房留下的资料，让她对各个企业或家族了解了不少。 「哈啊──」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下定决心扯开棉被，一鼓作气地爬下床，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浴室，将冰凉的水往自己脸上泼去，刺骨的温度让她霎时清醒了不少。 擦乾脸后，她一把抓起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将耳机塞进耳里，播放着自己最近听到的新歌，轻快同时带着一点忧伤的旋律悠悠播出，月一边哼着曲调一边打开了房门，走向客厅。 咖啡香气瀰漫在空气中，月探出头，往一旁的餐桌看去。 「嗯……？真稀奇，你还没出门吗？」 月疑惑地问着，同时拿起中岛台上的杯子，抬起头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 听见月的疑问，蕾娜拉抬起头，放下了马克杯。 「嗯，我已经决定好早上先在家工作了。虽然有点赶，但我今天下午五点帮你和夜预约好要到rtc参观，所以我下午才会跟你们出门，做好心理准备吧。」 月差点呛到，她赶紧嚥下含在嘴里的水， 「今天下午五点？！」她提高音量质问。 「嗯哼……没错。抱歉有点临时，但我有空的时间真的很少。」 蕾娜拉虽然说了声抱歉，但语气一点歉意都没有，月有点不爽，到那种听起来这么庄严陌生的环境，月是绝对需要做好准备的，不然她会过度紧张焦虑，她可不想出糗。 月故意大声叹了口气，表达心中不满。 「要是下次再这么晚跟我说，我会狠狠拒绝你。」 「……好久没听见这种带有威胁性的话语了呢。」 蕾娜拉打趣地说着，彷彿月只是她的部下似的，让月一早的好心情消逝殆尽。 「很好，那你从亲妹妹口中听到了。那么我去和夜联络，要约在哪里？」 「校门口。学校没开，自然人就比较少。」 月迅速传了个简讯给夜，同时间让音乐继续播放，但她觉得美好的早晨早已被蕾娜拉破坏了，月不满地在内心抱怨着，随后拉开椅子，让自己至少还是能够沉浸在早餐时间的安静氛围中。 第十七章 月＆寒假 夜背靠在校门前，纯白色耳机掛在耳里，一手滑着手机，一手插进黑色帽t的口袋中，穿搭、身高完全是个大学生的标准模样。 他意识到银白色的车停在自己面前，蕾娜拉的面貌出现在摇下的车窗后，夜才打开了车门。 「好久不见。」夜露出了微笑打招呼，月也回以笑容。 「抱歉这么临时叫你来，不过我没其他时间了。」蕾娜拉再度搬出不久之前和月讲过的藉口，夜只是点点头，月则是翻了个白眼。 「她在找藉口。」月低声对夜说道。 夜差点笑出声，也轻声回应：「我听得出来。」 两人再度轻笑了一声，对于等会要去rtc的紧张感也顿时消失。 ※ 「……蕾娜拉，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怎样？」 「我们会遇到任何一个人特别找我们聊天之类的吗？毕竟……有你亲自带我们进去。」 月边问边望着窗外的景象，单一条高架桥上的车道上旁只有树木阻挡着，同行的车辆也寥寥无几。 「嗯……或许吧，不过大家都很忙，可能不会有人找你们搭话，除非是和我比较熟的人。」 「……谁啊？」 蕾娜拉轻松无比的开口：「葛琳丝之类的。」 假如月没记错的话，蕾娜拉曾经说过葛琳丝是情报总事长──也就是地位最高的人物。能直呼他名讳的人……不多吧？ 月莫名对蕾娜拉感到敬畏，蕾娜拉说出她的名字时彷彿已是她的老朋友一般。 月认真觉得她要嘛就是疯了，不然就是她真的有那个身分地位能这样讲出口。 「……我好像不该来的。」夜绷着脸，彷彿自己误上贼船。 「这里有计程车可以载我回去吗？」月喃喃开口，她真的快受够蕾娜拉的迟钝了，但她有种直觉，蕾娜拉是故意不提早向两人说的。 蕾娜拉露出了意味不明的浅笑，为了让两人转换心情，她道：「看一下前方吧，我们已经快到了。」 两人好奇地向外望去，远方一栋栋大楼竖立在一起，隐约能看到一条腾空的道路将之环绕，由于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落下水平面了，大楼朦胧的蓝白色灯光以及路灯橘黄色的光芒呈现出科幻的气氛，可以看见斜阳的光芒反射在大楼上，蓝紫色渐层的天空更衬托出眼前的平静。 「呜喔……」夜不禁发出了讚叹声，似乎被眼前的景色给呆住了。 「也没这么糟，不是吗？」蕾娜拉露出了一抹微笑。 眾人再度恢復了沉默，大概是不想破坏眼前寂静的时刻吧。 车辆在空荡的道路奔驰，朝向被淡黄色光芒覆盖着的大楼前行。 ※ 幸好这趟参观之旅和校外教学差不多，几乎没有人和月、夜搭话，但路过的人会尊敬的和蕾娜拉打声招呼，只有少数和蕾娜拉比较熟的会问起两人在这里的原因。 「我只会带你们看情报部门，但千万不要吵到其他人。」 像叮嚀小孩般，她带两人到了情报部的办公室绕了一圈，大部分的人员似乎都是在开放性的办公室工作，只有身份较特别的人会在楼层更深处的个人办公室办公。 「这里是情报总事长的办公室。」蕾娜拉低语着，月和夜两人不禁紧绷了起来。 「……不过她好像在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蕾娜拉对两人露出了微笑，道：「葛琳丝通常是在有紧急事件、询问组长一些事情或是和各组长开会时才会出现，平常不会出来间晃。」 「那样很好。」 月耸耸肩开口，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下来。 「哇喔，我不认为她会想听到这句话。」夜轻声一笑，但隐约听得出来惶恐的语气也已消失。 接着两人在蕾娜拉的带领下，到了楼下的公共设施四处晃了一下，最主要是提供员工休息的地方，也有餐厅、咖啡厅等。 「运动馆在另一栋，等等回家路上路过再告诉你们。」蕾娜拉这么表示，看来rtc对待员工的待遇挺好的，休息区也有许多下午茶及饮料等可以拿。 「我看就算不认真工作，员工也不会饿死。」 月望着桌上多样的点心，开玩笑地道。 夜用气音笑了几声，完全不在意蕾娜拉有没有听到月的发言而赞同着。 ※ 月打开大门，飞扑在沙发上，随后疲倦地将体内的空气缓缓呼出。 「怎么样？过的挺充实的吧。」 月向上一瞄，蕾娜拉的眼神闪过了得意的光采，月再度叹了一口气。 「是不错啦……不过你也太享受了吧。」 蕾娜拉挑挑眉，彷彿挺讶异自己会被月这样说。 「有吗？」她在月一旁的沙发就坐，月这才发现蕾娜拉手上握着一份资料夹。 「寒假还有一个月，这段期间你得读完这些资料，放心，比社会科有趣多了，这些可以帮助你更了解现在企业间的趋势。」 月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那些资料是蕾娜拉自己要看的，谁知道是份预习作业，她不满地接过厚厚一叠资料，开口：「我今天很累，明天再看。」 蕾娜拉只是点点头，提醒道：「只要在开学前看完，要怎么安排随便你吧。」 月不满地低吼了一声，随手翻了几页宛如大学课本般厚重的资料，正想抱怨根本看不完时，蕾娜拉的身影早已消失，看来是回书房当工作狂了。 「……是啊，比社会有趣多了。」 月讽刺地喃喃开口，将资料往桌上一拋，暗自希望它明天可以自行搞失踪。 第十八章 月＆寒假（二） 月将书桌上最后一本作业本塞进书包后，使尽全力将拉鍊拉上。 在不知不觉间，寒假就只剩下不到12小时了，开学前一天晚上，月才开始整理起背包。 她向身后的床重重一躺，并将手臂移到额头上，试图遮住电灯光线，她瞇起眼，从缝隙中瞄到了蕾娜拉交给自己的资料，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填满了月的胸口，她从那些资料中知道了很多企业、人物等的背景，但她感到知道的愈多，似乎就愈把自己逼入险境。 毕竟有时候，不知道、不涉入，反而可以成为最高的保护，以及做错事情的理由和藉口。 「……呵。」月用气音轻笑了一声，自从进到这所学校、或是打从蕾娜拉告诉她真相开始，就已经演变成不可能不去涉入的状况了，此时，她有点后悔当初一直询问蕾娜拉和朔业之间的关係。 她张开左手臂，在床垫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她抬起手，点开了相簿。 画面中是蕾娜拉给的其中一份资料，和当初蕾娜拉给月和夜两人解释如何毁掉朔业时给的朔夜个人资料格式完全相同。 左上角的照片是名面无表情，黑色长发、带有一丝高贵气息的女子。 下方的名字则是清楚地写着【妮蒂亚.崔狄克】。 月清晰记得在寒假前一天的班游，妮蒂亚像老朋友般和其馀三人开玩笑，对于月来说，她也已经是自己的好友之一了。 但是接下来的所属企业，却像泼她冷水似的，soc三个字终究没改变。她和肯特是同一个所属企业的。 月狠狠按下关机键，将手机随着手臂随意摆放，她没有叹息、也没有任何动作，她只想要在这寂静的夜晚好好整理混乱的脑袋。 就算她的所属企业是soc，我又能怎么办？ 听蕾娜拉所说，以前就有很多学长姊们被敌对所属企业的学生套话，或是偷偷擅自翻找对方的个人物品，试图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情报。更严重一点的，甚至还发生过直接抢夺情报的霸凌事件。因此月几乎对于班上所有同学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知道妮蒂亚的所属企业后，这也让月不知如何面对友谊这种东西。 她不知道是要等妮蒂亚先发现，对自己明显表现出反感后再讨厌她，或是等待两人渐渐疏远呢？ 又或者是两人都装作不知道，将变质的友情撑到毕业？ 月这才发现自己紧咬着牙，她感觉的到牙齿隐隐作痛，但这无法停止她继续胡思乱想。 虽然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直到这一刻来临的当下，月仍然深信自己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选择，她最看重的友谊及信任都会随之灰飞烟灭。 ※※※ 「月～！好久不见了！」 月正坐在位置上盯着黑板发呆时，开朗的声音忽然传进耳里。 「喔喔……好久不见！」月抬起头，望向紫半蹲着身子，歪着头直视自己的紫。她注意到紫的衣服和背包都有特别搭配过，而且还是第一学期没看过的，月露出了微笑，道：「过的挺不错的嘛。」 紫意识到月正凝视着自己的衣服时，忽然腼腆了起来。 「还不错啦！但是寒假增肥了很多，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只好买了黑色底衣服显瘦啦。」 「啊啊……听你这么一说，放学之后能不能带我去逛个街、买个新衣服？我需要大佬您的指点。」 紫咧嘴一笑，用彷彿对徒儿教诲般的语气开口：「好啊，就等你这句话！」 两人在早自修期间轻松的间聊着，月几乎将寒假期间在做甚么事都说出来了，包括和夜到rtc参观的事，但唯有昨天晚上看到妮蒂亚是soc那件事没有说出口。 「对欸，我爸妈也有和我说高二的一学期就会带我们到各自的企业参观了，所以嫌麻烦不带我去。」 月赞同的点点头，两人的声音在吵杂的教室内显得特别小声。 「好羡慕你过的这么充实，我寒假都在家耍废。」 纤细的手从后方搭上月的肩膀，另月吓了一跳。 「……呜！」月转过身子，麻悠的一双棕色眼里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神情。 「早安啊～两位！」麻悠笑嘻嘻的开口，一旁的妮蒂亚也理所当然的向两位挥手。 月看到妮蒂亚时瑟缩了一下，但妮蒂亚就如往常般，优雅的脸上没有一丝仇恨的神情，甚至和往常不一样，露出了微笑，大概是因为开学第一天遇到好友吧。 「……。」月带着复杂的心情，随着紫的声音向两位道了声早安，接着又是眾人的间聊声，月很是疑惑地凝视着妮蒂亚，随即又感觉自己很不礼貌般撇开视线。 月不知道妮蒂亚是因为还不知道月的所属企业才能和自己一如往常的聊天，又或者是她打算装作不知道？ 亦或是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她演了一齣装作不知情的戏码。 月试图忽略胸口的沉闷感，她打算等对方採取动作后再说，这段期间，她不打算丢掉朋友这个身份，至少不是现在。 她在内心叹了口气，脸上却硬是挤出了笑容，随着话题和三人聊成一块。 第十九章 月＆比赛 「呼──！」 吐出气的瞬间，月将匕首毫不留情地向右砍去，确认命中目标后，月迅速抽回刀刃，再度向前刺去，银白色的光芒随着轨跡划过，她重复了这些动作数遍后，眼前的人形标靶终于像镜子般碎裂，她放下刀刃，喘了几口气。 「喔喔，怎么今天特别拚命？」紫悠间地走了过来，轻轻拋了瓶水给月，月边道谢边接过了冰凉的水瓶，二话不说便打开瓶盖往嘴里灌去。 她望了眼前的立体人型投影一眼，这当然是学校特别给学生训练用的器材，简单来说和枪靶差不多，只是这个是投影出来的立体人型标靶，就像个影子般，也会侦测攻击而闪躲，而学生得尽全力地攻击到它像碎片般破裂为止。 虽然是立体投影出来的，但当然也有缺点，像是攻击到人形标靶时，不会像攻击实体般有一股抵抗力，所以还得靠攻击到的地方有没有显示红光，才能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砍到。 「嗯……太久没活动身体了……」月向上瞄了一眼秒数，发现都快要达到一分鐘了，顺带一提，月这届的最高纪录是4班的男生，练习时花了28秒整，而接下来的秒数都相当接近。但月自己的最高纪录说来惭愧，花了34秒1，考试成绩已经掉到校排15名后了。 至于为什么这种秒数还能拿到〝个人成绩优秀奖〞，原因十分简单，因为校方採纳的是各项能力综合的成绩，因此月只是每个能力都很平均才凑巧挤进前面而已，她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如此平均的表现而拿到的奖项对自己来说还真是格外讽刺。 「开学后几天很正常啦，不过你刚刚真的看起来超级……有威胁性的。」 月苦笑道：「这是什么？嘲讽吗？」 「不不不，这是另类的称讚。」 月吐了吐舌，开口：「还真是谢谢你喔。」 紫伸展起手臂，僵硬的关节令她隐隐痠痛。 「好啦，我是想说第二学期中单项比赛的事情。」 月愣了一下，没想到紫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这所学校对学生真的十分贴心，怕学生们太过无聊，因此几乎每学期都会举办一个大型活动，而高一下学期中旬举办的是〝单项比赛〞。 就像个人运动项目比赛差不多，分成了多个项目：跳高、100公尺短跑等等，而这所学校分的项目则是：骇客攻防竞赛、辩论、单人战、双人战等项目。 顺带一提，这些项目都是不管男女都可以参加，也不会特别分男生组或女生组，因为未来不管你是遇到男性竞争者还是女性，必要的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攻击你，完全不会因为你是女性而手下留情。 据朔业所说，骇客攻防竞赛的规则是要在有限时间内编写程式及软体，总而言之双方都要试图鑽漏洞抢夺对方的情报（题目），而在指定时间内看谁抢夺的资讯最多并转换成绩分获胜，当然要十分熟悉校方给的各个软体的瑕疵或是能侵入的部分才可能获胜。 「以前这个比赛项目参赛者不是很多，但每届都有许多观赛者，现场气氛和单、双人战比起来不相上下，大概是因为主持人将战况讲解的和电竞比赛差不多吧？」当初朔业是这么说的，班上也有许多男性纷纷表达了浓厚的兴趣。 「那么……你想说甚么？」月将意识拉回了现实，困惑地问道，紫的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采。 「我们来参加双人战如何？不觉得高中三年就是要和好朋友有特别的回忆吗？高中仅有这次机会喔！」 月一脸嫌恶地闪开了紫那央求的神情，将手掌伸直，刚好挡住了紫的视线。 「驳回。」 「为什么～」紫噘起嘴，道：「有什么特别因素吗？」 单、双人战就如同高一上学期末的大混战比赛一样，只是人数减少罢了。不过，月还以为在程式设计方面有着极佳天分的紫会想参加骇客攻防战呢。 「……我可不想浪费体力参加这种比赛，再说这不是将自己的战斗技巧和想法摊开给别人看吗？不管怎样只要参战都会引人注目的吧？」月的视线默默飘向了朔业，却发现和朔业冷淡的视线交会，看来是自己太大声了吧，月急忙将视线回到了紫身上，并压低声音开口：「总而言之，你也知道朔业这号人物在，我的任何举动都得小心翼翼啊。」 紫露出了有所理解的表情点点头后，一脸严肃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呢，这项理由可能会很难推辞喔。」 「……为什么？」 「因为啊，这个提议是朔业亲自提出的喔，是他要我和你讨论的，他说班上综合成绩有得奖的一定要参加一个项目，而我对这个比赛也挺有兴趣的。」 ──这个贱人。 月在内心咒骂着，只要朔业在合理的情况下搬出班导的身分命令自己，她就绝对违抗不了了。 「……烂人。」月再度低声咒骂了一声，想像自己狠狠瞪了朔业一眼，虽然她没有这个胆子就是了。 「等等等等……这是在骂我吗？我我我没有把你推荐给朔业之类的喔！」 紫一脸慌张恐惧地解释着，月沉着脸回应：「嗯，不是你的错，但让我骂一下他。」 「嗯……所以说呢，你应该很难推卸掉吧？麻悠已经参加辩论赛，夜则是被其他三个男生说服后参加骇客攻防战囉。」紫用担忧的语调开口，但还是藏不住一丝兴奋。「不过呢，这你就可以放心啦！你应该没有要参加单人战吧？你没有想要一个人干翻全场吧？」 月用尽全力翻了个白眼，道：「我其实也没有打算和参加任何一个喔。」 紫装作没听到似的露出了乐天的笑容，拍了拍月的肩膀，道：「没办法啦～我只好和你一起参加囉，再说，我们只要一直躲到最后再出来打就好啦！这样不只可以隐藏实力，也可以近距离观察对手的实力对吧？搞不好幸运一点还能夺冠喔！」 月在紫长篇大论的同时一脸无奈地挥着手，连连开口：「你想太多啦。」 但她内心确实有些赞同紫的想法，毕竟她现在了解的对手越多，对未来就越好。 「比赛是在学期中，那么在这之前我们得把水准恢復到打倒标靶的时间为35秒多才行！」紫充满斗志地向月打气，月只能无奈地随着紫伸手推动自己而摇晃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紫的发言了。 ※※※ 就这样，在漫长的放学鐘声一响，月和紫就会马上衝到训练室抢位置练习，而和平常不同的是，两人会同时攻击一个标靶，毕竟她们的计画本来就是躲到最后才偷袭别人，虽然说有点不怎么符合运动家精神，但规则原本就没说不行，对吧？ 再说，她们没有打算要挑战到剩下一组，而是在十四组中剩七组后再出来偷袭，否则就这样获得优胜的话绝对会被观眾给臭骂一顿，月可没有想要让自己成为眾矢之的。 「嗯……两个人37秒，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啊？」 紫气喘吁吁地问道，两人互望了一眼。 「烂透了！4班那个男的一个人30秒欸！我们两个还比不过一个人，参加甚么比赛啊！这种成绩我不敢比啊──」 月激动地大叫着，幸好训练室有分单人训练室和团体训练室，且单人训练室都会有房间隔开，否则月的声音可能就传遍整个训练室了。 「好啦好啦，别激动！才开学没几天，正常啦～」 紫急忙挥舞着双手示意月冷静下来，眼神不自主地避开她。 「好吧。今天绝对要练习到35秒！在这之前，别想回宿舍。」 月举起匕首，两眼充满斗志地瞪着人形标靶。 「呜喔！超帅的啦！」紫兴高采烈地呼喊了一声，接着也抽出了刀刃。 刀光宛如流星般在雾面玻璃门上显现，隐约能看到月和紫朦胧的身影正晃动着。 朔业靠在门外一旁的墙上，两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聆听着两人刚才的对话。 朔业不是滋味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像不再感兴趣般缓缓离去。 第二十章 月＆比赛（二） 「话说回来……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如往常，两人在某天放学后一同在训练室勤奋地练习着，实力也终于恢復到两人合力花35秒──虽然说也没多强好啦。 「哪里怪怪的？」紫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疑惑地问着。 「嗯……就是说──我们的战略是偷袭没错吧？但我们偷袭时会两个人同时间攻击吗？这样不会影响到另一个人的动作吗？」 紫略略思考了一下，开口：「……也是。偷袭正常来说赢对方的机率比较高，所以我想我们就各自偷袭就好了……」她撇了人形标靶一眼，道：「这样一来，只练习挥刀好像没甚么意义欸，如果在偷袭前就被发现的话……」 「我们要练习的反而是偷袭前注意挥刃的准确度和降低摩擦声……之类的吧。」 两人沉默地互望了一眼。 「要怎么练习降低摩擦声啊？！」 「……准确度还可以用标靶练习，降低摩擦声这些其他的技巧好像只能靠我们俩。」 于是两人发明了奇怪地练习方式，其中一人得闭上眼睛，聆听另一人走路的方向并猜出她的位置，很愚蠢，但同时也满有趣的。 就这样，在两人勤奋地努力下，比赛的日子也渐渐到来。 比赛当日。 「呜啊～久违的兴奋感～」紫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比赛会场和之前的班际比赛是一样的地方，但是其他项目的比赛不在这里进行。 所有参赛者此时都聚集在观眾席，前方有着巨大的萤幕，在比赛开始后会投影出影像，比赛开始前十分鐘就已经有许多人坐在座位上了，当参赛者路过观眾席准备进比赛场地时，吵杂地欢呼声此起彼落地在广大的空间回盪，地板也随之震动。 「记得计画和刚刚的情报喔。」紫拍了拍月的肩，并眨了眨眼以示打气。 月只是紧张地点点头，回想起紫在比赛开始前告诉自己没多久的情报。 ※※※ 比赛前十五分鐘。 由于比赛是在下午进行，因此两人吃完午餐后便回到了宿舍准备。 「对了，月。」紫蹲着身子，一边系着鞋带，一边抬起头来看向月。「你知道参赛者有谁吗？」 月将比首放回刀鞘，如果只论参赛者名字的话她还记得一些，而有一两组的实力强到月都记的十分清楚，但紫大概不是单纯指对手的名字。月讶异地直视对方。 「你该不会知道所有人的背景或实力之类的吧。」 紫得意的笑了几声，道：「也不是所有人啦，我最近熬夜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喔。虽然很快就查到参赛者资讯了，但要归纳出重点倒是挺花时间的。」 月挑挑眉，道：「怎么现在才说，这对比赛也有帮助吧？」 「唉啊～就是因为这情报对你来说有好有坏，我才迟迟不说嘛，不过后来想想，做好心理准备好像会更好喔。」 「呜啊……算了，说来听听吧。」 紫露出了微笑，将食指伸出。 「首先！第一个要特别提防的人就是4班『那个男的』。」 「……只花30秒打败人形标靶的？」这组的人当初月也依稀有些印象。 「没错没错！他和另一名好友一起组队，另一名好友的成绩也相当优异喔，很多人都篤定他们那组赢定了。」 听着紫如此轻松地说话，月不禁有点佩服起紫不慌不忙的心态了。 「再来──」紫比了个2的手势。「还有8班的一男一女──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他们的样貌了，他们的综合成绩好像都是年级前10左右吧。反正就是超～极～强就是了，而且战斗方式非常强悍但单纯，几乎都是正面对决喔。」 月皱紧眉，除了那一两个各方面成绩都是校排一的人，剩下第二、三名的自己都没有记忆，毕竟第一名的光芒实在强烈到足以让紧追在后的人给掩盖。月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有哪些人不强的啊……」 紫俏皮地吐了吐舌，道：「放心，这是最后一个了，就是你很熟的肯特。」 月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感衝上心头，甚至冒出了冷汗。 「──真的很死缠烂打。」「 「其实我在办公室和社团也听说过，很多老师似乎都认为他们会夺冠，但学生比较多认为四班花30秒打垮人形标靶的会获胜。」 月抿起嘴，向身后的床铺一坐。 「……虽然很不甘愿，不过我也认为他们会赢。」 紫讶异地挑了挑眉，问：「为什么？难不成和之前肯特以soc的身分买朔业抢夺的rtc情报被你发现的事有关？」 月叹了口气，不悦地点点头。 「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soc会用他与朔业联络是有原因的，不然的话，soc倒可以找其他的学生当媒介啊，这所学校所属企业是soc的人很多吧……」 紫思索了一下后，才点头表示同意。 「喔喔……你是指朔业为了和soc做买卖情报之类的勾当，需要和所属企业为soc的学生当代表soc的人，而这代表至少有一定的实力，是吗？」紫耸了耸肩，道：「也是啦，自从朔业和soc同盟后，他们的交易就变多了，需要有个安全的地点以及可靠的人物交易，而这个地点就是这所学校嘛。」 紫瞄了月一眼，开口：「虽然说还是挺容易被发现就是了。」 月跟着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似的。 月看了手錶一眼，赫然发现离集合时间只剩10分鐘而已。 「紫，只剩10分鐘了喔。」 紫抬起头，背起了背包，脸上掛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好喔！那我们走吧！」 月露出了一丝苦笑，准备好在战场上遇到最坏的状况了。 第二十一章 月＆比赛（三） 「……可以出去攻击了吗？可以了吗？」 「还不行！拜託安静点！」 月低吼着，紫一脸期待的神情霎时被失望所掩盖。 「但是他背对我们欸。要把握机会攻击吧？」 紫默默指着墙上的洞口，从洞口能看见一名少年毫无防备的露出背部，由于现场都被喧哗声及脚步声瀰漫，他似乎也没发现紫和月的存在，只是专注的从障碍物的缝隙向前看。 附带一提，比赛场地的地板和墙壁都有经过特殊处里，质地较柔软，再加上学生本身穿的服装，可以吸收衝击，对比赛选手来说相当安全。 「……。」月紧皱眉头，虽然说要躲到剩七组再出来，但显然连自己都耐不住性子了。 「……好吧，不过别跑远喔。」月嚥下口水，示意紫开始袭击。 紫露出了好战的笑容，转眼间身影已不见踪影，月从洞口往外看时，男子的衣服已亮红光，广播宏亮的声音也念出了他背后贴上的号码及名字。 月听见男子非常有〝风度〞的咒骂了一声后，便以十分不甘心的神情往淘汰区缓缓走去。 「呜哇，我还是第一次以两击就把别人淘汰欸！」 紫一脸兴奋的跳回两人的躲藏处，月只得无奈地笑了一下。 「呜嗯……显然训练真的有用呢，的确提高了准确度啊……」 「是吧！我们再往战场中心靠近一点吧？」 「……不行！这样很容易被发现，再说我都没办法确定我们后面有没有人了。」 紫露出了沮丧的神情，样子像极了被训斥的小狗，令月差点喷笑出来。 「不过……场上似乎只剩八组了，我想应该可以靠近一点……啦。」 「呜呼～太久没活动，脚都麻掉了！」 紫轻声欢呼着，两人压低身子，缓缓靠近战况较激烈的地方，但依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我先到前面看看有没有人吧，以防万一。」 「好喔～」 月半蹲着身子，探出头来，确认空旷处没有人往这里看后，迅速往前方障碍物衝了过去。 「……唔！」月正要转弯躲到障碍物后方时，突然发现早已有个身影躲在后方，且他似乎注意到月倒抽一口气的声音，警觉的眼神和月相交。 「什么──」 「怎么又是你？」 熟悉的棕色瞳孔充满敌意，锐利的目光像雷射般扫过月，加上黑色短发稍微遮住了左眼，让月更清楚他的身份了。 肯特沉下脸，警觉着月的一举一动。 月讶异地倒退了一步，内心疯狂咒骂着自己的霉运，看来交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过肯特身旁并没有其他人，看来他和他的队友大概是分头行动，但是这样还是没有胜算。 「紫，先不要过来！有个麻烦的傢伙在这里──」月对着专用耳机大喊着，彷彿这是个引爆点似的，肯特迅速伸出左脚，往月的脚踝横扫了一圈，月见状，立刻向上一跳，她感受到轻微的衝击感袭来，擦过了自己的脚跟。 「呼──」肯特吹了声口哨，似乎是佩服着月的灵敏度，他旋过身子，手撑着墙，身子顺势站了起来。 「唔……」月低下头，双眼警觉的瞪着肯特，她知道一对一绝对没有胜算，那么似乎就只能呼叫紫的帮忙了…… 彷彿看穿月的心思般，肯特单手压住专用耳机，冷淡的对自己的队友下达命令。 「7班那傢伙的队友大概在你正前方，帮个忙。」 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嘲弄，似乎对于抢先月一步感到得意。 「等等，月！有人过来──呜啊！」 紫的惊呼声从后方传来，月甚至不需要用专用耳机就能清楚听见。 「紫！你被淘汰了吗？」 「……呼啊～闪掉是闪掉了，但是……这傢伙不是肯特的队友吗？」 月嚥下口水，右手抓住刀柄，迅速抽出匕首，摆出了防御姿势。 「嗯，拜託你撑一下了，紫。」 肯特瞄了一眼月的匕首，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浅笑，就像是嘲笑般，令月的怒火在胸口燃烧着，热气缓缓流动到了四肢，彷彿所有细胞都命令她挥动刀刃。 「噠！」 两人同时踏步向前衝去，匕首在两人中央交错，反射出洁白的光芒，彷彿要发洩怒气般，两人用尽全力试图推开对方的匕首，匕首因而微微颤抖着。 ──烦不烦啊……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心想，双眼因慍怒而瞪大。 「喀喀──」 交错的两把匕首渐渐往月的方向逼近，月紧咬着牙，她知道要比力气自己绝对赢不了对方。 虽然说各方面大概都赢不了就是了，所以月得想办法智取，但是紫也在和另一个人交手，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 月尽全力将匕首往斜上提去，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同时月也抵销掉肯特施加在匕首的力道，并成功收回小刀。 「呜……！」肯特失去重心的匕首霎时向月砍去，月迅速向旁一跳，匕首砍中她的右肩，她尽量不去理会刺痛感，颤抖着举起刀刃，瞥向身子向前倾的肯特。 一切都像慢动作似的，月眼神闪过一丝光芒，肯特的眼神则充满了惊讶，似乎十分讶异月会不顾防御地抽回刀刃，只为了让自己失去平衡。 这也是当然的，即使肯特再怎么优秀，实战经验不够多的话，对手只要做出让他出乎意料的行动就可能败北，月也是打算抓着这点对付他。 ──喝啊！ 在内心大吼了一声后，匕首向肯特失去平衡的身子由左上往右下砍去，由于右肩的痛觉让她难以活动自己握着刀刃的右手，刀刃只有轻巧地点到了肯特的背部，这点伤害还不至于让他淘汰，但足以让他承受一定程度的痛觉了。 「……咕呜！」 肯特瞪大眼，电气在他的背部爆裂，他承受着刺痛感，在身子撞击到地板前张开双手，即时以伏地挺身的姿势撑住了身子。 「x的……」肯特充满怨恨地咒骂了一声，他单手撑地，旋过身子，双脚迅速横扫过月的脚跟，月惊呼了一声，这次她来不及躲开，脚跟的剧痛让身子因而向后倒去，背部也撞上了身后的墙壁，虽然因为制服的特殊功能而减缓了衝击，但月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肺部的空气几乎被她咳出。 她的身子靠着墙，双膝立起坐着，眼里满是惊慌。 肯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拾起自己方才掉在地上的匕首，以蹲低的姿势迅速往月衝去，匕首带着流星般的光芒划过空中，一瞬间缩短两人的距离 「──哇啊！」月再度惊呼了一声，身子大幅度向旁一闪，肯特的匕首用力刺进墙，微小的砂石、粉尘四散着。 「好机会！」 月瞄了一眼肯特的匕首，手指伸直併拢对准了肯特握住匕首的手，迅速用手刀砍击过去。 沉闷的声音响起，肯特承受着麻痺及痛楚，但是手指还是不听从命令自行松开，小刀就这样从手中飞出，掉落到离自己有段距离的地面上。 「这傢伙……」肯特既慌张又愤怒地望向月的腰间，发现她的匕首并没有在刀鞘内，也没有握在手上，似乎因自己的横踢而掉落了。 「……。」肯特彷彿警觉着月会不会像上次全班的大混战一样，拿着第二把刀刃，他站起身，向后一跃和月拉开了距离，顺便捡起了月和自己掉落的匕首。 「唔……」月撑着墙壁，咬紧牙站起身，瞪着肯特手中的匕首，她知道那是自己刚掉落的小刀，这下武器全被他捡走了。 「这下是两把武器对上手无寸铁的人了。」肯特歪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一般。 月厌恶地瞪着他。 「怎样？」 「……我只是在想，这样有点残忍。」 月一瞬间还有点困惑他想表达什么，但突然回想起有一大群观眾在场，再加上自己是个手无寸铁的女性，肯特似乎顾虑着自己就这样淘汰她似乎有些不公平吧。 「原来你还有同情心吗。」月用自己尽可能最慍怒的语气回嘴，脑里却飞快地思考着如何拖延对方的话语。 ──能撑到现在几乎是个奇蹟。得搬出计画了…… 月心想着。 第二十二章 月＆比赛（四） 比赛前五分鐘，走到比赛会场的途中。 「话说回来，月，如果我们真的不小心分散，面临一对一的状况怎么办？」 「唔？不是说要一起行动吗？」月悠间的享受阳光的照耀，心不在焉的回应紫。 「但是总有一个人要先到前面探路嘛，万一那时候遇到敌人怎么办？另一个人就要衝出去吗？」 月侧过身子，望向紫的侧脸，虽然先前都用轻松的态度面对，但是她是真的挺重视这场比赛的。 「我想……那时候另一个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吧。」 「欸？」 「就等探路的人喊口号之后，另一个人不管怎样都要衝出来袭击探路人的敌人，如何？」 紫抬起头来，开口：「万一另一个人也在和对方打斗怎么办？」 月露出了浅笑，道：「逃啊。总之，到那个时候，我们得把战况变成二打一。」 「唔……那么口号是什么？直接叫名字绝对会被对方挡下来攻击喔。想个帅一点的吧！」 月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道：「那么就讲……」 ※※※ 「这个比赛项目是双人战喔。」 「……什么？」肯特皱起眉。 「所以我不需要自己完成一切啊。」月为了确保紫能够从专用耳机听到自己的声音，加大了音量。 月歪起头，硬是挤出了笑容。这种台词从自己口中讲出还真奇怪。 在肯特愣住了几秒的时间内，两人保持着沉默，接着紫的响亮的声音瞬间传进耳里，月反射地抬起头来。 「来囉──！」紫的身影霎时出现在肯特后方，肯特瞪大眼，转过身，彷彿慢动作播放般，紫的身影跳跃在半空中，她双手握住匕首，脸上露出了好战的笑容，准备将匕首向下刺击。 肯特讶异地惊呼，他用尽全力以左手的匕首挥过紫刺击的轨道，只见刀光一闪，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两人的匕首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搞什么！威尔，你不是拖住她了！？」肯特对专用耳机大吼，对方的声音从紫后头传来，从音量听来似乎有一段距离：「这傢伙竟然就这样掉头逃跑！」 ──紫的跑步速度快的很呢……月心想着。 紫抬起头，对月露出了笑容，月回以微笑点点头。 「抱歉来晚啦～」紫用尽全力将匕首向下压，肯特咬紧牙，以两把武器撑住紫的砍击，并试图向上推，交错的刀刃再度传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好啊～这下是两个人对上两把武器了，你要怎么办呢？」 「……x的。」 肯特抬起头，发现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是个混杂喜悦、兴奋、紧张的表情，同时间，她的眼神也直视着自己后方。 肯特撇过头，试图转过身向后看，但紫的匕首也看准时机向下压，交错的两把匕首在颤抖中往肯特的手臂渐渐逼近，他只能以眼角馀光看见了月似乎打算空着手，就这样衝了过来辅助紫。 「呜……」肯特右手握紧的匕首硬生生从和紫的僵持中抽出，霎那间紫的匕首几乎快碰到肯特的身子了。他流利的将抽出的匕首转了一圈后，反手握住了刀柄。 紫的匕首和肯特左手握着的匕首交错着，而肯特右手正反手紧握刀柄，月的身影此时已经移动到离肯特差不多一隻手臂长的距离了。 ──就是现在。 在心中喃喃开口后，肯特将身子向右转了九十度，并将自己和紫僵持不下的刀刃硬生生的抽回，讶异的表情掛在紫的脸上，她的身子也因为失去了重心迅速向前砍去，同时间，肯特将双臂向内一缩，在紫的刀刃和月接近的当下，两把匕首各自向左右两旁挥去，流星般的光芒成了交叉的形状。 ──什么！？ ──哇啊啊！ 月和紫两人在内心大叫着，在来得及反应前，肯特的匕首便从两人右肩往斜下砍到了左臂，电气四处窜动着，像爆裂般冒出了光芒。同时间，紫的匕首也准确且用力地击中了他。 紧接着，三人的衣服都显现出了红光，广播声无情地喊了三人的编号。 突然间，一旁淘汰区的人们大声欢呼、喝采着，月向旁一看，发现淘汰的人们目光都聚集到了月、紫和肯特三人身上。 ──这傢伙……用我刚才对付他的办法同时干掉我们两个了吗！ 低头看了一眼红色光芒后，月和紫瞬间感到一阵恐惧感流过全身，心脏也不自觉的加快速度跳动着，即使是遇到自己不利的情况下，肯特还是能拖两个人下水。 「太夸张了……」月喃喃开口，既讶异又恐惧的看向侧着身子的肯特，肯特缓缓放下了两把匕首，月和紫两人各自后退了一大步。 肯特面无表情的面向月，并将原本属于月的匕首拋向她，为了给月反应时间，肯特刻意拋高了些。 月意识到肯特是要归还自己的匕首后，伸出手抓住了刀柄，并放回了刀鞘内。 肯特二话不说，便朝淘汰区缓缓走去，此时淘汰区的人们热烈的为肯特秀出的坚强实力喝采着。 月隐约能看出肯特眼里所隐藏的不悦及愤怒，但他倒是没有显现在表情上。 「呼──」月让自己长叹了口气，将恐惧感及紧张感吐出，接着向紫缓缓走去，紫难以置信的瞪着肯特的身影，接着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月，你是不是有什么吸引强者的特质啊？」 「大概吧。」 两人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她们内心都认为只要能淘汰掉肯特就是天大的奇蹟了吧，即使是二对一也没关係，她们的愿望就是这么渺小。 两人一同走到了淘汰区，人们也掌声欢呼着，两人只得露出微笑，并随意找了边缘的位置坐下。 「我们是第几个被淘汰的啊？」月将身子向后一靠，承受着肾上腺素退去后的疲惫感，并闭起眼。 「唔～」紫观望着比赛场地，将人数一个一个数了出来，道：「好像还剩下6个人，但只剩4组，这样的话，我们似乎刚好挤进第五名喔。」 「欸～还不错嘛……」月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在和肯特对打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被淘汰掉了，看来比赛过不久后就会结束。 「话说回来，肯特的队友还没被淘汰呢……那傢伙真的有够强，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击就被肯特打垮，因为先前就承受太多伤害了。呜啊！现在想想，我差点就被他先淘汰了！」 月呼出一口气，眼睛瞄向专注注视战场的肯特，开口：「就算你先前没受到伤害，被肯特那一击砍中还是会被淘汰的喔。毕竟那一刀就足以被感应器认定为极大的伤害了。」 紫懊恼的低吼着，双手用力敲打自己的腿，开口：「不管怎样，是那傢伙太、强、了！绝对不是我们太弱！我们的计画明明很完美！明明所有人都适用！」 月用无所谓的表情，向赶蚊子般挥了挥手，道：「随便啦、随便啦，反正那傢伙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事，即使这样我们还是被别人嘴的话，我也没办法说些甚么了。」 「──什么话啊！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看这傢伙被逼到绝境，发挥实力的样子欸！」月转过身，看向发言的青年，他笑嘻嘻地拍了拍肯特的肩，对着月和紫说道，在肯特周围的人也都赞同的点点头，只有肯特皱起眉，轻声说了句「闭嘴啦。」 看来他们都和肯特很熟了，没想到这个看似冷淡的傢伙人脉还挺广的，根本就是朔业的翻版。 「呜喔～还真是谢谢啦～」紫也回以了微笑挥了挥手，月只得叹了口气，既然别人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不用再多想什么了。 第二十三章 月＆比赛（五）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剩下最后两个人在场上时，不只淘汰区的人热烈欢呼着，月也几乎可以听见在观眾席人们的加油声穿过门传入耳里，现场可以说是十分热闹。 最后两个人，一名当然是肯特的队友，在年级排名前十内，照紫所说，那傢伙的挥刃准确度高，常混合假动作进去，除此之外，他也能像肯特一样手脚并用将敌人打败──就像肯特用脚横扫过月的脚跟让她失去平衡一样，但是肯特的队友挥刃速度没有肯特这么快就是了。 而另一名则是4班只花30秒打败人形标靶的那名青年了，速度快、准确度高这点就不需要特别说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他过度依赖匕首，若是他一不小心将武器掉落，他就绝对没有胜算。 可惜肯特不在场上，这各方面都强的人类若是一对一对方，胜负一定很快就揭晓了。 场上两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优势与弱势，因此被淘汰的参赛选手们其实都很难篤定谁会获胜，也因为不确定性高，观眾席的欢呼声及加油声大到连比赛场地的地板都随之震动，所有人都大声喊着自己支持的一方。 「这也太刺激了吧。」月得将耳靠近紫才能听见她的声音，因为现场都被吵杂的人声给掩盖了。 月正视战场，找到了躲藏的两人，他们的位置其实相当近，中间似乎只隔了两个障碍物，但是两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彼此，在几分鐘两人都不移动的情况下，肯特的队友似乎有些沉不住气，终于站起身来寻找对方的踪影。 「呜喔──」另一波欢呼声响起，眾人的焦点再度放在战场上。 在肯特的队友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缓缓往前移动时，另一名参赛者也站起身来，匕首紧握在手上，彷彿从欢呼声中了解了什么。 就这么刚好的，两人从障碍物走出来时，刚好和对方正面对视，中间只隔了30公尺左右，在群眾的欢声中，比赛最后一场战斗终于揭开了序幕。 在两人的缠斗中，可以隐约看到4班的青年稍微佔了优势，在速度方面优于肯特的队友，因此肯特的队友都专注于防御方面，但显然效果不彰。 「要分出胜负了吗！」紫一脸兴奋地观赏着战况，令月也绷紧神经，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漏掉了分出胜负的关键。 彷彿意识到自己陷入不利，肯特的队友直接採取了最冒险的方式──在对方朝自己刺击过来时，以被感应器认定为最小伤害的部位──手掌挡下了刺击，他直接放弃了防守，并一把抓起对方的手腕，另一隻握紧小刀的手向他的手腕迅速一刺，电气霎时爆裂开来，对方低吼了一声，因突如其来的刺痛而畏缩，但他依然没有松开刀刃。 彷彿佩服着他的毅力般，喝采声响片全场，月也忍不住跟着掌声拍起手来。 眼见对方依然不肯放弃，肯特的队友运用自己的优势，试图手脚并用让对方失去平衡，但他似乎早有准备，奋力挣开了肯特队友的牵制。 这下两人又变成了对峙状态，谁也不敢冒然行动。 正当眾人以为这场比赛似乎会被拖延许久时，肯特的队友率先向对方攻击，当然攻击也很理所当然地被阻挡下来了，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肯特的队友很轻易地松开了手，简直是故意将刀刃放下似的。 在眾人讶异的目光下，肯特的队友用了和麻悠在班级大混战上相近的姿势，强而有力的脚向上一扫，将对方的武器踢落。 对方愤怒的瞥向匕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刀柄，准备转过身反击，却早已被对方抢先一步。 瞬间，红光在4班青年的衣服上四散，广播宣布胜利者的声响全被欢呼、掌声、尖叫声所掩盖，气氛炒到了最高点。 此时两人互望了一眼，虽然4班青年有着一丝不甘心的神情，但两人还是互相握了手，在欢呼声中与其馀的参赛者一同离开比赛场地。 ※ 「呜喔──太强了吧！最后那个是怎样？他有学跆拳道还是甚么吗！」紫流露出佩服的眼神开口，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跟随紫的脚步缓缓走进了便利商店，打算买些零食好好打赏自己。 「好多人……」月轻轻抓着紫的袖子，勉强挤了进去，一同到了比较空旷的地方，打算等零食柜前有空位后再去拿商品。 「喔……？你们也在这里啊？」 月抬起头来，夜抱着冷饮及零食的模样显现在两人面前，深蓝色的瞳孔参杂着一丝讶异。 「嗨！骇客比赛如何啊？」紫开朗的打声招呼，月也轻轻挥了挥手。 夜微微歪着头露出了苦笑，道：「挺紧张的，而且也很烧脑。」 「名次出来了吗？」 「嗯，勉强挤进了第三名啦……你们呢？」夜再度露出了谦虚的笑容，令月不禁佩服起这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少年。 「夜──要帮忙吗？」忽然间，另一名男性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紫正要回应的话语，月认得他也是班上的同学，且手上也同样抱着满满的零食。 「那我先走囉！我会去看双人战项目的录影带的～」 「不过不要太期待我们的成绩喔。」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开口，夜回以温暖的微笑。 目送夜和另一名同学会合后，月和紫互望了一眼。 「我最讨厌实力强又谦虚的人了，羡慕又忌妒。」 「……我也是。」 两人开怀地笑了一会儿，接着才从商品柜上搜刮了一堆零食及饮料，结帐完后满足的回宿舍。反正隔天是美好的假日，两人可以毫无顾虑的边吃零食边打游戏到深夜。 ※※※ 「结果反而是你秀出最多实力啊……不过，我倒是了解了其他参赛者不少。」 在昏暗的办公室内，唯有一盏檯灯照亮着其中一张办公桌，桌上的笔电正播放着双人战比赛的录影带。 肯特不满的咬紧了牙，瞪着眼前端正坐姿的身影。 朔业面露笑容，却带着一种嘲弄的口吻。 「soc的人只有这点能耐吗？」 肯特愤怒地瞪着朔业，内心燃起了冷酷的怒火。 「要是只有这点能耐也是你害的吧。」肯特冷冷开口，朔业只是面向笔电萤幕，没有回话，肯特转移了话题道：「──听说最近soc的情报库有被〝试图〞入侵的跡象啊？」 朔业依旧保持着沉默。 「可不要仗着自己和我们同盟就恣意妄为啊，朔业。要是真的窃取到了，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的局势会变成如何喔。」 肯特带着威胁性的口吻警告道，他冷淡地看向朔业的反应，朔业依旧是沉稳的表情，嘲弄的微笑也已经消失。 感到有些无趣的肯特轻声呼了口气，他随兴转过身离开办公室，并开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朔业没有回应，等到脚步声渐渐离去后，才转过身，望向门口。 「……这点你倒可以放心，因为你们会发现的不是我窃取资料这件事。」 他喃喃低语着，彷彿在说服自己般。 第二十四章 同学＆感情 「嗶咚！」 短促的简讯声忽然响起，取代了应该叫醒两人的闹鐘声。 「唔咿──」月翻过身子，将柔软的棉被踢开，并深了个懒腰。 月将手臂往一旁的小桌子摸去，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感后将之拿起，移到自己的面前。 月睁开眼，眼角馀光发现卡布橘黄色的身躯正慵懒地趴在原本放手机的小桌子上，金黄色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月拿起的手机。 月被吓了一跳似的轻轻抖了一下，忽然想起紫在前几天的连假后又偷偷把卡布带回来宿舍了，照紫所说，牠好像比较喜欢这里，但一定是紫私心想天天看到这可爱的猫儿吧。 「早安啊──」月轻轻搔了搔卡布的耳朵，卡布彷彿很享受般的瞇起眼，静静的趴在小桌子上。 月再度将注意力回到了手机上，发现传来简讯的人是夜。 【我看完录影带了，这也太精采了吧！？】 月嘴角不禁上扬，她决定将夜的话语当成是称讚，并点开聊天室，轻巧的敲打萤幕键盘。 【挺可惜的，最后也才第五名而已，不像某人〝挤〞进第三名。】 按下传送键后，月确认了一下目前的时间，发现刚好是早上10点整，月再度翻过身，将头倚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打算再赖床个一会儿。 「嗶咚！」 月掩饰不住好奇地抬起手臂，直视手机萤幕，发现方才传过去的讯息旁多了一个笑脸符号，并且下方又多了一则新讯息。 【下午出去时顺便庆祝吧。】 月歪头思索了一下，显然现在的脑袋还在开机状态，不是这么清醒，难怪总有种甚么重要的事需要记起来的感觉，过了半秒后，她才想起麻悠约了班上一些较熟的同学一起出去逛街，时间就是今天下午三点。 月的嘴角不禁上扬，麻悠大概是认为比赛完后就别浪费机会好好玩吧。老实说，即使再怎么疲累，月也绝对会答应邀请的，毕竟就是要趁比赛气氛还没完全消逝时继续下去，跟喝酒续摊是一样的道理嘛。 【我去叫紫起床啦～】 迅速按下传送键后，月一股作起抬起身子，坐在床的边缘，和卡布默默互看了几分鐘，但事实上月只是在放空而已。 「喵呜──」卡布彷彿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并且不耐烦地抖动了一下耳朵。 「好啦，该叫你主人起床了。」月伸直了腿，将关节活络后，才站起身。 「喂喂──起床了。」月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但除了看到轻薄的棉被细微的起伏外，没有其他动作了。 卡布看见月试图叫醒紫，也跟着跳上床，在柔软的床铺上站稳身子，粉嫩小巧的鼻子靠近了紫，轻触她的脸颊。 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了窗边将窗帘拉开，让耀眼的阳光洒进了房间，洁白的光芒覆盖住她。 「唔唔──」紫模糊地抱怨了一声，月转过身，毫不留情的将她的棉被给扯了下来，接着倒了杯温水给自己润了润喉咙。 「今天不是星期六吗──」紫慵懒地开口，双臂遮住了刺眼的阳光，身子依旧躺在床上。 月嚥下温水，回应：「是没错，但现在已经十点囉，而且今天下午和麻悠他们有约。」 「咦？对吼。那现在只能吃早午餐囉？」紫抱起趴在她身上的卡布，双臂伸直将牠举高，卡布金黄色的软毛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嗯哼，就去附近那间常吃的早午餐店吧。」月放下水杯，短暂的看了外头湛蓝的天空一眼，「我要先刷牙洗脸，先抢先赢。」 「呜！太卑鄙了！」 紫迅速坐起身抱怨，但月的身影早已消失，只能听见浴室门被关上的摩擦声。 「啊──既然这样就再多躺一会儿吧……」 紫再度躺回床上，但双眼依旧睁开着，凝视天花板放空。 ※※※ 在享受过美好的早午餐后，两人先是在宿舍房间内准备好等会出去玩的用品，接着用电脑播放着轻快的歌曲，一边滑着手机，一边沉浸在毫无烦恼的当下。 就这样快到了集合的时间，两人不疾不徐地朝校门口前进，和麻悠等人打声招呼、间聊几句后，所有人也都到齐了，眾人一同搭上公车，朝着百货公司前进。 「月！看这件！很适合吧？」 月轻拂过紫所推荐的黑色t恤，简约的风格和中央以浅蓝色和粉色渐层而成的图块，上头用白色的英文字写着简短的激励话语，虽然说月实在不懂穿搭的品味，但她挺喜欢这种简单的风格。 「挺好看的欸，要买这件吗？」 「嗯，再搭配这件牛仔裤，不错吧？」 紫伸手拿了一旁衣柜上的浅蓝色牛仔短裤，雀跃的将t恤和牛仔短裤摆在镜子面前，月赞同的点点头。 「喔喔，你们要买闺蜜服吗？」 麻悠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月转过身，发现麻悠和妮蒂亚正双手拿着战利品站在紫和自己的后方。 「你们买这么多件？」 月惊讶地开口，这间店只是眾人暂时分开行动的第一间店而已，而除了月和麻悠两组外，还有另外两组也在这里逛，时不时这四组会碰巧聚集在一起互相询问挑选的衣服好不好看以及提醒集合时间之类的。 「还好啦～因为我们俩都放太少衣服在宿舍了。」 「没有，是因为她懒得洗衣服喔。」 「才没有！」 妮蒂亚轻笑着吐槽，麻悠则是立刻反驳，看到一搭一唱的两人，月不禁笑出声来。毕竟从开学到现在妮蒂亚还是一如往常地偶尔找自己聊天，完全不像有任何敌意，因此先前对妮蒂亚的怀疑及敌意也渐渐随着时间消逝。 「好咧！就决定这件了，月！走吧，结帐去！」 麻悠转过身，一把拉着月的手臂往结帐台跨步走去，麻悠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剩五分鐘在电梯前集合喔！」 「收到～」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同时加快了脚步。 ※※※ 在陆陆续续逛完衣服区楼层后，眾人一同到了游乐区，疯狂的玩耍，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块，和彼此无所不谈，当中有人甚至花了许多钱夹娃娃，最后将战利品分送给所有人。在愉悦兴奋的气氛当中，有很多月平常不太熟，但和紫这个人脉广的人很熟识的同学也跑来跟着狂欢，彷彿那一刻将所有人都凝聚在一起了。 而这种时光也总是过得特别快，在一同到食物街享受完下午茶后，由于有些人不住在校舍，眾人便在公车站前解散，在轻快的道别声中缓步离开。 月望向公车窗外，一手撑着下巴，喃喃说出感想：「……总觉得这次和班游比起来，大家更健谈。」 「大概是因为班导不在吧。不过原本以为很安静的人都变超开放的，害我以为他是不是有喝酒。」 紫坐在月的身旁若无其事地说着，注意力则是放在掏出的手机上。 月看着外头大楼并列的景色，彷彿此时才感到疲倦般叹了口气。 确实这次出游都看见了同学的另一面，而且感情上也变得更熟了，但月不知道这种感情会撑到什么时候，或许等到公开彼此的所属企业之后，又会恢復以往的生疏感了吧？ 第二十五章 月＆暑假 在平凡的学校生活过了两个月后，很快迎来了一年级最后一次的期末考。 学期末测验对月来说永远是个极大的障碍。 考试项目大多是笔试，但运用匕首除外，和先前考完一学期两次的大考一样，会颁发综合成绩优异的奖项，而考试时运用匕首的项目也是看击倒人形标靶的秒数为准。 「照理来说，两个月前我们还在爽爽逛街，不是吗？」 紫坐在书桌前，檯灯照亮着堆成一叠的书本，她一手撑着脸颊，眼皮都快垂下来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没办法，最重要的三科也会考嘛。」 月叹了口气，无趣地转着笔，为了抵抗沉重的疲惫感，月拿起方才在便利商店买的气泡水，灌了几口，舌头上的刺痛感及热辣感让她清醒了些，柠檬香气也让月镇定了不少。 紫撇了一眼卡布的身躯，此时牠正趴在紫和月书桌中间的猫窝内熟睡着。 「啊──我不管了，今天先这样吧，我要睡了。」 紫大口叹息着，语气中带着沉重的疲倦，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另月也忍不住跟着伸了个懒腰。 月瞄了手錶一眼，已经超过12点了，通常这种时候月早已入睡，但考试前各科老师出的作业都会多的离奇，彷彿只有自己教的那科要读一样，疯狂的把考卷、习题当作业，让学生们写到快吐血。 老实说，有些月和紫确定读得来的科目，两人都会用互抄的方式完成，剩下的时间拿来自己复习、消化。虽然很有罪恶感，但随便就用藉口掩盖了：这也是老师逼的，再说自己花时间消化才最重要。 ……罪恶感更重了呢。月心想着。 「嗯……我也要睡了。晚安。」 月关掉檯灯，将课本重重闔上，睡眼惺忪的爬到了床铺上，并伸手设了闹鐘，接着闭上了眼。 「晚安。」紫也将大灯关掉，在一片漆黑中扑到了自己的床铺，闔上眼。 两人持续这种规律的作息，直到考试当週。 ※※※ ──呼咿！ 随着在内心的大喝一声，使尽全力瞄准了人形标靶的脖子处砍去，能看见些微透明的标靶试图闪躲，但匕首早已划过，留下一条红光痕跡。 金属音效响起，立体的人形标靶渐渐消失，秒数也投影在它身后的墙上。 33秒5，突破了自己的最佳纪录0.6秒。 「总算──」 月彷彿虚脱般吁了一口气，并放松紧绷的身体，将匕首放回刀鞘里，紧握在手中。 她瞥了旁边一眼，发现自己左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墙上的秒数显示着31秒9，右边的女子则是还在奋斗当中。 月缓步走到考试前放水壶的位置，扭开水壶瓶盖，抬起头大口喝着。 「呼啊──为什么我旁边的人都这么强啊？」 月侧过脸，发现紫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旁抱怨着，拿起了水瓶。 「成绩如何？」 月了当地询问，大概是因为两人都对扭扭捏捏的态度有些厌烦了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互问成绩时都直接询问了，就算真的不想被知道，也只要随意蒙混过去就好，这就是两人之间奇妙的默契。 「幸好有在项目比赛前训练，进步了0.5秒多吧。」 「击掌！」 月隐藏不住兴奋的口吻开口，月要求击掌时都是因为和成绩和对方相同或是两人同时说出相同的话时才会做出的动作。 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禁露出了笑容，互相击掌。 清脆的声音短暂响起，在使用匕首的考试结束前，两人也跑去找麻悠及妮蒂亚等人讨论成绩及秒数。 即使考试让气氛变紧绷，眾人的聊天声及笑声总能有效缓解这种不安的情绪。 忙碌的一週，就这样在眾人苦中作乐的情况下流逝。 高一生活正式在休业式当天结束，综合成绩优秀奖及先前单项比赛的奖项都统一在这天颁发，令人讶异的是，月班上有参加单项比赛的人都有得奖，月和紫两人参加的双人战姑且不论，但是参加单人战的麻悠竟然进步到了校排12名，只能说她搞不好才是真正的黑马。 虽然月班上比赛得奖的人多，但综合成绩的奖项班上这次只有麻悠、夜和上次没得奖的另外两人，月的成绩也都掉下来了，虽然月的秒数进步，但是其他人大概进步更多吧。 再说了，为了比赛，自己也几乎没有读笔试的部分。随意找个藉口后，月便不放在心上了。 接着，漫长的暑假第一天，月和紫两人在房间里整理行李、打扫房间，暑假或是寒假期间，宿舍及学校都不对外开放，除非是要回来拿东西，但大部分是没有人会回学校的，因此暑假的第一天总是宿舍最热闹的时期，因为大家都得搬东西回老家了。 「嘿──」紫用力抬起沉重的行李袋，接着一把甩到了房间门口的墙上，行李袋完美的落在其中一个行李箱上。「好欸！」 「最后一个～」月抱起暗红色的背包，将背包往紫的方向拋出，紫顺利接下后，以和方才一模一样的姿势将背包往行李箱上方拋去，这次也稳固的座落在另一个行李箱上方。 「应该没有忘记拿的东西了吧？」 「报告，我不能保证。」 月笑出声来，道：「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是出去住饭店时，总是忘记带充电器回家之类的人。」 「呜啊，这么巧吗。」 紫装作一脸讶异地开口，两人都知道这件事早就在之前提过了。 再度仔细地检查一遍过后，两人便开始迅速清理房间，等到两人完成打扫工作后，时间也已快要中午十二点了。 「你要直接回家吗？我还要先在附近吃午餐，所以等等还要再回来拿行李。」 紫帮忙月吃力地抬起行李箱越过门槛，向她问道。 月想起紫前几天就已经带卡布回她家了，现在紫应该能留下来再四处晃一会儿，但是月可没有这么自由。 「唔……蕾娜拉说她会来接我，接着大概就直接回家吧。」 紫随意回应了一声，接着忘了月一眼。 「我说啊，你现在有多馀的劳动力喔～我可以帮你背背包喔。」 「好的好的，谢谢啦，其实我就在等这句话喔。」 月窃笑了几声，紫则故意嘟起嘴，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笑意而上扬，她道：「什么嘛，早就知道不问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紫还是将月背起的背包拿下，并甩上肩膀，肩上的重量让紫脚步踉蹌。 「……好重！」 「好啦～暑假期间有时间约出去的话，请你一杯饮料当运费吧？」 紫只得苦笑着点点头，两人一同离开了房间，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宿舍。 和上学期的寒假不同，明明寒假期间较短，却比现在放暑假还要兴奋许多，月隐约能感觉到大多数的人反而有种疲倦感，彷彿暑假期间打算全部拿来补眠似的。 确实，和第一学期比起来，第二学期的课业量有开始增加，除了准备比赛之外还要准备课业，行程排的有够满。 说实在话，有些人还直接放弃不算在大考成绩内的学科，反正未来早就已经有能去的公司了，再说了，只要主要科目够高分，这时候其他学科成绩只不过是所属企业稍微瞄过的标准罢了。 在脑中胡思乱想后，不知不觉两人也已经走到校门口，也有许多学生和两人一样，准备把一大堆的行李搬回家。 「有看到你家的车吗？」 月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被一辆休旅车挡住的自家车辆。 「嗯，谢啦，」月背起紫拿下的背包，开口：「那我就先走囉～」 「掰掰～」 两人露出了微笑，互相挥了挥手道别。 第二十六章 月＆暑假（二） 炎热的夏天，蝉鸣声传进月的房间内，足以盖住耳机内的音乐声。 月在书桌前叹了口气，她眨了眨乾涩的双眼，将椅子转了半圈，一把扑在自己的床舖上，冰凉的草蓆加上冷气吹来的凉风，让月平静了不少。 「呼──」月伸了个懒腰，暂时放纵自己离开厚厚一叠的资料，并拿起了床头柜的手机。 暑假期间和寒假的生活几乎差不了多少，除了花更多的时间在做暑假作业以外，月还得继续研读蕾娜拉给自己的相关人事物的资料，而剩下的空间时间，月就会拿来滑手机、看影片等，下午一到便会到外面慢跑。 有时候蕾娜拉也会带自己到公司的运动馆打球，也理所当然地替月约了夜去，让月几乎有种自己又多了一个亲兄弟的感觉。 除了和全家出游外，月也约了紫、麻悠以及妮蒂亚一同出去亲近大自然，拉了一行人走登山步道，虽然眾人都喘到说不出话，但最后的景色也让大伙觉得值得了。 就在每天预习、休息的轮替下，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就这样消逝，而最令月担心的第二学期也即将要开始了。 ※ 「怎么样？难道那天你要请假吗？」 蕾娜拉歪着头，以手靠在书桌上的姿势面向月。 月皱起眉，整个人像洩气般向后一靠，陷入柔软的沙发中。 「我也不知道啊……」 几分鐘前，月特别跑到书房向蕾娜拉提问，因为看了第二学期的行事历中，实在有个活动很让人在意，况且蕾娜拉之前也说过第二学期会有这项活动了，因此特地来询问意见。 「虽然说带学生们去参观各自的家族企业是没甚么大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在同学面前明目张胆的分配啊？这样大家不都知道各自的所属家族了吗？」 月低声怒吼着，感觉思绪异常地混乱。 蕾娜拉只得耸耸肩，开口：「我倒觉得是他们故意的，毕竟提前知道自己的敌人似乎也没甚么坏处嘛。」 「……你明明就说你还在学时那一天请假的。」 「嗯，所以我后悔了。与其一直被友情左右，大不了先知道敌人是谁，一开始就保持陌生人的状态最好。」 蕾娜拉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浅笑，月听得出她似乎有些心事，但自己也不想开口提问了，毕竟现在要烦的事情可多着。 「……算了，我找同学商量好了。」 月叹了口气，其实她心中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妮蒂亚。 她可不想因为学校仅仅一天的活动而将两人的友情给彻底毁坏，现在能正常相处都是因为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知不知情。如果当天月找藉口请假，或许两人都可以持续这段友谊。 「怎么？你是因为怕被朋友知道你的所属企业和她是敌对关係吗？」 月瑟缩了一下身子，蕾娜拉理所当然地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但是她没有谴责月，反而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相对的讽刺：「说真的，友情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对彼此都只有坏处。最好的关係只有同盟。」 月低下头，闪烁着不满的眼神，但是她也无法反驳。 蕾娜拉瞧见月沉下脸来，便耸了耸肩，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这种状态下更难将话听进去。 「你也可以去问夜啊，我相信他爸妈想法都跟我一样。」 月只得无言地瞪着她，默默走出书房。 ※ 月当然没有胆识直接问妮蒂亚及麻悠，虽然在班上比较熟，但她不清楚麻悠的所属企业，而身为企业间敌人的妮蒂亚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月只问了班上少数较熟的夜及麻悠两人，两人的回应却相当的两极。 【我爸妈当然要我去啊……但是我自己是挺不愿意的就是了。】夜是这么回应的。 【这是知道大家所属企业的唯一机会不是吗？一定得去的吧！】 月忧鬱地盯着手机萤幕，也难怪紫这么期待，她的所属企业──joc，可是个几乎和大家都是盟友的和平企业呢。 月叹了口气后便放下手机，望向一旁的月历，距离开学时间剩不到一个星期了，这种混乱的思绪总得要尽快整理好。 月不自觉地咬紧嘴唇，下定决心要面对要参与活动的事实，至于之后的纠葛就暂时拋到一旁吧。 第二十七章 月＆纠结 「月，起床囉。」 月睡眼惺忪地瞇起眼，向松软的棉被埋去，原本以为可以抵御外界的声音，她的枕头忽然被抽出，失去依靠的后脑瞬间向床垫下坠。 「……唔。」月不满地低吼了一声，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熟悉的自家房间的格局印入眼帘──不对，取代而之的是宿舍房间的书桌，以及紫正拿着枕头挡在书桌前模样。 「呜啊～真难得欸，竟然也有我要叫醒你的一天。」 紫充满讶异的声音传进耳里，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整个人都清醒起来了，她靠着后方坐起身子，并伸了个懒腰。 ──已经升上二年级了啊……月不禁感叹起时间的流逝，一边打着呵欠。 「嗯……昨天没睡好……」 紫故意挑了挑眉，她将枕头朝月拋去，月轻轻接住，且抱住了松软的枕头。 「我说啊，根本不需要紧张到失眠啊，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啦。」 紫用彷彿知道一切的眼神望向月，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紫偏偏在观察人心这方面特别的厉害。 ※ 开学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而月最担心的参观家族企业就在隔天，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陷入睡眠，即使一边抚摸着卡布（紫养的猫），也到了清晨三点多才睡着，偏偏参观企业当天六点半就得起床了，因此月只睡了三个小时多一些。 「我没有紧张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嘛……」 月无力的反驳，她觉得头异常沉重，彷彿有种力量在将她往下拉，让她只想重新躺回床上。 「是吧？我昨天听到你一直翻来覆去就大概知道你是睡不着了……」紫转过身，手里多了两瓶保温杯，露出了笑容。 「所以我只好帮你买好早餐和拿铁囉，我知道你不敢喝太浓的，特别请店员帮你加多一点鲜奶哟～」 一闻到香浓的咖啡味以及早餐的香味，月的飢饿感便胜过了疲倦感，她瞬间觉得精神都来了。 「谢谢你啦～幸好有赖床是对的～」 月笑嘻嘻地将枕头拋向一旁，紫只能既无奈又好笑地将其中一杯保温杯交给她。 在享用完早餐后，两人花了几分鐘盥洗、换衣服后，便一同到教室集合，也多亏了紫在心理上的打气让自己安心了不少，让月至少不会產生打退堂鼓的心态。 ※ 「现在各自到写着自家所属企业的牌子前排成一列吧。」 朔业平淡地将等会儿参观的注意事项宣布完毕后，将手上的资料放下，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到了教室前月满心期望着能突然刮风下大雨，并且校方临时决定要取消活动之类的，但显然老天爷没有要显灵的意思，淡蓝色的天空没有看到一片乌云。 她叹了口气，眼角馀光瞄见紫露出担忧的表情看向自己，她只得回以微笑，表示她没事。 随着眾人纷纷站起走到讲堂前方，月也缓缓站起身，视线往教室右前方的夜飘去，班上大概只有自己和夜两人的所属企业是rtc吧。 她将视线移回正前方，发现朔业似乎也正看着自己，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但总觉得他是要故意露出讽刺及看好戏般的表情，毕竟朔业一定也知道月和妮蒂亚间的矛盾关係。 月嚥下不悦感，先是露出了冷淡的表情后才撇开头，并找夜会合。 夜似乎也在找月的身影，他先是露出了笑容开口：「我还以为你要请假呢。我还在想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肯定会变眾矢之的。」 月苦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若是请假夜就真的是唯一一个班上的敌人了，毕竟rtc大概是所有企业的敌人吧，两个人分担这份敌意或许比较好。 「是啊，因为被蕾娜拉给说服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说服功力嘛。」 「这我也知道啊。」夜虽然脸露苦笑，但眼神闪过了一丝沉闷，「那种简单易懂的现实谁不会被说服？」 月默默点了点头，班上些微欢乐的吵杂声反而衬托出了令两人窒息的严肃寂静。 「你知道班上大概的所属企业都是哪间吗？」 夜忽然间转移话题，月才惊觉般地抬起头，向左方看过去，看起来每个企业都有着超过五个人，只有妮蒂亚所属的soc以及另一间排名也挺前面的企业只有像自己的所属企业rtc一样两、三个人，所属排名前面企业的学生大概都聚集到了其他班了。 「嗯……看来〝有名〞的企业似乎很少人。」月说到「有名」两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表示讽刺。 她强迫自己牢牢记住班上所有人的所属企业以及和自家企业的关係，显然有半数以上是rtc的竞争者或是间接的敌人。 夜只是点了点头，并接着开口：「维恩是soc的。」 月将眼神撇向他，她知道维恩是夜的好友之一，就像妮蒂亚和月一样。 夜没有直视月，只是笔直望向前方，她读不出夜的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要回什么话，安慰他只会显得他看不清现实。 「……其实妮蒂亚也是soc的。」 月只能麻木地脱口而出这句话，但马上就因后悔而闭上嘴，她担心夜误解成自己 〝也〞希望被安慰，她其实想表达夜不孤单。 令人安心的是夜似乎知道她的用意，他面对月露出了谢意的微笑，道：「现在我们的立场一样了。」 此时班上似乎也整理好队伍了，朔业一次只叫一个企业的队伍拿了参观事项的手册后，到外头广场统一和其他班同一企业的学生和负责带领参观的教师集合。 当朔业叫到rtc的名字时月抖了一下，跟随着夜的脚步到朔业面前领了手册，夜没有抬头看朔业，伸手拿了手册就走，在侧过身时甚至看到他难得沉下脸。 月焦虑地拿了手册，紧跟在夜后头，在朔业的注视下离开教室。 第二十八章 月＆纠结（二） 「二十四个人……有哪些人请假或翘课的吗？」 站在前方高挑的男老师挑眉问道，并重新检视过手上的点名单。 「我们班有三个人请假。」 「203两个人没来。」 请假、翘课的讯息持续从其他人口中传来，月十分讶异自己家族企业参观的缺席率这么高，显然大家都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是rtc的。 ──早就知道要请假了…… 简单又不负责任的想法理所当然地浮现，月只得迅速挥开这种逃避的念头，彷彿别人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似的。 「好，那我们上游览车吧。跟我走。」 带头的老师对于缺席人数过多也没甚么过度惊讶，似乎已经习惯了。 「……我以为只有我们会来。」 夜回过头，对着月轻声说着。 「怎么可能。」月轻笑了一声，虽然说她的胡思乱想中也出现过只有自己一个人参加的情况发生。 眾人纷纷走上了游览车，月和夜理所当然地坐在旁边，在漫长的路途中，两人都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渐渐从连绵的道路转变成远方的高楼大厦。 和上次蕾娜拉载两人去时不同，这次是明亮的天空代替了优美的午后夕阳，但是心情却像是被乌云掩盖般，沉闷的说不出话来。 ※ 「再来这里是员工办公室……」 月和夜默默走在队伍后方，这些空间蕾娜拉已经和两人介绍过了，因此两人都心不在焉地听着，反而将专注力放在了员工身上。 在办公室的员工似乎也都没有分心，只是瞄了一眼路过的队伍，便再度低头做自己的事，但整体气氛却不会到过于忙碌的感觉，反而挺悠间轻松的，月不禁想像起未来在这里工作会是什么样子。 「……我以为我们不会遇到蕾娜拉。」夜低声开口。 月彷彿被点醒般抬起头，发现队伍右前方蕾娜拉的身影正侧着身子站在影印机前方，似乎没注意到队伍。 「……我也是。」 「你觉得她会和我们打招呼吗？」 「希望不会，这样大家都会知道鼎鼎大名的蕾娜拉认识我们。」 「我只是“知道”她，但你是她妹喔。」 月带着笑意瞪了夜一眼，道：「谢谢提醒，但我外来没有要依靠她出名的意思喔。」 夜装作一副无辜的神情，开口：「是这样吗？好可惜，我可以当你的经纪人之类的说。」 随着队伍缓缓前进，两人也和蕾娜拉擦身而过，且她似乎听到了两人最后两句的对话，她挑了挑眉，并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两人。 夜撇开脸轻笑出声来，月一脸埋怨地瞪着夜，嘴角却不禁上扬，她道：「你是故意的吧！」 夜这才停住笑声，带着愉悦的口吻说：「被她听到只是巧合喔。」 月不禁带着笑意叹了口气，多亏了夜的笑声，紧绷的气氛才得以舒缓。 ※ 经过了漫长的一天后，月现在终于回到了宿舍房间，她疲倦地打开门，发现紫的身影早已在书桌面前，罕见地专注阅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档案。 正在考虑打招呼会不会打扰她时，紫早已边伸懒腰边开口：「哟～你终于回来囉！」 「嗯……正在忙吗？」 紫回头望了档案一眼，叹了口气道：「算是功课吧……毕竟我们需要很清楚各个企业间的合作资讯。」 月有些羡慕地忘了她一眼，开口：「你们企业和其他企业关係都很好吧……这也难怪啦。」 紫若有所思地忘了她一眼，彷彿看出了月的苦恼，她转变语气爽朗地开口：「好吧，反正我也想休息一下了，我们来打场游戏吧？」 月露出了苦涩的微笑，她知道紫大概是想帮自己散散心。 「当然好啊。」 即使这样，内心仍有一部份是难以言喻的空虚。 第二十九章 妮蒂亚＆巧遇 离参观企业当天又过了几个星期。差不多快到二年级第一学期中了。 「……」月单手撑住下巴，低着头默读着无趣的教科书，老师的授课声清晰传来，月几乎没有一句是听进去的。 「啊，那么今天课就先上到这边，明天记得……」 期盼已久的鐘声终于响起，老师的声音被吵杂的摩擦声响给掩盖，声音渐渐模糊。 月看见许多同学们都站起身，书包背上肩，各自去找朋友们座位去，月向旁边瞄了一眼，妮蒂亚的身影被包围在三人中间，正露出微笑和朋友聊起天来。 自从参观企业当天过后，月再也没有和妮蒂亚以及麻悠好好聊天过，紫以及麻悠似乎都能了解两人之间莫名產生的宿怨，因此都配合两人的互动，顶多打个招呼罢了。 虽然表面似乎看不太出来，但可以隐约感觉到平常会一同聊天的同学们彷彿刻意避开月般，在月经过时都会向怕被陌生人听到般沉默，这绝对不是自己的疑心病很重，就连夜也表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在讲自己的坏话的情形让他很厌烦。 连假期间月出去玩的同学们简直像是以往做过的梦一样，现在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想到这里，月不禁低声叹了口气，试图把烦闷吐出。 「月，收好了吗～」 「啊……」 月抬起头，紫歪着头，担心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总觉得最近很常让紫担心自己呢…… 「……再等我一下，抱歉囉。」 月急忙撇开脸，紫不知为什么都能轻易知道月的心理状态，大概是因为自己给人的氛围实在太明显了吧。 「看你刚刚发呆的样子，一定是恋爱烦恼。」紫不等月回应，立刻露出了平日开玩笑会露出的眼神道：「还是我先去买点心？你要吃甚么，我帮你买。」 月不禁苦笑了一下，回应：「如果是就好了喔……那帮我买芒果优格，谢谢啦。」 「哎呀，是要减肥吗，真的是恋爱烦恼吗！」 「不是啦！我现在不是很饿！」 紫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道：「买完我就直接回宿舍囉。」 月只得挤出微笑，轻轻挥了挥手，目送紫离开教室，等到月收拾好书包时，教室里也只剩四、五个人了。 当然妮蒂亚及麻悠都不再教室了。 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沉重的书包背上肩，离开教室。 离开了教学大楼，月掛上了洁白的耳掛式耳机，让手机自动播放自己喜欢听的歌曲后，就这样享受着单独在校园漫步的时光。 由于时间还挺早的，离放学只过了十分鐘左右，月打算随意在宿舍附近的小巷绕一圈，学校甚至将某些稍微偏僻的地点用成了几乎有观光景点的气氛，在夕阳的点缀下，这里的寂静及优美让很多人喜欢在这里晃晃。 「喔喔……都没人啊。」 月喃喃开口，虽然说平时没走到这么远过，但依然有些意外这么适合情侣约会的地点竟然没人来。 她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在悠间地享受了无人的寂静和景色后，月才瞄了手錶一眼，刚好五点整。 「……唔，回去吧。」 犹豫了一下后，月认为这样短暂的散心大概就够了。 准备转过头，离开被树木包围的小巷时，月停下了脚步。 凉爽的风随着细微的人声传了过来，如果是一般情况，月绝对会无视它并转身就走，但这次有点不同，这声音她十分熟悉，应该说每天都有听到。 虽然略显低沉，但确实是妮蒂亚没错。 「嗯？！」 月迅速回头，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但想到自己和她已经不再是好友了，也不好直接现身，她只得待在原地思考了半晌。 好奇心胜过了犹豫，月只得踩着轻巧的步伐前进。 ──抱歉了。 在内心短短向妮蒂亚道歉后，月探出头，从一棵高大的树木后方往妮蒂亚看去。 月能看到的是妮蒂亚的发丝随风飘动的背影，以及她对面的男子。 ──男、男的！？ 月立刻心虚地躲回树干后方。 ──难不成是告白现场？！ 月立刻否决了内心的想法，她再度瞄了男子一眼，虽然穿着便服，但年龄以及给人的氛围都和朔业差不多。 「……能从她身上挺到的情报也不多吧，对了，我想和你说的是朔业似乎不再提供我们情报了。」 ──咦！？ 月吃惊地抖了一下，寒意窜进身子，此时妮蒂亚的声音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 「不再提供？他不是和我们同盟吗……？」 显然妮蒂亚的困惑和月差不多，只是月的脑袋目前有些运转不过来。 「是没错，但最近向他要求，他都表示最近没什么新资讯，所以没有去得到情报。」 「……怎么可能〝得〞不到啊？他还想混这行吗……？」 月将两人的对话硬生生地记在脑里，她终于开始思考了起来。 ──同盟……代表那个男的是soc的吧，而且朔业表示没情报── 「只是藉口吧？」 男子的声音和月的想法漂亮地吻合。 妮蒂亚不悦地咋了一声，开口：「也就是说，他不想维持同盟关係了？明明才不到一年的同盟……」 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其实我也不太意外，毕竟那傢伙捞完好处就闪只是时间问题。」他大大叹了口气，继续说：「等他发现我们不会和他做高风险高报酬的买卖后，他大概就没兴趣了。」 月在树干后方静静的听着，一面在内心附和男子的发言。 所谓高风险高报酬的情报买卖，也就是将自己企业最重要的情报和朔业换其他企业最重要的情报，由于能交换的情报十分多元且吸引人，因此许多小企业常和朔业做这种买卖，但大企业就没这个胆子了，因为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情报究竟会被朔业卖到那里去，再说自己都已经变成主要企业了，就不必冒着危险和朔业做这种情报交易了。 ──也只有朔业有那种身分和胆子不怕被别人报復了……他根本一点危险都没有嘛。 月不是滋味地心想着。 第三十章 妮蒂亚＆巧遇（二） 「总之，我想他大概很快就要解除同盟了，虽然他也提供了我们情报没错，但我们可没好心到他捞完好处就走，因此我们打算用点小心机。」 妮蒂亚似乎有些兴趣地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做？」 「我们打算假装让假情报洩漏给他让他贩卖，除了让别的企业误判外，他的信任度也会下降吧，虽然维持不久就是了，但……」男子露出了冷淡的微笑，「这次不再看他心情了。」 月带着复杂的心情默默听完他们到目前为止的对话，接着轻轻转过身。 ──大概没我的事了……再不走被发现就完了。 月正想躡手躡脚地离开时，踏在草地上的沙沙声明显地传出，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声音的月，心跳几乎漏了半拍。 「呜啊……好巧啊，两──不对，是三位。」 听到那轻松声音的瞬间，月才意识到是某个认识自己的不速之客正往这里走来，慌张感在内心爆发开来，心脏再度遭受了二次伤害。 ──哪个智障──！ 「咦？！」 「什……！？」 月在内心的咒骂以及另外两人的惊呼声在同一时间点发出。 「啊──！？」 这次大叫的不是男子或妮蒂亚，而是月本人，而她也不在乎自己发出多大的声响了。 毫无紧张感走来的男子脸露俊美的微笑，暗黑色的短发以及略为高挑的身材…… 「朔业！？」 「你们好啊，打扰三位囉。」 朔业脸上掛着罕见的笑容，并对着三人十分有礼貌地点点头，月一脸茫然及讶异地呆愣在现场。 ──等……这代表我的立场更危险了吗！？ 慌张的脑袋一瞬间闪过这种想法，让月只能在逃与不逃两种选择间徘徊着。 朔业将视线移到月身上，面无表情地瞪了她一会儿。 「如果不想惹事生非──」 朔业低声的呢喃着，声音小到月差点忽略。 「等下别发问也别解释什么。」 朔业缓缓经过月身边，眼神冷冷地扫过她，令月不敢动弹。 「咦……？」 发出细微疑惑的声响后，月将身子转向背对自己向男子以及妮蒂亚走去的朔业。 「……月。」妮蒂亚细微地呼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令月带有罪恶感地颤抖了一下。 「朔业……？你怎么在这？还有那个女的是……？」 男子虽然面无表情地发问，但眼神还是留露出一丝不安及讶异。 「我只是来请你传话给所有soc的人。」 朔业掛着微笑，但可以看出眼神都散发着一种露骨的厌恶。 「……甚么话？」 「那我就直说了，我要解除同盟。」朔业轻轻歪着头，露出了月第一次看见的──混合着些微得意的笑容。 ──他心情很好嘛。 月不是滋味地心想着。 男子霎时间沉下脸，但似乎不感到意外。 「你是听到对话了吧？」 「不，我本来就这么打算囉，你刚不也说了吗？」 月默默在一旁观看两人的对峙，她真心认为朔业的语气实在是调侃的惹人厌。 「为了感谢你们之前的合作，我就特别告诉你们，我今后打算到rtc驻足喔。」 「！？」 三人同时讶异地瞪着朔业，月更是难以理解，疑问在内心孳生开来。 ──怎么可能啊……？ 「x的……」 男子咒骂了一声后，迅速伸出手臂，似乎是想抓住朔业的领子，在紧绷的气氛中，月一时还回应不过来，但朔业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般，用手腕轻轻错开他的手臂。 「怎么了吗？难不成贵公司想请求我这个中间人留下来吗？」 男子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但朔业依旧摆着难以看透心思的笑容。 ──有可能吗……平时最针对rtc的他提出同盟……。 月皱着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月根本无法在脑袋整理资讯，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 男子粗暴地甩开手，并开口：「那就表示你不想和我们合作了吧，很好，我会转告上层。」他恶恨恨地瞪了朔业一眼，道：「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朔业沉下脸，回以戏謔的笑容开口：「这算是威胁吗……？」 男子毫不理会朔业的挑衅，不发一语便往回走，妮蒂亚见状，也立刻追上他。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后，朔业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月默默等待着对方先开口，并试图抚平疯狂跳动的心脏。 「呼～总算是让可怕的傢伙走了。」 朔业用和以往不同的轻松语气开口，并露出了苦笑。 ──你才是可怕的傢伙吧…… 月冒着冷汗心想着。 「那么──不意外的话，我们就是盟友了。」 朔业转向月，甚至将手掌向上面向她，像是要和好般的握手动作，但月当然没有伸出手，反而有些警觉性的瞪着他。 「不解释吗？以你这种性格，盟友这件事应该不在rtc的预料内。」 朔业似乎有点无趣地缩回手，恢復了以往平淡的语气开口：「当然还是要等蕾娜拉通知我吧，总之，我用soc的一些情报当作同盟费用，要求和你们当盟友，再准确一点来说，这种随便和soc解除同盟关係的我绝对需要你们的地位当靠山。」 「……蕾娜拉他们答应了？」 「还不确定，不过他们不想答应也很难，这次的报酬非常吸引人。」 月一脸嫌弃的皱起眉，她认为排除报酬，朔业本身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蕾娜拉他们有可能答应吗？ 「我提出最吸引人的报酬是三大顶立rtc外两大企业目前所拥有的一些情报准许你们和我交易吧，至于其他的情报，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提供让我满足的报酬了。」 月瞇起眼，要和大型企业同盟的报酬的确要很高，但朔业这次给的报酬似乎对rtc来说几乎利大于弊，依照朔业那令人讨厌的个性，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买卖才对，除非他又再打什么如意算盘，但那种事也是事后才能知道了。 「再怎么说，风险这么大……」 朔业彷彿意识到甚么似的，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望了萤幕几秒鐘的时间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看来他们决定的挺快的嘛，真意外。」 月讶异地瞪大眼，挟杂着困惑以及不相信的心态望着朔业，朔业倒是挺乾脆的将手机萤幕秀给她看。 「……。」 月哑口无言的望着最底下的一条匿名讯息清楚的写着：详细事情之后再联络。 虽然有些曖昧不明，但如果真的拒绝，蕾娜拉大概会直接以读不回吧。 「怎么可能啊……」即使嘴巴上这么说着，月在心理上却也大致相信了，她皱着眉开口：「和一个利益永远优先、立场不明、靠山一大堆的黑心情报商──」 朔业暗沉的脸色以及冷冽的视线扫向她，让月立刻住口，轻声乾咳了一声后开口：「抱歉，不小心说出了真话了。」 事后月回到了宿舍后，还是挺惊讶以及疑惑自己居然有这种衝动能说出这句话。 朔业眼神似乎闪过了一丝心虚，但迅速地被冷淡给覆盖，他撇开头，以无所谓的口吻道：「随你怎么想，我和rtc一样，可不是在做甚么慈善企业。那么……之后可能会再学校以外的场合见到面吧，我先走了。」 不等月回应，朔业便自行朝着原路往回走去，月抬起头，发现天已经快黑了，微弱的夕阳光芒彷彿快被黑夜吞噬，她抱着沉闷的感觉欣赏着美景，等到朔业走远后，才缓缓跟上他的脚步。 等到月回到宿舍房间时，原是美景焦点的夕阳已经被黑暗中的光点给取代了。 第三十一章 朔业＆同盟 「……嗯，我知道啊。」 在寂静但几乎没有空桌的咖啡厅里，夜的声音十分小声且低沉。 月垂下眉，显然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她混杂着苦笑和气音开口：「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夜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将装着奶茶的马克杯凑到嘴边，另一手依旧拿着原子笔轻快的在作业本上作答。 「你想要我说什么嘛，我和你一样困惑啊，朔业这么大的不确定因素，说甚么应该都不可能和他同盟才对。」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月放下黑笔，凝视着眼前的课本思考着。 「不过……这么大的利益，想不接受也挺难的吧，况且这应该是个将soc和其他两个鼎立的企业削弱的最好时机不是吗？再说，如果朔业在反过来贩卖我们的情报之前，我们就先用获得地情报将敌人除掉，朔业之后不管做什么行动也和我们无关了吧。」 月低哼了一声，拿起杯子咬住了吸管，水果茶的香甜味道扑鼻而来。 「难道他们不害怕朔业有什么──阴谋论……之类的吗？」 「我想他们大概认为朔业的影响力还是没到三大顶立之一的企业这么强大吧？虽然确实让rtc差点淘汰，但最后rtc还是靠着自己存活下来了。或许蕾娜拉她们最后的决定是赌一把。」夜单手拖着下巴，眼神疲惫的看着作业本。「既然证明了朔业单一个人无法确实打倒rtc，暂时和朔业同盟也没关係吧？再说朔业原来的靠山soc也被他甩了，对方还主动提出同盟，这种情况下不赶快捞他一笔，什么时候捞呢？这也是另类的高风险高报酬交易吧。」 月叹了口气，这种想法也对啦。 「怎么了？干嘛这么担心？」 「……没有，只不过我昨天听到妮蒂亚和soc的人在聊朔业的事──」 夜惊讶地抬起头，道：「什么？怎么现在才说？」 「现在正想说啊。反正呢，朔业正好出现，和soc的人一翻威胁之类的，朔业就莫名其妙和他们解除同盟了。听起来似乎是朔业自己不打算维持和他们同盟的样子。」 「……是因为榨乾他们的情报和金钱了吧……。」 月耸了耸肩，开口：「我也觉得，所以才会担心嘛。」 夜叹了口气，回应：「反正这种事蕾娜拉他们自然会搞定，大概还轮不到我们这些未成年小孩插手吧。」 「听起来有点不爽，但我赞同这个事实。」 「好，拜託不要再和我聊天了，你太间的话拜託帮我对数学答案。」 「不要。我超忙的，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欸，我才没办法像你一样这么用功。」 月吐了吐舌，得意地望着夜忍住笑意的神情，随后将耳机戴上，沉浸在茶香当中。 ※ 「啊哈哈──没想到他这么乾脆。」 女子爽朗地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个人办公室中显得特别响亮。 「……没问题吗？」 方才和朔业经过一翻火药味十分浓厚对话的男子站在办公桌前方，女子只是微笑地摇摇头，一面用手指捲着金色发丝，深绿色瞳孔笔直的望着男子。 「好吧，反正留着他也没用了，这样也好！」 男子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但没有回话。女子换了个坐姿，将身子向前倾，金色捲发也跟着轻轻晃动，她双手托着脸庞。 「不过呢～我倒想问问看为什么那傢伙会想和rtc结盟，我以为他恨rtc恨到骨子里了呢。」 「大概是rtc的地位和实力关係吧。」 女子瞇起眼，似乎感到有趣般回应：「不对喔，都和他当同事这么久了，他才不像是会依靠敌人的个性呢。」女子低声呢喃：「明明在当下表情就一副想立刻杀掉rtc的样子。」 男子有些紧张地静静听着。 「那好吧～后天下午的会议延后一天，我要去和他谈谈。」 「咦？！可是──」 女子站起身来，轻笑了几声，回应：「有什么问题吗？」 「有必要冒着危险……」 「危险？」 女子绕过办公桌，瀏海遮掩住了她的双眼，让男子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在男子来的及反应前，女子的手以彷彿留下残影般的速度抬起，手中闪烁着光芒。 刀──！？ 「呜！」 女子侧过身，将手中的刀刃连同手腕向男子挥去，撕破空气般的声音响起，男子迅速抬起手臂，试图挡住攻击。 刀刃的残影突然被截断，划过空气的轨跡在半空中改变了轨道，女子就这样松开手，刀尖笔直地朝男子手臂落下。 男子只能顺着直觉将刀刃挥开，一瞬间内，他实在无法理解女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不觉得我会遭遇到甚么危险的事喔，不管是谁都一样，老是把我的地位的重要性当成藉口小看我。」 女子露出了浅笑，神情增添了几分阴沉。 「唔……」 男子嚥下口水，望着隐藏在女子另一个袖子内的刀尖，此时正笔直的指着自己的腰间。 「至少到现在我都有个以防万一的计画，这点你大可不必操心。」 女子收起手臂，将刀刃再度隐藏在宽大的袖子内，并对他做出了驱赶的手势，开口：「好啦～你可以走了，记得宣布会议延期这件事。」 「……是。」 男子绷着脸，带着些微不安的心情离开了办公室，脚步声渐渐走远。 「呼──既然都是老朋友了……从同盟以来竟然连讲都没讲过话，还真是无情呢。」女子轻笑了一下，无奈地耸了耸肩。 第三十二章 爱琳诺＆背景 「啪搭！」 月抬起头，灰矇矇的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凉风参杂着些许水滴向她扑去。 「……下雨了。」 她默默伸出手，感受着冰凉的雨水滴落在手掌心。 偷听到妮蒂亚及男子有关于soc的谈话只过了两天，也因为这件事，月和对方的关係又更加尷尬了。 甚至有传闻传出月常做出这种偷听其他企业情报的这种勾当，从同学的轻声低语中听到这件事的她，到现在还是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大家谈论、批评的那方。 「还真烦……。」 月喃喃自语着，像朔业那种拥有表面上的人脉更难，根本就是神。自己不用做什么讨好人的事对方就会主动接近自己，多好啊。 「我也觉得，而且我忘记带伞了。」 「……咦？」 月抬起头，望向了前方，夜同样伸出手感受着雨滴，一脸无奈的样貌转向了自己。 「怎么了？快走吧。」 月愣了半晌，才赶忙点了点头，今天放学前几分鐘，蕾娜拉突然传来了讯息要两人和她会合，平时蕾娜拉只会在假日时联系两人，今天却例外地要月和夜在校门口等她。 「我只是在想蕾娜拉搞不好会提到朔业和rtc同盟这件事。」月随意敷衍了自己恍神的理由，戴上了帽t的帽子后快步走到了夜身边。 「唔，我觉得她绝对会提到呢。就算她不提，我也会问清楚，放心吧。」夜思索了一下开口，细小的雨滴似乎刚好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他轻轻眨了眨眼。 望着他自信且温柔的眼神，月也不得不相信他了。 ※ 「框啷──」 偌大的雨滴从雨伞边缘落下，朔业收起伞，用力推开咖啡厅的大门。 「……。」 朔业环绕了四周，所有的座位几乎被占满，吵杂的人声令他皱了皱眉。他动作自然地走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非常抱歉，二楼今天被包办下来了喔。」女店员彬彬有礼地开口，一边忙着送出手边的饮品给柜檯前的客人。 被阻挡的朔业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思考了数秒后才道：「我是包办的其中一人。」 女店员抬起头，打量了朔业一眼后，才露出了微笑。 「请上去吧。」 朔业轻声道了谢，不禁在内心埋怨起邀约自己的人招待不周。 他脚步轻巧的走上了阶梯，试图在对方看到自己前确认状况，在踏出最后一阶前，具有磁性且愉悦的女性声音先一步传来。 「哎呀～我明明是约四点十分的，你也提早来了吗？」 朔业愣了一下，为了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声音的主人而往外探出头。 「怎么了？好久不见，真是怀念呢，朔业。」声音的主人歪了歪头，耀眼的金色捲发也随之晃动着，精緻的五官刘露出一丝戏謔般的神情。 「……。」朔业沉下脸，不打算继续和女子沟通般的转过身，女子彷彿早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因此提早以漫不经心的语气叫住了他。 「这么做好吗～你都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约出来呢。」女子感到有趣般地以手掌撑起了下巴，瞇起眼欣赏着朔业的一举一动。 「……。」朔业焦躁地嘖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走上阶梯，走向了对方的座位。 「那么……你到底想怎样？」 「呜啊～遇到好久不见的老友居然这么冷淡，真的是人事已非呢。」 身为soc的资讯长，并且是朔业倒闭前所属企业的同事──爱琳诺，此时正露出一脸难过似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朔业。 虽然说是以前的同事，但朔业认为自己并没有和她熟到能称作朋友的程度，显然这对人脉很广的她来说，只要有交谈个一、两次的对象都可以称之为熟人了吧。 在朔业的所述企业倒闭后，爱琳诺以和自己不同──广大的人脉及交友圈顺利找到了出路，和朔业靠完全的实力及心机满满的同盟关係不同，爱琳诺身边有很多在她的人生中跌落谷底时真心帮助她的好友，以及靠自己的实力一点一滴爬上来后，愿意为她作牛作马的部下。 然而，看似单纯的关係中，爱琳诺也深刻学习到了生存法则，事实上也有大多数投靠爱琳诺的人是因为贿赂、被欺骗、抓到把柄等事不得已而帮助她，当然，她的聪明、人脉及美貌都是个为她加分的因素，投靠她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似乎也变成了属于爱琳诺──真心愿意跟随她的棋子。 爱琳诺就这样顺利爬上了现在soc资讯长的地位，并且持续增广着不同领域的交友圈。 「不过啊，同盟之后我邀请你见面，你竟然都没赴约。会不会太无情了一点？这次也是因为我没有署名，你不知道是谁要见你才赴约呢。」 朔业与其说是讨厌她，不如说是忌妒她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依靠朋友帮助她走出谷底，才能够有现在的地位吧。 和在完全没有所谓朋友关係的中间人立场来说，朔业十分不满有人能够轻松地夺得地位。 「我和你也没有到多么要好吧？」朔业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没有要在她面前坐下久留的意思。 「咦──我相信你很清楚我在之后如何生存下来的啊，这不是情报商的专业吗～」 爱琳诺露出了优雅的微笑，继续开口：「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挺了解彼此的吧？可能都比我对朋友的理解度还高呢。硬要说的话，我们也算朋友喔。」 「在蒐集情报后，对敌人的理解度比对朋友的理解度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朔业答覆了对方，话语中隐藏着爱琳诺有可能是自己敌人的事实。 「呜啊……真的很讨人厌耶，连聊个天都要这样。」爱琳诺收起客套的笑容，露骨地表现出厌烦的神情。但就朔业所知，这傢伙常常会将感情隐藏着，像个双面人一样。或许她已经演不下去了吧。 朔业在内心嘲笑了她一番，并在她面前就坐，爱琳诺挑了挑眉表示讶异。 「怎么了？想好好聊天了吗？」 「我还有时间大也无所谓──不过，和你这个双面人聊天也会让我很厌恶。」朔业故意模仿了她，将手撑在了下巴上。两人刚好流露出了相反的气质，一个举止优雅的淑女及表情冷淡的绅士。 「我也知道，不过我刚刚不就没有隐藏情绪了吗？应该说，我只对有可能成为朋友的人隐藏情绪。你还是第一个看到另一面的我喔。」 「还真是荣幸啊。」虽然看见她的负面情绪，但依旧无法掩盖她的姣好容貌。 「不过──你也真的都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呢。其实你个性更放开一点的话，以前的女同事很多人都看上你的顏质耶。真是个大红人。」 朔业不禁庆幸起自己在工作时都摆着一副扑克脸。 「──这点你也差不多吧。」朔业指的是她后面两句的发言。 爱琳诺回以真诚的微笑，并摆出了打算聊正事的神情，道：「好啦──间话时间结束。进入正题，你真的打算完全解除和我们的同盟吗？」 第三十三章 爱琳诺＆背景（二） 朔业蹙眉，不满地点了点头，道：「你就算想说服我也没用。」 爱琳诺惋惜地叹了口气，问：「唉──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朔业思考了一下。 「因为你们对我来说没用了。」 「……就这样？没有其他理由？再说了，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而且是选择你最讨厌的rtc？」 「没有其他理由。」朔业一口否认，眼睛直视对方。 爱琳诺注视了他数秒，打量着他的神情。紧绷的气氛瀰漫在两人之中，隐约能听见一楼吵杂的人声。 「如果只是要浪费时间的话，我先走了。」朔业恢復了以往冷冰冰的样貌，方才对于爱琳诺露出隐藏的另一面难得的兴致都被一扫而空。 朔业站起身，即使对方说了甚么想挽留自己的话，也打算置之不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做个约定，可以吗？」 「……。」 朔业没有回应，迅速往楼梯口迈步而去。 「喂。」爱琳诺的声音以极近的位置叫住了他，手臂被跟在后头的爱琳诺给抓住。「给我听人说话。」她沉下脸，恶狠狠地瞪着朔业，并加大了握住对方的力道，朔业不自觉地咬紧了牙，有些讶异对方看似柔弱的外表，力气却比想像中大。 他打算直接强硬地甩开爱琳诺的手，但一阵刺痛感及爆裂声响令他瑟缩了一下，被抓住的右臂霎时间无法施力。 「……唔！」 「占用你几秒鐘的时间而已。」爱琳诺狡猾地笑了笑，故意露出了隐藏在手掌底下的刀刃，似乎是为了隐藏在袖口内并方便滑出而特製的。 「……。」朔业皱了皱眉，同时被一瞬间的惊恐给吞没。 「如果说你之后的行动不是针对我们的话，能不能请你做出避免波及到我们的行动呢？相反的，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会给你最低限度的协助。」 「……为甚么要约定──」 「因为我总觉得你和rtc同盟是为了做出比復仇更夸张的事呢。」爱琳诺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我只是想确保我的地位──甚至是我的公司不会被你搞垮。」 朔业注视着对方，右手臂依旧麻痺着，没有恢復的跡象。 「……如果只是口头约定，我答应你。」 爱琳诺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握住朔业的手，道：「没关係，这就够了，不过如果你违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记着这点吧。」 她走到了楼梯口，并转过头对朔业露出了以往熟悉的微笑，开口：「你的手臂大概几分鐘后就会好了。那么，很高兴能和你聊天，再见囉～」 语毕，爱琳诺的身影便消失在朔业的视线中，残留的发香也被咖啡的香气给取代，朔业愣愣地叹了口气，一面试图活动麻痺的右臂。 「为甚么我要随便赴约啊……」朔业喃喃开口，这场匿名邀请他原本只是想看看邀约自己的人是谁，没想到就莫名被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这场小谈判或许比想像中的还要多收穫。朔业心想。 ※※※ 「呼啊──好好喝。」月心满意足的咬着吸管，鼓起的脸颊彷彿一隻仓鼠。 月以细微的动作抬起头，瞄向了坐在对面的蕾娜拉，她正板着脸迅速操作手机，似乎在打字。 三人目前正处于rtc休息区的甜点店内，蕾娜拉让两人各自点了杯喜欢的饮料及甜品享用，自己则只点了杯最简易的红茶后，便沉默的盯着手机萤幕十分鐘，还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店外的人潮。 「……我们在等谁吗？」夜试探性的提问，他手边的乳酪蛋糕连碰都还没碰，只有月沉浸在甜品的洗礼中。 「嗯。他应该快到了。」蕾娜拉低沉的回应，不满及焦躁的情绪洩漏了出来。不知从何时开始，月和夜就越来越会读懂这种看似面无表情的人的情绪了。 「你不吃吗？」月认为没必要和蕾娜拉一样严肃地看待这次的聚会，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夜还没动过的乳酪蛋糕，柠檬香气让月嚥下了口水。 夜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月，点了点头道：「你可以切一小块拿走。」 「呜哇──你超棒的！」 正当月准备享受这小块乳酪蛋糕时，一道略为低沉的男性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让月霎时暂停了手边的动作。 「抱歉，来晚了。」 「……终于来了。」蕾娜拉双手环胸，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朔业毫无歉意地在蕾娜拉身旁的空位就坐，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怎么？刚刚和某人的邀约拖累到你的时间了吗？」 「……你为甚么会知道？」 「能跟踪的人可是很多的。」蕾娜拉啜了口红茶，并开口：「总而言之，我把他一起叫来的原因是因为从现在起，我们已经开始正式同盟了，从今之后，希望你们两个能多多关切他的一举一动。」 第三十四章 月＆慍怒 在交代完各项叮嚀后，蕾娜拉和朔业便讨论起其他关于同盟后的事情了，蕾娜拉并没有支开两人而是让他们在旁聆听，这让月有些讶异，或许她不再认为自己只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了吧。 只有在最后，蕾娜拉要月和夜先回车上，她和朔业似乎又聊了一下子。 就这样，日子渐渐过去，在彷彿光速般流逝的寒假过后，又迎来了二年级第二学期。月不禁感叹时光的飞逝，转眼间，再不到一年半她就要毕业了。 现在的她目前正处于体育课中，月才向回神般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训练对象。 ──是班上很强势、和自己处不太好的女生呢。 月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偷听妮蒂亚企业的谣言以及自己所属企业是rtc的事实被传开后，最长瞪视自己的就是她了。 彷彿听到自己的叹气声，女子用更加凶恶的眼神瞪了过来。呜啊，真恐怖。 「那么，开始练习吧。」朔业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里，月正犹豫着要先攻还是先守时，对方就先动作了。 她以恐怖的气势及速度向猛兽般扑了过来，月吓一跳似的向后退了一大步，但对方竟然违反朔业的指示──这次单纯只是武器训练，不要运用手脚攻击。 她就这样伸出脚，迅速往月的腹部踢去，虽然因为体育服的特殊材质而没有太大痛觉，但月的身子依旧无法平衡的向后重重一跌。 「……天啊，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下手这么用力，我以为你挡得住！」女子飘逸着染成银灰色发丝的捲发，油腻且尖声的惊呼声令月作噁，但同时她也只能呆愣地跌坐在地上，感受着手部和臀部的痛觉。 充满戏謔的眼神、扬起的眉毛以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都让月知道她是故意找碴的。 「还好吗？抱歉抱歉，我想说你实力很强，才敢放开练习的！」 对方故意双手合十道歉着，但没有一丝跡象想把月扶起，身旁和她同一友谊圈的两人甚至轻声笑着，彷彿等待这一刻很久似的，连一般的人都看的出来，他们在作戏。然而，庆幸的是骚动没有引起太大，只有以自己为中心的旁边几人注意到了，视线都移到了月身上。 月只有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其他零散几个站在月这边的人正缓缓靠过来的脚步声和关切声，此刻，月才想起自己应该生气般感到羞辱及愤怒，温热的感觉在胸口燃烧。 她无法忍耐下去了，月内心一部分想着要是场面失控总会有人来阻止自己为藉口，慍怒闷热的感觉从胸口窜到了脚上，并化为了动力。 「──这个死婊子。」月轻呼开口，以手臂撑住地板，一把旋过身子，顺势将脚往对方的脚跟狠狠地横扫过去，巨大的撞击力道连自己的脚都隐约作痛。 「──唔！」 对方的身子猛烈地向侧边倒下，所幸她的手臂先撑住了地板且地板有着特殊材质，月可以不用太担心自己下手太重。 彷彿注意到女子的惊呼声，霎时间班上的同学都转过头来，月慍怒地喘着气，报酬的快感让她忘却了所有疼痛，同时又有一种衝动让月想扑上去继续回击，她起身后茫然往前走了几步，女子因讶异而扭曲的表情令她回到了现实，让月找回了理智。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躲的开。」 月以无神呆滞的表情颤抖地开口，并缓缓伸出了手，作势要扶着对方起来，但朔业严厉的声音叫住了她，两人以及全班都将视线移到了朔业身上。 「──你们两个！」朔业冷淡地望向了女子一眼，伸出手开口：「没事吧？以防万一找一个人陪你去保健室。」 「……没事。」女子伸出手，让朔业将自己拉起身，同时脸颊因羞愧或是愤怒而微微胀红。 「我陪她去吧。」方才其中一个在旁嘲笑月的女子伸出了手，扶助了女子，并恶狠狠地瞪了月一眼。 「……还有你。」朔业将视线落到了月身上，月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种松了口气的神情。 「也叫紫陪你去吧。」 「……。」月愣愣地望着他，紫轻声的将她带离眾目睽睽下。 「……所以我才讨厌处里这种事。要找碴就给我私底下解决，别只想着让对方出糗。」 朔业忽然开了口，霎时间全班都鸦雀无声，垄罩在一片沉重的氛围中，同时十分讶异他这明瞭不遮掩的发言。 「……是月那傢伙太夸张了，明明是不小心的啊。」 三人组剩下来的女子皱着眉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朔业挑了挑眉，原以为连先找碴女子的同伴只会默不吭声，没想到她不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的类型。 不过这样更好，就是因为想到这种情况，朔业才会叫三人组其中一人陪找碴的女子去保健室，就是为了让她单打独斗。 「是这样吗？这样说起来，月那种攻击相对来说也只是“不小心下手太重”吧。」 朔业冷冷瞪了她一眼，以更加低沉的语调开口：「都甚么年纪了，这种小学生都看的出来的找碴还需要找这种无趣的藉口吗？」 「那是──」 「你该庆幸你们这种程度的找碴对月来说反击绰绰有馀，如果之后我发现班上又发生了这种找碴事件……我能以中间人的身分和你们说──」朔业加大了音量，好让全班都听的一清二楚。「放宽点的话我会製造有利条件帮助被找碴的那方反击，严厉点的话，会不会在某次巧合中连同你的所属企业一起遭殃，这我就不知道了。」 班上同学们抽动了一下，朔业认真的口吻让大家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确实有这种实力及地位做出这种事情还被当成小事并被隐瞒。想到这里，全班的脸色更加沉重，同时因朔业第一次的发怒而沉默不语。 「──什么啊，在我眼里看来，月那傢伙才是加害者吧！你怎么有资格轻易判定给惩罚啊！只不过是件小事，记个警告就好了吧！」 女子像是受了惊吓般的小动物动怒了，但不管在怎么掩藏，脸上都写着对朔业的惧畏。 ──她还真烦啊。 朔业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回应：「好歹我也是个中间人，以你们这种程度的掩盖事实我都看的出来。再说，惩罚什么的，校方也没办法对我干涉过多吧，也就是说──随我高兴。」 朔业微微抬起下巴，故意显露出自己在这辩论中占上风的小动作。 这种看似随兴却无法被否认的说词就是同时身为教师以及中间人──学生没有的权力。 「──你这种贱人……还算是老师吗……」女子微微垂下头，以满是怨恨的神情瞪着朔业并喃喃开口。 朔业发自内心的轻笑了一声，轻轻歪着头，面向了女子。 「怎么？难道你还要我像个小学老师，好声好气的帮你们三个和月安排到辅导室约谈然后和好吗？」朔业不屑地道：「别傻了，每个人都有讨厌的人，我也没办法强求，只要事态不要严重到动手或霸凌我都无所谓。如果真有到辅导室随便聊聊就能谈开这么简单的话，也不会延伸出这些问题了吧。」 第三十五章 月＆慍怒（二） 「……。」这次女子没有在回嘴了，只是不甘地咬着牙。 「记支警告或小过对你们这些未来早就有企业可以待的人根本不痛不痒，没办法解决问题根本，这样的话，我也只能自己订製一套规则了。虽然光是实行惩罚就很麻烦了，但能减少这些琐事，麻烦个一、两次倒也没什么不好吧。」 眼见女子终于安分地闭上了嘴，朔业暗自在内心庆幸着，剧本只有写到这里，要是女子继续反击，剩下的只得靠临场发挥了，要是再多解释什么，被认为是偏袒或被投诉都有可能，他可不想生出更多的麻烦事。 「……好了。没事的话所有人都回到训练位置，我得回办公室一趟。」 同学们面面相覷，才缓缓聚集成好几块，窃窃私语的声响瞬间像火花般蔓延了开来，倒是没有人不以为然地控诉朔业。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恐怖的样子，这下子那傢伙绝对不敢随便投诉他。」 在第一学期末的比赛充当弃子角色的艾维斯在夜身边远望着朔业，露出了些微惧怕的神色，但是夜没有回应。 「嗯？」眼见夜没有反应，艾维斯轻轻歪着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凝视着缓缓走向门口的朔业。 「……我去看看月。」夜将训练武器往艾维斯那轻轻一丢，随即向朔业的身影迈出步伐。 「喂──喂！现在去吗？」艾维斯慌张地接住了小刀，急忙跟上了他的脚步，「──其实我也挺意外月会出手的，她就是因为太随和再加上家族企业的关係才会被那些烂人针对吧……」 夜自嘲地笑了一声，放慢了脚步开口：「我自认为个性随和且也是rtc的，那为什么我没遇到这些事呢？」 「啊……我没有这个意思……」艾维斯彷彿想到了甚么般支支吾吾地道歉，神情一脸尷尬。 「……月就是因为害怕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才会想在班上做个最不容易被欺负的人。她都只和两、三个好友固定来往，就是不想将人际关係搞得太复杂或是不小心被针对，个性随和也是因为如此吧。」 「──没有恶意喔，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讶异随和的她会反击……」 夜苦笑了一声，道：「因为你和她不熟啊。个性随和什么的，她其实是个很有主见而且很单纯、同时又能认清现实的个性，明明有实力却认为自己一辈子都只能躲在自己姊姊阴影下的人。」 艾维斯愣了一楞，有些疑惑地开口：「但是……这样的她居然会出手……」 「人忍耐到一个限度总会爆发吧。也就是说，在月眼中，偶尔的传言或是口头呛声她并不会回击，但会忍耐。但是忍耐与怨恨累积到了某个程度，不管是谁都会爆发吧。这个时候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回击，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讲起来我觉得好恐怖。」 「……但是朔业这次的作法很像她和她姊会做的事情──利用自己的地位或实力去维护己方人的权利，这好不像他会做的事。」 「其实我从刚就很想问了，她姊是谁啊？怎么听起来是个大人物？」 夜无奈地回看了一眼艾维斯，叹了口气打算不多做解释。 「你不打算跟我去见月吧？那你在这里留下来练习吧。」 「其实我也想去问问她──」 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加强了语气道：「你也觉得现在去见月会很恐怖，对吧？或者我现在要去问朔业一些问题你也不敢待在旁边，对吧？」 艾维斯紧张地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似乎听出了夜的话中有话般回应：「……对、对啦，我其实没有很想去问月的心路歷程或跟你翘课啦……」 「先说，我没有要翘课。」夜加快了脚步，留下独自站在大门口附近的艾维斯。 「rtc的人都这么恐怖的吗……」艾维斯崛起嘴，不满地目送对方离开自己视线。 喀搭── 朔业狐疑地向后瞄了一眼，熟悉的身影正跟在自己的后头，重复的脚步声和自己完美的重叠。 「……。」朔业还在内心盘算着究竟要甩掉对方还是先开口的同时，一道充满着不确定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刚刚的话是蕾娜拉要求你说的吗？」 朔业挑了挑眉，没有停下脚步，但轻浮地回应：「我说不是的话你会信吗？」 「不会……？」夜半询问的开口，语调带了点讽刺。 朔业厌烦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面向了夜：「那好极了，没错，是蕾娜拉要求我说的。」 「所以不是蕾娜拉要求你说的？」 「……现在是怎样？我是反指标吗？」 夜故意忽略了对方的反讽，摊了摊手问：「我只是想确定而已，这种事不需要你特别隐瞒甚么吧？」 朔业瞇起了眼，内心有一小部分佩服着夜的观察力以及灵敏的思考力。 「怎么？你又从哪里看出有蕾娜拉的涉入了？」 「因为那听起来不像你会做的事。这种“麻烦事”发言不像你。」 「……把我当反指标又想拐个弯呛我是吧？」朔业叹了口气，耸了耸肩道：「是啊，是蕾娜拉半威胁半拜託我的。毕竟月和那傢伙都是只能靠实力而不是人际关係和别人打好交道的，我也只能这样帮她。」 夜皱起眉，直视着朔业开口：「如果月知道是她姊连这种事都要替她解决，她会很不爽吧。」 朔业望向了对方，霎时间了解了对方真正想听的回答。 「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和月讲是蕾娜拉拜託我的。还有，不只争执后的发言，争执本身也在我的规画内，我只是给她发洩的机会和场合罢了。」 夜微微低下头来，目光却锐利的扫向朔业，他的眼神在敌意以及困惑中来回闪烁着，明显表达着自己对朔业的不信任。 朔业厌烦的回瞪了他一眼，虽然很常被人如此凝视，但被一个企业是rtc而且只是个高中生的学生这样瞪视还真令他不爽。 「现在看你自己要和月解释多少吧，我心情好了一点后再想想要不要记你旷课。」 朔业回过身，撇了夜一眼后便离去。 「……还真是谢谢你喔。」夜不满地低语。 第三十六章 月＆慍怒（三） 夜轻轻打开了铁製门把，一进门便听见了紫充满着不安及急促感的安慰从不远处传来。 夜探出身子，看见了月有些呆愣地坐在皮椅上，而紫则是在一旁彷彿护士阿姨般的叨叨不休着。 「重要的是先搞定你的外伤！确定没事吗？真的不会痛了？」 月恍神地注视着地板砖块的缝隙，轻轻摇了摇头，方才脑中的愤怒在短时间内爆发又随即消逝，让她的后脑勺有些晕眩，彷彿一切都像作梦般的不切实际。 「我很好。」 即使在没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的月，令紫垂下眉毛，露出了难过又复杂的神情，霎时间，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夜看准了两人沉默的时机，故意将门把转动出声，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响，两人都转过头来望向了自己。 「夜？你怎么在这？」 紫惊喜地挥了挥手，随即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夜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示意，并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随意抓了个木椅后坐下。 「我是来关心你们，顺便告知一些事情而已。」 他将两人离开衝突后，朔业警告全班、以及自己询问他那句话的真假简短告诉了两人，唯有蕾娜拉的干涉没有说出口。不论是愤怒也好，欣慰也好，他不打算冒险让月的情绪起伏过大。 在讲完了故事后，月露出了疑惑、复杂的表情，紫则是像松了口气般，柔和的开口：「幸好他还是会做好事嘛。」 夜沉下脸，撇了月一眼，她的空洞、困惑的情绪完全和紫不同。 「虽然说偽善亦善，但以他的个性来说，绝对会选择口头警告后漠视不管，不是吗？」 月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怀疑的光芒，并笔直地注视着夜。 夜艰难地嚥下了口水，月的眼神令他有些罪恶感，同时敬佩着对方优秀的直觉，此时让夜决定不告诉月实情的观念有些动摇了。 「……这让你对他的观感有什么改变吗？」夜犹豫了很久后开口了。 月沉默了数秒，以夜读不出来的表情缓缓回应：「我也不知道。这让我觉得，或许同盟后的他是可以信任的。」 夜陷入了思考，他知道月是那种心软的个性，只要有一项足以令她记住的优点，她就会忘记了其他缺点，并轻易相信对方。这导致她很容易被背后捅刀，但这点夜自己也一样，即使知道了是蕾娜拉要求朔业的，夜还是有一部份相信着朔业自己或许也有想赔罪的情感才答应蕾娜拉的。 他叹了口气，扶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得感谢他，就当作是我们欠他一次人情吧。不过我不认为和企业有关的东西可以询问他。」 夜和月最近正为了蕾娜拉交给两人的功课而感到烦恼，像是要求两人写出某些基础的程式设计或是读懂一些专利技术等等。这种情报也不适合随便外流，要是询问了朔业就等同于让他知道rtc的相关技术，虽然他可能也早已透过自己的管道窃取到了。 「喔……我原本就没有那个打算啦。」月摇了摇头，眼神透漏着些微无奈，她挤出了十分勉强的笑容，接着揉了揉眼，好掩饰自己的表情。 「反正第八节课也没甚么重要的，我就先回宿舍翘课囉。」月站起身，对两人露出了悲伤的微笑，道：「谢谢啦。」 夜和紫两人互望了一眼，紫对背向两人走向门口的月挥了挥手大喊：「那放学后我再帮你一起买点心回去喔！」 月苦笑了一下，带着杂乱的心情缓步走向了宿舍。 好累——。 月打开了房门，卡布毛茸茸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前，但内心的疲劳让她无视了对方，她纵身一扑，躺倒在柔软的床上。 「喵呜？」彷彿十分困惑月竟然无视自己似的，卡布轻巧地跟着跳上床，细小粉嫩的鼻子在月的脸庞周围试探着。 月没有理会，反而将脸埋进自己的手臂里，放任自己的思绪在脑里飞快的流动。一个个令她感到心闷的想法浮现出来。 之后还会被那些人找麻烦吗？要是影响到夜和紫怎么办？要是被孤立怎么办？ ——要是连紫都拋下自己…… 月哽咽着，试图拋开这种愚蠢的想法。泪水不受控制的延着脸庞缓缓流下。 她一度因为担心人际关係这种小事而感到羞耻。 月就这样沉浸在徬徨中一段时间，直到眼泪乾枯，自己意识到紫再过不久后就会回到房间时，她才赶紧从床上爬起，试图让泪痕及红肿的眼睛恢復原样。 她只得把自己关在厕所内，听见紫的开门声及细微的声音时才打开莲蓬头开始洗澡，以便拖延时间。 「我回来囉～」紫探出头，听见浴室哗啦啦的声响，疑惑的开口：「嗯？你是现在才开始洗澡的吗？」 「洗一阵子了。」月加大音量回应，克制住颤抖的语调，但显然效果不彰。 紫望了一眼月的床铺，明显的压痕以及些微凹陷都曝光了月的谎言。 「她刚刚都待在床上吧？」紫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问着卡布。 卡布低鸣了一声，立刻走到紫的面前撒娇，彷彿在埋怨月方才的冷漠般，牠很不满的低吼了几声。 紫沉默地望了一眼月没打开过的书包，担忧地看了浴室的门一眼。 第三十七章 月＆信任 月无法将红肿的眼睛及鼻子恢復原样，不论她怎么用水冲、怎么用力搓揉都一样。 她轻轻吸了口气，将梗塞感吞下，并打开了浴室的门。 「你终于出来了～」 紫盘腿坐在床上，卡布正舒适地趴在她的腿上。 「嗯……」不知该回应什么的月随意答了一声，并陷入了沉默。 「现在班上也有很多同学站在你这边，而且你骂脏话然后踢倒她的样子超帅气的，真的是大快人心。」 月听了这句话不禁喷笑，鼻头莫名一酸，泪水好像又无法忍住了，好讨厌。 紫有些俏皮地笑了一下，打趣地道：「要抱抱吗？」 从以前只要遇到一些伤心事，其中一人就会询问「要抱抱吗？」，久而久之这彷彿变成了两人的默契，也就是她们会互相吐诉心事的好时机。 月扑向站起身的紫，感受着她的温暖，泪水在眼眶打转，令自己的视线模糊。 「嗯？没有话想说吗？我在听喔。」 「有。那些白痴、混帐、噁心的东西，应该下手重一点的。可恶，要是之后大家都远离我怎么办。」 「呜哇。有、有点恐怖。」 月就这样用小学生般的口吻咒骂了她们几分鐘，直到泪水再度乾枯， 「好了，我心情好多了。谢谢啦。」月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 「啊哈哈，放心啦，不过啊，你真的太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了啦！想当初我国中的时候做了一堆惹人厌的蠢事都活到现在了。」 月轻笑了一声，她认为自己的确很敏感，特别在意其他人的言语及眼光，这一点确实要好好改进。 还有，她实在不想看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如此担心了。 除了学会坚强，她还要学会独立，因为自己的关係可能会影响到紫在班上的交友，像是妮蒂亚就是因为自己的关係而变的很少和紫聊天。 月在心中默默许下了心愿，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度过剩下的高中生活，不再拖累别人…… 以及在最后，绝对要令当初看不起自己的人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月将今天的情感及心愿埋在内心，等待着它在适合的时机萌芽成长。 月好像突然能够理会朔业当初为了反将一军而等待，恨不得他们遭受报应、那种难以忍受的烦躁感了。 ※ 在经过月和女子的纷争过后，教室的小圈圈分得更明显了。有些人还愿意和月打交道，相反的，也有看她不爽的人在。 但月尝试不予理会，也学着放开老是混在一起的紫，在紫和其他对自己有些反感的同学聊天时，月会识相的闭嘴，这也让她第一次体会到孤独一人的感觉，明明周遭都是人，却像隔着一道墙。 但久而久之，月便放下心来，因为紫并不会因为和其他人相处就忘记自己的存在，这点让月实在很感激，同时也责怪自己应该扩大交友圈，她可不想成为拖油瓶般的存在，但在纷争过不久的时候，月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当然，夜和那几个比较熟的人也算是另一个交友圈，也是少数班上能聊得比较自然的同学。 有时候两人在做蕾娜拉分配的作业时，夜也会主动关心自己，他是除了紫以外，能够让自己吐诉心声并依靠的存在，月也很珍惜两人的时光。 充满感激及寻找路途的时光度过了能够稍作休憩的暑假后，月升上了高三，由于这所学校是在高三上学期就让学生们毕业，她也默默期盼着毕业典礼的日子到来。 原以为能够就这样不在有任何问题发生、平稳的迎来高中最后一天。 但，上天似乎连这最基本的愿望都无法替月实现。 ※ 「……哈。」 「……？」 朔业那既像是叹息声，又像是……冷笑声从他口中传出，令月霎时感到牵杂着困惑、不安感袭上心头。 那是发生在毕业典礼前一天的下午，天空被夕阳染成酒红色，透明的云层几乎佈满整片天空的美丽景色。 在那前几周，蕾娜拉说即将上市的商品有着严重的瑕疵，而且可能会伤害到使用者，希望月和夜能提出几个替代方案。毕竟都算是实习员工了，蕾娜拉很放心的交给月和夜两人。 但过了很久，两人还是没有想法，夜于是提议乾脆去问问看朔业好了，毕竟在那之前，月还是多次打破和蕾娜拉的约定向对方询问过意见，而且其中还包含过数个重要的资料，朔业虽然表现的一副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帮忙解决了。 从第一次朔业解决问题后之后，月似乎是第一次将朔业当成老师的存在，渐渐对他投以信任。 然而，今天月稀松平常的将商品有的严重瑕疵的报告书交给朔业打算询问时，朔业摆出了以往都没出现过的讶异神情。 「这个报告书是真的吗？」 「是蕾娜拉给我的……她说这是即将上市的商品，怎么了？」 朔业认真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彷彿深思般在最后一页停留了好久，久到月感到困惑。 「哈……」 朔业单手罩住了嘴，彷彿要强忍笑意般，他撇开头。 月只能看见手指隙缝中朔业的嘴角，她得知朔业并没有在笑，反而是没有任何表情。 月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她愈来愈困惑，同时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气氛彷彿随时要碎裂般扩张着。 「朔──」 朔业的动作打断了正要开口的月，他终于将手放下，这下月终于看清楚他的表情了。 疯狂、激动、冷笑、嘲讽……各种心情混合在一起，彷彿一股暴风般，在朔业的眼神里散发出来，此时，朔业的黑色瞳孔彷彿被吞没似的，空虚地凝视着月。 月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的浅意识要她尽全力逃离，但朔业的眼神依旧牵制着月， 她无法动弹，只能惶恐地注视着他。 第三十八章 月＆信任（二） 月还是有史以来遇到如此复杂的神情，她从朔业的眼里感觉的到他的心情，但显现在脸上的却是如此的……沉静。 朔业的语气参杂了疯狂，但语调却是矛盾的平稳，「你知道，这份报告书中的商品其实已经上市了吗？」 他的声音十分清晰，接着是短暂的沉默，他继续开口。 「蕾娜拉果然想对你隐瞒事实，这份商品也算不新了，而且在市面上很被看好，也很多人因为它进行投资，这是近来rtc主要的金源。但是，蕾娜拉却对你说这是还未上市的商品，而且有着严重的瑕疵——足以伤害到消费者。」 理解真相的瞬间，讶异及恐惧感在月心中爆发开来，气氛也终于剥落，显现出裂缝。 「我看过了，它所说的瑕疵似乎是真的。除非蕾娜拉为了给你们出作业而费尽心思，编了个剧本。但我知道她没这么间，而且这份报告书也解释了很多问题。」 朔业的语气让月瑟缩了一下，她茫然地看着朔业。 「我该谢谢你给我这么重要的情报啊，月。」朔业眼神中闪烁了一丝光芒，道：「你们，不过是些──在竞争游戏中的玩家而已，为了抢夺利益，为了情报，可以不惜毁了一个企业的人们。你知道，rtc没有你想的这么……公平、公正，对吧？」 朔业露出了不屑的浅笑，同时眼中又流漏着愤怒，她恐惧地向后退，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我要告诉你，我不是蕾娜拉、我不是紫，我更不是夜。我不是你能信任的人。『信任』，是你的优点──同时也是你的弱点。我当初和soc无条件取消同盟，你以为这是我不小心被他们发现我在贩卖soc的情报而投靠你们？」朔业以异常冷静的口吻说着，此时的他面无表情。 「不，因为我找到足以毁掉soc名声的事实了，而下一个目标，就是rtc，也就是你们。」 而月只能愣在原地，恐惧、不安地聆听着，朔业的话语依旧回盪着、深深烙印在脑里。 朔业咬牙切齿地开口，「最近你们rtc为了一次干掉所有对手，而垄断了进货管道，但销售不如预期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要毁掉你们很容易，只要一个小小的引爆点就好。像是商品有着怎样严重且足以危害消费者的偷工减料或瑕疵被你们给隐瞒……」朔业轻笑了一声，语气充满着不屑，并挥了挥月给他的报告书，道：「结果还真的被我给找到了，只要我公开这件事再加上实质的证据，你们的名声和地位也会跌落谷底。真要说起来，也是你们自找的吧。」 月望着他，他的眼神是如此的不顾一切。 「所有企业一直认为操纵局势的是自己，他们只不过是竞争者而已啊？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和我一样捨弃一切当个旁观者，他们因为太注重输赢而无法变通。」 月颤抖着手臂，她虽然早就知道为什么朔业当初会选择中间人这个身分，但想到这点还是让她感到些微惧怕。 这场竞争游戏里，朔业等同于旁观者的身分，他巧妙地掌控着局势，他可以告诉竞争者下一步该怎么走，也可以给竞争者利益，而自己却不会被波及，同时不管局势如何，回报给朔业的利益永远都会存在着，因为局势是被他给掌控。 他的身分是如此重要，同时所有局势、所有敌对、同盟关係，都被朔业掌握在手心，他为的就是这一刻，打破现在的局势。 月了解到他不只对rtc、对蕾娜拉有着怨恨，他打从自己所属企业被毁掉的那刻起，就已经怨恨着一切，同时也打好了如意算盘。 同盟和敌对，欺瞒和信任，竞争和退让，忠诚和背叛。不管打着哪种口号行动，最后也没有一丝意义了。 一切都已经有了结论，不论是选择哪条路，最终的终点都是一样的，这些过程不过是给那些带着心机、自以为掌控大局的人们竞争的戏码罢了，真正的实力终究是等到最后──朔业打破局势，所有企业的地位都恢復到水平后才能显现出来。 朔业终于露出了疯狂、无奈的神情，他转过身，准备离去。 「──你要怎么做……」月挤出一丝细微颤抖的声音，不安感依旧吞噬着她，她害怕听到答案。 朔业侧着脸庞，黑色瞳孔里带着一抹令人难以理解的眼神，接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楼。 月独自待在只剩下自己的大厅，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感，于是缓缓靠着墙滑落在地。 寂静将她吞噬，她的心跳声反映出自己的恐惧，月空虚地看着地板，这下子，所有的局势似乎都被自己给毁掉了，她不应该这么随兴交出“信任”的。 或许这么如此随便交出情报的其中一个原因，不只是因为蕾娜拉给了月人资情报的所有权，也是因为她内心中有一部份认为朔业是可以信任的对象，她单纯的认为朔业在转变成和rtc同盟的当下，他就已经放下所有怨恨了。 但事实上却没有，朔业从头到尾都记着，只不过是隐藏在内心，找适当的时机报復而已。 「──啊啊……」月以背坐靠着墙的姿势，单膝立起，右手肘撑住了膝盖，缓缓将手掌撑住了额头，试图抵抗袭来的晕眩感。 她试图看清前方，但视线被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掩盖，隐约可以看见亮光在黑暗中跳动着、旋转着，她试图直视、追寻着亮光，它就愈偏离轨道。 在他和rtc同盟前就有这种感觉了，一切都有太多的瑕疵，朔业根本不可能这么随意就解除和soc的同盟，让自己多一个敌人。直到现在朔业讲出了实情，一切都突然变得太真实了，就像梦醒了一般。 「咕……」月哽咽了一声，她好想不顾一切的哭出声，将累积已久的压力释放出来，但她的自尊心依旧违抗着她，命令她故作坚强，她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以前做的所有努力，抢夺回情报、和自己的好友分裂、反抗…… ──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我所做出的努力，最后还是变的一文不值了，不是吗？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着，她的斗志渐渐被绝望给淹没。 ※※※ 月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她将手臂遮住了双眼，将刺眼的光线隔绝开来。 「……。」 在朦胧的记忆中，月记得自己撑起身子，敲打着简讯呼叫蕾娜拉下来大厅，由于简讯只短短写了「马上载我回家」几个字，蕾娜拉比预期的还要早下楼，看到月脸色苍白的样子讶异地向她跑来，脸上满是担忧及慌张。 蕾娜拉质问月发生什么事了，月挤出了一丝沙哑的声音，用一句话告诉她自己把最重要的拼图给了朔业，现在他说他要打破所有局势了。 不意外的，蕾娜拉露出了讶异、困惑，甚至是一丝慍怒，她提高音量询问她、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在感到自责的同时，也感到了针对蕾娜拉的愤怒。虽然说自己擅自给出情报是月的不对，但是蕾娜拉欺骗自己的事也是问题之一，要是她告诉自己实情，月就不会去找朔业帮忙了。 更重要的是，她头一次认为蕾娜拉的所作所为是错的，若是发现问题时将商品下架，而不是因为重要金源而贩卖就不会產生这种问题了吧。 月已经累到不想再思考了，她只是撇开头，没有向蕾娜拉多做回应。 月内心有了个想法，果然蕾娜拉最在乎的还是利益这种事，月只不过是她提高地位的垫脚石罢了，否则为甚么要向自己隐瞒？ 最后月只记得蕾娜拉按照自己的要求，让自己步履蹣跚地回到了熟悉的房间，她似乎睡了一觉，但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现在月半瞇着眼，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哈啊──」月打了个呵欠，并伸了个懒腰，她撇了手錶一眼，发现已经六点多了，窗外的景色渐渐变灰暗。 月凝视着窗外，深灰色的天空和深蓝色渐层，被染成同样顏色的云朵四散着，另月莫名感伤。 朔业的话语一直在脑海里重复播放，深深烙印在她的脑里，但画面却像作梦般模糊。 令她讶异的是，此时月的心情十分平稳，她的胸口莫名的沉闷，想哭却哭不出来。 「……。」月默默站起身，缓缓朝浴室走去，迅速地冲了个澡，彷彿机器人般换好衣服，再度躺回床上。 「嗶咚！」 短暂的简讯声令月下了一跳，月将手机移到自己眼前，是夜传过来的。 【没事吧？别担心，蕾娜拉说她和其他在会议讨论中的高阶层替你扛下责任了。】 月看到简讯的瞬间，彷彿听到了夜沉稳的声音在安慰着她，看来蕾娜拉他们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和他说了，这时她才意识到不管什么时候，一直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似乎只有夜。 月终于敢到鼻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视线因此而模糊。 ──怎么可能没事…… 月不去理会泪水滑落脸庞，她抽动着身，哽咽着，将一切的压力都化为了泪水，现在总算能放下偽装坚强的面具了。 在模糊的意识之中，她再度陷入了睡眠。 第三十九章 成长后的信任 隔天，在飢饿感中醒来后，月才发现自己昨天没有吃晚餐，她走向餐桌，发现蕾娜拉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了，月二话不说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在进食期间，蕾娜拉也告诉自己rtc没有任何一个人责怪她，因为蕾娜拉向自己隐瞒瑕疵这件事及大家都太注重利益也是他们的问题。 月有些意外，看来自己没有清楚解释来龙去脉，蕾娜拉就自己搞清楚事情了。她回想起夜的简讯，原以为那只是个安慰话，没想到是真的。 「不过……爸妈到是有点生气，毕竟这也关係到家族利益，他们说的话你大可以忽略。」 月没有回话，她只是随意回应了一声。 「对了，你今天不是毕业典礼吗？不用换制服？」 月彷彿被蕾娜拉的问句点醒般，她差点忘记今天是上高中的最后一天，重要的毕业典礼。 她赶紧跑回房间，以最快速度换回熟悉的制服后，立刻背起书包，道了声「我出门了！」便跑出家门。 蕾娜拉露出了些微无奈的微笑，目送月离开。 ※※※ 毕业典礼。 在隔天发生了那种事情后，月不敢相信自己还要来这所高中，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偷懒一天。 校门口掛上了「毕业快乐」布料，一旁还用彩色装饰点缀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进校门的人特别多，也特别吵杂。 月凝视着地，往教室缓步前进。 ※ 「三、二、一！」 「──耶！」 眾人面对相机露出了笑容，欢呼声在吵杂的环境中显得特别一致。 「ok～下一个班级！」 在校长宣布完致词、唱完校歌后，毕业生统一集合在礼堂拍下毕业照，此时气氛热烈的恐怖。 「呜啊～我们真的要毕业了欸……」紫拿着花束，感叹地说道。 「……对啊。」月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三年过得比想像中还快很多，转眼间，眾人都已穿上了毕业服装。 月瞥了自己班上休息区的座位一眼，数本毕业纪念册及光碟片横躺在椅子上，它们收藏了三年来所有高兴的回忆。悲伤、恐惧的回忆没有收藏在里头，这些回忆能永远存放在人们心中，但高兴的回忆没办法，他们需要另外被收藏，提醒人们这三年来还是有值得开心的事情。 一直以来，月都是这样解读毕业纪念册这种东西的。 「月～走了啦，要集合囉。」紫拉了月的袖子一把，将她拉到了眾人集合的地方。 「……好。」月轻笑了一声，或许这次不需要毕业纪念册这种东西也没关係，因为她可以永远记得特别的高中三年所有令人愉悦及悲痛的记忆。 集合后，朔业一如往常的语气对他的学生们说了几句话后，学校也统一宣布毕业生可以离开校门了，欢呼声、哭泣声融合在一起，但眾人脸上依旧掛着真心的笑容。 就这样，高中三年来最后一次放学鐘声响起，毕业生们在道别声中走出了校门。 ※※※ 毕业典礼过后没几个月，局势就如朔业所言全部被他推翻。现在也没有所谓三大顶立的企业，而是每个企业地位同等的在公平竞争着。 但令自己感叹的是，月没有一丝对朔业不满的感情，反而认为朔业的抉择也是一个办法，至少rtc因为自己的贪心及疏忽而付出了代价。 「他或许没想像中这么自私。」 在夜完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夜坦率地表达想法。 「再怎么说，朔业也阻止那个瑕疵產品的生產了，我认为这样比较好。即使我们的利益和名声跌落谷底。」 月点点头，她在赞同这句话不过了。 「话说，朔业都有透过某些同学和他们的所属企业当沟通桥樑的人吧？」 「有啊。怎么了？」 「他还没找到和rtc当桥梁的人吧？」 月看着眼前的暗紫色天空，注视着天空中明亮的满月。 「你该不会……？」夜讶异地望了她一眼。 月浅浅笑了一下，转过身，将背靠在栏杆上，看向了夜。 「我想毛遂自荐。而且，我也无法接受老是被蕾娜拉隐瞒什么重要的事，反正现在rtc的情况也不能再更糟糕了吧。」 「你的真心话是无法接受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事发生吧？」 「也许吧。或许这想法很单纯，但想到爬到高层的人如果都是这种人就让我有点不爽，应该说他们有什么资格嘛。」 夜面带微笑，回应：「帮我问问朔业能不能接受两个人当他的沟通桥樑。」 两人在景观咖啡厅的阳台又待了一阵子，远方的高楼大厦闪烁着光辉，夕阳渐渐没入地平线，两人享受着彷彿时间暂停般，寧静的时刻。 ※ 「……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吧？」月注视着朔业，欣赏起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样貌。 「沟通桥梁？我可不知道未来rtc会不会在和我做交易。再说，有人同意这件事吗？」 月用狡猾的语气开口：「只要你答应，这件事就会成立。当然，我不想让蕾娜拉、或任何人知道。」 朔业怀疑地望了她一眼，道：「为什么？」 月思索了一下，回应：「我只是看到他们不择手段，感到噁心罢了。对了，如果又发生这种类似事件，我希望你直接和我讲，不要用这么极端的作法。」 「怎么？你希望我给他们机会改善吗？」 「大概吧。而且，他们也学到教训了。等他们真的没意愿改善再说吧。」 月深吸了一口气，直视朔业。 「那么……你可以让我和夜当沟通桥樑——和我们同盟吗？」 朔业托着下巴，露出了稀罕的真诚笑容。 「亏你还能信任我。」 「信任归信任，我当然有做好预防措施。」 「那好吧。」 月用力握住了朔业伸出的手，算是有了口头约定。就这样，月离开了导师办公室，缓步离开了校门。 她像是想起甚么似的回过头，看了最后一眼自己的母校——充满欢笑声和泪水、相见和离别，让自己有所成长的地方。 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月如此眷恋这所学校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