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偷偷咬我》 Chater 1 冷面修罗 池栖是个社恐，双人宿舍原本是他在一众大学里各式各样宿舍里的最佳选择，但前提是他的室友不是个社交牛逼人。 床帘只能遮住刺眼的光，遮不住嘈杂的声音，他捞起被子往头上一盖，闷下去的声音跟燥热起来的身体抗横着，半晌，池栖又把被子一把掀开。 这天也太热了，开着空调也被进进出出的人给弄了没了冷气，池栖很怕热，选学校的时候只想着要来沿海城市，完全没考虑自己的生活习惯。 厦门这地方，真是热得他又闷又气。 他在黑漆漆的床上坐了一会，轻轻拉开一条缝隙，透过的光让他看清了下面一起打游戏男生们，除了他那个倒霉室友，哪个都不认识，池栖刚刚回宿舍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他们几个热情地拉着池栖一起吃东西打游戏，差点没给他吓得当场去世。 当天晚上，池栖就直奔辅导员办公室。 “跟室友不合吗？”辅导员从电脑u盘调出宿舍安排表，“但是我们班男生刚好是双数，已经没有多余的宿舍了。” 池栖一更，用牙齿重重刮了一下下唇，不说话。 “要不你先回宿舍，等有空宿舍我再联系你。” 池栖忙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师之后就夺门而出。 来跟辅导员反映已经是花了他不少勇气，池栖没什么跟其他人交流的经验，所以当他回到宿舍，看到又是一批新的人之后，太阳穴突突疼的厉害。 “彭顺，这是你室友啊？”蹭蹭四五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池栖紧了一下拳头，挤出一个笑。 “哎池栖你回来的正好，走呗，今天强子请客吃宵夜。” 彭顺撞了他的肩膀一下，池栖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 那个叫强子的长得很高大，笑起来亲切憨厚：“老兄弟，一起去吃宵夜啊。” “哦对了，池栖也是东北的啊。”彭顺笑着介绍道，“你们是老乡啊。” 池栖瞬间就懂了刚刚的亲近感是来自哪里，他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强子一把揽住他的肩：“那走起啊，不过你这大兄弟还真不像我们东北人，感觉怎么小家碧玉的。” 彭顺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他知道池栖平时不爱交际，也有意带他一起玩：“走吧池栖，吃完就回来。” “我——”池栖拒绝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几遭，还是被他生生忍了下去，他害怕这种场合，也害怕拒绝别人的好意。 好在吃饭的时候重点没放在他身上，池栖坐在角落里安静吃着东西，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吃饱之后就坐在桌子边玩手机，上次跟贴吧好几个网友聊得还算开心，偶尔会分享一下对方的日常，网友听到他说跟室友和室友的朋友一起出来吃饭，都纷纷表示震惊。 池栖挠了挠眉毛，抬头看了眼席上不熟悉的面孔们，缓缓吐了一口气，他小声问彭顺：“要不我先回去了？” 强子哎了一声，说：“别回去啊，待会一起去唱歌啊。” 池栖面露难色，手指紧张地抓紧了裤子，声音很干，说：“还是算了吧。” “还是算了吧。” 翟琰被室友拒绝后的表情并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他依旧是紧绷着冷淡的表情，轻轻抬了抬下巴，说，“嗯。” 室友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翟琰是看不懂他的支支吾吾，直接把宿舍门拉开，还礼貌问了句：“需要我帮你提东西吗？” 他身高一米八八，穿着件白色宽松卫衣，下半身是黑色五分裤，一截修长的小腿露出来，踩着一双贵的要命的鞋子，光看外设条件都是在大学里无比吃香的条件，但就是眉目间挥之不去的冷硬阴郁，让住了一年的室友都没跟他熟起来。 “不用了，我女朋友在楼下等我。” “行。” 翟琰把宿舍门关上，缓缓转身，瞥了眼那张空出来的床，一时间酸涩翻涌。 他又没有朋友了。 但这室友也算不上他的朋友，两个在宿舍的交流几乎为零，室友天天在外面跟女朋友约会，唯一在宿舍待着的时间，也苦于翟琰的沉默和淡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聊天。 “那个——”宿舍门突然被猛的一声推开，是刚刚离开的室友，他举着钥匙，“这个忘记放回来了。” 翟琰被他吓了一跳，呆呆看着他。 室友放下钥匙，说：“再见。” 翟琰点了点头：“再见。” 被吓退的孤独和酸涩感又扑面而来，跟海浪似的一阵一阵，扑在湿润的心头，激出朵朵浪花。 “哦对了——” 浪又退了。 室友抓了抓头发，很是苦恼的样子。 翟琰问：“怎么了？” 室友轻咳了两声，说：“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见啊？” 翟琰不明所以：“没有啊。” “那你是有什么糟心事吗？”室友又问。 翟琰这回紧了眉，他面色本就冷峻，这下看起来更是不耐烦，室友咽了咽口水，想着，反正横竖以后也不住在一起了，胆子大点说了算了。 “我感觉你每天在寝室挺丧的，话也不怎么说……呃，整个人阴沉沉的，好像诸事不顺一样……”他尴尬地笑了一声，发现周围气氛更是阴冷诡异之后，忙道，“我先走了啊，我女朋友催我了。” 翟琰一句怎么这么想卡在喉咙里，他滚了滚喉咙里，眸子一暗。 这回涨了潮，海水把心脏泡的又酸又涩。 翟琰已经藏着身份装成人类活了十多年了，但是迟迟没能把握人类真正的情感和社交，他见校园里都是成双结对的，不是小情侣就是好朋友，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这种行为称之为交朋友，翟琰非常不擅长。 翟琰心情郁闷，宿舍里的温度骤降，喉咙突然感到干渴难受，他用葱白修长的手指蹭了蹭喉咙，黑色的指甲随着对血液的渴望而生长出来，指甲尖锋利得很，血色浸没瞳孔，锋利的牙挤开唇瓣，整张脸被衬托的更加精致苍白，半长柔顺的发让他看起来像病美人，翟琰眸一凛，血色在沉默间渐渐褪去。 让池栖今天唯一开心的一件事情就是，下了课之后碰到辅导员，说是他们班有个宿舍空出了一个床铺，室友叫翟琰。 不熟。 “那你尽快搬进去吧，钥匙应该在翟琰那里，你找他要就是了。” 翟琰，他们班靠一张偷拍的模糊照片荣登院草榜一的帅哥。 池栖忙不迭点头。 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彭顺问他怎么突然换宿舍了。 池栖干笑了两声，说：“我朋友一个人住了，我搬去跟他一起。” “你朋友？”彭顺明显不信，“谁啊？没见你找他玩过啊。” 池栖动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翟琰。” 彭顺表情一惊，瞪大眼睛。 “翟琰？” 池栖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咽了咽口水，说：“对啊……他怎么了？” “你知道他有个外号吗？”彭顺神秘兮兮问。 纵使是已经当了一年的同班同学，池栖除了很帅之外，都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更别说什么外号了。 彭顺这么一说，池栖突然慌了一下。 “什么、什么外号？” 彭顺嘶了一声，好像是在恨铁不成钢，他理了理有些兴奋的表情，认真说：“我们学校好多女孩子追他，他一个都没答应过，平时话都不跟别人说，所以大家都叫他冷面修罗。” 一样不爱跟别人说话的池栖抓了抓脸，说：“说的多玄乎，我才不信呢。” Chater 2 美杜莎 池栖轻轻敲了敲1212宿舍的门，这里是一楼，估计凉快不少，当然也容易回潮，但是光这凉爽舒适的温度，就让从六楼换下来的池栖感到极其愉悦。 大概过了半分钟，宿舍门从里面拉开。 池栖心脏飞快跳了两下。 翟琰那张白皙明艳的脸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露出来的脖颈、手臂、小腿，全是不正常的白，只有唇艳艳，他美的很是张扬，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眸让他看起来像是混血儿，半长的发搭在肩头，正盯着面前的池栖。 从来没对自己的长相有过什么自卑，但见着翟琰第一眼，霎时感觉什么姿色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我——” 翟琰轻轻弯了弯唇角，眼尾轻佻：“你好，我是翟琰。” 池栖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哪里是什么冷面修罗，明明是美杜莎吧。 “你好，我是池栖。” 宿舍里更是凉快，温度很低，池栖一走进去，就被令他细胞都感到舒适的低温给包围住，宿舍里剩的那张空床就是归他的，池栖把东西放回位置上，开始拆行李箱收拾东西。 跟在后面的翟琰顿了一下，喉咙里转过好几句话，硬是没找到一句搭话的，他轻咳了两声。 池栖蹲在地上，牛仔裤被挺翘的屁股挤的往下拉开，露出一截白嫩的腰窝，他看着清瘦高挑，身材居然这样好。 意识到自己用非男生的身材标准考量了一下他的新室友，翟琰忙收了目光。 池栖放好东西，瞥见翟琰还站着，于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还不熟，他是很难开口问话的。 特别是翟琰不笑的时候，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疏离和冷漠。 翟琰面无表情跟他对视了一会，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池栖松了口气，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房间里温度很低，边出汗边吹空调其实很舒服，但是学校里不允许开低于20度的空调，怎么这么舒服？ 他探头看了一眼，好家伙，没开空调。他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身体机理出现问题了，现在外头可是三四十多度的高温。 池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翟琰坐在自己位置上，留一个冷漠后背给他，池栖更不敢说话了。 虽然翟琰看起来冷硬阴郁，但是好在省去了很多交际的苦恼，池栖乐得这样安静单调的生活，他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回宿舍，每天跑一个教室都跟翟琰没什么交流。 原来第一面的那个稍纵即逝的笑并不是翟琰的常态，大夏天穿着长袖卫衣，把帽子戴上，封闭自己，独来独往，才是翟琰。 上完最后一节课，林时叫他出去吃饭。 林时是他发小，一路同校到大学，是池栖一个手指头就能数清的好朋友。 林时知道他那点毛病，于是约他去吃了包间火锅，两个人坐在小包间里，安全感十足。 “你怎么又换宿舍了？”林时是体育学院的，因为院部不同，同宿舍安排会很麻烦，池栖就放弃了跟他住一起的企图。 “哎，彭顺人是挺好的，但是每天都好多人来我们寝室玩，我太不自在了。”池栖叹了口气，说。 “那你换到哪了？下次我去找你玩。”林时说。 池栖抿唇，舌尖摩擦着唇瓣，说：“我住1212了，你还是别来找我了，到时候打扰我室友了。” 林时问：“你室友？叫什么啊？” “翟琰。” “没听说过。”林时摸了摸下巴，说。 “不可能吧？我们学校那校草排行榜没有吗？” 当时投票的时候，林时也上了榜，他可关注了。 “没有啊，他很帅吗？”林时问。 “很帅，冷系帅哥……”池栖咽了咽口水，补充道，“冷系美人……” 林时皱眉：“啊？那他人怎么样啊？” 池栖回忆了一下，自从搬进新宿舍，跟翟琰讲的话不超过十句，基本上都是各干各的事，有时候想搭两句话，也会被对方无表情时的生人勿近的气场给吓退。 以前总是很害怕热情的人，感觉自己招架不住，这回换成冷漠的人，池栖也是感觉处处不自在。 “挺好的吧，还是我问题比较大，不知道怎么相处。”池栖叹了口气，眸底掠过失落。 “没事，现在还不熟，熟了就好了。” 池栖脑海中闪过翟琰那张、精致到仿佛被上帝偏了所有心雕刻而成的脸颊，他瞳色比较浅，让他看起来更异域，也更冷傲。 “不、不知道，再说吧。” 今天晚上有池栖主队的比赛，林时邀请他回宿舍一起去看，池栖拒绝了，买了点吃的回了1212。 翟琰的床帘拉得紧紧的，估计是休息了。 池栖轻手轻脚把电脑打开，插上耳机。 这场比赛是复活赛，如果没赢，就没法进入决赛了。 复活赛比普通的小组赛更难打，压力更大，出线名额也更少。 池栖看的冒火，这五个人不知道在打什么，脑子不是脑子，手不是手。 他低声骂了几句粗话，没了吃东西的心情，盯着电脑屏幕里的一波高地团战。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床帘轻轻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微弱的光打在翟琰的下颚线以及薄唇上，上面有一个金属铁网状的东西，勒得下巴泛红，深邃的眸里头酝酿着危险的血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飞速酝酿着。 美杜莎吐着蛇信子，迷人又危险。 翟琰呼吸沉沉，盯着池栖洗完澡之后，穿着松垮睡衣露出来的那一片，白皙的、带着干爽香气的脖颈。 他艰难滚了滚喉咙，因为这几天和都没有食用生肉，所以半个小时前突然浑身发热，刚巧碰到池栖从外面回来，翟琰忙翻出止咬器戴上。 池栖把声音压的很低，但还是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他悄悄扭头看了翟琰的床铺一眼，生怕自己把他给吵醒，见到对方并未什么动静，他松了口气，抱起键盘跟弹幕喷他主队的人对骂起来。 我的主队玩的菜，我可以骂，其他人不准。 沉浸在舌战群儒的热血里的池栖并不知道，暗色床帘后的翟琰正经历着怎样的折磨。 他原本想出门买点生肉或者动物血液解解馋，池栖一下打破了他的计划，而且这样毫无防备把最勾人的脖颈露出外面，翟琰根本不敢下床出门。 他怕自己戴着止咬器吓到池栖，不戴止咬器吃掉池栖。 池栖一直在下面坐到了半夜，他肩膀酸痛，轻手轻脚爬到床上去玩手机继续跟网友讨论。 外头的灯都关掉了，翟琰在黑暗中轻轻睁开血瞳，他呼吸缓缓，伸手摘掉了止咬器，然后拉开帘子。 池栖回床上睡觉去了。 翟琰得出门找点吃的，不然他今晚都难熬。 才刚换上衣服，池栖突然拉开帘子，黑暗里站在中间的人影吓了他一跳：“卧槽！” 翟琰忙拉起帽子，背过身去。 池栖定了定擂鼓似的心跳，小声问：“你要出门吗？” 翟琰嗯了一声，便飞快打开门出去了。 池栖睡意被吓得瞬间消失，他放完水回来，趴在床上玩手机，一边思考翟琰这么晚了还出去。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也没见翟琰回来，他趴在床上沉沉睡去，床帘都忘记拉了。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变高，池栖额头的发都被濡湿，他皱着眉，很是难受的样子。 外出饱食的翟琰回了宿舍，他路过池栖床铺的时候，瞥见他有些难受的表情，于是轻轻蹲到他面前，去查看。 翟琰皱了会眉，突然想起，应该摸摸额头。 他伸手覆盖上池栖温热的额头，冰凉的舒适感让池栖哼咛一声，往前蹭了两下翟琰的手掌心。 蹭得翟琰整个人原地僵住。 Chater 3 冰美人 池栖爱赖床，没课的上午能直接睡到十一二点，当他穿着松垮的裤子，光裸着上半身掀开被子，碰到打饭回来的翟琰时，略有些尴尬。 下意识的，池栖从手边摸了个东西挡一下胸前。 “呃，你吃的什么呀？”池栖问道。 他两交流太少了，搬进来之后各住各的，就算是以前跟彭顺一起住，也没有这么疏远过。 “牛肉饭。”翟琰说。 他头发应该是染过，已经褪成很浅的棕色，衬得皮肤很白。 翟琰那双浅色的眸轻轻望了过来，池栖心一颤，忙收回目光，说：“哦。” 他没穿衣服，白嫩的脖颈、胸脯、肚脐全都露在外面，翟琰轻轻咽了咽口水，说：“我饿了。” 池栖背过身从床上翻出一个t恤，错过了翟琰倏地沉下去的目光。 “那你快点吃饭吧，我洗漱去了。” 翟琰晚上通常会去游泳或者健身，池栖就待在宿舍打lol，他挂着耳机，穿着大裤衩，一脚踩在椅子上，耳机把蓬松的发压低，每到打游戏打时候，池栖学的什么礼貌啊友善啊全都抛到后脑勺去了，他嘴里小声念着骂人的话，情绪越来越激动，就连翟琰推开宿舍门都没听到。 前一个室友很少在宿舍休息，翟琰也没玩过游戏，他抱着胸，盯着池栖的电脑屏幕。 “我*你**，真他*菜啊，我他*撒把米到屏幕，鸡玩的都比你好。” 翟琰表情一愣。 “不会玩c就别抢，真是人菜瘾还——” 话音在余光触及到身后的翟琰时，猛地一顿。 “卧槽……”池栖小声道。 他宛如惊弓之鸟似的，立马把脑袋转了回去，翟琰眼睁睁看着他白净的脸被缓缓憋成红色。 当天晚上，一个【如何跟室友相处】的帖子，又被顶到了池栖常玩的那个吧的热门，下头讨论的声音络绎不绝。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l）：救命啊，我太难了，楼主是个大学生，男孩子，社恐患者，这阵子换了个新室友，他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原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各过各的，但是他存在感也太强了！！只要他在宿舍，我就我压根没办法忽略掉他，专心做自己的事…… 花花公子（2l）：为啥啊，他难道在宿舍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小瓜群众（3l）：楼主，又是你，之前就刷到过你的帖子了，怎么2021年了，你还是社恐？［捂嘴笑］ 喵喵（4l）：来了来了，最棘手的宿舍问题，我冲来了。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5l）：他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是他这个人有点奇奇怪怪的。 这么说吧，他长得特别好看，人又高又帅，浅色瞳孔棕色头发，长得像混血儿，而且五官也特别立体端正，是只要在宿舍，我就会忍不住会一个劲瞥的程度……但最奇怪的是，他身上特别冷，靠近他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空气都是凉的，而且他脸也很苍白，我总是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有这种病吗？冷血症？渐冻症？ 喵喵（6l）：特别冷？高冷小美人？ 我是墩墩子（7l）：口说无凭，照片发出来看看，到底有多美。 栖栖不是七七（8l）：是真的温度很低！我们这里三四十度的天气，宿舍不开空调都很舒服，我之前以为是楼层低，温度比较舒服，直到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真的很冰很凉……蹭蹭估计更舒服了…… 哎扯远了，都搬进来半个多月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他看起来很凶［泪汪汪］ 花花公子（9l）：你跟他有过什么冲突吗？ 栖栖不是七七（10l回复9l）：冲突？我有一次早上起来的时候，跟他刷牙的时候撞到一起了，我两都起晚了，差点迟到，他在厕所外等了我好久，等我弄完去了教室，他已经迟到了…… 他反正表情就是那样下垂着嘴角，瞳孔涣散，中午我给他带饭，他也没吃，我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但是宿舍温度更低了…… 而且我室友经常在晚上外出，每次外出的时候，都好像心情很差的样子，戴着帽子独来独往，我不敢多问。 喵喵（11l）：靠！太酷了吧！可以根据室友的温度判断他的心情哎！ 搞个用户778（12l）：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点诡异吗……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3l）：反正就是很苦恼，想和新室友好好相处来着，结果这么久了话都没说上几句。 喵喵（14l）：楼楼可以试着叫室友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吃饭呀，经常一起走很容易加深感情的。 189（15l回复14l）：我跟我室友特别不熟，从来不一起走…… 栖栖不是七七（16l）：我跟他也不熟…… 水牛向前冲（17l）：跟帅哥熟起来，稳赚不赔！虽然但是，我真的很好奇楼主室友到底长啥样，求私发个图！ 喵喵（18l）：那楼楼室友应该谈过很多次恋爱吧？这种脸很好看的男孩子应该很吃香呀（如果有图也发我一份［允悲］） 用户3797548（19l）：同社恐人，读大学难了。 我不说话（20l）：读大学还算好了，等你们工作了，才知道社恐有多绝望，我现在一看见领导说聚餐的消息就蚌埠住了。 “呃那个，翟琰，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啊？”池栖收了手机，摇了摇头，换了个语气，又练习了一遍，“翟琰，一起去吃饭吧！” 这也不好，池栖舔了舔唇，调整语气，故作高冷说：“走，翟琰，吃饭去。” 这也不好，池栖摸了一下脸，放软语气又练习了一遍：“翟琰，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啊——” 对床的黑色床帘突然被拉开，透进去的光落在翟琰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红唇上，他轻轻掀开眸子，浅色的眸底仿佛卷着冰冷的风暴。 “好。” “可以。” “走吧。” “要。” 生怕池栖误会自己少听了一句似的，他回答了四次。 池栖感觉自己小死了一回，刚刚脑残一样反反复复的问题的场景让他大脑发麻，池栖震惊看着翟琰，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 翟琰把帘子全部拉开，光裸着上半身出来，他身型健壮，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标准的白种人肤色让池栖又在怀疑他的混血儿身份。 翟琰套了件连帽卫衣，见池栖还坐在位置上发呆，问：“不是吃饭去吗？” 池栖忙反应过来，穿好拖鞋站起来：“走吧，我请你。” 翟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拿手机的时候，他偷偷弯了一下唇角。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并排下楼，跟在翟琰身边，冰凉的温度一直环绕在周围，池栖感觉特别舒服，他扭头看了翟琰一眼，小声问：“呃，翟琰……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翟琰表情滞缓了一下，他屈起手指拉紧了卫衣帽子的带子，说：“我今天穿了长袖啊……” 语气有点委屈，冰美人的距离感一下少了大半。 “这么热的天，凉点挺舒服的，我还以为你是生病了呢。” 翟琰顿了一下，说：“我不会生病。” 两人进了食堂，闷热环境下翟琰身上的“冷气”更是让人感到舒服，池栖打好饭之后把卡递给翟琰，然后在旁边等他。 “你先过去找地方坐着吧。”翟琰说。 池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但扛不住翟琰这张脸，他们坐下还没多久，旁边的空位置就坐满了人，池栖表情有些僵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帅哥，你是哪个院的呀？”有女生前来搭话了。 翟琰挑了一下碗里的菜，后知后觉才抬头，他先是看了池栖一眼，又看向那个女生，问：“你在问我吗？” 女生尴尬地笑了一下，她晃了晃手机：“可以加个微信吗？” 翟琰神色依旧，认真地说：“我不会用微信。” Chater 4 虎牙 对哎，他跟翟琰做了这么久的室友，居然连微信都没加，前脚进宿舍，池栖后脚就掏出了手机：“我加你微信吧，也方便联系。” 翟琰扭过头来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会用微信。” 原来不是拒绝那个女孩的托词，是真的有还不用微信的现代儿。 池栖轻咳了两声，问：“你没下载吗？” “以前高中的同学教我用过qq，你有qq吗？我可以加你。” “有是有……”池栖顿了一下，“但是你怎么不用微信啊？” 翟琰抿了抿唇，神色凝重，让冰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池栖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罪孽。 “那个，你下载一个吧，我教你用。” 翟琰惊喜的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看着他，说：“你人真好。” 被派发了好人卡的池栖格外认真，一步一步帮翟琰注册好了，这比教他妈妈用手机简单多了。 “其实用法跟qq也差不多，你点开一个人……你先加我吧。”池栖扫了微信跟翟琰加了个好友，他空落落的列表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样总给池栖一种，他跟翟琰关系很要好的错觉。 翟琰戳进池栖的头像里，说：“那我以后可以找你聊天了。” “嗯嗯，微信还可以绑个银行卡付钱什么的，都挺方便的。”池栖翻了一下他的账号，说，“但你还需要弄一个头像。” “我知道，qq也是这样的，我手机里存了。”翟琰点开相册，从善如流选中他存在手机的蜡笔小新头像，“你看，可爱吗？” 他勾着眼睛，虽然眸间依然是那样疏远冷淡的光，眉眼弯弯，语气像是在炫耀。 哪里是冰美人？就只是美人而已啊。 不知怎么的，池栖感觉自己有点发热，他摸了摸下巴，说：“可爱。” 也算是稍微熟了些，池栖跟林时出门吃饭的时候，他还特别高兴的分享自己最近的社交活动，比如跟翟琰一起下楼吃饭、上课、洗衣服等等。 “上次让你一起来聚会，怎么不肯？”林时搅拌了一下碗里的汤，抬眸看向池栖。 池栖为难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能应付这种场合啊？去了也是躲在角落里当透明人。” “总要迈出你的舒适圈嘛。”林时苦口婆心道，“那你跟你那个室友，翟琰吧？相处的怎么样了？” 池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是班干部在班群催着填表的消息。 “挺好的啊，他也不叫人回宿舍玩，就是在教室上课的时候周围总会围着人，而且回头率是真的很高哎……”池栖点开班群填表，他滑到1212寝室的位置，看到翟琰已经填好了。 池栖填好信息，拉开一看：“9月29？啊？翟琰今天过生日啊。” “这么巧啊。”林时说。 池栖抬头看他：“我是不是该买点礼物啊？什么价位合适啊……我直接给他发个红包怎么样？妈的，怎么让我发现了……” 还这么巧，偏偏就是今天。 林时过生日的时候，池栖不知道怎么选礼物，就给他转账。 “你待会买个蛋糕回宿舍去吧。”林时说，“你们宿舍就两个人，给他庆祝一下。” 池栖摸了摸下巴，心里还是觉得转账是最简单轻松的庆祝方式。 回宿舍前，他去商场的蛋糕店买了个六寸小蛋糕，蜡笔小新的。蛋糕拿到手了，怎么跟翟琰说祝他生日快乐这件事，又成了池栖新的烦恼。 他不擅长这样表达祝福的场合，之前池栖表弟考上重点大学办酒，说请池栖上台说两句，他吓得直接尿遁，结束后他拉住表弟，想私底下说点祝福语补偿一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好学习。 在门口犹豫了好半天，池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宿舍门。 翟琰不在宿舍。 池栖大松一口气，坐回位置上后按开空调，他抠了会手指，一直心神不宁地盯着门口看。 翟琰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池栖正在考虑，要不要先把蛋糕存到食堂的冰柜里的时候，翟琰姗姗来迟，他打开宿舍门，跟望眼欲穿的池栖目光对了个正着。 池栖紧张地抓了一下裤子，说：“翟琰，生日快乐。” 池栖眼睁睁看着翟琰的表情从冷淡变成错愕，从错愕变成惊喜，他笑的有些呆，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啊。” 要知道，翟琰在人类世界待了这么些年，还从没有哪个人类给他庆祝过生日呢。 池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说：“我今天填表的时候看到了。” 翟琰笨拙地把倒三角生日帽给戴好，他理了一下被挤变形的头发。 池栖点好蜡烛之后看了翟琰一眼，隔着摇曳的火光，他看见翟琰眼底的那抹笑意之后微微愣神。 其实翟琰一点都不修罗，他甚至比池栖还爱笑，只是因为五官冷硬，气质阴郁，旁人总觉得他很不好相处。 翟琰笑的时候会唇角微弯，能看出他愉悦心情的不止有周围变高的温度，还有荡漾着笑意的眸。 他的眸子冷，掀起这样柔软的波澜是比往常还要吸引人。 “你许愿吧。”池栖小声说。 翟琰学着电视机人物的动作，闭着眼睛许了个愿。 许完愿，他缓缓睁开眼睛，吹灭插在蜡笔小新眼睛上的蜡烛，看着池栖，说：“谢谢，我真的很开心。” 池栖也跟着笑，说：“生日快乐啊。” 林时说的很对，这样替对方度过生日的社交行为确实对关系的促进很有帮助，池栖已经很久没有经营过这样从萌芽到生根的友谊，不得不说，还挺让人有成就感和满足感的。 “琰琰最近心情很好啊。”翟夫人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生牛排，她打扮的一丝不苟，口红勾勒出漂亮的嘴唇形状。 翟琰擦了擦嘴角，说：“我交了个新朋友。” 翟夫人挑了挑眉：“人类？” “是的，我新换来的室友，人特别好。”翟琰摩挲着手腕，脑子里居然第一个冒出来的画面是池栖白嫩的脖颈，而不是他给自己过生日的场景。 翟琰眸光一凛，说：“上次新买的止咬器呢？” 翟夫人轻轻扫了他一眼，说：“库房里有人血，喝了再走。” “我不——” 翟夫人沉声打断他：“翟琰，我讨厌看到吸血鬼失控的样子。” 吸血鬼要定期定量补充血液，人血是上佳的食物，动物血都是次品，血液越好，吸血鬼能伪装成人类保护自己的时间就越长。 翟琰顿了一下，服软说：“知道了。” 他不确定自己再坚持不喝人血，能不能扛住池栖血液的诱惑。 池栖这人不爱出门，身体养的特别白，有一次翟琰注意到他的脚趾头，都是白里透红，漂亮得很。更别说洗完澡之后、刚起床的时候、伏在桌子上打游戏的时候露出来的光裸的后背，蝴蝶骨撑着娇嫩的皮肤，翟琰仿佛都能看到皮肤下奔涌沸腾的新鲜血液。 他不受控制抓了抓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 “翟琰，晚点一起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你怎么了？”池栖抓着鼠标的手一顿。 翟琰抓着自己的喉咙，眼底血红。 欲望很快被他硬生生忍下去，翟琰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说：“没什么。” 池栖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咧嘴一笑，说：“我也有虎牙。” 翟琰：“什么？” 池栖继续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指了指自己那颗尖锐的虎牙，说：“我也长了两颗虎牙。” 翟琰一愣，舌尖轻轻划过自己锋利的牙，说：“虎牙挺可爱的。” 当这两颗虎牙刺破猎物的喉咙，贪婪吮吸血液的时候，就没那么可爱了。 Chater 5 盘中餐 当从池栖嘴里听到翟琰名字的频率越来越高时，林时就知道，池栖已经在慢慢接受这个新朋友了。他其实挺欣慰的，毕竟这么久忙着叫池栖跟自己一起参加聚会之类的社交活动，就是想让他多交点朋友，但这天突然到来，又莫名有一种自家养的小白菜被人分去了一半的感觉。 回宿舍的时候，池栖还给翟琰带了个饭，他心情不错，步子都是轻飘飘的，上了楼推开门之后，宿舍里的翟琰抬头看他。 “你还没吃饭吧？”池栖把袋子递给他，翟琰今天一下课就没了人影，“给你带了叉烧饭。” “我、我去拿快递了。”翟琰抓了一下脖子，说。 他从桌子上拿来一个盒子，递给池栖，“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池栖狐疑地接过盒子，某app的熟悉的包装纸让他目光一顿，看着翟琰，“这是……” 翟琰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把自己训练好得最好的一版说辞给讲了出来：“给你看了双鞋，对着你的旧鞋尺码买的，你先试试大小。” 池栖有些惶恐，忙拒绝：“不用不用。” 翟琰面色如常，但拧着衣角的葱白手指泄露了他的紧张：“你明天不是过生日嘛……” 他也去翻了一下池栖的信息表，得知生日之后，就开始物色礼物了，因为还不相熟，不知道买什么，上网搜了之后，大家都说给男孩子送鞋是最好的方案。 池栖先是愣了一下，欣喜从他心脏的丝丝缝缝里钻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短暂的沉默间一直跟翟琰对视着，过了半晌，池栖说：“谢谢你，明天请你出去吃饭吧。” 林时说，有了来往的情意，是成为彼此熟知好友的第一步。 第二天他们班一下午的课，上完最后一节，池栖跟翟琰一起从教学楼出来。广播掩盖住了一部分嘈杂的说话声，温柔的风卷着额头的发往后扬去，池栖抬头看了他一眼，霎时被翟琰发间若隐若现的红眸给吓了一跳。 翟琰紧了拳，狼狈拉起卫衣帽子把自己的脑袋遮住。 “翟琰，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池栖小声问。 “没有。”翟琰摇了摇头，哑声说。 池栖干干哦了一声，问：“那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生……”翟琰哑了喉，他周遭温度骤降。 清冷的满月挂在树梢，摇曳着远处银色的光斑。 他想吃生肉。 “生、生鱼片吗？要不去吃日料吧。”池栖问。 翟琰艰难滚了一下喉咙，说：“好。” 池栖不爱在大厅吃饭，他出门基本上都是坐包厢里，日料店的小包间很有氛围感，暖色调的光落在木质地板和桌子上，红色的纸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一桌精美的菜上齐之后，池栖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给他妈妈看，说今天过生日加餐。 翟琰吃了两块生肉，稍好转了些，但这肉里没有血，喉咙处的痒意还是在疯狂滋生，但毕竟也是在人类世界住了这么久的高阶吸血鬼，单单一个满月，他就是咬咬牙熬，也是能熬过去的。 再说了今天是池栖的生日，他要陪池栖过完生日再说。 店家送了个小蛋糕，池栖切了一半给翟琰。 “其实还挺奇妙的。”池栖轻笑了一下，说。 翟琰偏了偏头：“嗯？” “除了林时，我没和别人一起过过生日。”池栖说。 当时二十岁的生日，他妈妈非要给池栖办酒。围绕着他的酒席自然免不了跟那些其实并不熟的亲戚们社交，还有些是他妈妈的朋友，跟池栖见面次数都寥寥可数，池栖真的没办法在他们面前自如，他怕自己在酒席上丢脸，硬是不肯办。 后来久而久之，池栖就没那么喜欢过生日了，他甚至不喜欢任何一个需要欢庆的节日，世界大多数的喧嚣都是他难以融进去的。 池栖偶尔也担心自己跟社会太脱轨，越是在舒适圈待着，他越是不想往外踏。 翟琰愣了一下，说：“我是第一次陪别人过生日。” 这是他融入社交，迈出的重大一步。 “你、你以前没有和朋友过过吗？”池栖问。 翟琰眼神暗了一下，说：“没有。” 关于交朋友这件事，翟琰也是努力过很多次的，但总是不尽人意，他嘴笨又迟钝，还长得很吓人。 池栖抿了抿唇，现在似乎该安慰安慰翟琰了。 但他唯一的安慰人的经验，也就只是上次林时被他女朋友绿了，池栖跟醉醺醺的林时坐在便利店门口，苦口婆心劝他别太看不开。 意识到自己的话又让面前的人尴尬了，翟琰忙轻咳了一声，给池栖添了杯果酒，说：“这里的东西味道还挺好的。” 鱼片很新鲜，而且其他熟食味道也很不错，小店的氛围感打满，坐着喝喝小酒还是挺舒服惬意的。 吃完饭之后，他们两一起步行回了宿舍，生冷的东西吃多了，池栖肚子有点难受，他洗完澡就早早睡下了。 翟琰洗完澡出来，发现池栖的帘子都还没来得及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倏地靠近的低温让池栖几不可察皱了下眉，翟琰动作更轻了，他把池栖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靠在床边悄悄打量着池栖。 其实池栖长得很精致，脸只有巴掌大，皮肤白皙透亮，鼻子高挺、鼻尖小巧，唇肉非常饱满，他大多数表情都是淡淡的，每次的惊恐比喜悦要明显，被吓到的时候瞳孔会猛地一缩，就像受了惊的小猫，恨不得立马跳上屋檐逃跑。 自诩高阶吸血鬼的翟琰没想到，同样食用了生肉的池栖，血会变得这么甜，味道浓得整个房间里都是。 黑暗中，翟琰的眸子倏地打开，泛着血丝的眸子定定看着天花板，过了大概半分钟，翟琰被空气里香甜的血液勾得再没了理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床边的袋子里手忙脚乱去翻止咬器。 苍白的一截手臂在床头泄进来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脆弱，指尖还在轻轻发抖。 止咬器刚被拿出来，就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池栖的帘子是翟琰刚刚拉起来的，现在被他缓缓拉开，宛如某种古老的仪式，翟琰神色凝重，双眸血红，盯着床上的池栖。 吸血鬼要进食了。 翟琰很熟悉池栖的沐浴露香味，他的睡衣领口松垮，都不需要掀开，翟琰很方便就把唇抵了上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最渴望的血液在奔流，翟琰整个人凉到极点，相比之下身下的池栖就滚烫许多，无法抑制的欲望促使牙齿变得锋利尖锐。 翟琰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用力，用齿尖刺破了池栖的脖颈。 “嗯……”他发出一声闷哼，翟琰慌得直接伸手捂住了池栖的嘴，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脑袋埋在池栖脖颈处。 被果酒带了些醉意入睡的池栖并不知道，他已经是吸血鬼的盘中餐了。 血很甜，甜得翟琰快要疯掉。 脑子里一个声音叫嚣着欲望，一个声音告诉理智，这是你第一个朋友。 清冷月光下，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迟迟没有分开。 呼吸比皮肤温度高很多，如数喷在池栖的下巴处，翟琰不敢太用力咬，血液在他唇舌并用的吮吸下慢慢渗透下来，温柔的食用方法能让猎物的痛苦感降到最低，但会让吸食者更加燥热难安。 翟琰轻轻滚了滚喉咙，香甜的血滑进喉咙里，理智渐渐回了神，血色的眸褪去，他呆愣看着身下的人，脖颈处的血液被刚刚的吮咬晕开大片。 他再次俯身，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翟琰懊恼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埋在池栖怀里，小声说：“对不起。” 过了一会，他又说：“生日快乐。” Chater 6 交个朋友 池栖睡得很沉，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钟才醒，他怅然若失坐在床上，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 脖颈处完好如初，没有任何伤口。 他昨天做了个特别真实的梦，梦到自己在森林里被一匹大狼追赶了好久，然后被獠牙狠狠刺破喉咙，血流了一地，淌出一条小河。 池栖轻轻叹了口气，宿舍门突然打开，翟琰给他带了饭回来。 “你醒了啊？快去洗漱吃饭吧。” 池栖揉了揉眼睛，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突然问：“上午点到了吗？” 翟琰表情顿了一下，他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说：“点了，但是我帮你答到，被发现了。” “啊？”池栖立马坐了起来，他嘶了一声，说，“算了，你不帮我答，我也是缺勤，结果还连累了你。” “没有……”翟琰把饭递给他，“你快洗漱来吃饭，我去校门口的餐馆给你打的菜。” 池栖有点感动：“怎么还去校门口打菜了。” 池栖爬起来穿衣服，翟琰心虚地看了一眼他白嫩的脖颈，然后把菜一一放在桌子上，还贴心地揭开了盖子。 池栖洗漱完，随便抽了张纸擦脸，走到桌边，看着一桌的动物内脏陷入了沉思，最显眼的是那碗炒的卖相极其难看的猪肝，翟琰还从旁边提出一袋红枣。 “快吃饭吧。”翟琰说。 池栖沉默了，察觉到翟琰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他尴尬地笑了一声，坐到位置上，拿起筷子，说：“谢谢啊。” 他就坐在对面，昨天被咬开的伤口已经愈合，翟琰却仿佛还闻见了空气里淡淡的甜味。 被吸血鬼咬过的猎物身上会有暂时的的标记，毕竟能在吸血鬼牙齿下存活下来的猎物都是少数，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吸血鬼都会被这个标记吸引。 也就是说，现在池栖的血，比咬之前更让翟琰抓狂。 不能咬了。 翟琰暗下决心。 直到又是夜深人静的晚上，颤抖的苍白手臂又从床帘里伸了出来，翟琰浑身散发着欲望的气息，从善如流扒开池栖的衣领，然后双臂撑在他的脸侧，俯身下去。 池栖被咬的一瞬间，会发出一声无助的哼咛声，他在梦里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却还是毫无防备把稚嫩脖颈露给翟琰。 翟琰吸完血心情大好，但他还是把止咬器往枕头底下里一丢，心里唾弃了一句这没用的东西。 被翟琰从校门口的小炒店带了好几天午饭，池栖特别不好意思，他总想着要请回去，但还没行动，翟琰又提着猪肝回来了。 池栖戳了戳碗里的菜，小心翼翼问：“翟琰，你很爱吃猪肝吗？” 翟琰愣了一下，说：“没有啊。” “那你怎么天天都买猪肝饭啊。”池栖问。 翟琰：“猪肝补血。” 池栖：“……” 最近翟琰对他很殷勤，友谊的橄榄枝都伸到池栖鼻子面前了，池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翻出林时给他的社团表演券，问：“一起去看这个吗？” 翟琰看都没看票，就忙点头：“好。” 他眼底那点雀跃真的跟冰美人的形象一点儿都不符，作为离冰美人最近的池栖，还常常在心里惊叹，翟琰有时候还挺像个可爱小孩。 林时给的票在很中间的位置，两个人趁没人早早到了会场，随着表演时间的接近，会场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这种互不干扰的环境还算自在，池栖安静坐在位置上，等到朝翟琰问微信的人离开，他悄悄松了口气，结果一个抬头，跟前排一个女生对上了视线。 池栖瞳孔慌张地收缩了一下，瞬间挪开了视线。 “那个，同学……” 池栖缓缓望了过去，表情有些僵硬。 “我是中文专业大二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你一个微信。” 池栖深深呼吸了一下，手忙脚乱把手机掏出来，翻开二维码给她。 突然，会场的灯全部关掉，扑面而来的黑暗让池栖有了不少安全感，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之后，把手机掐灭放回口袋里了。 混杂的人群气味里，翟琰鼻翼间全是池栖的血液香味。 “池栖。”翟琰在一旁小声叫他。 池栖：“嗯？” 翟琰盯着他陷进衣领的发尾看了一会，强迫自己挪开目光，说：“你怎么又穿了圆领的衣服？” 池栖疑惑道：“我的衣服都是圆领的。” 翟琰干巴巴哦了一声，又问：“你怕疼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池栖更疑惑了，说：“怕啊。” 翟琰顿了一下，又哦了一声。 “那你……” “翟琰。”池栖小声叫他，“你不喜欢看这个吗？”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表演歌舞了，翟琰还在这里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翟琰摸了摸下巴，说：“我没看过。” “啊？学院不是经常有晚会看吗？”池栖疑惑。 翟琰顿了一下，说：“因为没有票。” 这种晚会一般票都分给班上和学生会干部，池栖的票每次都是林时给他搞的。 “之前有一个女生约我来看，然后表演的时候，她摸我……”翟琰略有些委屈，抿着唇，“后来我就不敢答应别人的邀请了。” 池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音响声音很大，两人正压低声音聊着天，池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抖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刚刚加他微信的妹子，问他叫什么名字。 池栖下意识想退出去装作没看到，但又觉得没礼貌，打了名字回过去。 有来有往的对话频繁起来，池栖每回一句都纠结又犹豫，最后干脆一直弹表情包了，他沉默地看着对方发来的聊天，点了个表情包过去。 翟琰一直认真看着他聊天，暗暗记下笔记，下次有人找他聊天，也这样熟练弹小表情过去。 两个人都不是会聊天的，别的一起看节目的时不时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点评点评节目，就他们两安静坐着，偶然拿出手机敷衍一下聊天对象，认真看着节目。 也就是多在一起待了个多小时，并没有达到池栖加深室友情的目的，他和翟琰并排下了楼，突然，旁边窜出来一个人拍了一下池栖的肩膀。 “老乡！” 是跟彭顺玩在一起的那个强子，跟池栖是老乡。 池栖被他吓了一跳，干干挤出一个笑，说：“你好啊……” 强子身后跟着好几个男生，他热情地拍了拍池栖的肩膀，说：“这么巧，一起吃宵夜去啊。” 在他们的社交活动中，吃宵夜占了很大一部分，池栖自己都应付不来这种场景，更别说身边还有个冷面修罗翟琰，他忙拒绝：“不了，你们去吧。” “没事啊，大家都是兄弟，一起去玩。”强子朝他抬了抬下巴，笑得特别灿烂。 池栖有点招架不住，犹豫说：“我……” “哎你是跟我老乡一起的啊？长得还挺俊哦，一起走噻，大家都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啊。” 交个朋友。 翟琰眼睛一亮，说：“好啊。” 池栖心死，他看向翟琰，又看向强子。 他扶额，只得跟着人去了。 这强子好像有那个社交牛逼症，一整桌的气氛都被他调动了起来，翟琰充满崇拜地看着强子。 池栖抱着碗，夹着面前的菜，慢悠悠吃着，他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只盼望着赶紧结束，赶紧回宿舍。 “哎你是不是我们院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参加了院草评比的？”有个男的，喝得醉醺醺的，指着翟琰问。 翟琰说：“我叫翟琰。” 那男的嘿嘿笑了一声，盯着翟琰的脸看了半天，说：“那我们一起去下次音乐学院的联谊会，你当我的僚机，嘿嘿，多吊几个小学妹。” 翟琰明显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旁的池栖轻轻皱了皱眉，见翟琰正要不清不白答应下来，他忙抓住翟琰的手，小声说：“翟琰。” “怎么了？”翟琰扭头看他。 池栖盯着他那张高岭之花的脸，却总莫名感觉笨笨的。 “陪我去上下厕所吧。”池栖说。 Chater 7 以后我来说 池栖最近上分总是连跪，心情很郁闷。 他在一个打游戏的群里找了个车队一起上分，最近这群里有个人谈了游戏cp，所以上分车队得拖个妹，池栖就一次迟到了，队伍就满了人，他在组队界面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把消息在群里问出口。 这样被忽略掉的情况他竟然已经习惯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因为不爱说话，池栖常常处于社交的边缘区域，久而久之，没人再多个心眼注意池栖在不在、喜不喜欢。 池栖轻轻叹了口气，把桌子上打印好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准备定个订书针，早点交到班委那里去。 他心不在焉，抓着订书机狠狠按了下去。 “嘶！” 指尖的刺痛感袭来，池栖忙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摔，细小伤口的出血量也不低，估计是扎得很深。 池栖抽了张纸按在手指上，突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从里头出来的翟琰幽怨地看着他。 “怎、怎么了？” 怕不是刚刚的惊呼把翟琰给吓到了？ 翟琰盯着他溢出血液的指尖，神色晦暗。 池栖害怕翟琰这样阴郁的表情，他心跳飞快，缓缓举起手指，可怜兮兮给翟琰展示自己的伤口，说：“被订书机扎了。” 他是在展示伤口，翟琰看到的却是馋人的食物。 翟琰生生忍下喉咙里的痒意，脸色非常凝重，打开柜子之后翻了半天，找出一瓶消毒喷雾和一枚蜡笔小新的创口贴。 “你自己处理吧。” 翟琰把东西丢给他，逃似的回了卫生间。 池栖心情复杂。 翟琰靠在卫生间的墙上，他反锁住门，因为欲望而变得尖锐的手指甲插在喉咙处，企图靠疼痛感来消解对池栖血液的欲望。 他已经在池栖睡着的时候，吸了他三次血了，虽然每次都把伤口给处理好了，第二天看起来毫发无损，但池栖醒来之后，无辜懵懂的眼神，总是会把翟琰看得特别心虚。 饶是这样，翟琰还是抵抗不了池栖血液的诱惑，这次居然还直接见了血，熟悉的味道一在空气里弥漫起来，他体内压抑的因子又在作祟。 上帝创造了伊甸园，也就创造了欲望。 “翟琰，你好了吗？”池栖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他们两说好一起去看电影的。 空气里血液的味道渐渐淡了下去，翟琰呼吸沉沉，血色从眸子间褪去，不消半分钟，他又恢复了浅色的瞳，疏远而高贵。 翟琰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池栖轻咳了一声，往旁边一侧让给他位置。 “呃，那个作业我帮你也打印了一份，等下出门的时候瞬间交一下就好了……”池栖小声说。 池栖虽然不爱说话，但平时细心又善良，有时候一些作业，他干脆帮翟琰直接写了交好，连打印的钱都不收翟琰的。 翟琰心里涌过一阵懊恼，池栖这么好，自己却做这种禽兽般的事情，心里装着龌龊的欲望，每天见到池栖，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把他拆吃入腹。 “谢谢你，你人真好。”翟琰突然大声道。 池栖被他吓到，呆呆看着翟琰，过了半晌，他默默挪开目光，说：“没事的。” 他在心里振臂打气，太好了！表现不错，跟翟琰的室友情又进一步！ 池栖和翟琰本来讨论，决定看一场新上的科幻片，结果提前十分钟到了电影院，出票机有点故障，打印出来的是另一场电影。 池栖拿着两张票，纠结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望向翟琰。 “怎么了？”翟琰询问道。 “票错了……”池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去找服务员问一下吧。” 池栖是属于那种吃饭的时候吃出苍蝇，也绝不会举手找服务员反馈的那类人。他哑巴亏吃的太多了，以至于林时每次都看不下去，使劲鼓吹他去跟陌生人说话，捍卫自己的消费者权益。 他抓了抓衣角，轻咳了一声，拔腿往柜台走去。 池栖站在一旁，等着好几波买完票的陌生人离开之后，气氛让人无比尴尬，池栖深吸了一口气，麻木的感觉从后脖颈攀爬到脸侧，他扭头看了翟琰一眼，眼底无助且慌张的样子很是可怜。 翟琰没有接收到自己的求救信号，他正在兴致勃勃挑选爆米花和可乐。 而且票是池栖买的，他不能麻烦翟琰。 “呃，那个。”池栖喉咙发干，他拼命舔咬着干燥的下唇，抿了又抿，“这个，我们买……” 服务员没听到他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倒是被他别扭的表情吸引住了，频频瞥了过来。 怎么办？要求助翟琰吗？ 可是服务员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如果现在扭头让翟琰来交流，会不会更奇怪？ 纠结着，又来了几个排队买票的，池栖手里攥着票，大家自动把他看成已经买完了的人，新排出了一条队伍。 池栖呼吸稍急促了些，他下唇被咬的白了又红，心里急得很。 快说话啊！电影就要开场了！ 池栖！别害怕了！ 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他拿着电影票的手在轻轻发抖，翟琰买完爆米花，看到池栖神色异常，走到他身边，小声问：“怎么了？” 池栖殷切望来的眼神让翟琰心头一动，忙问道：“怎么了呀？” 池栖指着电影票，表情很是纠结，小心翼翼问：“咱们看这个成吗？” 翟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么点事能让池栖如此纠结难熬，于是清脆应下：“当然可以啦！” 电影已经开场了，两个人摸黑进了影厅，翟琰拿不住两杯可乐和爆米花，他小声叫住前面的池栖，递给他。 池栖扭头接过，然后停在原地，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小声说：“翟琰，谢谢你。” 这是一部儿童动画片，来看的大部分是小孩跟家长，电影院里吵得很，池栖慢吞吞咬着爆米花，瞥见翟琰看得认真，不由得打量起他来。 不知怎么的，跟翟琰更熟识了之后，池栖觉得他长得更帅了。 高挺的鼻梁和薄唇都被电影屏幕上微弱的光勾勒出一层淡淡的绒光，靠得这样近，他身上让人舒适的低温源源不断传递给池栖。 翟琰伸手拿爆米花，察觉到池栖的视线，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池栖摇了摇头。 电影看完，他两去厕所放水，一边聊着显得有些无趣的电影剧情。 翟琰擦掉指尖的水，把纸巾丢掉，说：“我还以为最后前来帮忙的动物们会赶不上呢。” 对国产电影深有感悟的池栖说：“肯定会赶上的，编剧只会给好结局。” 旁边路过两个刚看完科幻片的人，也在讨论剧情，相比之下，他们的内容就显得精彩多了。 池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不是他胆子小，他两也不至于浪费一两个小时，看这种枯燥无味的烂片。 “对不起啊翟琰。”池栖说。 翟琰停下来看着他，认真说：“是取票机有问题，不怪你。” “是我不敢去换票。”池栖沮丧地说。 翟琰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 池栖心脏瞬间一麻，让人焦躁的滋味一阵一阵，他紧了紧拳，又松开，说：：“我不敢跟陌生人说话。” 他说完之后，突然的沉默让池栖更是心里没底。 他是奇怪又敏感的人。 翟琰眉头微缓，池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无助，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摸了摸池栖的头，说： “没事，那以后我来说。” Chater 8 他的止咬器 池栖喜欢宅，翟琰也喜欢宅。 但今天晚上，翟琰被外语学院一个学姐约出去玩了，这是池栖搬进宿舍以来，约翟琰这么多人里，第一个顺利把他叫出去的人。 池栖有点惊讶，也有点羡慕，莫名的还有点失落。 其实翟琰也就只是觉得自己最近社交技能多拉了两个点，自不量力答应了学姐的邀请，说是去参加他们一个联谊活动。 人很多，翟琰有点被吓到，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激动。 他今晚就要交上四五六七八个好朋友。 人这才刚进去，就被门口凑在一起聊天的两个女生发现了，她们惊讶地看着翟琰，走上前来问：“你找谁哦？” 翟琰愣愣报出学姐的名字，那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朝里面大叫了声学姐的名字，学姐很快走了出来，见到翟琰，伸手来牵他，语气熟稔道：“你怎么到的这么晚？” 翟琰下意识躲了一下手，说：“路上有点堵。” 他躲开的动作让学姐略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又瞬间恢复原状，学姐把他带到吧台前，递了杯威士忌给他。 这并不是让翟琰感到舒适的环境，他面色有些冷淡，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你多乖啊。”学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尝尝就知道味道好了。” 翟琰还是摇了摇头。 他拒绝的意味其实并不冷淡，但是因为那张绷紧的俊脸，让人莫名生出些距离感，以及进来之后阴郁沉默的样子让人看了很难继续撩拨，学姐觉着没意思，兀自喝起酒，跟另一边的男生聊起天来。 翟琰捧着那杯没动过的威士忌，局促地左右环视了两圈。 大概一个人坐了五六分钟，突然有个男生坐到他旁边，用酒杯撞了一下翟琰的杯子，笑着问：“一个人？” 翟琰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化了淡淡的妆，还涂了口红，杯壁上蹭了点唇印。 翟琰点了点头。 男生抿了口酒，依旧是笑脸盈盈：“不开心？” “没有。” 他只是长得不开心而已。 作为冷血的吸血鬼，翟琰没什么人气，更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周围始终环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加上这张脸，简直让人挪不开目光。 男生轻轻低下头，勾了勾唇，他一般不出手，一出手绝对要钓最好看的。 “那太不巧了。”男生莞尔，耸了耸肩，“我可是会很多哄不开心的人的技巧呢。” 翟琰来了兴趣，问：“什么技巧？” 他笑得更灿烂，故意朝翟琰勾了勾手，说：“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翟琰狐疑凑了过去，突然脸颊上一凉，一触即离。 翟琰呆了。 男生笑着朝他眨了眨眼，暧昧道：“我还会更多。” 那头的学姐扭头看见翟琰跟别人聊了起来，不爽地嘶了一声，灌了口酒，说：“怎么碰上个弯的？” 翟琰逃似的回了宿舍，他脸都憋红了，靠着门急促喘着气。 正戴着头挂式耳机沉浸看剧的池栖被他吓了一跳，呆呆看着翟琰。 等到翟琰缓过气来，池栖取掉耳机，暂停电影，问：“你怎么了？” 翟美人轻轻皱了一下鼻子，他回忆了一下被人亲脸和摸大腿的感觉，眉头紧紧蹙起，说：“我被人亲了。” 池栖吓得没从椅子上掉下来，翟琰这幅被人非礼之后，仓皇逃回来的样子有些狼狈。 “谁啊？那个学姐吗？”池栖问。 “我不认识他。”翟琰坐下来喝了半杯水，表情郁闷，“他莫名其妙，说着说着话，就亲了我一口，还想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池栖表情一言难尽，怎么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狂野吗？ 看着翟琰那张，让人犯罪都是情有可原的程度的脸，说：“你出门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 “幸好我力气比他大，被他推开了。”这样被陌生人亲密接触的感觉非常怪异难受，翟琰心有余悸，说。 “人家女孩子当然力气没你大了……”池栖说。 翟琰顿了一下，说：“不是女生。” 池栖准备去挂耳机，听到这话，还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翟琰忙上前去接住他，眼疾手快扶住池栖的腰。 手掌心冰凉的触感贴在腰上，池栖别扭地立马坐好，然后扯开了他的手。 翟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略有些委屈地抓紧了手指，说：“我还没被亲过呢……” 这回轮到池栖不解了：“你没谈过恋爱吗？” 翟琰摇了摇头，他还真是一副单纯少男初涉世事，被欺负了之后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搬进来之前，自己和林时对翟琰这张脸背后，所有关于轻轻爱爱的猜测，几乎都可以推翻了。 池栖紧了紧喉咙，安慰他说：“没事，我也没谈过。” “谈恋爱是比交朋友更难的事情。”翟琰认真地说。 人类一生下来的活动中，读书是最简单的，然后是处理亲戚关系，再接下来是正常社交，排名在正常社交之后的就是处好朋友，终极难关就是谈恋爱。 池栖深有体会：“这两件事都很难，不分彼此。” 池栖以前没体会过，有个朋友一起上课、吃饭是什么感觉，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他也会跟在林时身后，跟他从各个班上认识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池栖就站在最边缘，坐下吃饭也是找个小角落。 林时是他勉勉强强加入社交团的一个支撑。 到了大学，跟林时不是一个专业，常常碰不到一起吃饭，池栖也就渐渐习惯了一个人。 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下课，一个人走过葱郁的校园街道。 他在校门口等了会翟琰，他两约好一起去学校对面的超市买点食材，回宿舍进行违规操作。 池栖上次过生日的时候，林时给他送的。 “还是买火锅底料吧，一劳永逸。”池栖说。 翟琰点了点头：“好。” 人类世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之前翟夫人带翟琰回过他们先祖的栖息地，也算是人间的走亲访友，在那里跟大批吸血鬼住了一段时间，硬是没适应他们的习性。 当时翟琰年纪小，一日三餐都是生肉和血，他觉得没滋味，总是闹腾，还被好多吸血鬼长辈说是娇气，把人类身上的恶臭习性都给沾回去了。 在那之后翟夫人就没有带翟琰回去过了，因为她很不喜欢翟琰不受控制的样子，不管是回归吸血鬼的本性，还是伪装成人，都得保持冷静和理智。 “但我不太会弄。”翟琰菜也不会挑，跟在池栖后面推车。 “就切小点，丢进锅子里面煮就行了。”池栖选了一些青菜，然后把翟琰带去了生肉区。 翟琰来之前喝了几口动物血，而且他是尝过池栖的优质血液的，现在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已经不能吸引他了。 池栖让他跟紧自己，翟琰就老实推着车，跟在池栖身后。 池栖就一一举着菜，问他吃不吃。 最后需要交涉的买单环节是由翟琰进行的，他两一人提着一边袋子，分工很是明确。 他轻轻垂眸，跟神色舒缓的池栖对上视线，同样轻松愉悦的池栖回了他一个笑。 两个人缓步走在校园里，偶尔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着边的话题。 其实逛超市是让人满足感很强的一件事情，翟琰以前几乎没来过，这样热闹繁华的人类地带，是他一个人多少会有点心慌的地方，他怕自己不受控制，被吸血的欲望调配。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池栖，跟池栖走在一起，翟琰闻到谁的血液气味，都会嫌弃不如池栖的香甜。 池栖是他的欲望，也是他的止咬器。 Chater 9 美人室友 “池栖，你最近分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林时在电话那头悠悠道，“有了新朋友，忘了旧朋友？” “哪有。”池栖呆呆笑了一声，他看了眼特地搬到自己旁边来一起打游戏的翟琰，说，“明天晚上去行吗？我今天要带翟琰上分呢。” 林时故意道：“不得了哦，池栖现在变成大忙人了。” 打游戏已经全是池栖少数擅长的事情中，最值得拿出手的一样了。他难得说话这么中气十足，给翟琰调配了一下游戏界面，然后一一讲解：“这几个键是放技能的，然后你用鼠标可以移动，每个角色的技能都不一样……你先熟悉一个，慢慢学就行。” 翟琰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问：“那我去哪里做任务？” “呃，这个游戏没有固定的任务，你看对面的红色头像的人，你的任务是把他们弄死……哎不是你被他们弄死，小心点，别别别……” 翟琰看着暗下去的电脑屏幕，有些局促地望向池栖，说：“这有点难。” 池栖没忍住笑，他说：“没事，新手都是这样的，你跟着我。” “哇，这是你杀人了吗？”翟琰新奇地看着屏幕上的击杀公告，夸道，“好厉害啊。” 池栖被夸得有些满足，抿唇笑了一下，说：“刚刚三杀了。” “你真的很厉害啊！”翟琰惊讶，“那我们是不是要赢啦？” 池栖：“还没呢，你来陪我打龙吧……站着就行，你别动了。” 翟琰乖乖点头：“好的。” 以前没料到翟琰熟了之后竟然是个话痨，正巧池栖也不爱说话，翟琰就在旁边碎碎念着，他干什么都很认真，连按技能都是谨慎再谨慎，池栖偷偷瞥了他一眼，看起来是浑身都长满刺的高冷帅哥，怎么越相处越感觉傻乎乎的。 “池栖，这游戏真好玩。”翟琰说。 池栖看了眼他的战绩，心想你玩了什么啊？ “你以前不玩游戏吗？”翟琰也没个部门或者社团，平时闲得很，游戏都不玩，大多数时间全都是无趣坐着。 翟琰认真想了一下，说：“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班有人玩游戏的，但是我跟他们不熟，他们嫌我总是太正经，不带我一起玩，但是我玩过消灭星星，就是那个点一样的颜色会消除的小方块游戏。” 池栖心里感叹了句小可怜，原来就算你长得惊为天人，也或多或少会面临社交难题。翟琰比他还惨，好像是被严格的教育系统禁锢的人，连网络上的娱乐都很少。 “其实在网上也可以交朋友一起玩的。”池栖说。 翟琰扭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不会被骗钱吗？” 池栖喉咙一更，说：“你可能会被骗。” 翟琰起初不知道池栖就是坐在电脑面前打个游戏，怎么情绪就能这么激动，但当他接触到lol之后，也被激发了爆粗口的技能。但翟琰没什么爆粗口的经验，他顶多就是郁闷的叫一声靠，这还是跟池栖学的，有次夜里翟琰独自在青铜局单排，接连爆了几个粗口，把池栖给吓了一跳。 完蛋，怎么把翟美人给带成这幅样子了。 池栖轻咳了两声，拉开床帘，问：“翟琰，你还不睡觉吗？” 翟琰立马缓了紧皱的眉，扭回头，小声说：“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早点睡觉吧。”池栖说。 他突然想起翟琰以前在宿舍基本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带他一起打游戏的时候，翟琰特别兴奋。 翟琰也说过，他很不会交朋友。 池栖比谁都能理解孤独的滋味，他犹豫了一会，说：“早点休息，明天不是没课嘛？我们出去玩吧。” 翟琰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去哪里玩啊？” 池栖滚了滚喉咙，说：“我还没想好。” 翟琰表情兴奋，像是小孩得到了出门玩耍的允许，他笑弯了眼，说：“去哪玩都行。” 一般被满足的小孩都很乖，翟琰关掉游戏，然后轻手轻脚爬上了床睡觉，外头安静下来，池栖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然后拿出手机，去贴吧里发了个帖子。 【有哪些适合跟室友一起出门玩的地方，最好安静点】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l）：如题，绞尽脑汁想了，出门玩也太麻烦了，但想让我室友开心点。 boss（2l）：游乐园吧，不知道楼主是哪里的，最好还是选个不那么晒的日子去。 喵喵（3l）：楼主！我记得你！哎别去游乐园，人挤人，一点都不安静，去猫咖！！小猫咪最可爱了！！哎不过楼主上次还苦恼室友难以相处呢，现在关系变好了吗？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4l回复3l）：kkkk对啊，现在跟室友关系很不错啦，他是个超赞的人。 我是墩墩子（5l）：我蹲到天荒地老，蹲到楼主发新帖子，也没蹲到室友的照片。 李多肉（6l）：去路边的咖啡厅！不要去某巴这种的，选个安静店子，会有不少好吃的，人也少，特别安静舒服，我期末自习都去咖啡厅的，比自习室还舒服。 喵喵（7l）：其实也可以一起去密室啦，我记得楼主说自己是社恐噢，玩沉浸式密室应该没关系的吧？最近吸血鬼题材很红哟~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8l回复7l）：好，记下来了。 燃烧的豆子（9l）：可以去私人影院呀，两个人在小空间里，不像电影院那样嘈杂，贼拉舒服。 用户27ewhd（10l）：摩天轮！一定要晚上去，晚上一起在摩天轮的最顶端看夜景，简直不要太浪漫好吗！ 爱喝柠檬茶的猫（11l）：这楼我先收藏了，楼主别删！等我找到女朋友了，就带她去！ 燃烧的豆子（12l）：还可以去看展！上次跟我朋友一起去，收获颇丰。 喵喵（13l）：楼主人呢？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4l）：来了来了，抱歉，刚刚室友叫我吃宵夜去了，我去爬一下楼。 李多肉（15l）：羡慕，我室友只会让我安静点，和催我去晒衣服。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6l）：怎么办？我室友看起来好开心啊，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还时不时叫我一声，问我睡了没，我得好好规划一下明天的行程。 喵喵（17l）：？滚来滚去？我记得室友是个高冷美人人设啊？ 水牛向前冲（18l）：美人室友的帖子，我又来晚了，楼主跟室友处熟啦？恭喜恭喜，迈出社恐舒适圈的第一步就是交个新朋友。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9l回复18l）：我以前觉得交个新朋友难，现在觉得经营新友情也挺难的，我很闷，怕他觉得我这人没意思，很快就不想跟我玩了。 喵喵（20l）：楼楼加油！拿下美人室友！ 水牛向前冲（21l）：我还是对室友的长相特别感兴趣，楼主能趁室友睡着了，拍张给我们瞅瞅吗？可馋死我了！ 我是墩墩子（22l）：加一 喵喵（23l）：＋10086 池栖拿着手机，轻轻掀开一条床帘缝隙，想偷看一下翟琰，结果发现翟琰床头的小挂灯还没关，他床帘大开，床上堆着高高一叠衣服，翟琰挤在角落里，表情有些苦恼。 察觉到池栖的视线，翟琰望了过来，冷峻的表情渐渐破冰，缓缓变得有些尴尬，还有些羞赧，他摸了摸后脑勺，问：“我吵醒你了吗？” 池栖摇了摇头。 翟琰嘿嘿一笑，说：“我在选明天出去玩穿的衣服呢。” 靠，他真的好期待啊，池栖压力更大了。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24l）：先不说这个了！快！我到底带他去哪里玩啊！！！ Chater 10 你臭了 学校附近这家新开的密室逃脱，是林时一个很好的朋友加盟的，他给了林时好几张免单券。池栖去之前，林时还帮他提前打了招呼，说是最好给他安排简单的双人密室。 “这个密室单人任务比较少，但是有点恐怖，要是撑不住了可以向提前要求结束，一定要记得不要攻击npc哦。”工作人员耐心讲解完，池栖点了点头。 两个人以前都没来玩过密室逃脱，进了密室之后，咣当一声暗下来的光把池栖吓了一跳，他是个经受惊吓体质，翟琰忙扶住他的肩膀，问：“这游戏要摸黑玩吗？” 池栖缓了一下，四周环顾了一下，说：“应该有灯。” 翟琰顺着墙壁找了会开关，灯亮起的一瞬间，眼睛还有些许不适地眯了一下，待到适应强烈的光线之后，池栖环视了一圈，突然听到翟琰小声问：“这是什么啊？” 他一手挂着一串大蒜，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十字架，表情尴尬。 池栖边去柜子那块找线索，边说：“忘记告诉你了，这个密室是吸血鬼主题。” 真正的吸血鬼：“……” 翟琰唯一在心里默默认证的吸血鬼素材，是柜子上摆着的一排逼真的血液，乍一看他还真以为回到了以前跟翟夫人一起去参加的，简单又奢华的吸血鬼自助餐晚宴。 池栖找线索找得很认真，这种简单的密室通关很简单，主要是靠营造氛围感，诡异阴郁的气氛让池栖很入戏，他小心翼翼贴墙走在走廊里，翟琰却在他身后大摇大摆，新奇地到处看。 “哎你小心点，等会——啊！”突然扑出来的npc给池栖吓得魂都碎了，他慌慌张张抓住翟琰的手臂，脚飞快缩到安全角落里，翟琰倒是没被打扮成吸血鬼的npc吓到，他被池栖吓了一跳，玩密室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叫唤，能直接把密室的恐怖指数拉满。 npc为了符合形象，还在唇角化了一道很长的伤疤，唇是血红的，尖锐的牙套看起来很狰狞，戴着瞳孔非常小的美瞳，整张脸显得诡异又可怖，毕竟是贴脸，翟琰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他很快恢复过来，甚至想跟这位npc说，吸血鬼吸完血之后也是会擦嘴的，不用化这么多红色颜料。 被吓到之后，池栖没了心思解题，npc就喜欢这样的玩家，时不时窜出来吓他一下，池栖使劲往翟琰身后躲。 翟琰一边护着他，一边心想，吸血鬼有这么可怕吗？ 但说实话，翟琰很享受这种被池栖依靠的感觉。 要是池栖知道，他为了躲开npc吸血鬼，使劲往真吸血鬼身上窜，估计能吓得神志不清了。 有个npc使坏，正常过剧情的地方，他非要找好几个角度，在黑暗中吓唬池栖。 “妈的，这里不是看剧情吗？”仔细听都能发现池栖语气里的颤抖和烦躁。 这下又来了，池栖脸色苍白，低骂了声妈的，他越是害怕，就越是烦躁。 翟琰揽住他的肩，把人往身侧一带，看到不知分寸的npc吓到池栖之后，还想伸手去抓池栖的小腿，把他吓得不轻。翟琰皱了下眉，猛地朝他呲牙露出尖锐的牙，瞬间血红的眸子在微弱的光线里很是可怖，翟琰的脸长得白又精致，殷红的唇瓣包着森白的牙，在黑暗中更显得可怕。 翟琰眸光冷冷，张着嘴扑过去作势要去咬他。 突然的反击把npc吓得不轻。 “啊！” 心有余悸的池栖探出一颗脑袋：“怎么了？” 翟琰迅速恢复了原样，他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吸血鬼牙套，有些讨夸奖的语气，说：“我把他吓跑了。” 漫长的密室终于结束了，池栖重重叹了一口气，说：“玩一遭能瘦好几斤。”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呀。”翟琰拿起旁边的周边发箍戴到头上，心情愉悦看着池栖。 池栖喝了半杯水，坐回沙发上，说：“你胆子好大啊。” 刚刚在里面的时候，自己被吓得半死不活，后半段全都是靠翟琰找线索，谜题一个接着一个解，非常高能。 “不是说吸血鬼会怕大蒜吗？npc都不记得自己的人设了。”池栖吐槽道，他后来怕极了，就拿着大蒜使劲挥舞，但npc还是一个一个往自己这边窜，完全不吓翟琰。 也吓不到翟琰。 翟琰戴好发箍，又给池栖挑了一个，伸手去帮他戴上。 “吸血鬼不怕大蒜。”翟琰亲自辟谣道。 池栖接过发箍，戴好之后帮翟琰理了一下头发，偷偷瞥了一圈之后没见到老板，小声说：“下次咱们不来这里玩了。” 翟琰笑了一下，说：“行。” 晚饭池栖早就约给林时了，池栖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抢手的一天，竟然还需要分配时间给不同的朋友，翟琰听了他的话，恹恹应了声好，说在宿舍等池栖回来。 跟池栖天天待在一起，突然一下人不在，翟琰非常不习惯，他草草在食堂解决了晚饭，然后回了宿舍。闲着也是闲着，把宿舍上上下下给打扫了一遍，晒好衣服之后，还贴心地帮池栖收好干衣服，折好放进柜子里。 翟琰忙活完就去洗澡了，躺回床上之后，他反复翻了几次刚刚戴好发箍之后拍的合照，心满意足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闭眼几秒后，他毫无困意地打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才九点多，平时这个时候都是跟池栖在宿舍打游戏或者看电影。 都九点多了？池栖怎么还不回来？ 翟琰一把坐了起来，掀开床帘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宿舍，眉头缓缓皱起，拿出手机给池栖发了个微信：还没回来吗？ 池栖回复得很快：跟林时来喝酒了，怎么了？查人了吗？ 翟琰看着他回复的消息，有些不爽地抿了一下唇，怎么跟别的朋友出去喝酒，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宿舍啊？大晚上在外面喝酒多危险啊，电视里好多主角都是在喝酒之后出事的，外面乱七八糟的人类这么多，要是挨欺负了怎么办？ 翟琰默默生了会气，回复道：没有，要我去接你吗？ 池栖过了十多分钟才回：不用啦，待会林时跟我一起回去。 翟琰躺回床上，眼神木木盯着天花板。 烦躁。 怎么又是林时？翟琰从池栖嘴里听到过的唯一一个朋友的名字就是这个林时。 翟琰翻了个身，闷闷掏出手机，翻开刚刚的照片。 林时也会跟池栖一起戴同款发箍自拍吗？也会每天二十四小时跟他在呆一起吗？也会在玩密室逃脱的时候保护他吗？ 也会在半夜的时候，偷偷露出獠牙，吸他的血吗？ 大概十点多钟，宿舍门外传来低声的埋怨声，林时架着池栖，艰难地企图把他的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突然，门被从里面打开，林时还保持着伸手去掏池栖裤子口袋的动作，这样看起来他像是整个人紧紧抱住了池栖，而池栖也乖顺地看在他身上。 翟琰神色瞬间变得冷淡，林时被突如其来的冷气吓了一跳，难怪池栖天天说他们宿舍温度低很舒服。 “呃，你是池栖的室友吧？他——” 翟琰伸手把池栖抱回怀里，冷冷对林时说：“我来照顾他。” 林时被他莫名的敌意弄得愣住。 “好，那我先回宿舍——” 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了。 林时嘀咕道：“池栖这室友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翟琰把池栖弄回床上，撑着手臂盯着他，问：“池栖，你睡着了吗？” 池栖脸颊绯红，呼吸平缓，看样子是睡着了。 翟琰埋头在他的脖颈处狠狠闻了一下，入鼻都是难闻的酒味和不知道谁身上蹭回来的味道，池栖原本的沐浴露香味变得非常淡，血液的香甜气味混杂在这样乱七八糟的异味里，翟琰很不喜欢。 半晌，翟琰委屈地抬起头，盯着他说：“池栖，你臭了。” Chater 11 朋友 翟琰没体会过獠牙刺破皮肤带来的疼痛感，池栖此刻睡得很熟，但还是皱了一下眉头，原本微曲的腿猛得蹬直了一下。 翟琰今天并不温柔，大口大口的血送进喉咙里，直到空气中血液的气味浓郁到，盖掉池栖身上乱七八糟的气味，酒味跟血液气味混杂在一起，好像让咽进喉咙的液体都有了几分醉人，翟琰越吸越没了理智，不知轻重吮咬着池栖脖颈处的嫩肤。 突然，池栖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哼咛，伸手推了一下翟琰的脑袋。 翟琰身体一僵，缓缓抬头，跟池栖无辜朦胧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完蛋！ 翟琰下意识伸出舌头，慌张地舔了一下唇角的血液，半长的发落在肩头，模样妖冶又危险。 “池栖……”翟琰呆呆叫他。 池栖盯着他看了一会，闭了眼睛，伸出手摸了一下脖子之后，沾带血液的手顿在胸前，又睡着了。 翟琰整个人慌得要命，又叫他：“池栖？” “池栖，你醒了吗？” 他好像又睡着了，翟琰已经保持这个压着池栖的姿势半个多小时了，手都有点麻，松了力气之后整个人趴在池栖身上，鼻子正对着他还在缓缓流血的伤口。 血液气味浓烈。 没忍住，翟琰又仰起了下巴凑过去亲咬。 池栖宿醉醒来，躺在床上发了半分钟的呆，起身之后发现自己身上被弄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清爽的睡衣，应该是翟琰帮他弄的吧？ 翟琰人真好。 池栖突然想到自己昨天昏昏沉沉的时候做的梦，模糊中，他梦到翟琰跟那天密室逃脱里的npc一样，长着锋利的牙，双眼狠厉，嘴角是晕开的血，就跟吸血鬼一样。 他呆呆看着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翟琰。 正常的、帅气的翟琰，但是总莫名感觉梦里的更帅。 池栖咂了咂舌回味，这梦还挺逼真的。 “早啊。”翟琰笑着跟他打招呼。 池栖压根不知道，翟琰波澜不惊的表面是多少伪装起来的心慌和懊恼，他也笑着回应：“早啊。” “下午要上主题活动课。”翟琰见他神色如常，提醒道。 池栖掀开被子，说：“那我赶紧起来吧。” 他又看了一眼穿着整齐的自己，抬头难为情地看着翟琰，问：“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吧？” 翟琰点了点头。 “内裤也……” 这回轮到翟琰难为情了，他红了耳根，说：“我帮你洗了个澡，然后帮你换了一下衣服。” 原本池栖还能接受被室友看光摸光的事情，但翟琰这幅纯情的样子硬是给他也看害羞了，池栖轻咳了两声，说：“谢谢你啊。” 翟琰点了点头，坐回椅子上，脑子里闪过昨天池栖光着身子挂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下午的主题活动课是他们院部的鸡肋规定，从大一开始，每个月就要抽一节空课，整个班集合在一起，围绕院部给的主题弄点交流活动，大一的时候班委都很认真对待，每次来检查的时候，他们班都是准备得最充分的班级，到了大二，大家渐渐没了耐心，甚至不少同学靠部门的关系直接逃了。 翟琰和池栖都是没有这些后门的普通同学，得准时准点到。 今天的主题是大学生健康交友，还别说，这主题跟池栖和翟琰都挺贴切的。 一个不敢交朋友的究极社恐，一个不会交朋友的笨蛋吸血鬼。 班委照着ppt，在台上说的头头是道，池栖都听困了，结果坐在他旁边的翟琰突然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拿着上面的小笔，在本子上认真记录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池栖凑过去小声问。 翟琰拿起本子给他看，说：“我在记笔记，我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啊。” 池栖：“……” 能不能别用这么帅的脸做这么傻的事情。 “那接下来找个同学来发言吧，谈谈你交朋友的经验。”班委看了眼时间，水不过去了，赶忙临时添了个环节。 她先是点了班长和团支书，他俩发完言之后，班委又问：“还有没有同学想来说一下啊？” 视线在台下转了个圈，眉头缓缓皱起，显然是对没一个人举手这事有点不满，自己口干舌燥在台上讲，台下基本没人听，她皱着眉，突然跟她们班低调的翟琰大帅哥对上了视线。 班委不带纠结地说：“翟琰，你来说一下吧。” 这下大家都起了兴趣，纷纷抬头看着翟琰。 翟琰尴尬地站起来，把求助的眼神投给池栖，池栖也无能为力，他自己都处理不了突然被点起来发言的状况，更别说拯救翟琰了。 “翟琰，你说说你交朋友的经验呗。” 翟琰面色凛冽，站在教室里，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全班视线热切落在翟琰身上，他紧张得要命，紧紧攥紧了拳。 池栖感觉周围的气息忽冷忽热的，怎么这人情绪一激动，连温度都能控制啊？ “呃，要不我再——” “就是对朋友好，真诚对待友谊，珍惜自己的朋友。”翟琰硬邦邦说。 班委松了一大口气，忙说：“好的，谢谢，你快请坐。” 翟琰酷哥的表情在坐下来的一瞬间崩盘，他忙小声问池栖，说：“我刚刚讲的好吗？” 池栖点了点头：“好。”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无聊冗长的活动课结束之后，池栖跟翟琰回了宿舍，昨天出门玩了一天，池栖特别累，躺在床上刷帖子冲浪，突然听到翟琰叫他：“池栖！快来看。” 池栖爬起来：“什么东西？” 翟琰举着手机到他面前，说：“这个。” 他表情有点兴奋，池栖定睛一看，是对面大学的社团联谊活动海报，估计是上面一排醒目的标题吸引了翟琰：来交个朋友吧！ 池栖愣住了，说：“你要去吗？” “我们一起去呀。”翟琰说。 这种活动，池栖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翟琰，说：“我不去，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翟琰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啊？” 翟琰表情滞了一下，突然想起池栖那天说的，他不会跟陌生人说话。 翟琰收了手机：“那我也不去了。” “你可以去交朋友。”池栖说，“其实你长这么帅，会有很多人愿意跟你玩的。” 再说了，今天翟琰上课还记了笔记干货呢，正好拿出去用用。 正这么想着，翟琰突然从口袋里又翻出那个小本子，打开，认真地说：“要对朋友忠诚，跟朋友共同进退。” 池栖愣了一下，忍不住弯了唇。 “而且我一个人去，感觉会搞砸的。”翟琰又抬头看着池栖。 池栖回忆起来，上次跟翟琰一起去跟老乡吃饭，他就差点没把自己卖给陌生人，出门跟学姐约个会，还能被非礼，要是他一个人去对面大学参加联谊，池栖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有去无回。 “那我带你去认识一个新朋友吧？”池栖心头一动，说。 翟琰问：“谁啊？” “我发小，叫林时，他人特别好。” 翟琰眼底的笑缓缓凝固，他有些郁闷，问：“你跟林时关系很好吗？” 池栖想都没想，就说：“对啊，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池栖还没意识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把翟美人那小心脏伤得稀碎，直到翟琰脸色一顿，周围温度瞬间降下来之后，他起身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被冷落的池栖愣了一下，忙找补道：“哎不是！我讲错了，是除了你之外，唯一的朋友。” 翟琰扭头看着他，表情有些委屈，说：“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 好噻，池栖感觉自己这找补的话瞬间被秒杀成渣渣了。 Chater 12 爸爸 池栖不擅长哄人，他和林时基本上没有过什么矛盾，就算有，也过不了多久就自动和好了。 翟琰已经两个多小时没搭理他了，池栖有点心慌，他觉得自己该去哄哄翟琰了。 翟琰洗完澡出来，光裸着上半身，他身上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肌肉，因为生得白，白净的身体看起来像希腊的艺术品，每一寸肌理都叫嚣着美艳和精致。 池栖咽了咽口水，心想，我得夸夸他，让他开心。 “翟琰，你好好看啊。”池栖说。 翟琰看了他一眼，问：“那我和林时谁更好看啊？” 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池栖一把拖着凳子挪到他旁边，说：“那当然是你啦。” 翟琰傲娇地哼了一声，瞥开头。 救命啊，他好可爱啊。 池栖轻咳了一声，问：“你还有事吗？” 翟琰摇了摇头。 “那我带你打王者吧，比打lol简单。”池栖拿出手机，跟翟琰说。 “我得先下载。” 这游戏内存特别大，下载得要很久，池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说：“那你先用我的手机玩会，我教你操作。” 翟琰乖乖点头，等池栖开了局青铜水平的人机局，然后拿着他的手机，池栖很有耐心，一一教他操作和按键。 “你拉着这里，左手不要断触，一直碰着。” 翟琰有点反应不过来，池栖便伸手覆盖住他的，手把手教翟琰操作，池栖莫名有一种看到自己妈妈学用智能手机的样子。 池栖握着他的手操作，拿下了两个人头，翟琰小声哇塞了一句，说：“池栖，你好厉害啊。” 看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给哄好。 翟琰手机里的游戏下好了，但是点进去还要更新，池栖就又给他开了一局，这回帮翟琰选了个瑶妹，让他跟着射手。 “这个怎么玩啊？”翟琰问。 “你跟在射手旁边，有三技能了就上他的头上保护他。”池栖解释道。 这英雄其实有点没意思，射手躲在后面猥琐输出的时候，都不需要他按技能，没什么游戏体验：“这个没刚刚那个好玩。” “但是你学会了就可以保护我了。”池野王非常理直气壮满足自己的私欲，道。 “保护你？”翟琰抬头看着他，眼底亮晶晶的，特别高兴，“那我要好好练，待会保护你。” 翟琰正玩的认真，林时突然给池栖弹了条微信消息，直接出现在游戏上方。 林大狗：哄好了没？ 翟琰一愣，盯着屏幕的池栖也是一愣，忙说：“别管他。” 不管压根不行，林时话密得很，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林大狗：男人还不好哄啊？你朝他撒撒娇啊。 林大狗：实在不行叫声爸爸，保准他高兴。 翟琰：“……” 池栖：“……” 翟琰：“……他是在说我吗？” 池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默认了。 翟琰舔了舔下唇，沉思了一会，说：“池栖，对不起。” 池栖一惊：“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不该随便朝你生气的，我做的不对。”翟琰没再管人机小鲁班，抬头看着池栖，认真地说。 池栖心软成一声，他好善良啊…… 池栖忙说：“没有，不怪你，是我不会说话，我嘴比较笨。” “我的嘴才笨，我就是……我就是第一次交朋友，有点嫉妒他跟你玩这么好，但是我以后不会了。” 池栖心里的愧疚感立马就要溢出来了，翟琰再这样反思下去，池栖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觉了。他抿着下唇，抓着翟琰的手，喊道：“爸爸，别这样了，放过我吧。” 翟琰：“？” 池栖：“我都叫你爸爸了，赶紧给我高兴起来。” 翟琰：“？” 这会游戏下好了，池栖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道：“快点注册账号吧，你要取个什么名字啊？” 翟琰想取蜡笔小新，但是被占用了。 蜡笔大新也没了。 池栖接过他的手机，帮他打字道：“叫蜡笔小翟吧。” 这名字没人占用，翟琰顺利进了游戏，池栖拉他一起开了一局匹配。 “为什么没有那个粉红色的女孩啊？”翟琰在寥寥可数的英雄里翻了半天，就是没找到池栖说可以保护他的那个小女孩。 池栖说：“你没钱，再攒攒买吧。” 翟琰：“我有钱。” 他们家祖上是吸血鬼贵族，现在他爸爸伪装在人类世界里做房地产生意，虽然翟琰不是很懂，但他知道，按照人类世界的标准，自己家里很富裕。 池栖安抚道：“没事，待会我帮你做几个任务，多打几局游戏就有钱了。” 结果这局游戏一结束，翟琰就往游戏里充了几百块钱，把瑶妹的角色和皮肤都买了下来。 “我得早点保护你，对面总是来欺负你。” 蜡笔小翟骑在池野王脑袋上，团战混乱的时候还会被打下来，打出被动之后池栖告诉他：“可以马上刷盾，再上来保护我。” 翟琰急得要命：“我上你了！我上你了！” 池栖：“……” 一打游戏，晚上的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翟琰不喜欢熬夜，平时睡得很早，玩到后面他就开始犯困了，池栖见他打哈欠，说：“打完这局我去洗澡，咱们休息吧。” 翟琰乖巧点了头，说：“那你去洗吧，我等下帮你收衣服。” 翟琰人是真他妈好啊。 “池栖，你今天穿这个t恤睡觉呗。”翟琰举着他的圆领白t，问道。 池栖伸出湿漉漉的手，接过衣服，说：“好！谢谢！” 洗完澡穿了干净衣服出来，池栖舒服得很，往床上一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排扣睡衣正整整齐齐放在床上，翟琰怎么不给他拿睡衣，拿了件白t？ 池栖也没多想，没心没肺躺着刷了会微博，熄了灯之后就睡着了。 等到了夜里三四点钟，翟琰熟练地拉开了池栖的床帘。 “池栖？” 做坏事之前，翟琰小声叫了他一句。 池栖没什么反应，吸了这么多次血，翟琰都摸清池栖这小猪崽的睡眠质量了，雷打不动。 他满意地抬起池栖的下巴，露出他还在缓缓跳动的喉结和白嫩的脖颈。 圆领白t不会弄脏，翟琰不用慌慌张张顺着池栖的下巴一直舔到锁骨 翟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俯身下去，轻轻用尖锐的牙齿刺开了池栖的皮肤，他有些急切地接住池栖溢出来的香甜血液，池栖的血比他母亲准备的上好人血还要甜，翟琰都想带一小管回去炫耀，但是又舍不得。 当不了池栖唯一一个的朋友，他要能吸到池栖血的唯一一个吸血鬼。 Chater 13 摔伤 到了大学，大家伙参加运动会的心情就没有这么强烈了，体委没了办法，只好强制要求班上男生一起去参加院部的选拔，就算选不上，也能凑凑人数。 周末还要起大早的心情并不愉悦，池栖和翟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等待着前面的工作人员叫号。 “太晒了。”翟琰皱着眉，举手挡住眼睛处的阳光。 池栖盯着他在太阳底下愈显白皙的皮肤。也是，他长得这么白，应该是平时不怎么晒太阳，越不晒太阳的人越怕晒。 “很快就轮到我们了，你等下跑什么项目啊？”池栖问。 翟琰：“四百米，你呢？” 池栖苦着脸：“跳高。” 这可是个技术项目，池栖还要被单独带过去跟跳高的同学们一起培训，他远远看着跑道旁鹤立鸡群的翟琰，心生羡慕。 跳高还不如跑四百米呢。 特别是在接连几个都是有跳高功底的同学演示过之后，池栖心理压力更大了，他站在角落里，等着试跳。 翟琰不爱运动，没有吸血鬼爱运动，他们非常忌讳把自己一身弄得像人类一样脏臭难闻。之前读初中高中的时候，翟琰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因此成绩也很好。当时有体育考试，翟琰没有体育细胞，第一次成绩不理想，临时练习了半个多月，每天都拖着一身臭汗回家，被翟夫人嫌弃极了。 原本以为这选拔也只是像大学体测一样水过去就好了，结果发令枪一响，旁边几个健儿箭似的冲了出去，给翟琰都看呆了，他一个踉跄跟上队伍的末尾，以非常丢人的最后一名跑完了四百米。 四百米才刚结束，跳高那一堆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翟琰撑着大腿休息喘气，突然，在空气里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他眉头一凛，拔腿就往跳高那块的场地跑去。 是池栖跳高的时候没找好位置，被器材撞到在地了。 他被人群围着，脸色苍白，膝盖和手掌都在疯狂流血。 “同学，你还好吗？” “我送他去医务室吧。” “天哪怎么摔成这样啊？” 汇聚起来的视线比刚刚摔下来的那一下还让人发怵，池栖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抓着衣角，呼吸急促，逞强想站起来。 “池栖！”只见翟琰拨开人群，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池栖面前。 池栖马上可怜巴巴叫他：“翟琰……” 翟琰顾不得这么多，伸手把他扶起来，问道：“你怎么摔成这样？来，我送你去医院。” 池栖点了点头，翟琰把他背到背上，膝盖处的伤口很深，一直在流血，整个小腿都爬满了血痕。 翟琰背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拔腿往校门口跑。 他呼吸急得要命，就好像随时会窒息而亡，池栖紧紧抱住翟琰的脖子，被他颠得讲不出话来。 “翟、翟琰！”池栖憋红了脸，叫道。 “怎么了？” 刚跑完四百米，又这样急速前进，翟琰此刻说的话都夹杂着激烈的喘息。 “你可以慢点走，我还能忍。”池栖说。 翟琰稍缓了一下步子，深深吸了几口气，说：“我刚刚跑四百米都没跑得这么快。” 池栖很是感动，搂着他的脖子，说：“翟琰，谢谢你，” 他破皮的手掌和膝盖都近在咫尺，翟琰没说，比起剧烈的运动，更让他难受的是池栖血液的诱惑。 但是池栖都受伤了，他怎么还能想这些事？ 简直不是人。 翟琰把人背到了校门口，打了辆车去医院。 血流得慢了许多，就是疼，池栖攥紧了没受伤的那只手，脸色和嘴唇都苍白。 “很疼吗？”翟琰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好半晌，缓缓逼迫自己挪开视线，问道。 毕竟皮开肉绽了，池栖点了点头。 翟琰问：“怎么跳个高能摔成这样？” 池栖脸色顿了一下，想是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小声说：“我撞到旁边的柱子了。” 本来好不容易磨到后面几个跳，没人关注了，谁知道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收到了今天最热烈的目光，这怕是都能加入他社死清单第一名了。 池栖人都麻了。 池栖怕弄脏出租车的坐垫，他拿着纸，把小腿上流下来的血给擦干净，动作认真细致，翟琰缓缓滚了滚喉咙，伸手去接他的纸：“我来吧。” 难受，非常难受。 翟琰滚烫的呼吸喷在池栖的伤口处，近在咫尺、只需要伸出舌头就能尝到的血液在勾引着翟琰体内的欲望，他呼吸沉沉，双眸逐渐血红。 “翟琰，到了。”池栖适时出声提醒他。 眸底的血色渐渐褪去，翟琰抬头，深深看了池栖一眼，然后把人背下了车。 吸血鬼比人类还忌讳来医院，现在人类世界对医院血液的监控非常严格，早期还有不少吸血鬼因为在医院违法偷血，被人类抓进了他们的警局，为了不暴露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只能沉默不语。 翟琰家就有个亲戚是这样的，当时翟夫人带他一起去警局探视，走了之后，冷静说：“不要跟他一样，当个被欲望支配的怪物。” 池栖伤口有很多灰尘，护士先帮他清洗了一下。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护士问道。 池栖抿了抿唇，四周环顾了一圈，小声说：“我朋友刚刚还——” 翟琰推门进来，说：“我在这呢。” 他蹲到池栖脚边，扭头看着护士，问：“请问处理好了吗？” 护士点了点头，把棉棒扔进了垃圾桶里，说：“等会用绷带给你包扎一下，这几天先不要碰水。” 翟琰认真听着注意事项，池栖从这个角度看着他，刚好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这样一个俊美男蹲在自己面前，细心替自己跟陌生人交流的举动，让池栖对翟琰好感翻涌。 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说：“不好意思，注意事项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怕我记不住。” 护士：“……” 池栖：“……” 从医院出来，翟琰比池栖脸色还要难看，因为绑了绷带，翟琰直接把他公主抱放回了出租车里，然后关上了门。 “翟琰。”池栖担忧地看着他，“你会不会是中暑了？” 翟琰嘴唇苍白，问：“中暑？” 池栖抬起手，用手背蹭了一下翟琰的额头，问：“你头晕吗？” 已经忍了快一个多小时的翟琰呼吸倏地沉重，池栖虽然包扎好了，但是毕竟有伤口，手掌心的也没有绑绷带，裸露在空气中的血液味道还是很浓。 翟琰摇了摇头。 池栖又蹭了一下，说：“可是你身上好凉……” 翟琰艰难地看着池栖，躲开说：“没有，我、我就是饿了……” 池栖松了口气，说：“没中暑就好，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今天帮我。” 到了餐厅，翟琰从善如流打开车门，关上之后走到池栖那边，伸出两只手。 池栖有些难为情：“我自己能走的。” 翟琰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说：“护士说痊愈期避免剧烈运动。” 池栖：“从这里走到餐厅也不算剧烈运动吧。” 还没等翟琰继续劝他，前头的司机悠悠说：“小伙子，快点，这里不让停车啊。” 池栖脸一红，忙挪到翟琰手上，被他公主抱起的时候，小声嘀咕道：“总觉得怪怪的。” 翟琰倒是非常堂皇，把池栖公主抱进了餐厅，好在他腿上的绷带够醒目，但探究的目光还是因为两个俊朗的男大学生停留了很久，池栖耳朵都憋红了。 翟琰把他放下之后，盯着池栖的耳朵看了好半天。 憋久了的吸血鬼馋坏了，满脑子都是耳朵的血是不是更甜啊…… Chater 14 清醒 池栖把翟琰介绍给林时，他对这种自己关系很好的两个朋友相见的场面很是喜欢。 “这是我室友，叫翟琰。”池栖神色明媚，给他们俩一一介绍，“这是我发小，叫林时，体育学院的。” 林时跟翟琰点了点头，这回见面不跟上次在宿舍一样，翟琰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露出一个笑。 林时心里嚯的一声，这止步于院草也太亏了。 “运动会选拔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林时听了池栖的抱怨，说，“昨天负责的是我一个学妹，我跟她说一声，帮你们俩随便填个成绩不就行了吗？” 池栖狠狠懊恼：“都忘记你是体院了的。” “你这脑子能记住啥，还摔成这样。”林时看着一言不发的翟琰，主动问道，“翟琰，你四百米跑得怎么样啊？” 翟琰攥紧了筷子，缓缓说：“最后一名。” 林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池栖偷偷瞪了他一眼，林时察觉到翟琰情绪并不高，忙止住了笑。 “听说池栖昨天摔伤，是你把他送到医院的，辛苦你了。”林时笑着递给翟琰一小杯酒，说。 这样把池栖归为他的人的语气，让翟琰特别不爽，吸血鬼对自己食物的占有欲强的可怕，他面色一凛。 池栖忙出声阻拦：“哎翟琰不喝酒。” “我喝。”翟琰英勇接过，然后仰头一灌，辛辣刺鼻的酒滚进喉咙之后，翟琰猛呛了两声，扭头呆呆看向池栖，说，“这个好难喝。” 林时被他吓了一跳，说：“这是白酒，你干不了就别干。” 翟琰扭头看向林时，翟琰本就生得清冷高傲，带着不善的疏远冷硬的表情，在微淡的眸色里显得格外美艳，林时缓缓看向池栖，说：“他长得真帅。” 翟琰脑子里还是那句“你干不了”，吸血鬼的好胜天性瞬间被激发了起来，他滚了滚喉咙，认真地说：“我能干。” 这气势怕是厂里加油打气环节的主持人都没他坚定。 池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背，酒精把四肢带得发热，第一次喝这么猛的翟琰头很快就晕了。翟琰呼吸有些急促，脸颊红通通的，眼睛也有点泛红。 “你先吃点东西吧。”池栖把生鱼片往他面前一推，“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喝酒伤身，别喝酒了。” 翟琰深深看了一眼他真正爱吃的东西，舔了舔下唇，说：“爱吃。” 池栖松了口气，小声警告林时，不准再给翟琰喝酒。 “你怎么跟宝贝儿子一样宝贝他啊？”林时笑着回应。 池栖有些不满地看着林时，说：“他是我的新朋友。” 那两人当着翟琰的面窃窃私语，他酒意上头，脸红了大半，跟平时的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模样大相径庭，翟琰咬了两块生肉，一点都不得劲，体内的燥热不知道是来自酒精还是对血液的欲望，他伸手抓住池栖的衣袖，哑声说：“池栖，我饿了。” “饿了？”池栖又把芝士蛋包饭端到他面前，忙说，“快吃吧。” 不是这个饿。 翟琰费劲地眨了眨眼睛，坐在位置上发起呆来。半晌，他深呼吸了一口，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难耐地低着头喘息。 完蛋，他要失控了。 “我看看你伤口。”林时说。 池栖昨天晚上就拆掉绷带了，现在是大夏天，捂着很容易感染，而且特别不舒服，好在血痂结得快，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手掌的伤口刚刚又不小心擦破了，他问前台要了两块创口贴，草草处理了一下。 林时的手指覆盖上池栖掌心伤口的一瞬间，翟琰整个人猛地站起，发出好大的动静。 “池栖。”他哑声叫道，把池栖给吓了一跳。 翟琰狠狠盯着林时跟池栖交叠在一起的手，林时已经揭开了池栖的创口贴，他尚未愈合的伤口裸露在外，有细微的血液浸透出来。 翟琰呼吸更沉了，双眼满是血丝。 池栖皱着眉看他，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林时也站起来，翟琰下意识抓住池栖的手腕，往后一退。 翟琰的反常让池栖也很纳闷，他安抚道：“没事，他可能是不舒服，我带他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翟琰死死盯着池栖，任由他把自己带到了卫生间，周末的夜里生意很好，来往都是人，翟琰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感官都落在池栖跟自己交叠在一起的那块温热的、湿软的肌肤上。 “不能喝酒还喝这么急，能不晕吗？” 池栖手受伤了，没法帮他接水，只得把人拉到水池边，小声问道：“翟琰，你是不是不喜欢林时……” 怕是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吸血鬼已经绷到一定程度的最后的理智，翟琰猛得伸手抓住池栖的手腕，一把把他拽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动作粗暴。 “翟、翟琰……”池栖被他吓了一跳，呆呆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艳红的薄唇间生长出来，本就冷峻的脸，因为可怖的血眸而变得更加瘆人，翟琰缓缓拉起池栖的手，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咬开他掌心的创口贴。 池栖吓得不敢呼吸。 翟琰在用舌头舔舐他伤口处细小的血珠，血液比他的唇色更加艳丽，在病态白的皮肤衬托下更加魅人。 那两颗生长出来的牙森白锋利，闪着光泽。 池栖声音带着些颤抖和哭腔，叫他：“翟琰……” 他看起来好可怜，也好可口。 翟琰舔干净下唇的血，伸手捧住池栖的脸，稍微低头，用唇贴在池栖脖颈上。 心跳声如雷贯耳，池栖吓得不敢动弹。 “翟琰！”他力气大得惊人，手指捏着池栖的下巴，因为池栖企图挣扎的动作而泛出丝丝疼意。 很快，下巴处的疼意被脖颈处獠牙刺破的痛楚给如数覆盖。 第一次被清醒吸血，池栖发出单薄小兽般一声无助的哀鸣，他拼命推着翟琰的头，疼得声音都艰难发出，翟琰动作粗鲁，池栖到底是忍不住了，清脆叫了一声疼。 一只手从下巴处挪开，捂住他的嘴。 隔间外人来人往，却没人能听到里头奋力的挣扎和求助。 林时在包厢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人回来，他俩手机都没拿，联系不上人，林时干脆起身去了卫生间。 “池栖！人呢？翟琰！池栖？” 听到熟悉的声音，已经奄奄一息的池栖突然挣扎起来，但他整个人都被翟琰压在门板上，两副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池栖被钳制得无法动弹。 林时的声音渐渐远去，池栖无神盯着天花板，任眼泪到处乱流。 他是不是要死了？ 漫长且粗暴的吸血在二十多分钟后终于结束了，池栖泄了力，直接滑坐在地上，翟琰眼疾手快捞住他，把他抱进怀里。 翟琰的手湿了大片，都是池栖刚刚流的眼泪。 酒本就是给吸血鬼欲望发泄推波助澜，欲望得到了满足，酒意也褪下去不少。 池栖缓缓抬头，看着翟琰。 翟琰的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牙齿也缩了回去，池栖呆呆举手摸了一下刚刚疼的要命的脖颈，完好无损的脖颈让他瞳孔猛得瞪大。 没有伤口！？ 但是刚刚的疼痛又是这样真实。 池栖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把盖在脖子上的手抬了起来，原本贴着创口贴的伤口，也恢复如初，仿佛没有摔破过。 池栖身体猛地一僵。 “池栖……”翟琰沙哑着声音，叫他道。 池栖踉跄往后退，后头也就只剩墙了，他双腿无力，又被撞回翟琰怀里。池栖怕得要命，脸色苍白，拼尽了力推开翟琰，打开反锁的门冲了出去。 翟琰被丢在原地，他无助地伸手朝池栖的背影抓了一下，更咽道：“池栖……” Chater 15 相互帮助 “哎池栖，翟琰人呢？”林时匆匆忙忙抓起池栖跟翟琰的衣服，手忙脚乱跟上他，“你跑这么快干嘛？” 池栖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直到林时一把抓住他：“你怎么了？” 池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林时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了？翟琰人呢？” 池栖抓了一把脸，调整了一下心情，说：“他喝太难受了，我把他送回宿舍了。” 林时缓缓把他们俩的衣服和手机都举起来，说：“翟琰的钥匙在裤子口袋里吗？” 池栖：“……” 翟琰没带钥匙。 林时牢牢盯着池栖，问：“到底怎么了？” 池栖艰难滚了一下喉咙，说：“你跟我一起去给翟琰送个钥匙吧。” 池栖让林时在楼下等，他拿着翟琰的手机上了楼，从楼梯口拐过来，远远就看到一个身影抱着膝盖蹲在宿舍门口，像是被丢弃的小狗，特别可怜的样子。 池栖心头一动，缓缓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翟琰抬头，无辜地看向池栖。 该死的，露出这幅无辜的表情，就像刚刚兽性大发吸血的不是他一样。 “池栖……”他可怜巴巴叫着池栖的名字。 池栖沉声说：“你先让开。” 池栖把门打开，扭头准备走，翟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池栖扭头防备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眼神把翟琰心脏一刺，他声音沙哑，说：“你骂骂我行吗？” 池栖想抽回自己的手，翟琰不敢太用力，两下就被他抽了回去，在走廊上纠缠也不是池栖能做出来的事情，他紧了紧拳，说：“你要是又咬……” 话音未落，就看到翟琰一把推开门进去，大概过了半分多种，他把宿舍门整个拉开，池栖看到他脸上的戴着的东西时猛地一愣。 池栖见过这个东西，戴在成年狼狗脸上的止咬器，但是一翟琰这个更精致，箍在他下巴处，勒出淡淡的红痕，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简直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池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然后进了宿舍，把门虚掩起来。 他坐在凳子上，翟琰局促地站在旁边，一副乖乖等骂的样子。 池栖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金属止咬器让翟琰那张清冷美人的脸更添几分被凌虐的美，他顿了一下，问：“你到底是……” “吸血鬼。”翟琰快速说，“我是吸血鬼。” 池栖心口一窒，飘忽的眼神和艰难滚动的喉结暴露了他的不安。 翟琰神色失落，吸血鬼出生第一课就是要对人类隐藏好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再信任的人类也不要轻易冒险坦诚。 因为他们是异物。 “对不起。”翟琰闷声说。 沉默让气氛僵持起来，翟琰缓缓退了两步，低着头不再说话。 “翟琰，你刚刚咬得我很疼。”池栖小声说。 翟琰愣了一下，说：“我、我刚刚有点失控了，我平时不这样的。” “我知道你平时不这样。”池栖说，“可是你生活在人类社会里……以前也这样咬人吗？” 说着，池栖缓缓覆盖上脖颈，被咬破的疼痛感和翟琰唇齿相贴的感觉仿佛还在。 翟琰艰难滚了滚喉咙，说：“你是我咬的第一个人类。” 池栖震惊地看着他：“你——” “吸血鬼在一段时间需要摄入人血，否则会失控，因为要隐藏在人类中，现在吸血鬼已经很少直接咬人了……我以前都是喝家里准备的血，但是……”翟琰停顿了一下，说，“但是你的血太甜了……” “血不都是那个味吗？还有甜不甜之分啊。”池栖愣住：“你怎么知道……你以前咬过我？” 翟琰可不敢再多保留，忙说：“偷偷咬过……” 池栖伸手猛地抓了一把头发，他苦恼极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好不容易交一个朋友，居然他妈的是个吸血鬼？！ 翟琰还想再说点什么，池栖立马站起来，伸手拦住：“好了，你不要再讲了，我消化不过来了。” 他快速抓起桌子上的衣服和钥匙：“我今天去林时他们宿舍住。” 翟琰顿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池栖离开。 离开的时候很潇洒，在林时的宿舍如坐针毡的时候很狼狈。池栖端着林时给他倒的水，一个劲往喉咙里灌，以前也不爱来林时他们宿舍玩，每次都挤满了人。 周围全是人，陌生人。 池栖更了更喉咙，又渴了，水一杯接着一杯。 喝多了水的后果就是想跑厕所，林时去楼下买水果了，池栖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英勇就义般冲进厕所。 “哎等下！”厕所虚掩着，但里头蹲了个人，忙按住厕所门，把准备冲进来的池栖吓了一跳。 操，差点给他吓尿。 池栖低声说了句打扰了，夺门而出。 林时提着水果上楼，见池栖冲出来，问：“你干嘛去啊？” “回宿舍。”池栖飞快道。 林时愣了一下，喃喃自语：“这就和好了？” 翟琰还在宿舍独自伤神，宿舍门突然被一把推开，翟琰眼睛亮了一下，看着池栖。 池栖看了一眼他还戴着止咬器的脸，步子顿住。 “池栖！”翟琰有些兴奋地叫他。 池栖尴尬地看着他，说：“我回来拿身份证。” “啊？”翟琰想了一下拿身份证干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干巴巴噢了一声，他还带着金属止咬器，语气跟外形大相径庭，起身说，“要不，要不你在宿舍吧，我去外面住……” 池栖摇了摇头，说：“我出去住吧。” 他把身份证翻出来，还拿了一套睡衣，出门的时候看着手里的排扣睡衣，突然脑子一个灵光：“翟琰，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吸我的血？！” 突然被戳破的翟琰没半点意料，他更了更，不敢说话。 这下为什么要给他拿圆领t恤、为什么要疯狂投喂猪肝补血、为什么脸色总是惨白、为什么周围全是阴郁的低温…… 所有的一切都串成了一个答案。 翟琰居然真他妈是吸血鬼。 池栖抓着衣服，震惊之余忙问：“我被吸了这么多血，会死吗？” 翟琰摇头：“不会的，我每次都控制了量，而且都咬的很轻，今天是……今天是喝了酒，有点不受控制了。” 池栖干巴巴噢了一声，带上门走了。 翟琰神色一暗，又恢复了池栖回来前的失魂落魄。 翟琰最后那个眼神让池栖感觉自己有点像跟老婆吵架了，被迫出来住酒店的渣男，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翟琰。 就连梦里都是。 池栖重重叹了口气，把被子一把掀开。 妈的，好热啊。 他已经习惯了宿舍的凉快，总觉得哪里的空调都不如翟琰身上的低温舒服。 第二天，池栖回宿舍拿了趟书，好在翟琰已经走了，不至于尴尬，他拿完书去教室上课，远远看见翟琰坐在角落里，不停地瞥着自己，又想拙劣地藏起目光。 池栖紧了紧牙，就算想偷看，也别让当事人发现行不行？ 午饭也是一个人吃的，又热又无聊，他没吃几口就倒了，正好在出食堂的时候碰到了导员，导员叫住他：“池栖，你室友又要换宿舍啊？” 池栖一愣：“换宿舍？” 翟琰要换宿舍？ 翟琰这会正在收拾东西，他沮丧地把所有止咬器都放进书包里，被子套进纸箱，一边收拾，一边惆怅地望着池栖的床。 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新朋友，又被他搞砸了。 池栖一把推开门，熟悉的、明亮的目光又投了过来：“池栖！” 池栖艰难咽了咽口水，说：“你要换宿舍？” 翟琰怔住，说：“我怕、我怕我欺负你……” 池栖蹲到他面前，问：“你还会欺负我吗？” 翟琰忙摇头。 “你那个小本子呢？”池栖问。 翟琰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 池栖翻到他的笔记，指着上面一排漂亮的瘦金体，认认真真念出来：“朋友之间要相互帮助。” 他看着翟琰书包里的止咬器，小声说：“翟琰，你别换宿舍了。” Chater 16 还要吸吗 管家发现，今天翟琰心情非常好。 “少爷碰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他轻声询问道。 翟琰眸光闪烁了一下，说：“我交到了个新朋友。” “新朋友？人类吗？”管家继续问。 套话的意图太明显，翟琰转移话题道：“什么时候开饭呢？我想吃完早点回宿舍。” “今天夫人准备了上好人血，可能要晚点了。”管家说。 翟琰皱了一下眉：“我不想喝人血。” “离少爷上次摄入人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怕是临界危险期了。” 吸血鬼也可以像人类一样靠食物来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营养，但需要定时定量摄入人血，否则非常容易进入一种自控力特别差的危险期，吸血的欲望会被无限放大，理智被吞噬之后很容易失控，也会有一些纾缓欲望的冲动。 并不只是吸血的欲望。 “天性不是靠吸血就能压制住的。”翟琰说。 就算是有定量吸血，吸血鬼也会在一定的时间内进入危险期，这是吸血鬼的生理反应，而且憋久了会在吸血的过程中，有强烈纾缓欲望的冲动。 每每进入危险期，翟夫人都会提前把他关进地下室里，他那副失控丑陋的样子，眼不见心不烦。 管家：“还是听夫人的吧，免得被唠叨。” “谁要被唠叨啊？”悠扬的女声远远传来，翟夫人是出了名的优雅代名词，她穿着修身的翠色旗袍，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每一根头发丝都叫嚣着精致，她把灌好的血递给翟琰。 翟琰轻轻皱了一下眉，说：“我不喝。” 翟夫人正要发作，又听到翟琰说：“这血不够甜。” 已经被池栖的血养刁的翟琰心情愉悦回了宿舍，晚上有选修课，翟琰跟池栖都抢到了影视鉴赏，一整个教室的人一起看电影，还挺有氛围感的，所以他俩这节选修一次都没逃过。 今天老师找了个英国爱情片，他俩来得晚，只有前排的位置，并排坐着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演到女主人公带这犹豫和彷徨，来到教堂祷告的情节，翟琰还在慢吞吞吸奶茶呢，突然就被池栖一把抓住按到了座位底下。 翟琰：“……” 他忙伸出手，把桌子上的奶茶给拿了下来，惊慌地看着池栖，问：“是纪检部来了吗？” 纪检部，专门逮那些在教室里吃东西的人的部门。 池栖恨铁不成钢，说：“你没看到刚刚有十字架吗？那么大一个呢。” 翟琰：“……” “吸血鬼不——” 翟琰声音一顿，因为池栖正皱着眉，紧张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在意的感觉非常陌生，翟琰心情愉悦勾了勾唇，说：“我没事。” “咱们走吧，待会还有这场景怎么办？”池栖一惊一乍，问，“你会被烧起来吗？还是只有要碰到才会有伤口啊？” 池栖简直好奇的要命，翟琰任他在耳边絮絮叨叨，两人边走边到了食堂，池栖说想吃麻辣烫，翟琰也跟着点了一碗。 帮忙出餐的叔叔手法娴熟，问了他们的忌口之后把调料全都加齐，递给他们。 这会食堂没人，他们找了个就近的干净桌子坐着，翟琰正准备大快朵颐，突然被池栖取了筷子，他神色紧张：“翟琰，蒜。” 翟琰：“？” 池栖用他的筷子夹起还没融开的蒜蓉，认真地说：“蒜。” 翟琰：“……” 没法再忽悠下去了，翟琰接过自己的筷子，说：“怕蒜和十字架的吸血鬼人设都是故事里的，我不怕这些东西。” “那你怕什么？”池栖问。 翟琰抬眸看了他一眼，说：“我怕你不理我。” 池栖一顿，忙低下头躲开翟琰那双深邃的眸，说：“我都说了不会不理你。” 翟琰拌了拌碗里的调料，心里头喜滋滋的。 发展朋友关系的一个好办法就是拥有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虽然翟琰总说吸血鬼不怕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但池栖还是乐此不疲给他打伞，帮他挑蒜，还故意买了个十字架，小心翼翼蹭了翟琰的手臂一下。 翟琰哭笑不得：“池栖，你好幼稚。” 池栖惊奇道：“还真不怕哎。” 这两人黏糊在一起，天天形影不离，翟琰旧室友也是他们班的，最近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又搬回宿舍来住了，就搬到彭顺那屋去了。 当时他听到翟琰被安排了新室友，还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天天能在班上看到他们俩同进同出的身影。 怎么的，翟琰就是对自己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呗？ 池栖上课特别爱打瞌睡，他深深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挤出几滴眼泪，翟琰坐在他旁边记笔记，前头有个男生频频回头，池栖都被他盯烦了，一把埋到手臂里睡觉。 “翟琰，你最近怎么样啊？” 翟琰把目光缓缓落到他身上，是他以前一起住的室友。 当时翟琰最后一次主动伸出橄榄枝说一起吃饭，被拒绝之后，他就非常迟钝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淡漠，这下突然来搭话，翟琰还有点惊讶。 翟琰轻轻颔首，说：“挺好的。” 又是这样一副冷着表情，眸光无神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倒胃口。 池栖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旁边有人在跟翟琰聊天，说什么宿舍室友之类的，他又打了个哈欠，轻轻睁开眼睛。 “你睡醒啦？” 突然明媚起来的表情让前头搭了半天话的室友无语凝噎，他觉着无趣，返回头找彭顺说话去了。 池栖揉了揉眼睛，问：“还有多久下课啊？” 翟琰看了一眼时间：“马上了。” 他抬眸看了池栖一眼，又纠结地抓了一下头发，小声说：“池栖，我饿了。” 池栖抬头看他，然后从书包里翻出早上没吃完的半个饭团，尴尬地说：“你要不嫌弃，先垫垫？” 翟琰滚了滚喉咙：“不是这个饿了。” 池栖：“那是哪个？” 很快，他就知道是哪个了。 每层都有两个大卫生间，所以并不挤，任由翟琰把自己拉到隔间的时候，池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饿了就到厕所来？” 翟琰舔了舔下唇，望向池栖的眼神里隐隐带着些欲望，把他看得心头一颤。 池栖有点怕了：“不行，翟琰，我怕疼。” 翟琰小心翼翼解开池栖衬衣的扣子，说：“我不会让你疼的。” 他动作放得比平时偷偷吸血还要温柔，唇瓣贴上池栖的脖颈时，温热的触感让池栖浑身发麻。 平缓的牙渐渐生长出来，抵在脖颈处的软肉上。 池栖的呼吸比翟琰的还要急促，他莫名有一种等待护士涂完了酒精之后，尖锐的针刺破皮肤的焦灼感。 翟琰还在用舌头舔他。 池栖被弄得痒极了，小声催促道：“翟琰，你快点！” 翟琰猝不及防舔了一下他的喉结，吓得池栖一声惊呼，脖颈处缓缓传来迟钝的痛感，翟琰只咬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小口小口嘬着吸血。 漫长温柔的吸血还是让池栖很害怕，他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翟琰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一边唇舌并用，接住池栖流出来的血。 池栖脸越憋越红，痛倒是不痛，就是很磨人，他伸手抓了一下翟琰的头发，不安地叫他：“翟琰……” 翟琰停止了吸血的动作，抬起头来，他唇上全是自己鲜艳的血液，伸出舌头舔掉的时候，整个人魅惑到了极点。 池栖脑袋嗡的一声，美色当头，他艰难滚了滚喉咙，问：“你还要吸吗？” 翟琰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忙点头。 池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脖颈，说：“那你轻点。” 池栖觉得自己疯了，他把自己最脆弱的脖颈露给一个危险的吸血鬼。 真他妈疯了。 Chater 17 相互帮助 池栖发现自己其实很擅长交朋友，在他和翟琰的这段关系中，除了吸血的时候，自己都是占主动方，翟琰也很乐意跟着他的节奏一起相处。 身边有个学霸感觉还是不一样，翟琰上课的时候特别认真，笔记和重点都会详细记好，每次池栖哀嚎说期末难过的时候，翟琰都会安慰他：“我帮你复习就好了，很简单的，别担心。” 池栖觉得这些都是因为翟琰有求于自己，才事无巨细都照顾到，毕竟翟琰是要吸他的血的。 池栖是贴吧的老用户了，他们学校也有个吧，池栖没事的时候就爱在里面逛逛，因为人数众多，每次帖子标题前都会标注院部，这天洗完澡躺在床上冲浪，看到一个标题前缀为他们院的，标题还带着翟琰的名字，池栖狐疑点了进去。 【听到到院草翟琰在厕所办事？？？？】 爱吃甜瓜的某群众（楼主1l）：翟琰大家都认识吧？我们院那个高冷大帅哥，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冷淡，私底下玩的这么开，直接在教学楼的男厕所里搞起来了，妈的，给我听傻了。 钵子糕（2l）：？？？？？？是我知道的那个搞起来了吗？？？ 文文（3l）：[耳朵] keyi（4l）：这么劲爆？[耳朵] 带刺的玫瑰（5l）：不可能吧？！翟琰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 9001（6l）：翟琰？是那个院草评比一骑绝尘的翟琰吗？妈的，我可喜欢他了呜呜呜。 花林兰（7l）：楼上加一，禁欲系帅哥太香了，没想到追个同校小帅哥都能塌房，我也太惨了吧？？ 爱吃甜瓜的某群众（楼主8l）：我也是课间去上厕所听到的，本来只是听到有点异样的声响，我以为是两个人隔着厕所聊天，但是后来突然其中一个发出一些非常暧昧的声音……怎么说呢，像叫床的呻吟，哼哼唧唧的，他俩还在讨论什么疼不疼的，然后我听到他小声叫了句翟琰的名字，还叫翟琰轻点，操！ 华丽莫兰（9l）：我靠，玩这么野吗？课间在厕所搞起来了？ 9001（10l）：等会，他们？？？？ 一抹绿色（11l）：不是吧，翟琰是gay？ 钵子糕（12l）：我大开眼界了 爱吃甜瓜的某群众（楼主13l）：是两个男的，我保证。 花林兰（14l）：。。。。 文文（15l）：我跟翟琰是一个班的，平时他在班上很低调的，我室友追了他两个月，翟琰都没同意，原来是因为这个。。。 keyi（16l）：不是，不管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不能在公共场合这么……胆子也是有够大的。 常州周杰伦（17l）：这有什么的，他又没勾搭过别的女生，喜欢男的也没什么问题吧。 钵子糕（18l）：我看翟琰也不是这种闷骚的类型啊，不会是他男朋友太骚了吧。。妈的，我太好奇了，他男朋友是谁啊？？ 爱吃甜瓜的某群众（楼主19l）：翟琰发出的声音确实更少啊，一直是对方在喘，啧说实话确实喘的挺勾人的，不怪翟琰控制不住。 花林兰（20l）：我最后的倔强了，翟琰是攻吧？？？？ 爱吃甜瓜的某群众（楼主21l）：听动静，翟琰应该是1。 常州周杰伦（22l）：楼主你懂好多啊。 文文（23l）：刚刚告诉我室友了，她死活不信，这盖贴速度太快了，我感觉很快要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了，我盾了。 江城花（24l）：什么？？gay？？？ supercute（25l）：上次叫翟琰出去玩，一酒吧美女，他就跟一小0聊天，我们姐几个都知道他是gay了，而且那小0是出了名的会玩，翟琰估计好这口吧。 迷迷糊糊（26l）：口说无凭，楼主没证据就别在这里谣言，恶不恶心啊？ 缩头乌龟不缩头（27l）：我速速赶来吃瓜。 爱吃甜瓜的某群众（楼主28l）：我是真听到了啊，妈的，当时就该录下来给你们听，那动静不是在搞，我名字倒着写。 来吃瓜的人越来越多，帖子反复被顶到第一页，池栖脑袋都麻了。 什么厕所？什么搞起来？什么10的？不就是他妈的翟琰吸了他一次血吗？这些人怎么这么会脑补啊？ 池栖一把划掉贴吧，低声说了句妈的。 “池栖，一起吃饭去吧！”翟琰从外头推开门进来，看到的池栖无精打采趴在床上，“池栖，你怎么了？” 池栖抬头看了他一眼，翟琰神色如常，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传成什么样了，他默默心疼了一下翟琰，又庆幸他不冲浪，否则估计会被旋风般扑来的舆论给弄得愁眉不展吧。 要不是他被咬的时候叫了一句翟琰的名字…… “翟琰……” 池栖沮丧的表情看的翟琰一惊，忙问：“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翟琰人这么好，却要被戳脊梁骨，说私生活不检点。 池栖更愧疚了。 池栖非常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翟琰，他在贴吧被人说是同性恋了。 这帖子被越盖越高，池栖还是低估了翟琰的人气，他眼睁睁看着舆论不停发酵，赶紧找了个关系不错网友，给他转了几百块钱，把这条帖子黑掉了。 翟琰并不知道自己身上还发生这么大的舆论风暴，他心情很好，因为一周一次的吸血环节又到了。 翟琰仔细铺好床，还放了一包纸巾到池栖身侧，甚至在吸血之前，还认真刷了牙，乖巧地站在床边，眼底含着期待，盯着池栖。 池栖有些赧然，他问：“你想坐着还是躺着？” 翟琰说：“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池栖靠在墙上坐好，还空了一个位置给翟琰，仰起脖子。 真的再没有比自己更自觉的食物了。 翟琰缓缓从外面爬进来的时候，池栖心跳飞快，莫名地，全身开始发热。 看吧，真的没有比他更贴心的食物了，还会自己给自己加热。 池栖脸红通通的，无辜地看着翟琰。 翟琰滚了滚喉咙，说：“池栖，我不会咬疼你的。” 他很温柔，不仅是獠牙刺破肌肤的时候，轻轻用舌尖舔*，唇肉小心翼翼吮吸着，还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池栖的后背。 池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翟琰抚摸的动作轻柔，隔着薄薄的布料，把掌心的温度传递给池栖。 池栖呼吸缓缓，他盯着天花板，感官却全部停留在敏感的脖颈和后背。 翟琰太温柔了。 温柔到不像在吸血，像是在…… 在搞…… 池栖脑子猛地一惊，瞳孔微缩，被他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都是那个该死的帖子影响了他！ 翟琰见池栖身体僵硬，唇下的动作又放轻不少，他用舌尖舔了一下池栖的伤口，狭窄的出血口缓缓愈合。 血被他舔得干干净净，只剩闪着光泽的津液。 一个没忍住，翟琰又低头啄了一下每次都咬的位置。 池栖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翟琰顿了一下，突然察觉到大腿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抬头，震惊地看着池栖。 池栖忙推他：“吸完了没有？快下去！” 翟琰呆呆看着他：“池栖，你……” 池栖人都羞麻了，一个劲推他。 “下去，下去！” 翟琰对这种事一点经验都没有，他无辜地看着池栖，獠牙已经收了回去，但是唇角还沾着些血液。 池栖一把把他推下床，然后猛地拉起了床帘。 翟琰滚了滚喉咙，回想自己刚刚是哪里做得过分了，还是哪一下吸重了…… 突然，池栖的帘子又被他一把拉开。 翟琰看着他。 他也看着翟琰。 暧昧的气氛在沉默间不断发酵，池栖整个人都是红的，他声音有点颤抖，说：“翟琰，朋友之间是不是要相互帮助？” Chater 18 小王子 林时想着以翟琰跟池栖现在的关系，带他们两一起出去结交新朋友可能更好，毕竟有个人陪着，池栖也不至于太害怕，毕竟池栖不可能一直躲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到了未来工作的时候，总是要跟陌生人接触的。 “游乐场？”池栖看了翟琰一眼，一听这三个字，翟琰眼睛就亮了，忙挤到池栖身旁，期待地看着他。 “但是我——”林时不知道在那头说了句什么，让池栖瞬间泄了气，认命道，“那好吧。” 挂了电话之后，他问翟琰：“你周末有安排吗？林时说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玩，跟他一群朋友一起。” 翟琰满脸兴奋，重重点头：“好！” 池栖犹豫道：“但是人会很多。” 翟琰似乎也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抿了一下唇，不说话。 “要不我们不去了？我们去海边吧？我馋了好久呢，老家那边都没有海看。”池栖问。 翟琰咬着下唇，冰美人眉眼失落，声音也是弱弱的：“可是我没去过游乐园。” 妈的，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吃这一套啊？ 池栖喉咙一更，明明理智在告诉他不要再看了，再看真忍不住要答应了，但还是从翟琰脸上挪不开视线。 见池栖还在犹豫，翟琰又小声说：“那天你让我帮你的时候，说什么要求都答应我的……” 听到他提这件事，池栖脸瞬间爆红，男人在爽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命根子被人伺候着，别说一点要求了，就是让他把自己银行卡密码交待出来，池栖都能做到。 “行了行了，去就去。”池栖恼羞地趴回桌子上，假模假样看着桌子上的书，旁边的翟琰已经站了起来，他拉开衣柜，嘴里碎碎念着，要穿什么衣服出去玩。 池栖扭头，说：“你有什么好纠结的，又没什么短处要遮挡的。” 翟琰听出这话是在夸自己了，他羞涩露出一个笑。 池栖愤愤捂住脸，瞪了翟琰一眼：“别笑了。” 翟琰不明所以：“怎么了？” 池栖恨恨咬出几个字：“祸国殃民！” 翟琰翻出衣服，举起来给池栖看：“这套怎么样呀？你是不是也有一套一样颜色的，我们一起穿，大家就都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了。” 别看翟琰挑衣服的时候多幼稚可爱，等到穿着这身出现的时候，一副冷酷的表情让他满是生人勿进的气息，池栖站在他身侧，一时诧异怎么能在外人面前保持酷哥形象不崩塌了。 不少女生侧目看向翟琰，但他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他小声问道：“翟琰，你表情这么凶干嘛？” “啊？”翟琰无辜看着他，那张脸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外人觉着他的气质阴郁，而池栖只觉得他呆呆的，笨笨的。 来跟翟琰搭话的女生不少，但翟琰今天没什么交朋友的劲，他就想赶紧拉着池栖去玩项目。 第一个是旋转木马。 “翟琰，你已经二十岁了。”池栖面无表情被他拉着来排队。 “我小时候可想玩了。”翟琰说。 又搬出他没有童年时光的小时候，池栖表情一顿，说：“玩吧，玩他妈的一百遍。” 两个大老爷们坐在旋转木马上到底还是违和，但不得不承认，翟琰那张脸，加上简单干净的穿搭，坐在旋转木马上，当个小王子也不为过，池栖掏出手机咔嚓了他两张，问：“你开心吗？” 翟琰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笑意，看着池栖。 “池栖，你过来跟我坐一个马呀。” 池栖也跟着笑：“哪里承受得了我们两的重量啊？” “这转得我有点晕。”翟琰抓着马中间的柱子，样子很乖。 池栖说：“来，看着我笑一个。” 翟琰乖乖露出一个笑，他也翻出手机，说：“我也要拍你。” 池栖躲他的镜头：“别拍我。” 几圈旋转木马在他们俩拍照的推拉间结束了，下来的时候，坐在池栖前面两个女生频频看着他们俩，池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做完丢人的事情，后知后觉抓着翟琰赶紧跑了。 来游乐场一趟，总不能一直当小王子，池栖看上了最中心的大摆锤，叫翟琰跟他一起排队，光是看着那大摆锤甩上天空，池栖就隐隐感觉后背传来失重感，他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跟翟琰说：“上次我跟林时玩这个，下来他就吐了。” 翟琰明显不信：“这么吓人？” 话说得早，后果就是立马打脸，翟琰眼睁睁看着脚下的机械地板缩回去，露出底下的湖，他忙缩了一下腿，扭头看着池栖：“池栖池栖！” 池栖：“害怕了？” 摆锤开始小弧度地摆动起来，翟琰脸色有些发白，他伸手：“快抓着我。” 池栖无奈一笑：“我都说了——” “啊——” 池栖手瞬间被攥紧了，哪能想到冰冷的吸血鬼居然是个嗓门这么大的胆小鬼，翟琰在旁边叫得厉害，池栖笑道上气不接下气，到了最高点，翟琰都没力气叫了，池栖牢牢抓着他的手，尽情享受失重的恐惧和快乐。 下来之后翟琰脸色煞白，池栖忍住笑，担心地问：“你也要吐吗？” 翟琰压下难受的感觉，哑着声音，说：“不用。” 池栖伸手理了一下他凌乱的发，说：“你还是适合玩小王子项目啊。” 翟琰抬头看着他，说：“池栖，我们去玩鬼屋吧。” 池栖手一顿，这是在大摆锤丢了脸，想在鬼屋找补点形象了？ “不去。”池栖干脆利落拒绝道。 翟琰缠上去，说：“你害怕的话，我也牵着你的手。” 池栖红着脸逃开：“谁要跟你牵手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翟琰的手特别冰，牵起来手感很好。 池栖小小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去玩鬼屋。” 这个鬼屋他跟林时玩过了，但还是并不影响池栖在npc冲出来的时候大叫，以至于他如愿牵到了手感很不错的手。 翟琰也如愿挽回了一点颜面。 两人到了个鬼屋空档期，池栖松了口气，小声问他：“翟琰，你不怕鬼，是因为你也是鬼吗？” 翟琰：“？” 池栖认真地说：“吸血鬼。” 翟琰：“……” “小时候我害怕睡不着的时候，我妈就把我带去我外公家，叫他给我摸摸额头。”池栖说。 “有用吗？”翟琰问。 池栖点了点头：“好玄乎哎，是真的还有点用，摸了我就不害怕了。” “那牵着手呢？”说完，翟琰还故意捏了捏他的掌心，紧贴在一起的皮肤在刚刚激烈的奔跑中一直紧贴摩擦，翟琰掌心都微微发烫了。 手感欠佳。 “换一只手。”池栖说。 虽然在游乐园可以分开玩，但到了晚饭时间，还是得跟林时的那群朋友聚在一起吃顿饭，池栖只想躲在角落里装死，结果林时叫着他跟翟琰一起，一一给他介绍新朋友。 这场面像极了过年的时候被妈妈叫着一一认亲戚，池栖脸都麻了，尴尬得要命。 “林时！”池栖小声叫他。 林时拍了一把他的后背，说：“别驼背，赶紧笑。” 池栖扭头，求助地看了一眼翟琰，他还冷着张脸，呆呆站在后头。 “翟琰！你不是要交新朋友吗？赶紧过来点。” 翟琰这么高大一个，多少能挡着他点。 翟琰低头，看着他，说：“你害怕吗？” 池栖苦着脸：“我都不认识他们。” 翟琰思索了一会，微微俯身去捞池栖的手，抓进掌心，认真地说：“那我牵着你。” 池栖：“……” 翟琰有些亲昵地伸出另一只手，用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池栖的额头，说：“摸摸额头也可以。” Chater 19 给你看雪 翟琰比普通人更喜欢冬天，他本就体寒，不太能感受到周围温度的降低，直到某天早上起来，自己刷完牙从浴室出来，想跟池栖讨个血喝，这才刚靠近没几步，池栖重重打了个喷嚏。 翟琰这才意识到，又到冬天了。 池栖其实是个很抗冻的人，而且厦门的冬天也算不上特别冷，比起他老家的大雪皑皑，简直只能称得上不痒不痛。 在池栖看来，两三件衣服能解决的冬天都不能称之为冬天。 最近没日没夜跟翟琰黏在一起，池栖心里虽然很不屑，但身体扛不住，感了个小冒意思一下。 可给翟琰吓坏了，忙从衣柜里翻出各种毛衣外套羽绒服，全往池栖身上套。 池栖艰难地把脑袋从毛衣领口挤出来，无语看着翟琰：“我没事。” 翟琰皱着眉：“你鼻音好重。” 池栖指了指空调：“打开吧，你能控制你自己周围的温度啊……要不弄暖和点？” 翟琰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呼吸，调整着周围的温度。 池栖感觉自己逐渐被温暖包围，他小声哇了一句：“好神奇啊。” 翟琰：“……是空调冒的热气。” 池栖：“……” 临近期末，图书馆人渐渐多了起来，自习室压根抢不到位置。翟琰跟池栖在阅览室找了个小角落，单独坐着学习，这里安静，光线也好，唯一的缺点是离中央空调太远了。 池栖喝了几口热水，有翟琰在旁边，他复习效率高多了，翟琰脑子很好使，他很有条理，老师划的重点有些模糊，但是他理出来的重点很清晰，一目了然。 “那这个题也是用刚刚那个方法吗？”池栖拖着本子，小声问他。 翟琰点了点头，圈出题目中的重点，说：“看到这个就可以确定了。” 池栖看着自己本子上整齐详细的解题内容，成就感十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夸道：“翟琰，你太厉害了吧。” 翟琰被夸高兴了，说：“是你聪明。” 这里人也少，没什么人来问翟琰要微信，他俩采取着互相表扬的学习方法，效率蹭蹭蹭往上涨。 五六点的时候，池栖伸了个懒腰，问：“学的差不多了，干饭去？今天我请你，你想吃什么啊？” 翟琰缓缓看向他。 池栖：“……” 熟悉的眼神让池栖咽了咽口水，说：“昨天才吸过。” 翟琰乖乖收了眼神，说：“那好吧。” 翟琰身上那股子阴郁低沉的blue男孩气质，每次让池栖拒绝他的请求之后，都会变得十分愧疚。池栖心痒痒，他盯着翟琰看了一会，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咬手指行吗？” 他的手指葱白漂亮，露在翟琰面前。 池栖竖起食指：“你用牙齿刺破指尖，给你解解馋。” 翟琰抓过他的手，缓缓凑到唇边，用温热的唇包裹住指尖的一瞬间，掀开眸子看了池栖一眼。 吮吸的进食动作、沾染上些欲望的淡色瞳孔、深邃立体的五官…… 靠，翟琰是真的不懂这些吗？ 池栖狼狈地用手背挡住了脸，偏头朝向另一边，说：“你动作快点，这里应该有监控的。” 翟琰含含糊糊嗯了一声，专心舔*嘴里的手指。 原本池栖准备犒劳翟琰帮他复习，请他吃饭的，结果又变成了翟琰说要补偿他，请他吃火锅。 “别点猪血了，我要吃吐了。”池栖苦着脸说。 翟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碰到挑食小孩的不满表情，最后还是取消了猪血，又多点了两盘肉。 “我发现厦门的冬天不痛不痒的，路上都没见着几个穿羽绒服的。”池栖脱掉在室内开始多余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这是翟琰出门前给他套上的。 “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吧。”翟琰说。 池栖换了个座，坐到翟琰身边来蹭他的舒服温度，翟琰道：“你都是在哪里过冬啊？” “我在北方那边啊，雪可大了。”池栖说。 翟琰眼睛一亮：“真的啊？我可想看雪了。” 火锅店的上菜速度很快，池栖手法熟练下了两盘肉，听到翟琰这么说，他有点惊讶：“你没看过吗？” 翟琰摇了摇头：“没有，以前读初中的时候碰到过一场雪，不是特别大。” 池栖捞了几块肉出来倒到翟琰碗里，说：“那你还是来北方看雪吧，贼过瘾。” 池栖家里那边已经开始下雪了，期末考试结束之后他买了飞机票回家，翟琰去机场送他的时候，还特别不舍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池栖看着他恋恋不舍的模样，问，“要不我给你留点血？你每天舔一舔，别喝多了。” 翟琰：“……” 分别的时候，虽然很别扭，但池栖还是跟翟琰拥抱了一下，说：“开学见。” 翟琰闷闷点了点头，目送池栖离开之后，他站在原地怅然若失，第一次交到朋友，第一次跟人类共享秘密，第一次分别……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是难过又是开心的。 这样复杂的情感在淡漠的吸血鬼身上是很少见的，到底还是像几分人类了。 池栖放了假也是蜗居在家里，每天上上网冲冲浪。林时好几次叫他出去玩，都被池栖用五花八门的借口给拒绝了。 林时那朵交际花，组的局基本上都是人特别多的。 “高中同学聚会也不去吗？”翟琰听到池栖的抱怨之后，问道。 池栖趴在床上，摇了摇头，说：“到现在为止，之前的每段经历，我都是一样枯燥乏味地度过的，没什么好庆祝回味的。” 翟琰表示深有同感：“我还挺容易满足的，现在的状态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池栖问他：“什么状态？” 翟琰迟疑了一下，说：“就是每天都能跟你视频说话，聊聊天的状态。” 池栖微愣，他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我也是。” 不用再去进行费劲的社交，有一个说起话来能视频好几个小时的朋友，偶尔还一起连麦打打游戏。 池栖突然想起，自己前二十几年在别人面前，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或许是因为憋太久了，亦或许是因为一整个学期都跟翟琰待在一起，到了各自生活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生活细节全都复刻给对方。 池栖扭转了摄像头，说：“给你看雪。” 微信视频一卡一卡的，像素也比较低，池栖拉开窗帘之后露出外面的白雪皑皑，厚重的雪层盖在屋顶和马路上，翟琰哇了一声，让池栖的分享欲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 “漂亮吧？”池栖问。 翟琰：“漂亮，冷也值得了，我们这还在干冷，盼雪盼了好久了。” 池栖又趴回了床上，他看着翟琰那边的屏幕，翟琰准备下楼拿个牛奶，网络断了一下之后有点卡顿，一帧一帧跳动着，突然，屏幕角落里卡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池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待那头网速恢复之后，他忙问：“翟琰，你后面是什么啊？” 翟琰扭头看了眼翟夫人高价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coffin，刚到家的时候她可宝贝了，现在已经沦为了客厅里的一个摆件，也许是吸血鬼的无趣天性，就爱买这些阴森诡异的东西。 翟琰突然起了吓吓池栖的心思，他走到黑色棺材旁边，堂皇地说：“我的床啊，没给你介绍过吗？” 池栖：“……” 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问：“你睡棺材里？” 翟琰：“吸血鬼不然还能睡哪里？” 池栖抓了抓脸，说：“你们这也太不先进了，都是2021年的吸血鬼了，怎么还这么古老，吓死人了。” 翟琰没忍住笑，说：“那还有的吸血鬼晚上倒挂在墙角睡觉呢。” 池栖：“……” 骗骗池栖不是大事，要命的是池栖信了，而且深信不疑，后来非缠着他给自己表演到底是怎么倒挂在墙角睡觉的。 Chater 20 池栖家 池栖挺讨厌过年的，他从小就不是会因为新年而尖叫兴奋的小孩，纵使如此，各自奔波了一整年，跟爸妈团个圆，心里也是有不少满足感的，所以他对翟琰家不过年这件事，感到特别诧异。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彻底认同人类的习俗了呢。”池栖说。 翟琰回答道：“这是中国的习俗，我母亲不喜欢热闹。” 池栖点了点头，据翟琰每次表述来看，他妈妈应该是个比较淡漠的性格，翟琰问他：“你们过年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啊？” 池栖回忆了一下，说：“会在年前打扫卫生，然后过年那天做很多好吃的，外面还会下雪，我们就在房间里一起看春晚什么的。” 翟琰小声哇了一句，他坐在偌大空荡的房间里，听了池栖的描述，霎时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他抿了抿唇，犹豫着。 池栖也犹豫着。 要不要叫翟琰来玩？他会不会觉得冒犯？翟琰家应该条件很好，会不会住不习惯…… 除了林时，他还没叫任何一个朋友到家里来做过客。 他看着屏幕里穿着深蓝色毛衣的翟琰，快一个月不见，翟琰眉眼俊朗依旧，但是眸底的失落完全无法忽视，本就一副低沉气质，耷拉着表情的时候，谁看了都不忍心。 池栖鼓起勇气，问：“你要来我家玩吗？” 他清楚的看见翟琰的表情从低落瞬间扬起，池栖也忍不住跟着笑，问他：“你能自己买飞机票来吗？我去机场接你。” 翟琰点头，邀功般道：“我可以！高中我就会一个人坐飞机了。” 见他这么兴奋，池栖也松了口气，兴致勃勃跟他讲：“那你要带大棉袄来，哎算了，你直接穿我的吧，年前来我家里，等到过完年，我带你在这附近玩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翟琰一把翻坐起，拿着手机走到电脑边，忙打开电脑查机票。 这两人定好之后，得各自跟家里人说一声，翟琰倒是方便，翟夫人只对他真交到了人类朋友这件事表示了一下惊吓之后，叮嘱了几句让他小心点别暴露了，然后就让管家准备一下人类拜访该准备的礼物。 池栖跟他爸妈说的时候，他妈第一反应是：“我昨天还看到林时爸妈了，他们不在家里过年吗？” 池栖：“不是林时。” 池妈妈看着他，问：“你交女朋友了？” 池栖：“……是个男生，我室友。” 池妈妈顿了一下，又问：“他爸妈过年也不回来吗？” 池栖想了一下措辞，说：“他妈妈不喜欢过年，家里就不过节。” 池妈妈惊讶地说：“春节都不过啊。” 池栖说：“对啊，他叫翟琰，嗯……长得很帅。” 池爸爸冷不丁插一句：“你还能交到这种朋友呢。” 池栖：“……” 池妈妈：“那让他来家里玩吧，难得交个朋友，到时候你去接他的时候，顺便把你妹妹从阿姨家一起接回来。” 池栖去接翟琰的那天，带了件很厚的大棉袄，还有一条他妈妈非要买的深红色围巾，到了机场，他还隐隐有点期待，跟着接机的人群，盯着口子。 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翟琰，他穿着一套黑色，整个人修长挺拔，傲人的长相一下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池栖朝他奋力挥了挥手，翟琰眼睛亮了一下，叫他：“池栖！” 他兴奋的语气让池栖脸颊微微发烫，还在因为周围的目光而感到难为情，翟琰就拖着箱子到了他身边，伸手一把抱住了池栖。 “池栖！我太想你了！” 翟琰记过小笔记，人类就是这样表达想念的。 池栖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这股熟悉的冷气扑面而来，但池栖莫名又觉得暖和得要命。 他俩没脸没皮在机场抱了两分多钟，分开的时候池栖脸都憋红了。 翟琰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池栖，你更香了。” 池栖：“……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血啊？” 翟琰嘿嘿笑了一声，说：“都想。” 池栖把衣服塞到他怀里，语气凶了些：“快穿上。” 翟琰老老实实套上，池栖伸手帮他戴上了围巾，碎碎念着：“外面很冷的，都跟你说了多穿点，幸亏我带了衣服来，不然冻死你。” 翟琰扯了扯他的围巾，笑着说：“我们一样的哎。” 这深红色明显更衬翟琰的肤色一些，唇红齿白的大男孩生着张精致的脸，陷在深红色围巾里，皮肤又白又干净，任谁看了都喜欢得很。 特别是池栖的妹妹池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把外貌作为看待人的第一标准，一上车就缩在驾驶座后面那个位置，下巴靠在靠垫上，小声问池栖：“哥哥，这是你哪个同学啊？” 池栖瞥了她一眼：“没必要这么小声吧？” 池楠一下羞红了脸，嚷道：“你这么大声干嘛！？” 池栖说：“你现在声音比我还大。” 池楠咬了咬下唇，烦她哥哥得很，但又得凑上去问：“他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吗？长得太帅了吧，但是他看起来好凶啊，你这么弱鸡，不会被他欺负吗？” 她这回声音压根算不上小，翟琰能听的清清楚楚，他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池楠更不好意思了。 翟琰跟池栖说：“你妹妹跟你一样可爱。” 池栖看他：“夸我妹妹就夸我妹妹，干嘛带上我。” 翟琰傻笑了两声。 刚刚还怀疑她哥哥会不会受欺负的池楠一下放了心，这帅哥虽然看起来凶，但是感觉笨笨的，估计拿捏不了池栖。 池栖虽然在现实交际上是张白纸，但心里可精了。以前初一的时候，池楠带回来几个朋友，池栖就坐在旁边听她们聊了一下午天，晚上随口提醒池楠小心其中一个，果然上学期，这女的就在班主任面前捅了池楠一刀，坏得很。 池楠乖乖坐回位置上，时不时瞥几眼翟琰，想去搭话又被他冷硬的侧脸给劝退。 被帅哥拒绝，杀伤力可太大了。 不止池楠，连池妈妈也轻易被翟琰虏获，池栖看着她们俩忙前忙后张罗吃的的背影，小声问他：“你怎么这么会装乖？在学校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呢？” 翟琰掏出小本子，翻开他前两天写的新笔记，认真地读了出来：“在长辈面前要多笑，多讲话，开朗大方。” 他问：“我刚刚大方吗？” 池栖回想了一下翟琰带来的名贵药材和红酒，说：“挺大方的。” 家里来了个翟琰，一家四口人话都多了不少，特别是池栖，在饭桌上叽叽喳喳加入关于翟琰的话题。 翟琰晚上跟池栖睡，池楠的房间是家里最大的一个，池栖的最小，但床足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翟琰同床共枕，就算是在学校形影不离，也没有到挤一张床的程度，池栖细心把枕头和被子都弄好，等翟琰洗完澡出来，他拿起吹风机过去。 “快吹干头发，别感冒了。” 翟琰受宠若惊：“池栖，你对我好好啊。” 池栖：“这么惊讶干嘛？” 翟琰擦了擦头发，打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声音，听的不太真切：“就是今天对我特别好。” 久别重逢，池栖当然热情了许多。 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朋友到家里来过年，池栖心里挺开心的。 他轻咳了两声，说：“因为我是主人家，要有主人翁精神，得好好招待你。” 翟琰顿了一下，突然关掉了吹风机，池栖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翟琰从外套口袋里翻出那个小本子，认真记下他说的话：“主人家要有主人翁精神，好好招待客人。” 池栖：“……” Chater 21 所有物 翟琰学东西很快，他上手做家务的速度快得池栖都吃惊了，很快，他就以能干乖巧的小帅哥形象，很快虏获了池妈妈的心。 “小翟包的饺子可真漂亮。” 池楠听了，忙把自己包的七歪八扭的饺子举到妈妈面前献宝：“看我的！” “你的也好看。” 多少有点敷衍的成分在里面了。 “池楠这饺子，煮完之后自己捞出来吃了啊。”池栖嘲笑她道。 这幅画面让池栖心里挺高兴的，厨房里小火炖东西的声音让屋子里充满了烟火气，大家说说笑笑，七扯八扯，他不需要费尽心思讨好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是愿意包容自己怪异性格的、非常亲近的人。 翟琰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修长的手指很是漂亮，沾着些白色的面粉，也许是环境使然，他看起来柔和多了，嘴角轻轻勾着笑，眉目间尽是温柔。 “翟琰哥哥有这么好看吗？”池楠调笑着打断他。 池栖朝她甩了一把面粉：“就你多长了张嘴。” 池楠怒了：“我靠！我新衣服啊！” 池栖：“还骂脏话，你完蛋了。” 翟琰笑着看着他俩闹腾，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交朋友的感觉真好啊。 池栖家过年一直都会坐一起守春晚，池楠把切好的水果递给翟琰：“翟琰哥哥，给你吃。” 池栖瞥了她一眼：“我呢？” “翟琰哥哥，你冷不冷啊？”池楠坐到他身旁，熟练地无视她亲哥。 池栖哼笑一声：“叫的多甜啊。” 他故意学着池楠的语气，干脆叫道：“翟琰哥哥～” 翟琰愣了一下，扭头笑着应：“哎！” 过完了年，外头雪应景，越下越大了。 “瑞雪兆丰年。”池楠感叹道。 这还在保持情调的池楠被池栖狠狠甩了一巴掌雪，她骂了句脏话，见池栖正举着手机录视屏，戏谑望着自己，池楠憋住了一句脏话，然后徒手捧起一大捧雪，直接砸进了池栖的衣袖里。 “翟琰快帮我！”池栖一边跟池南互扔雪球，一边叫人帮忙。 翟琰在一旁岁月静好：“别砸到我的雪人啊——池栖！” 他一脚踩掉了翟琰的雪人脑袋。 为了补偿他，池栖吸着鼻涕跟他一起堆了个巨大的雪人。 “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翟琰说。 池栖对他这小学生行径表示唾弃，并且轻哼了一声同意了。 “叫翟栖吧。”翟琰鼻子和脸颊都冻得红通通的，笑着看着池栖，“是我们的儿子。” 池栖：“那怎么不叫池琰？” “那也行嘛。”翟琰很快就同意了，并且叫池栖一起，还有那只雪人儿子，哆哆嗦嗦一起拍了个全家福。 翟琰跟池栖在外头玩雪，挨了这么久冻，鼻子跟雪人儿子上插的胡萝卜似的，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又乖巧。 “原来你也怕冷啊。”池栖颇惊讶，抖擞完肩膀上的雪之后，领着人赶紧钻回了房间里。 翟琰把门反锁，池栖顺从的躺回床上，翟琰脱掉外套，整个人爬了上来，他冰凉的嘴唇和鼻尖抵住池栖的嫩脖子的时候，池栖往后缩了一下，嫌弃道：“太冰了。” 翟琰牙都生出来了，长相凶狠，表情却有些呆滞：“那、那……” 池栖包起上衣坐起来，说：“等会再吸吧。” 翟琰忍住喉咙里的馋意，舔了舔下唇，老实跟着穿好衣服，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池栖翻了个身，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看着他：“怎么了？在我家不太自在吗？” 都在这里过了个年了，哪里还会不自在，翟琰摇了摇头：“我就是想，要是去了学校，我们就不能一起睡了。” 池栖顿了一下，想起这几天，都是跟翟琰身体贴着身体在被子里取暖，他就有点害臊，小声说：“你也不嫌挤。” “不挤。”翟琰也跟着钻到被窝里，冰凉的四肢紧紧贴着池栖，说，“你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池栖闷头玩着手机，身后是翟琰凉凉的身体，被窝里挤着一点也不闷，确实很舒服。 翟琰放假前是做好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吸血的心理准备，谁知道假期过了一半，还能跟池栖朝夕相处。 池栖不像刚开始那样抗拒被翟琰吸血，反正他动作很温柔，小口小口嘬也没什么痛感，甚至痒意更重。 正失神着，脖颈处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舔*感，池栖后背瞬间绷紧。 “翟琰！”他小声叫道，“说了不准舔！” 翟琰抬起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池栖憋红了一张脸，说：“你来试试？” 翟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姿势暧昧不说，还每次都又舔又吸的，弄得池栖很别扭。 “你还真是——”池栖浑身都是滚烫的，特别是刚刚被唇舌触碰过的脖颈，他恨恨咬了咬牙，“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下午林时叫他们俩一起出门去网吧，翟琰对林时的成见早就在他上次夸翟琰打游戏很厉害之后消失了，成见从开始到结束，当事人完全不知情。 “又玩lol吗？” 林时挑了个包间，三个人并排坐在电脑前，翟琰学着池栖的界面点进了游戏，见他一次比一次熟练，池栖心生愧疚，小声对林时说：“我们是不是带坏他了？” 林时看着他，说：“要不给他放小猪佩奇？” 池栖：“……” 翟琰昨天在手机上刷到了吃鸡的视频，他兴致勃勃，问林时和池栖会不会玩。 “会玩啊，我带你。”池栖说。 翟琰麻溜跟着上线了，池栖给他介绍了一下玩法和装备，这边两个人才上手，那边林时就已经跟麦里的小姐姐聊起来了，见翟琰一个劲往林时那边瞥，他忙打断翟琰的视线，说：“你别学他。” 翟琰调了一下视角，池栖的角色便穿着几块布料出现在屏幕中，他问：“池栖，这是你吗？” 自己胸大腰细腿长的建模让池栖沉默了一下，说：“这是林时让我弄的，他说看着心情好，有动力carry。” “能不能别抹黑我啊？”在跟妹妹聊天的林时还能腾出空来为自己正名，“明明是你说要捏一个理想型。” “理想型？”翟琰蹦出一个问题，“是理想中的对象的意思对吧？” 林时扬声回答：“没错。” “你瞎说什么呢？”池栖拍了一下林时的背。 翟琰沉思了一会，突然凑到池栖耳边，小声告诉他：“我有个表姐是你的理想型。” 池栖：“……” “就是长这样的。”翟琰指了一下池栖屏幕里纤瘦的女生背影，“但是她穿得更多。” 池栖：“……” 翟琰：“但是我不会把她介绍给你的。” 池栖虽然也没有跟他表姐认识的想法，但翟琰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翟琰瞥了林时一眼，小声说：“因为她会吸你的血。” 原来也是个吸血鬼。 翟琰表情认真：“你血这么甜，可得小心别的吸血鬼，不是所有吸血鬼都像我一样温柔。”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池栖逗乐了：“那我怎么分辨吸血鬼啊？” 这题问倒翟琰了，他抿了抿唇，说：“我倒是能一下能分辨出来……” “靠什么分辨啊？”池栖问。 翟琰：“靠气味，吸血鬼同类之间是能闻到彼此的气味的。” 池栖朝翟琰嗅了嗅：“什么气味啊，我们人类闻不到吗？” 翟琰说：“你闻你自己呀，你现在浑身都是我的气味，在吸血鬼的认知里，你是我的所有物了。” 池栖：“……” 翟琰：“你很热吗？脸怎么红了？” 林时跟带的那个妹妹都倒了，队伍里另外两个还在毒区掉血，他打破了池栖旖旎的内心独白，嚷嚷道：“你俩咬什么耳朵呢？！快点跑毒啊！” Chater 22 天性 为了报答池栖跟林时这段时间对翟琰的照顾，翟夫人给他们订了个温泉度假村两日游，还是专车接送。 翟琰跟池栖坐在后排，他问池栖：“你喜欢这个吗？” 池栖点头：“喜欢的，我之前就很想去泡温泉了。” “我妈妈还是对人类交际熟练很多啊……”翟琰感叹道，“我本来还在苦恼怎么感谢你们呢，实在没想到就请你们吃饭，吃很多顿。” 已经被请了很多次饭的池栖：“……不会又是猪肝饭吧？” 被一下猜中的翟琰也不尴尬，笑着说：“猪肝补血啊……” 池栖皱起嫌弃的表情，说：“再也不愿吃猪肝。” 度假村的主打项目是温泉，但其实酒店餐厅服务也很不错，晚餐是在露天的草坪上进行，旁边的草垛上挂着亮闪闪的星光灯，坐在白色藤条编织椅子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心旷神怡。 要不是对面是两个大老爷们，还是两个腻歪的大老爷们，这一幕还挺浪漫的。 林时喝了一口果酒，悠悠道：“居然还真有看到池栖交到新朋友的一天。” “我寻思着你这话是在骂我吧。”池栖不满地望向他。 “不是吗？天天蜗居在宿舍不愿意出来交际，大学这种流动性很高的环境里交际，停在原地是很难有新进展的。”他看向翟琰，“翟琰不也是因为你换了个宿舍才认识的吗？” 翟琰：“幸好池栖换过来了，不然我一个人也太可怜了。” 交际花林时看着他们俩摇了摇头：“同病相怜啊。” “以前我带池栖出去跟我别的班的朋友一起吃饭唱歌，他总是找上厕所的借口偷偷溜掉，我那些朋友都以为他是想逃aa的单。”林时回忆道，“久而久之就传出池栖是个小气鬼的传言来了。” 池栖想起来就觉得丢人：“你还说呢，都讲了不愿意去，还非拉着我一起，烦死了。” “那你耳根子硬一点啊，别我随便哄两句就答应了。”林时说。 池栖轻哼了一声。 话题围绕他们俩读高中的时候一系列的乌龙事件展开，池栖这些都没跟翟琰说过，他时不时皱着鼻子吐槽几句，兴致可高了。 翟琰坐在旁边听他讲话，他跟林时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了，几乎对彼此是知根知底，相处起来没个正形，翟琰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俩。 “我让他去帮我到隔壁班传个纸条，这人支支吾吾一点都不出众，搞得他们都以为跟那女生谈恋爱的是池栖。”林时想起来就觉得好笑，那天晚上，隔壁班那个女生还郑重其事到他们班来把池栖叫出去，说自己现在只想专心学习，搞得话都没跟陌生人说过几次的池栖哑口无言，又把退回来的纸条还给林时了。 翟琰坐在一旁，看着笑得小脸红通通的池栖，小声说：“我要是跟你读一个高中就好了。” 以前交不到朋友，就绞尽脑汁想碰到一个，现在交到朋友了，又郁闷为什么不能早点遇上。 难怪翟夫人说吸血鬼身上也有人类贪心的卑劣特征。 “现在能碰上也很好啊。”池栖说。 林时早就习惯了他们俩腻腻歪歪的样子，吃完东西之后说自己要到处去转转，消消食再去泡温泉。 “你别走太远啊，待会给你打电话。”池栖叮嘱道。 林时说：“知道了，待会你带块肥皂去，擦香香。” 池栖一把把他的脸拍开：“你恶不恶心啊？” 泡温泉得换条宽松的泳裤，翟琰和池栖先去的池子，隔着一道门帘，旁边是女生的池子，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男生的池子里还没多少人，池栖挑了个小角落里，跟翟琰肩并着肩靠在旁边的石头边休息。 林时很快换了衣服过来，他探入水中，老实不过几分钟，就开始对池栖动手动脚。 “这细皮嫩肉的，让爸爸摸摸。” 林时是个体育生，训练的时候经常嫌热，脱掉上衣，晒得有些黝黑。 翟琰在一旁听了这话，也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到池栖身上，氤氲的雾气让视线变得朦胧，半遮半掩的身体出现在视线里，肩部和锁骨处的肌肤被水烫的微微泛红，又嫩又白，看起来手感很不错。 他经常吮吸舔咬的部位也攀上粉红，此刻正被林时用手肘卡着，跟池栖肤色对比强烈的小麦色皮肤紧紧贴着脖颈，翟琰几乎是一瞬间就皱了眉。 此起初次见到林时的时候，心里涌起的烦躁和恼火更甚，明明理智一直在脑海里重复着林时是人类，不会窥伺池栖，但翟琰还是忍不住狠狠在意了。 怎么能让别人弄出痕迹呢，那可是他的食物…… 翟琰狠狠滚了一下喉咙，迅速撇开了头。 不准看，不准生气。 吸血鬼天性里霸道强硬的占有欲在疯狂作祟，翟琰紧了紧拳头，到底还是没忍住，扭头把池栖抓进怀里。 池栖还在跟林时玩你夹着我我夹着你的幼稚游戏，肩膀瞬间撞进一个滑溜的胸膛，他重心不稳，牢牢抓住翟琰微凉的手腕。 天啊，泡得脑袋被熏晕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触感凉凉的东西靠着，也太他妈舒服了。 翟琰很疑惑，怎么自己还没暴露吸血鬼的恶劣占有欲，自己的食物就很懂味地紧紧靠了过来？ 还时不时蹭蹭他…… 一股强烈的想要小厕的冲动涌向下半身，他抓着池栖的手腕，小声问：“池栖，陪我去趟厕所好吗？” 池栖狐疑地看着他，感觉到翟琰体温逐渐热了起来，池栖皱眉：“你又？” 饿了？ 后半句话吞在喉咙里，毕竟去厕所还说饿了，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他俩双双从池子里出来，去了厕所。 林时感叹了一句，小学生友谊，还要一起上厕所。 但厕所里发生的时可是限量级别的，两个光裸着上半身的男生叠坐在一起，一个被迫仰起了脑袋，湿润的睫毛微颤，手指狠狠插进压在他身上的男生头发里。 “翟琰……能不能穿个衣服先……”这样肌肤贴着肌肤的感觉有些怪异，让池栖感到很难受。 翟琰没吸几口就放开了他，借着这个姿势，他把下巴搁到池栖的肩膀上，说：“池栖，我刚刚有点生气。” 池栖缓了缓，问：“怎么了？” “我不喜欢林时这样弄你的脖子。”翟琰说，“弄别的地方我也不喜欢。” 池栖反应了一下，揪着他的头发，笑骂道：“你这是小狗在领地撒尿了啊？” 被骂作是小狗的翟琰还在认真反思，道：“我觉得这样不好，林时也是你的好朋友，我不能这么小心眼。” 池栖附和他：“你说得对。” “而且林时又不是吸血鬼，他压根闻不到你的血有多甜。”说完，翟琰还故意用尖锐的牙齿抵了一下池栖颈侧的皮肤，惹得他一阵战栗。 “只有我能闻到。”翟琰得意洋洋说。 池栖被黏得难受极了，他怕自己又像个变态一样竖旗，而且已经快忍不住了…… 他推了推翟琰：“你让开点。” “我帮你舔舔伤口……”说着，翟琰已经上嘴了，他头发落在池栖脖颈附近，痒极了。 真的要竖旗了！ “行了！”池栖推开他。 这两个去厕所三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池栖脸红透了，比泡了三十多分钟的林时还要红。 “你——” 林时看着他，突然冷不丁道：“你被谁种草莓了？” 一颗硕大的、明显的草莓，正在非常霸道地叫嚣着“这人是我的”。 池栖：“？” 他恶狠狠扭头，瞪着翟琰。 说好的不能这么小心眼呢？！ 翟琰心虚地朝他嘿嘿一笑。 天性，天性。 Chater 23 气味 翟琰虽然不善交际，但那张脸着实吸引人，池栖还是有点羡慕他这种自带社交buff的人，但直到他因为好脾气而被一堆女生围住的时候，池栖又觉得也就那样了。 她们有胆子大的率先向翟琰发起攻势，发现这帅哥性格跟冰冷长相不太一样的时候，就更是热情了。 池栖默默退到了一旁，他知道，翟琰是很想交新朋友的。 虽然池栖也很想，但是他都想了这么久了，不差再多想这一会。 社交中心离他越来越远，池栖坐在桌子旁，细细回忆着以前无数次这样的时刻，竟一下都找不到比现在更失落的情况了。 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了点委屈，偷偷摸摸用余光看着翟琰。 翟琰这个坏家伙，明明是专程来感谢自己的，为什么把自己撂在一边，跟别人玩的这么开心。 翟琰不太擅长拒绝，被叫去加入他们的聊天也是实属无奈，但毕竟也学了这么多关于交朋友的注意事项，还是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虽然翟琰做的很勉强。 “感觉你看起来很高冷哎，我们刚刚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来说话呢。” 翟琰学过，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弯弯唇不说话。 见他面色和善了不少，有人问他的名字。 这些简单的问题可就好回答多了，翟琰干脆地答了好几个类似的问题。 池栖远远看着他。 在享受吧，是在享受吧？ 一时间，他分不清心里这点介意到底是因为翟琰能交到新朋友，还是因为翟琰去交新朋友了。 池栖很讨厌友情里这种无谓的猜测，他知道难免会有些占有欲，以前跟林时交朋友的时候，年纪还小，经常因为林时抛弃自己跟别人去玩过家家而独自生闷气，后来倒没那么在意了。 池栖虽然不擅长交朋友，但还是很清楚人际交往关系里的边界感。 心里到底还是希望翟琰那副在亲密朋友面前的反差萌样子只有自己能看到，池栖烦躁地紧了紧后槽牙，唾弃自己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不仅交际能力低下，自我控制能力也是漏洞百出。 他不想翟琰交到新朋友。 环顾了一圈也没找到稍微能给他带来安慰的林时，池栖又看了一眼明显招架不住的翟琰，接收到他求助的目光之后，池栖竟生出一种恶劣的心思。 不管他，让他在外头碰了壁，回来才会跟自己一起缩在舒适区舔舐伤口。 太过于卑劣和自私的想法让池栖心里一惊，他哪里不明白，越是坐在原地瞎想，心里头的想法就会越来越离谱。 池栖一把站了起来，秉持一贯的缩头乌龟作风，一个人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动静还挺大，也是带了几分想让翟琰看到自己带着点小情绪的反应之后，赶紧对自己伸出热情的橄榄枝来哄哄的小心思。 他显然高估了翟琰的情商。 缓步走在温泉池旁边，池栖揪着刚从路边抓来的两根杂草，这里景色倒是不错，多少抚慰了他一点被友谊伤到的心。 每每这个时候，池栖都会反复在“要不要迈出一步离开舒适圈”和“交朋友真的好难”之间反复踱步，谁都没法占一丁点儿上分。 林时说翟琰跟他同病相怜，其实不然，在陌生人面色话都说不出来的他还是不如翟琰。 “碰到个小吸血鬼……”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调笑男声让池栖的思绪轻轻一顿，那人走到他面前之后，惊讶道，“不是吸血鬼。” 池栖防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长得很是俊美，穿着一身黑色，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神秘，妖冶狭长的桃花眼含着笑，戏谑盯着池栖：“不是吸血鬼，身上味道这么重——” 他猛地凑到池栖面前：“你血应该很甜吧？” 出于对大多数性格都有凶残这个特征的吸血鬼的敬畏，池栖往后退了两步，不远处还有人在，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见池栖一言不发，男人又问：“是哪个吸血鬼标记了你？” 池栖皱了皱眉，他轻轻指了一下脖子上的红痕，问：“这个？” 男人摇了摇头：“是气味。” 池栖很想问一句你们吸血鬼怎么跟狗似的，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还是选择住嘴不说话。 他又往后退了两步，刚空出来的安全距离一瞬间又被男人向前的步子给缩短，池栖有些不耐，皱眉看着他。 “你血液里都沸腾着甜味。”他故意舔了一下牙齿，如愿看到池栖眼底闪过的一丝慌张之后，一把伸手抓住池栖的手腕，说，“既然你都被吸过血了，不如让我也尝尝吧。” 池栖企图一把甩开他的手，谁知这人力大如牛，把池栖的手腕都扣出了痕迹，涌现了血色的手腕让他非常兴奋，一边把池栖的手抓到唇边，一边用危险的视线盯着池栖。 池栖呼吸急促，死死盯着他。 “我要叫保安了。” 男人闻言，大笑了两声：“保安？我以为你已经很熟悉吸血鬼了，原来还是蝼蚁啊。” “你他妈的！” 池栖死命扯着手，眼看他就要咬下来，池栖扬着嗓子大声叫了句救命。 一个男生抓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腕，这幅场景看起来并不值得多瞥几眼，也就是池栖那一声脏话收获了几个目光，然后又很快消失。 池栖整个身体都奋力挣扎起来，毕竟也是男生，使尽浑身解数挣扎的时候，也惹得禁锢他的人变得不耐烦了些。 池栖慌得要命，他明显感觉到跟翟琰完全不同的压迫感袭来，呼吸在不断加速着，池栖狠狠拎起脚踢了这个陌生吸血鬼一脚，一个明显的脚印瞬间出现在裤子上。 “你别碰我！”池栖喝道。 他有些无助地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人，咬着牙叫道：“哎！你、你能不能——” “不用求救。”男人悠悠道，“你运气还不错，我不喜欢喝有别人气味的血液。” 池栖脸都憋成不正常的红，他的胸膛随着呼吸剧烈上下伏动着，声音有些后怕的颤抖：“放开我。” “但是你的血这么甜，不知道便宜哪个小兔崽子了。”他边说，边低头看着池栖被抓红了一整圈的手腕，血液在青色的血管中缓缓流动着，叫嚣着不知分寸的吸引力。 “你们应该是长久关系吧？”他问。 吸血鬼和人类以猎人和食物的关系共存的情况并不少见，毕竟有分寸的吸血鬼是不会随便弄死人类的，生活在人类世界里，多少也要顾忌着他们的规矩。 “那我得膈应膈应他。”男人挑了挑桃花眼，从薄唇中生出一小颗尖锐的牙齿，抬眸看向池栖。 被轻轻刺破手腕时，池栖还在想吸血鬼是不是全都长这么好看？ “呸，都是别人的气味。” 他并没有帮池栖愈合伤口，口子很小，血很快就凝固在伤口处，池栖见他松了力，赶忙把手给抽了回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翟琰还在下面进行艰难的交际，池栖回了酒店，有些烦躁地瞥了他一眼，心想我因为你的气味，卷进了差点被咬死的危险情境当中，你居然在这里怡然自得交朋友！？ 池栖非常郁闷。 他回了房间休息，翟琰这回稍微意会到了那么一丁点池栖的情绪，后脚就跟到了房间里。 他刚一进房门，就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熟悉的、淡淡的血液味道。 “池栖，你受伤了？” 池栖留了个后背给他，懒得搭理。 翟琰走到他身边，一眼就看到了池栖左手手腕上不正常的红晕，以及那个小伤口。 “这是怎么了？”翟琰伸手抓起他的，凑到面前细细端详，“我给你舔舔，马上就能好——” 翟琰的声音戛然而止，池栖抬头看他，却不想跌进一双危险的血瞳当中。 翟琰眸底翻涌着不受控制的情绪，冷声问：“别的吸血鬼的气味？” 已经意识到危险的池栖还在想，你们吸血鬼真他妈是狗吧。 Chater 24 又欺负你 翟琰气得青筋暴起，林时对池栖的亲密动作都没让他如此失了理智，但池栖身上这其他吸血鬼的强势气味确实挑衅到了他体内的暴躁因子，池栖被他一把按在床上，这回刺破脖颈的力度大了很多，池栖一下又想到了第一次清醒着被他按在厕所吸血的后怕，他抓着翟琰的头发，拼命往后躲：“翟琰！你放开我！” 翟琰此刻很可怕，滔天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身下的人开始挣扎，抗拒的情绪在翟琰眼里瞬间变了意味，他抬起头，盯着池栖：“你被别的吸血鬼碰了，就不愿意让我吸了吗？” 池栖无奈：“没有，你动作太粗鲁了，赶紧放开我。” 翟琰扣着他两个手腕，把人压在床上，一天两次这样被制裁，池栖很恼火：“翟琰，你他妈的松开我！” 认识以来还没被说过重话的翟琰霎时委屈了，他瞳色越来越深，仅剩的理智里全是恼怒和郁闷，不属于池栖身上的陌生气味和他抗拒的表情，都让翟琰急得要命。 怎么办？池栖不愿意给自己吸血了。 一种无力的慌张席卷了翟琰的四肢百骸，他吸不到池栖的血，一样有定量供奉的高等人血，但是此刻翻涌起来的暴躁昭示着他对池栖的在意，细小情绪被疯狂放大，翟琰眼底血红，拼命在理智和欲望中挣扎。 “池栖！”翟琰低吼道。 池栖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翟琰缓缓松开池栖的手，神色隐忍，愣坐在原地。 他艰难消化着体内翻涌的情绪，翟琰隐隐有预感，现在的反常，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危险期马上就要到了。 以往翟琰的危险期都是有固定的时间，但是最近可能因为稳定吸血，危险期一直没出现，翟琰都放松下来了。 池栖脖颈上的伤口还没处理，他捂着脖子，白色的床单上流了好多血迹，衣服被刚刚挣扎的动作扯开大半，艳红的血衬得皮肤更白，血液流失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没有及时愈合的伤口在泛着疼痛，池栖皱着眉，盯着翟琰。 “翟琰……” 翟琰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震怒和凌冽，池栖心颤得厉害，两个人无声对峙着，最后还是池栖先软下来：“你先帮我舔舔这里好吗？很疼。” 池栖仰头问道。 翟琰艰难滚了一下喉咙，说：“我可能会伤害你。” “你不会的。”池栖跟他对视着，说。 翟琰也告诉自己说我不会的，但当牙齿无比契合地再次陷进池栖的脖颈处的时候，身上滚烫的温度告诉他，已经没法告诉自己不会了。 翟琰身上从没有如此滚烫过，高挺的鼻子轻轻刮蹭着池栖敏感的脖颈，源源不断的温度被肌肤接触和呼吸传输了过来，池栖双目失神，恍惚间，他闻到铁锈般的血腥味混杂在空气里，翟琰伏在自己身上，温热的触感在脖颈处反复摩擦。 人类舒缓欲望的时候，是很喜欢磨蹭这个动作的，亲密的、隐晦的、色情的。 思绪飞快沉沦，池栖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翟琰，他怕看到偷尝禁果的神坠入欲望的样子。 越是高洁，越是糜烂。 在此之前，他的生活里已经满是翟琰的痕迹了，在此之后，他的身体里也全是翟琰的痕迹。 床上已经待不得了，池栖洗了个澡出来，镜子里的人一身暧昧的红痕，他重重抓了一把头发，懊恼的紧了紧后槽牙。 池栖开始感到庆幸，自己好歹在开始之前也进行了小小的、违心的挣扎，否则这事怎么看都没有周旋的余地了，翟琰往长腿上套了条裤子，见池栖出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忙低下头，站在床边一言不发。 莫名的，池栖觉得这幅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池栖，你骂我吧。”翟琰闷闷道。 同样的嗓音不久前还在自己耳边低喘，池栖耳根子一麻，不说话。 见他沉默，翟琰更是愧疚了：“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我以为危险期不会来得这么快……” 翟琰紧着后槽牙，明明前阵子管家还在提醒他，被推迟的危险期，在卷土重来的时候，可能不会像往常那样能熬过去。 他确实没熬过去。 池栖艰难滚了一下喉咙，问：“你们的危险期……” 声音嘶哑到他都惊了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又拼命往他脑海里钻，池栖有些烦躁地一屁股坐到床上，某处传来的撕裂感又反复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妈的……”池栖小声骂了句脏话。 翟琰听他气恼，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骂。 是他没了理智，欺负了池栖，得骂。 总拖延沟通也不是办法，池栖舔了舔下唇唇角，这里有一个被他自己咬破的伤口，翟琰刚刚想凑过来帮他愈合，被池栖红着脸，别扭地躲开了。 他问：“你以前危险期，也是这样吗？” 翟琰摇了摇头：“我的危险期有固定的日期，以前危险期到了，我就会把自己关在家里。” 池栖回忆了一下他刚刚凶猛的劲，轻咳了一声，莫名感到非常好奇，问：“然后呢？” 翟琰不明白：“什么然后呢。” “然后，你怎么解决啊？”池栖问。 翟琰沉默了一会，说：“忍着就好了。” “虽然会很难受。”他又补充了一句。 作为成年男性，池栖已经想到了有多难受，他还想多问一句不会憋坏吗？后来想着想着又红了脸。 如果这个程度是憋坏了的话，那再憋个十年八年都没什么问题。 “对不起池栖，我又欺负你了。”翟琰诚恳道歉。 池栖脸更红了，他磨了磨牙：“这种事哪有什么谁欺负了谁啊。” 翟琰没听出他的意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次危险期太紊乱了，我没提前做好准备。” 他抿了抿唇，认真地问：“你那里还疼吗？” 池栖一听，立马炸毛：“行了！别问这个了！” 翟琰被他的反应吓到，有些沮丧，瓮声瓮气说：“池栖，对不起啊。” 又在道歉。 “你不用一直跟我道歉……”池栖顿了一下，说，“其实我刚刚也挺舒服的。” 他经常在互联网遨游，大家都说男人有前*列*腺高潮，池栖就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毫无心理准备的感受到了，上头的时候也不算是特别无法接受，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猝不及防摘去了小处男的名头，池栖感到非常恼羞，毕竟刚刚翟琰笨的要命，只顾着自己舒服，还是池栖实在难受，使劲蹭他。 “啊……”翟琰表情呆呆的，道，“我也是。” 池栖：“……” “我以为我弄得你很不舒服。”翟琰说，“我妈很讨厌我度过危险期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样子，要是真伤到你了，我就再没有脸当你的朋友了。” 池栖闻言，沉默了一会，说：“你又不是故意欺负我的。” 翟琰第一次做这种事，毫无章法，只能靠池栖的表情来判断他的痛苦程度，直到某一瞬间，池栖痛苦的表情逐渐舒缓起来，给了翟琰极大的鼓舞。 “哎等一下，有件事忘了。”翟琰可算挪了一下位置，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外套，翻出他的小本子。 嫩白的后背上还有两条明显的抓痕，池栖心虚地挪开了目光，走到他身边：“写什么呢？” 这内容让池栖整个人都是麻的。 “池栖喜欢亲亲，喜欢被揉腰……” 池栖：“……” 翟琰还毫不要脸，问他：“是对的吗？我刚刚边做的时候就边在想这些。” Chater 25 孤独 林时总觉得池栖跟翟琰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上次两个人从厕所出来以后，池栖脖子上那块大红斑，他说是自己脖子有点过敏，使劲挠出来的，但这会又带着一脖子出来，林时皱眉问：“你过敏这么严重了？” 池栖欲盖弥彰提了提衣领，说：“昨天挠得差点出血了。” 他没说错，确实出血了。 林时对池栖简直不能更了解，心虚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池栖不愿意讲，林时也没有多问，他们三一起坐车回了学校，林时坐在前头，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就看见翟琰把头靠在池栖的肩膀上，两个人贴得紧紧的，睡得很香。 池栖是很不习惯肢体接触的人，看来翟琰跟他的关系进展还是挺迅速的。 是翟琰先醒过来的，他低头看了旁边的池栖一眼，池栖乖顺闭着眼睛，呼吸平缓，翟琰感觉到池栖身上的丝丝暖意，突然想起自己是个冰躯，于是伸手拨开了车后座的空调。 这个动作把池栖给弄醒了，他呆呆看着翟琰：“到了吗？” 翟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没呢，再睡会？昨天不是没怎么休息吗？” 池栖：“……别在外面说这种事。” 翟琰有些不解，眉头微皱，过了半分多钟，他翻出自己的小本子，池栖看到那东西就恨不得销毁，他们床第之事居然也有跟马哲重点待在一个本子上的时候，光是想想池栖就很受不了。 翟琰宝贝似的守着本子。 池栖看着他，半晌，说：“早晚给你抢过来。” 这两个人下了车，就直接回了宿舍，他们一些假期需要完成的作业还需要打印整理，弄完之后已经差不多十点多了，池栖定了个外卖回宿舍吃，翟琰跟他一起下楼拿的。 “有点冷。”池栖就穿了件薄睡衣，他缩着脖子跟在翟琰旁边，路过不少在楼下亲亲我我的小情侣。 翟琰用手摸了一下他脖子的温度，说：“你先回宿舍去吧，我一个人去拿。” 翟琰的手更冰，池栖缩着脖子躲开：“下都下来了，赶紧去拿。” 提前打电话来的外卖小哥还没到楼下，他们俩只好站在楼下等，这会还有风，池栖冻得牙齿都在打颤，突然他被揽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有这么冷吗？”翟琰抱着他，“这样有没有暖和点？” 池栖牙齿颤得更厉害了：“冻死我了。” 在酒店约定好之后都能互帮互助之后，直接从好朋友升级成了炮友，池栖特别不习惯。 翟琰倒是一点都不别扭，该上的床依旧上，该交的朋友依旧交，现在池栖已经成了他心目中最要好的朋友，不仅人好，还特别乐于助人，他更喜欢跟池栖玩了，去哪都要黏糊在一起。 “翟琰，下周我们班跟隔壁学校联谊你来不来啊？”班长趁下课，逮到还没出教室的翟琰，问道。 这种联谊活动班上有个长相这么优越的，能长不少脸。 他目光缓缓落到翟琰身旁的池栖身上，正想说池栖也长得很出挑，怎么平时这么低调？突然，班长脑海里闪过贴吧里的某个帖子，这是个池栖别扭的表情在他眼里就格外有深意了。 “呃，就是单纯的交朋友，有对象的也可以参加的。” 话是对着翟琰说的，但眼睛是盯着池栖。 就算不交际，池栖也知道学校和班上的风言风语，他也有成为话题中心的一天，池栖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心想着别看我别看我，我跟他真不是一对。 翟琰扭头询问道：“那去吗？” 池栖：“……” 班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池栖说：“你想去你就去呗。” 翟琰顿了一下，说：“你得跟我一起去才行。” 班长忙说：“是班里的集体活动，去了会有分加的。” 以往这种有分加的活动不在少数，池栖都没什么兴趣，但翟琰倒是兴致勃勃，说：“一起去嘛，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情。” 池栖抿了抿唇，表情很是犹豫的样子，毕竟有人在面前，他还是点头答应，说：“也行吧。” 两人并排走出了教室，翟琰抓了一下脖颈，他舔了舔唇，小声问道：“池栖，你刚刚是不是不太想答应啊？” 池栖一边惊讶了一下他察言观色能力的进步，一边犹豫着该怎么措辞。 “我一直不太喜欢待在人很多的地方，社交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翟琰说：“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还是想叫上池栖跟自己一起去外头交交朋友，人与人擦肩而过，跟他一直并肩的只有池栖，翟琰不喜欢停滞原地，他也想带着池栖一起前进。 “我以前读初中的时候，转了两次学，因为我嘴笨，到转学离开之前才跟我同桌稍微熟了一点，但是又得去一个新环境，碰到新的陌生人，我当时特别难过，特别舍不得。”翟琰轻声回忆道，“但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同桌的名字，但是我们俩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后来他可能都忘记我了，但我是真真切切为他伤心过好长一段时间的。” 池栖停下来，扭头看着翟琰，不明白他说这件事的目的。 “我觉得想当人类，体会情感的时候，最没办法忽视的就是孤独。”翟琰说。 他作为异类，孤独感更加强烈。 翟琰：“虽然我也害怕在认识新朋友的时候碰壁，会觉得自己不够大方，回了家总是懊恼自己哪里说得不够好，但是我每次还是特别想能交到朋友。” “因为我们本性也是群居动物。”池栖叹了口气，说，“林时总爱把我叫出去一起玩，他游刃有余的样子，让我总感觉我是适应不了群居社交，被淘汰的那部分人，我有时候觉得，在别人面前拼命展现自己好的一面，不遗余力讨好别人，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翟琰似乎是愣了一下，问他：“你也不遗余力讨好我了吗？” 池栖：“……至少我有在希望你开心。” “但同时，我也是这么想的。”翟琰说。 池栖盯着翟琰，他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几缕头发被风吹散在额前，偌大的宇宙里，无数生物在此刻擦肩而过，但他们眼中此刻只有彼此。 翟琰轻笑了一声，说：“这应该就是交朋友的魅力吧。” 池栖抿了一下唇，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说：“其实你也弥补了我很多孤独。” 过完生日回宿舍后的热闹、冬日路边一起吃烤红薯时边对视边哈哧哈哧、每个可以一起安排的周末假期。 还有一些隐晦的、私密的孤独瞬间。 “所以你不需要再讨好谁了，只用跟喜欢的人做朋友就好了。”翟琰说，“我就是你的保底选项。” 跟翟琰一起出门社交，虽然没有跟林时一起那样压力山大，但是也不是什么让池栖很舒服的情况。 因为围过来的人很多，池栖是被迫加入聊天的。 “你们打游戏吗？我们可以一起上分。” 翟琰闻言，指着池栖：“他会。” 池栖看了他一眼，然后朝那个女生尴尬地笑了一下。 他不想讲话，也不知道讲什么。 翟琰在很努力调动着气氛，也不停地把话题往池栖身上引。 池栖紧着牙，非常不想辜负翟琰的用心。 翟琰明明自己也是个半斤八两的，怎么一整颗心扑在自己身上。 “我玩手游不是特别厉害。”池栖说。 这冷酷小帅哥可算开口说话了，气氛融洽不少。 翟琰脸在这里摆着，来说话的人自然很多，他记着昨天池栖跟自己叮嘱的一定要多笑，一直噙着微笑，看起来像个和善的贵公子。 “你们是本地人吗？” “我是啊，我初中高中都是这里读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很想上这个大学，可惜没考上，去了隔壁。” “高考那天不太舒服，我是滑档考来的……” 隔壁学校跟他们学校虽然隔得近，但是差别还是很大，隔壁学校不仅学历低一些，而且需要的学费也很贵。 翟琰噙着笑：“真可惜啊，我是超过三十分录上的。” 见对方本来就失落的神情更甚，池栖轻轻扯了扯翟琰的衣角。 翟琰扭头，小声问：“怎么了？我笑的不好看吗？” 池栖：“……” Chater 26 善于伪装 这种班级之间的联谊还是很纯洁的，基本上都是很弱智的游戏环节，一些礼貌且无聊的互动让池栖也没那么不自在，他跟在人群里浑水摸鱼，成功在第一波抢椅子游戏里就被淘汰了。 翟琰倒是玩得很认真，还把游戏第一名的小礼物赢回来了，是只可爱小狼。 “跟你一样。”池栖戳了戳它的牙齿，“长着虎牙。” 翟琰也用手指戳了一下，说：“我的锋利多了。” 他把小狼塞到池栖怀里：“送你。” 联谊持续一整天，他们在操场待了一会，就集体坐车去江边的别墅开轰趴，翟琰有点兴奋，一直抓着池栖的手，说自己以前都没去过。 “以前没人约你去吗？”翟琰人气这么旺，联谊应该经常有人叫才对啊。 翟琰摇了摇头：“但是我去过酒吧，也是联谊。” “酒吧联谊？都干些什么啊？”池栖狐疑问。 “他们包了两个包厢，很多人坐在一起喝酒玩游戏。”翟琰回答道。 “那你呢？”池栖问。 “我就在旁边观望，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插进话。”说起这个，翟琰又有点苦恼了，“池栖，他们也愿意搭理我，但是为什么每次跟我聊完天之后，脸色都变得很奇怪啊？是我不讨人喜欢吗？” 池栖沉默了一会，他想安慰翟琰，只是因为你没情商而已。 “没有，可能人家只是不想笑了，又不代表不高兴了。”池栖伸手把他的嘴角往上拉了拉，说，“你不也经常冷着张脸吗？难道你是在不高兴吗？” 翟琰摇了摇头。 “所以啊，人类不会把内心深处的情绪表达在脸上的。”池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有人喜欢说反话，有人喜欢沉默不语，也有人喜欢心口不一，啧，这么说，跟你们比起来，人类更善于伪装啊。” 翟琰顿了一下，问：“可是直接表露出来的话，不是更方便其他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池栖抿了一下唇，显然是对翟琰这个问题有了几分沉思，他很想像小学老师一样夸夸翟琰这个问题问得好，过了一分多钟，池栖说：“可是人这么复杂，却只长了一张脸，写不完他们心里的情绪的。” 翟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凑到池栖的面前，小声说：“我听说待会别墅楼上有胶囊床，我们一起去睡吧？” “那很小吧，哪里挤的下我们两个人。”池栖说。 翟琰：“可以的，实在不行，你就躺在我身上。” 躺下他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跟着一起上楼参观的人，准备下去打牌，问了声他俩要不要一起去，翟琰摇头拒绝：“我们补会觉。” 他把帘子拉了起来，跟池栖挤在胶囊小床的间隙里，肩膀架着肩膀，胳膊贴着胳膊，腰蹭着腰。 “翟琰，你是真困了吗？”池栖冷不丁问道。 翟琰似乎有些心虚，手按着池栖的腰，轻轻摩挲了一会，说：“嗯……困了。” 池栖作势要起身：“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翟琰忙按住他：“哎，先别。” 池栖悠悠看向他。 “饿了。”翟琰说。 池栖冷哼了一声：“干嘛不直接说？” 翟琰一本正经道：“我得跟人类一样学会口是心非。” 池栖轻轻抓着翟琰的头发，温软的发在指尖打着卷，池栖被吸了一会血，整个人都被压在翟琰身体下，他有些不适的挪动了一下腿，小声说：“腿麻了。” 翟琰松了唇，起身换了个姿势，问他：“难受吗？我刚刚太用力了。” “不难受。”池栖抓住他的头，往脖子上凑，说，“你快点吧，我都没力气了。” “太快了怕你疼。”翟琰说，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再次咬了上去。 别的吸血鬼最享受獠牙刺破食物肌肤的感觉，但翟琰不跟他们一样本末倒置，他最喜欢唇齿间被池栖缓缓溢出来的血液濡湿的感觉。 池栖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这样亲密的姿势让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在吸血还是在上床。 实在是过分亲密了。 翟琰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心满意足地把池栖的伤口舔好，末了，他趴在池栖身上休息，闷声说：“池栖，你真好。” 池栖心想，我哪里好了？不过是贪图你的美色罢了。 翟琰帮他理好衣服，然后拉开帘子，带着池栖出去了，外头神色怪异的几个斗地主的人一时间齐刷刷望了过来。 池栖死的心都有了。 “要、要不要过来一起斗地主啊？”其中一个男生，小声问道。 他立马被其他人用不满的啧声打断了，池栖忙拉着翟琰下楼，路过他们的时候，低声说：“我们就不玩了。” 楼下角落里的小桌子旁还有不少情侣在亲密，池栖更不好意思了，拉着翟琰一路到了楼下，厨房有人在忙活做到，外头有人在烧烤，好不热闹。 “去择菜吧。”池栖小声说。 他跟翟琰两个人拖着一大箩筐菜，来水池边慢吞吞的洗，边洗边聊天。 “翟琰，刚刚他们误会我们了。”池栖说。 翟琰不解道：“误会什么？” 池栖手法利落，他把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藕似的白臂，冰凉的水冲在他手背上，显得皮肤更透亮白皙。 “误会我们在……”池栖顿了一下，说，“在上床。” 翟琰手里的动作缓了缓，他抬头看向池栖，问：“我们在家里做的那种吗？” 他总是用这样正经的语气问这种事，池栖免难有些害臊，点了点头。 “那也不叫误会吧，我们不是本来就上过床吗？”翟琰理直气壮道。 池栖朝他甩了一把水，恼羞道：“我们俩自己知道可以，别人知道就不行了啊。” 翟琰还是不解：“这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吸血鬼有欲望，人类也有欲望，既然是大家都有的东西，为什么会觉得羞耻、觉得丢人呢。 “因为人的心里是有枷锁的，锁着人不能暴露这种欲望，也锁着人……锁着人不能有违背自然规律的欲望。” 池栖的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欲望，还是翟琰某次吸血的时候给他勾出来的。 池栖对同性恋也是有不少了解的，他还做过前阵子网上风很大的一套同性恋测试题，虽然最后的结果是非同性恋，但池栖总感觉自己有点天然弯。 所以第一次对着个男人硬起来，池栖并没有感觉到惊奇，他甚至还有几分理所当然，谁让翟琰长这么好看，每天晃悠着勾引他。 他从读书接触女孩子开始，就对女生没有什么兴趣，初中的时候班上几乎人人都有个暗恋对象，就只有他清心寡欲读书，不喜欢交朋友，也不喜欢交女朋友。林时对象都谈了好几个了，池栖还是个老光棍。 见翟琰还是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池栖干脆道：“男的和女的做这种事才是自然规律。” “为什么啊？”翟琰不理解，“男的和男的又不是不能做。” 池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该怎么做的呢。 池栖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裤腿被溅湿好大一块水渍，鞋子也湿了。 “到时候又有人传我们俩是同性恋了。”池栖抬眸瞥了翟琰一眼，“你不介意吗？” 翟琰摇了摇头：“是不是同性恋有什么区别吗？” 好家伙，敢情这人压根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东西，在社会中代表着什么。 池栖就着湿漉漉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有区别，你不怕交不到女朋友吗？” 翟琰往后躲了一下，表情有些难为情：“可是我连朋友都交不到哎……” 池栖：“……” “哎我是真没想到，池栖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私底下这么野啊。”楼上抓着牌的人趴到窗户边，感叹道。 旁边一个同学也加入话题，说：“不过男的原来在床上声音能这么隐忍性感啊，我刚刚都听呆了。” 几个人凑在窗户边，每个间隙都挤了张兴奋八卦的脸。 “能不忍着吗？这可是公共区域哎。” “居然能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干起来，他俩好闷骚啊，平时是真看不出来。” “那到底谁在上面啊？现在怎么又是池栖压着翟琰了。” “不是吧，楼下这么空旷，这都能做？” “应该是翟琰在上面吧，他看起来不是比池栖高大一点吗？” “但是翟琰长得白白净净的，说不定在下面呢。” “哎呀行了，斗不斗地主了——” 他吆喝的声音被骤声打断：“哎哎哎有人来了！他俩还在抱着呢！” 问斗不斗地主那个立马凑过来了：“让开让开，让我也看看！” Chater 27 危险期 池栖以前不是个重欲的人，他自己解决的次数频率都很低，可是跟翟琰亲密了之后，他总是会被翟琰在宿舍里勾的竖高旗。 翟琰很笨，总是呆呆看着他，还露出好看得要命的笑。 池栖咬牙，行，命都给你。 翟琰今天回了宿舍，发现池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看着自己，他莫名有些慌张。 “怎么了？” 池栖突然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盒子，然后拉开上面的布帘，露出里面满满当当一箱的避孕套。 “我教你用。” 每次翟琰都以不会用套套为理由内**，池栖讲过他好多次了，但是一到床上，池栖就没了说话的余地，昨天回来之前，池栖给翟琰捎带了一盒，做的时候他翻了半天怎么戴，后来池栖都忍无可忍了，就让他先弄完再说。 翟琰有些难为情，把手放在裤腰带上：“那我需要先……先弄起来吗？” 池栖咬牙：“不用。” 他拆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小枚，然后展开给他看：“你就这样套上去就行了。” 翟琰揪着套子在指尖玩了一下，说：“这个太小了吧。” “不小。”池栖红着脸把套子塞回盒子里，然后严严实实装好，放到床底下，嘀咕着，“我给你买了大号的。” 翟琰笑了一下，看着他：“池栖，你真好。” 池栖顿了一下，说：“还有，下次不能留痕迹了，昨天林时问我过敏怎么还没好。” 翟琰干巴巴哦了一声。 池栖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他一眼之后，补充道：“有你的气味不就行了吗？” “但是只有吸血鬼能闻到啊，你们人类又闻不到。”翟琰说。 池栖起身，有点好奇，问：“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啊？” 翟琰想了一下，说：“形容不出来，有点像甘草的味道吧。” “你们闻到甘草的气味了没有？”路戴挑了挑眉，晃着酒杯，轻声问。 “什么甘草气味？你是不是又想逃酒了，赶紧喝了！” 路戴仰头，一口灌下杯子里剩下的酒，他顿了一下，说：“不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要去找乐子了。” 同类在不属于自己的环境中，是很爱聚集在一起的，他们也能很迅速地发现同类，翟琰刚进酒吧坐下，就闻到了空气里不同寻常的气味，他下意识抓住池栖的衣服，小声说：“这里有别的吸血鬼。” 池栖皱着眉：“你能辨认出来是谁吗？” 翟琰微眯着眸子，环视了四周一圈，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危险，他沉声道：“这里气味太混杂了，我认不出来。” 他把手覆盖在池栖的大腿上，说：“你别离我太远了。” 池栖本来想说他一惊一乍的，但又想起前阵子被某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吸血鬼抓着，逃都逃不掉的危机时刻，还是住了嘴。 翟琰说是说周围有吸血鬼，但他们坐了好一会，都没见着影子，池栖逐渐放松警惕，他刚刚喝了不少东西，憋了一泡尿，难受得很。 “我先去厕所。” 翟琰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这里还有刚刚过来跟翟琰说话的人，池栖说：“不用，你在这坐着，我马上就回来。” 池栖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然后很快没入人群，池栖前脚刚走，翟琰就马上在空气里闻到强烈的吸血鬼气味了，他紧了紧眉，四处环视着，直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扑来。 路戴非常张扬地穿着黑色的服饰，他獠牙未收，大长袍让他看起来像是在cos吸血鬼，惹得不少人侧目。 “你好啊。”路戴悠悠坐到翟琰对面，刚刚跟翟琰讲话的那人看了他一眼，率先道：“你好啊。” 路戴朝翟琰抬了抬下巴：“同类？” 翟琰眉头紧蹙，防备地看着他。 路戴打量了一下翟琰旁边的女生，说：“你怎么换口味了？” 那女生似乎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忙道：“不要乱说，我跟他才刚认识。” “那太好了呀。”路戴扬起笑脸，朝女生说话，“那你也认识认识我呗。” 翟琰稍往前坐了点，对她说：“我跟他有点话要说，要不你先去那边？” 路戴吊儿郎当，嚣张跋扈。 “你是谁？”周围没了人，翟琰又恢复了冷硬的表情，他直勾勾盯着路戴锋利的牙齿，“牙不收起来吗？这里全是人类。” 路戴闻言，轻笑了一声：“你怕什么？我又不会随便在舞池里挑个人抓来咬，那样太粗鲁了。” 翟琰对他很没有好感：“你找我什么事？” “我碰到过你的小食物。”路戴悠悠道。 翟琰面色一凛。 “甘草味。”路戴说，他似乎在回味，表情变得有些沉醉和暧昧，“你运气可真好，他的血很甜。” “但是他身上全是你的气味，我很不喜欢，不然你把他让给我吧，我来标记气味，让我也尝个痛快。” 翟琰脸色变得很难看，说：“抢别人东西是很不绅士的行为，你小时候应该学过吸血鬼礼仪吧？” 在前一两百年的时间里，吸血鬼还有严格的等级制度，越纯种的吸血鬼越高贵，在种族里的地位也越高，但现在随着吸血鬼的分散和减少，森严的等级制度已经被新的交际标准给代替了，其中交际标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允许争夺吸血鬼的所属食物，特别是人类这种可控性非常低的食物。 翟琰语气虽然强硬，但还是下意识瞥了一眼池栖离开的方向，据他感觉，这个酒吧里应该存在不止一个吸血鬼，要知道池栖这样被吸血鬼标记过的人类，身上的气味是很足的，很多吸血鬼更愿意吸食这样的人类，毕竟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他面色一凛，看向路戴：“上次就是你咬了他？” 路戴耸了耸肩：“手指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翟琰紧了紧牙，一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眼底翻涌起血红，恶声道：“你别碰他。” 路戴拽开他的手，说：“这样粗鲁的动作也不够绅士吧？” 路戴顿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到翟琰脸上，说：“你知道吗？其实吸血鬼的血，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从他衣袖里滑出一支颜色古老的象牙，手指捏住的一瞬间，用力划破了翟琰的手臂，翟琰瞬间紧了眉，竖起防备状态之后，獠牙缓缓从唇间生长出来。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别在这现原形。”路戴饶有兴趣看着他暴露出来的吸血鬼特性，轻声说。 翟琰从小就被放在人类世界生活，他不像路戴这种自由体吸血鬼一样见多识广，在路戴面前，他更像个尚未成长的小孩，拿捏起来不费力气。 路戴看了眼他飞速愈合的伤口，眼神戏谑，说：“你学着当人，那可就没法保护谁了。” 狂躁的热在体内横冲直撞，翟琰趴伏在桌面上，抬头盯着路戴。 “忘记告诉你了，被象牙划破的伤口是不能自行愈合的，否则毒素融入体内的速度更快，你的危险期来临的时间也会更早。”路戴扫了一眼酒吧里熙攘的人群，继续道，“看来你可能会比我先被发现了。” 池栖上完厕所出来，他原路返回去找翟琰，却发现那儿没人了，刚刚跟翟琰说话的女生也已经加入了别的聊天团体，他皱了皱眉，环顾了一圈陌生的人群，心头涌起一阵焦躁。 池栖给翟琰打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翟琰在酒吧被别人动手非礼的事情，心里更是着急，在人群里不停地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音乐声实在是太嘈杂了，池栖在舞池里找了半天，没见着他的影子，于是往包厢那头走去。 他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左右环顾，身旁没人的时候，还会壮着胆子叫翟琰的名字。 一直没找到人，池栖都有点急了，他紧着眉，准备去舞台那里问问拿着话筒的歌手，能不能帮他播报一下寻人启事。 听起来很蠢，但是对池栖而言也很难。 池栖心脏突突跳得飞快，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抬腿走去，突然，从旁边一个黑着光的小包厢里传来一阵铃声，池栖顿了顿，凑在门边叫道：“翟琰？” 门被一把拉来，池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伸出来的手一把拽进了包厢里。 随即倾覆上来的是一具滚烫的躯体，光线昏暗，池栖费劲看着翟琰血红的眸和发间的耳朵。 这还是池栖第一次看到翟琰的狼耳。 飓风般的压迫感让池栖呼吸一窒，他小声叫了句翟琰，下一秒就被一个强硬的吻夺走了所有思绪。 Chater 28 给你舔舔 扑面而来激烈的吻让池栖有些无法呼吸，他抵触着在唇齿间搅弄的舌头，这样推拉的动作更是惹出激烈暧昧的水声。 翟琰浑身滚烫，一丝一毫理智都不剩。 池栖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宛如暴风雨中跌宕的小船，紧紧攀扶着翟琰，思绪碎成一片。 池栖很乖顺，这样更好的安抚了翟琰。 浓稠的热度缓缓褪去，翟琰晕倒了，整个人靠在池栖身上，滚烫的呼吸全都喷在池栖的颈侧。 池栖长舒了一口气，身下的粘腻感让他非常难受，池栖费劲地拖着翟琰站起来了，晃晃悠悠把他推到了沙发上，然后抓了一把头发，他盯着翟琰绯红的脸颊看了半晌，接着动作缓慢地去穿好他的裤子，顺便把激烈动作弄出来的褶皱给弄平。 池栖把翟琰的卫衣帽子给戴好，要把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人弄回宿舍很不容易，背着人上楼的时候，池栖两条腿都在颤抖。 “池栖，你怎么在这？”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池栖宛如见到了救星。 “帮我一下……”他声音嘶哑且虚弱，这一路背着人进学校，池栖感觉再撑一会，他就要跟翟琰一起昏倒在路上了。 班长身形矫健，把翟琰背起来之后，还有空余的力气跟池栖聊天：“翟琰这是怎么了？” 池栖咽了咽口水，说：“他、他有点不舒服。” 班长步子一顿：“那不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池栖忙道，他一手扶着翟琰的背，一手按着他的卫衣帽子，池栖盯着班长的侧脸，心里翻来覆去好几版话，最后还是闷声说了一句，“我会照顾他的。” 班长把翟琰放回床上，幸好光线昏暗，他的耳朵藏在头发和卫衣里面，并不明显，池栖当机立断拉了帘子，说：“谢谢你。” 班长摆了摆手：“没事，要不我跟你一起照顾他吧？” 池栖摇了摇头：“不用。” 班长还想再说点什么，后来又想到班上传翟琰和池栖很恩爱的事情，还是咽了下去，换了句话出口：“那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池栖点了点头，等到班长关门出去，他软着腿往前走了两步，把门反锁住了。 池栖打开宿舍的灯，单膝跪到翟琰床边，掀开他的帘子，看了一眼里头昏得不省人事的翟琰，轻轻把他的卫衣帽子给取了下来。 可爱的耳朵有些毛茸茸的，从发丝里面长了出来，池栖伸手揉了两下，刚刚在包厢里的时候意乱情迷，耳朵在掌心蹭过好多次，弄得池栖又多了处泛痒的地方。 比起昏迷不醒，翟琰更像是睡着了，但是他不正常的面色让池栖还是有点担心，他去浴室打了一桶热水，细细给翟琰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毛巾蹭过他优越漂亮的五官，还有殷红的唇瓣。 不知怎么的，池栖倏地想起了刚刚那个粗暴的吻。 以前翟琰没有吻过他。 接吻的感觉很奇妙，四片软嫩滑腻的东西在不停的磨蹭，拼命吃对方嘴和舌头的动作想想有点恶心，但做起来非常上头，池栖后来甚至都忍不住用手扣着翟琰的后脑勺，整个人抱上去亲。 池栖轻抚过翟琰的眉头，他突然想起今天被翟琰压着欺负的时候，自己混杂的思绪，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安抚这头狂躁的野兽，居然一点想逃离的想法都不曾有。 池栖强烈感觉自己被pua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细细帮翟琰擦好了身体，池栖整个人累的提不起一点劲，起身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费劲站起来，想把水去倒掉，离开之前又瞥了一眼床上的翟琰，有些恨恨地想到自己现在还是一身痕迹，他倒是舒服。 池栖把翟琰往里头推了推，也爬上了床，抢走了翟琰一半的被子。 象牙是吸血鬼种族里比较禁忌的一类东西，但是也分毒素的强烈与否，路戴没有害他的意思，只是想搞点乐子，但没想到翟琰体质这么特殊，他昏迷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头疼欲裂地醒来了。 他缓缓睁开眼，定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宿舍里了。 翟琰费劲准备爬起来，发现自己怀里烫了个热乎的躯体，他叫道：“池栖？” 池栖困得要命，没搭理他。 翟琰看了眼他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把人揽进怀里，又沉沉睡去。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这回又是翟琰先醒的，他这才惊觉池栖身上滚烫。 “池栖！” 翟琰把人扶起，摇了摇，继续叫道：“池栖！” 池栖迷迷糊糊睁了眼，表情愣愣看着他。 “池栖，你是不是发烧了？”翟琰用额头贴了一下池栖的，果然滚烫，他着急地翻了个身起来，把池栖轻轻放回床上，池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咬痕，昨天翟琰做完之后没了意识，都没帮池栖细细舔好伤口，脖子上最深的草莓印都能看到牙齿的痕迹。 池栖皮肤又白，这些痕迹看得翟琰心惊肉跳，他熟练地扒拉开池栖的衣服领口，俯身细细把池栖的口子都给舔愈合。 池栖呼吸灼热，艰难地掀开眸子，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他一肚子的气往脑袋上涌，气急败坏骂道：“翟琰！我都这样了，你还弄我！” 翟琰无辜地抬起头，说：“不是……” 其实池栖没多高的烧，是翟琰自己温度太低了，所以感觉池栖烧得很严重。 他起床洗了个澡，翟琰还给他泡了一杯感冒冲剂，表情很是乖巧，等待着池栖来喝药。 “没这么严重。”池栖一边擦着头发，他衣领敞开，露出里面痕迹斑斑的锁骨，整个人欲得不行。 翟琰默默咽了咽口水，说：“你先喝了，预防一下也是好的。” 池栖一口灌掉了，他坐到桌子边，问：“昨天是怎么了？” 翟琰脸色一变：“我昨天碰之前那个在温泉边咬你的吸血鬼了。” 池栖皱了眉，说：“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我晚上回家一趟。”翟琰面露难色，问，“我昨天是不是欺负你了？” 池栖看了他一眼，一把把衣服领口拉下来，露出他的罪证。 翟琰愧疚得要命：“我给你舔舔？” 池栖拉好领子，说：“我太累了，昨天还把你从酒吧给背了回来，后面要不是碰到班长，我就直接放弃，把你丢到楼梯上不管了。” 翟琰抓了抓头发，他脑子里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比如把池栖钉在陌生昏暗包间的门上，耳边是他低沉急促的喘息，被欲望操纵的感觉很不好，他不想伤害池栖。 翟琰当天下午好声好气哄着池栖把脖子上的伤口给治愈了，这才安心回了家。 翟夫人听了翟琰的叙述，第一反应就是拧了眉，说：“你狂躁起来的样子肯定很丑。” 翟琰把手伸给管家，象牙刮出来的伤口虽然自愈了，但是还留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印记，管家凝神，低声说：“你忍忍。” 翟琰嗯了一声。 管家用一把小匕首把他的伤口再次挖开，红色血液边缘泛着些白色的不明漂浮物，管家用小镊子夹着棉球，把它们给沾带了出来。 翟琰面不改色，弄完一切之后，他缓缓把伤口愈合起来，问道：“就不能查到那是哪家的吸血鬼吗？他非常没有分寸，让我很生气。” 翟夫人轻轻把咖啡杯放下，目光缓缓落到翟琰身上，说：“你先告诉我，昨天在外面被强制提前了危险期，是怎么解决的？” Chater 29 你骗鬼呢 “你的体质在吸血鬼里是等级很低的劣性体质，如果不是因为生在还算有点地位的家族里，早就被吞了十遍八遍了。”翟夫人声音冷静，“像你这样的体质，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在外面乱吸血，固定在家里喝我准备的血，才不容易造成血液依赖。” 翟夫人每周都会固定给翟琰供给血液，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翟琰自己在外面找了移动血包，已经开始瞧不上自己准备的血了。 翟琰捕捉到关键词：“血液依赖？” “劣性吸血鬼体质，是没有办法自我控制欲望的，当你不停的吸食同一个人的血液，你就会对他产生长期的依赖性，直到你已经不愿意再吸食其他的血液为止，这对吸血鬼而言是很危险的。” 翟琰脑子里迅速闪过池栖的模样，他神色一凛，问：“那对被吸食的人类会有伤害吗？” 翟夫人掀开眸子，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他可是要承受你所有欲望的，你觉得呢？” 翟琰瞳孔猛缩。 “当然同理，他也可以轻松控制你的所有欲望，到时候，你就成了被欲望操控的低等动物了。” 林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池栖了，照他的话说，池栖现在是大忙人了，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已经不需要他这个便宜朋友了。 “你嘴哪这么贫？”池栖夹了几块肉给他，问，“你前阵子考的证怎么样了？” “没怎么复习，没过。”林时心态还不错，“问题不大，明年再来。” “行，正好我六级也还没过，下半年我们一起考。”池栖说。 林时哀嚎一声：“放了我吧，四级已经让我够呛了。” 池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也不愿意考四级，不还是看看书、背背单词就过了？” 林时理直气壮：“中国人不学英语。” “哦对了，我今年暑假，想留下这里找个暑假工赚点钱。”池栖说。 林时皱了皱眉：“你缺钱用了？” “没有。”池栖放了烤肉的夹子，看向林时，说，“你不是让我走出舒适圈吗？我想……我想看看能不能找个需要跟别人多交流的工作，毕竟……” 池栖顿了一下，说：“毕竟孰能生巧嘛。” 林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看向池栖：“翟琰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啊，怎么一下给你弄开窍了？” 池栖一下慌了，神色闪躲，骂他：“你说什么东西呢，别胡说八道。” 林时灌了两口啤酒，他眼神盯着被白沫溅到的手指，犹豫了好久，开口问道：“池栖，你跟翟琰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池栖猛地抬头看着他：“什么什么情况啊？” 林时干脆瘫了牌，说：“我也不是不上网的人，之前那个帖子我没当真，但是最近又有自称你们班的人冒出来说，一个个说的跟真的似的，我……我不是不信你啊，但是这种事你不用跟我隐瞒吧？” 池栖紧了紧拳，他手指掐进肉里，脸色并不好看。 “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池栖艰难道。 林时听他这么说，沉默了一下，说：“好，我知道了。” 池栖心里头有些难受，他从未瞒过林时什么事，所以林时完全能看出他在撒谎，被识破了却还死要面子粉饰太平的样子，像极了马上要裸身被凌迟的死刑犯，无地自容。 后半顿饭吃的没滋没味，池栖领着林时一起回了宿舍，他妈妈寄了些特产过来，让池栖分给翟琰和林时。 “你、你要不要再坐会？”池栖没想到，他跟林时也有这么一天尴尬的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气氛。 林时摆了摆手：“算了，我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放屁，他从来不会写作业的。 池栖抿了一下唇，他也是嘴笨的人，林时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指了指面前的盒子：“东西你别忘记拿了。” 林时点了点头，一把提起盒子，箱子有点大，不小心蹭到垃圾桶，一把把垃圾桶掀翻在地，林时低声说了句脏话，忙去扶起。 他眼神突然猛地一顿，然后看向池栖。 池栖被他盯的心虚，结结巴巴问：“怎、怎么了？” “这是谁用的啊？”林时指着垃圾桶里已经用过的几个套子，问。 池栖死的心都有了，他滚了滚喉咙，说：“我、我自己用的。” 是他扎好的，也算他用的吧。 林时毫不含糊：“你和谁用的？” “我……”池栖喉咙一下更住。 “别跟我说你讲卫生，打手枪还要带着套子啊。”林时眯着眼睛，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对啊，我怕弄脏被子，这样方便些。”池栖说。 林时：“你怕弄脏被子怎么不直接去厕所啊？” 见林时已经完全不信了，池栖默默咽下了那句无力的“我喜欢在被子里”，他抿了一下唇，说：“翟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尴尬的氛围消失了，只有林时气急败坏的话：“池栖！你搞什么啊？你俩谈恋爱了？难怪他要去你家过年，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在暗度陈仓了？” 池栖忙摇头：“没、没谈恋爱。” 林时把垃圾桶处理好之后，去厕所洗了个手，回来之后，又用眼神扫过垃圾桶里套子，看向池栖：“那是什么情况？” 反正都这样了，池栖心一横，说：“就是互相解决而已，我们都爽了不就完事了吗？” “互相解决？”林时问。 “对啊……我跟他不是朋友吗？有需要不就……”林时的眼神很危险，池栖不敢说下去了。 林时在原地缓了五分多钟才接受这件事，要是池栖真和翟琰谈恋爱了，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结果他俩只是简单的肉体关系，看池栖这蠢样子，居然能把炮友解释的这么好听。 池栖在椅子上坐立难安，他小声说：“你别告诉我妈啊。” 林时看着他，冷哼一声，突然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 池栖神色惊恐：“你干什么啊？” 林时说：“我也有需要，你跟我互相解决一下。” 池栖忙站起来，防备地看着他：“林时！你是不是疯了啊？” “我们不是朋友吗？”林时问他，“我跟你还认识更久了呢，关系应该更好啊，帮我解决解决怎么了？” 池栖满脸震惊，见他已经把上衣脱掉，池栖快步逃开，一边骂他有病。 林时解开裤子的皮带，伸手抓住池栖的手腕，狠狠往自己面前一扯，说：“躲什么？你在翟琰面前也这么抗拒吗？我没跟男的做过这种事，等会你教教我。” 林时力气比池栖大好多，池栖拼命挣扎着，拧着眉看着林时，嘴里粗气不断，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跑的。 眼看林时要凑过来亲他，他恨恨挤出几个字：“林时，你有病吧，他妈的放开我！” 林时停在他面前，两个人鼻尖凑得很近，林时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池栖，说：“池栖，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敏感多疑，防备心重，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还是个男的，上床了，还跟我说什么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你骗鬼呢？” “朋友？为什么可以跟他做，不可以跟我做？” 池栖眼尾泛红，死死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林时一把放开他，冷哼一声，扭头穿衣服，说：“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池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一把跳起来，狠狠砸了林时的后背一下，骂道：“你这个狗崽种东西！” 池栖脑袋里头混杂一片，他霎时分不清，自己这么生气，是因为被林时吓了一大跳，还是因为被揭穿之后的无从辩驳。 Chater 30 喜欢 池栖心绪杂乱，本来想躲着翟琰，谁知道翟琰倒还先躲起他来了。 池栖狐疑地看着刚回宿舍，又提着包急匆匆离开的翟琰，心里升起一股郁闷感。 好家伙，我为了你心绪不宁，你他妈话都不说，就留个背影给我？ 距离上次，已经好几天没亲密了，池栖想起才见过一次的狼耳朵，心痒痒得厉害，但宿舍里就他孤零零一个人，别说狼耳了，连狼耳的主人都看不到。 池栖咬了咬牙，真他妈是个狗东西。 又恢复到了一个人上下课，池栖有些唏嘘，也忍不住有些难受。 但这样短暂的冷落也给足了池栖独自思考的时间，他不是个性格热烈的人，经常作为关系里的被动人物，他对翟琰的态度确实很反常。 一个人想不如大家一起想，正巧池栖以前发在吧里的两个帖子又被顶上来了，他干脆开了个新楼，问问大家什么意见。 【闲聊，感觉有点喜欢上我室友了，怎么办？】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l）：大家好，又是我，最近太烦了，感觉被我朋友点醒了，我好像对我室友的感觉很不一样…… 喵喵（2l）：栖栖！又是你！我操！你喜欢你室友了？？？？？ oct（3l）：楼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吃瓜小子（4l）：留个香臀 ck（5l）：[耳朵]详细说说 喵喵（6l）：凎呀楼主你先说，我去把前面帖子里的小姐妹们都叫过来一起吃瓜。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7l）：呃，我是男的，我上学期搬来的这个宿舍，跟我室友认识也有小半年了，过年的时候他到我家来玩了，我俩基本上腻在一起，我一开始很害怕他来着，感觉不好相处，后来处久了，发现他外冷内热，对我特别好。 我室友跟我一样，是个社交羸弱，我们一起做过挺多出去交朋友的傻逼尝试，虽然经常丢人，但是有个人陪着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他总是跟我说让我勇敢点，反正交不到朋友，还有他一直陪着我。 搞个用户778（8l）：哇，神仙室友了 真柠檬（9l）：楼主不怪你，这很难不爱。 喵喵（10l）：呜呜呜美人室友我爱了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1l）：啊对，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每天都在被他的美色诱惑…… 用户64379（12l）：人又好长得又好看，楼主还在犹豫什么？追啊！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3l回复12l）：主要是我没谈过恋爱，也分不太清…… 喵喵（14l）：分不清什么？分不清喜欢吗？ 真柠檬（15l）：分不清很正常，毕竟楼主也是男孩子，同性之间的喜欢才应该更慎重的确定。 搞个用户778（16l）：楼主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自己心理变化的蛛丝马迹啊？比如吃醋什么的？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7l回复16l）：没有吃过醋吧，他没有心思跟别人谈恋爱的。 喵喵（18l）：那你是怎么怀疑自己喜欢他的？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19l回复18l）：我拒绝不了他跟我上床，算吗？ 喵喵（19l）：？ 搞个用户778（20l）：？ 真柠檬（21l）：？ 浪味仙（22l）：我操，开屏上床？？？我错过了什么？？？ 甜酒汤圆（23l）：我靠，详细说说？怎么上的床？ 喵喵（24l）：是室友想上床吗？感觉美人室友不是这个性格啊……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25l）：一些私人原因……好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小那天故意试探我，也想跟我做，我当时整个人吓麻了，脑子里都是要不要一棒槌给他打晕，但是我室友第一次碰我的时候，我……我半推半就的，就让他弄了。 甜酒汤圆（26l）：我操！楼主是0！！！！感觉怎么样啊？很疼吗？ 起输液（27l）：好他妈刺激啊，那你室友应该也对你有点感觉吧？不然怎么会对你硬？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28l回复27l）：……是我先对他硬的。 喵喵（29l）：我合理怀疑楼主被美人室友色诱了。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30l回复29l）：我也怀疑。 一颗桃子（31l）：我觉得鉴别喜不喜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在不在意他跟别人的接触，我之前跟我竹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就是惊觉自己特别在意他跟别的女生接触，我才发现自己的感情早就跨越那条线了。 vivios（32l）：附议，不过楼主也不要太有压力啦，我觉得这种事很看缘分的，你能碰到他，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们冥冥之中有缘分呢。 我是墩墩子（33l）：那楼主感觉室友对自己是什么看法啊？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34l回复33l）：他最近在躲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喵喵（35l）：干呀！不会是发现了吧？？？？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36l回复35l）：应该没有吧，我自己也是才发现我喜欢他的…… 一颗桃子（37l）：他可能也察觉到了！ 栖栖不是七七（楼主38l回复37楼）：那他躲着我，是不喜欢我的意思吧？ “这一排最后一个男同学，对，玩手机那个，你起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教授别着小蜜蜂，踱步到池栖他们那排位置前，平淡轻轻敲了一下第一个人的桌子，然后抬头望着池栖，“对，就是你。” 池栖下意识找了一下翟琰，没见着人，他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盯着教授。 “这题你是怎么看的？” 如炬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池栖艰难滚了一下喉咙，说：“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听，躲在后面玩手机就能知道了吗？” 池栖敛了眸子，站在原地老实挨骂。 坐下之后，他又找了一圈翟琰，依旧是没看到他的身影。 翟琰逃课了？ 他去哪了？ 不会真的是在躲着我吧？ 就因为知道我喜欢他了？ 无数个问题盘旋在池栖脑袋里，他浑浑噩噩跟着下课的人群出了教室，往食堂走去。 翟琰正跟一个女生并排，迎面朝池栖走来。 “池栖。”翟琰叫了他一声。 池栖恍然回神，先是看着翟琰，然后再看了旁边的女生一眼。 她们说喜欢一个人可以用在不在意他和别人的接触来判断，池栖呼吸缓缓，目光又落回翟琰身上，他穿着黑色的棒球服，整个人高挺帅气，女生白色纱裙的布料贴着他的衣袖边缘，两个人似乎站的很近，这样也显得很是般配。 池栖喉咙有些难受，一股微麻的感觉攀过整颗心脏，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后背，他强迫自己语气听起来正常些，说： “你怎么没来上课啊？” 翟琰为难的看了旁边的女生一眼，说：“我有点事耽误了。” 池栖干巴巴哦了一声。 “翟琰，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她跟翟琰说话的时候，还需要抬着头，皮肤白白嫩嫩的，整个人看起来娇小又可爱。 翟琰脸色称不上多好看，但他那张脸本来就自带低迷buff，他嗯了一声。 池栖察觉到对面的女生探究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跟翟琰说：“那你自己小心点，我……我等你电话。” 小心点？小心什么？为什么要小心？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她来提醒翟琰小心点？ 池栖心里烦闷地不行，轻轻撇开了头，不想看到翟琰这个烦人鬼。 “再说吧。”翟琰说。 人走了，翟琰松了口气。 “池栖，我们去吃饭吧。” 池栖把包往背上一别，说：“我约了林时。” 这人也走了，翟琰一口气吊上来，堵在心头，呆呆看着池栖头也不回的背影，更在原地。 Chater 31 最后一次 翟琰和池栖都不是脾气差的人，以前基本没吵过架，这次冷战还是头一回，两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谁也没先跟谁说话。 僵局是在池栖碰到翟琰拿着一个血袋，躲在厕所偷偷喝血的那个下午打破的，池栖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隐隐有点像抓奸成功的恼怒和得意。 翟琰错愕的表情被池栖看得清清楚楚，池栖一下就心软了，问他：“好喝吗？” 翟琰坐在马桶上，表情有些委屈，他舔掉唇角的血，说：“不好喝，这是动物血，有点难闻。” 不好喝还要躲着喝，果然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池栖脑子里闪过这句话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翟琰这样唇角晕着血，眸有些红的样子让池栖心痒痒，没心思想别的去了。 池栖滚了滚喉咙，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已经很多天没有被啃破的脖颈，说：“你要咬我吗？” 翟琰眼睛更红了，他紧着牙，脸部线条绷得特别漂亮。 “我……。” 见他犹犹豫豫，池栖说：“不想喝就算了。” “可是我危险期快来了。 ”翟琰和池栖一起度过很多次危险期了，他们俩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池栖咽了咽口水，伸手脱掉上衣，露出白净的胸膛，以前的痕迹都褪去了，他看起来干净又可口，用一根葱白的手指指着脖子，问他： “喝不喝？外面还有……还有半盒。” 池栖感觉自己其实在问他做不做，诱惑自己喜欢的人这件事，确实有点大胆了。但好在翟琰迟顿，体会不到这些话的意思，池栖手指甲陷进脖颈处的肉里，印出粉红的痕迹，他心里这会跟在打鼓似的，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直勾勾看着翟琰。 翟琰是个很能经住诱惑的人，但前提是这个诱惑不是池栖。 池栖觉得荒谬，他才认清自己的心，就没名没份又跟翟琰滚到床上去了，这整个宿舍没有一处是他可以面不改色看的。 桌子上、床上、浴室、门边…… 池栖今天格外动情，他脑子里全是以前学过的描写爱情的风花雪月，直到翟琰把套子打了个结扔到垃圾桶了，然后用那双渐渐褪去红色的眸望向自己时，稀薄温热的空气里噼里啪啦穿过好多电波，如数钻进他的大脑里，有那么一瞬间，池栖好像读懂了那些艰涩的词藻。 什么情啊爱啊，就是已经沦陷的心，会因为任何一个眼神动容。 他张了张嘴，小声叫他：“翟琰……” 翟琰表情有些凝重，他抓了一把脸，似乎是有些懊恼，说：“池栖，对不起。” 池栖不明所以。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对不起。”翟琰哑声道。 池栖脑袋一懵：“什么意思……” “我是劣性吸血鬼体质，长久吸一个人的血，会产生依赖，等到断不掉的时候，我就只能吸你一个人的了。”翟琰给池栖盖了床薄毯子。 池栖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那也没关系啊。” “固定的大量供血，你会出事的。”翟琰说，“我不能害你，以后我不会再吸你的血了。” 池栖：“我又不是不愿意给你吸。” 他这么说，翟琰就更是愧疚了，池栖善良，处处为自己牺牲和着想。 但是翟琰见过家族里跟自己一样体质劣性的吸血鬼，很容易失误理智，把自己依赖的人类咬死之后，就性情变得越来越暴戾，最后被囚禁在地下室里，据说这样失去控制的定时炸弹，下场就是被饿死。 翟琰非常挣扎地掰开池栖的手，说：“不行，不能这样。” 池栖也跟着坐了起来，毯子滑落之后，露出他痕迹斑斑的胸膛。 “那你总要吸血吧？还有你的危险期怎么办？”池栖问道。 翟琰抓了一下头发，赶紧挪开了视线，苦恼地说：“我妈妈说要给我安排可控的人类给我咬，但是我不太——” 池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吓得翟琰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池栖冷着声音问：“那以后都不吸我的血了？” 翟琰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池栖怒火中烧，他腰酸背痛，还是拎起左腿，狠狠把翟琰踢下了床。 “渣男东西。” 翟琰：“？” 翟夫人所安排的可控的人类，不仅仅是需要控制那个人类，还需要控制翟琰的入食量，她让女孩取了十毫升血，打包带给翟琰。 “还不能让你太依赖她，只能用这些解解馋。”翟夫人把试管递给他。 翟琰正发着呆，翟夫人发出一声不满的语气词，皱着眉头盯着他：“翟琰。” 翟琰这才缓缓抬了头，问她：“怎么了？” 翟夫人冷着眼盯了他一会，把试管举起来，说：“喝吧，进食文雅点。” 她特地让管家这阵子别给翟琰准备血液，等到他饿到快要临近危险期，才是最好的形成依赖的时机。 翟琰盯着那管红色液体，蜷了蜷手指，说：“我不想喝。” 翟夫人皱了眉：“你已经将近一个礼拜没进食了。” 翟琰眼神一滞，他前几天才喝过的，把池栖按在床上，听着池栖在耳畔小兽般发出难耐的哼唧声，吸了个痛快。 “那我也不想喝。”翟琰倏地起身，想赶紧逃离这个谎言现场。 翟夫人恼怒地扶着椅子站起来，骂道：“那你饿死我也不管了。” 翟琰压根没心思，也没胃口喝别人的血，他回了房间，脑袋里全是昨天去给池栖送重点笔记，对方冷漠的态度和表情。 翟琰很害怕池栖的冷落，比让他依赖上完全不熟的人类还要害怕。 考试接连几天，翟琰都没找到时间跟池栖说话，池栖要想躲着他，一察觉到翟琰的靠近就跑，他一向会降低存在感，多得是不让翟琰碰到的方法，搞得翟琰一点办法都没有，考完最后一堂考试，他急匆匆赶回宿舍了，却只抓到池栖溜掉的后尾气。 池栖在市中心附近的小吃店找了个兼职，店主是个刚当妈妈的女生，想多招个人来店里帮帮忙，恰好被池栖看到了招聘信息，他心一横就来报名了。 “住的不习惯的话可以跟我说。”店主莞尔道。 池栖点了点头。 “这里离店里还挺近的，明天早上八点半上班，我去给你介绍同事们认识。” 池栖呼吸明显重了两分，他犹豫了一会，继续点了点头。 店主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她家就住在同一个小区，安置好池栖之后，又突然顿住，说：“过几天可能还会有人搬进来，我应该还需要再招一个打暑假工的。” 突然要多出个不认识的室友，池栖抬头，盯着店主看，他大脑里涌起一阵头脑风暴，却在目光跟店主对上的一瞬间，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 店主朝他温柔一笑，然后带上门离去了。 池栖松了一口大气，瘫坐到沙发上。 他呆呆望着天花板，不禁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在林时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 一是说自己要克服社恐，走出自己的世界。 二是说他要克制住对翟琰的非分之想，把他从心里剔除掉。 当时说的多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懊恼。 他明明哪条都做不到啊。 Chater 32 别怕 翟琰已经产生血液依赖了。 翟夫人很生气，她怎么问都凿不开翟琰的嘴。 不仅问不到依赖谁的血液了，也无法把她安排的小姑娘的血送到翟琰喉咙里。 这小姑娘是她亲哥哥跟人类结婚之后，那个人类女人的侄女，不仅知道他们吸血鬼的特征，而且非常可控，她跟翟琰年纪也相近，是翟琰产生血液依赖的十佳人选。 但是翟琰怎么都不配合，谁都拿他没办法。 “那你饿死在这里吧，发疯的时候离我远点，别吵到我了。”翟夫人冷冷道。 翟琰拼命抓着喉咙，破开好几条痕迹，他艰难滚了一下喉咙，等待内心的燥热平复了之后，他出了一身冷汗，准备去厕所洗个澡。 手机没有收到新消息，翟琰索性把手机带到浴室去洗澡，哗啦的热水冲过全身，舒服极了，翟琰抓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抹，形状漂亮的侧脸被水珠勾勒出来，突然，放在旁边的手机叮咚一声响，翟琰忙擦干手，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林时发来的语音在空旷的浴室中响起：“他不是在打暑假工嘛，就在商城里面啊，我前两天还去他店里吃东西了呢。” 翟琰表情一滞，忍不住有些失落，原来池栖只不搭理自己而已。 沮丧不过半个小时，翟琰洗完了澡，换了身衣服，就往林时说的餐馆去了。 他现在危险期很不稳定，翟琰不敢随便靠池栖太近，他躲在门口，远远看着池栖。 池栖穿着一件白色长袖，外头套了一件黑色围裙，脑袋上还有一个可爱小巧的厨师帽，他的口罩挂在下巴处，衬得整张脸特别小，不过应该是扯开口罩透透气，他很快又戴上了。 翟琰远远看着他，不敢靠近。 “你好啊，要进去看看吗？我们今天会员日，有活动噢。”一位穿着孕妇裙的女生拦住翟琰，热情地引导他到店里坐坐。 “不、不用了。”翟琰难为情道。 店主还在不遗余力推荐：“今天入会的话有券哦，送一杯饮品，我们店的漂亮咖啡师负责调制的，可以来尝尝的。” 翟琰舔了舔下巴，问：“是他吗？” 他指着池栖。 店主愣了一下，说：“他也可以调的。” 翟琰心动了。 他虽然不爱喝咖啡，但池栖亲手做的，翟琰还是很心动的。 池栖正有些专心听着咖啡拉丝的技巧，他已经来了小半个月了，一直困在不敢跟人交流的死胡同里，店主就给他安排了一个非常直爽的师傅，话不多说，只教技术，池栖认真学起来，就把那些弯弯绕绕的社交难题抛诸脑后了。 “池栖，你调一杯，那边有位客人点名要你调。”店主姐姐走过来，拍了拍池栖的肩膀，“小池啊，必要时刻也是可以为了我们店牺牲牺牲色相的啊。” 池栖红了耳朵，别别扭扭望去，正巧撞进翟琰死死盯着他的眼神里，池栖吓了一跳。 见好不容易拉进来的帅哥兴奋地朝池栖挥手，店主姐姐问：“你们认识啊？” 池栖收回目光，说：“我、我一个朋友。” “那你调杯咖啡，然后过去陪陪人家，反正现在没什么生意。”店主姐姐说。 池栖手颤颤巍巍的，拉出来的图案抖得不行，他突然想起师傅随口说的一句，调咖啡的时候要注入爱意，想着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池栖紧了紧牙，心想我才不愿意想着喜欢的人呢。 他哪还有办法不想，翟琰这么大一个人在店里，存在感极强，就在池栖调咖啡的间隙，过去问微信的就有五六个，池栖偷偷瞥了几眼，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分什么心？” 池栖手一抖。 “你慢点就行了。”说着，师傅伸手稳了一下他的手腕，细声道，“认真点拉。” 翟琰远远看见一个穿着跟池栖差不多的女生跟他并排站着，手覆盖到池栖手腕上的一瞬间，翟琰下意识紧了一下眉，浑身戾气暴涨。 惊觉自己情绪又不受控制了，翟琰忙收了心思，盯着手里的柠檬水看。 别激动，别激动。 他怕自己一激动，就又冲过去把池栖抓到厕所里一顿猛吸。 池栖这杯咖啡可花了不少时间，他端着放到了翟琰面前，瞥见对方亮晶晶的眼神，和明显消瘦下来脸颊，硬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玩。”翟琰说。 瘦是瘦了不少，面目倒是更清朗俊俏了。 池栖敛了眸，说：“可我还在上班呢。” 翟琰立马说：“那我等你。” 生怕池栖不答应，他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池栖心里翻涌得跟大暴雨的海面似的，浪一波接着一波，他完全无法招架。 半晌，池栖才没好气道：“随你。” 毕竟翟琰还能吸吸顾客，池栖顿了一下，说：“你坐着就行。” 一想到刚刚蜂拥而来女生，池栖更了更喉咙，说：“你——” 翟琰看着他：“怎么了？” “我手机没电了。”池栖说。 “啊？我没带充电器，那里是不是可以借……”翟琰话还没讲完，池栖就打断了他。 “你手机借我行不行？” 翟琰点头，把手机递过去：“可以啊，密码是0923。” 池栖心里哼了一声，心想这还差不多，他捣鼓着翟琰的手机，问：“怎么是这个数？” “我们认识的日子啊。”翟琰笑着说。 翟琰明显看到池栖手一顿，然后他抬起头来，黑色小厨师帽衬得他表情灵动可爱，池栖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别扭，说：“肉麻。” 池栖在店里一般负责后勤工作，他不太擅长在外交涉，但今天翟琰来了，池栖总想着要表现表现，而且要时时刻刻盯着翟琰，他跟暑假工室友换了个岗位，来负责收银。 翟琰挺享受这样盯着池栖的时刻，特别是池栖已经故意躲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翟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看着池栖了。 池栖本来还想着能偶尔看看翟琰，看他老不老实，但那张桌子投来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灼热，池栖感觉自己都要被看穿了。 过了一会，池栖又换回后勤去了。 因为翟琰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吃着池栖给他点的东西，引来了不少顾客，店主姐姐喜笑颜开，给池栖下了个早班，还叮嘱他以后多叫他这个朋友来店里玩，池栖尴尬应下了。 翟琰不知道什么把卫衣帽子戴上了，趴在桌子上，旁边是剩了好多的吃的，池栖嘀咕了一句浪费，拍了拍翟琰的肩膀，被他冰凉的体温吓了一跳。 “翟琰，你睡着了吗？” 翟琰身体僵了一下，他低着头，哑声说：“没事，你结束了吗？” 他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池栖心一软，说：“结束了，你饿不饿？这里东西不合胃口吗？带你去吃火锅吧。” 翟琰还低着头，池栖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伸手去扒拉翟琰的帽子，翟琰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池栖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帽子，往后一扯。 熟悉的黑色狼耳吓了池栖一跳，他立马又给翟琰带上，动作粗鲁。 “翟琰，你！” 翟琰猛得抬头，把池栖往外一推。 “池栖，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池栖皱着眉跟他的红瞳对视，经历多了，这一瞬间居然出奇得冷静，说：“你怎么了？” 翟琰沉默不语，他喉咙发痒，没忍住，伸手抓了一下，池栖这才看见他喉咙处的几条红痕，紧着眉，抓住翟琰的手：“你在干什么？！” 翟琰的皮肤没什么血色，特别是被池栖的肤色衬托着，显得更是惨白，他身上的温度更低，满脸难受，一个劲往后头躲。 池栖握着翟琰的手腕，半晌，才伸手把翟琰的帽子戴好，拉着带子绑好，然后用温热的掌心贴着翟琰的手腕，轻声说：“别怕，跟我走。” Chater 33 产生依赖 疼。 翟琰下嘴没个轻重，獠牙狠狠刺破池栖脖颈处的皮肤，他吮吸的动作也很粗鲁，池栖眉皱得很紧，脸色煞白。 “翟琰，你轻点！” 翟琰充耳不闻，用唇瓣和舌头接住池栖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半晌，身下的人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翟琰才餍足地抬起头，盯着怀里的池栖。 池栖脸色不是很好看，眼尾有些湿润，他滚了滚喉咙，勉强站起来，拉上衣服，说：“走吧，你吃饱了，得带我去填饱肚子了。” 翟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池栖，我刚刚有点失控了，抱歉。” “没事。”池栖扭头扯出一个笑，“我能承受。” 翟琰默不作声跟在池栖身后，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每次失控的时候，在脑海里虚有其表，却异常无力的理智，有点后怕。自己不会也像其他劣质吸血鬼一样，等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把池栖咬死吧？ “走这么慢干嘛？”池栖扭头看着他。 翟琰快步跟上，走了没一会后，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翟琰，你想什么呢？”池栖又一次停了下来。 “池栖，我害怕我下次再这样欺负你。”翟琰有些心慌，他思索了一会，说，“我待会送你几个止咬器，如果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你就第一时间把我给绑起来，行吗？” 池栖说：“等我察觉你的不对劲了，我哪里还弄得过你啊？” “也对。”翟琰想了一会，“那以后你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我都戴上。” 说着，他就要翻包里的东西，池栖连忙制止他：“在外面戴那玩意多奇怪啊，你刚刚不是咬了吗？总能撑一会吧？” 翟琰点了点头，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池栖看着他沮丧的表情，小心翼翼问：“翟琰，你那个什么，什么体质，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翟琰想起这个，脸色就不太好看，他说：“我之前不太注意这个，现在已经发展到不受控制的程度了。” 池栖犹豫了一会，小声问：“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吸我的血了吗？怎么又来找我了。” 翟琰先是顿了一下，理解了池栖的意思之后有点无措，赶忙说：“我不是、我不是来找你吸血的，是你太久没搭理我……我，我有点想你了。” 真好，他又学会了新的一种人类的情绪。 池栖猛地一顿，抬头看着翟琰：“你、你……” 他憋了半天也想出一句骂人的话，只能干巴巴说一句：“你别跟我说这种话。” 翟琰无辜道：“为什么啊？” 他翻出自己的小本子，指着上头新记的笔记，念道：“想念要大声告诉对方，因为就算你沉默，它也是响亮的。” 肯定是不够响亮。 翟琰顿了一下，收好本子，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池栖！我想你了！” 池栖麻的整个人都无地自容，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让他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翟琰！你丢不丢人啊！”池栖紧了紧牙，红着脸赶紧把他拉进了火锅店。 “你这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池栖咬牙问。 “微博给我推的情感语录呀。”翟琰得意地摇着他的小本子，语气还有点沾沾自喜。 他最近越来越会用这种手机软件了，冲浪学到不少东西。 池栖盯着他那个什么东西都往上面写的小本子，咬了咬牙，说：“你本子给我。” “不行，我可以给你看看，但是你得还我。”翟琰说。 池栖心头一动，说：“那你给我看看，我待会还你。” 说不定还能偷窥到翟琰的什么小秘密呢。 结果事实证明并不能，里头除了一些课上的笔记和重点，还有翟琰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记下的单词，旁边会标注他的一些日常。 比如喝了可乐，不好喝；下雨也要跑步，很难受；又长高了，校服大小不合适。 最近的一段时间，大多数都是关于池栖的，之前那一页的做爱小贴士越写越多，后来还加上了什么：池栖的腰一捏就红，池栖说不要就是要，说慢点就是要快点，池栖亲了就会*，没有套套不让弄。 池栖脸红成一片，他没眼看，把本子丢回翟琰怀里，恼怒道：“你可仔细收好了，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直接换个星球生活算了。” 秉持着刚刚受了池栖恩惠，现在要想办法回赠的人类社交法则，翟琰非常认真在给池栖烫菜，一块肥牛一块土豆，一块毛肚一块玉米，荤素搭配，健康饮食。 “你不吃吗？”池栖嘴唇辣的红艳艳的，问他。 翟琰摇了摇头。 “刚刚吸饱了？”池栖问。 翟琰说：“我最近胃里不太舒服，已经很久没吃人类的食物了。” 池栖皱了下眉，问：“为什么啊？你真的瘦了很多，不吃东西，迟早瘦到皮包骨，那多难看啊。” 翟琰看了眼沸腾的火锅，还是提不起一点食欲，甚至还有点反胃。 “我太久没吸血了。”翟琰说。 池栖咀嚼的动作一顿，问：“你……你妈妈给你安排的人类呢？” 翟琰收了目光，盯着手里的小本子，神色有些闪躲，说：“我不爱吸别人的血。” 这话让池栖特别高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吸血这件事对于吸血鬼来说可能只是一种进食行为，但是对于他来说，每次被吸血时，翟琰所有感官都牢牢落在自己身上，还带着吮吸舔*的暧昧，甚至是下一秒就能直接滚到床上去的气氛，都是池栖无法忍受翟琰跟别人发生的。 这种隐晦的亲密，池栖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 他有些忐忑地捏着杯子，叫他：“翟琰。” 翟琰：“怎么了？” “你要不要以后继续吸我的血？”池栖紧张地问。 翟琰眉头微动，神色慌张，说：“可是我——” 池栖说：“我愿意一直被你吸，产生依赖也没关系。” 翟琰鼻子有点泛酸，他饿得脸颊消瘦，一双淡色眸子里全是揉不开的情绪，他瘪了瘪嘴，叫道：“池栖……” 是感动吧？这种情绪的名字叫感动吧？ “你别这样看着我。”池栖挪开了视线，不敢跟他灼灼的眸对视。 池栖的嘴唇被烫得发红，他侧头，饱满的唇肉殷红漂亮，翟琰盯着看了一会，又突然生出一股饥饿感。 他实在是被饿得太久了，随时要进入危险期。 危险期最失去理智的时候，翟琰也会记得亲吻池栖的嘴。 因为池栖很喜欢亲亲。 翟琰往前挪了挪身体，伸手抓住池栖的，认真道：“池栖，我已经跟你的血液产生依赖了。” 池栖瞳孔微缩，盯着他：“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你一而再再而三为我牺牲。” 翟琰手肘架在大腿上，这个姿势让他得微微抬头，才能跟池栖对视，睁大的眼睛倒是把眼底的真诚全给盛了出来，摆在池栖面前。 “但是你不用怕，等我彻底依赖上你的血液，我的所有欲望就会被你调控，为了吸血，我也不会轻易伤害你。”他从口袋里翻出一枚象牙，放到池栖掌心，“但是万一哪天我想伤害你，你就用这个，直接刺破我的胸膛。” “一定要用力扎进去。”翟琰补充道。 他说的非常严肃，池栖表情犹豫。 “你不用怕，我不会死，但是会长时间昏迷过去，这样你就安全了。” 池栖听得一愣一愣的：“你……” 翟琰停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补充道：“以后我的危险期，可也能要你帮忙……” 池栖这才缓过神来，听懂了这句话的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说：“这没问题。” Chater 34 前世今生 劣性吸血鬼体质想要和人类形成稳定的依赖，首先要每天摄入定量的血，长达一定的时间后，再用多次危险期的结合来稳固。 翟琰这次回家还问了一下，危险期是吸血鬼固定的狂热时间，吸血的时间越不稳定，危险期越容易兴奋。 翟琰的动作很温柔，池栖压了一下他翘起来的头发，然后又用手指卷着翟琰的发尾，在指尖打转。 半晌，翟琰抬起头，用指腹揉了一下池栖脖颈处的正在慢慢愈合的伤痕。 “这就好了？”池栖摸了一下脖子，问。 翟琰点了点头，说：“每天都吸，不能吸多了，不然你扛不住。” “你跟店主姐姐约了几点钟面试啊？”池栖问。 翟琰忤逆了翟夫人，这段时间都不想回家了，而且他每天都要赶来找池栖，挺麻烦的，店主姐姐见跟池栖合租的那个小男生辞职回家了，就问翟琰要不要来做一个月暑假工，正好直接做到开学。 翟琰当然愿意，但面试流程还是要走的。 “下午三点，在店里。”翟琰说。 池栖点了点头，说：“那你好好表现。” 翟琰皱了下眉：“池栖，我有点紧张。” 池栖捏了一下他的手，说：“别紧张呀，这个姐姐人很好的，之前我结结巴巴自我介绍都过了呢，就是聊聊天而已。” 但是这种谈话加上了考核两个字，确实会让人紧张不少，池栖伸手把翟琰的嘴角往上拉了拉，说：“你长得好看，她肯定喜欢你，别紧张，记得多笑笑就好了。” 店主姐姐本来就对翟琰印象很好，他人长得好看，在店里这几天，给带来了不少客流量，她早就有把翟琰留下来当员工的心思了，所以面试顺利到翟琰都还在紧张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当天晚上，他就搬进了池栖住的出租屋。 “之前跟我住的那个男孩，话比我还少。”池栖把炸鸡骨头丢到垃圾桶里，咬了一口翟琰递过来的蛋挞，说，“一下班，我们这个屋子里就特别安静。” 翟琰：“我感觉他看起来比我们年纪小好多。” 池栖点了点头：“听说他还在读高中，跟家里人吵架了，不肯去上假期补习，所以才来打暑假工的。” 翟琰有些不赞同：“假期补习多有意思啊。” 池栖眯了眯眸子，有些不爽地盯着翟琰：“危险发言。” “如果不补习的话，暑假那么长，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翟琰说。 池栖来了兴趣：“你们吸血鬼平时是做些什么消遣啊？” 翟琰想了一下，说：“我妈妈喜欢跟一些其他的吸血鬼夫人喝茶聊天，还有一些喜欢混迹在人类里，跟他们一起娱乐。” “那你呢？”池栖问。 “学习啊。”翟琰脆声道。 池栖乐了：“你不无聊啊？” 翟琰抿了抿唇，说：“没有人找我出去玩。” 以前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女孩子约他去看电影吃东西之类的，但那个时候翟琰的自由度相对比较低，他出一趟门很麻烦，去了之后发现是这样无趣的活动，就更打不起兴趣了。 吃饱喝足，池栖翻了个身，躺到沙发上，翘着白嫩的脚，举着平板翻电影，说：“在家里也可以放松娱乐呀，我们看个电影吧。” 他手指在屏幕上扒拉了两下，突然灵光一闪，说：“我们看暮光之城吧，你看过吗？” 翟琰摇了摇头。 “是个吸血鬼电影。”池栖说，“我看过好多次了。” 池栖把电影投屏到电视上，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跟翟琰说：“这个里面的设定基本上都是我们人类对吸血鬼的刻板印象，还有一个关于吸血鬼的剧，我们可以慢慢看。” 他俩看的还挺入迷的，在家里看电影就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可以尽情讨论剧情，突然，池栖问他：“翟琰，你们也可以把人类变成吸血鬼吗？” 翟琰皱着眉想了一会，说：“我没听说过，但是应该不能吧。” 池栖又问：“那你们不老不死吗？会不会我以后老了，你还是这副模样啊？” “会死的。”翟琰半边脸都陷在黑暗里，他深邃的五官被勾勒出来，穿着一件高领的薄毛衣，头发触感看起来很好，电影背景音很小，池栖扭头望着他，等他继续说。 “我们大概一百年经历一次死亡，但是躯体不会死，等收到棺材里之后，身体会变小，皱老的皮肤会重新变得光滑，重新到孩童时期，然后再出来经历一次生命。” “但是记忆会消失掉。”翟琰补充道。 池栖若有所思：“有点像人类的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翟琰问。 “就是说人死了之后会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忘掉今生的记忆，重新投胎转世。”池栖嘴唇上下碰着，解释道，他刚吃完东西之后非常用力擦了一把嘴，饱满的唇看起来殷红，在微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神秘勾人。 翟琰忍不住滚了一下喉咙，他牢牢盯着池栖，说：“那等我从棺材里出来，你是不是也转世重生了啊？然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啦。” 这话说的有些浪漫，虽然翟琰不自知，但池栖还是狼狈地红了耳根，说：“我们那个是假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 说完，他又有点心虚，以前的自己还不信世界上有吸血鬼呢。 说不定人死了之后真的会转世投胎，他变成了另外一个新生儿，翟琰也恢复成了另一个吸血鬼小孩，在百年后的今天，他们可能真的会再次重逢。 这样盛大的浪漫只要有一丁点的迹象可循，就没人能抵抗。 特别是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池栖抿了一下唇，小声补充道：“如果真的会这样的话，那也还不错。” 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他们电影没看完就收拾东西睡觉了，翟琰睡高中生弟弟之前睡过的房间，池栖洗漱完爬上床，还没躺下多久，就被敲开了门。 “怎么了？”他支起身体，问。 翟琰抱着他的枕头，局促的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说：“那个房间烟味好重。” 看来高中生弟弟有很多烦恼。 翟琰可怜巴巴看了池栖一眼，他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像是等着主人带回家的小狗狗。 不对，是小狼狗。 池栖问他：“那你要跟我一睡吗？” 翟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 池栖总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他黑色狼耳摇晃的样子，有被可爱到，忙挪开目光，轻咳了一声，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而且还是真睡过。 翟琰心满意足爬上了床，他身上凉凉的，洗过头发之后发丝变得很柔软，乖顺地瘫在枕头上，翟琰侧躺着，盯着池栖看：“池栖，你的味道好甜啊。” 池栖还在适应跟喜欢的人同床共枕的事情，结果被他这句话整得直接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突然说什么鬼话。” 翟琰拎起池栖的手腕，冰凉的指腹贴着他的脉搏处，然后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说：“真的很甜，是你们人类闻不到而已。” 池栖有些脸红地收回了手，他也侧躺着，跟翟琰对视。 半晌，池栖的脸更红了。 “池栖，赶紧睡觉。”翟琰说，“晚安。” 池栖：“晚安。” 翟琰轻闭着眸子，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打出一圈黑影，视线沿着高挺的鼻梁一路滑下来，最终落到翟琰的薄唇上。 他滚了滚喉咙，突然很想跟翟琰接吻。 不是在危险期处理兴奋的时候的那种接吻，而是睡觉前，不带任何情欲的、只想要对方的好梦里能出现自己的晚安吻。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翟琰的下唇。 真是太喜欢他了，池栖心想。 Chater 35 好人卡 店主姐姐还是低估了翟琰受欢迎的程度，翟琰来上班的第一个礼拜，店里就爆单了。 池栖远远看着被女顾客团团围住的翟琰，心里酸意翻涌。 “池栖，你多学几句漂亮话，那我们店就更门庭若市了。”店主姐姐搅弄着手里的热茶，说。 负责教他咖啡店师傅笑着说：“别想着池栖说漂亮话啊，让他说话都不容易呢。” 店主姐姐问他：“池栖，那你谈对象的时候，会跟你女朋友说甜言蜜语吗？” 池栖啊了一声，说：“我没谈过女朋友。” 店主姐姐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说：“其实我们小池长得也很帅啊，要是多学点骗女孩子的话，指不定比翟琰还受欢迎呢。” 池栖瞥了翟琰一眼，嘀咕道：“他也不会什么骗女孩子的话啊。” “没谈过女朋友，那喜欢的人总有吧？”师傅掀开眸子看了池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 池栖点了点头，分心做着手里的蛋糕。 “不多说点漂亮话，怎么把喜欢的人骗到手啊？”师傅说。 把喜欢的人骗到手？ 池栖手一顿，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瞬间被点开，并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发展。 池栖从来没喜欢过谁，他也没有想跟谁谈恋爱的想法，就算是现在暗恋着翟琰，也只敢接着朋友的身份在他旁边待着，不敢逾矩。 但是要问他想不想让翟琰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再也没什么妹妹姐姐们围着，那答案是肯定的。 池栖为这件事苦恼了一整天，下班前，他躲到厕所给林时打了个求助电话。 “我就知道，你这个没骨气的。” 池栖信誓旦旦立的g历历在目，林时的话让他有点心虚，轻咳了一声，问：“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林时反问：“你不是最有机会的那个人吗？” 池栖不明所以，问：“什么意思啊？”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做爱做爱，喜欢做，也喜欢爱。”林时悠悠道，“你怎么知道做了这么久了，翟琰就对你没感觉啊？” 红晕从脖子一直蔓延到了脸颊，池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字来。 “你怕什么，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直接告白得了，横竖你得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啊。”林时说。 对于池栖这种跟别人交流都困难的人，直接告白是一件有点异想天开的事情，池栖很是苦恼，他一面又想翟琰知道自己的情感，一面又害怕翟琰知道了自己的情感，万一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们是不是朋友连都做不成了？ 所以今天晚上帮翟琰度过危险期的时候，池栖一直在分神。 “池栖，你哪里不舒服吗？”翟琰倏地抬头，用血红的眸盯着池栖。 他头发落在肩头，微微被汗浸湿，脸颊上也有不少汗珠，视线温柔又强势，这一幕让池栖脑子里本就混乱的东西空白一片，他伸手抱住翟琰的脖子，往自己面前一按，哑声问：“翟琰，亲我。” 翟琰照做，心里想着，看吧，他就说了池栖很喜欢亲亲，特别是带着蜻蜓点水般温柔的亲亲。 翟琰有时候还会吸池栖嘴唇上的血，动作很温柔细腻，也很暧昧，每每这个时候，池栖都会变得特别敏感，鼻子里接连溢出哼咛。 翟琰啄了他两下，问他是不是难受。 池栖拧着眉瞥开头，说：“没有。” 他只是在心里装着不该装着的事，池栖动荡的思绪里全都是翟琰、喜欢翟琰…… 本以为要因为自己的不坦诚，而烂在肚子里的话，在海浪砸向最顶端石块的那一刻，池栖情难自已，脱口而出：“翟琰！我喜欢你！” 翟琰喘着粗气，趴在池栖身上，缓了一会，他爬起来，看着池栖，说：“我也是，池栖你真好。” 池栖：“……” 刚刚的温存的气息还停留在空气里，池栖狠了心一把把他推开，说：“滚。” 翟琰无辜地爬了起来，看着利落穿上衣服的池栖，说：“怎么了？” 池栖有些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说话。 “池栖……” 池栖咬牙，他还敢可怜巴巴？ “你懂我在说什么吗？”池栖问他。 翟琰明显愣了一下，这表情让池栖都不想听他的回答了，掀开被子下床，步子重重踩下，差点因为腿软直接跪倒，翟琰赶紧去扶他，被池栖推开：“我能走！” 翟琰呆在原地。 池栖坐在马桶上冷静了一会，翟琰对人类的情感和行为都一知半解，他不可能盼着这个呆子一口吃成个胖子，能明白自己的所有心情。但正是这样，池栖也舍不得他被别人慢慢来养，一步一步告诉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池栖得亲自来。 里头的池栖正想的入迷，翟琰蹲在门口听了半天没听到放水洗澡的动静，急得要命，他一把拧开厕所门，跟坐在马桶上的池栖面面相觑。 翟琰弱弱问：“你怎么……” 池栖歪了一下脑袋，说：“你说呢？” 翟琰今天又没戴套。 池栖洗完澡躺回床上，把追翟琰的计划想得更周密了一些，等到翟琰洗完澡回来，他第一步就是飞快滚进翟琰怀里，撒娇说屁股有点疼。 翟琰掀开被子要钻进去看：“没出血啊，我看看，要不我帮你舔——” 池栖忙缩着身体，骂道：“翟琰！你有病啊！你头发冰死了！赶紧出来！” 经过这么一闹，池栖想营造的旖旎气氛瞬间消散，他艰难才成功阻止了翟琰，喘着气看着他，认命道：“我给你吹头发吧。” 翟琰摸了一下湿漉漉的发尾，说：“好。” 池栖动作很温柔，轻轻揉着翟琰的头发。 被伺候吹头发的感觉很舒服，翟琰轻眯眸子，说：“池栖，你真好。” 池栖动作一僵，说：“我才不要你给我发好人卡。” “为什么啊？”翟琰扭头，问道，“当好人不好吗？” 池栖更了一下，赌气说：“你又不懂。” 翟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呗。” “我告诉你了呀。”池栖恼怒道，“我都说了我喜欢你。” 翟琰愣了一下，这句话他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没想明白的翟琰抓住池栖的手，轻声问：“池栖，你为什么生气啊？因为我今天太用力了吗？对不起啊。” 池栖对翟琰压根没法发脾气，他紧了紧后槽牙，说：“是，我腰痛，你抱我去床上。” 翟琰站起来，动作熟练把他打横抱起，然后放到床上，池栖又环住他的脖子，脸有点红，说：“你陪我睡。” 翟琰就着被他环住的动作，乖乖钻进被窝里。 池栖立马贴了上去，整个人钻进他怀里，闷声说：“你抱着我。” 翟琰愣了一下，也伸手抱住池栖，在他耳边小声问：“池栖，你很热吗？” 池栖：“……你别说话。” 翟琰：“哦。” 两个人还是第一次浑身清爽地脖颈相交，池栖心里别提多甜了，他蹭了蹭翟琰的脖子，小声难为情道：“翟琰，亲我。” 翟琰照做。 “你还要跟我说晚安。”池栖说，“再亲一次，亲完再说。” 翟琰又用干燥微凉的唇印了一下他的，察觉到池栖舔了自己的下唇，翟琰下腹一紧，抬起头，看着池栖，说：“池栖，晚安。” 池栖弯了弯唇，说：“翟琰，晚安。” 床头一盏微弱的灯，池栖腰上是翟琰的手臂，同样气味的沐浴露味道交织在一起，他跟翟琰以最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这个认知已经足够池栖满足，但怎么说都是靠私心偷来的，贪恋了这样的温度几秒，池栖推开翟琰，说：“行了，休息吧。” 翟琰：“？” Chater 36 你笨死了 最近店里生意越来越好，有不少人在朋友圈微博等社交软件上分享了翟琰他们几个的照片，营销起来之后，客流量一下高了很多。 池栖追人的计划还没实施，因为他俩待在店里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池栖现在做咖啡越来越熟练了，客人多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咖啡拉花做得精致又漂亮。 池栖这种清纯干净小弟弟的长相其实也很吃香，而且他不爱说话，有些客人们专门爱逗他。 “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池栖摇了摇头。 “哥哥，这咖啡太苦了吧。” 池栖小声说：“你点的无糖。” “你在店里做了很久了吗？怎么拉得这么漂亮啊？” 池栖滚了滚喉咙，说：“谢谢。” “店主姐姐，你们这里上班包不包分配男朋友啊？我也想来上班。” “门口那个男生是没有手机吗？我来了几天都没问到微信。” 池栖默默缩到后厨，刚好碰到进来上厕所的翟琰。 翟琰见他脸色怪异，问：“怎么了？” 池栖摇了摇头，接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脸，他突然想起外头几个女生聊天的话，抬头看着翟琰，问他：“你要把手机拿回去吗？” 翟琰冲了一下手，说：“啊？不用啊，等到下班了再给我吧，不然我也总是开小差。” 池栖轻咳了两声，说：“但是不是很多人问你要微信吗？” 他轻瞥了翟琰一眼，是询问，也是试探。 翟琰短促笑了一声，眼底是星星点点的得意：“我让她们扫店里的二维码了。” 池栖忍不住跟着笑，伸手捏了捏翟琰的耳朵，温热的触感让他轻轻摩挲了两下，自言自语说：“还是狼耳朵舒服。” “那不是狼耳朵。”翟琰纠正道，“我是吸血鬼，又不是狼。” “那是什么？”池栖问。 “反正不是狼耳。”翟琰嘟囔道，他虽然是劣质吸血鬼，同样吸血吞食，但是跟狼这种动物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管它是什么呢。”池栖用手指揉开他的头发，“你弄出来让我摸摸。” 翟琰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狭窄的后厨，他俩挤在一个角落里，这里是个很好说话的死角，但是隐约还能听到她们外面嘈杂的声音，其中还有人在讨论店里那个冰山美人和冷酷小帅哥去哪了。 现在冷酷小帅哥正薅着冰山美人的头发，好声好气哄骗他把耳朵弄出来玩玩。 “那得快点，不然太久了要被发现的。”翟琰顺从地微微低头，把头顶露给池栖。 池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翟琰的耳朵是怎么长出来的，它们是黑灰色的，在棕发色中有些显眼，从发丝间钻出来的时候，还打着颤，看起来很可怜。 翟琰的耳朵很敏感，这是池栖在床上的时候总结出来的经验，纵使不在床上，池栖这么揉捏着、摩挲着，翟琰的后背也顺着攀下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池栖对掌控翟琰轻微哼咛声的感觉很奇怪新奇上头，他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摸到了翟琰的人耳，然后坏心眼地凑过去，在他的耳侧轻轻吹了一口气。 “池栖，你别……” 池栖短促笑了两声，问他：“你站一上午累不累啊？” “还好，你呢，不是连轴做了好几轮咖啡吗？”翟琰问他。 池栖松了松手腕，说：“是有点酸。” 翟琰接过他的手，正好还能把一直对自己耳朵图谋不轨的动作给阻止：“那我给你捏捏。” 池栖心里开心，没骨头似的任由他揉捏着自己的手腕，翟琰靠在墙壁上，池栖顺势趴到他身上，翟琰就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还在帮他揉手腕。 “哦对了，班长说让我们去联谊班一起带军训。”池栖说。 翟琰立马弹起来：“真的吗？那岂不是很有意思？” 池栖苦着脸：“哪有什么意思，你不怕晒吗？” 翟琰说：“我觉得会很好玩呀，我们之前军训的时候，别人都玩的可开心，就我无聊兮兮待在一边。” “到时候全是大一新生黏着说话问问题，我还宁愿无聊兮兮待在一边呢。”池栖打不起精神，“不过不是一般都是大二的学长去带军训吗？而且要报名吧，我们没有意愿的话，不去应该也没关系。” 翟琰嗯了一声，手掌贴着池栖的手腕揉了两圈，问他：“舒服些了吗？” “好多了，哎算了，你别弄了。我师傅她天天做这个，也不见她喊累。”池栖支起身子，理了一下因为贴在一起而凌乱的衣服。 “今天有聚餐，可以早点下班。”翟琰说。 池栖：“店主姐姐说要带她朋友们来，估计到时候好多人。” 翟琰收了狼耳，说：“那你跟我坐一块。” 池栖一进去，就被师傅叫去她旁边坐着了，翟琰被店主姐姐叫去跟她们一起说话，她叫池栖一起，师傅骂她：“行了啊，你知道我们小池不爱说话，还叫过去让他别扭啊？” 店主姐姐笑道：“你就护着他吧。” 池栖心里有几份感动，低声说谢谢师傅。 翟琰被叫去说话，心不在焉的，总是瞥向池栖那边。 他安静地坐在师傅旁边吃东西，也频频把目光投了过来，这下正巧撞到翟琰的目光里，两个人隔着喧闹的人群对视。 翟琰心里头有点痒痒，倏地站了起来，说：“池栖，你知道厕所在哪吗？带我去一下。” 池栖被他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来，出了包间之后，拉着他问：“你不是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翟琰反手拉住他：“你陪我去透透气。” 池栖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翟琰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是归你收着。” 池栖愣了一下：“已经下班了啊……” 虽然池栖也对刚刚她们殷勤问翟琰要微信的样子有点不爽。 “那你也帮我收着，这样我就好说没带手机了。” 现在穿着夏装，手机塞到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一眼看出来了。 “干嘛，你不愿意加人家微信啊？”池栖试探问道。 翟琰说：“你不是不高兴吗？” 池栖坐到阳台的藤椅上，迎面吹来徐徐的风，很是凉爽。 “翟琰，你都学会察言观色了啊。”他戏谑道。 “就会观察你一个人的。”翟琰坐到他旁边，“池栖，我回去想了一下，你说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池栖心脏猛烈一跳，看向他。 “我以前学过，人类的喜欢之情是最复杂的。”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你说喜欢我，那你也会喜欢你师傅、喜欢林时吗？” 池栖眸光一冷，问他：“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见他表情不好，翟琰有点慌，忙补充道，“因为你师傅对你很好，你跟她关系也很不错，林时跟你一直是好朋友，你也可能会喜欢他。” 池栖紧了紧牙，说：“翟琰，你怎么这么笨啊？” 翟琰更了更喉咙，强词夺理道：“我不笨，我上学期又是专业课第一名。” “那综测呢？”池栖问。 “……第十三名。” 一下从一等奖学金掉到三等。 池栖骂骂咧咧：“你看，我就说你笨吧！” “我不笨。”翟琰一把抓住池栖的手，“我虽然暂时理解不了复杂的喜欢，但是你可以继续喜欢我，我也继续喜欢你，等到以后，我总能明白的。” 池栖愣住。 翟琰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说：“但是你别喜欢林时了，他肯定懂的，你不用教他。” “你师傅也肯定知道。”他又补充道。 池栖脸色青了又红：“是，就你最笨，什么都不知道。” Chater 37 搬出去 开学的日子跟一场骤雨一起来临，燥热被吹散不少，池栖和翟琰都得到了一笔不少的工资，开学前，他们叫上林时出来大吃了一顿。 翟琰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他家里打来的电话也一律不接，青春期叛逆虽迟但到，翟琰对这种陌生的、莽撞的感觉，还是十分满意。 他提着两份饭上楼，这学期为了把楼下的宿舍空出来给大一新生，他们这些老学长又被迫往上搬了两楼，重复着机械动作的大腿有点酸，翟琰爬上最后一层楼，停下来休息了几秒钟，突然感到体内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流。 他下意识扯了一下衣领口，灌了一点冷风进去。 脑海里闪过眩晕的感觉，翟琰皱着眉顿在门口，深深吸了两口气之后，打开宿舍门进去。 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翟琰把饭放到桌子上，坐到床上休息，他解开了衬衣的两个扣子，但这对缓解他翻涌起来的燥热简直是杯水车薪。 池栖洗完澡出来，看到桌子上有饭，叫道：“翟琰，你干——” 池栖整个人僵住，定定看着床边抓着栏杆的翟琰。 他脸色绯红，双目圆瞪，满是血红，身体肌肉变得充血可怖，他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抓着脖子，拉出好几条血痕。 池栖呼吸沉沉，心跳飞快。 没来得及把翟琰给他的止咬器翻出来，池栖就被扑过来的翟琰一把按住，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獠牙就毫不客气逼迫了池栖的后脖颈，疼得他一声哀嚎。 翟琰不对劲。 他动作很粗鲁，把池栖的伤口用牙齿刮开，喝到更多的血，池栖疼得整个人都绷紧了，语无伦次叫着翟琰的名字。 凌迟般的吸血还在继续，池栖只剩一点力气，伸手抓到放在床头的包时，里头的象牙滚了出来，池栖一把抓住，耳边响起翟琰之前说的，刺破他的心脏。 刺破心脏…… 池栖呼吸变得急促，面色苍白，他死死攥着象牙，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软弱无力的翟琰，下一秒就昏死过去了。 池栖睡得很不安稳，他皱着眉，浑身冰冷。 翟琰坐在病床边，死死抓着手，神色焦急。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林时提着饭进来，问：“他还没醒吗？” 翟琰点头：“刚刚问了一声，说应该快了。” 林时嗯了一声，把饭递给他，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定睛看着翟琰。 “他到底怎么弄的？”林时出声问。 昏迷之后被送到医院，但是医生怎么检查都没发现伤口，送来的时候明明整个衣服都被染成红色，看起来很吓人。 翟琰沉默了一会，说：“怪我。” 林时紧了一下眉头，看向翟琰的目光很是不善，说：“我是不是该让医生检查一下他……他后面有没有受伤？” 房间里光线昏暗，翟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挪回池栖身上，说：“不是这个。” “我不管是什么，池栖这个人，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都没什么经验，所以他很容易放下防备，如果你想靠这个欺负他，你先得问问我答不答应。”林时站起来，低头看着翟琰，说，“你先回去吧，我来守着他。” 翟琰浑浑噩噩从医院离开，他前脚刚到学校门口，就碰上了准备出门团建的班长和他几个关系好的朋友。 “翟琰，你在干嘛去了？怎么从外面回来。”班长问。 翟琰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你待会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喝酒啊。”班长问他。 翟琰笑都扯不出来，说：“算了吧，我没什么心情。” “没心情才要喝酒啊。”另外一个男生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不知道一醉解千愁吗？喝点去。” 翟琰还要拒绝，被他们几个人热情的架着出了校门，翟琰轻叹了一口气，只好跟着去了。 他不会喝酒，没喝两口肚子里就是火辣辣的，翟琰放了酒杯，拿着手机想给林时发微信，问池栖醒了没。 班长坐到他旁边，问：“翟琰，你今天怎么情绪不高啊？跟池栖吵架了？” 一提到池栖，翟琰就更沮丧了，摇了摇头，不说话。 “有什么问题就沟通嘛，大家都是男孩子，有话就说，说开了就好了，我看池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好好说。” 翟琰重重叹了一口气，仰头把酒灌进喉咙里，冰凉的液体滑进食道里，刺激得很。 班长见他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想当个和事佬，拿起手机给池栖发了个定位，问他要不要来一起玩。 池栖这边才刚醒，因为嘴硬不坦白被林时骂了一顿之后，趁他回宿舍洗澡，顺着班长发来的定位溜出去找翟琰了。 翟琰当时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像已经不是他本人了似的，池栖得找他好好聊聊。 池栖现在状态好了一些，他顺着定位找到酒吧，推门进去之后，被里面嘈杂的声音弄得紧了一下眉头，然后开始搜寻翟琰的踪迹，班长说他们定了个位置在大厅，进门就能看到。 池栖找了个视角相对较好的地方看了几眼，瞥见闷头喝酒的翟琰之后，准备走过去叫他，突然，手腕被一股力拉住，微凉的掌心让池栖皱了一下眉，扭头望去。 是路戴。 “怎么又是你？”池栖面色不善，看着他。 路戴还是穿着奇装异服，在酒吧里也不打眼，说不定这就是他喜欢待在各个酒吧的原因。 路戴笑着说：“我们这么有缘分，你凶什么啊？” 池栖还记得被他禁锢住手的感觉，他不敢惹毛路戴，说：“说话就说话，你先放开我。” “你——” 路戴松开他，眯着眸子盯着池栖，说：“我不吸你，你这状态，我可不想弄出人命。” “这么久不见，你身上的甘草味可是越来越重了啊。”路戴轻轻伸出手指，在池栖的脖颈处点了两下，说，“他吸这么凶，不怕你死吗？” 池栖往后撤了两步，后背倏地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路戴神色瞬间变得戏谑，说：“哟，护食啦？” 池栖摸不透翟琰的表情是不是生气了，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拽断了，终于到了宿舍，翟琰把他推进浴室，放了满满一池的热水。 “你——” 被他剥光放进水里的池栖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正要起身跟着一起出去，翟琰又返了回来，他戴了个止咬器回来。 池栖一愣。 “把他的味道洗掉。”翟琰闷声说。 池栖顺从地坐回浴缸里，任由翟琰把自己被路戴碰过的脖子搓红。 这块嫩白的皮肤，不知道变红变肿多少次，都是翟琰留给他的痕迹，消去又出现。 “你怎么就出院了？”翟琰问道。 池栖说：“我没什么大碍了。” 血色逐渐蔓延上翟琰的瞳孔，他手下的动作却更加轻柔，金属止咬器勒着他的脸颊，留下淡淡的痕迹，翟琰呼吸沉沉。 气氛在沉默里发酵得沉重。 翟琰掀开眸子，抬头看着池栖，他微微皱着眉，说：“池栖，我每次都说对不起，怎么办？我该怎么补偿你。” 一种名为酸涩和难过的情绪瞬间浸满池栖的整颗心脏，他紧了紧后槽牙，说：“我不怪你，真的。” 翟琰深深看着他，不知怎么的，池栖总感觉他要说的话不会是自己想听的。 “我明天搬出去住，以后离你远远的。” 果然不是。 池栖眼睛红了一圈，摇了摇头。 翟琰讨厌死这种无力感了，他一言不发，戴着止咬器、红着眼睛给池栖洗完了澡，他把人抱回床上，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被池栖抓住手腕。 池栖眼圈泛红，表情可怜又坚定：“翟琰，跟我做吧。” 他眼睛红的更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是陪我做爱，不是陪你度过危险期。” Chater 38 偷偷看我 翟琰戴着止咬器不愿意摘，于是全部的亲吻都是由池栖来完成。 翟琰没有在危险期，他显得对滔天的欲望显得懵懂又笨拙，池栖忍了很久，最后还是被他弄得掉了眼泪，翟琰抱着池栖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既自由，又被束缚的快感，只知道跟随本能动作。 他开始没了清醒的意识，脑袋里只剩身下的人坨红着脸颊喘息的模样、池栖背部漂亮的线条和凹陷的腰窝、以及那些斑驳的，叫嚣着沉沦和隐秘的美的各种痕迹。 结束之后，翟琰又抱着池栖去厕所清洗。 池栖没了半分力气，翟琰尽职尽责，把他清理干净，擦干身体之后穿上衣服，然后塞回被窝里。 一只温热的手抓住翟琰冰凉的手腕，池栖紧紧盯着他，数不清的情绪在眸底杂糅晕开，仿佛一潭深池，随时要把翟琰吞噬进去。 他说：“翟琰，你跟我一起睡。” 翟琰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 才刚进被窝，池栖就飞快缠了上来，忍着身体的不适感，手脚并用地贴在翟琰身上。 “翟琰，你知道为什么做那种亲密的事情称呼为做爱吗？”池栖缓声问。 翟琰犹豫了一会，说：“因为很舒服。” “因为人类有很多隐秘的欲望，有时候不用宣之于口，就把它们放在这样亲密的动作里，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不仅是舒缓欲望，也是代表忠诚。”池栖伸手握住了翟琰的，他们俩都侧躺着，额头抵着额头，仿佛母体里无法分离的双胞胎。 “我所说的忠诚就是，世界上几十亿人，我只想跟你一个人做这种事。” 想独占你所有的张扬、喜悦、难过、阴暗，仅仅因为我喜欢你而已。 翟琰眼眶发热，他死死攥着胸前的衣服，说：“我心脏此刻无法解释的滚烫也是因为喜欢吗？” 池栖瘪嘴，点了点头：“我希望是。” 翟琰总是摸不透人类怎么会有这样复杂，欢愉难过、果断犹豫、勇敢懦弱，他以前总觉得自己会以局外人的姿态看待人类的所有情绪，可他却忽略了自己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会失落，会嫉妒，会无法抑制地爱上一个人。 池栖很有耐心，告诉他谈恋爱该怎么做，表达爱意的时候该怎么说，什么样的情绪在恋爱里是正常的。 “你得负责我的不高兴。”池栖用手指点着他的掌心，说，“我看到你跟别人有不轨行为我会不高兴，你对我发脾气我会不高兴，你冷暴力我我也会不高兴，等你不想再管我高不高兴了，那咱俩就分手。” 翟琰一愣：“谈恋爱的下一步就是分手吗？” “不是。”池栖表情一顿，“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谈下去。” 翟琰又问：“那然后呢？是不是结婚啊？” 池栖略带郁闷地扫了他一眼，说：“我俩怎么结婚啊？国内又不允许同性恋结婚。” “国外准吧，去国外结婚麻烦吗？”翟琰沉思了一会，说，“我妈妈经常出国，我得找她问问？” “哎哎哎行了，这才在一起半个小时不到呢，怎么就聊到那里去了。”池栖咕哝道。 “池栖，你以前谈过恋爱吗？”翟琰小声问。 还沉迷于教学的池栖一顿，说：“没谈过啊。” 翟琰：“那你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池栖摸了摸鼻子：“我就是理论看得多而已，其实我也不会。” “那太好了。”翟琰握着他的手，“那我们一起学，这样就不会显得我太笨了。” 池栖忍不住笑，骂道：“你本来就很笨。” 谈恋爱之后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他俩原本还扭扭捏捏，直到某次在班上偷偷牵手被发现，对方神色未变之后，池栖就大胆了起来。 “其实他们早就怀疑我俩是一对了。” 翟琰：“啊？什么时候啊。” 池栖扯着翟琰，凑到他耳边说了半天，听完之后，翟琰闹了个大红脸，盯着池栖看了半天，说：“那不是、那不是在……” 池栖轻咳了两声：“大家都以为我俩在做羞羞的事情，可惜帖子删了，不然还能拿给你看看。” 翟琰突然想起大二某段时间，来加自己微信的男生突然暴增。 “我还以为他们找我来搞学习小组。”翟琰说。 当时学校里到处是考证的，学习小组层出不穷。 池栖点了点他的手背，说：“我发现你是真能招蜂引蝶啊。” 以前翟琰还对自己示好的人都很温柔，直到上次被人偷袭了，他就警惕了起来。 翟琰趴在桌子上，他最近忙着谈恋爱，学习都落下不少，他问池栖：“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啊？” 池栖有些不满：“别人谈恋爱都是约会，你怎么带我去学习。” “一起去图书馆约会呀。”翟琰说。 池栖问：“那图书馆能亲嘴吗？” 翟琰摇了摇头。 池栖又问：“能抱抱吗？” 翟琰又摇了摇头。 池栖继续问：“能聊天说话吗？” 翟琰还是摇了摇头。 池栖不继续问了，丢给翟琰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翟琰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那我们还是回床上去约会吧，床上什么都能做。” 池栖：“……” 对池栖跟翟琰好上这件事，林时是有点不满意的，他还记得那天池栖莫名其妙被送去医院之后，自己到现在还没问出原因，池栖那副护犊子的模样让林时很不爽。 怎么就这么重色轻友？ “在我面前可以收敛一点吧，非要牵着手吗？”林时咬牙道。 池栖悻悻然松开翟琰的手，佯装无事发生，对林时说：“运动会我们去给你加油吧。” “我就跑一个项目，别来了，你有空多去谈谈恋爱啊。”林时说。 池栖啧了他一声：“怎么又能绕回这个话题。” 林时靠在椅子上，一声哼从鼻子里溢了出来，说：“谁让我没想到你直接跳过交朋友这个难题，交上了男朋友呢。” “你差不多得了啊。”池栖瞪了他一眼，林时还是哼哼唧唧，池栖吃完饭就带着翟琰溜了。 池栖环顾了周围一圈，问他：“咱们去哪里玩啊？” 翟琰没回答，伸手牵住了池栖的手，吓了他一跳。 “谈恋爱就要牵手。”翟琰理直气壮道。 前两天确立了关系之后，翟琰认认真真钻研了好几个公众号和博客，抄下了好多笔记，他本子都写到最后一页了。 池栖瞥见一家装潢很漂亮的书店，突发奇想，说：“去买新本子吧。” 这家书店高两层，坐落在路口的大梧桐树后，店前的影子是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路口旁有两个简单小摊，卖着些厦门小吃，前面围满了学生。 收到不少探究的目光，池栖下意识挺直了背，跟翟琰肩并肩走着。 “我们进去装高中生。”池栖小声说。 池栖长得本来就很嫩，他穿了件白色卫衣，一条牛仔裤，站在书店里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他选了个精致的小本子，递给翟琰：“这个大小合适吧？” “合适，但是太花了吧。”翟琰低头翻阅着旁边的黑壳简约册子，低头的时候有几缕头发不安分地从脖颈处钻到衣领口里，光从窗户打开，整个书店内全是明亮的光，空气里的尘埃都被安静的此刻放慢了速度，缓缓飘浮着，翟琰侧脸线条流畅自然，高挺的鼻梁把五官拉的立体且精致，鼻尖挺翘，唇型微薄，纵使已经看了这么多次，池栖还是会被他惊艳到。 察觉到池栖盯着自己的目光，翟琰扭头看他，问：“怎么了？” 偷看被发现的池栖脸红了一下，挪开了视线。 翟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说：“池栖，以前我偷偷咬你，现在你偷偷看我。” Chater 39 路医生 池栖以前是不能理解天天在朋友圈秀恩爱的人，他觉得谈恋爱了，自己享受就好，没必要在大张旗鼓炫耀，但等他在贴吧说了声跟美人室友谈恋爱了之后，评论区嗷嗷叫羡慕的声音确实让他小小地虚荣了一把。 爽，真的爽。 自从上回失控吸血，把池栖弄进医院后，翟琰就再也不大肆喝他的血了，只每天保证正常生活，吮吸上一两口指尖，点到为止，绝不多喝。 翟琰没吸饱血，就没胃口吃人类的食物，翟琰没胃口吃，池栖也就没胃口吃。 “给我喝！”池栖恼火地把脖子怼到翟琰面前，凶巴巴道。 翟琰喉结微鼓，撇开头，说：“不行。” “死不了，你轻轻吸两口。”池栖小声诱哄道。 翟琰摇头：“不行，我忍不住的。” 等到血液滚进喉咙里，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温柔，没把池栖拆吃入腹已经算是不错了。 池栖拿他没办法，不过好在翟琰越来越差的身体状态还是被翟夫人知道了，当天下午，她就让管家开车把翟琰接回家。 “我不想回去。”翟琰僵硬着表情，他没法向管家爷爷发脾气，只低着头，摆出抗拒的样子。 “少爷，你的体质需要慢慢调节，否则很有可能失控出事。”管家柔声道。 翟琰表情很是抗拒，眉头紧拧，再加上他最近血液摄入不够，周遭环绕着一股低迷颓废的气息，他滚了滚喉咙，说：“我不想吸她安排的那个女生。” “我已经把她送回家里去了。”管家顿了一下，“夫人这次安排确实不太合理，她派人去搜寻了不少可以调节你身体状态的药，还找了个专门给劣质吸血鬼检查的医生，正在家里养着呢。” 池栖坐在宿舍角落里，时不时瞥了一眼正在低声加密谈话的两个人，这位管家爷爷倒更像吸血鬼，穿着一丝不苟的直挺西装，脸上虽然有皱纹，但是不见一根白发，他背挺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严苛贵族生活的气息，就差一副质感高级的白手套了。 翟琰跟他似乎聊的不顺畅，池栖手指掐着掌心，翟琰说过，他只能对一个人的血产生依赖，所以就算这个管家爷爷还想给他安排别人，翟琰也吸不了她们的血。 这样隐晦的羁绊让池栖安心不少，在变幻多端的生物面前，人类显得如此弱小，他可能如一只蝼蚁般简单，但单单对于翟琰而言，他是一辈子都不可或缺的依赖品。 翟琰情绪愈加阴郁，池栖隐隐察觉到了周围温度又变成了刚进宿舍那会的冰冷，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翟琰身边，安抚般把手掌放到他的肩膀上。 翟琰抬头看他。 池栖也盯着他。 “我已经对他的血液产生依赖了。”翟琰说。 管家爷爷沉默了一会，说：“那就带上他一起吧。” 池栖超级紧张，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处理自己情绪的时候，旁边的翟琰宛如暴晒过的芭蕉，叶子边缘都蜷缩起来，他靠在池栖肩膀上，一言不发，看起来低落又沮丧。 池栖握着他的手，掌心分泌的汗很黏腻，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突然，翟琰在他耳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人类就好了。” 池栖心头一动，更用力抓紧了他的手。 翟夫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坐在客厅喝茶，管家把他俩带进来之后，精致的柳叶眉轻轻皱了一下，茶杯轻轻放到桌子上，发出叮当的碰撞声，她慢条斯理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嘴，这才缓缓掀开眸子看着翟琰。 “还带了个移动血包啊。” 这让人无法忽视的蔑视感实在是冒犯，翟琰一把把池栖挡到身后，说：“他是我男朋友。” 不止翟夫人，管家也吓了一跳。 难怪刚刚闻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的甘草味不比少爷身上的淡。 “你还真是……”翟夫人盯着翟琰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幼稚啊。” 池栖被拉回翟琰房间的时候还沉浸在刚刚的威严当中，他懊恼地抓了一把脸，闷闷地说：“完了，忘记叫阿姨好了。” 翟琰：“……” 翟琰的医生要晚上才来，他俩得留在家里吃晚饭，翟夫人没心情跟他们进食，自己喝了几百毫升的血之后，就出门泡温泉去了。 他们家吃个饭都很正式，池栖坐在软凳子上，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饭没吃两口，他拉着翟琰，说：“以后还是别结婚了。” 翟琰脸色一僵：“为什么啊？” “你家这个环境我住不来。”池栖打量了一眼屋子里富丽堂皇的装潢，以及让他不自觉捂衣服的低温，“你家那个棺材呢？” 翟琰把饭推到他面前，哄骗道：“你吃完饭就带你去参观。” 池栖心里惊叹了一声翟琰学当男朋友学的可真快，他们家的人类食物做的确实不怎么样，还不如食堂的小炒菜好吃，池栖三两口吃完，心心念念去参观棺材。 直到他回了房间，发现翟琰把棺材摆到了床边。 池栖：“……” 翟琰还学着电视里的导游，朝棺材比了一下：“喏，颜色很漂亮吧。” “我也是没想这么参观。”池栖看着诡异光滑的棺材，消化了一会他男朋友不拐弯的脑回路，“难不成你晚上要睡进去？” 翟琰失笑：“这里面不能睡的呀，冷冰冰硬邦邦的。” 池栖拿起床上准备好的睡衣，说：“原来你还知道啊，那你还搬回房间来干嘛？” “这不是你要看吗？”翟琰拿着睡衣跟上，“今天能不能一起洗啊？我家浴缸超级大。” 池栖脸色顿了一下，扭头瞥了翟琰一眼，说：“在你家也太不方便了吧……” 翟琰脱掉上衣，露出一排腹肌，他不是特别强壮的身材，但是该有肌肉的地方都长得很漂亮，凛冽的白光打在白皙的后背上，倒三角身材看得池栖眼睛都直了。 他结结巴巴说：“你、你家里没有套吧。” 翟琰脱裤子的动作一顿：“好像没有。” 他又把裤子提上来，说：“那算了吧，待会你该难受了。” 池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把目光从他的身体上挪开，说：“没事，你记得帮我弄出来就行了。” 池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他死死咬着翟琰的手掌，眼泪和津液糊了他一手。 结束之后，池栖累的不成样子，滚到床上就睡着了，翟琰把人捞起来穿衣服，池栖睡得很香，任由他摆弄。 房间门被猝不及防推开，翟琰只包了条浴巾在下半身，池栖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上衣才穿了一半，一条光溜溜的手臂搭在翟琰肩头，被弄乱的被褥里还能看见池栖的半边挺翘的、有指痕的小屁股。 翟琰立马掀起被子把身上的人包住，低声说：“关门！” 翟夫人尴尬地看着路戴，说：“年轻人都这样。” 翟琰换好衣服出来，没开灯的走廊让他能够很好地隐藏自己微红的脸颊和耳朵，他轻咳了两声，说：“进房间都不敲门。” 几声藏都藏不住的笑声让翟琰更难为情了。 熟悉的轻佻声音响起：“翟少爷，好久不见啊。” 翟琰皱眉：“怎么是你？” 翟夫人不满道：“翟琰，你怎么说话呢？这是路医生，他是劣质吸血鬼研究协会的，能帮你调节身体状态，还不好好跟人家打招呼。” 常年来学的礼仪让翟琰按耐住心里的不舒服，说：“您好。” 路戴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翟琰脖颈处的咬痕，笑着说：“你怎么和你的小食物身份对调了啊？” 如愿看到了翟琰脸色红了又青，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的路戴大笑出声。 Chater 40 死亡 据路戴所说，现在劣质吸血鬼的比例大大降低，因为上面有意控制这些极其不稳定的吸血鬼，吸血鬼之所以能在人类世界里藏得不漏痕迹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吸血鬼极强的控制力和严苛的管理体系。 像翟琰这样会无法控制自己对血液的吸引力的劣质吸血鬼，已经是很少数了，他们会以可怕的破坏力打破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平衡。 “所以我用象牙刺破你的皮肤，试探一下你的体质，你轻易就被引发了危险期。”路戴脖子上还挂着那颗白象牙，尖锐的齿尖微微闪着光。 翟琰会想起自己被强制打开危险期时不受控制的模样，可以说，池栖算是命大，在他手下逃过了几回。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路戴看着面前出挑的吸血鬼，如果他体质正常，绝对是吸血鬼里的佼佼者，路戴摩挲着大拇指，缓声说：“办法也不是没有，我们所研发的特质血液可以消除你的血液依赖，但是你作为吸血鬼的特性就会因此退化。” 翟琰问：“比如说？” 路戴掰着手指，说：“比如给你的猎物标记气味、恒定的低体温、危险期时吸血带来的双倍快感，以及一些感官灵敏度，等等等等，其实这种血液就是帮助你趋近人类化，而且最后无法再重生。” 翟琰眯了眯眸子，说：“你们是想让劣质吸血鬼从这个群体中消失。” 劣质吸血鬼不可控，而且体质无法改变，也有不少已经得到控制的吸血鬼在之后的生命里又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解决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不断重复的治疗中，消去退化他们重生的能力。 在冰棺中合眼之后，再也不需要睁开。 路戴打了个响指：“对了。” 他起身，说：“我跟翟夫人说过这件事了，她说让你自己决定。” 翟琰回了房间，池栖只睡了个半梦半醒，察觉到他回来，一骨碌就滚进他怀里，说：“聊了些什么啊？” “一些治疗方法，不起来吃饭吗？” “不想吃，我们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虽然是翟琰的家，但陌生的环境让池栖不太舒服，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的。 翟琰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说：“我叫了车，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池栖趴在他的肩头，没什么精神：“早说嘛，那我们回宿舍去不是方便些吗？还有套套呢。” 翟琰把手探到被子里：“我没弄干净吗？” 池栖忙扭着腰挣扎，说：“干净了干净了，快放开我。” 他俩大晚上打了个车赶回学校，宿舍楼还有门禁，池栖提着刚从后门打回来的烧烤，指挥翟琰从楼梯侧边的窗户爬上去。 “你踩稳了再跨上去，小心点啊，哎哎哎可以了。”池栖把烧烤递给他，“你先提着。” 翟琰接过东西，打量了一下高度，说：“你小心点爬。” 池栖也没来过几次这里，手有点生，而且屁股还在酸痛，他换了好几个角度，才堪堪爬了上来，翟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人给拉了上来。 “嘶！”池栖最后一个抽回手的动作太快，十指指尖被窗户上的钉子拉出一条有点深的痕迹。 “你怎么了？”翟琰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迅速蔓延开的血液气味，池栖把手指举到他面前，说，“好疼，赶紧帮我舔舔。” 翟琰把他的手指含住，温热的舌贴着伤口，从指尖蔓延开的痛意酥酥麻麻的，很快被痒意覆盖，从钻心的疼渐渐消散的过程，池栖都盯着翟琰，盯着他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盯着他被月光打出的阴影，跟瞳色晕在一起，看起来清冷漂亮。 池栖心头一动，凑过去啄了一下他的眼皮，小声说：“翟琰，你长得好漂亮啊。” 翟琰松开他的手，说：“我怕钉子生锈，是不是该去打破伤风啊？” 池栖摇了摇头，说：“反正受伤了你能给我亲好。” 翟琰微微一愣，他想起路戴说的吸血鬼特性，是不是极强的自愈能力以及修复能力也会跟着一起消失？ 突然，从走廊尽头射过来一束光线，宿管的声音响起： “又爬窗户？哪个院的啊？” 池栖冒出一句完了，立马拉着翟琰往楼上跑。 “轻点跑轻点跑，别让他发现了。”池栖脚下步子不断，一大步跨好几个台阶，好不容易到了他们那层，翟琰拿出钥匙开门，而池栖就靠在门边喘气。 他腰酸背痛，屁股还有点难受，加上这么一遭又是爬窗户又是跑楼梯的，他感觉自己又被翻来覆去做了一次爱，累得要命。 他俩不敢开灯，就着两盏台灯在桌子边吃烧烤，池栖揉着腰，说：“累死我了。” 灯光昏暗，万籁俱寂。 池栖说：“这样偷偷摸摸吃烧烤，好像回到了高中那会。” 翟琰问：“你跟林时吗？” “对啊，林时约了好几个人，我们一起躲在宿舍阳台吃烧烤，打牌，不对，是他们一起，我在旁边打瞌睡。”池栖回忆道，那时候他对学习还挺热忱的，毕竟生活里也就这一件事是让他能感受到回报的东西，林时非要拉着好学生一起来，池栖也不好拒绝，就坐在旁边看他们压低欢呼的声音，也小小地体会了一把违纪违规的快感。 今天的中辣有点上头，池栖吸了一把鼻涕，把可乐喝出了啤酒的气势，说：“林时每次都有很多道理，什么人青春一把，怎么能一直循规蹈矩，当有责任的大人有大把日子，但是年轻不就这几年吗？” “我觉得人类的一生又短暂又劳累。”翟琰神色晦暗，说。 “有个说法是，人会死两次，一次是死亡，一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亡，你觉得哪种更可怕啊？”池栖问他。 翟琰想了一会，说：“第一种吧，死亡了不就没了吗？谁还会知道有没有人记得，也体会不到第二种的可怕了。” “也对，而且死不死的，总会有这一遭，你们吸血鬼重生都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哪种生物都不需要永生，这太孤单了。” 话题愈渐沉重起来，正好东西也被吃了个七七八八，池栖擦了嘴，继续跟翟琰聊天。 翟琰若有所思，说：“这么说我们也是会死的。” 池栖盯着窗外被城市风光映成深蓝的天空，喃喃道：“我以前很害怕第二次死亡我会经历的很痛苦，我交不到朋友，身边的人屈指可数，我以后也不会有后代，没有谁会记得我，我死得悄无声息。” 翟琰轻叹了一口气，把池栖揽进怀里，两个人以互相取暖的姿势靠在一起，他用下巴贴着池栖的额头，轻声说：“这个世界时间线太长了，我们这一百年不痛不痒。” 空调都不如翟琰身上舒服，池栖靠着他缓解身上的燥热，说：“我以前有时候觉得在这个冗长的时间线里留不下痕迹的话，会很空虚无望。” “有痕迹的啊。”翟琰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口，说，“我身上就有很多你留下来的痕迹，你身上也是。” 这话笨又深情，池栖忍不住笑，捧着脸亲他。 “所以不担心死亡的人一般都是现在过的很幸福很满足的人。” 翟琰看着他。 “就比如说现在的我。”池栖说。 世间尘埃沉浮千万，死亡既然逃不开，那就找一个让自己在迎接死亡的路上，让每一个此刻都变得弥足珍贵的一个人。 也可以是一个吸血鬼。 Chater 41 万圣节 天气渐渐冷了，但到底没有北方城市那样的汹涌，池栖一边怀念去年的大雪，一边无情嘲笑池楠的大棉袄。 “池楠说也想考到南方的大学来。”池栖拆开筷子，递给翟琰，“但是她成绩比我好，估计能去更厉害的大学。”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很想去北方念书。”翟琰回忆道。 他俩一个来自大雪纷飞的北方，一个来自艳阳高照的南方，再多一点默契，就会背道相驰。 池栖问：“那为什么没去？” 翟琰：“太远了，我并不是能完美适应人类生活的吸血鬼。” “你很快就可以完美适应了。”池栖说。 翟琰需要治疗的决定已经跟路戴提出来了，路戴当晚就离家了翟家，说是去调配治疗药品去了，因为要严格把控劣质吸血鬼的数量，所以所有取药的案例，都需要进行严格的审查和登记。 池栖撇了撇嘴，说：“我总感觉他不是很靠谱。” 翟琰最近在克制吸池栖血液的量，所以胃口不是很好，他把碗里的肉全都挑给池栖，说：“应该不至于骗我们吧，他拿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定金走了。” 池栖问：“多少钱啊？” “五十万。”翟琰道。 池栖啧了一声：“怎么回事啊，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给我安排那种，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的剧情。” 翟琰有些委屈地看着他，这剧情他在电视上也看到过。 “要我不比要五百万好啊？” “那我可没说，我就大手一甩，说不要钱，就要人，我帅吧？”池栖抬了抬下巴，臭屁道。 翟琰轻笑了两声。 他最近总是莫名有一种低落的情绪，池栖作为他最亲密的人，当然一下就察觉到了，所以他问林时要到了两张游乐园的万圣节门票，准备戴上翟琰一起去玩。 翟琰都不需要出cos，直接暴露狼耳和獠牙，还披了身黑色长袍，修长的身形加上逼真的cos，走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而池栖今天cos了他很喜欢的一个动漫角色，是个把厚刘海搭在额前，挡住眼睛的日漫丧少年。 池栖很满意他这个人设，老实牵着翟琰的手穿梭在人群里。 “你好，请问可以跟你们合个影吗？”有几个穿着护士服，把脸涂成可怖疤痕的女孩挡住了翟琰跟池栖，问道。 翟琰下意识看了池栖一眼，他学过这种事情，有对象在旁边的时候，任何异性的靠近都要当心。 池栖看着他，点了点头。 翟琰抬头看着她们，说：“可以。” 池栖老实往旁边推开，突然被一个女生拉住了手，然后又立马松开，她笑着说：“一起拍嘛。” 池栖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跟他们几个一起合了张影，分享了照片之后，两拨人又朝各自要去的目标散开。这感觉还不赖，临走之前，拉住池栖的那个女生还跟他说：“你这个角色我也超级喜欢，你cos得很好。” 池栖高兴了一路。 “我出门的时候不也夸你今天好看了嘛，怎么没见你这么喜笑颜开的。”翟琰酸溜溜道。 “没想到还能碰到同好。”池栖搓了搓脸，说，“我现在看起来很开心吗？不行啊，不符合人设了。” 他把嘴角向下，眼神一顿，微微低头，保持阴郁少年的气质。 翟琰停下来，伸手把他的唇角往上一拉，说：“笑起来更好看。” 池栖不擅长在陌生人面前保持友好善良的笑容，他习惯用更冷硬的表情把自己藏起来，当大家发现他并不好靠近的时候，让人无法适从的社交就会从一开始便避他而去。翟琰之前也有这种苦恼，他的长相看起来更像是不好靠近的高岭之花，但是当靠近之后，一般都会被他噎人的情商弄得没法继续交际。 翟琰也在笑，微红的眸子弯成月牙形，狼耳跟着主人雀跃的心情一动一动，池栖伸手揉了一把，说：“怎么样？这样走在人群里感觉不错吧。” 翟琰呲牙一笑，说：“有种在裸奔的感觉。” 池栖：“那未免也太奇怪了哈哈哈。” 在远远看见第三个吸血鬼cos之后，池栖小声说：“我感觉今天cos吸血鬼的人好多啊。” 翟琰轻轻眯了迷眸子，瞥了一眼树下的人，说：“牵紧点，别跟我走散了。” 万圣节人太多了，项目队伍比往常要长上一倍，特别是鬼屋这种，感觉花个一晚上来排，压根玩不着。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听林时说，今天八点半那趟的摩天轮可以赶上烟花。。” 池栖不太确定他的吸血鬼男朋友吃不吃这一套，但是毕竟谈恋爱也不能总是家长里短的，除了日常之外，也要想办法给恋爱调剂一点浪漫。 翟琰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说：“好啊好啊，他们说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以前池栖是很厌恶这种有些幼稚的情话的，他觉得爱情就是让人的智商和理智都不断退化的东西，许多他很喜欢的番剧和武侠小说里，男主人公但凡有为了爱情牺牲自己的举动，池栖都会破口大骂。 林时还开玩笑，说他孤独终老的几率实在高的吓人，没想到现在自己都成了给他约会出谋划策的单身狗。 翟琰第一次坐摩天轮，是上次跟他们来游乐园，大白天也没什么好看的，没抱什么期待才能在看到城市里的灯水马龙时发出惊呼的声音，他们牵着手缓缓上升，整个城市夜景如铺开来的油画出现在视线里，每一条被车灯连接起来的路都像是城市里缓缓输送到各个角落的血管，迸发出源源不断的生机。 “好漂亮。”池栖趴在窗边，落在他脸上的不止有万千灯火，还有清冷的月光，以及翟琰温柔眷恋的视线。 “池栖。”翟琰轻声叫他，“到最高点了吗？可不可以接吻了。” 池栖扭头看着他，翟琰轻轻伸手，去把他挡住眼睛的厚刘海拨开，露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代替疏离和没精打采的是跟他一样漾漾温柔的笑意。 “不用等到最高点也可以接吻啊。”池栖说。 两个人在摩天轮里看完烟花，更肆无忌惮牵着手在游乐园里游荡，越到十二点，人群就越是拥挤，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人，没人在意他们是谁、是不是牵着手。 池栖比翟琰稍微矮一点，他突然想起路戴个子也很高，翟夫人也有将近一米七左右，他正想问问吸血鬼是不是普遍身高都很优越，突然，人群从前面开始拥挤推搡起来，池栖赶忙拉紧了翟琰的手，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不等他们弄清状况，就有大量保安从门口挤进来，拿着喇叭开始疏散人群。 翟琰闻到空气里诡异熟悉的气味，他忙攥紧了池栖的手，慌张道：“池栖，快过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好不容易从人群里一起挤出了门口，池栖假发都歪了，翟琰帮他把头发给取了下来，说：“我们赶紧走吧。” 池栖点了点头。 他俩晚上没吃东西，赶回学校之后，在附近找了个夜宵店子吃东西，好巧不巧碰上了格外爱吃宵夜聚餐的强子，好在翟琰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池栖穿着日本高中生的校服。 “池栖，你这是去哪里了啊？”强子隔着一张桌子，扬声问道。 池栖咽掉嘴里的东西，小声回答：“去游乐园了。” 强子表情瞬间变得很怪异，说：“啊？那你们看到死的那个人没有啊？” 池栖和翟琰忙对视一眼。 “新闻都传出来了，就在游乐园里面死的，听说是被咬断了喉咙，这多玄乎啊，哪里有人杀害别人是咬断喉咙啊，听起来跟吸血鬼咬死的似的。” Chater 42 失踪 游乐园死亡事件没有发酵起来。 “那天的几个cos吸血鬼里的，应该也有浑水摸鱼的。”翟琰思索了一会，说，“但是现在怎么会有吸血鬼还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直接杀害人类呢？” 这事估计没这么简单，但当天在微博上传播的帖子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池栖偷偷查过几次，词条都被消除掉了，连同城贴吧都没有一点动静。 翟琰会把期末复习战线拉得相对长一些，这样复习起来轻松不少，这就方便了池栖，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复习，能查漏补缺好多内容。 “你也太厉害了吧。”池栖由衷惊叹道。 翟琰把所有内容和重点都分门别类，一眼就能分辨得出需要花更多时间看的重点，这样也节约了很多时间，池栖一面惊叹他的周全，一面又庆幸一开始好在换了宿舍，不仅泡到了个男朋友，还连带学习也一起解决了，不然估计这会宿舍里还是聚集在一起打王者的喧闹人群。 翟琰最近已经在很控制吸取池栖的血液了，据路戴说，批量购买药物的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需要等待审阅，然后再由他转交，池栖没想到吸血鬼体系还如此森严。 “我也一直没接触过那个组织，管家叔叔和我妈妈可能知道的多一点。”翟琰说。 “你就算接触过可能也忘了。”毕竟吸血鬼复生的时候，是浑然如一个新生儿，不带任何记忆和痕迹，“哎，你说你上一世会不会也有很喜欢某个人类血液吧？然后靠你那张脸，可怜巴巴盯着他要咬要亲的？” 翟琰有些不满道：“你怎么净问超纲题啊。” “而且就算有，那也不是我喜欢的。”翟琰把大拇指轻轻落到池栖喉结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我就喜欢你血的味道。” 池栖撑着手坐起来，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判断血液好不好喝的啊？” “主要是靠闻味道，但是一般的血液气味都差不多，当时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香味都溢出来了。” 翟琰又回忆起自己刚认识池栖的那几天，戴着止咬器躲在帘子里拼命咽口水的煎熬感受。 “嘶，你这个气味，难保会有别的吸血鬼也闻到啊……”翟琰顿了一下，说，“你不会也睡死之后，被别的吸血鬼咬过吧？” 池栖脸色一变，说：“操，细思极恐啊。” “应该也不会，我们吸血鬼之所以能在人类世界长久保持隐蔽，就是因为我们的吸血体制很严格，现在已经很少有吸血鬼咬活人了。”翟琰道。 池栖摇了摇头，说：“那也说不准，我们现在法制社会不也会有漏网之鱼吗？这世上就是会有人不愿意好好生活。” 翟琰揉着池栖柔软的鬓角，陷入了沉思，半晌，他说：“昨天林时不是说，要一起去江边跨年吗？” 池栖苦恼地嘶了一声，说：“万一他又叫上很多人怎么办？” “他不叫人，不就平白当我们的电灯泡了吗？”翟琰笑道。 池栖笑着看着他，说：“我发现你学习能力很强啊，怎么谈恋爱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懂得这么快啊。” “先天不足就要付出更多努力啊。”翟琰宝似的拍了拍自己口袋里的小本子，为了随时随地查阅，他把写满的那个本子装在口袋里，偶尔翻出来看看。 “他叫了人一起玩也没关系呀，不喜欢我们就溜掉。”翟琰轻轻朝他脖颈吹了口气，说，“不是有烟花吗？一起去看烟花吧。” 翟夫人早早定了去欧洲旅游的飞机票以及酒店，每一轮忙碌重复的三百六十五天都需要有一个漂亮昂扬的尾声。 池栖早就习惯了独自待在宿舍度过这样重要日子的滋味，他也尝试过去加入热闹和欢腾，但是被一切与他无关的喧嚣冷置在外的感觉，还不如一个人抱着孤独耗过去，失落感也就不过片刻而已。 但是今年他有翟琰陪着。 “这还是我们俩在一起之后第一次一起跨年呢。”池栖说。 “啧，突然又不想跟他们一起跨年了。”翟琰说。 池栖抬头，问：“又怎么了啊？” 翟琰理直气壮道：“到时候亲亲抱抱的，你又该难为情了。” 池栖缓缓憋红了半张脸：“你们吸血鬼是不是都不要脸的啊？” 林时总能找到好地方。 一个临江的露台，正巧没雨，迎面来的风微凉，卷着江岸上的舒爽和水汽，池栖坐在角落里，林时找到他的时候，池栖正在跟翟琰打电话。 “你上出租了吗？我在这里等你。” 从没听过池栖用这个语气说话的林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嫌弃道： “有够腻歪的，不就半个多小时不见，不用一直挂着电话吧？” 池栖咕哝道：“你又没对象，你懂什么。” 翟琰听池栖的叮嘱，回宿舍换了件厚棉衣，顺便给池栖也带了一件，今天的宿舍楼人很少，下楼的时候他一层一层把声控灯踩开，突然，一个拐角处顿住了脚步，一个黑色的身影撞进他的视线里，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面无表情，宛如雕塑般，有些诡异地把头扭了过来，翟琰下意识皱了一下眉。 池栖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翟琰的十分钟就到的出租车，他忍不住了，一把坐起来，去拽人群里说话的林时，说：“我要回去找他。” 林时看了眼时间，说：“他应该马上就到了吧。” “都过了这么久还没到，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回学校看看，如果他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池栖说。 林时点了点头，问：“你手机电量还够吧？” “够的。”说着，池栖捞起椅子上的外套离开。 今天是跨年夜，街上工作的出租车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往市中心和江边跑的，池栖坐的这辆车畅通无阻回了学校，他匆匆忙忙套上外套，往宿舍跑去。 学校里的冷清跟拥挤的江边形成鲜明的对比，池栖一边给翟琰打电话，一边气喘吁吁上楼，沉重的步子踏醒了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从楼上传来熟悉的铃声，池栖心脏突突飞快跳了两下。 他又上了一层楼，才看到翟琰落在楼梯间的手机，正不知疲倦嗡嗡响着，主人却不知所踪。 池栖也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毅力从小区门口走到翟琰家门口的，保安不允许出租车进入别墅区，他只好徒步走进来。 天黑得吓人，微弱的灯一闪一闪，倒是挺像电影里吸血鬼古堡的模样。 池栖腿都走酸了，他远远看到一盏灯都没看的翟琰家隐匿在黑暗里，还是不死心，非走进了，一个窗户一个窗户查看，并且扬着嗓子大声叫了几句翟琰的名字，沉寂的屋子让他心都凉了几分。 最后一个可能性，池栖拿出手机，给林时打了个电话。 “喂，池栖，你找到翟琰没？” 池栖后背一麻，低头死死咬着下唇，说：“嗯，找到了，我们就不过去了。” 林时说：“也行，那明天再找你吃饭。” 2021年了，大学校园里不至于出现绑架男大学生的情况，池栖坐在台阶上，让自己冷静了几分钟，忍下了准备给导员打电话的冲动，他脸色苍白，打开翟琰手机的手都还有点颤抖。 池栖找到备注为“妈妈”的联系人，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整整一轮，由无人接听结束，池栖都快要被这没完没了的嘟嘟声给逼疯了，他狠狠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 “喂。” 池栖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说：“阿姨，翟琰不见了。” Chater 43 咬一口 翟家在吸血鬼族群里不算大势力家族，但是翟夫人认识很多很有地位的小姐妹们，得知翟琰离奇失踪后，都在帮忙寻找。翟夫人很快收到讯息，说是最近失踪的吸血鬼不止翟琰一个，前前后后大概有二十多个吸血鬼不知所踪，他们的共同特征都是劣质吸血鬼。 杯子被狠狠摔到桌角，翟夫人厉声道：“该死的，我不管什么劣质吸血鬼，也没人有资格随便动我们家小孩吧。” 管家最近也被这件事忙昏了头，叹了口气，说：“起因是最近劣质吸血鬼杀害人类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上面已经压不下来了，人类开始怀疑吸血鬼杀人事件，就是我们暴露身份的前兆，所以上面才会这么重视这件事情。” 翟夫人揉了揉眉心，她向来生活得随心所欲，对物质生活以及名利场都没有太大的竞争心，秉持着过好生活的原则，而肆意挥霍时光和金钱，在别的吸血鬼夫人都莽足了劲想给自己的家族争取更好的条件时，她每天都在取悦自己。 “下辈子的日子不是我过，我替她操这么多心有什么用？” 但翟夫人现在却是真真确确后悔了，吸血鬼在千百年的发展里，兴盛又衰败，一轮又一轮，跟人类一样，制度高贵很严格，他们家从一开始就是血统纯正的家族，有厚实的家底，但上头的班子人换了一轮又一轮，翟夫人早就跟他们断了联系。 翟琰找不到，池栖也没心思考试。 “你想挂几门啊？”林时有些恨铁不成钢，“骗我有意思吗？翟琰到底干嘛去了？你俩分手了？” 池栖的表情变得有些吓人，他紧紧皱着眉，浑身都是不容刺激的气息：“没有。” 林时被他激动的情绪吓到，等到池栖稍微稳定下来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池栖，你现在得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你已经不是什么青春期小孩了啊，成年人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林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认识的池栖一直是会因为自己逃脱了一轮社交难题而兴奋雀跃的没心没肺大男孩，看来爱情这杯酒，还是不碰为好。 池栖抓了抓头发，说：“我就是有点怕。” “怕什么？”林时问。 池栖抬头看着他，眼底是翻涌起来的复杂情绪，有彷徨、焦灼、不安，全都被池栖皱着眉挤在眸子里。 “等翟琰回来了，我再告诉你行吗？” 翟琰准备的复习笔记还在，翟夫人帮他办理了一年的修学，池栖在林时的督促下磕磕绊绊结束了期末考试。 又一年冬天来临，池栖烦得要命，哪哪都没有翟琰的消息，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林时叫他出去喝酒，池栖想着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需要借酒消个愁，于是一口答应了，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 “林时！怎么不早告诉我有这么多人啊？”池栖小声问道。 “我看你低迷了这么久，寻思着给你多叫点人来，交交新朋友啊。”林时说。 池栖立刻掉了脸色，说：“我不用！” 林时看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仿佛有点难为情，压低声音靠在池栖耳边，说：“有好几个gay呢。” 池栖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你要气死我吗？” “我不是看你为了他天天失魂落魄嘛，现在gay这么多，跟他实在没机会了，就多认识认识别人嘛。”林时苦口婆心劝他道，像极了当初劝池栖走出舒适圈，跟冰美人室友打好关系的时候。 池栖咬牙道：“林时，我已经很烦了，你别让我生气。” 林时见他神色确实不好，举起手说：“我错了，你坐这边自己喝喝酒也行，不找人来跟你搭讪了。” “你还准备找人来跟我搭讪？”池栖无语地看着他，“我真是谢谢你了。” 林时耸了耸肩：“谁让你不喜欢主动搭话，我就好人做到底啊。” 池栖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状态，躲在角落里，他不太会喝酒，捧着酒杯闻上几口解解馋，耳朵几乎要被爆炸的音乐声和周围吵闹的声音给挤得裂开，倒是方便了他清空脑子里的思绪，开始思考翟琰到底会为什么突然失踪。 因为身份特殊，翟夫人只派人在到处寻找，没有报警，整个翟家上下都为此事在忙碌，而生活在人类社群里的池栖帮不上任何忙。 如果是常规的绑架，现在也应该有要求发到翟家手上了，听说跟劣质吸血鬼有关，难道是抓过去做小白鼠实验吗？还是说他因为身体突然不适，自己没法控制，于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 池栖以前是唯物主义者，什么牛神马怪都不怕，也没有这方面的想象，直到他接触了翟琰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不是他所认知的这样单纯，自顾自当了回编剧，把翟琰离奇失踪的所有可能性全都想了个遍，池栖感到无趣极了，起身准备去趟厕所。 他开始怀疑这家酒吧是不是路戴开的了，每次一来总能碰到他。 “哟，好久不见了啊。”路戴靠在门边吸烟，旁边站了个小男孩，正眼巴巴看着他，分辨不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 池栖对路戴一直没什么好感，上次他在酒吧害翟琰强制进入危险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池栖有些防备地瞧了他一眼。 路戴掐灭手里的烟，往前走了两步，压迫感迎面而来，他微弯着唇，眼底是戏谑，问：“你身上这气味，怎么越来越淡了，倒是血越闻越香了……” 刚刚站他边上那小男孩面露不善，直勾勾盯着池栖。 池栖后背一麻，推开路戴，说：“别再靠近了。” “怕我？”路戴伸出手，缓缓落到池栖脖子上，“翟琰不在，最近没人吸你，血的气味都甜了不少，果然越纯净的气味越芳香啊。” 池栖最近戾气十足，烦躁的心情让他胆子也大了不少，一把推开路戴：“我在这里叫，总有人会发现你吧？” 路戴松开他，笑着道：“确实，这地方还真是不合适。” 池栖避开那个小男孩锋利的眼神，立马跑回林时的卡座，挤到他身边。 路戴那个怪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翟琰不在……” 突然，这句话宛如一声惊雷，在池栖脑海里猛地炸开。 路戴已经离开翟家很长一段时间了，说好要供应的药也一直没有动静，他怎么知道翟琰不在？而且他能接触到劣质吸血鬼的管理层，是不是也代表他可能对翟琰的去向有什么了解？ 池栖惊坐起，把一旁的林时吓了一大跳，话还没问出口，池栖就朝厕所那块冲去了。 路戴已经不在了，池栖气喘吁吁，扶着刚刚他靠着的门，环视了周围一圈，也没见到路戴的踪影。 池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天拼命跑着去找翟琰的焦灼，他在酒吧里一个卡座一个卡座找人，视线掠过一张张陌生探究的脸，池栖呼吸沉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一楼大厅没见到疑似路戴的踪影，池栖抬头看了眼二楼的包间，死死咬着下唇。 他脸色苍白，连续推开两个包厢门之后，整个人开始被燥热和羞耻席卷，池栖回忆了一下自己准备的“走错包厢”的措辞，咬牙准备推开第三个。 “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响起，池栖猛地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看着陷入黑暗里的路戴，问，“你知道翟琰在哪吗？” 路戴挑了挑眉，往前靠近池栖后，吐了一口热气，说：“让我咬一口我就告诉你。” 池栖倏地抬头看着他，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他眼尾的红和颤抖的睫毛。 他说：“可以。” Chater 44 怀抱 池栖跟在路戴身后，足足穿过了五道厚重的大门，这栋楼灯少的可怜，阴冷极了，池栖脸色有些发白，因为一路上盯着他的饿狼似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血腥味在楼梯里发酵。 突然，前头一个吸血鬼猛地咬住怀里人的喉咙，獠牙毫不客气刺破了他的喉咙，血液以喷溅状糊了他一脸，吸血鬼发出一声轻哼，伸出舌头把脸边的血液舔干净，他缓缓抬起头，盯着满脸惊恐的池栖。 那人像被扼制住喉咙的小兽，衣衫不整，光裸的手臂落在一侧，在他怀里抽搐了两下，然后没了动静。 池栖胃里涌起一阵恶心，他小声问路戴：“他死了吗？” “没死，这里的吸血鬼全都是低等吸血鬼，只有这么一个猎物，咬死了就没得喝了。”路戴说。 “你们到底要分多少阶级啊？”池栖皱着眉头，问。 路戴仿佛听到什么荒谬发言，扭头盯着池栖，嘲讽道：“你们人类分出来的阶级才是最多的吧。” 池栖哑口无言。 路戴抬了抬下巴，说：“要知道，你刚刚答应我的被我咬一口，可就是这样子的咬，而不是翟琰那样轻飘飘一下就完事了啊。” 池栖出了一背的冷汗，霎时感觉自己劫后余生。 “我还没这么大的权利，能把你带到翟琰面前，但是我能让你远远看他一眼。”路戴说。 池栖眼睛一眯，问：“为什么帮我？” “从他们赚的那笔钱，够我花一段时间了。”路戴药还没来得及给翟琰，他就出事了，白白收了一笔钱，虽然是没什么道德底线的人，但偶尔也会有想要做点好事的新奇感。 路戴把他带进了一个类似于酒吧二楼的悬空包厢，柜子上陈列着一排排血袋，空气里恶心的气味让池栖非常难受，巨大的窗户外是高耸空旷的一块平地，只有头顶泄进来一束光，池栖趴在窗户边，盯着平地里蜷缩起来的一个个身影，拧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劣质吸血鬼的处置地。”路戴走到他身边，俯视着台下，“每天都有新的劣质吸血鬼被抓进来，如果是没有血液依赖的，就会用手段帮助他们依赖低等动物的血，有血液依赖的——” 他顿了一下，盯着池栖发红的眼睛，无情地吐出后半句话：“那就用特殊手段帮他们戒断，然后再用药。” 池栖浑身都在发抖，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他盯着路戴，眼睛充血。 “那翟琰呢？” 路戴脸色不见恻隐，他平静地叙述着牵动面前这个人类所有情绪的事：“当然了，也有像翟琰这样，明明有血液依赖，却宁死不愿意接受戒断，一直反抗的，那就要多吃点苦头了。” “疯子。”池栖狠狠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他飞快在空地里搜寻着翟琰的身影，因为光线昏暗，在加上下面的人估计都受了不轻的伤，孤独的小兽般蜷缩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脸，光是瞧着，池栖就要心疼死了。 他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确认还亮着之后，扭头问路戴：“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因为我也是制约他们的一员啊。”路戴轻飘飘道，察觉到池栖带着恨意的目光之后，他赶忙找补，“但是这个行动我是完全不愿意参加的，所以我只能带你来这里看看，楼下的钥匙没有。” “钥匙？”池栖眉头一动。 路戴脸色一变，说：“人类，你可别有这么多心思，钥匙在会长那里呢，他们不可能打开这扇门，把劣质吸血鬼们放出去的。” 池栖狠狠咬着内槽牙，盯着路戴的眼神宛如把他凌迟了千万遍，他恨恨问：“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错在有劣质吸血鬼犯了错，杀了不少人，为了防止这个罪名直接落到吸血鬼头上，他们得肃清一下吸血鬼族群。”路戴解释道。 池栖倏地想起那个被咬得喷血的人类，冷笑了一声：“有的吸血鬼可以随意玩弄吸食人类，有的吸血鬼却因为与生俱来的体质，被你们囚禁在这里。” 路戴挑了挑眉，慢悠悠道：“劣质体质可不是与生俱来的，上一世吸了不该吸的血，才会变成这样。” 池栖眼睛血红，死死看着下面不成样子的吸血鬼们，哑声说：“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自诩上层人，随意践踏生命，用自以为是的态度了结别人的生活。” “跟我伶牙俐齿也没用。”路戴拎起架子上的一包血，靠在沙发上慢慢吸食，说，“你还是赶紧找他，看几眼吧，吸完这包血，我们就走。” 池栖趴跪在窗户边，迅速搜寻着下面的身影，不见光的日子里，他们都活得没什么精神，后头的路戴心情倒是愉悦，甚至还哼起歌来。 池栖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地跳起，扑到路戴身上，把他嘴里的血袋给扯了下来，然后用手指捏着上面脆弱的开口，一把撕开，血液瞬间溅到衣服上、沙发上、地上，池栖面无表情，看着他：“我还没找到人。” 他指了指沙发上的血液，空气里满是危险的气息，池栖定定看着他，说：“你舔完这些血再带我走。” 路戴眸色变得像血液一样危险，声音逐渐低沉：“你想死吗？” “是你们想死吧。”翟夫人朗利的声音倏地传来，已经被按到路戴身下的池栖重重松了一口气。 路戴眸底的血色缓缓褪去，很快就恢复冷静，他轻笑了一声：“你有点手段啊。” “我今天必须把他带走。”池栖毫不畏惧盯着他，说。 单凭翟夫人是没法随便把人带走的，但她叫了个坚实的后盾，是跟她一起打牌的小姐妹家里一个远房亲戚亲戚，家里也有劣质吸血鬼被抓走了，这次清理劣质吸血鬼行动还是挺彻底，连大家族的人都敢动，听到翟夫人说有动静了，立马领着人一起来了。 会长还没出现，路戴就先跑了。 “他估计要挨罚了。”翟夫人说。 坐着一屋子气场强大的陌生人，池栖却是神色紧张，手指抓得泛白，路戴说，翟琰性子硬，估计在里面吃了不少苦。 “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孩，也敢给我绑了，我看你是想死得紧了吧。”如果说翟夫人是傲然于世的超脱气质，那这位夫人就是不给一点余地的强势和凶狠，“今天不把人交出来，我直接把你们这栋楼碾碎了。” 吸血鬼们面对面交际的时候是不会掩藏自己的特性的，池栖悄悄打量着他们，才发现原来狼耳的颜色基本上都不是一样的，而且相比之下，翟琰的狼耳更像是新生儿的牙，很柔软，形状和颜色都很漂亮。 翟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跟着一起去吧，把翟琰带回来。” 池栖眼眶一热，点了点头。 刚进来的时候还没发现走廊这么长，池栖一步拆成两步走，急得要命，结果到了大门前，心又莫名放松了下来，他呼吸缓缓，盯着大门被打开。 翟琰正靠在一根柱子边，是他在上面看完全死角的地方。 他穿着失踪那天的衣服，但是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可怖的血把衣服染得很是狼狈，他低垂着头，毫无生机。 池栖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翟琰。” 他没听到，池栖咽了一下喉咙，又扬起声音，叫他：“翟琰！” 毫无生机的吸血鬼突然动了动手指，生锈的机械般缓缓抬起了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人类的、充满生机和温度的、杂糅着想念和爱意的怀抱。 Chater 45 我的 每个吸血鬼都有自己进行戒断的狭小房间，布局有点像人类警局里审查犯人的审讯室，一张椅子和两幅手铐、一盏昏暗的灯、以及在昏迷之前绝对不会打开的门。 池栖已经是第二次接到妹妹打来催促回家的电话了，他只好扯谎说自己在打寒假工，要等到小年左右才能回去。 “还没开始当社畜呢，就这么老实地把自己的时间献给资本家们了。”池楠嘀咕道，“你别忘记给我带特产啊，我跟堂姐都等着吃呢。” 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个讨厌的丫头了，池栖竟还有几分想念，被她记挂着的感觉很是不错，池栖飘飘然，回答说：“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天天想着吃，能不能有点自制力啊。” 一脚踩在女孩雷点的池栖得到了一声几乎冲破听筒的怒骂声，挨了骂心情也没有变差，他说了声知道了祖宗，然后把电话挂掉了。 翟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他无声无息站在池栖身后，倏地伸手抱住了他，池栖被吓了一跳：“怎么猫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翟琰沉默着，把视线落在池栖脖颈处，手臂渐渐缩紧。 “想吸血了吗？”池栖问他。 翟琰还是不说话，他的表情有点像是小孩在刚学讲话的时候，有些呆滞，瞳孔很难聚焦，但双手本能地抱紧了池栖的腰，没人出声阻止，他动作就越发粗鲁，几乎要勒得池栖无法呼吸。 “翟琰，你放开我一点。”池栖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之后，池栖停下来动作，任由翟琰抱着自己。 因为被强制多次进行戒断，翟琰的情绪和状态都在时刻紧绷着，刚回来的那天，翟琰浑身都是伤，他的自愈能力变得极差，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靠人类的药物处理的。 上药过程中，翟琰一直保持着蜷缩的自我防御姿势，池栖在一边紧紧攥着他的手，有些被烤灼过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处理起来疼极了，池栖手都被捏得没了血色，另一只手缓缓落到翟琰头顶，轻轻摩挲着他。 “别怕啊，我在这里呢。” 熟悉的血液气味让翟琰很是依赖池栖，但他绝不吸池栖的血，甚至池栖都把手指刺破递到他唇边，翟琰还是紧抿着嘴，不愿意吸食。 连自己依赖的血液都不喝，更别说别的血了，长期不进血的身体恢复得很慢，池栖都快要急疯了，他拿翟琰一点办法都没有。 池栖也做过不少尝试，比如把血混在水里让他喝，才刚下喉咙，翟琰就开始剧烈干呕起来，他死命抓着自己的喉咙，附身在水池边呕吐着，多日以来的戒断让他对池栖的血液产生了可怕的抗拒。翟琰厌恶他的血，但又只能吸食他的血。 为了让翟琰多少食用一点血液，池栖找医生抽了三百多毫升的血，同营养液一起注射到翟琰体内。 比起吸食，这样的方法能让翟琰生理反应不那么激烈。第二天，他果然有了些血色，眸子里依旧是没什么光，池栖凑过去亲了亲翟琰的嘴角，说：“早啊翟琰。” 翟琰缓缓看向他。 “你应该跟我说早啊池栖。”池栖很快掩饰掉眉眼间的失落，朝他露出一个笑，说，“今天太阳很好，我们回学校去拿衣服吧。” 翟琰回来之后，为了方便敏感的翟琰恢复，翟夫人把他们俩安置在一个小公寓里，也这是默许了池栖跟翟琰关系的举动。 翟琰点了点头。 他现在离不得人，特别是离不得池栖。 微凉的手覆盖上裸露的小腹，池栖被他弄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翟琰指尖的温度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池栖几乎是一秒就想起来以前那些荒淫的画面，他红着耳朵躲开，把衣服挡在胸前，说：“先等我换完衣服。” 翟琰看着他防备的动作，平缓的眉突然轻轻皱起，嘴巴一瘪，似乎在恼怒和委屈池栖的反应。 池栖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认命道：“那你在这里待着，等我穿好衣服再抱。” 翟琰哪里会听话，池栖这才刚把脑袋套进领口处，冰凉的温度就扑了个满怀，翟琰很依赖他，有点像小兽寻找到最舒服和安全的地方，还满意地蹭了蹭，这一蹭可要了命了，池栖浑身红了个彻底，他顾不得翟琰难不难过、委不委屈，直接把人拎出了房间，无情关上了门。 翟琰站在门口，呆呆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皱起眉头。 池栖在房间里冷静了十多分钟才出来，他一直想着翟琰会不会等急了，但又恼火自己这幅经不起撩拨的下半身。 翟琰已经趴在门口睡着了，他毫不客气地趴在地板上，枕在手臂里，呼吸缓缓。 池栖感觉自己看到了翟琰狼耳下的本来面目，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不是狼，但现在不像极了被主人抛弃之后委屈巴巴守在门口的忠诚狼狗吗？ 池栖心都化了，他蹲到翟琰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翟琰，醒醒。” 翟琰最近的睡眠一向很浅，特别是没有池栖在身边，他基本上都是浅眠。 一睁眼就看到了刚刚把自己拒之门外的池栖，翟琰想都没想，整个人扑了上去，把池栖推倒在地。 整个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和不停蹭着脖颈的脑袋让池栖非常怀疑翟琰是不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变得返回成他们吸血鬼尚未发育完全的先祖，不会说话，爱用一些身体接触来表达爱意。 池栖很愉悦地接受了翟琰表达的爱，他看似变得笨拙迟缓了，但所拥有的爱也变得更加纯澈温柔了。 池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说：“你再这么蹭下去，让不让我出门了啊……” 医生说熟悉的环境会帮助翟琰恢复，但翟家吸血鬼和人仆太多了，不适合待着，这么一想下来宿舍确实是最佳场所，毕竟池栖都不知道跟他在这里做过多少荒谬事了。 池栖在柜子那儿翻着衣服，翟琰则坐在桌子前，认认真真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突然，他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一个黑色小笔记本上，翟琰伸手拿起，这本子才用了一小半，上面是他清秀的字迹。 “你的小笔记本记得随身携带啊。”池栖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了下来，然后叠到行李箱里，以前这些事都是翟琰来做，他现在颇有一种照顾老年痴呆的老伴的滋味。 突然，翟琰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大小差不多，但是破破烂烂的小本子，放到桌子上。 池栖一早就认出来了，那是翟琰第一个小本子，写了很久才写满，记录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听课笔记之外，大多数都是关于池栖的琐碎事，包括一些没羞没臊的床第之事。 “本子还——”池栖拿起本子的动作一顿，原本整齐干净的小笔记本封面被撕了大半，几滴斑驳的血落在脚印上，破烂的样子在整齐干净的桌面格格不入。 池栖抬头看着翟琰，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你带着这个本子去的吗？” 翟琰眼眶有些湿热，他理解了池栖的意思之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翟琰轻轻翻开到最后一页，一句歪歪扭扭的“池栖，我的。”落在最后一排，然后又抬眸看向池栖。 是它带着我出来的。 翟琰的小本子： “池栖爱吃韩式料理大过于日式料理。” “池栖肩头有一颗痣，是黑色的。” “池栖很爱亲亲。” “池栖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池栖打游戏很厉害。” “池栖，我的。” Chater 46 男朋友 池栖跟翟谈恋爱的时候，很爱出门吃饭看电影，因为他们俩之前对这种娱乐活动都没什么涉及，等到有了机会，恨不得一有时间就腻歪到外面去了，但因为翟琰前阵子出事，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 池栖今个起了个大早，买了两张电影票，准备带翟琰出门。 翟琰身上的伤都在慢慢恢复，而且意识也回归，就是还不愿意吸血，而且不太爱说话。 池栖认认真真把围巾围在了翟琰脖子上，翟琰瘦了不少，下巴更尖了些，双颊的肉也少了些，眸色冷淡，仿佛傲然于世的冰美人，任什么事都掀不起他眸底的波澜。 除了这个—— 池栖啄了一下他的下唇，见到翟琰眼底泛起的赧然后，帮他把衣服拉链给拉好，叮嘱道：“跟着我。” 翟琰有些呆呆地摸了一下嘴巴，池栖拽了他两下，没拽动，扭头看的时候，又被一个轻飘飘的吻给堵住了，池栖愣了一下，趁他没反应过来，翟琰把围巾取了下来，然后围到了自己脖子上。 “哎我不冷。”池栖话音未落，翟琰就把他的手牵了起来，微凉的温度贴在掌心，这要好一会才能暖了，“要牵手去吗？怪显眼的。” 翟琰扭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牵吧牵吧，把前阵子没牵到的手都给补回来。 池栖带着翟琰去了他们之前打暑假工的那家甜品店，店主姐姐生了个很可爱的小公主，大多数事务都卸掉了，她经常带着小宝宝在店里坐着。 池栖进门之前想松开翟琰的手，店里不仅有不少认识的同事，还有他师傅，池栖总觉得有点别扭。 翟琰拉得紧紧的，池栖五指完全放开，还是被他的力气抓着，池栖扭头道：“里面好多人呢。” 翟琰盯着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眸底虽依旧没什么波澜，但池栖还是察觉到他委屈的小情绪，只好作罢：“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大不了被八卦一顿。” 果不其然，见了他俩牵手进来，店里的工作人员、店主姐姐、师傅、客人，都齐刷刷把目光投了过来，池栖后背一麻，攥紧了翟琰的手。 “池栖，好久不见啊。” 一到了交际时刻，池栖就会摆出自己标准的营业微笑，时不时跟着傻笑两声糊弄过去，但这次作为话题的中心，他没法靠浑水摸鱼让自己应付掉。 “你们俩这是？”店主姐姐惊讶问道。 师傅扬声道：“谈了呗！早看出来了。” 店主姐姐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他俩当时不是天天腻歪在一起吗？而且池栖脖子上经常有小红斑啊。”师傅上了一杯咖啡之后，就拖了条凳子坐过来一起聊天，“你一已婚妇女，还会傻不愣登相信是蚊子咬的，蚊子能咬出齿痕的吗？” “那我看的不够仔细嘛。”店主姐姐嗔道，“你每天跟他一起做咖啡，肯定看到了呀。” “我稍微抬头就能看到，几乎每天都有，旧的淡下去了新的又来了。”师傅说。 池栖从头顶烧到脚底，他简直要羞到遁地离开，当时跟翟琰在这里打暑假工的那段时间，是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但是会因为自己的刻意勾引，而常常滚到床上的关系，那时候池栖因为翟琰吸引的妹妹太多而吃味，就学着翟琰，就故意给他种草莓。 “你看看小池，脸红得都快要爆炸了。”店主姐姐笑道。 池栖艰难挤出几个字：“别说这个了……” 她俩可算放过池栖了，师傅问道：“你们今年寒假在厦门过年吗？” 池栖看了翟琰一眼，说：“还不知道呢。” 他肯定得回家过年，但是翟琰这个状态，不知道能不能脱离池栖生活。 翟琰安静坐在旁边，双手捧着池栖的左手，把他的五指摆成紧握的模样，一个拳落在自己掌心，目光贪婪地盯着，舍不得挪开。 “小翟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师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声问池栖道。 池栖不知怎么解释，只好朝她摇了摇头。 师傅了然是些隐私问题，便不再多问。 “你们坐会，我去给你们做咖啡。” 池栖点了点头：“谢谢师傅。” 翟琰玩池栖的手正玩的入迷，突然，视线被不远处的小宝宝吸引了过去，她正在大口吞咽着奶嘴里的奶，一双葡萄似的眼睛黑漆漆的，到处望来望去。 池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小声说：“那是店主姐姐生的宝宝，是个女孩。” 翟琰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翻出小笔记本，飞快找到之前的一句笔记：池栖不喜欢小孩。 池栖：“哎呀，是不喜欢不乖的小孩啦，而且我妈妈总是想催我毕业早点结婚生小孩，给她带着玩，我就更抗拒了。” 翟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池栖的肚子，然后又是屁股，没头没脑的，池栖没明白他的意思。 “翟琰，你又不是哑巴了，跟我打手语吗？”池栖说。 翟琰停顿了一会，咽了咽喉咙，说：“能生的话。” 他指着店主姐姐怀里的小宝宝：“也要生这么可爱的。” 池栖脸霎时红了一大半，他骂道：“我给你生个锤子出来。” 翟琰挨了骂，还缓缓露出一个笑，牙齿整齐漂亮，眼睛弯弯的，身上那股阴冷低迷的气息顿时跑了大半，池栖已经很久没见到他笑了，没忍住伸手捧着翟琰的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流氓。 “再给爷笑一个。” 对于池栖这种社恐人群而言，电影票和小食都在网上购票取票，简直是新时代福音，他干脆利落把票取好，抱着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带着翟琰进了电影院。 漆黑的环境让翟琰又沉默了起来，他攥紧了池栖的衣角，跟着他往里走。 察觉到翟琰有些低落的情绪，池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想把东西赶紧放下，好腾出手来牵着翟琰。 他俩摸黑找到了位置，池栖发现，他们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一个。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电影前的广告已经放完了，正片马上开始了，这么站着很容易引起众怒，池栖低咳了一声，弓着身子，小声说：“先生，这是我的位置。” 那人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问：“你说什么？” 池栖让翟琰先坐了下来，把东西全都放好之后，他看了一眼黑暗中脸色发白的翟琰，咬了咬牙，扭头说：“这是我的位置。” “哦，那我跟你换一个吧，我在第二排第五个，你去坐那里。”他指了个位置之后，就开始跟自己旁边的人说起话来。 池栖在心里狠狠翻了两个白眼，电影已经开始了，他只好弯着腰，保持着一个非常艰难的姿势挤在这里，他们这是第八排，离第二排这么远。 他不能离翟琰这么远。 池栖狠狠吸了两口气，手指紧紧掐到掌心里，疼意分担了他的一些恐惧，池栖鼓起勇气，拍了拍旁边的人：“我要坐这里。” “我要跟我女朋友坐一起，你行行好，跟我换一个。”这人简直死皮赖脸到了一定程度，说话语气懒洋洋的，听得池栖气不打一出来。 “我也要跟我男朋友坐一起。”快速说完，池栖整个人都是爽的。 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探究的目光在他跟翟琰身上扫了两圈，池栖紧着牙，喉咙干哑。直到那人低声骂了句听不清的脏话，然后起身，把位置还给了池栖。 终于坐下了，池栖飞快眨了两下眼，牙齿死死咬着下唇，让自己飞快的心跳从刚刚的对峙中缓过来。 突然，一只熟悉温度的手覆盖上了自己的，池栖扭头看着翟琰，他苍白的唇色有了些许缓和，眼底的依赖和信任让池栖心头一颤。 稍顿了一下，池栖抓起翟琰的手，在唇边印了印。 触感冰凉，心脏温热。 Chater 47 不守男德 池栖再见路戴的时候，是去学校帮翟琰拿修学证明的时候，路戴正跟他们学校一小男生牵着手走在路上，两人甜甜蜜蜜吃着冰淇淋，全然不顾周围有些异样的目光。 池栖还挺佩服他的。 “呀，你这人多没礼貌啊，见到熟人还不打招呼啊？”路戴松开男生的手，走到池栖面前，”你先回宿舍去吧，我电话联系你。“ 池栖得到一个有些不善的探究目光，他跟那男生对视了一眼，听到路戴耐心哄道：“人家有对象，你担心什么？” 人可算走了，路戴脸色的笑意未褪，笑着说：“刚追上，黏人得很。” 池栖沉默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不是帮你把翟琰弄出来了吗？”路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池栖冷声道。 路戴愣了一下：“他怎么了啊？” 见他表情，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那所房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池栖重重叹了口气，说：“变化很大，不爱说话，不肯吸血，身体很差。” 说着，他又恼火起来，瞪着唯一能出出气的名义上的罪魁祸首之一。 “不肯吸血？那他这是戒断成功了啊。”路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们戒断的目的就是让劣质吸血鬼没法再吸食所依赖的血液，他们在此之前就有了血液依赖，所以戒断之后也不会吸别的血，失去血液的劣质吸血鬼很难调节自己的身体，再搭配上他们那个禁药，就是靠这样的方法让他们的生命缓缓流失，戒断成功的劣质吸血鬼，会有生命危险啊。” 池栖心狠狠一麻，扭头看着路戴。 “不过你也别急，你不是还在他身边待着呢吗？”路戴安抚道，“他不肯吸血，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但是你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池栖神色微顿：“什么办法？” 被生生刺破脖颈的疼意还在，池栖皱着眉推开门，叫了声翟琰，没人应。 他整理好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顺便把从楼下排队买回来的小龙虾装盘放好，弄完之后，他吮了吮指尖，去厨房洗手。 手还湿漉漉，池栖就猝不及防被拥进了一个冰冷的拥抱，他表情微滞，叫道：“翟琰。” 翟琰最近很喜欢后背抱这个动作，他可以把脑袋放到池栖的肩膀上，这样也就刚好看到了池栖脖子上那个明显是齿痕的印子。 池栖感受到狭窄空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心里就跟打鼓似的，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喉咙，小声叫道：“翟琰……” 回应他的是一个把伤口刺得更深的獠牙。 池栖几乎一滞，下一秒，他就被一个带着自己血液的吻给缠住了，翟琰亲得又凶又急，呼吸声在耳边沉重而浑厚，池栖被他来势汹汹的样子给亲了个腿软，腰靠住台子，手不小心按到水池里才想起他们还在厨房。 “别……别、别在这里。” 翟琰此刻已经没有理智了，他松开池栖的唇，又对着刚刚的伤口咬了下去，一次比一次深，池栖疼得要命，但还想着翟琰发出了吞咽声，应该喝到血了吧…… 操，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比他还要尽职尽责的食物了吧…… 翟琰就跟馋了几十年一样，吸得池栖脖子都麻了，被丢到床上的时候，池栖费劲配合地举起手让他脱衣服，顺从地挂在翟琰身上，任由他动作。 “不用、不用戴……”池栖呜咽道。 吸了他这么多血，总得给点回报吧。 一阵折腾的后果就是，池栖又被送进了医院，这次只有一身的吻痕和失血过多但是依旧红润的嘴唇。 “你们这……”医生表情怪异地看了翟琰一眼，“去检查检查后面有没有裂开。” 他对旁边的小护士道。 翟琰突然想起刚刚池栖勾着他不准戴套的画面，忙阻止道：“没有。” 小护士瞥了急于护着对象的翟琰一眼，红了下脸。 还真是恩爱。 “行了，刚刚查了一下，也没什么大碍，下次记得收敛点。”医生叮嘱道。 翟琰点了点头，等到医生和护士都走了之后，他坐到池栖床边。 池栖头发凌乱，脖子上全是暧昧的红痕，就连唇角都是吮吸出来的印子，红又肿，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翟琰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把他的被子掀开，想把人抱到卫生间去擦一下身体。 突然，他被人从后面抓住，然后一拳砸在了翟琰脸上：“操你妈，池栖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三番五次把人搞来医院。” 翟琰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拳呼到他鼻子上。 林时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作势要打第三拳，直到翟琰流出两道鼻血，林时忙刹住车。 翟琰眼神迷离，盯着林时看了好半天，突然软绵绵倒了下来。 又是刚刚那个医生。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医生把目光落到林时身上，问，“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时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翟琰和被子被拉开一半、露出脖子上暧昧痕迹的池栖，有些气冲冲地去把他的被子拉到下巴那里，嘀咕了一句：“不守男德！” “他俩是我朋友。”林时回答道，“他是怎么了？” 才挨了两拳就倒了，要不是翟琰身上冰冷的温度和苍白的嘴唇，林时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演戏了。 “有点营养不良。” 医生在本子上记录了几下，林时忙问：“要不要给他量个体温啊？我感觉他有点低烧，浑身冰冷的。” 池栖刚醒就听到什么体温，他顾不得自己嘶哑的喉咙，扯着嗓子说：“什么体温啊？给谁量啊？” 林时忙扶着他躺下，顺便把被子又给盖了回去。 “祖宗啊，你老实躺着吧。” “给谁量体温啊？翟琰吗？”池栖抓住林时的手，问道。 “对啊，他身上好凉。”林时说。 “不用量！没低烧！”量也量不出低烧症状，量出死亡症状倒还是更有可能。 林时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池栖扭头看了旁边床的翟琰一眼，问：“他鼻子怎么了？” 林时轻咳了一身，起身道：“大夫，还有什么别的事吗？他俩能正常吃饭吗？有没有忌口啊？” 池栖准备起身去查看翟琰，腰一酸，他忽然察觉到自己身上宽大单薄的睡衣压根遮不住什么痕迹，只需微微低头，就能看到胸前壮丽的事后痕迹，池栖脸唰的一声就红了，赶忙老实坐回床上，直到医生出去，他才让林时招呼着自己坐起来。 “池栖，你这次必须跟我说说，你跟他怎么回事？” 池栖脸色变了又变，他摆了摆手：“没什么，我俩不是很久没见了嘛，然后没忍住，做得太狠了。” “把他都给做的营养不良晕倒了？”林时瞥了他一眼。 池栖眼一闭：“对啊。” 翟琰，好话到床上再去说，你就先担一个不太行的名声吧。 “你这三天两头跑医院，是要吓死我吗？”林时伸手戳了戳池栖的脑袋，“再有下次，我就当那个打鸳鸯的棒子。” 池栖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着他，我去洗个澡。” 后面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掀开被子坐起来的一瞬间，后面传来的肿胀感让他表情一顿，林时见了，低骂了声不要脸。 池栖这前脚进了卫生间，还要口嗨一下：“你又没对象，你懂个屁。” “我草你妈，你信不信我拿个枕头把你男朋友捂死？”林时骂骂咧咧。 池栖光着上半身就冲了出来：“操，你可别冲动啊。” 林时面无表情看着他露出来的胸脯，脸色不能再更难看了，他咬牙道： “不守男德！” Chater 48 见家长 翟琰半夜醒了一次，正巧被池栖起夜上厕所碰着了。 “池栖？”翟琰试探问道。 池栖洗完手出来，听到床那边的动静，忙打开了灯，翟琰眯眼躲了一下亮起来的光，下一秒，池栖已经冲到他面前了，小心翼翼摘掉翟琰鼻子上的纸之后，问：“翟琰，你好些了吗？” 喝的血已经被翟琰吸收，他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翟琰伸手抓住池栖的冰凉的手，塞进被窝里。 池栖索性钻进他被窝里，两个睡一张病床实在挤得厉害，池栖被翟琰抱在怀里，问：“要不我还是回去吧，好挤。” 翟琰鼻子里溢出一声别扭的嗯，手圈的更紧了。 池栖轻笑一声，心想怎么又变成黏人的小狗狗了。 林时也是没想到一大早赶来送早餐，就能看到这样情深意切的场面，他无语地提着小笼包子，看着挤在一张病床上的患难夫夫两，正要拿出手机拍个照记录下来他们不要脸的行径，池栖就摸了摸脸醒了过来，林时眼疾手快，赶紧拍了一张。 “林时，你怎么来这么早？”池栖腰被翟琰横住，都不太好起来，探着脑袋问。 林时轻哼了两声，坐到一旁打开早餐盒子，挑出自己的那份开始吃，说：“打扰你们温存的清晨时光了？” 池栖无奈一笑：“你这只酸鸡。” “得了吧你，赶紧洗漱过来吃早餐，一会凉了。”林时道。 池栖忙推了推翟琰：“翟琰，起来吃早餐了。” 在医院没法洗澡，洗把脸刷个牙舒服多了，池栖坐到林时对面，问：“买了什么早餐啊？” “小笼包子，还有蟹粉小包。”林时一一把早餐摊开。 翟琰也慢吞吞洗漱完出来，跟林时见上面时，他俩还有点尴尬。 是林时先开口的：“翟琰，抱歉啊，昨天是我太不理智了。” 翟琰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坐到池栖身边之后，接过他递来的蟹粉小包，开始吃早餐。 林时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好一会才收回来，他用手肘捅了捅池栖，问：“他不会被我一拳打哑巴了吧？” 池栖啧了他一声：“你想啥呢？他就是喉咙不太舒服，不想讲话。” 林时的目光逐渐变得怪异起来，他眉头紧皱，盯着池栖，半天才缓缓开口：“行，你们会玩。” 池栖：“……” 林时吃完最后一个包子，靠着椅子休息，他朝池栖抬了抬下巴，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小年之前吧，再晚就要挨骂了。”池栖回答道。 “那我跟你一起，得早点买票啊，到时候来不及了。”林时翻阅了一下票的信息，说，“我这儿有你的身份证信息，直接帮你也买了啊。” 池栖还鼓着一腮帮子的小笼包，忙道：“帮翟琰也买一张。” 林时和翟琰齐刷刷望着他。 “我带他回家见家长，不行啊？” 翟琰住院的消息传到翟夫人那里的时候，池栖还有点心慌，他是被拜托照顾翟琰的，现在把人照顾到医院去了，他还是很有负担的。 “现在能吸血了吗？”翟夫人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池栖忙不迭点头。 就是挺疼的。 “闹了这么一大圈，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翟夫人叹了口气，管家爷爷很默契地端着茶杯递到她手边。 池栖颇不自在，他手指捏着口袋里的一点布料反复揉捏，以前还有翟琰陪着他面对翟夫人，现在站着的就剩自己一个，池栖紧了紧拳，又缓缓松开，他把舌尖放在齿间碾了又碾，纠结半晌，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的问题：“那其他的，呃，劣质吸血鬼呢？” 他是亲眼见过那一幕场景的，一团团无助的黑色身影趴伏在暗无天日的偌大牢笼里，池栖从没像那一刻一样感受到过自己的渺小，人类纵使是数量最庞大的、自以为最聪明物种，但在自己普通的日子里也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时刻，更别说在其他更强大未知的物种面前了。 翟夫人有些惊讶地瞥了他一眼，说：“能被发现、被带走的，都带走了，其他的按他们的方法处理了。” “其实也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劣质吸血鬼数量骤减。”管家爷爷补充道。 翟夫人缓缓把目光落到窗外，长叹道：“在他们眼里，吸血鬼族群更纯净、更高贵了呢。”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带翟琰回我家里过年，等到出节了再带他回来。”现在翟琰状态不是很稳定，池栖有点担心翟夫人不愿意把翟琰随便交给他。 “你家里有亲人吧？”手指拎着盖子，缓缓刮过杯口，氤氲的热气争先恐后冒了出来，翟夫人抿了一口茶之后，把杯子递还给管家爷爷，目光落到池栖身上。 她原先是对这个人类并不太满意的。 虽然翟琰这种体质，是没必要说什么给吸血鬼血脉传承的，但翟夫人也没想到他会找个完全没有一点可能性的男人回来，而且还是个看起来没什么可取之处的普通人类，除了相貌好点，性格总是透露着一种懦弱感，这种人能真正跟翟琰在一起吗？ 毕竟他们可是要生活在人类世界里。 他能有勇气跟自己的亲人坦白吗？ 但池栖作为一个弱小的人类，跟着路戴跑去救翟琰，还挺冷静，提前开启了定位分享给自己，翟夫人确实对他刮目相看了一次，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到能够忽视池栖那点骨子里的怯懦的程度，毕竟人类把自己的亲人看得头等重要。 “有的，父母亲都在，还有一个妹妹。”池栖这下才有真切的见家长的实感了，他老实回答道。 “翟琰现在的状态很黏你，你们会有很多过于亲密的举动，就算是在你家人面前，他也没法收敛，你不害怕吗？”翟夫人问他，说这话的时候，管家爷爷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池栖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抬起下巴企图给自己多添点勇气，说：“我不害怕，我就是想带他回去，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给我家里人。” 翟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但嘴上的话依旧不见柔软：“但你们以后也没法结婚生子，翟琰还是个随时爆炸的劣质吸血鬼，你跟他在一起承受的可不仅仅是别人异样的目光和家里人的不理解这么简单。” 翟夫人稍顿了一下，一字一句说出后半句话：“还可能面临随时丧命的危险。” 池栖语气比刚刚更是坚定：“如果怕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同意让翟琰吸我的血。” 不知怎么的，池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拥抱过多少次失控发狂的翟琰，这样深沉的爱是没法随便割舍的。 “他只依赖我一个人的血液，如果哪天他想咬死我，那他就要跟我一起去死，如果他背叛了我，我就躲他远远的，失去血液的吸血鬼也活不长久，所以主动权都在我手里，最差的结果也是同生同死，我不怕。” 说起来竟然还有点浪漫。 池栖越说越有底气，定定看着翟夫人，都没瞥见门口站着的翟琰，还是翟夫人朝翟琰投过去一个目光，池栖才跟着望了过去。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刚刚在翟夫人面前的激情表白不会被听了个全吧？ 池栖用牙齿碾着唇肉，忍不住红了大半边脸。 翟琰锁上门，把他抱进怀里的时候，池栖脸还是高温不下，他蹭了蹭翟琰身上的冰凉，说：“你怎么突然出去了？” 翟琰也抱紧了他，力气很大，勒的池栖都有点难受。 半晌，翟琰哑声道：“不会，不会背叛。” 池栖霎时酸了鼻子，用力地回抱住他，咬着哭腔，问：“翟琰，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翟琰抵在池栖肩膀上，沉重的呼吸起起伏伏，半晌，他闷闷嗯了一声，缓缓点头的时候，下睫毛再也承受不住的眼泪啪嗒一声滴到池栖肩头。 原来吸血鬼的眼泪也是热的。 前世章-1 服侍你 对吸血鬼而言，诞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多吸血鬼一生轮回都碰不到能共度一生、共同哺育后代的对象，纯种吸血鬼血脉在千百年的传承中越来越难得，翟家诞下的这位幼崽吸血鬼，几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 他叫翟裎，如今十八九岁了，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因为在外伤了人被找上门来了。 翟家不愿意跟人类有太多正面接触，特别是这个动荡的年代，能窝在自己的一耦地生活已经是万幸了。 用钱解决完那个前来讨说法的小男孩之后，翟裎气得不愿意出门。 他根本就跟他没有什么冲突，更别说动手伤人了。 这儿附近的小孩不是在码头当劳工就是在人家家里当家仆，一个个赚的钱自己都养不饱，还有一家子的老老小小需要照顾，十几岁的小孩被当作三十几岁的劳动力使用，他们以赚钱为第一要义，人吃不饱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翟裎虽然爱玩，但也没到去招惹那些个疯子的程度。 “我真没动手打他，凭什么让我赔礼道歉啊。”翟裎一把扫掉了桌子上精美的碗筷，食物倒了一地，看起来特别狼狈。 “那他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翟老爷脸色铁青，问道。 翟裎脸都白了，不肯说话。 那孩子可怜得要命，掀开衣服的时候，干瘦的腹部上有不少咬痕，胸口也非常狼狈地肿胀起来，似乎怕翟老爷不信，他还想脱掉裤子让他检查下面。 “行了，我知道了。” 他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听到这句话之后，沉默地把衣服给穿了回去。 江一拿着一袋钱走了，他扭头看了眼富丽堂皇的翟府大门，又看了眼手上比自己做工一整年还要沉甸甸的钱袋子，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翟裎，你十五那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府的？”翟老爷沉声问道。 “我怎么记得这么多？”翟裎语气不善，道。 “老爷，那日少爷是自己回来的，将近天亮才回了屋子。”一旁的小厮出声道。 翟老爷有些恼火，骂道：“我让你十五晚上看好他！你都干什么去了？” 翟裎梗着脖子回嘴：“是我让他走的。” 翟老爷恨恨看着他，翟裎是他们家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每个好性格，这下都不好管教了。 “以后月圆日都不准他出门，一个个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翟老爷说完，生气地摔门走了。 小厮低头站在翟裎身边，等到大少爷摔完屋里的东西发完脾气，才动作缓慢地收拾起来。 半个月不到，江一又来了，他跪在翟老爷的面前，紧紧咬着下唇，说：“老爷，怎样都可以，上次那样也可以，让我待在这里赚点钱吧。” 他妹妹病越来越严重，码头上的活泡了汤，因为上次跟翟裎在船上待了一整个下午的和晚上，动静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现在已经传得不绝于耳了，大家都是生活并不如意的底层劳动人民，市井小民谈笑之资都很难听，甚至还有男的想给江一几个铜板，让他陪自己一晚，江一反抗之后两人殴打起来，管理人员下来解决纠纷的时候，看向江一的眼神恶心极了。 江一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也不用给我太多钱，在码头上一样就行了，其他时间我什么都可以干的。”江一后背发麻，他亲手把自尊碾进尘埃里，死死咬着下唇，颤着声音说，“翟少爷对我的身体还是很满意的。” 他发誓，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想死过。 但他不能死，他还有妹妹。 “按理来说我应该把你直接解决掉的。”翟老爷看着他，缓声开口道。 但这半个月以来，没传出任何关于翟裎身份的风言风语，大家讨论的都是翟家这位少爷，到底是不是真喜欢男的。 “老爷，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江一重重磕了个响头，两滴眼泪被砸到地板上，无声无息。 翟裎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那个男孩，他俩初见是翟裎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去游船，上船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这人实在是太瘦了，一下就被撞倒了，连同肩上扛着的粮袋也一起撞倒在地，他发出一声闷哼声，抬头看了他们几个富足的富家公子们一眼，眼神凶得要命。 “这家伙！”撞到他的那个公子爷正要抡起拳头上去教训他，被拦住了。 “得了得了，别弄脏你衣服，赶紧走吧。”有人劝他，把人拉走，“哎翟裎，跟上啊。” 翟裎又看了一眼江一，然后快步跟上。 今天的眼神跟那天完全不一样，翟裎直勾勾看着他，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动荡摇晃的船上，江一的眼神，又恨又媚，直直看进翟裎心底去了，翟裎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他们所说的“欺负”到底是在指什么了。 “你怎么在这？”翟裎撇开头，凶巴巴问。 “翟老爷让我来服侍你。”江一跪在地上，翟家这地板都是从洋人那里进口来的，跪着膝盖疼得要命，江一低头掩盖住自己的表情。 “服侍我？什么意思？”翟裎厌恶地瞥了他一眼，问道。 江一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嘶哑：“就是像上次那样。” 手指紧紧掐着掌心，江一倏地想起了自己曾经跪在码头主人面前，求他给自己一份小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以前家里那些亲戚们都爱阴阳江一几句，说他骨头傲得很，以后在社会上有得是亏吃，江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傲？穷人哪配有这种东西啊？ “你、你要不要脸啊！”翟裎憋红了脸，指着他骂道。 江一仿佛被他气笑，心想爽的是谁啊？ 那天翟裎就跟几百年没上过床一样，抓着他翻来翻去地弄，到后面江一都昏过去了，这翟少爷花样还很多，情迷意乱之时，他感觉自己被狠狠咬住了脖子，一时间分不清是脖子更疼还是身体更疼，满眼都是绚烂的白光，喉咙嘶哑地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出去。”翟裎脸红了大半，他听那几个狐朋狗友说了，那日晚上船上的动静简直羞人地要命，男人叫起床来比女的还要带劲，被打趣了好长一段时间，翟裎都不愿意出门玩了。 “那翟少爷有需要再叫我。”江一撑着一旁的凳子预备爬起来，腿突然一软，啪嗒一声跪了回去，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特别吓人，下一秒，翟裎就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他眸色一凛，喉咙瞬间发紧。 江一几乎疼得无法呼吸，那天被翟裎抓在床上粗鲁地弄的时候，膝盖已经跪破了，一直没有去上药，捂在麻布不了里出了几天汗，伤口有些发炎，今天又跪了这么两遭，疼得要命。 这一下差点把他的眼泪都给摔出来了，翟裎手指紧紧抓住把手，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直到江一缓缓抬起头，用那双欲哭未哭的眸子看了自己一眼，翟裎到底是忍不住了。 被翟裎脱掉裤子的时候，江一很想反驳一句，能不能不要现在就需要，他实在是太想休息了。 这双腿细得没一两肉，白的要命，留在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很扎眼，翟裎剥掉他的裤子，伤口终于裸露了出来——又破开皮的血痂看起来很吓人。 翟裎皱了皱眉。 “真下不去嘴。”他嘀咕道。 江一真要哭了。 下不去嘴就别下—— 翟裎舔了他一口，江一整个人都吓僵了，盯着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跪坐在自己面前，把头埋在自己膝盖处的翟裎。 被舔*的感觉酥酥麻麻的，江一呼吸都停下来了，咬着下唇拼命不让自己在这诡异的氛围下发出声音，直到翟裎把他两个膝盖都给舔完，然后神色怪异地抬头看着他，说：“呸！真难喝。” 江一瞥了眼愈合如初的膝盖，瞳孔飞速缩紧。 前世章?2 江一！ 江一的妹妹是肺痨，身体很差，他们家那点条件压根没法给她治痊愈了，附近的人都说，让他瞒着他妹妹的病，赶在她死之前卖个好价钱。 江一忍下了揍他们一顿的冲动，毕竟自己连个医药费都赔不起。 “喂，那个谁！你去哪啊？”翟裎刚从屋内走出来，就看到江一背着一个破袋子准备出府，他扬声叫住了江一，问道。 江一步子一僵，扭头叫了声少爷好。 “你干嘛去？”翟裎问道。 “我回家。”江一说。 翟裎看着他身上的破布袋子，问：“那是什么东西啊？” 江一表情顿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管家给我的多余的吃食，让我带回去给我妹妹。” 翟裎毫不客气地把他肩上的包给取了下来，翻开之后发现里头全是馒头包子。 “你就带这些东西给你妹妹吃啊？你可真是个好哥哥。”翟裎语气揶揄道。 江一紧了紧拳头，不说话了。 翟裎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闷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问这些小事肯定是要有需求了，有时候翟裎不需要上他，只需要按着他咬上一会吸血，而且惊奇的是伤口会自己愈合。江一知道，翟裎不是正常的人，可能整个翟府没几个正常人，但江一不在乎这些，毕竟最近在翟府赚的钱，比他去年一年卖苦力赚的都多。这就跟卖血没什么两样，卖血又怎么样。 偶然还要卖卖屁股。 “我吃完晚饭就回来。”江一说。 翟裎低低噢了一声，说：“回来了就去我房间里。” 江一点了点头，扭头出了翟府。 这会正是夕阳欲落十分，外头街道漂亮极了，以前在码头做事的时候还能看到海面上的落日，但那会累了一整天，饿得要命，哪里有什么心情欣赏落日，江一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在拐角处看到一家糕点铺，绿豆糕的香味扑鼻而来，他步子一顿，想起了自己包里的馒头，眼神一滞。 从包里掏出好多馒头和包子的时候，江一几乎要被愧疚感给吞没了，特别是妹妹兴奋的表情，让他鼻子猛地一酸，眼泪差点滴落。 “你先吃吧，我去把衣服洗了。”江一撇开头，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 妹妹嘴里塞着包子，说话嘟嘟囔囔的：“哥，衣服我洗完啦。” “不是不让你动手洗吗？”江一不敢扭头看她，只把语气加硬了几分，“下次别再洗了。” 妹妹弱弱道：“我在家坐一整天也很无聊啊……” “你好好养身体就行了，这些我会做的。”江一收拾好屋内的东西，沉声道。 “可是哥你累了一整天……”妹妹看着江一瘦弱的背影，心疼道，“哥，你是不是又瘦了啊？” “没有，你倒是瘦了，多吃点。”说完，江一动作一顿，说，“下次哥再给你带好吃的。” “好啊，我最喜欢吃馒头了。”她语气轻快。 一滴滚烫的眼泪重重滴到手背上，江一猛地抬起手擦掉，闷声做事。 到翟府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江一轻手轻脚进了翟裎房间，翟少爷还在外面喝酒，江一坐在凳子上等他回来。 翟裎今天有个狐朋狗友生日，他们一帮少爷去庆祝了一番，结束得很晚，还有几个直接留宿外面了，翟裎大手一挥，也准备开个房睡觉。 “翟少爷，要不要给你叫个妞啊？那天在船上看你挺能折腾的，给你叫个老手怎么样？” 翟裎面露厌恶，船上？江一？ 江一！ “滚开，我要回家了。”翟裎晃晃悠悠爬了起来，朝小厮招了招手，“赶紧来扶着我，东西记得提上啊！” “来了爷！” 翟裎醉醺醺进了屋子，小厮把人和餐盒都塞进屋里，问：“爷，要我服侍不？” 服侍？江一？ 江一！ “不用，你退下吧。”翟裎步子不太稳，扶着门站住之后，懒洋洋叫道，“江一！” 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着的江一猛地惊醒，看向门口的醉鬼。 “少爷，我在这里。” 翟裎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仿佛为了确认对方是不是江一，看清之后，他朝江一张开双臂，说：“快来服侍我啊。” 江一：“……” 翟裎费劲睁开眼睛找人：“人呢？” 江一已经轻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把少爷的腰带给松开，脱下他的外衣，挂到一旁之后，又细心给翟裎脱掉了几件内衫，就剩一件单薄的底衣了。 一身轻松的翟少爷舒服道：“江一，你真会服侍人。” 江一：“……” 翟裎打了个酒嗝，说：“江一，你身上有味儿。” 江一：“少爷，是你身上的酒味。” 翟裎：“胡说，明明是你身上的味儿。” 江一一边把人扶到床上去，翟裎立马倒下了，头才刚沾上枕头，他就睁开眼睛看着江一，认真地说：“江一，你身上有味儿。” 是狗吗？是狗吧。 江一恨恨地扯起领子闻了一下衣领处的气味，有点汗味，还有刚刚来之前去厨房帮忙了一趟沾上的油烟味，江一有些语塞，出了房间去找地方沐浴一下。 翟少爷挑得很，有味儿的他下不去嘴。 江一去家仆他们院里洗了个澡，回到房间的时候，翟裎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房顶，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倏地抬起头，看着一身水汽、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走进来的江一。 “你过来。”翟裎朝他招了招手。 江一忍下心里的不情愿，有些缓慢地挪了过去。 翟裎下一秒就扑了过来，扯掉他脖子上的毛巾，整个人扑到他脖颈处，猛地一嗅—— “变香啦！比那些女子身上还香！” 江一：“……” 忍住，忍住。 动了手是要被赶出去的。 像是终于满意了嘴下的食物，翟裎开始大快朵颐，毫不客气地刺破江一脆弱的脖颈，大口吞咽着血液，江一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伤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都没有翟裎的吮咬感明显，江一盯着天花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翟裎的手伸到他衣服里，熟练地捏住那一颗红点，惹得江一一声惊呼。 翟裎压根察觉不出江一的难为情，咬了摸了还要亲。 被深吻过后，江一呼吸变得非常急促，唇齿间的酒味让他轻轻蹙眉，小声嘀咕道：“少爷，你身上有味儿。” 翟裎这会已经没了理智了，话都没听全，就把刚洗过澡的江一，剥鸡蛋似的剥得干干净净。 江一很讨厌被翟裎房里的婢女和小厮撞破这样的画面，但他被翟裎牢牢锁在怀里，江一暂且还没什么勇气忤逆少爷，只好眼一闭，装死。 翟裎可算醒了，他呆呆看着怀里赤裸的人，脸红了半分。 “你、你什么时候爬上来的？”翟裎恼羞问道。 江一：“……是你把我叫过来的。” 翟裎脸更红了，语气也更凶了：“谁让你脱光衣服的啊？” 江一：“……你亲自脱的啊。” 翟裎：“我衣服都没了！一件都没了！” 江一：“……” 这确实是我脱的。 江一费劲从他手臂里挣脱出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准备下床。 他动作迟缓，一背凌乱的红痕，看得翟裎恼得要命，一把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弄成这样出去，你给谁看呢！” 江一无辜地抱着被子，看着翟裎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无语。 少爷，你背上也有红痕啊…… 突然，翟裎猛地推开门，指着桌上的餐盒，凶巴巴道：“给你妹妹的！记得说是我买的！” 江一费劲穿好衣服，一瘸一拐走到桌子边，揭开餐盒一看，是一盒整齐漂亮的绿豆糕。 前世章?3 咬这里吧 “江一，你怎么总是在做这种粗活？”翟裎再一次在厨房找到江一，不满极了，每次江一都往这么脏的地方钻，弄得一身柴火气味，翟裎很讨厌闻。 江一拎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最近多了些肉，干过活之后脸颊红彤彤的，抬头看向翟裎的时间，似乎因为有些不理解他生气的原因，眸子里晕着无辜的情绪，问：“怎么了？” “我找你半天了。”翟裎咕哝道。 少爷一进厨房就收到不少带着这探究的尊敬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地踢了一把江一脚边整理好的柴，说：“我们翟府是没人了吗？哪里需要你做这些？” 江一拍了拍手上的灰，说：“我就是闲着，过来帮帮忙。” 翟裎需要他的时间其实不少，但一天漫长，其他时间江一就在府里找点事情做，也好修饰一下自己卖身的形象。 他一边砍柴的时候一边又觉得好笑，他哪里不知道这种修饰完全是多此一举，只是自己还有几分腰杆子，拿着这么多钱，不好意思做只无用米虫。 翟裎就需要他做只无用米虫，随时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准备让自己食用。 翟裎以前吸血的欲望没有这么强烈，而且他挺排斥吸生血的，所以每次都是有人取了血之后，固定时间拿给他补充生存所需的血量。 “你先去洗澡。”江一身上还是一股厨房的气味，翟裎嫌弃地紧了紧眉。 江一闻了闻衣服上的气味，哪里难闻了？就是寻常的烟火气而已。 自从他妈去世，他爸跟着架船的跑了再没回来过后，江一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种气味了。 “快点，我饿了。”翟裎催促道。 江一表情微顿，他其实挺想问问翟裎这要吸血的癖好是不是什么怪病，但主人家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翟裎吸了个饱，抱着江一的时候，还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屁股：“可算多长了些肉了。” 翟裎总是嫌弃江一身上没几两肉，咬起来不舒服。 江一很想反驳一句那你别咬，但他还是理智的。 这个时候，翟裎就要补充一句：“但是血很甜。” 江一还想反驳一句一股铁锈味能甜到哪里去？但他依旧是理智的。 翟裎其实心理年龄挺小的，江一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强忍下翟裎把自己带出去见他那群狐朋狗友的不适感，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只在心里默默希望翟裎别把他送给别人玩。 就算是当了不要脸的东西，江一还是仅剩了那么一点羞耻心的。 “翟裎，你又来得最晚，得罚——” 那人视线在触及旁边的江一的时候，猛地一顿。 “这谁啊？” 翟裎轻轻把他揽到身后，说：“我一新小厮。” “哟，翟少爷换了个这么俊俏的小厮啊？” “哎，你会喝酒吧？陪我喝两杯啊。” 这话里有话，毕竟这块的人谁不知道翟裎是个断袖？而且哪有小厮能带到里屋来坐，甚至还穿着料子昂贵的衣服。更多人来了兴趣，纷纷把目光投到江一身上。 翟裎原本是想把江一带出来炫耀炫耀，毕竟其他几个的爹都是严得要命，哪个像他一样潇洒，还亲自塞人到房里来。 翟裎还特地给他做了几件新衣裳，准备心情好的时候带他一起出门，结果这才把人带出来，翟裎就后悔了。 这些人毫不遮掩的视线未免有点过分了。 “干嘛呢？喝不喝酒了？”翟裎抬着下巴，防备道。 “不是吧，看看都不行？” “藏什么藏啊？要带出来就别舍不得啊。” “我就说翟裎最近怎么容光焕发的，原来是床上那档子事滋润啊。” 江一僵硬着身体，低着头不说话。 翟裎简直悔青肠子：“再闹我走了啊？” 当事人对玩笑不感冒了，他们几个挥挥手，说没意思，便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他们几个以前是一个学校的，玩在一起的都是几个富家少爷，几乎是对对方的事知根知底。 “翟裎，你爹还在忙洋人码头的事？” 翟裎吃了两口肉，说：“我不知道。” “你好歹也到了年纪，怎么对家里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啊。” “我爹对我没这些要求。”翟裎瞥了眼老实坐在一边的江一，刚刚摆到他面前的糕点压根没动，翟裎动了动嘴，一时没想好说什么。 “不过你爹还是挺厉害的，怕是只有他有洋人码头的优先使用权了。” 翟裎对这些事没有半点兴趣，他问：“等会打麻将吗？” “不打不打，我要回去看账单的，明日我爹又要审我了，说不去又得挨骂。” “哎叫的姑娘们呢？能不能快点啊，酒都要喝完了。” 江一坐在他们身边，默默听着公子哥们的聊天，提及翟老爷的时候，江一瞥了翟裎一眼，他在翟府也待了一段时间，从未看到过翟老爷跟翟裎一起用膳，父子俩就连见面都少得可怜，翟裎被满足了所有物质上的要求，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情感需求。 还在愣神间，随着一声吆喝，原本宽敞的座位突然拥挤了起，江一左边是个刚坐下的女人，右边是翟裎，他眉头轻皱，往后退了退位置。 “爷，我伺候您喝酒吧。”那女人扭着身体凑到旁边的公子哥身上，含住一口酒之后朝他鼓起了腮帮子，撅着嘴去索吻。 江一看的浑身不适，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脚底窜了上来。 这餐桌上被分成了两类人，一类是翟裎这样的贵公子，另一类是江一这种的。 卖的人。 探究的目光一直不断，毕竟只有翟裎身边坐了个男人，看他样子也不像什么少爷公子，要说是服侍的人，也没什么眼力劲，都没注意到翟少爷面前的酒杯空了半天。 江一死死攥着衣服，这料子比他穿过的衣服都要舒服，他呼吸急促，又忙松开了手里的衣服，徒手握着拳，任由掌心被指甲压破。 坠入冰窖应当就是这种滋味吧，手脚冰凉、难以呼吸。 江一一面悲戚自己被踩碎的自尊，一面又耻笑自己怎么还有这资格。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见旁边的人已经退到了好后面，翟裎扭头小声问道。 江一嘴唇苍白，轻轻摇了摇头。 这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翟裎本就心情不大好，被江一疏远之后更是郁闷，起身道：“我先走了。” 江一一言不发，跟着起了身。 “走这么早啊？再玩会啊。” “你们又不跟我打麻将，没意思。”翟裎摆了摆手出门，等到房间门关上的时候，他猛地扭头看着江一，“你哪里受伤了？” 江一愣住。 翟裎开始检查起他身上的伤口，刚刚在里头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因为太淡了，几乎湮没在空气里。 “别在这里……”江一恼得要命，他刚刚还在里头为自己的不耻行为感到痛苦，这一出来就要被翟裎欺负，江一还没法消化。 翟裎检查完他的脖子，细细帮他扣好扣子，问：“新衣服不喜欢吗？” 江一也没想到话题能跳得这么快，他松了口气，半真半假道：“喜欢。” “那你怎么不笑？”翟裎问。 此话一说出口，翟裎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没有见过江一笑，毕竟他们处在一起不是吸血就是上床，这些都不是江一会感到愉悦的互动。 江一愣住：“我……” 翟裎终于找到他的伤口了，是掌心两道深深的指甲痕迹，已经掐进肉里了，有血丝泛了出来。 翟裎轻轻皱了一下眉，抬起江一的手，放到唇边舔了一下，伤口很快便愈合。翟裎微微低着头，软舌的触感很真切，他高挺的鼻子抵在江一虎口处，从江一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优越的眉眼。 抬头跟江一再次撞上目光时，被他眼底的慌张和羞赧吓到。 “江一——” “咬这里吧。”江一扯开领口处的衣服。 至少咬这里的时候，看不到他着迷的、认真的神情。 Chater 49 牵手 池栖的家人对翟琰都很熟悉了，这次应翟夫人安排，他们带来了更夸张的拜访礼物，池妈妈神色怪异，拉着池栖往旁边走，小声问：“小翟家里到底是干嘛的啊？” 池栖塞了块橘子到嘴里，思索了半晌，说：“他家是做生意的。” “那玉你还是叫他拿回去吧，多贵重啊，还有那个包，不得好几十万啊？”池妈妈瞥了眼在沙发上端正坐着的翟琰，继续说，“茶叶我们就收下了，人家小翟是你朋友，来家里玩玩，怎么还这么见外，带这么多东西。” 池栖咽掉喉咙里的橘子，看着池妈妈：“妈，他不只是我朋友。” 池妈妈不明所以：“什么？” 池栖揉了揉头发，说：“等我爸回来再说吧，省得我讲两遍了。” “要说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池妈妈斜了他一眼，“哦对了，待会你妹妹要叫朋友回来吃火锅，你想吃点什么菜？我待会出门买去。” “我不喜欢这么多不认识的人。”池栖面露难色，“你不是知道吗？到时候池楠又要怪我扫兴了，我还是带翟琰出去吃吧。” “才回来第一天就出去吃，能不能行了啊你。”池妈妈有些不高兴，毕竟池栖出去读一年书，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是很想念的。 “我还要在家里烦你半个月呢，你急什么？”池栖推着他妈妈回到了客厅，朝翟琰招了招手，“快来。” 翟琰反应了一会，起身走了过来。 池栖翻出去年他俩戴的那条同款围巾，给翟琰认真围上，说：“我们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翟琰认真想了一会，说：“火锅。” “小声点！”池栖朝他竖了根手指然后忙瞥了一眼去厨房的池妈妈，“别给我妈听到了，不然非得把我们留下来跟池楠的朋友们一起不可了。” 翟琰任由池栖把他牵出了房子，围巾用处还是大的，迎面来的风刮蹭着脸颊，生疼生疼。 池栖紧紧包紧身上的棉衣，半张脸都缩到围巾里去了，大红色衬得他整张脸白皙干净，小巧的下巴被一个笑勾带出来，他唇齿间是氤氲的白气，笑着问：“翟琰，你冷不冷？” 翟琰朝他伸手：“你自己摸摸。” 池栖把手递过去的一瞬间，就被拉住了手，拽到了他口袋里。池栖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恢复了？” 居然会这些东西了。 翟琰：“啊？” 池栖到现在为止还无法分辨翟琰的行为究竟是因为恢复了还是本能而已，他也不愿再去想这么多，拉着翟琰往自己这儿一挤，两个穿得熊似的人挤在一块，嘎吱嘎吱踩着地上的雪，也生出些温暖来。 池栖特别喜欢现在用手机扫码点单的功能，他跟翟琰钻了个小包厢，两个人脱了厚重的外套，点完单之后等着接单上菜。 “你围巾取下来啊。”池栖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围脖，说。 翟琰低头看了一眼，冷白的手落在亮红的颜色上，好看极了。 池栖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打量：“你这个手，我发去手控吧，大家岂不是要舔疯了。” 翟琰依旧保持着沉默，手掌微微翻转，五指顺着池栖手指的缝隙插了进去，跟他十指相扣。 服务员突然拉开帘子：“你好，给你们上个锅底。” 还被牵着手的池栖：“……” 翟琰被甩开的手顿在空中，池栖慌张地摆弄了一下桌面上的茶杯，服务员动作麻利，很快弄好了锅底，开火之后又把帘子拉了回去，池栖表情迟疑，抬头看了翟琰一眼，尴尬地舔了一下下唇：“你饿了吗？”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法。 翟琰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委屈。 池栖有些内疚：“我刚刚被她吓到了……” 池栖从他这边钻了过去，坐到翟琰旁边：“我们一起坐着，暖和些。” 翟琰的手就放在桌子上，池栖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伸手想过去牵，翟琰一个抬手喝水的动作佯装不经意地躲开，池栖轻轻皱了下眉，只好干巴巴把手收了回来。 吃饭期间翟琰更是沉默，池栖最近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状态，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讲的话比以往好几年都要多，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碎碎念，说这么多，好像就是为了把翟琰的那份给讲回来似的。 虽然翟琰不爱表达了，但池栖还是察觉到了他不太愉悦的情绪。 因为回去的时候，翟琰不愿意跟他牵手挤着挤着取暖了。 夜里的温度比下午出来的时候还要低，池栖裹紧了衣服跟在翟琰身后，心里憋着对男朋友的气。 翟琰背影高大，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池栖一脚一脚，泄愤似的踩在他影子的头上，突然，右脚稳稳落到了翟琰的肩膀上，池栖抬头看着停下来的背影，问：“怎么了？” 翟琰缓缓回头，看了池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池栖：“？” 这样扭头确认池栖还在不在自己身后的动作过几分钟就要出现一次，池栖觉着好笑，故意在一个拐口处顿了下来，侧身站到一块门牌后，从小缝隙里偷看翟琰的背影，他似乎还没发现，自顾自走了一会之后，突然顿了一下，扭头没见到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池栖心里涌起恶作剧成功的恶趣味，准备等着翟琰扭头来找人的时候吓他一跳，却发现翟琰还保持着刚刚没见到的人动作站在原地。 池栖表情微变，快步从牌子后钻了出来，扬声叫道：“翟琰！” 他反应缓慢，抬头的时候眼底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转换，那是幽深的慌张和茫然，微张的下唇在颤抖，池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过来的翟琰一把按在了怀里，没站稳的两个人双双跌到地上，幸亏是下午时候铺了一地的新雪，厚实又干净。 池栖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笑着问：“被我吓到了吧？” 翟琰依旧不吱声，只紧紧抱着池栖。 池栖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又不是真的丢了。”嘟囔完之后，池栖又意识到，翟琰现在的状态压根不适合开这种玩笑，他伸手拍了拍翟琰的后背，“我在这呢，赶紧起来吧。” 翟琰缓缓抬头，看着身下的人。 池栖呆愣着跟他对视，翟琰鼻尖和嘴唇都冻得微红，眼里含着说不清的情绪以及一潭微红的春水，直勾勾看着池栖。 池栖咽了咽口水，这美色当头—— “亲亲吧，亲亲补偿你好不好？”池栖问。 翟琰自从被戒断之后，主动的频率比以前低了很多，池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翟琰整个脑袋往自己面前一拉，唇立马凑了上去。 谁也没比谁的唇热，但池栖的舌头是滚烫的，搅进翟琰微张的、毫无防备的唇齿间时，池栖颇有调戏到了美男子的爽劲，他用以前跟翟琰亲热时候练就的吻技挑逗着翟琰，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右手顺着攀爬到他的脸颊处，池栖费劲吞咽着混在一起的津液，心想这翟琰怎么又变成性冷淡了，亲了这么半天都没个反应。 过足了瘾，正要把翟琰给放开，突然他反客为主，把池栖的舌头堵回了他自己嘴里，还附赠了自己的。 池栖惊讶于他的主动，隐隐有些激动，捧着翟琰的脸继续跟他滚在雪地里亲。 这儿就一盏路灯，满地的雪被他们的身形压得不成样子，池栖冻得要命，心里头却满是说不清的满足和热泪盈眶。 浪漫的情绪是翟琰把冰凉的手从秋衣里钻进去，伸到池栖胸口处的时候瞬间消散的，池栖被冰的一声尖叫，一把抓住翟琰的手腕：“你可别想在这里。” 翟琰呆呆看着他，突然手上一个用力。 “草！” 池栖说不清自己的疼得还是爽得，愤愤把他的手拉了出来，把身上的人推开之后，朝他无赖般伸出手：“拉我起来。” 翟琰伸手拉他，池栖借力起来之后，一把抓住翟琰的手，牵着塞进了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 翟琰扭头看着他，收获了池栖一个狡黠的笑。 这么冷，怎么能不牵手。 Chater 50 爱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了，池栖跟翟琰轻手轻脚进了屋子，结果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他爸妈，两人听到动静，齐刷刷望向门口，池栖下意识抿了一下唇，希望自己红肿的嘴唇不会被发现。 “这么晚还喝茶啊？不怕睡不着啊？”池栖换好鞋之后跟翟琰进了屋，沙发上两人严肃的表情让池栖心一惊，“我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吗？我就早点下班回来了。”池爸爸放下手里的茶，缓声道，“结果到了家人影都没一个。” 池栖有些心虚地笑了两声：“我看家里人太多了，就出去吃饭了。” “你坐下。”池爸爸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池栖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池妈妈，没由来的紧张让他扭头对翟琰说：“你先回房间去吧。” “小翟也坐下吧。”池爸爸神色未变，摆手道。 池栖坐下之后朝池爸爸道：“爸，你让他先回房间吧，我有话跟你们说。” 说完，池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里头跟打鼓似的。 “你要跟我们说的事，难道跟小翟没关系吗？”池爸爸脸色骤然变黑，语气也强硬不少，瞪着池栖。 完蛋，已经被发现了。 “有。”池栖心慌的要命，还是梗着脖子回答道。 翟琰站在客厅沉默了一会，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池栖跟池爸爸之间的氛围紧张起来，翟琰尚未多言，坐到了池栖身边。 池爸爸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沙发对面的两人，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今天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池栖猛地抬头看着他。 “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你们了。” 远远看见的，两个人牵着手在路边买奶茶喝，就买了一杯，旁若无人地你吸一口我吸一口，察觉到怪异之后池爸爸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正巧撞见他们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口拐了进去。 说实话，直接撞见自己儿子跟另一个男生接吻的画面是让人很难接受的，池爸爸当即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没忍住抡着一旁的棍子冲上去给他们两下，但自己在这个小巷口逗留太久，过路人也忍不住跟着往里头看上两眼，池爸爸忍着滔天的怒火，还是决定先回家。 到了家之后，池妈妈跟他说了池栖今天的话，池爸爸沉默了一会，说：“等人回来再说。” 池栖点了点头，他掐了一把手掌心，正欲抬头说明他跟翟琰的关系，余光瞥到翟琰紧握在一起、微微颤抖的手，以及被牙齿死死扣住的下唇，池栖心疼得要命，放软语气跟池爸爸道：“让他先回房间去行吗？” “我不。”翟琰声音有些嘶哑，道。 池栖心半边是疼的半边是酸的，他忍住情绪，看向父母：“爸妈，我也就不瞒了，我跟翟琰在谈恋爱。” 池栖没想到跟自己父母垂体，最先抗不过去的居然是翟琰，他跟池爸爸一起费劲把翟琰给拖回床上之后，父子俩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起停在了门口。 刚刚翟琰一脸认真严肃地表达自己对池栖感情的时候，他苍白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到底是没承受得住，仿佛哮喘发病人似的，艰难张着嘴开始急促呼吸着，颤动的身体好像没什么依仗，直直倒在池栖身上。 “他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池爸爸沉声问道。 池栖神色落寞，摇了摇头：“不是，他前阵子受了点刺激，现在心理有点封闭。” 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刚刚翟琰昏倒的时候，池栖吓得直接飙眼睛。 池爸爸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也不容易。” 知道他是在说什么，池栖眸光微顿，索性顺着说下去了：“我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坦白，但是翟琰为了跟我在一起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哎不说这些事了，我觉得我也得跟他一样勇敢才行。” “爸，对不起。” 池爸爸抬头，道：“他性情变化，是跟他家里人有关吗？” 蕴着难过情绪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池栖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池爸爸跟他对视了好一会，才缓缓转了身，说：“你也去休息吧。” 走了两步，他又扭头道：“好好照顾小翟。” 池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轻轻推开房门进去，走近才发现翟琰已经醒了，他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就连池栖爬上床躺到他身边，翟琰还没什么反应。 池栖搂住他的腰，整个人钻进了翟琰怀里，靠着他的胸膛，闷声道：“翟琰，我爸爸同意我们了。” 翟琰这才缓缓有了反应，扭头看着身上的人。 池栖被他这一眼就看鼻酸了，无数情绪和浓烈的爱意被翟琰那双浅色瞳孔盛着，装不下的全都递给了池栖，四目相对间，池栖喉咙微更，轻声道：“翟琰，你今天吓死我了。” 翟琰猛地吸了两口气，突然使劲，把池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来，天旋地转之间，他已经把池栖按在了自己身下。 池栖眼里还含着泪，直勾勾看着他。 这样隐秘的、缠绵悱恻的时刻，他们都懂了彼此视线里的情绪。 翟琰伏下身来亲吻他，一口一口啄的。 池栖借间隙说乖 “我爸妈都在家。” 翟琰动作不断。 “我家里没东西。” 吻依旧落了下来。 “翟琰。”池栖一把抵住他的肩膀，把这个吻给挡住了。 翟琰眸色正常，不见变红。 池栖眼含春水，眉头微蹙，语气坚定。 “咬我。” 不用偷偷咬我，光明正大咬我。 让我疼、让我被掠夺、让我感觉到你的滔天爱意。 家里有人，池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下唇被咬裂开来，迸出来的血珠被翟琰细细舔去，池栖盯着天花板，所有感官都在叫嚣着翟琰带给他的痛楚和欢愉，他死死抱着翟琰的头，呜咽声被咽在亲吻里。 胡闹过后，还得爬起来清理，池栖怕第二天被发现，让翟琰把所有吻痕全都舔掉，细小的伤痕愈合速度快得惊人，但舔*吻痕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暧昧，眼看要擦枪走火，池栖赶忙制止了翟琰。 “不能再做了。” 清理一遍已经够费劲了，再说柜子里也没有干净的新床单了。 翟琰抬头，无辜地看着他。 池栖把他已经探到自己后腰的手给扯了出来，拖着酸痛的腰滚进翟琰怀里：“抱着我睡吧，好困。” 翟琰闷闷嗯了一声。 池栖眯了会眼睛，不出几分钟又睁开：“我睡不着。” 翟琰看着他：“还想做吗？” 池栖：“……想是想，但条件不允许啊。” 他第一个想字出来的时候，翟琰已经上手了，池栖忙制止他：“真不能做了，明天行吗？明天我们出去。” “去哪里？”翟琰问他。 池栖说：“酒店，我们去酒店。” 酒店是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地方。 翟琰这才满意了，把手收了回来，抱住池栖。 “翟琰，你话变多了。”池栖靠在他身上，说。 翟琰沉默了一会，说：“有吗？” “你自己察觉不到吧，你刚回来的时候，两三天都不发出一点声音，更别说说话了。”池栖那时候可被吓坏了，他不敢有任何异样，保持着高频率的语言输出，一是跟翟琰讲话，二是让自己缓解焦虑。 翟琰呼吸微沉，他说：“但是今天我搞砸了。” “你没有搞砸。”池栖抬头看着他，“你说得很清楚，你说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希望我爸爸妈妈允许，他们都听懂了，我也听懂了。” 只是有点断断续续。 翟琰手臂紧紧环着池栖，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要是能好快点就好了，我不想你孤军奋战。” 池栖鼻子骤然一酸，他咽下涌上来的情绪，脸贴着翟琰鼓动的喉结，开口道：“翟琰，我……” 有的爱意到了嘴边，觉得太灼热了，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承受如此热烈，连“我爱你”都略显浅薄。 池栖哭得抽抽噎噎，黑暗中去找翟琰的嘴，还不小心亲到他的下巴，好不容易亲着了，翟琰还短促笑了一声，说他笨死了。 Chater 51 谈着呢 翟琰上学期有好几门课没拿到成绩，导员建议他在下半年的时候跟着一起重修，这样就没必要留级耽误一年时间里。 “我还以为你要变成学弟呢。”池栖把两个人的床单从洗衣机里费劲掏出来，然后抖开，递给翟琰一个角，他俩做家务事的动作都不算熟练，勉勉强强把床单挂上，阳台就没什么位置了。 他俩打扫完宿舍的卫生，累得不行。 池栖瘫在床上，等到翟琰递了杯水过来之后，问他，“你不渴吗？” 翟琰老老实实点头：“很渴。” 从池栖晒被子时露出那截白嫩腰间开始渴起来，到现在还没止渴。 翟琰趴在池栖身上，天生的凉躯让池栖感到十分舒服，他蹭了蹭翟琰的身体，说：“你穿太多了。” 翟琰“嗯？”了一声，支起上半身，脱掉了外套。 这样的姿势太惹人想入非非，现在还是大白天，池栖并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跟翟琰做那档子事，他作势也要起来，膝盖却不小心顶到了翟琰的胯间，他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着翟琰。 翟琰脸皮白净，所以红脸很明显，而且很诱人。 池栖缓缓收回自己的腿，有些慌张地躲开目光，说：“翟琰，你知道这种事一般要在什么时候做吗？” 翟琰不明所以，缓了一会之后，池栖感觉他应该消下去冷静了，谁知这人直接把自己的手拉了过去，像个地痞流氓似的盖住自己的胯部，问：“现在吗？” 池栖直呼要命，忙把手抽了回来，瞪他：“要点脸吧。” 翟琰直勾勾看着他，非但不起身，还俯身下来凑到他耳边，嘴唇若有若无落在耳廓上，温热的呼吸引起池栖的一阵阵战栗，他说：“池栖，你身上好香啊。” “哪里香？刚刚出了好多汗……”池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知道，这不是个好征兆。 “你能不能先起来？” 身上的人已经顺着耳朵攀爬到了脖颈处，翟琰轻轻啄了两下熟悉的位置，说：“池栖，我渴了。” “那只能喝两口血。”说完，他又叮嘱道，“不准做别的。” 翟琰含含糊糊应了声好，獠牙便温柔地刺破了池栖的脖颈。 血都吸到了，不做点别的是不可能的，池栖一面跟着翟琰沉浮，一面抽出思绪看着被床单遮住大半的阳台，心里祈求着不要被对面宿舍里的人给看见了。 见池栖太紧张，翟琰一边亲他一边跟他聊天。 “我以前也是这样，趁你睡着了，偷偷咬你两口。” 池栖看了眼状况惨烈的下半身，红着脸，呼吸微急：“这样？” “不是不是。”翟琰忙找补，“就只是咬你，别的不做。” “刚刚还撒娇说你忍不住了。”池栖被弄得舒服了，只穿了只袜子的脚搭在翟琰肩膀上一晃一晃的，“那你以前怎么能忍住？” “我以前也不知道能这样啊……”翟琰弱弱道。 而且吸个血已经是极限了，翟琰那会对这些事压根不开窍，就算有反应了，也会归为吸血吸得躁动起来，然后忙跑回自己床上，戴着止咬器，独自在被窝里煎熬。 “你看看，没对象多惨啊。”池栖调笑说。 翟琰嗯了一声，伸手把池栖的床帘给拉上，摆着他换了个姿势继续。 池栖被翟琰抱去厕所洗了个澡，然后放回自己床上，把池栖刚换上的新床单又给取了下来丢进洗衣机里，他看着越发拥挤的阳台，决心守护好最后一床被单，下次绝不能在床上弄了。 翟琰轻手轻脚收拾好剩下的卫生，他下楼丢垃圾的间隙，宿舍虚掩的门被班长一把推开了：“池栖，你跟翟琰的表还没填呢，快点快点，他们催了。” 池栖费劲抓了抓头发，拉开帘子一角，睡眼朦胧看着班长，声音沙哑，问：“什么？” 班长呆呆看着他，一时没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翟琰推开门进来，瞥了没穿衣服的池栖一眼，忙两步走过去挡住班长的视线，问：“怎么了吗？” 班长看了眼神色冷淡的翟琰，虽然知道他不像看起来那么高冷，但还是心颤了两下，尴尬一笑，说：“填表，记得填表。” 翟琰填完了表，把班长送走之后关上门，拉开床帘凑到池栖床边，说：“醒了吗？” 池栖缓缓打了个哈欠，眼睛红红的，看着翟琰：“醒了，饿了。” 池栖补了一觉，精力还算好，他穿好衣服之后，问翟琰：“要不要出去吃啊？” 毕竟在家里待了这么久，垃圾食品被禁止摄入，这会馋得不行了。 翟琰揣好钥匙，又给池栖拿了件更厚的外套让他换上，一切妥当之后，他朝池栖伸手：“走吧。” “在学校里还牵啊？”池栖似笑非笑看着他，把手递出去之后，两个人挤着去坐电梯，“你知不知道学校里都是怎么传我们两个的啊？” 翟琰把他的手揣进口袋里，扭头无辜问道：“怎么传的啊？” 好话坏话都有，池栖就挑了几句好的说：“说咱们是最不收敛的同性情侣，还说你是天菜1，被我拱了。” 陌生名词让翟琰皱了一下眉，问：“天菜1是什么意思啊？” 池栖见他一脸纯真，心里涌起使坏的劲，朝他招了招手，说：“你凑过来点。” 翟琰乖乖凑过去。 池栖朝他说了句话，惹得翟美人又红了脸，半晌才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吗？” “对啊，但是天菜种到我的菜园子里来了，让他们馋去吧。”池栖笑道。 翟琰还沉浸在刚刚那句话里，被拉进电梯里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电梯里有认识的人，是彭顺和强子。 池栖身体一僵，该死的社交又要开始了。 “哎，这不是池栖嘛，好长时间不见了啊。”强子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池栖沉默了一会，说：“忙着思考等下吃什么。” 强子被他逗得一乐，朝彭顺道：“刚刚咱不是在说那学妹吗？你看池栖就挺适合啊。” 也是会冲浪的彭顺朝强子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眼一旁的翟琰，没说话。 池栖干笑了两声，缩到翟琰身侧，让他挡住自己。 “这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强子费劲想了半天，冒出一句，“那个小白脸吗？” 翟琰：“……” 池栖：“……” 彭顺：“……” “你有对象没啊？我有个学妹，要不要介绍给你啊。”强子热络问道。 翟琰看了池栖一眼，说：“我——” “人家舞蹈学院的，长得还挺漂亮的，上次我去帮忙搬行李的时候认识的，她说想跟我交朋友，认我当个哥哥，问我有没有合适的男生给他介绍，哎哟，这可是个苦活啊，不知道你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哦，要不给你介绍介绍？”强子自顾自说的上头，翟琰看着他，干巴巴冒出后面半个字。 “——有。” 池栖猛地扭头看着他。 翟琰见强子要说话，忙快速说了句：“我有对象。” 强子张大的嘴卡住，他干巴巴地咂了一下嘴巴，嘶了一声，说：“那池栖想不想找啊？要不给你介绍？” 池栖轻咳了一声，说：“我也有对象。” 强子有些不满：“啧，你们合伙敷衍我。” 电梯马上到一楼，池栖飞速把放在翟琰口袋里的手给拉了出来，牵在一起的手露出给强子看，他掩不住的高兴，说话间也轻快不少，边拉着翟琰往外走，边说：“我俩谈着呢。” 强子：“……” 电梯外等着的、超载数量的围观群众：“……” 池栖身体一僵，恨不得现在就让翟琰直接把他的喉咙咬断。 死了算了。 Chater 52 想见你 翟琰谈起恋爱来其实挺会浪漫那一套的，他的小本子记录上了所有他俩恋爱里的日期，池栖在网上刷到的十佳男友都没他做的细致。学校里关注这些事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俩是一对了，池栖前小半段人生都是以透明人的身份出现的，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被讨论的焦点的时候。 跟翟琰谈久了恋爱，他们家的人跟池栖也熟了起来，但这大房子池栖还是不太待得惯，他们基本上是周末吃了饭就走，一般情况下不会留宿。 “我前两天碰到路戴了。”翟夫人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缓声说。 池栖跟翟琰齐刷刷抬头看着她。 “他上次那药，搞到手了，下周开始服用吧。”翟夫人面无表情，按照原本的打算安排了翟琰。 翟琰抿了一下唇：“上次——” “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翟夫人宽慰道，“还是把药吃了吧，我可不想你谈个恋爱，把你对象给咬死了。” 池栖表情有些尴尬，默默吃着碗里的东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万一分手了，你也能正常活下去。”翟夫人倒从来都无所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淡淡看向池栖，“你说是吧？” 话口还递给池栖了，吓得他忙咽下喉咙里的东西，说：“不会的。” 他声音挺弱的，平时池栖在翟夫人面前都是这样一幅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翟夫人看翟琰跟他脸色都很僵硬，一时得了趣，说：“谈个恋爱分手不是常事吗？我虽然年纪大，但这些我都知道，特别是你们年轻的，哪有人真和初恋在一起的啊。” “特别是初恋还是个男的。”她又神色如常地补充了一句。 “我不会跟他分手的。”池栖稍硬气了一点，重复道。 翟琰脸色凝重，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我们去结婚吧。”回宿舍的出租车上，翟琰突然冒出这句话，把池栖给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眼前座的司机，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呢？” “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翟琰认真道。 池栖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样子，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无奈的。 “现在不让两男的结婚。”池栖说。 大环境之下，虽然已经对同性情侣的要求变得没那么严苛，但是法律还是不认可同性恋人，这是他们俩完全无法改变的事情。 “而且就算结了婚，也可能会离婚啊。”池栖小声道。 翟琰脸色果然臭了几分，有些着急，道：“你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吗？” “我想啊。”池栖忙给自己表忠心。 “那我不吃药了，好不好？”翟琰问他。 池栖扭头看着他：“但是你的体质……” 随时狂躁进入危险期这件事情还是很值得考虑的，毕竟池栖以后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翟琰身边，如果他不在，翟琰急切需要血液怎么办？危险期怎么度过？会不会无意识伤人？ 这些都是无法预测的事情。 翟琰把手覆盖在池栖的手上，说：“我像以前一样，到了危险期就把自己关起来。” 池栖觉着这事真不靠谱，但翟琰一直在跟他保证，池栖完全无法拒绝。这下正好来了个能测试的机会——他被院部选中去参加义务实习活动，要待整整一个月。 “血都冰好了，你别一次全给喝完了啊。”池栖一一摆好定量的血袋，这是他这几天慢慢抽出来的，量不大，只够翟琰解解馋，这种情况下，翟琰的危险期肯定很不稳定。 “只要有异常，就自己待在房间里，知道了吗？”池栖叮嘱道。 翟琰点了点头，凑过去抱住池栖，闷声问：“那如果我这次能顺利度过，是不是就可以不吃药了？” 池栖点了点头，他只当翟琰是不想失去吸血鬼的特性，如果没有自己在身边，他也能像以前一样正常度过，那是不是吸血鬼，对于池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池栖第二天就出发了，他就带了两套衣服，行李轻便简单，翟琰送他到校门口之前，还把人按在教学楼的卫生间好好吸了一顿，顺便做了些坏事，惹得池栖上车的时候脸颊通红，前排的队长还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安排一个窗边的位置。 池栖因为异常的脸色，被安排坐在了最后一排的窗边，看见窗户外的翟琰在奋力朝他挥手，池栖本还在恼火翟琰刚刚不知分寸的动作，这下软了心，对他做了个嘴型：等我回来。 义务实习活动是在一个县里，并不繁华，院部给每个人安排了一间单人房，大家都住在宾馆里，干完活就各自回去休息。 这种随即临时的任务其实对社恐患者很难，池栖没找人同行，到现在为止，除了队长，其他成员的微信都没加上，他日日都是自己做完被安排的事情，自己去楼下吃点东西，然后回宾馆跟翟琰煲电话粥。 整月无休的实习其实挺辛苦的，大家忙里偷闲弄了好几次聚会活动放松，池栖推辞了两次之后，招架不住大家的热情，跟着去了第三次。 他们在ktv唱歌，池栖不爱唱歌，也不喜欢凑在一块玩桌游，自己坐在角落里喝了两杯酒，迷糊中接到了管家爷爷的电话，说翟琰把家门锁了起来，已经整整一天没出来过来。 池栖瞬间清醒了大半。 锁房门，怕是危险期到了。 他心突突跳得厉害，翟琰上次被抓起来囚禁之后，状态虽然有所好转，但池栖还是担心他有后遗症，没法自己顺利度过危险期。 池栖真没了社交的心情，找了个借口便回宾馆了，给翟琰敲了两个电话没人接后，池栖焦急得几乎一晚上没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丁点睡意都憋不出来。 第二日下班的时候，池栖接到了翟琰的电话，他声音有点嘶哑，弱弱地叫着池栖的名字。 “你怎么样了？”池栖忙问道。 翟琰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说：“我没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池栖看了一眼日历，说：“还有一个礼拜呢。” “嗯，我昨天察觉到自己不舒服，就赶忙把门锁上了，自己待在房间里。”翟琰轻声道，他感受着听筒传来的池栖的呼吸声，讨好般问道，“我乖吗？” 池栖鼻子一酸，说：“乖。” “那我可以不用吃药啦。”翟琰语气有点雀跃。 当初翟琰并未多说就接受了药物治疗，现在却是如此抗拒，池栖昨个压根没睡觉，把这些事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他沉默了一会，问：“翟琰，你很怕不能重生吗？” 如果吃药失去了吸血鬼的特性，那也就代表着翟琰没有他们吸血鬼的后世可言了。 “不是。”翟琰声音哑得厉害，被误解之后有点委屈，他似乎想了一会怎么措辞，半晌才开口道，“我们不能结婚的话，就把依赖你的血液当成契结，这样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结了婚还会离婚，变数实在多得离谱，但血液依赖是真真切切的、永远无法割离的东西。 池栖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涌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就听着电话那头的抽泣声了，他有些无奈，又哭又笑，道：“翟琰，你怎么还先哭了？” 翟琰无措道：“不、不知道，我就是很想你。” “我很想见你，比危险期的时候还想见你。” 我可以抵抗吸血鬼危险期的时候，吸依赖血液的欲望，但我无法抵抗身体每一寸细胞叫嚣着想要见你的欲望。 Chater 53 小本子 池栖是在一个晚上赶回学校的。 翟琰已经睡着了，屋子里空调开得很低，翟琰身上也是冰凉的，他脸色苍白，干燥的嘴唇没有任何血色，池栖有些心疼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没舍得把人唤醒。 池栖俯身下去啄了他两口，翟琰就跟受到什么感应似的，追着亲了上来。 池栖：“……你真睡着了吗？” 倒像是真睡着了，舌头伸进池栖嘴里也只是本能动作，池栖被他亲得有些动情，一个月没亲密，也跟着爬到床上去亲了几口，熟悉的气味让翟琰动作粗鲁起来，池栖缓缓掀开眸子，看着身下的人，微微分开的唇被翟琰咬着，渗出的血珠让翟琰下一个亲吻的动作更加粗鲁。 池栖感觉自己身体被翟琰紧紧用手臂压住，唇齿间全都是血腥味，他一边吞咽着津液，一边想，怎么翟琰睡着了都能做这种事？ 虽然现实中没做到底，但翟琰在梦里可是把池栖里里外外欺负了个遍，梦里的池栖非常热情，一直缠着抱着说还要，翟琰呼吸滚烫，直到第二天醒来看见怀里的人，他都有点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翟琰……”池栖一边哼咛，一边往他怀里钻。 翟琰呼吸微重，伸手拉住池栖的手，把他拉开一点：“别……” 昨天把池栖欺负成那样，自己要是还忍不住，那岂不是禽兽了？ 池栖哪知道他一场梦能做得这么真实，一大清早被顶着的滋味其实也挺难捱的，这么长时间没亲密，池栖憋足了，迷迷糊糊间就开始对翟琰动手动脚，全然不知翟琰的纠结和忍耐，他紧紧皱着眉，扶额叹气：“池栖，别、别摸了。” “你硬了。”池栖突然冒出三个字，有些戏谑地盯着翟琰。 翟琰狼狈：“你这么摸我……” “你怎么还像个处男一样？”池栖短促笑了一声，伸手去脱掉翟琰的睡衣，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色狼似的。。 翟琰抓住他的手，顿了一下，神色难测：“池栖，你累吗？” 池栖以为他是在问义务实习和半夜熬车的事情，忙点头：“累死了。” 嘴上说着累，手里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宿舍这床挤两个大男生真的很狼狈，怕池栖掉下去，他俩基本上是肉贴肉，这么又摸又蹭的，昨夜里那种从下半身涌至全身上下的燥热感又席卷而来，挣扎再三，翟琰还是松开了禁锢着池栖的手。 禽兽就禽兽吧。 折腾了一整个上午，结束的时候池栖又昏睡了过去，翟琰起身去洗内裤、点外卖，一身清爽舒畅，他扭头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套子，隐隐对自己的体力有了新的认识。 池栖睡到饥肠辘辘，他感觉自己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池栖掀开床帘，见着翟琰正在看书，舒适的暖黄色柔灯打在他身上，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静谧的宿舍里只有他缓缓翻动书页的声音，池栖霎时软下心，唤道：“翟琰，我醒了。” 翟琰抬头看着他，然后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柔声问道：“是不是饿了？” “都快饿死了。” 池栖很享受这种被他抱在怀里穿衣服的感觉，翟琰动作轻柔又细致，细细给他套上衣服，说：“能走吧？我们出去吃吧。” 池栖朝他伸出手腕，笑嘻嘻道：“是不是还没咬？” 这回翟琰是认认真真在上床，嘴下的动作点到为止，只吮吸出了一些红痕和草莓，并没有破皮的地方。 池栖知道他危险期熬得很难受，翟琰小心翼翼不敢吸他血的样子让池栖很是心疼，谁也不愿意成为恋人的累赘，池栖又把手递到他唇边，说：“不是要像结婚一样的结契约吗？以后你吸血只能吸我的，我就不担心你会离开我了。” “你猜我危险期来临那天下午，在家里干什么？”翟琰声音很低，就跟在呢喃似的。 “什么？”池栖问。 翟琰低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在拿着你的衣服做那种事。” 池栖骂他：“你也好意思，帮我洗干净了没？” “洗干净了，池栖，下次别再离开我这么久了行不行？”翟琰问道。 翟琰舍不得咬他太狠，牙齿轻轻刺破手腕处的皮肤，吮吸动作缓慢，舌头跟唇肉辗转厮磨，翟琰动作认真且神圣，他嘴角是血，捧着自己的手望来的那一刻，池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狙中一枪。 要是翟琰此刻要把他咬死在这张床上，池栖也心甘情愿。 翟琰轻啄了两口愈合的手腕，握着他的手，坚定道：“池栖，你是我的止咬器。” 春去秋来，日子过得很快。 翟夫人起初对翟琰不愿意改变体质的打算有些不满，但她到底不是爱操很多心的家长，想着身体又不是她的，何必为了翟琰处处伤神，索性也就默认了他的决定。 只是她对自己的亲儿媳妇不是个漂亮小姑娘这件事还是有点不爽，池栖不会说漂亮话，在长辈面前沉默寡言，很是无趣，翟夫人闲他们俩每次来太应付，去旅游之后就没怎么再管翟琰的事情，一直到翟琰毕业，她才赶了个飞机回来一起拍照。 翟琰还是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精致出挑的五官在一众毕业生里格外惹眼，不少人凑上来跟他说话，他旁边跟着池栖，比起刚见那会好看多了，长了些肉，脸颊坨红，翟琰在跟同学说话，池栖就安安静静在旁边玩着学士服上的穗子，不知翟琰说了句什么，池栖猛地抬头，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 翟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池栖从善如流从他口袋里摸出小本子，翻了两下，指着上面的话递了过去，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讲什么，看样子像是池栖在教育翟琰，翟琰微微低着头，看他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点点头，乖得要命。 不远处又跑来个跟翟琰个子相仿的男生，穿着颜色不一样的学士服，一把用手臂卡住池栖的手臂，三个人笑着闹着说了会话，然后别别扭扭一起拍了张照片。 拍完之后，那个男生接过手机，又催促了几句，给翟琰和池栖单独拍了张合照。 “夫人，不过去看看吗？” 翟夫人戴上墨镜：“这不是看完了吗？太晒了，我今天没擦多少防晒，回车上去吧。” 翟琰没想到池栖在学士服下面还穿了两件，他耐心地推开几层阻碍，问：“不热吗？” 池栖压低声音，戳了戳翟琰的肩膀，说：“我这不是有个人形空调吗？” 翟琰已经把唇贴上了他的颈部，含糊道：“空调得充充电了。” “可以了吧？等会还要拍合照呢……翟琰！”池栖推了一下埋在脖颈间的脑袋，翟琰没有松开他的意思，甚至还往前拱了拱，高挺的鼻尖抵在池栖的软肉里，牙齿叼着他脖颈处的皮肉厮磨吮吸。 “疼！轻点！”想起这是教学楼的厕所，池栖脑海里闪过那个帖子，忙捂住了嘴。 他上衣被褪下大半，圆润白皙的肩头被翟琰握在手掌心，因为动情吸血而捏出几条暧昧的红痕，黑色学士服衬得他整个人白得要命，翟琰吞咽声不断，等到他终于吸了个饱之时，池栖已经被泪浸湿了眼尾。 “池栖，我觉得我不用带小本子。”翟琰一边帮他穿好衣服，一边开口道。 池栖还在恼他，没好气道：“怎么？” 翟琰讨号般亲了亲他的嘴角：“以后你就是我的小本子。” 随身带着的那种。 Chater 54 苦闷 翟琰保送研究生，池栖则顺利通过了一家心仪了很久的公司的面试，正在实习。步入职场的感觉很不一样，池栖还是秉持着自己减少一切社交的原则，每天在办公室充当透明人。 翟琰这边也忙得很，他的导师手下带了不少学生，大家经常聚在一起跟导师一起做项目，结束之后一起去吃饭，十一二点到家已经是常事。这天池栖加班了两个多小时，累得要命，早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翟琰那股凉意凑过来的时候，池栖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道：“回来了？” “池栖，我今天挨夸了。”翟琰眼底亮晶晶的，他挺崇拜现在这个研究生导师的，得到夸奖之后自然也是高兴得不得了，第一时间就赶回来告诉池栖。 池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困意未散尽，呆呆看着他，问：“什么？” “我说我今天挨夸了，我厉不厉害？”翟琰凑上来亲了他一口，唇齿间清爽的薄荷味让他微微一愣，松开池栖后，用手指轻轻拨开他额间的发，问：“换牙膏啦？” 另一只手探到池栖的衣服里，熟练的捏住了一颗红豆。 “那支用完了，我下班的时候顺便买了支新的回来。”池栖被弄得声音发软，推了推身上的人，“你先去洗澡。” “想亲亲。”翟琰蹭了他两下，跟大狗狗似的。 “刷完牙再来跟我亲亲。”池栖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翟琰。 没办法，翟琰只好起身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池栖已经睡着了，呼吸很是平稳，翟琰盯着他眼底的乌青看了好一会，只把池栖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咬破之后含了一会，松开后抱着他一起睡了。 池栖第二天七点半就起了，翟琰睡得正香，他轻手轻脚起了床，到地铁上他还在昏昏欲睡，想起昨夜又没跟翟琰亲密，这样算起来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做过了，翟琰昨夜的示好怕是也想憋足了，但又没得逞。 池栖轻轻叹了口气，最近他们真的太忙了，等到周末好好休息休息吧。 作为实习生，在岗位上多少是要受点委屈的，池栖也算是看得开，公司有前辈安排些不属于自己的工作，也闷声做完，导致他们一个个表面说着池栖能干，实则什么事都堆在池栖身上。 林时早就说过他这样的闷性子在职场中很容易吃亏，平时在公司也没个说话的人，受了委屈只能咬碎了咽进喉咙里，池栖弄完所有工作，已经将近七点了，他靠在椅子上沉默地消化了一会，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准备去学校接翟琰回家。 这个点的路上基本上都是下班的车辆，车灯推开迎面而来的风，交织在路上，池栖靠着车窗上小觑，一阵明晃晃的灯在车窗上扫过，池栖缓缓眯了眯眼睛，倏地看到车窗上的倒影，是自己疲惫沮丧的脸颊，他微微一怔，惊觉自己怎么憔悴低迷成这幅模样了。 站在翟琰实验室门口等人的时候，池栖升起好几次下次再来的心思，整个校园里充斥着青春的气息，他一个被资本家折磨成这幅养的社畜实在是太过于狼狈。 池栖抖了抖被风吹着发冷的身子，准备转身回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池栖脑子一热，下意识往旁边的柱子一躲。 是翟琰跟他们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一起走来，几人估计是聊到刚刚实验时候发生的趣事，言笑晏晏。 翟琰站在其中，挺拔的身型和俊朗的长相让他格外打眼，褪去了些大学生青涩的少年感，倒还真有几分儒雅学长的模样了。 这几日早出晚归，翟琰回来池栖已经睡了，池栖离开的时候翟琰还没醒，他惊觉竟然好久没见到这样的翟琰了，就他身上这身衣服，池栖都找不到见他穿这套衣服的印象。 翟琰气质清冷，但其实相处起来会发现他柔软温和，而且比起当初，收敛了不少锋芒和冷漠，这样耀眼的翟琰让池栖心间酸涩乍涌，再没了抬腿出去叫他的勇气。 翟琰离了学校就回家，池栖还没回来，他出来前还收到池栖说今天不用加班的短信，于是点好外卖在家里等他回来。 等了个把小时都没见到人，外卖已经冷透，翟琰有些急了，给池栖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没接。 第二个是林时接的。 “怎么回事啊？”林时看着身旁烂醉如泥的池栖，低声问电话那头的人，道，“你们俩吵架了？” 酒吧声音很是嘈杂，翟琰有些着急：“没有吵架啊，你们在哪？池栖呢？” “林时！再跟我喝两杯！”池栖举着空酒杯，晃晃悠悠道。 林时忙扶住要倒的祖宗，说：“我们喝酒呢，他醉成狗了，我等下给他送回来。” 翟琰这边已经拿起了外套，找钥匙出门：“我来接他。” 要不是已经吃够了林时的醋，今天见着池栖毫无防备倒在他怀里，翟琰又要被醋昏了头，他忙上前去接过池栖，说：“谢谢啊。” 林时朝他挑了挑眉：“你俩真没吵架？” 刚刚喝酒的时候，不管林时怎么问，池栖都一言不发，闷声喝酒，林时跟池栖认识也这么久了，很少看到池栖有这么苦闷的时候，知道他不爱表达，索性不再多问，陪他一起喝酒。 把人递给翟琰的时候，他又叮嘱了一句：“他今天心情很差，你好好照顾他。” 翟琰点了点头，他盯着池栖坨红的脸颊和水雾朦胧的眸子看了好半天，才委屈巴巴叫了声池栖。 林时在旁边听得臊得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那我走了啊。” 这边两小情侣已经抱到一块去了，林时自觉多余，给他们拦了个出租车，翟琰把池栖给抱了进去，然后拉开窗户，认认真真对林时道：“今晚谢了。” 林时摆了摆手，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的背影，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该死的，他们这么抱着估计比自己暖和多了吧？ 翟琰把池栖托在怀里坐着，出租车司机只瞥了他们一眼，并未多问。 到家之后，翟琰把池栖给抱回了房间，先是解开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裤子和鞋子。 池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翟琰，嗫嚅道：“翟琰……” 翟琰抓住他的手，应了一声。 “要不要洗澡？”翟琰问他。 池栖叫完他的名字之后便闭了眼睛，往床上一倒。 翟琰无奈地笑了一声，扭身去浴缸放了热水，伸手去把池栖抱起来，剥光衣服之后放进了浴缸里。 翟琰本是不想趁池栖头脑不清醒做点什么的，但他整个人都被热水给泡成嫩粉色，正无辜地歪头看着自己。 翟琰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下一秒，池栖就从水里捞出手，水淋淋的手指点在喉结处，随着一个吞咽的动作上下鼓动了一下。 翟琰开始脱衣服了。 池栖呆呆看着他，接过翟琰丢到地上的衣服，没头没脑道：“翟琰，你今天真帅。” 翟琰不明所以嗯了一声，也跨坐进浴缸里，浴室地面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翟琰掐着他的腰跟自己接吻。 几番云雨，池栖手指都没力气再动，喝了酒的他格外热情，两人久旱逢甘霖，胡闹到了将近凌晨。 池栖一身红痕趴在床上，还不要命地挑逗翟琰。 “翟琰，不想吸我的血吗？” 翟琰双眼血红，一边朝床走过来，一边缓缓地解开了腰上的浴巾。 Chater 55 专属 池栖周末一般要睡一整个上午，他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都是酸痛的，喉咙干得发疼，在床上躺了半晌，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你醒啦？快来吃点东西。”翟琰走到他身侧，亲了亲池栖的眼皮，“我定了外卖，给你热热？” 池栖艰难立起身体，踌躇问道：“昨晚……” “昨晚你跟林时在外面喝酒，他打电话叫我把你接回来的。”翟琰把池栖从被窝里捞出来穿衣服，近来池栖瘦了不少，腰上纤细了很多，做最后一次的时候，自己发狠捏出来的指痕还在，翟琰有些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耳朵。 他盯着池栖微红的耳廓看了好半晌，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池栖洗漱完去厨房吃了东西，他问翟琰要不要吃点，翟琰说自己已经吃过午饭了，池栖一看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昨天纵欲过头，一觉直接睡到了现在。 池栖喝了两口水，视线在翟琰身上辗转了好几次，正要开口，突然看到翟琰抬头，似乎要说什么。 翟琰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视线，问：“怎么了？” 池栖摇了摇头。 “我刚刚接到通知说，下午要回学校开会。”翟琰划了一下手机，抱怨道，“怎么周末也不让人休息。” 池栖神色微滞，很快收拾好心情，安慰道：“可能是真有急事吧。” 翟琰放下手机走到他身边，揽着池栖的后脑勺跟他接了个吻，是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只想贴着彼此的嘴唇和舌头摩挲亲密，潮湿又沉浸，池栖很配合地伸出舌头跟他亲热，亲着亲着，他的手就不自觉环绕起了翟琰的腰。 一根暧昧的银丝让刚刚热吻都面不改色的两个人红了脸，池栖盯着脸颊坨红、眼尾微红、局促一笑的翟琰，捧住他的脸，跟翟琰额头贴着额头，呢喃道：“翟琰，想要我陪你去吗？” 翟琰一把抓住他的手，惊喜道：“可以吗？” 他以为池栖更愿意待在家里休息。 池栖反握住他的手，把翟琰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细声说：“但是我要以你男朋友的身份陪你去。” 翟琰疑惑：“还能有别的身份吗？” 池栖见他神色认真，轻笑一声：“你不怕丢人吗？” 翟琰嘴角的笑意僵住，他没想到池栖心里竟藏着这样的想法，他立马抽出手，举起四根放到脸侧，信誓旦旦道：“我绝对不会。” 池栖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伸手去把翟琰的小拇指掰下来：“是这样，笨死了。” 池栖对自己的外貌并没什么自信，只是白了些，不长痘痘，五官也还算周正，凑在一块勉强能看，但在翟琰面前就显得没什么特别的了。他很认真洗了把脸，然后换了身件白卫衣和牛仔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最近瘦了，双颊都没什么肉，双眼有些冷淡，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晌，池栖才推开门出去。 翟琰一见他，就上前来揉乱了池栖的头发：“穿的这么好看干什么？” 还有点小抱怨。 “已经有够普通了好吗？”池栖看了眼身上的大学生装束，刚刚翻衣柜的时候还懊恼自己怎么几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没有。 池栖生得嫩，穿这身衣服就跟刚入大学的小男孩差不多，眼底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时候总会微微垂眸，一副赧然的样子，很惹人疼。 翟琰牵起他的手：“走吧。” 翟琰在导师办公室开会，池栖就在旁边的教室里等，周末也有不少学生在教室里自习，窗户是打开的，跟风一起钻进来的不止暖黄的光，还有许久未见的校园，蓝的绿的拼凑成一整块青春的痕迹，这种微风轻拂的时刻最是惬意，池栖舒服地眯了眯眸子，想起跟翟琰的大学恋爱。 那时候每天的苦恼都是怎么组织翟琰在上课的时候突发奇想要喝血，两个人窝在厕所里憋着声音做坏事。一起出入的两个人在外人眼里是那样亲密和恩爱，因为恋爱谈得毫无顾忌，翟琰身边的人少了很多，大家都很懂事地不给热恋小情侣惹麻烦，顶了天也就只是在贴吧开一条帖子，跟大家一起讨论这些事。 池栖挺怀念那段时光的，他们好像被打上了彼此的印记，只要一提起，就不会落下对方。 翟琰开完会后，导师说要带他们去吃饭。 “我就不去了，我跟我对象一起来的。”翟琰红着脸道。 “叫上一起去啊。”导师说。 翟琰朝教室里看了一眼，说：“那我去问问他？” 一群人的视线都跟着翟琰一起进了教室，里头有两对小情侣，最后一排还有一个女孩子，她戴着耳机，认真看着手里的书。 大家猜十有八九就是她了，谁知翟琰轻手轻脚走到中间一趴着睡觉的男孩子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反应，还凑到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动作亲密。 师兄师姐们面面相觑，齐刷刷望向导师。 导师似乎也是没想到，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原来对象是个男孩子。” 池栖莫名其妙就被带上了车，大家似乎对他们恋爱的事情很感兴趣，一个劲在追问细节，翟琰包揽了所有的答话，池栖就在一旁弯唇笑笑，时不时把视线落到翟琰身上。 两人情深意厚的样子惹得大家好生羡慕，但八卦的话题在下了车之后就没有继续了，导师带他们进了包厢，吃饭期间他们都在聊项目的事情，池栖听不太懂，就乖乖坐在翟琰身边吃他给自己夹的东西。 翟琰对这个项目很有见解，他出声表达观点，不卑不亢，条理清楚。 池栖没错过大家脸上欣赏的目光，也忽略不了心里欣慰之后的那点酸涩。 他的翟琰实在是太好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池栖已经吃了个大饱，他舀了一勺虾肉尝尝味道，鲜嫩的虾在唇齿间留下爽利的口感，池栖又吃了一口，突然猛地反应过来。 生的？！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翟琰：“你吃了这个吗？” 翟琰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向池栖，眼底的红让池栖心头一跳，他倏地站了起来，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说了声抱歉，把翟琰带到了卫生间。 “池栖……” 池栖才刚锁好门，身后就被一堵人墙牢牢卡住，有些沙哑的呢喃声传来，池栖腿瞬间软了大半，他扭头捧起翟琰的脸查看：“没吃多少吧？” 翟琰此刻已经红了眼，眼底是深沉的欲望，直勾勾盯着池栖：“池栖……” 声音低沉沙哑，勾人得很，池栖脸都臊红了：“在这呢，别叫了。” 翟琰缓缓滚了滚喉咙，看着池栖的目光宛如看着一份上好佳肴，他生长出来的獠牙已经在叫嚣着饥饿与暴虐。 池栖已经许久没有在翟琰有些失控的情况下被吸过血了，他紧了紧牙，问：“还能忍到回家吗？” 翟琰伸手解开了白衬衣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这样衣衫不整、双眼泛红的样子实在是风流到了极点。 突然，一双久违的狼耳朵猝不及防蹦了出来，翟琰微微低下头，双手锁住池栖的腰，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诱人。 “给你摸这个，你让我咬咬，好不好？” 池栖脑袋一晕，被撩得再不剩任何理智。 翟琰动作不算温柔，池栖泄愤般揪着他的耳朵，但舍不得用力，大拇指跟食指反复摩挲着，另一只手还落在翟琰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安抚着，面前的野兽得了逞，可算温柔了些，就在池栖放下防备的一瞬间，一颗冰冷的牙又照着他的脖子狠狠插了进来，疼得池栖一声惊叫，眼泪横流。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刚刚在包厢里跟大家高谈阔论时的翟琰。 看吧，谁都能看见他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但现在失控、暴躁、脆弱的翟琰，却专属于自己。 前世章?4 招人 翟裎直接在楼下开了个厢房，把江一给丢了进去，他才刚关上门，就把江一整个人按在门上亲，亲得又凶又急。 “你干什么还招我？”翟少爷亲了个爽，还委屈巴巴地把锅丢给江一。 江一被亲得双唇红肿，双眼泛泪，看着翟裎的眼神很是无辜。 翟裎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上前去狠狠咬了江一的下唇一口，说：“刚刚那几个想动你，你看出来了吗？” 江一丢给他一个怪异的目光，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的：“他们明显更喜欢女人吧。” “你是不知道你多招人！”翟裎凶巴巴道，跟着他这句话一起的，还有覆盖在江一屁股上有些用力揉捏的手，江一霎时软了腰，只靠一双手挂着翟裎脖子上。 江一突然想起刚刚那一屋子莺莺燕燕，他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更了更喉咙，伸手推了一下身上的翟裎：“我又不是专门卖的，难不成个个都要我来服侍？你一个还不够我累的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只服侍翟裎一个。 翟裎已经咬破了江一的脖颈，森白的牙上沾了不少血，他露出一个笑，说：“没想到你还会说这样的情话。” 江一：“……这哪里算……轻点轻点！” 翟裎兽欲上了头，轻不下来，他咬了咬江一的唇角以示安抚，说：“乖，这没东西，你稍微忍忍。” 说着，便大幅度弄了起来。 翟裎抱着累到昏倒的江一下楼时，正好撞见他们几个公子哥喝完酒下来，江一身体软得没一点力气，被翟裎抱在怀里，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疲惫的小脸，脸颊还是红通通的，嘴唇红肿，一看就是被滋润过的样子。 “哟，翟少爷好兴致啊，原来是自己玩去了，不跟咱们玩了。” 翟裎骂他没个正经：“行了，下次再约，我要回去了。” “哎，说真的，下次再把他带上呗。”有人用手肘顶了顶翟裎，“看起来是真他妈带劲。” 翟裎低头看了眼江一安静的睡颜，心里骂了句脏话，这家伙怎么睡个觉都能招人。 “滚滚滚。”他把人赶开。 “不过你注意点你爹，我听说他最近跟洋人走得很近。” 翟裎微微眯了下眸子，说：“没事，我家情况不太一样，我爹很有分寸的。” 翟裎把人抱回了家，院里的仆人齐刷刷望了过来，翟裎有些难为情，红着脸喝道：“看什么呢！” 他小心翼翼把江一塞到了床上，又嫌他一身黏黏腻腻的不明液体，脏死了。翟裎叫外面的人打了热水进来，手脚笨拙地给江一擦起身体来。 少爷毛巾都拧不干，婢女在旁边看着着急：“少爷，要不我来吧。” 翟裎掀被子的手顿在空中，江一的身体差一点就让别人看了去，他扭头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少爷，你没做过这种粗活，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翟裎耳朵有点红，嚷嚷道：“快出去，这有什么难的，把门给我带上，别让别人进来了。” 门被带上之后，翟裎又扭头看了眼屋子，确认没人之后才把被子掀开，江一身上的痕迹多得离谱，翟裎光是看看，就臊红了脸，嘴里念念叨叨：“叫你在外面勾引我，这下好了吧，被我弄成这样。” 要是江一醒着，估计要被他气得两眼翻白。 翟少爷动作笨拙，小心翼翼给江一擦完身体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给他擦身体，又要担心把人弄醒，又得忍着涌上来的欲望，还要周而复始拧好几次毛巾，比刚刚在外头胡闹好几个钟头还要累。 翟裎把江一清理干净，也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一身臭汗，他直接默许了江一不能嫌弃自己这件事情，脱掉外衣也跟着上了床。 江一杵在床中间，翟裎把他往里头推了推，挤着不太舒服，江一又一个翻身滚进了他怀里。 翟裎脸色一变，小声嘟囔道：“江一，你他妈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江一半夜昏昏沉沉醒来，他口干得要命，想爬起来喝口水，先是被浑身的酸痛消去了大半困意，接着又被旁边的大活人给吓得彻底清醒，江一眼睛猛地瞪大，反应了半晌，才发现自己这是在翟裎房里。 翟裎睡得很熟，整个被窝里都被他冰凉的身躯弄得没半分暖意。 江一这是知道的，翟裎身体偏凉，包括那物件也是，比常人的凉上很多，时常弄得江一非常不适。 外头夜色已深，江一缓缓跨过翟裎身上，没穿袜子的脚踩在床边，一个踉跄滑了下去，拉扯到下面，疼得江一一声闷哼，整个人直直砸在翟裎身上。 翟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面色难测：“江一，你就不能老实一刻吗？” 他的手稳稳落在江一腰上，后半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下午没做够吗？又勾引我？嗯？” 江一哑口无言：“……” 翟裎把他从身上提起来，放回床上。 “我只是想下去喝水。”江一不看翟裎，哑着声音道。 翟裎嗯了一声：“我给你倒，喝完水就老实睡觉，别再动那些心思了，听到没？” 江一脸憋得绯红，他觉得跟翟裎交流实在是太难了。 如愿喝到了水，江一喉咙舒服多了，他坐在床上，看着翟裎放好杯子后走过来，手指紧紧扣住了被子，说：“我回房间去了。” 翟裎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他，问：“闹脾气了？” 江一皱了下眉：“没有。” 翟裎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闹脾气了。 江一刚进翟府的时候乖多了，让干嘛就干嘛，老实本分，从来不作妖。现在倒是得了自己几分宠爱，就开始恃宠而骄了。 翟裎盯着他看了半晌，啧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他开始解最里头留着睡觉的一件里衣的扣子，单手解的，动作缓慢且暧昧，四目相对时，看到江一不太友善的目光，眯了眯眸子，“你来解？” 江一蹙眉：“别再做了，你不累吗？” 翟裎动作僵住，他脸上红了又白，梗着脖子道：“你、你、你真……你真不要脸。” 江一：“我要回房间休息去了，少爷也早点睡吧。” 翟裎看着江一翻身下床的背影，一把抓住他的手：“欲擒故纵？” 江一到底是忍不住了：“我不想做！” 从小到大还没被吼过的翟少爷愣在原地，江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逾矩了，尴尬地站在床边，等翟裎骂人。 翟少爷还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他瞪着江一，脖子一直到脸全都是红的，半晌，翟少爷把被子往身上一盖，愤愤道：“不做就不做！” 颇有儿时小孩王不被满足时的恼火。 床边的人顿了顿，快步离开了翟裎的房间。 江一知道自己惹祸了，自那次以后，翟裎对他采取了无视战术，在府里碰到，会很明显地故意不看他，说话的时候把江一全都替代为“他”，更别说碰江一了。 虽然江一还没有饥渴到那个程度，但翟裎对自己的无视却是让他有点慌了，毕竟他留在翟府，全靠翟裎这位公子哥，如果他对自己没了兴趣？那岂不是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江一睡前仔细想了一下利弊，还是下定决心，明天去哄哄翟裎。 今晚挺燥热的，江一睡前还开了窗户，半梦半醒间总感觉有蚊子在咬自己，而且不知怎么的，周围凉飕飕的，江一迷糊间伸手抓了一下脖子，结果一手打在翟裎脸上。 来偷吃的翟裎。 他痛呼出声，把江一直接吓醒了。 “你——” 翟裎又慌又急，忙凑过去堵住江一的嘴，不准他再说话。 前世章?5 轻点咬 被翟少爷大晚上偷袭之后，江一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把门锁给拿掉了，方便翟少爷开门进来。 翟裎最近吸血吸得很是满足，一是因为江一被喂得越来越有血色，味道很不错，二是因为他误以为自己依旧保持着高冷少爷的形象，除了那晚被江一撞破之外，他次次都偷咬得逞，没有被发现过。 这几日却不见江一人影，被日日有血吸的日子弄得刁蛮起来的翟少爷已经三天没吸到血了，他今晚必须喝上两口。 江一今晚也没回来。 “人呢？”翟裎脸色不善。 “少爷，江一的行程又报备不到我们这……”小厮低着头，小声道。 翟裎脸又黑了几分：“所以他好几天不回来，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吗？赶紧给我去找！” 江一来翟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失联这么长时间，翟裎突然想起那几个不成正形的公子哥，不会有人对江一下手了吧？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便会像滋长的藤蔓般不受控制，那天江一被自己弄了一顿之后的勾人样子是被他们看到了的，难保有人动了心思，江一这家伙也是个不安分的，指不定去谁床上了呢…… 翟裎再也坐不住了，一把站起来夺门而出，刚好跟跑进来的小厮撞上。 “少爷！厨房的说，江一前几日便回家了。”小厮气喘吁吁，一顺溜把话说完之后喘气不停。 “他家在哪？” 在一个荒芜的角落，翟裎都不知道这城里居然还有这样原始的小土坯。夜色渐浓，屋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灯。 翟裎一把推开门，嚷嚷道：“江一！” 屋里坐着个瘦弱的小姑娘，正在叠衣服，这动静吓了她一跳，一双无辜的汪汪大眼正怯生生看着他。 翟裎表情顿住，轻咳了两声，问：“江一住这里吗？” 小姑娘下意识紧了紧手上的衣服，小声问：“你是谁啊？” 江一在后头听到了动静，手都来不及擦就出来了，扬声问：“谁啊？” “你怎么来了？”江一皱眉看着翟裎，他个子高大，跟这小房子完全不搭，就跟硬生生塞进来似的，稍直个身都会撞到脑袋。而且翟裎身上是如此光鲜亮丽，一身洋装，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又骄矜，江一家徒四壁，灰暗的屋内一眼便能扫完，都是些陈旧的玩意儿，翟裎的出现非常突兀。 “我怎么来了？”略有些嫌弃的语气让翟裎非常不舒服，他瞪着江一，余光瞥到后头吓得脸色苍白的小姑娘之后，又收了有些凶狠的表情，说：“你都多久没回来了？” 妹妹扯了扯江一的衣服，小声问道：“哥，回哪里啊？” 江一脸色微变，说：“回我做工那里。” 他安抚似的摸了一下妹妹的头，走到翟裎面前，压低声音道：“我明天就回去，你先走吧。” “我不走。”翟裎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妹妹对面，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江一这回是真生气了：“翟裎！” “反正我今晚要跟你待在一块。”翟裎固执地撇开头，不看江一恼火的表情。 怕说多了被妹妹怀疑，江一深深吐了两口气，稳定下情绪后，跟妹妹说：“我先去把面煮了，你再等会。” “面？”翟少爷耳朵微动，“你煮的吗？我也要吃。” “哪有你的份？”江一扭头凶巴巴道。 翟裎哪被凶过，一下就愣住了，呆呆看着江一，下意识道：“我还没吃东西呢。”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语气有些委屈巴巴。 江一转身进了后头，他们家没有厨房，只架了一个柴火灶，露天的，平时拿出来用的机会也很少，毕竟大多数时间都是吃馒头包子，没机会开火做饭。 江一怕翟裎跟自家妹妹待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面给煮了出来。 江一端着两碗面出来，跟翟少爷失落的目光撞上时，他又有些想笑，到后头端出来第三碗。 “吃完赶紧回去。”江一说。 翟裎看着自己碗里清汤寡水的面和上头卧着的荷包蛋，又看了江一的碗一眼，只有清水面，另一颗蛋在妹妹碗里。 “你怎么不给自己煎蛋。”翟裎咬了一口煎焦的蛋，一口清香让他食欲大开，这面看起来没什么滋味，但其实味道刚刚好。可能也是饿久了，清汤面配上焦蛋，翟裎竟觉得很香。 “因为只有两个蛋。” 江一吃东西就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他很快吃完碗里的面，又轻声问妹妹，“能吃饱吗？要不要再煮点。” 才吃了三分饱的翟少爷看着碗里空落落的汤水，舔了舔嘴角，忍下了那句“我没吃饱。” 江一收拾完桌子上的碗筷，然后又挂好洗好的衣服，他忙前忙后，瘦弱的身影在屋内不停穿梭，翟裎的视线也跟着来来回回。 江一做完事，见翟裎还杵在屋子里，便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翟裎难为情地摸了摸头：“我不能留在这里休息吗？”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江一指了指他那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子：“这里吗？大少爷，我家床都没有。” “那你睡哪里？”翟裎问道。 江一指了一下旁边的草席：“等下打个地铺。” “妹妹呢？”翟裎又问。 江一似乎是没什么耐心了，也可能是被刺激到了仅剩的那么一点点自尊心，他语气不是很好，说：“她睡房间里，我家就一张床。” 翟裎今天倒是格外有耐心，他说：“睡地铺就睡地铺，你能睡，我怎么不能睡啊。” 江一表情一顿，停下来盯着翟裎。 翟裎被他这眼神看得发麻，下意识躲开视线，谁知江一下一秒就把他拽了过去，一把把翟裎按在墙上，然后伸手把房间门锁上。江一表情有些冷淡，粗鲁地扯开自己的衣领，说：“咬吧。” 翟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半天才找回理智：“你干什么？”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吸血吗？”妹妹还在睡觉，江一压低声音，看着他。 烛火微弱，轻轻摇曳着，但翟裎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讥讽。 翟裎梗着脖子反驳：“不是！我哪有这么多需求，还亲自跑来找你。” “没有这么多需求？你前阵子日日咬我呢？需求还不多吗？”江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翟裎是该讨好的对象，但他就是克制不住心头的烦躁和郁闷，说话间冷嘲热讽的。 翟裎一愣：“你知道啊……” 江一：“……你以为我房间没上锁吗？每晚都能畅通无阻进来，你就没想想为什么吗？” 被抓包的翟少爷慢吞吞红了脸，看着江一，说不出话来。 江一：“而且我又不是死人，被咬了能不痛吗？” 不管江一怎么跟翟裎纠缠，他都不肯回去，非是说自己也可以睡地铺，江一懒得管他，铺好草席之后，丢给翟裎一床薄被子，上头还有两个补丁。 “要走的话记得把门带上。”说着，江一躺下，留了个后背给他。 翟裎看着不剩多大位置的草席，犹豫了一会，直接躺了上去，他小声叫了句江一，江一没搭理他。 是不是生气了？ 江一抱着手臂，虽然没有刚见面时那么瘦了，但单薄的身影看起来很惹人心疼，翟裎又叫了他一句。 江一：“……干嘛？” 突然，薄薄的被子飘到了江一身上，翟裎为了跟他分着床小被子，整个人都贴了上来。翟裎身上凉的要命，江一正欲掀开被子发作，突然听到翟裎小声说：“我不是来找你吸血的，我是怕你被别人看上，被欺负了，我来不及保护你。” 过了一会，他又说：“下次我轻点咬。” 江一没什么反应，翟裎想着他可能睡着了，伸手揽住江一的腰，把他紧紧抱进怀里。 江一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伸手捂住了猛跳的心脏。 妈的。 前世章-6 弟弟 翟府家族人丁并不兴盛，这一代只有翟裎一个儿子，但让江一感到奇怪的是，翟老爷很少像别的父亲一样致力于培养翟裎，甚至有点放任自流的意味，导致翟裎每天只会吃喝玩乐。 “你没什么正事吗？”江一挂好衣服，扭头看着一旁吃花生的翟裎，问道。 “没什么事，怎么了？不让我陪着你啊？”翟裎略有不满道。 江一收回目光，脸有些许发烫，说：“我晒个衣服有什么好陪的？” “这些不是有人做吗？你过来跟我一起喝酒。”翟裎倒了杯桃花酒到旁边的小杯子子里，“尝尝他们酿的酒，酒味不重，适合你这种酒量浅的。” 江一瞥了他一眼：“我酒量可不浅，以往在船上喝酒，都是我把别人喝趴下。” 翟裎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是吗？” “喝赢了有钱，我当然最能喝。”江一道。 这话听得翟裎有些心疼，他看着江一，认真道：“江一，以后你一直跟着我，就不会缺钱了。” 江一动作一顿，干笑了一声：“这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定？” 等到江一晒完衣服，翟裎拉着他小酌了几杯，两人边聊天边喝酒，气氛很是融洽。 这时候，小厮从外头冲了进来，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着急道：“少爷，出大事了。” 翟裎眉头微皱：“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急？” “老爷他……他带了个人回来。”小厮表情焦急，快速道。 翟裎下意识看了江一一眼，要知道，当初江一也是被翟老爷给领回来的。 “您快去看看吧。”小厮焦急催促道。 翟裎立马站起来，跟江一说：“你陪我一起去。” 江一：“？” 翟老爷没想到翟裎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叮嘱两句，翟裎就破门而入，跟他四目相对。 “你……” 翟裎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跟常人不同的浅发色和异常深邃的眼窝让翟裎轻轻皱了一下眉，他看向翟老爷：“这是？” 谁知男人立马露出一个笑，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爹地，这就是哥哥吧？” 这称呼来得莫名其妙，翟裎跟江一狐疑地对视了一眼，便听到翟老爷说：“翟裎，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是你弟弟，叫翟柏嘉。” 翟裎表情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翟老爷：“弟弟？” 翟柏嘉有些独特的长相和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让他突然醍醐灌顶：“洋人生的？” 翟老爷掩唇轻咳了两声，说：“柏嘉的母亲是约瑟夫家的大女儿……你之前见过的。” 叫翟老爷爹地，叫自己哥哥，那这人便是这位大女儿和他爹生的了。 凭空多出个弟弟，翟裎似是被气笑了，看着翟老爷，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屋子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三个，江一看着翟裎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果然大户人家是避不开这种情形的。 翟柏嘉看起来不比他小多少，那也就是说，在翟裎的母亲还怀着自己的时候，他就在外面乱搞了。 翟裎咬着后槽牙，恨恨地看着翟老爷：“你怎么敢的啊？” 作为吸血鬼，远离人类还来不及，居然敢跟她们延续后代，生出这种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翟裎的母亲在他出生之后便去了国外，这些年来翟老爷给他弥补的父爱是无条件，几乎是溺爱。翟裎一向没心没肺惯了，他倒是没长成溺爱下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只是变得异常缺爱。 “翟裎，你怎么说话呢？”翟老爷也有五十多岁了，但他并不显老，鬓角处不见白发，只有脸上有几道无法忽视的皱纹。 气氛很是僵硬，江一感觉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见到翟裎脸上难堪的笑，他开始后悔跟了过来。 毕竟谁也不愿意被看到狼狈的模样。 一场有些诡异的闹剧由翟裎的摔门而去结束，江一跟着出去。 翟裎怒气冲冲回了自己房间，江一跟小厮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听到里头摔东西的动静，小厮脸色苍白，说：“要不你进去看看？” 江一：“我怎么敢？” 小厮推了他两下：“少爷最宠你了，他不会冲你发脾气的。” 江一为难道：“这种情况下谁能保证他不会冲我发脾气？” 小厮立马推开门，把江一推进去前小声说：“万一少爷摔什么东西伤到自己了，那我们都别想活了。” 门嘎吱一声关上，翟裎抬头望了过来，江一被他血红的眸盯得心头一颤，不敢说话。 屋里的温度比刚刚大堂的对峙还要低，江一盯着翟裎紧绷的脸，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翟裎冷着脸、红着眼，一步一步朝江一走了过来。 “你……” 江一话语一顿，瞳孔猛地紧缩。 他看到翟裎头发里突然生出一双纯黑的狼耳，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一晃一晃，紧接着是顶开薄唇的獠牙，森白诡异的牙昭示着主人此刻的不可控，江一一时间看呆了，喉咙仿佛被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翟裎今天格外失控。 小厮在外头守了一会，听到里头传来的哭叫声时，小厮红着脸离开了，并且把院子里的人都给叫了出去。 江一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他醒来时，翟裎正坐在床边抽雪茄，动作并不熟练，氤氲的烟雾缭绕着，他看起来低迷又颓废，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江一缓缓坐起来，伸手拿过翟裎嘴里的雪茄，垂眸打量了两眼，叼在嘴里重重吸了一口，他靠在床边，双目有些无神地看着翟裎，四目相对间，翟裎俯身过来，跟他交换了一个湿润的吻。 吻毕，翟裎喘着粗气，说：“对不起。” 江一气喘吁吁，目光有些迷离：“嗯？” “今天是不是特别疼？”翟裎咬着他下唇的唇肉，说话的时候含糊暧昧。 今天江一叫唤得特别厉害，又怕又急的，眼泪都比平时多了好多。 江一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半湿润的目光落在翟裎身上，勾人又妩媚，他轻声问：“翟裎，你到底是什么人？” 翟裎愣了一下，他艰难滚了一下喉咙，哑声说：“我们家是吸血鬼家族，我爸妈都是吸血鬼。” 江一被这个陌生的词汇弄得手指微抖，他缓了半晌才把雪茄含进嘴里，看着翟裎。 “我们需要定期吸血才能生存下去，纯种吸血鬼的自我控制能力比较强，除了在危险期的时候好，几乎不会暴露出来。”翟裎神色微暗，“但是今天那个杂种，是个怪物。” 江一这才反应过来，翟裎在意的不是自己父亲的不轨，也不是争夺家产，而是他们跟人类并非同一个种族，翟老爷却逾矩跟人类生下后辈。 “江一，你会不会怕我？” 江一吸完这支雪茄，他浑身是颓废和脆弱，等到翟裎说完之后，他缓缓爬过来，跟翟裎交换了一个吻。 这是江一第一次主动亲他，翟裎又惊又喜，顿在原地不敢动。 “我以后不叫你翟少爷了，行吗？”江一捧着他的脸，烛光落在他漂亮的眉眼上，眼底含着的春水几乎要把翟裎给融化掉。 翟裎呼吸粗重，说：“好。” 江一从翟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没想到第一个撞见的居然是翟柏嘉。 江一轻轻皱了一下眉，收紧了翟裎搭在他肩头的长袍。 “翟裎的血仆？” 果不其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江一神色防备，冷冷看着他，毫不掩饰厌恶的情绪。 再怎么竖起来的尖刺都无法弥补他身上那股被疼爱过后的糜烂和惊艳，翟柏嘉目光里头的冒犯和贪念毫不遮掩，仿佛已经扒掉了江一身上的外袍，江一不愿再理他，皱着眉快步离开了。 翟柏嘉轻轻眯了眯眸子。 到底是翟裎的东西，往往都是顶好的。 味道应该也是吧。 Chater 56 终 池栖工作逐渐步入正轨，他虽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但运气比较好，有几次项目都分到了羹，赚了点钱之后，全款买了辆车。 翟琰粘他得紧，池栖几乎每天下课都去接他。两人早上才分开，这会见了就跟分别了多长时间似的，腻乎得很。林时经常吐槽他们在别人面前也不注意点，自己还待在车里呢，前头就亲起嘴来了。 “那是因为我们不把你当外人。”池栖笑着说。 林时：“我好歹是个直男，在我面前搞不正当男男关系，怎么说也要顾及一下吧。” 翟琰扭头，认真道：“我们是正当的关系。” 林时：“……” 池栖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说：“林时，我妈妈说给你找了好几个小姑娘相亲呢。” 林时紧了紧牙：“敢情她把催你结婚的劲都给用到我身上了？” “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池栖模仿着池妈妈的语气，说。 林时翻了个白眼：“那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吧。” 池栖：“？” 林时偷笑：“怎么了？信不过我？” “我只是觉得你没什么眼光而已。”池栖冷哼一声，“池楠那脾气，你要是吃得消，我也佩服你。” 他们仨一起坐飞机回家，林时爸妈都回农村陪老人去了，林时被留着在池栖家吃年夜饭，席间池妈妈果然开始了催婚，池栖跟翟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一笑。 “阿姨，我还没这个想法呢。”林时招架不住，“要不先别耽误人家姑娘了，见面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那也没让你见了面就跟人家好呀，不是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嘛……” 池栖好久没吃家里的菜，足足干了两碗饭和一碗汤，吃得微微喘气，肚子都鼓起来了。 翟琰跟他坐到沙发上去，远离餐桌这个催婚推拉战场。 池栖拍了拍肚子：“好撑。” 翟琰也覆手过去摸了一下。 池楠去冰箱里拿饮料，路过沙发，见了他们两这动作，问：“怀孕了？” 池栖咬牙：“要不还是把她介绍给林时吧。” 翟琰忍不住笑，给他倒了杯水。 “水也喝不下了。” 池栖撑得有点难受，池妈妈放了筷子走过来，说：“你是饿了多久？饿死鬼投胎一样。” “那不是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吗？”池栖道。 翟琰起身往厨房去，拉住池楠问话。这边池妈妈也开始询问池栖：“什么时候让我们跟小翟的家里人见一面啊？” 池栖表情欣慰：“妈，你都有这个觉悟了啊。” “你这臭小子。”池妈妈作势要打他。 “等到出节吧。”池栖用手在肚子上揉着，“太撑了，我要吐了。” 池妈妈抬眸看了眼翟琰，压低声音问：“他家里人还是不接受吗？” 池栖愣住，想起自己之前扯谎求同情的事情，轻咳了两声，说：“已经好多了，不接受也没关系啊，我给你带回来这么个漂亮小老婆呢。” “什么老婆？你倒是给我搞个孙子回来啊。”池妈妈骂道。 池栖：“妈，这有点难度啊。” 池妈妈冷眼一横。 “这个我还是要问你的。”池栖坐直，正色问道，“你介意我们去领养孩子吗？” “这事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要么让你妹妹结婚之后过继一个给你，实在不行就领养吧，好歹得有个给你们养老送终的。”池妈妈抿了一口热茶，缓声道。 “过继？那也得以后的妹夫愿意啊，我觉得这不——哎，你说说林时怎么样？让他当我妹夫，我跟他关系这么好，过继什么的好商量。”池栖眼睛一亮，笑道。 池妈妈眉头微皱，过了半晌，说：“老了点吧。” 池栖倒在沙发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母子俩聊了会天，池栖才发现自己带回来的小老婆人都不知道去哪了，他起身找了一圈，问道：“翟琰呢？” 池楠朝门口努了努嘴：“他出门了。” 池栖皱眉：“他什么时候出门——” 话音未落，门被滴的一声打开，翟琰一身寒气出现了，池栖忙向前去拍落他肩上的雪，问：“你去干嘛了？” 翟琰呼出两口白雾，提起手里的袋子：“给你买了消食片。” 被塑料袋子勒住的手指已经冻红了，池栖用掌心盖住他的手，抱怨道：“外面这么冷，给你冻坏了怎么办？” 翟琰换好鞋子跟他进屋，说：“我扛冻。” 池栖心里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用脸颊贴了贴翟琰冰凉的手，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 “阿姨你看，他们在外头也这么腻歪。”林时坐在沙发上告状，“不守男德。” 池栖扫了他一眼，快速说：“妈，林时不想相亲是因为他喜欢池楠。” 两声暴怒的骂声在身后响起，池栖偷笑着，赶紧跟翟琰一起回房间了。 翟琰关上门之后抓住人，亲了一口他的嘴角，说：“你赶紧去把药吃了，我先去洗澡。” 冲了个澡浑身都是暖烘烘的，翟琰体凉，池栖每晚就致力于用身体给他贴热，两个人在被窝里缠在一起，要是被林时看到了又得嚷嚷说不守男德了。 “怎么就困了？待会要起来跨年的。”翟琰拨开池栖额头上的发，轻声道。 池栖勉强睁开眼睛，没过多久又缓缓闭上：“太困了。” “那我待会叫你。”翟琰说。 “我要是睡着了就别把我叫醒了，怪烦的。”池栖抱怨道。 翟琰咬住他的下唇，唇贴着唇呢喃：“要不做点别的，你就睡不着了。” 提到这个池栖就来了兴趣，起初他对这种事还有点害羞，但两人在一起久了之后，什么没羞没臊的姿势都做过了，池栖食髓知味，对这种事比翟琰还要热情。 “可是家里没东西。”池栖一下又焉了，他很不喜欢被内*，闹过几次别扭以后，翟琰就再也不内*，就算是危险期，也要徒留一丝理智出来戴套。 翟琰盯着池栖坨红的脸颊和含水的眸，缓缓滚了滚喉咙。 “不过今天过年，给你弄一次。”说着，池栖还提腿，蹭了蹭他的腰。 还有这种好事？翟琰咽下那句“我刚刚买了”，忽视掉大衣口袋里的两盒套套，下一秒就扑了过去。 只做了一次池栖就困得不行，翟琰抱他去厕所清理，弄得又擦枪走火，两人在浴室又胡闹了一次，将近十一点才结束。 “跨年了吗？”池栖被翟琰放到床上，掀开眼皮懒洋洋问。 翟琰喜欢他这副情事过后的勾人样子得紧，吮吸了一下他的下唇，说：“还能再睡会，等下叫你。” 十一点五十五—— 翟琰准时解开了池栖睡衣的两颗扣子，趴在他身上开始吸血。 温柔的吸血动作对池栖而言是凌迟，他脖颈处蔓延开密密麻麻的酥痒感，翟琰的头发扎在下颚处，池栖缓缓睁开眼睛，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呢喃叫着他的名字。 翟琰松开他的脖颈，倾身而上，给了他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湿润的吻。 已经是老朋友的唇舌暧昧温柔地摩挲纠缠着，细微的水声在耳畔处响动着，待唇齿间的血味变淡之后，翟琰缓缓松开他的唇，池栖使坏，牙齿还咬着翟琰的下唇，扯出一点距离之后，朝他轻笑一声，问：“又偷偷咬我？” 窗外响起零点的鞭炮声，五光十色的焰火映在窗户上，翟琰俯下身又啄了他一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嗯，我爱你。” 外头被寒冬十二月的大雪和过年时的喜悦气氛铺满，世间此刻焰火灿烂，里头却只有一对互诉衷肠、爱意浓烈的恋人。 池栖说完之后就害羞了，哄着耳朵躲开翟琰的亲亲，贴得这样近，很快就被翟琰逮到，唇与唇带着无尽缠绵悱恻，相互吮吸着。 吻毕，翟琰气喘吁吁抵着池栖的额头，盯着他眼底璀璨的光，说：“我也爱你。” 可能陌生、笨拙，但绝对诚挚。 —正文完结 前世章-7 你也配 翟柏嘉是混血，他有几分异域风情，眼窝深邃，瞳色浅淡，发色也跟寻常中国人有些不同，他初来翟府没多长时候，就跟府里上上下下打得火热。 翟裎不愿在家跟他相处，这几日基本上都待在江一家里，他很是霸道，先是嫌江一家没床睡着不舒服，派人搬了张新床进去，顺便把妹妹的那张破烂的木床给换了。 换完床，他又嫌江一家上厕所太不方便，找人把他家的茅厕给翻修了一遍。 “你别再折腾我这小破房子了。”江一很是不满，骂道。 翟裎听他这拒绝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脸皮厚了不少，说：“住着舒服些，对吧妹妹？” 妹妹正盯着桌子上那盏明亮精美的灯看，江一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说：“行了，晃着眼睛不难受吗？” 妹妹摇了摇头，躲开他的手，说：“哥，这个光会烧光吗？” “不会的，这是用电的。”翟裎解释道。 “电不会用光吗？”妹妹又问。 翟裎说：“只要充了电费就不会用光。” 原先他们家用的都是烛火照亮，狭窄的小屋子里转眼间多了这么些新奇玩意，妹妹也都知道，是面前这个哥哥带进来的，她虽能感受到这个哥哥跟自己亲哥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但还是有些感激地看了翟裎一眼，说：“谢谢您。” 晚上休息的时候，翟裎躺在床上，问江一：“你妹妹到底是什么病啊？” 江一盯着幽黑的屋子，眼神无光。 “肺痨，说是治不好，多活的日子都是赚的。”江一幽幽叹了口气，“怪我没本事，害她落这一身病。” 翟裎把他抱紧怀里，下巴搁在江一肩膀上，安慰道：“她生病怎么也能怪你？别想这么多，明日我就去城里寻大夫，肯定能治好的。” 江一翻了个身，刚刚落在黑暗里的视线现在已经转移到了翟裎的下巴处，他光洁的、泛着一层淡淡的光的下巴，江一想都没想，就咬了上去，他幽幽问道：“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翟裎抓住他亲：“不知道，就想对你好。” 不明不白的情愫被按耐在沉默里，翟裎把江一整个抱在怀里，手落在他的腰间，喃喃道：“可算长了些肉。”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翟老爷自然是不会愿意让翟裎一直住在外头，他并不打算干涉翟裎的交友，只是虽然是吸血鬼家族，但留存在人类中根深蒂固的发展时是需要每一辈人的努力的，他不需要翟裎结婚生子繁衍后代，但不能让翟府随意没落，这一处府邸，还要养活生生不息的翟家后代所有的吸血鬼。 所以不管翟裎做什么、赌什么气，他都必须待在这里守着翟府。 翟裎不情不愿回了家，他带上了江一和妹妹。 翟裎有个自己的院子，腾一间房给妹妹住绰绰有余，江一本来还想扭捏，但妹妹住得这样远，根本没法照顾，翟裎既然愿意对他好，不管是出于什么、能持续多久，现在总不要再继续矫情就是了。 翟裎好一阵没跟狐朋狗友们出门了，正巧江一今天要照顾妹妹，他索性应了约，跟他们出去喝酒了。 大家都知道翟裎最近不顺利，翟府那些家事早就传遍了，这个翟柏嘉也不是个低调的，天天以翟府小少爷的身份在外面交际。 “我听说他玩得很花，不过你们家老爷子是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啊？都闹出多少丑事了。” 翟裎缓缓抬头：“丑事？” “我听说他在床上很猛，会咬人的。” 翟裎眸光微滞，横了道视线过去，说：“你详细说来听听。” 翟柏嘉有翟府撑腰，背后还有一个谁都不敢惹的洋人家族，他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玩谁就玩谁，只是在床上控制不住想吸血，但他这种非纯种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很差，而且也没什么咬伤了人要帮忙疗伤的意识，一连几个床伴都被咬得奄奄一息，满脖子血被抬了出来之后，翟柏嘉有一些隐秘爱好的事情就被传开了。 翟裎听完之后，摇着酒杯，冷哼了两声：“他倒是也不挑。” 什么血都喝得下口。 到底是杂种，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翟裎从小就知道自己很不一样，但他有固定的血液摄入，就算没喝到，也不会像只没头脑的野兽般疯狂，当然，除了危险期的时候。 这事到底兜不住，传到了翟老爷那里，翟裎听下人们说，翟柏嘉被关在屋子里挨了一个多小时的骂，翟老爷出来之后便叮嘱下人们不准翟柏嘉出府，然后怒气冲冲走了。 “你说这不是他自作自受吗？”翟裎轻声道。 江一叹了口气：“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体内有一半吸血鬼的血脉？” 翟裎微微眯了眯眸子，周遭是翻涌起来的危险气氛：“他是个定时炸弹，没人知道这样的杂种到底会做到哪个程度。” 不得不说，翟裎对妹妹的事情还是挺上心的，他找来了一个洋人医生给妹妹看病，江一一直守在床边，焦急地等待翟裎给自己翻译医生说的话。 “他说这个病不是不能治的，让你放心。”翟裎没翻译后半句需要很多钱，他伸手揉了揉江一的头，“这下放心了吧？” 这事确实是江一一直以来最头疼的，他眉眼微舒，看着翟裎：“谢谢你，真的。” “谢我别光嘴上说说啊。”翟裎笑着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把江一耳朵都被染红了。 江一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床上的妹妹，蹲到她床边，安抚道：“你放心，等你治好了病，哥哥赚钱供你去读书。” 翟裎最近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江一寻思着要不正用翟裎今天说的那种方法好好补偿他一下……操，真他妈…… 江一面红耳赤出了厨房，正准备回房间先去洗个澡，迎面撞上从院子里出来的翟柏嘉。 他刚到翟府那天，江一跟他打过照面，那时候正是他安抚完狂躁的翟裎，一身情爱过后的痕迹，江一还记得他恶心的眼神。 “去找我哥？”翟柏嘉三两步便走到了江一面前，吊儿郎当道。 江一本想回嘴一句他可不是你哥，但现在的身边到底还有主仆之别，他撇开了头，藏起自己厌恶的神情。 这会已经入夏了，江一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衣物，偏头之时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翟柏嘉是半吸血鬼，闻不到翟裎留在他脖子上极富占有欲的气味，他只能闻到江一皮肤下诱人的血液气味。 翟柏嘉眸子一暗。 他被关在家里这么久，已经很长时间没吸过血了。 理智告诉他这样青天白日动翟裎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该做的，但从欲望生长出来的一瞬间，遍布全身的、密密麻麻的痒意吞噬着他。 獠牙在无声息中生长出来，在江一扭头过头来后诧异抵触的神色中，翟柏嘉轻声一笑，露出他锋利的獠牙：“怕什么？难道翟裎不咬你吗？” 翟柏嘉边说，边往前逼近，一把抓住江一的手腕，江一奋力推开他，但吸血鬼的力量大得离谱，江一又急又慌，扯着嗓子大声挣扎了起来。 这样挣扎的动作最是能惹怒吸血鬼，也最能取悦吸血鬼。 “躲什么？被他咬跟被我咬有什么区别？” 江一呼吸沉沉，他满眼戾色，看着翟柏嘉，恶狠狠道：“你也配跟他比？” 翟柏嘉此刻已经满眼血色，顾不得什么理智，他一把掐住江一的脖子，双手缓缓收紧，卡得江一无法呼吸，脸越憋越红，待到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无力，翟柏嘉才缓缓松开了他。 “把你弄死了可就没意思了。” 江一急促地喘着气，眼底是滔天恨意，他使劲大声叫了两句呼救，这里离厨房并不远，很快有人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的却是翟柏嘉把奄奄一息的江一按在门上，狠狠用锋利的、诡异的长牙刺破他喉咙的一幕。 前世章-8 终 翟裎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盛怒是什么时候了。 他从小顺风顺水，去哪都是被满足的大少爷，他几乎都快要忘记暴怒是什么感觉了。很多年之后，翟裎只能回忆起见到奄奄一息的江一的那一刻，如闷雷般在脑海里瞬间炸掉的理智。 他一把掀开扶住翟柏嘉的仆人，然后一脚踹在他胸脯上，恶狠狠骂道：“你他妈怎么敢？” 翟柏嘉擦了擦嘴边的血，看着翟裎：“其实他的血味道还——” 话音未落，翟裎就猛得把他按在地上，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耳边有仆人尖叫的声音，数不清几只手在把翟裎的手扯开，但他渐渐收力，血色蔓延上瞳孔后，他惊人的力气是常人无法抗衡的。 翟柏嘉被他掐得面红耳赤，双眼怒瞪，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爷来了！” 不知谁大声嚷了句，翟老爷的声音便缓缓传来：“翟裎！你松开他！” 翟裎稍泄了点力，抬头看向自己的亲爹。 “他把江一给咬了。”翟裎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翟老爷。 “不过是个下人，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翟老爷朝身旁的仆人摆了摆手，他们几个瞬间围过去，准备把已经昏死过去的江一给抬走，翟裎突然松开翟柏嘉，狂躁地推开他们，急促的呼吸和血红的眸昭示着他此刻的不可控，“别他妈碰他！” 撕裂的声音让旁边的人都愣住，不敢轻举妄动。 翟裎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江一，他嘴唇苍白，喉咙处模糊的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上衣已经被血给染透了，整个人毫无生机。 翟裎恨意滔天而来，他死死掰住翟柏嘉的肩膀，把想爬起来的他一把按在地上。 纯种吸血鬼和杂种吸血鬼的力量悬殊很大，翟柏嘉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现在压根没人能控制住翟裎，翟老爷急得要命，向前去想把翟裎压制住。 “翟裎，你冷静点，这是你弟弟，你别伤害他。” 弟弟这个词准确地踩断了翟裎脑海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他冷笑一声抬头，通红的眸里满是冷漠和麻木，散在肩头的发让他看起来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神，前来索命的。 他手狠狠压着翟柏嘉的脸，在翟老爷惊慌的神色中，死死咬住了翟柏嘉的脖子。 属于纯种吸血鬼的强大压迫力让翟裎整个身体都在沸腾，他用獠牙猛得刺破翟柏嘉的脖子，艰涩的血液涌进他的喉咙里，翟柏嘉发出无助的哭声，挣扎的动作被翟裎更重的撕咬给止住。 翟老爷一把扑到翟裎身上，想把他给拉起来，他到底是年迈了不少，力气大不如前，更别说跟一个正处于狂躁不可控的青年吸血鬼相比了，他呼吸急促，胡乱朝一旁的仆人们吼道：“快点！快点拉开他！” 杂种吸血鬼的血液被翟裎吞咽下去，他只感到体内涌起一股火山喷发般的燥热，翟裎双眼血红，是使了要咬死翟柏嘉的劲下的口。 没人能拉得动他，翟裎浑身滚烫，死死抓着翟柏嘉，仿佛咬住猎物的猛兽，发狂般甩开身上的人，他呼吸又重又急，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哭声：“哥！” 女孩的声音倏地钻进他的脑海里，妹妹抱着留给江一的绿豆糕餐盒，红着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江一。 餐盒应声滚落到地上，妹妹愣住，看着缓缓抬头的翟裎—— 他半张脸都是血，唇间有两颗锋利的牙，刚刚这两颗牙还刺穿了翟柏嘉的喉咙，翟裎尚未散去的绝望麻木的眼神，仿佛地狱修罗。 妹妹哇的一声哭出来，跑了两步之后摔倒在地，又爬起来继续跑，一边跑一边哭着叫哥哥。 她跪到江一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嚎啕大哭问：“翟裎哥哥，我哥哥怎么了？” 翟裎眸光微滞，仿佛死水被轻轻搅动。 “呜呜呜哥，你醒来……你别死……我害怕……” 翟裎缓缓滚了一下喉咙，他动作迟缓，伸手抚摸了一下妹妹的头，声音哑的要命：“江一、江一他……” 话未讲完，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翟裎醒来的时候正在自己的房间，他意识回神后，眼睛倏地一亮，猛得掀开被子跑出房间，尚未恢复的身体让他头晕脑胀、四肢无力，翟裎扯着不能再哑的喉咙，叫道：“江一呢！江一人去哪了？” 去端血的小厮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扶住翟裎：“少爷，您还没恢复好，先别下床。” 翟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带我去看江一。” 小厮眼神明显顿了一下，他端起一旁的血，说：“您先喝点，这是新鲜的——” 血腥味一飘到翟裎鼻子里，他的喉咙就应激生出呕吐感，冲得他鼻子发酸，扶着门一个劲干呕。躺了这么些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越呕越难受。 “您先回床上去躺着吧。” 翟裎缓了一下呼吸，抬头看着小厮，哑声说：“我要见他。” 江一还没醒。 他失血过多，伤口也很深，最主要的原因是，翟老爷并不愿意叫大夫来给他治疗。 “让他自然死了，等翟裎醒了，没人需要背这个锅。” 他仿佛完全没意识到江一从活生生一个人，变成这幅模样，都是翟柏嘉害的。 翟裎推开房间门，跟眼圈血红的妹妹对视上。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涌了眼泪，动作熟练地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说：“求求了……救救我哥哥……” 翟裎艰难地把目光落到江一身上，他看起来比那天还要糟糕，草率包扎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嘴唇干燥苍白，紧紧闭着眼睛。 翟裎没法自己走路，他被小厮搀扶到床边，然后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 妹妹犹豫地看着他。 翟裎朝她虚弱地勾了一下唇，说：“我来救他。” 解开江一绷带的动作几乎是虔诚的，翟裎强忍着不让眼泪滴到他的伤口处，动作温柔且缓慢地给他舔舐伤口。 伤口愈合速度很慢，但随着江一的血液入喉，翟裎恢复了点气力，帮他愈合伤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结束之后，翟裎轻轻抚过江一的眉间，轻声问道：“江一，你怎么还不醒？” 此话一出，翟裎又酸了鼻子。 到底还是没恢复的身体，再加上翟裎体内有杂种吸血鬼劣性的血液，他一时无法消化，很快便没了力气，他躺到江一沈长，手指攀爬上江一的手，十指相扣后，又缓缓把江一的手背贴到唇边印了印，缓缓睡去。 翟老爷知道翟裎醒了，但他憋着气，不肯过来探望。 翟柏嘉虽然没死成，但也丢了半条命，被送回他妈妈那里的时候，那群英国人差点直接冲回翟府把翟裎带走。 翟柏嘉不是纯种吸血鬼，自愈速度缓慢，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同样躺着的还有江一。 翟裎近来恢复不少，他日日跟妹妹一起泡在江一的房间里，帮他梳头、沐浴，陪他说话。 翟裎对妹妹没有隐瞒，他告诉她，他是吸血鬼，也是江一的爱人。 爱人，这个是江一还没承认的称呼。 “你再不起来解释，你妹妹都要信了。”翟裎跪在床边，把玩着江一的手指，轻声道。 江一依旧紧闭着眼睛，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江一醒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翟裎正叫人烧水，要跟江一一起泡澡。 他现在已经非常熟练了，把江一从床上抱到浴桶里，然后让江一坐到自己怀里，给他涂香皂，帮他冲水洗泡泡。 昏迷中的江一非常温顺柔软，坐在翟裎怀里，任由他动作。 翟裎怎么说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喜欢的人坐在怀里，能忍住的时间很少，所以每次给江一洗澡，他都是生生憋着，本微凉的躯体被欲望憋得和常人的温度无异。 江一轻轻颤了一下睫毛，迷糊的视线一闪一闪，他意识还没回笼，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翟裎还没意识到他醒来，一边快速地给江一洗澡，一边碎碎念道：“不行了不行了，要憋坏了。” 江一又垂了下眸，找回些力气后，他轻声问：“什么憋坏了？” 翟裎整个人猛得僵住，足足缓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几乎是要叫出来：“江一！” 他丢掉手上的香皂和帕子，一把抱住江一，激烈的大动作溅出好多水。 江一浑身软绵无力，小声道：“别顶着我……” 翟裎哪还管这么多，抱着他边蹭边叫：“江一，江一！” “我好想你。” “别……别蹭了。” “江一，我好想你。” “江一，江一！” “……我不在这呢吗？” “你得一直在这。” 江一身体恢复之后，翟裎带着他跟妹妹一起出国了。 他在国外有个认识的朋友，在念西医，对肺痨的治疗颇有研究。 这病一治就是几十年，江一问翟裎想不想回国，翟裎跟他说，等到了合适的时间就自然会回去。 合适的时间是江一死后。翟裎回到了翟家老宅，在老宅的地下室里，有一个冰馆。 翟裎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拥有纯种吸血鬼的复生能力，但他经此一生，已经觉得什么都足够了，因为江一没有骗他，一直都在。 复生后的翟裎被归国的翟夫人从冰馆里带了出来，他体内的血液劣性且不可控，他的发色、瞳色都是浅淡的，他的新名字叫翟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