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大佬他沦陷了》 第1章 我凭什么帮你? “让我看看,该长的地儿是不是都长好了?” 许言倾被一双手臂按压在坚硬的墙面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锁骨瘦削,因为无力的挣扎,滑出一道深刻的骨窝,许言倾有些绝望地闭眼,一年没见,她以为聿执不会记得她。 聿执一字一顿说道,“一年前的那张床上,我在上你的时候数过,你喊了68声我的名字。” 有痛苦难耐,有疯狂求饶的。 许言倾仿佛外衣被人一把剥开,那晚的羞辱正按着她的脑袋,像是将她按进了滚烫的沸水中一样。 她肯定是不能认下的。 “我从未见过您。” 哪怕是一面,都没有过。 聿执凑近她的脸侧,犀利的目光描绘着她的五官,许言倾的视线不由跌入了男人的眸中。 聿执眼睛里清冷,七情六欲都装不进去。 “看来是我认错了?” 许言倾迫不及待点头,“是。” 聿执一手掐着她的细腰,手指勾住她的牛仔裤,但是没有拉扯的动作。 许言倾耳边那道绵长的呼吸,荡起了她乌黑的发丝。 男人最终放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宋晋走过来拉住许言倾的手,“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 聿执在沙发上端坐下来,长腿交叠,看到许言倾甩开了宋晋的手。 “你别瞎说。” 宋晋搂过许言倾的肩膀,将她带到了聿执的面前。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小爷,能救你妹妹的那种药,他有。” 许言倾全身紧绷,震惊之下,她看向聿执的眼睛里出现了模糊的身影。 那位聿小爷夹着烟的手放向脸侧,他骨相一绝,哪哪都漂亮。 有人倾过身要给聿执点烟,他将手放到了腿上。 宋晋见状,忙将手里的打火机塞给许言倾,“愣着干什么,给小爷点烟。” 许言倾攥紧打火机,宋晋还在边上怂恿。 “聿小爷一定会帮我们这个忙的,到时候你妹妹就有救了。” 这句话成功将许言倾推到了聿执的面前,她弯下腰去,聿执将香烟往嘴里一塞,牙齿咬着尾端。 打火机刚要碰到烟头,聿执却一把拿掉了香烟。 “你要什么药?” 许言倾差点被来不及收回的火烫到手。 “保心安宁。” 聿执的目光堪堪扫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男人,“宋晋,这药还没上市,我给不了。” 宋晋冲他眨眼,“我今儿可是特地带着女朋友来见你们的,给点面子。” 许言倾还维持着弯腰的动作,聿执往后靠向沙发,他的上半身被许言倾挡着,形成了别人眼中的盲区。 他维持着面上的冷色,抬眸看她。 “我跟她无亲无故,她也不认识我,我凭什么帮她?” 许言倾拿着打火机的手僵住。 “就当帮我!今儿这事要成了,她就答应当我女朋友了。” 聿执眼神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许言倾,一如他周身的气势,充满着侵犯感。 聿执冲她摇了下头。 许言倾没有别的法子,妹妹的病拖不得了,常医生看她实在可怜,才告诉她保心安宁这药可以救命。 可难就难在,药还没上市,它被捏在聿执的手里。 “聿小爷,这药多少钱,我向您买。” 许言倾朝他再度走近些,腿已经碰到了沙发,她给他点了烟。 男人轻吸了一口,眼睛被烟熏得迷离。 好欲。 就像一年的那晚一样,脸上、身上都透着满满的欲。 “这药,不卖。” 聿执的口气,多多少少有着事不关己。 许言倾也执拗,“多少钱都行。” 男人嘴角拂开,“不多,五十万就好。” 他欣赏着许言倾瞬间惨白的脸色,这个数字挺敏感吧,他就知道她忘不掉的。 宋晋冲上来,“我给,不就五十万吗?” 许言倾满是难堪,她埋在心底深处的痛、羞辱、无力,此时此刻都被聿执野蛮地拖拽了出来。 她转身挡住了宋晋,“这事跟你无关。” “怎么无关?你是我女朋友……” 许言倾将他推回去几步,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宋晋,我自己会解决的。” 她眼波澄净,安抚了宋晋两声,这才回到聿执跟前。 “小爷,您高抬贵手……” 聿执隐在一片昏暗的灯光中,整个人看着冷飕飕的。 他不看许言倾,也不同她说话,拿她当空气。 许言倾只好努力地弯下腰,“我先要几盒行不行?” 聿执抿了口香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烟身上弹了下,许言倾想去拿烟灰缸,但是来不及了。 带着温度的烟灰钻进了她低垂的领子里,她被烫得直起身来,下意识用手去掸着胸前。 “怎么了?”宋晋焦急上前。 “没事,”许言倾勉强挤出抹笑,“有个小虫子……” 宋晋脸上有了不悦,可到底不敢得罪聿执,“不就是拿些药吗?又不是值钱玩意,这个忙都不肯帮?” 聿执声音沉窒,目光重落回许言倾脸上,“规矩不能破。” 几人算是不欢而散。 宋晋拉着失魂落魄的许言倾上车,“真不是东西,冷血无情……” 他瞥到许言倾的脸色不好看,“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的人,骨头里流淌着一半兽血。别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宋晋发动了车子,许言倾兜里的手机振动两下。 她掏出来看眼,上面显示了一条信息。 “过来。” 许言倾眼瞳收紧,望向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 宋晋长得很好,家境也好,可她配吗? 他要知道她跟聿执睡过,他怕是嫌弃她都来不及。 “我想自己走会。” “别啊,大晚上的遇见色狼怎么办?” 许言倾却是坚持,“回去太早也没用,看着我妹妹那副样子,我难受。” 宋晋叹了口气,“那行,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 车子靠边停下来,许言倾目送男人离开后,这才用手机回了条消息,“地址。” 她在夜风里站了十几分钟,等来了聿执的车。 许言倾拉开车门往里坐,“聿小爷。” 有风跟着挤了进来,稀薄中带了一丝夜色的粘稠。 聿执倚在那,肩宽腿长,一看到许言倾,就想到了她不可思议的香软。 “我忘了,你叫什么?” “许言倾。” “许、言、倾。” 他嘴里回味,像要将这几个字生咽下去。 第2章 002聿执要她,她给不起 许言倾坐在黑色的宾利车内,一路上她一句话没讲,车子开进揽山苑,很快停在大门前。 她抬了下眼帘,这一步踏进去有可能是深渊,可她管不了这么多。 “聿小爷,那药什么时候上市?” 许言倾跟在聿执的身后往里走,男人进了卧室,从衣帽间内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她。 “去冲个澡,换上。” 她双手背到身后,“不是……” “不是什么?” 聿执一眼将她看穿,“和宋晋发展得挺好?” “我们还没开始。” “那真是可惜了。”聿执的话里可听不出一丁点的惋惜,他将衣服丢到她身上,“把这令人作呕的味道去洗掉。” 方才的包厢里,大家都在抽烟。 她现在只有先顺从。 许言倾转身进入浴室,聿执给她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偏短,原主人应该个子娇小。 她草草冲了个澡,拉开了浴室的门往外走,聿执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坐在沙发内,手掌托着一副牌,两根手指捏起一沓正低头玩着。 许言倾将衣服往下扯了扯,几步走到聿执的身边。 “坐。” 下面的裙子也短,她坐下后将手搁在腿上。 “会玩牌吗?”男人轻问道。 “只会玩斗地主。” 聿执身子前倾,将手里的牌丢在茶几上,侧首看她,“你妹妹心脏不好?” “嗯。” 他眉色冷寂,其实是毫无怜悯之心的一个人。“卖身救妹妹,挺励志。” 许言倾听到‘卖’这个字,眉头皱拢。 隔得这么近,聿执的目光肆无忌惮从她的脸上往下落。 她身材有料,他见识过,一身媚骨,是男人在床上最喜欢碰到的那一种。 “洗牌。”聿执身子往后轻靠。 许言倾穿着超短的上衣,手够出去时,衣服往上跑,露出一截细腻的腰肢。 聿执自然地将手掌贴上去,“又滑又嫩。” 她忙要将衣服往下拉,没想到聿执说翻脸就翻脸,“不给摸是不是?勉强没意思,出去。” “不是……” “出去。” 聿执的嗓音彻底冷下去,犹如寒水结了冰。 许言倾不甘心被这样一脚踢出去,“你们研制新药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我妹妹连手术都做不了了,她随时都会死的。” 聿执的眼神太过锋利,“是我害的?” 许言倾哑口无言,他两根手指拈起一张牌,牌角从她的脸颊处往下扫,带过许言倾的嘴角。 “张嘴。” 她拍掉了聿执的手腕,许言倾不得不变得敏感。 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毫无经验,只记得滚烫的身体在不停碰撞。 聿执将手里的牌朝着那张大床点了下,“要救你妹妹可以,要多少保心安宁都行,管够。” 至于代价…… 许言倾不是傻子,能不懂吗? 她站起身,面色凝重地摇头,“你跟宋晋是朋友。” 她这是妄想他手下留情吗? 聿执毫不客气地笑开,“这跟我玩他女人,不冲突。” 许言倾往后退了两步,“这不行。” 他面露不耐之色,手指在眉宇中心掐了两下,“你应该也是聪明人,既然选择上车,就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但我以为,你会心软的。” “凭什么呢?” 许言倾指尖用力掐着掌心,“凭你的新药,是能救无数人性命的,你肯定有一颗菩萨心肠。” 呵,跟他玩道德绑架呢。 笑话! 就差说他头顶会发出神圣的光芒了。 聿执话语仍旧冷淡,“走吧。” 她存着一把痴心妄想,“那药……” 聿执将牌丢到茶几上,看都没再看她眼。 许言倾恨不得跪下去求他,可这样的人,心肠都是冷的,只会招来他更深的厌烦。 她转过身,才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聿执喊她。 “许言倾。” 她脚步顿住,心有期许。 “你自己掂量。” 他话里,没有一个字涉及到威胁,可留给她走的,似乎只有一条死路。 许言倾仓皇而逃,跑出揽山苑时,被风吹得一个激灵。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宋晋不说跟他是朋友吗? 许言倾也不想自欺欺人,可聿执要她,她给不起。 许言倾回到家,低垂着脑袋快步进屋,家里的装修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墙皮斑驳。 “姐?”屋里有声音传来。 许言倾披了件外套,推开一扇房间门进去,看到妹妹佝偻着背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姐,你回来了。” “妈去上夜班了?” “是。” “药吃过了吗?” 许安连摇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不想吃,好苦,吃了也没什么用……” 许言倾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两颗药丸递到她的嘴边。“赶紧吃了。” 妹妹的这个病没有根治的办法,更没有一个医生敢提做手术的事。 “姐,我昨晚困得不行,难受,我躺下来试了试,可呼吸不上来……” 许言倾抱一抱她,怀里的人瘦得就剩下把骨头,“安安,吃药,吃了药就能好。” 许安很听她的话,就着一口水将药丸吞咽下去。 她咽得太急,水和药都吐了出来。 许言倾心疼地给她擦着嘴,“不吃了,我们不吃药了。安安,我明天带你去吃牛排吧。” “牛排,好吃吗?” 许言倾更觉心酸,为了许安的病,家里的底早就被掏空了。要不是那五十万,她都撑不到今天。 “好吃呀,睡一觉,姐明天带你去。” 许言倾晚上没睡好,时不时会被噩梦惊醒,就怕天亮的时候,她醒了,妹妹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妈妈快到中午才回来,连夜的加班,已经累坏了。 许言倾打了辆车,搀着许安出了门。 她选了家高档的西餐厅,许安直到坐在了位子上,手脚还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现场弹奏的钢琴声,声声入耳,却也显得这姐妹俩格格不入。 桌上斜插着一支香槟玫瑰,许安局促地望向四周。“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喜欢这儿?我已经点好餐了。” 许言倾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冲着许安轻笑,“我有这儿的打折券,不贵。” 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声,许言倾循声望去,她看到聿执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她赶忙低下头,但似乎没什么用。 许言倾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攥着餐巾,余光中看到一双长腿来到身边。 聿执停顿了下,棱角分分明明,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片刻站定,便能绞杀所有的女人。 许安好奇地冲他看了眼,“姐,这人……你认识吗?” 许言倾这回不敢说不认识了,她硬着头皮抬头。 好巧啊,聿小爷。 这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看到聿执皱了眉头,“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他丢下这话,阔步离开。 许言倾脸上闪过难堪 “姐?” 许言倾想说别管他,神经病而已。 但聿执的座位离她不远,他现在可是她的药神爷,她不敢得罪。 餐点被一一送上桌,许言倾给许安切着牛排,“你不能喝酒,我给你点了杯饮料。” 对面传来玻璃杯撞倒的声音,许言倾看到那杯红色饮料泼在了地上。 一层层艳红漫开,血色荼蘼。 许安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 “安安?”许言倾忙去拉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说不出话了,身子往旁边倒去,重重地栽在地上,许安的手还拉着餐布,牛排饮料等纷纷落地。 不远处的聿执听到动静,只是抬了下眼帘。 第3章 想要交易,可以换个条件 许言倾几乎是双膝跪到许安的身边,她慌了,想要将妹妹从地上拽起来。 “安安,别……别吓我。” 许安浑身抽搐,西餐厅内的客人都吓坏了。 许言倾抱紧怀里的人,许安说了很模糊的一句话,“姐姐,救我……别让人看见我……这个样子。” 她从来没这样过,许言倾望向杵在边上的服务员,“喊救护车,快。” 旁边有一对男女经过,许安抽搐得更加厉害,眼睛外翻,口吐白沫。 女人嫌弃地捂着嘴鼻,“什么啊,真恶心。” 许言倾忙脱下外套,想要盖住许安的脸。 这时一道男声传了过来,“当心她咬舌。” 聿执话语刚落定,许言倾就看到许安的牙齿,已经不受控制地在用力咬合。 她想也不想的将手伸了过去。 尖锐的疼痛感几乎瞬间就撕拉开许言倾的皮肉,许安咬着她的一截指骨,她痛得眼前发黑,但还是抱紧了怀里的人。 “安安,不怕,马上就会过去的。” 姐妹俩缩成一团,一个躺着,一个跪着。 卑微、无助,甚至是绝望的。 而此时的聿执正端坐在那,整个身影陷入了光束的漩涡里,冰冷且矜贵。 他也没了食欲,起身便要离开。 许言倾看他即将走过去,她鼓足了勇气开口,“聿小爷,求你,给我一点药行吗?” 她这角度望去,只来得及看见男人眼角眉峰处扫过的冷。 “许小姐,不是谁弱谁就有理。” 求? 这字对他要是有用的话,聿家药厂外现在早就跪满了人。 许安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身边就只有许言倾一个姐姐。 宋晋赶到医院时,就看到许言倾坐在病房门口。 他快步上前,“言倾。” 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没听见。 宋晋想要推开病房门,被她一把拉住了。“安安睡着了。” “我进去看眼。” “有什么用?”许言倾腾地站起身,宋晋这才看到她眼睛红肿,一看就哭过。 “医生说是心脏病诱发的癫痫,我们拿不到特效药,以后这种情况避免不了……” 许言倾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握住宋晋的手腕。 “你跟他熟识,你肯定能拿到药的是不是?宋晋,只要我妹妹能好起来,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许言倾也想正常地谈场恋爱,遇到有好感的人,也想试着在一起。 可她总是被残酷的现实,撞得支离破碎。 宋晋将她紧抱在怀里,“我会想办法的。” “可我妹妹等不及了,”许言倾用力挣开,“她随时会没命的。” 宋晋烦躁地踱了几步,“我动了不少人脉,可小爷这回……” 他也快疯了,他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抢。 宋晋最后紧咬下牙关,“实在不行,我就动硬招。” “什么硬招?” 他看她面色凝重,安慰了许言倾两句,“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许言倾当晚就带着许安出院了,生怕许母担心,两人到家后都没有提及今天的事。 可一周后,许言倾还是没看到药的影子。 她滋生出来的那点希望,被渐进磨灭,就剩下绝望了。 揽山苑。 许言倾在大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就连保镖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只是并没有出声赶她。 助理江怀朝着楼下看了眼,“小爷,要不要请她进来?” “她自己没长腿?” 许言倾碾着脚底下的一株嫩草,抬脚时看到它慢慢挺起了腰板,她复又踩了回去。 重复几次后,她这才把心一横,冲着保镖道,“我想见小爷。” 没过一会,江怀出来亲自带着许言倾上楼。 三楼设有活动室,许言倾走进去时,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正靠在台桌旁。 聿执拿着球杆,正盯着一盘散沙的球桌看。 “小爷,许小姐来了。” 聿执上身穿一件黑色的低领衬衣,领口拉得很低,隐约可见有力的胸线。 许言倾握紧手机,她上前两步来到聿执身边,“我想跟小爷做个交易。” 聿执领口稍乱,喉结随着性感的声音而滚动,“想通了。” 许言倾手里就只有这张底牌,也许打出去就是个死。 可她,总要试试吧。 她将相册打开,翻出其中一张照片给他看。 许言倾手腕有些颤抖,聿执见状,握住了她的手。“抖成这样,我怎么看?” 许言倾盯紧了他的面色,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聿执嘴角甚至还拂了抹笑。 她心里涌起不安来,生怕自乱阵脚。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聿执突兀问道。 “记者。” “怪不得照片拍得这么清晰。” 聿执将球杆放到桌上,双臂往前撑直,“你想用照片跟我换药?” “对。” “许小姐好大的胃口,就不怕一口撑死你吗?” 聿执的目光漠然而逼仄,他手指在台桌上敲打两下。“再说这照片里除了搂抱之外,再无旁的亲密举动。” “只要聿小姐的脸拍得够清楚,这就一定是条劲爆的新闻。她是你亲姐姐,更是有夫之妇。” 聿执走到对面,拿了球杆开始瞄准,上衣的领口过于宽大,他一侧锁骨凸显出来,“她跟她老公各玩各的。” 他一句话差点将许言倾堵成哑巴。 “小爷,用这些药换几盒保心安宁,您不吃亏。” 砰—— 撞散开的桌球力度极大地飞来,聿执朝着许言倾逼近,她心里忍不住发怵。 许言倾往后退了步,聿执伸手按在她颈后,“怕我?” 他手臂还没使多大劲,许言倾就朝着面前的台球桌重重撞过去。 “疼疼疼,小爷,您别恼。” 聿执盯着身下的人看眼,“你这是在碰瓷吗?” 他的视线逐渐下落,聿执挤进她的腿间,身子往下压,他伸手要去拿许言倾的手机。 她将它紧攥在掌心内,“我还有底片,就算删了都没用。” 聿执嗤笑出声,将右手按在许言倾的后背上,他一把拿掉她的手机。 聿小姐的照片不多,一共也就两张,聿执往下翻,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 一张脸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 枕头旁边摆着一个玩偶,床头的墙壁上挂满了许言倾亲手折的千纸鹤。 聿执盯看几眼,潭底被那片千纸鹤折射出一片柔光。 他将手机塞还给她。“许小姐要真想跟我交易,可以换个条件。” 第4章 当着她的面,砸碎她的希望 她意识到聿执往后退了步,也想起身,男人抬手在她腰上轻拍,“听话。” 许言倾只好趴了回去。 聿执拿着球杆走到旁边,他埋下身时,她一眼望进男人绵延至裤腰内的结实肌肉。 许言倾不甘心,孤注一掷也要搏到底。 “聿家跟赵家是联姻,如果这些照片经过了舆论的发酵,就算小爷不在乎,可走在路上总要顾忌别人的眼光吧?” 聿执没让她起身,许言倾乖乖地趴着,他一个用力猛击,红色的桌球快速滚过来。 这一下要是撞许言倾脑袋上,肯定疼,她握紧手掌,更有一种耻辱感从她的骨头缝里窜出。 球正好撞在许言倾胸前。 她听到聿执笑了声,“真不错。” 许言倾脸涨得通红,聿执走上前几步。 声音冷了,表情也冷了。“威胁我?” “小爷,只是几盒药而已,等到它正式上市后,我就不会再麻烦您了。” 可聿执就是不愿意给。 “你最好别再打照片的主意,这要真曝光了,赵家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许言倾撑起身,双目沉寂,“我做好了最坏打算的。” “那你还敢来找我?” 这个男人,是这样的锋利和冷漠,他直勾勾盯着她,许言倾唇瓣发白,一张脸像是用白纸糊出来的。 她扯了下嘴角,但笑得很难看。 “如果不试试,我就只能等着给我妹妹收尸了。” 她声音有些发颤。 可聿执这人,何等冷血。 旁人的生离死别,拆不开他那颗坚硬的心脏,“我要你,多简单的事,把你给我,就能救你妹妹。” 他说得轻巧。 可许言倾一年前被撕裂的那道口子,从未愈合过。 她声音都变得苍白起来,“那我,就只能给我自己收尸了。” 聿执望进许言倾的眼里,那里没有一丝光。 他抬腿搭坐在旁边的球桌上,他随手拿起一颗球放在掌心内。 男人五指张开,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握紧手里的球,松开,再狠狠捏紧。 许言倾呼吸微紧,某处的记忆被点醒,这是恨不得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聿执轻啧出声,“有点硬。” 他揉了一把后,将球丢回桌上。 他嘴里的滚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江怀匆匆上楼来了。 “小爷,宋晋冲进来了,保镖都拦不住。” 许言倾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怎么继续谈判,却没想到要在这面对宋晋。 她望向聿执的眼神总算有了波动,“别让他上来。” 她没法面对他,就算长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但许言倾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正在逼近,已经到了二楼,“姓聿的,你在哪?” 聿执看见许言倾紧张地望向四周,这儿没有能躲藏的地儿,他好心地朝着一扇门指了指。 许言倾不疑有他,快步走了过去。 她进了屋内,才发现这是间卧室,许言倾转身要走,却被跟进来的聿执给拽住了手臂。 “去哪,这么迫不及待,是想跟他打个招呼?” 聿执将她拖进了浴室,许言倾挣扎的动作很大,“你干什么?” 他连门都没关,径自来到按摩浴缸前,将水打开。 “帮你。” 宋晋径自冲上三楼时,被江怀给拦住了,“宋公子,小爷不在。” “你少糊弄我。” 宋晋竖起耳朵,听到了水声,他快步往卧室里走。 许言倾此时就像即将被人捉奸一样,紧靠在墙壁上,满面紧张。 宋晋一只脚跨进了浴室,屋内宽敞无比,一眼并不能望到浴室那头的风光。 聿执朝门口方向看了眼。 “我洗澡,你也要看?” 许言倾屏住呼吸,生怕宋晋再往里走,那她就无所遁形了。 宋晋站住了脚步,“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 聿执见水即将漫出来,他手一抬关了水龙头。 “我给不了。” “大爷的,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这点面子都不给?”宋晋气得在外面破口大骂,“我吃了你多少闭门羹,不就几盒破药吗?” 许言倾听着一字一语传入她的耳中,宋晋尽管没有拿到药,但并不代表他没在帮她。 聿执看着许言倾起伏的胸口,他摘了花洒下来,打开水后冲到她的脸上。 许言倾毫无防备被灌了一口水,差点呛出声来。 聿执手掌捂住了她的嘴,薄唇贴到她耳朵上。 “别叫,你不怕宋晋看到你这幅样子吗?” 他话语带着一丝痒意,花洒里喷出来的水弄湿了许言倾的上衣,她的脸像是绽放过后的娇蕊…… 聿执呼吸紧了紧,宋晋听到里面好像有声音。 “聿执,你不会藏了人在这吧?” 聿执唇线一挑,“是啊,藏了个女人,你要看吗?” 许言倾怀疑聿执这是想玩死她,她冲男人摇了头。 就算眼里有祈求,聿执也不会同情她。 拿着照片就敢来跟他谈判,能是什么善类? “你真藏人了?” 聿执贴着许言倾的耳朵,张口就咬住了,她痛得差点叫出来,身子缩成一团,手掌下意识撕扯他的上衣。 宋晋听出了不对,抬脚往里走了两步,聿执松了口,许言倾低下身,将脸埋在他身前。 她整个人都被聿执挡住了,浴室里氤氲满水汽,他头也没回地出声。 “谁让你进来的?” 宋晋没看到女人,又退回去几步,“我跟你说正事,你把药给我,我现在就走,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聿执手掌贴向许言倾的后颈,手指钻进了她的衣领内。 “看来你对那个女人,动真格的了。” 许言倾在他怀里哆嗦着,她没等到宋晋的答案,却是听到聿执继续道。 “药,我是不会给你的,还没正式上市,出了问题你负责?”他声音带着循循冷意。 “宋晋,那女人为了救她妹妹,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无妨。可你呢?值得么?” 宋晋听得头皮有些发麻,“什么意思啊?” “这药若是没用呢,或者说,她妹妹吃了这药,死了,你说她会恨谁?” 许言倾大气不敢出,弥漫的水汽下,温度也在节节攀升。 她不信这话能动摇得了宋晋,他最清楚,保心安宁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许久后,外面都没了说话声。 聿执是个一流的高手,拿捏人性方面,从不手软。 “还要吗?” 第5章 别随便往男人身上扑 许言倾牙齿都在打架,咬得越紧,颤抖得越厉害。 宋晋挫败地说道,“我特么已经答应她了!我怎么跟她交代?” 聿执的声音落在许言倾头顶,“你就说,我不肯给。” 外面的男人想了想,如果许安吃了药后没救回来,许言倾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他可以救不了,但不能做‘帮凶’。 脚步声在往外退,很快退到了房间外面。 江怀不动声色上前,“宋公子,我送送您。” 许言倾没想到,宋晋居然这么走了。 她晃神往后退时,腿撞上浴缸边缘,整个人都栽进水里面。 漫出的水弄湿了聿执的裤子,她一下从水里钻出来,“对不起。” 许言倾眼圈有些红,聿执脱了湿掉的裤子,跨入浴缸内,水很热,仿佛还带着许言倾身上的体温。 她赶紧翻滚到了外面,“小爷,今天能给我药吗?哪怕一盒也行。” 许言倾靠不了任何人了,只能靠自己。 “我给宋晋机会了,你也看到了。” 许言倾捂着心口的痛感,“您也给我一次机会。您要是救了我妹妹,我会一辈子感激您的。” 聿执侧着脸看她,“硬的不行,你就跟我来软的?” 瞧瞧这惹人怜的模样,聿执一手撅住许言倾的下巴,将她的人拉过来。 他手指在她嘴上擦了下,“我看你是喜欢吃硬的,是不是?” 许言倾看到他眼里燃起的色,她用力推掉了聿执的手。 他闭目靠在了浴缸上,“拒绝这两个字,一次两次玩,是有趣,再来这么一两次,可就是没劲了。” 聿执要觉得这女人没劲了,别说逗她,就连见一面都觉得烦。 许言倾蹲在地上,做出了最后的妥协。 “用手,行不行?” 聿执被这话给气乐了,她怎么不说用嘴呢? “那些照片,你要是喜欢发,我随时恭候。” 许言倾压根就没抱多大的希望,“你放心,不管你给不给我药,照片我都不会发出去的。” 就算交易不成,她也不能自掘坟墓。 不论是赵家还是聿家,得罪哪一头都是在找死。 聿执见她蹲在那里不动,“还不走?” 他收了兴致,脸上一点点欲望都看不见了,眉目清冷,整个人都透着难以靠近。 纵欲还是禁欲,并不在于任何人的撩拨。 他本身就是控场的高手。 许言倾起身往外走去,下了楼,江怀看她这幅落汤鸡的样子,好心提醒她一句。 “宋晋的车守在铁门外,还没走。” 她双臂抱紧,好冷,“能让我在这躲一躲吗?” 江怀有些为难,“小爷爱干净……” 她一路下来,屋里被弄得到处都是水渍,许言倾说了声不好意思,“那我在院子里,可以吗?” 许言倾找了处台阶坐下,江怀拿了一条毛毯递给她,她已经快被冻僵了。 “谢谢。” 许言倾长了一张标致的美人脸,抬头时看到江怀在看她。 她拢紧手里的毯子,牙齿在打架,许言倾试探着问道,“还有……别的渠道吗?” 江怀回答得很干脆,“没有,这事还真的只有小爷说了算。” 他回了屋,许言倾呆坐了许久,她刚要起身离开,就看到江怀走出来了。 他径自朝她走来,然后递过来一样东西。 许言倾看到是一盒药,她先是怔了下,然后一把抢在手里。 “给我的?” 她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小爷说了,给你一盒试试。” 许言倾五官顿时鲜活起来,她握紧了药盒,“谢谢。” 她哆哆嗦嗦往外走,江怀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后进了屋内。 聿执恰好从楼上下来,“她走了?” “是,”江怀有些不解,“小爷,您怎么同意了?” 难道是大发慈悲?不像啊。 聿执眼睛半眯着道,“不给她一点甜头,她怎么知道这药有用呢?” 她若不知道这药究竟有多好,她怎么肯为它舍弃一切呢? 许言倾回到家,刚进房间就看到妹妹靠在门边。 “安安,我回来了。” 许安开口前,喘了好几声,“姐,你以后早点回来吧,我怕。” 许言倾将那盒药摸出来,掏出两颗递到她的嘴边,“这是我买来的新药,据说很有用,快吃了吧。” 许安向来听话,乖乖就着水咽了下去。 “老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到床上躺会。” 许言倾收拾下被褥,深夜,姐妹俩躺在一张床上,许言倾这几天忙着跑新闻实在太累,一头便扎进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总觉得不对,看了眼身边,许安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许言倾将手伸出去,探了探鼻息,好像没感觉到有气。 她几乎哭出来了,摇晃起许安的肩膀,“安安——” 许安一下睁开眼来,“姐,怎么了?” 她心瞬间落地,鼻子还是酸的,许言倾带着些抽泣问道,“昨晚睡着了吗?睡得怎么样?” “姐,那新药真好,”许安都没想到自己能睡得这么踏实,“我是不是有救了,不用死了啊?” 许言倾怔了下,然后摸摸她的脸。 “我家安安要活到一百岁呢。” 许言倾抽空看了眼药盒,一盒只有十天的量。 第二天,下班回去时,许言倾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宋晋的车。 她脸色稍暗,想当作没看见。 “言倾。” 宋晋推开车门,很快拦住她的去路,“一起吃个晚饭吧。” “不用了,我很忙。” 宋晋没看出她的不对劲,强行拽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为了你妹妹的事操碎了心,但身体也要注意。” 许言倾看了眼宋晋的侧脸,心想着也好,有些话总要说清楚的。 一路上,宋晋的嘴就没停过,“为了安安的病,我脚都要跑瘸了。” “可姓聿的真是铁石心肠,你看看我的嘴,都说破了。” 宋晋说着凑到了许言倾的脸旁,想要亲她。 她淡淡地别开脸,“是吗?你真的找过他了?” “什么意思……”宋晋脸一沉,“你怀疑我啊?” “宋晋,”许言倾嘴角的那抹笑带了些嘲讽,“为了我去得罪聿执,不值当吧?” 宋晋打过方向盘,车子跟原先的路线背道而驰。 他紧踩油门,直到车停在了一栋四合院前。 宋晋拖着许言倾下车,她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你松开,你带我去哪?” 宋晋脸阴沉得吓人,两人穿过院子,来到一间房屋前。 男人一掌推开门,许言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了进去。 她踉跄几步,撞到了坐着的一个男人,眼看她要摔倒,聿执握住了她的手。 他手指微凉,捏了捏许言倾的掌心。 “站好了,别随随便便往男人身上扑。” 第6章 玩玩而已 许言倾将手收回去。 宋晋激动地上前,“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你当面问他,到底是我在敷衍你,还是这药他给不了?” 宋晋做梦都没想到,就在昨晚,他跟聿执的话早就被许言倾给听见了。 她想要走,又被宋晋给拦着。 “你问啊。” 许言倾绷着张脸,“够了吧?” 宋晋也是打小被人捧着长大的,这辈子的耐心都花在了追许言倾这件事上。 他顿时没了好脾气,“我比谁都想救你妹妹,她就跟我亲妹一样。” 许言倾眼睛很空,她望向聿执,对上了男人冷漠逼仄的目光。 聿执合起手里的菜单,“有事坐下再聊吧。” 宋晋见状按着许言倾的肩膀,两人坐到了聿执的对面。 “小爷,你给我做个证,这几天我是不是不要脸地缠着你,向你求药?” 宋晋拼命想要扯清楚自己的关系。 聿执话里很有深意,“你是挺不要脸的。” 许言倾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来自于对面男人的逼迫感。 突然,她听到聿执问道,“药有用吗?”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手下意识握着衣角。宋晋面露疑惑,“你问谁呢?” 聿执冲着许言倾下巴轻扬。 宋晋的视线牢牢扎向她,“你哪来的药?” 许言倾的神经被一寸寸烧灼着,聿执欣赏起她的坐立不安,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聿执看。 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就是把话说开。 聿执看穿了她一般,眼见她要张嘴,“我问的,是她以前那些药管不管用。” 宋晋就差翻白眼了,“要管用的话,用得着来求你啊?” 他几不可闻地笑出声来,“你很想帮许小姐?” “废话,这可是我未来老婆。” 聿执更加讳莫如深地笑了,“我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一起用个餐吧。” 许言倾立马就要站起来,被宋晋给按住了。 “别走啊,说不定他一会同意给药了呢?” 说话间,聿执的那名客人到了。 许言倾一抬头,瞧清楚了对方的面孔,她如遭雷击。 汪姐端详着她,“这姑娘,很面熟啊。” “是吗?在哪见过?”聿执问。 汪姐瞅了瞅她,再瞅瞅聿执。 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啊,许言倾可是她亲自送过去的。 这简直是一脚踏进了修罗地狱。 许言倾呼吸急促起来。 宋晋整张脸摆满了不悦,“别乱说,我女朋友干干净净的!” “呦,宋公子,我就说了句眼熟,也没说她不干净啊。” 许言倾恨不得现在就逃离这儿。 她注意到了聿执的目光正肆无忌惮扫在她身上,像是钩子一般挑开了她的上衣。 汪姐话锋一转,扭头看向聿执。 “说实在的,我这双眼睛瞧过多少女人啊,要说最有味道的,还是一年前那个姑娘。” 许言倾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汪姐笑眯眯地问道,“小爷还记得吗?” 聿执声音沙哑了些,“怎么会忘记。” “感觉怎么样?” “香软,滑嫩,享受至极。” “哈哈哈——”汪姐的笑,听在许言倾耳朵里尖锐不少。 宋晋皱紧眉头,抬手去捂住她双耳。 他很快又贴到她耳边道,“我跟他可不一样,我是好男人。再说他们嘴里的女人,那都是下贱玩意。” 许言倾唇瓣苍白,整张脸绷得厉害。 下贱? 可不就是吗? 她推开了宋晋的手,她真是不自量力,居然还想着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 汪姐看了眼许言倾的表情。“宋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都有苦衷啊。” “行了吧,我听着都嫌脏。” 许言倾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口气灌进胃里。 眼眶里差点泛出的泪水,也被她逼了回去。 她蹭地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许言倾快步走了出去,刚找到洗手的地方,却接到了聿执的电话。 她犹豫下后接通了。 里面传来说话声,“药我现在就有,你要吗?” 随着一阵窸窣声,聿执将一盒药推到宋晋的面前,“我看许小姐挺着急的。” 宋晋并未伸手接,“我见过她妹妹,感觉……活不长。” “要不试试。”聿执望了眼腿上的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谁敢试?出了人命我可负担不起。”宋晋将那盒药丢回去,“你就一口咬死了没药,别给她希望。” 聿执这是眼看她没死心,所以要把她的心捅得鲜血淋漓吗? 她挂了电话后,掬起一把冷水洗脸。 许言倾回到屋里,宋晋赶紧替她拉开椅子,“吃过晚饭,我去看望下你妹妹……” “不用了,”许言倾冷声打断,“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啊?” “我不想跟你继续下去,我努力了,但是发现没法喜欢上你,抱歉。” 宋晋急得跳起来,“你说你不喜欢我?” “你条件很好,我也尝试了,但是没用。” 许言倾这冷言冷语,很伤人,再加上她这幅冷冽面孔,就连聿执都分不清她这话是真是假。 但是宋晋觉得丢脸,这还是当着自己兄弟的面。 他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你有种,以后别爬着来求我!” 那椅子敲在了许言倾腿上,她一时起不了身。 宋晋已经离开了,汪姐这回不用藏着掖着了。“许小姐,有些事……宋公子还不知道吧?” “他不需要知道,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许言倾拿起旁边的包,忍着剧痛站起来,“那件事,你说过会帮我保密的。” 汪姐耸了下肩膀,“我做到了呀,我又没说什么。你和小爷才是当事人,我充其量就是个搞售后服务的。” 物品买卖,才用得到售后这两个字。 许言倾离开后,汪姐点上一支烟,“小爷,对这姑娘挺上心啊。” “玩玩而已,”聿执的眼里确实没多少兴致,“不必当真。” “别看她身上软得能掐出水来,我瞅着她性格挺硬气的。” 聿执叼了一根烟,打火机窜出来的火苗点亮了他的眼,“我不逼她,上床这种事,你情我愿才有意思。” 第7章 被逼到绝境 他也不是非许言倾不可,再说,好几次想玩的时候她都端着,聿执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许安连着吃了几天的药,精神越来越好,甚至已经能下楼散步了。 到了第十天,那盒药见底了。 许言倾将许安哄睡着后,偷偷出了门。 她不知道去了揽山苑要怎么说,但她情愿去那里跪着,也不愿意在家等着妹妹发病。 小区里没有电梯,许言倾顺着楼梯往下走。 有个男人迎面上楼,同她擦肩而过,许言倾看到对方手里拎了个桶,看着很沉的样子。 她没放在心上,刚走到一楼,却听到楼上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许言倾猛地顿住脚步,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她发了疯一样往楼上跑,“安安,不要……别开门。” 但还是晚了一步,许言倾听到了许安的尖叫声,她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 一盆浓郁扑鼻的血泼在了许安的身上,许言倾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家门口的。 那个男人指着许安,凶神恶煞地骂道,“这是你爸欠下的血债,他一天不露面,你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许言倾撕扯着男人的手臂,许安口鼻内都是令人作呕的腥味。 “今天是狗血,明天就说不定了!” 许言倾动作猛地顿住,许安朝屋里喊了声,“壮壮!” 她养的那条狗今天下午就没在家,她以为它是跑出去玩了。 许安疯了似的喊着壮壮的名字,她喉咙里咽进去一口血沫,她手掌按向胸口处,五指用力地揪紧。 男人趁机推开许言倾,“这是你们的报应。” 许言倾匆忙进屋,手臂一沉接住了许安往下倒的身子。 “姐……” “安安不怕啊,姐姐在这。” 许安大口地喘着气,“好疼。” “姐,我心好疼,我不想死……” 她疼得眼跟前一片漆黑。 男人已经跑了,许言倾叫了救护车后,将许安背下了楼。 她出了一身的汗,外面雨下得很大,她只能抱紧妹妹在门口等。 可好不容易进了医院后,医生的话更是晴天霹雳。 “救不了,没法手术。” “什么叫救不了,我妹妹现在昏迷了。” “不是,医生……”许言倾看着妹妹孤零零地躺在那,她追过去想要拦住他,但是医生不耐烦地推开了她。 急诊室内到处都是等着救命的人。 而她的妹妹,却只能在这等死。 许母赶到医院后,一身卑微,没什么本事,就跪在病床旁边。“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女儿……” 来来往往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许言倾握紧许安的手,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呼吸虚弱得像是死了一样。 “妈,你看着安安,我去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啊……” 许言倾踉跄着来到走廊上,她能想到的只有宋晋。 电话拨通后,那边传来男人的轻讽声,“你找我干什么?” “宋晋,你救救我妹妹吧,她被送到医院来了,可是医生不给治……” “什么?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许言倾报出了地址,她像等待救命稻草一样等他,可是过了许久后,却始终没等到他的身影。 许言倾再打过去时,电话关机了。 她没再犹豫,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揽山苑她压根进不去,一扇沉重的大门将她拦在外面,气势恢宏的雕花玉柱上拴着两条呲牙凶悍的藏獒。 单薄的衣物紧贴在身上,人比狗贱大抵就是她这样的。 身后有汽车刹车声传来,撑开的黑伞犹如笼罩在头顶的幕布,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从车内出来,迎着被风挟裹的雨快步向前。 聿执在许言倾的身边顿了下,大雨顺着伞骨簌簌往下落,雨珠子掉进她的颈子内。 “小爷!”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迈上长阶,原本凶猛的藏獒一见到他乖乖地趴了下去。 许言倾追上前,拽住了男人的衣袖。“帮帮我。” “帮你什么?噢,药吃完了。” “不是,是我妹妹病发了,现在躺在医院里没人肯医治。” 聿执站在廊檐底下,镌刻的五官很冷,“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么,为什么不肯治?” 许言倾急得声音都哑了,“我妹妹进了医院后,连最基本的抢救都没有。我知道,是我们家里得罪了人,有人压着不给治,我没办法了……” 许言倾将脑袋抬起来,雨水砸在脸上很痛,“小爷……” “救人要紧,”聿执冲着边上的江怀吩咐,“你去处理下。” “是。” 许言倾刚要抬腿,就听到聿执说道:“你要跟过去吗?” “医院那边,我不放心。” 聿执将门打开,“许小姐来找我,不为别的?” 这时候的许言倾,狼狈到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等我妹妹醒了,我就过来。” 聿执进了屋,就站在门口,落下的灯光割据着男人的身影。“什么人这么有本事?能让医院做到见死不救。” 他啧了声,“那我这么横插一脚,岂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许言倾听出这话的意思了,她心里再焦急都没用。 她跟着聿执上了楼,身上还有血腥味,洗了好久才洗净。 许言倾穿着宽大的浴袍,走路间,露出一双纤细的腿。 白的,已经让人遐想它缠上腰的感觉了。 “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聿执走上前两步,头发还是半干的,“不用这么麻烦。” 他点了视频,那头很快出现江怀的声音,“小爷,我已经安排好了。” “许小姐不放心,她想亲自看一眼。” 许言倾看到江怀将镜头对准了许安,医护人员正将她往急救室内推。 聿执将手机丢到床上,紧接着手臂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进了大床内。 “小爷,我会全程盯着的,您放心。”江怀说完,等着聿执挂断视频。 他却是将手机拉近了些,就放在许言倾的头顶处,“别挂,为了让许小姐放心,你就全程直播着吧。” 许言倾刚想开口,嘴巴却已经被他封住,男人缠腻的吻很快裹住她的耳垂。 许言倾要去拿手机,手却被聿执给握住了。 “有没有觉得,这样很刺激?” 第8章 不是有意顶撞你 许言倾身子发抖,她妹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她整个人都是紧的。 聿执脱下了浴袍,古铜色的肌肤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许言倾身子往上拱,手机屏幕泛着光,她甚至能看到妈妈坐在走廊上的身影。 许母冲着江怀看看,“请问……你看见我女儿了吗?” 江怀握着手机,直摇头,“没,没看见。” “能不能专心点?”聿执的话不响,但足以传到电话那头去。 江怀吞咽下口水,离许母站得远一些。 许言倾的娇弱在他面前,盛开,聿执的手指一根根圈住她的肩膀,再滑下来。所到之处,像是点了一把火。 疼痛与欢愉并存。 “疼——” 许言倾架不住,声音抖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媚。 这会最受折磨的要数江怀了,他手没拿稳,手机掉到了地上去。 许母不认识他,但把他当救命恩人,还不等江怀弯腰,她一个箭步过来,将手机捡起来。 许言倾紧张,身体也是紧的。换来聿执一声轻斥。 许母下意识瞅了眼屏幕,看不清楚,镜头对准的好像是人的脑袋。 “你是不是忘记挂电话了?” 江怀一脸菜色,接过了手机,可还是不敢挂啊。 许母回到座位上去,许言倾伸手要把视频给关掉。两人抢了一会,聿执明显恼了。 “你胆子挺肥的。” “这样弄,我没感觉。” “是吗?怎样才有感觉?” 聿执丢开许言倾的手,干脆将镜头直接对准她的脸。她撑起上半身去抢,完全忘了聿执还在她身上。 许言倾后脑勺撞在聿执鼻子上,痛得他闷哼了声。 江怀竖起耳朵,这也太激烈了些。 “姓许的!” 聿执对她的称呼都变了,许言倾也识相,忙乖乖趴了回去。 她扭头看了眼,见男人一脸的怒色。 “小爷,我不是有意顶撞你的。” “是吗?” 聿执摸了摸鼻尖,眼神变了,他贴下身去,“顶、撞,我是有意的,你喜欢吗?” 说话间,还配合了动作。 许言倾身体有了变化,她也不是一块石头,她这点经验,哪能招架得住这位爷的摆弄。 江怀在那头真想说一句小爷好风骚。 原来在床上,他是这样的。比女人还骚。 急救室的门被人推开,许母快步冲了过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 江怀将镜头对准了那边,“小爷,人醒了。” 聿执挂断了视频,凑近许言倾的耳边。“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你妹妹,知道她脱险了,你整个人都放松了,我能感觉得到……” 许言倾手指刮着被面,身子骨仿佛要被他活生生碾碎,“小爷,你说我妹妹能活多久?” “这种事可不归我管。” 他手掌伸过去,被许言倾拉着放到嘴边,“可你有药。” 她轻轻地咬住聿执的手指,然后慢慢用力。 许言倾眼角湿湿黏黏的,聿执看到她这模样,冲动的劲儿又起来了。 晚上,他没让她走。 许言倾看身边的男人睡着了,她坐起身,挨着床头坐着。 她看得很开,睡了就是睡了,既然只有这条路走,那就没什么好难受的。 至少,她把妹妹的命从鬼门关抢回来了。 窗外雨声很大,砸得窗户劈啪作响,聿执翻个身,没抱到那具软糯的身子。 他睁眼一看,“大半夜不睡觉,哀悼你的清白呢?” 嘴巴可真够毒的。 许言倾用被子裹住下半身,“我有点不放心我妹妹,还有我妈,她身体也不大好。” “你爸呢?” 许言倾沉默了两三秒,“失踪一年多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怪不得。 他至今还记得她瑟瑟缩缩,第一次往他床上爬的场景。 两眼一闭,身子一挺一摊开,要不是这身材带来的画面感太美好,这种无滋无味的女人,他碰都不想碰。 “有烟吗?”聿执听到许言倾轻问。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你抽烟?” “不是,我想试试。” 聿执脸色这才松缓些,“你要敢碰,你就从这里滚出去。” “为什么啊?你们男人不都抽烟吗?” 聿执长臂一伸,将床头柜上的烟盒捞在手里。 他在床沿处坐着,展露在许言倾面前的身体精瘦而修长。 聿执拿了一根烟放到嘴里,打火机蹿出一道火苗,许言倾只来得及看见男人眼角眉峰处扫过的冷。 他朝她招下手,许言倾往前挪了下。 聿执将她揽到怀里,见她两手还紧揪着被子。 “这么见外?” 他喉结上下涌动,恶意的将烟呼在许言倾脸上,“你喜欢这味道?” 她被呛得不行,透过烟雾盯着男人看。 这时候的聿执就比较正常了,七情六欲都张扬在脸上,许言倾看他眼睛眯着,性感无比。 “抽烟是不是能消愁?就跟喝酒一样。” “你这人真是不听劝,也不听话。” 许言倾仰着脑袋,“我真想试试,就一口。” 聿执将烟拿在手里,许言倾看到上面留着一排很浅的牙印。 下一秒,他手指握住她的下巴,稍加用力就把她的嘴掰开了。 一口烟就这么送进她的嘴里,她还来不及感受到滋味,就被聿执勾住了舌。 他吻得很细,一寸都不放过,也弄得许言倾满嘴烟味。 松开她后,聿执掐熄手里的烟,“感觉怎么样?” 她装着回味的样子,“还不错,都是小爷的味道。” 男人对这话很受用,许言倾见他心情不错,她将手搭在了聿执的手臂上。 “你上次给我的药,吃完了。” “然后呢?” 他不主动说给,许言倾只能将脸皮磨得更厚。 “我还想要一些。” 聿执盯着她,许言倾这会好似被剥光了放在一杆秤上,几斤几两值几个钱,就全看聿执了。 他一笑,满眼尽是轻挑。“行,来一次给一盒。” 许言倾也没想到他能说得这么露骨,而她是没有资格说不的。“好。” “一盒十天的量,”聿执一想不对,“来五次给一盒。” “……” 他怎么不说一天一次呢! 第9章 女人,矜持点! 许言倾整晚都没睡好,到了清晨时分才勉强合眼,南淮市多雨,窗外一片潮湿的黑色。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许言倾惊醒过来,抬眼就看到聿执站在床边,手指划过了屏幕。 许言倾连滚带爬地起来,眼见他要说话,她一手吊着男人的手腕,另一手快速伸过去抢夺手机。 小拇指指甲没注意,在聿执的脸上扫出一道红印来。 他侧着脑袋,脸色阴晴不定。 许言倾忙挂断通话。 可不过三秒钟,铃声又跟催命似的响起。 她拉过旁边的薄被遮在身前,将手机贴近耳侧,“喂,妈。” “你怎么回事?一晚上没回来,去哪了?” 许言倾随口扯了个谎,“我在外面,有点事。” “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外面过夜?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聿执看着她低垂眼帘,也不争辩,“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身上的被子被聿执扯掉。 他手掌伸过去握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拖了过来。 她骨头细,脚踝被聿执一掌包住,左腿不可避免地被抬了起来。许言倾忙赔着一脸的笑,“脸没事吧?” “你这是要给我毁容呢?”她方才就差扑到他身上咬一口了。 “我哪敢。” 聿执手掌握紧,许言倾这个姿势实在是不雅,她看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 他将她拉到了床边,这才松手,男人几步走向沙发跟前,从上面拿起一盒药。 许言倾捡起衣服往身上穿,聿执走了过来,将药递到她面前。 她赶紧要伸手去拿,男人手一低,“欢迎下次再来。” 许言倾面容微僵,聿执将药盒塞进了她的手里。 出了揽山苑,她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家里还一塌糊涂,地上的血都干了。 许母一边收拾一边念叨,“这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管用,要是能手术就好了。” 许安躺在床上,握住许言倾的一只手。“姐,我是不是又花了好多钱?” “没有。” “肯定有。” 许言倾将药放到抽屉里,许安抬起一条手臂遮在了眼帘上。“姐,那天在餐厅,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谁啊?” 许安嗓音哽了下,“我偷偷喜欢的一个男生,是隔壁班的班长。他看到我发病的全过程了,他的女朋友说……我真恶心。” 许言倾闻言,心疼到不行,弯腰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要是她早一点答应了聿执,这种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有时候,有些事,反抗只会让自己更加狼狈。 许言倾回来后的几天,聿执都没找过她。 可她牢牢记着聿执说的那句话,睡五次才能给一盒,万一他真要掰着手指头跟她算怎么办? 总不能到了药吃完的那天,让他一晚五次吧? 他吃得消,她未免受得住啊。 许言倾给聿执发了条消息,“要我过来吗?” 他一下午没回她,直到快下班的时候,许言倾才得到回复。“可以。” 聿执还算体贴,派了车过来接她的,车子直接将她送到了吃饭的地儿。 服务员将她带进包厢,一张巨大的屏风隔挡在面前。 她等了会,却听见一阵声音传过来。“你傻站着干什么?” 许言倾绕到屏风后面,才看到聿执在沙发上坐着,“你早就到了吗?” 聿执伸手在旁边拍了下,示意她过去。 他中午有应酬,应该喝了不少酒。 这会的小爷,酒气很重,色气也很重,看着就是要吃人的。 许言倾走到他身边,又见聿执拍了拍他的腿。 她脸色不由涨红,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眼,“有监控,你是想在这儿就……” 聿执一皱眉头,“一个女人,能不能矜持点?除了睡觉,是不是没别的事干了?” “……” 许言倾刚想坐下,听到包厢门猛地被人推开。 她走过去一看,居然是宋晋。 宋晋坐在轮椅上,恶狠狠地盯着她看,许言倾扫了眼他的腿,却是不说话。 “许言倾,你挺能耐啊,把我电话、微信拉黑,转身就去傍上别的男人了?”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们没有藕断丝连的必要。” 宋晋要不是腿脚不便,这就要冲过去了。 他讽刺地指了指自己的腿,“你以为我那晚为什么没过去?我家里人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为了阻止我出门,把我反锁在房间。我为了你,我跳楼的事都做了!” 许言倾好像不为所动,脸上居然一点感动都没有。 “然后呢,你并没有出现在医院。你的跳楼对我来说,一点忙都没帮上。” 她冷静得像个小怪物,聿执听着一字一声落入耳中,别看她外表娇弱,实则呢,内心冷酷。 宋晋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我让私家侦探盯着你了,你今天来就是见野男人的吧?” “你派人跟踪我?” “是啊,你最好自己老实交代,那贱人是谁!” 宋晋脾气不好,逮着谁都要骂。 许言倾笑了笑,“你也认识的。” “……”宋晋捶了下轮椅,“我身边的人?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 “是聿小爷,说起来还是你牵线搭桥的。” 许言倾说完这话,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她其实很怕聿执这个时候走出来,斥她不自量力。 宋晋那表情,活像见了鬼,“小爷?” “嗯,我们睡了,是我主动的。我让他救我妹妹,让他给我药,他都做到了。” 宋晋的脸色很难看,活生生被人抽了几巴掌似的,“我难道没在帮你?” 非要把最后的一点遮羞布,都撕得干干净净吗?“小爷要给你药的那晚,我也在。你的话很伤我,宋晋,我们就是那天睡在一起的。” 宋晋将拳头紧握了起来,“你不要脸!” “是,”许言倾掩饰着喉咙里的抖意,“一身硬骨头,谁没有呢?清白,脸面,它们救不了命的。我情愿让它们裹着烂泥,至少我妹不用死在医院里!” 宋晋撑着轮椅就想起来,不过腿上还打着石膏,他只能坐回去,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言倾,你以为你攀上高枝了?聿执就是玩你的,顶多就是图你胸大!” 似乎觉得这样的刺激还不够,他紧接着又说道,“你能斗得过一个活死人吗?聿执心里藏着位宝贝呢,你不知道吧?” 啪嗒—— 一阵打火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有烟味从屏风后面飘散出。 宋晋瞬间噤了声。 许言倾不想跟他多烦,“聿小爷在这,你要去打声招呼吗?” 第10章 他的白月光 这两人虽说是朋友,但聿执明显强压着宋晋一头。 他冲进去能说什么?撕破脸皮,说聿执睡他看中的女人吗? 许言倾都说了,她自己送上门的。 宋晋灰头土脸的,“你等着吧,你不会有好下场。” 他没跟聿执对峙,转动着轮椅离开了。 他刚才提到的那句话,犯了聿执的大忌,宋晋不敢在这继续招惹他。 聿执抽完一支烟,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一句话没说,越过许言倾出去了。 她赶紧跟在后面,到了停车场,聿执没让她上车。 许言倾拉下车门,门被锁了。 照这么看,她应该可以滚回家了。 可车子开得很慢,许言倾只好跟在车旁。她走了一段路,腿都要断了。 聿执落下车窗,“宋晋说得没错,你确实不要脸。” 许言倾追着车,已经很吃力了,“小爷是在怪我吗?” “你以为你床上功夫有多好?能让我对你有持久的兴趣?” 说不定再有个两次,他就腻味了,她倒是干脆,直接把他扯进了一摊泥泞中。 江怀在副驾驶座上听着,他觉得这个姑娘真是挺可怜的,换了谁听到这种话,都吃不消的。 “我也是没办法了,”许言倾并不是因为攀上了聿执,所以得意忘形,“我想跟宋晋断得彻底,但他肯定不甘心,会找我麻烦。” “我索性把话说开了,他得罪不起你,应该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她跟他解释着,身影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孤寂,且冷清。 聿执整张脸都写着不悦,他不是个会让情绪轻易外露的人,许言倾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惹到他了,还是因为宋晋嘴里的那个‘活死人’。 “小爷,你让我上车吧,我真走不动了。” 聿执睇着她的眉眼,他今晚真是有些烦她,想弄她一顿。 “上车可以,我们不去别的地方,就在车上。” 许言倾停住了脚步。 车子不紧不慢地往前滑动,根本不怕许言倾会跑了,那就是到嘴的猎物,不用急着一口捕杀掉。 许言倾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她将它们拨到了耳朵后面。 很快,她小跑着来到车旁,车子停了下来,还能听到啪嗒的开锁声。 她手掌伸出去,拉开车门,弯腰往里坐。 宽敞的空间内,空气却是逼仄无比,许言倾像个不速之客。 聿执的脸逆着光,俊美非凡,许言倾手摸向衣摆,居然直接将上衣掀起并脱掉了。 助理和司机对望眼,两人更是不敢回头。 聿执朝她身上扫了眼,眸色很淡,好像兴趣不大的样子。 许言倾窘迫不安,她又将衣服拿起来,小心地遮在身前。 聿执没有开口让她下去,更没有告诉她下一步要怎么做,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在颤抖。 许言倾闭起眼睛,脸上的表情…… 颇有几分视死如归感。 聿执没想到她居然一下扎进他怀里来,横冲直撞地,脑门直接撞在他胸口上,一阵钝痛感袭来。 许言倾弯着腰,黑色的头发披在光洁的背上,聿执伸手将它拨开。 “下车。” 坐在前面的助理赶紧松开安全带,司机也立马打开了车门。 聿执眼瞳渐深,指腹在上面摩挲而过。 许言倾忍不住战栗,聿执一手掐着她的颈子,低下了身。 许言倾感觉到后背有滚烫的舔舐感,皮肉被暧昧地撕裂开。 司机靠着车门,没过一会,感觉车在晃动。 他朝杵在旁边的江怀看眼,脸上既尴尬又带着一丝……羞? 江怀扑哧笑出来,将司机拉开一把。“别靠着车门,在动。” 聿执这次,更凶悍。 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的嗓音带了些砂砾的性感,“叫一声听听。” “……” 许言倾掐着嗓音,“聿小爷。” 他声音有些冷,“没让你叫我。” 那要怎样? 许言倾倒还算无师自通,“啊、啊?” 她被聿执一把推进了旁边的座椅内,力道太大,还给撞了脑袋。 司机在外面打了个哈欠,江怀抽了两支烟,他敲下腕表,再看看车子没再动,这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许言倾收拾好坐在边上,聿执手指勾着领口,将白净的衬衫领子整理好。 “没劲。” 许言倾冲他看了眼,他刚才不是挺带劲的吗? 聿执面上恢复了冷色,“你有必要去学习下,这么无滋无味的,下次别来了。” 他在车窗上敲了下,助理和司机回到车内,两人目视前方,自是不敢瞎看。 “下车。” 这话很显然是冲着许言倾说的。 他这裤子才提上呢! 许言倾就这么被赶下了车。 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吧,因为技术太差而被中途赶走的女人。 回去后,许言倾谨记聿执的话,登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网站,深夜一个人戴着耳机偷偷地学。 做记者这一行很辛苦,几乎每天都在外面跑。 为了抢到第一手的新闻,什么危险的事都要做。 许言倾在医院外面,好不容易守到深夜,眼看着住院部门口一个人影都没了,她这才戴着帽子往里走。 她进了电梯,按下8楼。 一年前,南淮市赵家出了大事,赵先生用手铐铐住夫人双双跳了楼,而他们的独生女从那天起,失踪了。 多少人都想挖出这一条线索,许言倾也不例外。 她为此准备了好几个月,也收到了不少假消息,这次她同样不敢抱太大希望,但总要来一探究竟。 许言倾来到病房门口,四下无人,她推开门往里走去。 屋内很黑,屋子又大,她走得很慢,被她勉强摸到了病床旁边。 许言倾抓到了一把纱幔,她刚要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束细小的光就照了过来。 有人开了台灯,许言倾目光移过去,先是看到了一双交握的手,男人的手上带了一枚极素的尾戒。 她视线再上扬些,看清了他的脸。 是聿执。 许言倾手一松,纱幔轻轻飘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个女人。 她定睛细看,这就是她要找的赵家女儿,赵思南。 聿执的声音冷冽如冰水。 “出去。” 第11章 最顶尖的货色 许言倾不敢有别的心思,往后退了步。 病床旁边摆着仪器,赵思南这模样,不像是睡着了。 宋晋所说的‘活死人’,应该就是植物人的意思。 聿执见她杵着没动。“到外面等我。” “好。” 整张病床都用白色的细纱围挡起来了,装扮得像是小公主的寝室一样,可想而知,聿执是把她捧在心尖上的。 “还不走?” 许言倾抬起了脚步,她走到外面,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走廊上空荡荡的,很冷,许言倾等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聿执出来。 她盯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方才有一瞬间,她竟然从聿执的眼里看到了温柔。 他那么冷冷淡淡的一个人,脸上有了柔光,是这样的好看。 许言倾居然有点羡慕起赵思南,即便赵家已经倾覆,可只要她能醒来,就算她张口要一颗天上的星星,聿执都会给她摘下来吧? 许言倾冻得眼睛发涩,眼帘也慢慢垂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聿执醒来时还握着赵思南的手,他手指在她手背上抚过,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病房里放着聿执的洗漱用品,他收拾下后便走了出去。 许言倾昨晚太困了,蜷在椅子上睡着了,聿执经过她身前时,停下脚步。 他轻踢了她一脚,许言倾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可以走了吗?”她还不知道自己在这等了一晚上。 “谁让你留在这的?” 许言倾脑子还算是清醒的,“你说的,让我在外面等你。” 聿执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了,他看眼许言倾被冻得发白的面色,“走吧。” 她跟在他身后,到了医院的食堂。 外面天还没完全亮,食堂里几乎看不到人,聿执走到窗口,这才问她,“你吃什么?” 她又饿又冷,立马将脸凑了过去。 “我要一份粥,一碗面,再来个肉包子。” 食堂阿姨冲她看眼,“吃不掉吧?我们这儿装面的都是大碗。” “就听她的。”聿执再给自己点了两样,打算去找位子坐。 许言倾见状,赶紧掏出手机想付钱,但屏幕是黑着的,没电了。 许言倾看食堂阿姨的视线时不时在望过来,她忙走到聿执身边。“付钱啊。” “什么钱?” 她压低了嗓音,“早餐还没给钱,我手机关机了。” 聿执淡淡扫她眼,“不用。” 早餐上得很快,面碗果然大,许言倾几乎要把一张脸埋进去。 聿执看着她一边吃面一边啃包子,饿坏了似的,许言倾全程安静不说话,最后才开始喝那碗粥。 聿执给她夹了个小笼包,“要不要再叫点?” “不用了,够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聿执说道,“你怎么会到医院来,找谁?” 许言倾盯着碗里的粥看,“我有个亲戚在住院。” “什么关系,需要大半夜来探望?” 许言倾如鲠在喉。 “你知道病床上的人是谁吗?”聿执又问道,语气很有压迫感。 许言倾一口都吃不下了,放掉手里的筷子,聿执的声音带了些警告。 “不许告诉第三个人,不许报道,不许再过来。” 她要是敢犯其中一样,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跟了小半年的新闻就这么废了,许言倾是有些不甘心的。 “那我的药呢,你以后还会给我吗?”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赵小姐,还嫌许言倾技术不到家,说不定正打算一脚把她踢了。 聿执眼睛在她身上扫了圈,“看你表现。” 男人还真是渣啊,心头藏着宝贝,却一点不耽误偷吃。 许言倾回了趟家,换了套衣服,简单地梳洗下后这才去公司。 搭档是她大学同学,白白净净的一个男人,还化了妆,一见到许言倾就嫌弃地摇头。“你就算不浓妆艳抹,画个口红不过分吧?” “烦着呢。” 黄顶捅了下许言倾的胳膊,“我分享给你的小网站不错吧?是不是每日每夜都在勾你的火……” 许言倾用手要去捂他的嘴,“你能不能轻点说话!” “我跟你说,光看是没用的,”黄顶说着拉开抽屉,将一团东西捏在掌心后,朝着许言倾的包里一塞,“不用谢我,我顺带帮你买了一套。” “什么啊?” 许言倾勾起一条带子,只是看了一眼,就羞得将它们塞回包内。“谁要这玩意啊,你拿走。” 黄顶拍着她的肩膀,“你不懂了吧,男人说喜欢矜持的、可爱的、清冷的,那都是下了床以后的。只要被他们拖上了床,没点骚本事,他扭头就会找下一个去。” 许言倾要是抓不住聿执,以后的药就泡汤了。 “昨晚拍到赵思南了?”黄顶对这新闻,不抱太大的希望。 许言倾摇头,“没。” “还是专心盯着吴发那边吧,这一年多以来,多少人想挖出赵思南的行踪,可她呢,消失得无影无踪啊。” 许言倾想说她不是消失了,只是被一个男人保护得很好,很好。“晚上还是老规矩,你跟我去蹲吴发。” 黄顶一拍胸脯,“行啊,不过还是那句话,你扮成小姐去那种地方,要当心。狼窝里都是吃人的狼。” “嗯。” 接连几天,两人恨不得吃住都在豪门会所,可依旧一无所获。 跑新闻急不得,只能等。 夜幕降临,日夜交替,南淮市的风中都充斥着一股奢靡和浓欲。 许言倾进豪门会所之前把手机交给了黄顶,“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 她画着大浓妆,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这张脸,她跟在一群莺莺燕燕后面进了包厢。 许言倾轻抬下头,环形的沙发内,三三两两聚着一帮人,最中心的位置处有个男人正在玩牌。 聿执与四周的戏谑调笑声很是格格不入,身上的黑色西服衬出了男人的一身矜贵冷艳。 许言倾忙扫向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目标人物,吴发。 秃头、大肚、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实在猥琐。 她不知道她今晚算是幸运呢,还是大不幸? “来来来,聿小爷,这些可是豪门会所内最顶尖的货色了。” 第12章 你要喜欢她,拿去 许言倾不敢望向聿执,就算她脸上鬼画符一样,可他又不是眼瞎。 吴发像挑选货物一样,视线在每个人身上扫了圈,最终站定到许言倾面前。 他眼睛扎在许言倾身上,就再也挪不开了,“这美人不错,一看就软糯销魂。” 聿执专注地砌牌,冷不丁来一句,“吴发,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女人?” “小爷,这叫消遣嘛。” “你就不怕这里面混了个记者?” 许言倾猛地一惊,冷汗岑岑往外冒。 这些人最恨的就是记者,真要戳穿了,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好看。 吴发被一语点醒,摸了摸锃亮的大脑门,随即咧开不怀好意的笑,“小爷说的是,谁知道这帮妞身上有没有藏摄像头呢?赶紧,把衣服都给我脱光了,快点!” 许言倾想过有人会动手动脚,但没想到会被要求当众脱光。 旁边那些女人都见惯了大场面的,原本穿得就暴露,纤细的腰肢一扭,短裙落到地上,许言倾看得目瞪口呆。 聿执嘴角拂开冷笑,她怕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幕吧? 够不够刺激? 许言倾胸口起伏着,超短连衣裙上别了个不起眼的胸针。 吴发手底下的人过来,将散乱一地的衣服捡起来丢到了包厢外面。 剩余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到许言倾身上,吴发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她,“你倒是给我脱啊。” 许言倾攥紧下裙摆,“大哥,我怎么可能是记者。” “脱!”吴发可不吃这套。 聿执将一张张牌摊开放到茶几上,眼都不抬一下,许言倾紧张地深吸口气,现在就算想逃出去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随机应变。 许言倾看准聿执的方向,她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偎在他的腿旁。 “干什么?” 聿执抽动手里的牌,他手指轻顿,半张脸藏在微光里。 “小爷,我想选您,我就喜欢您这样的。” “哈哈哈——” 周边传来哄笑声,“我特么还第一次听说,小姐居然还能选客人的?” 许言倾握住了聿执的手腕,指尖在他的静脉上勾动两下,男人拿起一张牌拍在许言倾的手背上。 “你穿着衣服,不觉得格格不入吗?” “小爷,让我伺候您吧。” 吴发一听,浑身不是滋味,打从许言倾一脚踏进包厢起,他就已经看中她了。 他冲过来想要拉扯她,“你给我过来。” 许言倾干脆紧抱住聿执的大腿,吴发的手刚要碰到她裸露的肩膀,被聿执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罢了,就留着她。” “可……”吴发指着另一众美女,“那边可都是光溜溜的,小爷,要不您……换一个?” “你以为,我是没见过光身体的女人吗?” 吴发盯着许言倾的后背,恼悔不已,“当然不是。” 他自不敢跟聿执抢人,只好退回了另一边的沙发内。 许言倾压紧眼帘,不怎么敢抬起视线,包厢内除了聿执之外,那帮男人都按捺不住了。 聿执拉她一把,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小爷,你这层关系我知道我是高攀不上,但你好歹看在我哥的面上……” 聿执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他不喜听人废话,“五原村强拆一事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许言倾不由瞥了眼吴发,他顿了下,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摊底。 “你要给我做事,可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不瞒小爷,确实是我干的。” 许言倾没想到她一进来就能录到这样关键性的话,她就是为了五原村的事才要接近吴发的。 “一家三口因为强拆而送命,这事闹得很大。” “那是他们自己的原因,”吴发嬉皮笑脸的,许言倾听他轻飘飘说道,“那老不死的想多赔点钱,拖着两个小孩挡在推土机跟前,这不是找死吗?” 聿执余光睇见许言倾的面皮子绷紧,他拿了杯酒送到她嘴边。 她薄唇轻启开,就被灌进去半杯。 许言倾呛的厉害,吴发的嘴脸更加丑恶,“事后检测是推土机的原因,刹车坏了,这怪不到我头上啊。” 聿执晃动着手里的酒杯,“你下手倒是挺狠。” “我把小爷当自己人,才跟您老老实实讲了的,以后您要有不方便出面办的事,我愿意为您鞍前马后。” 聿执眉梢挑起嫌恶,吴发这人心肠歹毒,豪门权贵,怎能瞧得上这种不入流的地痞恶霸呢? 今晚要不是吴发不请自来,哪里能配得上聿执见他一面? 许言倾坐在边上,却见吴发走过来几步,“你是这里的小姐吗?” 她后背一凉,忙勾扯出一抹媚笑来,“瞧您说的,难道我不像吗?” 吴发拧着短粗的眉毛看她,“你这端着的模样倒挺像正儿八经的娘们,小爷坐在这,你不伺候着?” 许言倾见状,忙要给他倒酒。 她手脚有些慌乱,因为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些女人们有的被人压着,有的跨坐在男人腿上,还有的…… 许言倾只是瞄了一眼,就面红耳赤起来。 她生怕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被揭穿,端起酒杯想要喂聿执喝酒,“小爷,您请。” 她这浓妆艳抹的样子,将脸上的清纯感抹得一点不剩,聿执很不喜欢。 他别开脸,吴发见状,贼心不改地上前,“小爷,我帮您换个玩得开的。” “好。” 他居然说了好。 许言倾和吴发都是一惊,后者迫不及待过来要拉她。 她手腕细得很,两根手指头就能捏住,许言倾看到吴发那一脸色样,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你以为小爷是真同意吗?” “什么意思?” 许言倾赖在聿执身旁不动,“小爷的女人,他还没说不要呢,你就要上手抢吗?” 这帽子扣得可有点重了。 吴发瞪着一双鼠目,“小爷说了好。”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说要给小爷换个女人了,明眼人都知道是你看中我,你觉得小爷心里会没想法吗?” 许言倾每句话里都翻涌着挑拨。 吴发一惊一怔,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小爷,别听这女人瞎说,我可没那个意思……” 聿执半边面色沉在阴戾当中,“你就这么喜欢我的东西?” “不不不,不是,我是看她伺候不了您……” “你要真心心念念的,拿去。” 许言倾看到吴发面如死灰,“我不敢。” 聿执嫌包厢内热,脱下了外套放在旁边。 她紧锁的眉头刚要展开,却被聿执搂过肩膀往下按,她的脸撞在他腿上,想要起来,聿执用西装兜住了她的脑袋。 这个动作很不雅,令人浮想联翩。 聿执的手隔了层布料摸向许言倾的嘴,“专心点。” 第13章 小爷,能保我吗? 吴发馋得滚了下喉咙,“小爷慢慢玩。” 许言倾被闷得难受,但不敢乱动,她眼睛盯着聿执的身前看,看到他手伸进了西装,将塞在裤腰内的衬衣下摆抽出来。 他腰窝旁的腹肌清晰可见,许言倾吓地将脑袋转向另一边。 她的头在西装底下动来动去的,很有画面感。 聿执跟旁边几人说着话,许言倾快要喘不过气,想将脑袋钻出来。 聿执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语带警告,“当心把你牙拔了。” 一串串戏谑声传到许言倾耳朵里,她趴在他腿上没再动。 过了许久后,聿执打算要走,这才将遮住许言倾脸的西装拿开。 吴发点头哈腰地将聿执送出去,眼睛却在许言倾的身上打转。 她加紧步伐跟着聿执,眼看他走到车旁,许言倾忙挤了过去。 “小爷,今晚让我陪您吧。” 聿执睨了眼,没说话,弯腰钻进车内,许言倾忙跟了进去。 吴发只好关上了车门,眼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许言倾趴在窗户旁边,手心里到这会都是汗。 “改行了?” 聿执突然问她。 许言倾差点忘了这边还有一头大老虎,聿执看眼她的胸前,“这胸针不错。” 他说着,要伸手过来碰。 许言倾忙用手捂住,聿执挑了下眉头。 她将胸针攥得更紧些,“小爷,家里的药就要见底了。” “那就跟我过去取。” “谢谢小爷。”许言倾再一想,她的包还放在豪门会所。“能让司机开回去一下吗?” “做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那了。” 聿执似乎并不愿意,“多重要?” “是要送你的东西。” 司机开回了豪门会所,黄顶眼看着许言倾进去取包,然后又上了聿执的车,他不敢上前打草惊蛇,只能跟着。 进了揽山苑,许言倾跟着聿执进屋。 他换了鞋子往里走,许言倾不是这个家的主人,总不好自己找拖鞋。 她脱了高跟鞋,然后赤脚跟在聿执的身后。 两人来到楼上,聿执径自走到窗边,就着夜色往外看。 他似乎忘了许言倾的存在,也从豪门会所中那个聿小爷的角色里,抽离得很快。 她有些局促,直到男人别过头看她。 嫌弃直接就写在聿执的脸上,“你自己看看,这样好看吗?” 许言倾本就是冷白皮,上了层粉底后,反而苍白得不自然。 “嘴巴涂成这样,是不是还接了一份兼职,晚上要去吓小孩?” 说话能给人留条活路吗? 许言倾用手擦了下嘴。 聿执望了眼她身上的包,“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一会,我先去洗个澡。” 她逃也似的进了浴室,黄顶挑的东西,尺度那叫一个大。许言倾在外面裹了件睡袍,出去的时候又把领口拉得死死的。 聿执坐在床边,像是在跟人发消息。 头顶的光线被人遮挡住,他抬起头,就看到许言倾来到了面前。 他手肘压着腿,浑身透出一股禁欲感。 “吴发的录音,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 “啊?”许言倾陡地一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聿执没兴致跟她绕弯子,“要不然你那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在他面前晃什么?” “小爷什么意思,又不想让我发吗?”许言倾眼睛里看着湿漉漉的,“好几条人命呢,方才你也看到了,吴发毫无悔改不说,甚至觉得是别人该死。” “他要找你拼命怎么办?” 吴发本就是不入流的人,报道一经发出去,肯定会查到许言倾身上。 她一个小记者,要说不怕被人报复,那是假的。 “可总要有人站出来,死掉的人不能白死,真相也不能被蒙尘。” 聿执手指落到颈间,解开了两颗扣子。 跑民生新闻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正义感,他第一次觉得许言倾除了脸和身材能看之外,还是有点内在美的。 “我不拦着你,吴发这人本就该死,他想发财可以,但是不能发死人财。” “你不拦我,那会帮我吗?” “帮你什么?” 许言倾还挺会蹬鼻子上脸的,“我看吴发很怕你,只要小爷肯保我,我在南淮市就可以横着走路。” “你想让我保你,总要付出点什么。” 聿执的目光从她脸上扫下来,她赤脚站着,脚背白皙,许言倾将浴袍的带子拉开。 聿小爷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了,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掩饰,许言倾被他看得腿软。 聿执将手掌撑在身侧,哑声道:“别抖。” 他的眼神滚烫,她当然受不了。 “许言倾,你挺会玩啊。” 那几根带子挂在她身上,什么都挡不住。 他伸出手指,勾住她的裤沿,另一手圈住许言倾的腰,将她带到了床上。 她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羞辱感了,聿执的嘴刚碰到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过来接通,“什么事?” “小爷——” 电话那头的声音难掩激动,许言倾看到聿执起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抽出来的衬衣被他塞回了裤腰内,许言倾听到他说,“我马上过来。” 他眼底的欲气已经消失干净,离开前看了眼许言倾,“你先回去。” “好。” 聿执走得很快,许言倾将摊开的身体合拢,房间里这样冷清,她忙爬起身来,换上衣服后出去。 没有车子送她,许言倾只能自己走,刚到别墅区外,就听到了汽车喇叭声。 原来是黄顶不放心她,一直守在这,许言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看到聿小爷的车出去了,怎么回事,还以为你要在这过夜呢。” “他好像有急事。” 黄顶一皱眉,“你别告诉我,他走的时候你们正在做那事?” “没,正准备开始。” 黄顶拍了下额头,“大事不妙,姐妹,你碰到对手了。人家都把人从你身上拉起来了,你就没有危机感啊?” 许言倾别的不怕,就怕再也拿不到药了。 聿执原本对她性趣挺高的,也不知道那一通电话里讲了什么,能让他收得如此之快。 到了第二天,许言倾思索再三,还是给聿执打了个电话。 许安的药一天不能断,会出事的。 电话刚一接通,许言倾就开了口,“小爷。” “你是谁啊?” 而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阵女人声音。 第14章 植物人醒来 许言倾没料到,居然有人敢碰聿执的手机。 “我找他有点事。” “噢,你是哪位?” 她顿了下,张口,“我叫许言倾。” 电话那头传来几句对话声,听着像是聿执过来了。 女人的声音很娇弱,“说是找你的,可能有急事吧。” 聿执接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没存许言倾的号码,屏幕上就显示一串数字。 “打错了。” “不会呀,她说的是找你。” 许言倾就听到聿执口气疏离得很,“不用管,就是个来求药地。”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求药地,形容得真贴切。 她看眼身边正在啃早餐的黄顶,“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没得到之前,兴致满满的,一旦到手后,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黄顶被一口手抓饼塞得说话都费劲。 “一般这种都是渣男,而且是渣男中的战斗机。”他看眼许言倾,用力将饼吞到了肚子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女人实在没啥味道,男人觉得在她身上浪费体力,不值当。” “……” 许言倾默认,聿执就是个渣。 没过一会,她倒是收到了条消息,是聿执发来的。 “晚上来一趟揽山苑。” 还好,他还记得要把药给她。 许言倾下了班就过去了,保镖认得她,毕竟是在这过过夜的女人,所以直接放行了。 但她很快就被那两条藏獒给拦在了门口,狗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她连一步都别想靠近。 门啪嗒一声被打开,却是从里面推了张轮椅出来。“雅虎,王子,怎么能对客人大呼小叫呢?” 藏獒们乖乖趴在地上,很是听话。 许言倾乍看这个女人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她暗自吃了一惊。 居然是赵思南! 她醒了? 赵思南也在打量着许言倾,好一张白皙干净的脸,这样水灵灵的皮肤,哪个女人不羡慕呢? 再往下看,赵思南的脸有些沉下去。 许言倾的资本真是够足的,胸大,腰细,一双长腿还是笔直的。 “你找谁啊?”赵思南微微笑着问道。 许言倾意识到自己进来前,应该先给聿执打通电话的。她往后退了步,想要离开。 赵思南却是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朝屋内轻喊了声,“聿执。” 有脚步声从里面出来,“你怎么一个人乱跑?” 语气,是男人一贯的冷淡,可细听之中,没有责备,有的只是心疼。 赵思南视线还落在许言倾身上,“有位小姐找你。” 聿执长腿迈出来,没有正眼看许言倾,他打算推着赵思南进屋。“外面冷。” “我不冷呀,说不定她找你有急事呢。” 赵思南握住了聿执的手指,另一手却是朝许言倾招了下,“别站在那,有事过来说。” 许言倾刚上前,原先趴着不动的藏獒猛地起身往前扑,要不是有链子锁着,她身上怕是要被咬出几个血洞来。 许言倾下意识往后走了好几步,赵思南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腿。 “聿执,你说我还能站起来吗?” “能。” 赵思南情绪低落,“你别安慰我了。” “不过就是在床上躺了太久,肌肉有点萎缩罢了。”聿执见遮着腿的毯子要掉了,替她掖好。 “江怀,先推思南进去。” 江怀从屋里走了出来,“赵小姐,我先带您去休息。” “好。”赵思南看眼站着的许言倾。“要不请她进来吧,别让人干站着呀。” “不用。”聿执一口拒绝了。 江怀推着轮椅进屋,将门也关上,聿执站在台阶上,本就有身高优势,这会看她更是居高临下的。 “你来干什么?” “是你给我发的信息,让我过来。” 聿执嘴角勾勒出很淡的弧度,有些嘲讽,“药吃完了,就直说,不用找这么蹩脚的理由上门。” 许言倾拿出手机,想将那条信息翻出来。 可实在是没这个必要了。 赵思南醒了,聿执还把她带回了家里。他就算要见许言倾,也不会把她喊到这儿来。 而能拿到聿执手机的人,除了赵小姐还能有谁? “药确实已经没了。” 聿执下了一个台阶,离许言倾站得很近,话语几乎是砸落在她头顶的。“以后别到这儿来,她会胡思乱想。” 他的宝贝醒了,别的女人就得靠边站了。 赵思南坐在轮椅内,挨着窗边往外看,“江怀,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江怀一副淡定的模样,“没关系。许小姐的妹妹生了重病,她是来求小爷给她一些新药的。” “那她怎么会认识聿执的呢?” 江怀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是从谁那边打听到的。” 赵思南心里很难受,只要想到许言倾那张脸,她就像是眼睁睁看着一根刺扎进自己的肉里面。 “聿执为什么不把她轰出去?” “我去跟小爷说。” 赵思南没有阻止,江怀走到外面,听到许言倾轻声轻语的,“小爷让我别过来,我自然是听话的,不过在保心安宁上市前,你要把药给我。这是你答应我的。” 一字一语,掷地有声,更是坚定。 聿执没跟她多纠缠,吩咐了江怀一声,“给她拿几盒药。” “是。” 许言倾看他走回了屋内,江怀看上去有些为难,“许小姐,要不你到外面去等我吧。” “好。” 她只要能拿到药就行,赵思南刚醒,跟聿执有享用不尽的二人世界要过,她留在这实在不合适。 聿执走向赵思南身边,握了把她的手,“冷不冷?”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她这样的?” “她怎样?” 赵思南想说,一看就挺骚的。“身材很好,我一个女人看了都羡慕。” “是吗?”聿执面色波澜不惊,“不觉得,也就那样。” “你猜她胸多大?” 聿执弯下腰,一只手撑在赵思南的腿上,“是不是躺了一年,脑子躺坏了?我没事盯着她的胸看什么。” 赵思南仰面,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因为好看啊。” “别乱想。” 赵思南还是将心里的那句话问了出来,“聿执,你们是不是睡过?” 第15章 看不惯?扒下来就是 赵思南紧盯聿执的脸,不放过一点反应。 他表情淡漠,声音淡漠,“没有。” 她勉强扯动下嘴角,“那就最好了,聿执,你千万不要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我受不了的。” “不会。” 许言倾到揽山苑外面去等着,站得脚酸,便蹲下身去。 许久后,江怀拿了几盒药递到她的面前,许言倾刚想伸手接,就看到他的手臂低了下去。 “许小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请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只要小爷能给我药,我一定把我的嘴巴牢牢闭起来,我跟他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江怀把药塞到她手里,这女人拎得很清,根本不需要他多一句废话。 许言倾也乐得自在,有药拿,还不用陪睡,何乐而不为? 她以为她的生活能步入正轨了,确实,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她清净且自在。 这天,许言倾休息,刚做好晚饭,就接到了黄顶的电话。 “喂,姐妹,赶紧到素元茶楼来一趟。” “干什么?” “废话,快点吧!我好不容易才蹲到一个大人物的采访。” 许言倾快步回了房间,将衣柜门打开。 她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她目光定格在最角落的那套裙子上,那是聿执让她穿回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从防尘袋里取出,然后穿到身上。 许言倾赶至素元茶楼,来到约好的包厢门前,她抬手敲门。 黄顶一把拉开门,许言倾并未察觉到他脸上的不对。 她径自往里走,越过一道屏风,猛地刹住脚步。 包厢内燃着熏香,一个男人坐在不起眼的椅子内,修长的手指间挂着一串串珠。 他一颗颗地盘动着,虽一语未发,却是气势逼人。 而房间内不光有聿执,还有赵思南。 许言倾转身就想走,被人给拦了下来。 许言倾以为是自己和聿执的‘奸情’暴露了,她紧接着听到轮椅推进的声音过来。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何必要害我呢?” 许言倾看向轮椅上的女人,赵思南将一沓照片砸过来。 她没有伸手挡,眼皮被尖锐的一角给刮开,很痛。 照片零零散散掉在许言倾的脚边,她低头看眼。赵思南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被拍得特别清楚,有她紧闭双眼的,甚至还有她被人抬着腿,擦拭身体的……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个不能自理的人。 许言倾眼里漫出惊讶,“这些照片哪里来的?” “你不知情?” “赵小姐误会了,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赵思南整整昏睡了一年,差点醒不过来。如今坐在轮椅内,人也比之前缩了一大圈,看着又瘦又干。 “我知道我这副模样丑陋无比,可你把我的照片登出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 一道男音从香溢满屋的空气里挤进来,漠然中夹杂着森冷,他像个看戏的,可无形中似又掌控着全局,令人听了都发怵。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上次进病房的时候,身上藏着针孔摄像机吧?” 黄顶在边上听着,紧张的腿打颤。 他一直都知道许言倾在挖赵思南的新闻,这么一听,她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许言倾弯腰将地上的照片捡起来,仔细地看了几张。 “小爷,那天你也在,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在那躺着,所以这些擦身子的照片,不是我拍的。” 可聿执对她不信任,毕竟她当着他的面,不还拍了吴发吗? “许大记者神通广大,说不定买通了护工呢?” 别人诚心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她挡都挡不住的。 赵思南垂着眼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爸妈都死了,这些新闻还不够你们报道的?” “我这模样要是再被发出去,我还怎么活下去?” 这么一听,许言倾可真是恶毒啊。 黄顶脑门上渗出一层细汗,嗓子发紧,“照片是我拍的,报道也是我准备要发的。” 许言倾忙拉住他的的手臂,“你胡说什么啊?” 黄顶都看出来了,赵思南就是冲着许言倾而来的。这事善终不了,这锅他得替姐妹扛。 “凭你?”聿执好像瞧不上他那点能耐。 许言倾耳朵里全是聿执盘手串的磨人声音,黄顶想要站出来做个了解。 “这件事确实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去蹲守……” 砰—— 许言倾只看到他晃动了两下,一个趔趄往下摔,脑袋正好磕在她的脚面上。 她没看清楚黄顶是被谁打的,只见他脑袋上冒出血来,顺着他的大脸盘在往下挂。 聿执冷眼睨视许言倾的反应,居然能这么平静,她下颚收紧,往后退了步。 鞋上都是血,艳丽的红色,触目惊心。 黄顶痛得就差哭爹喊娘,他错了,高门权贵真是不能得罪,要想捏死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他伸手想去摸许言倾的鞋,她倒是冷漠,一脚将他的手给踢开了。 聿执眼帘轻抬,觉得挺有意思。 赵思南推着轮椅来到聿执身边,“别动手啊,这么血腥,看着怪吓人的。” “他们害你,该。” 就是该死。 几晚的露水情分,哪里抵得过一个赵思南呢? 赵思南这才注意到许言倾的衣物并不合身,她定睛细看,脸色更加苍白了。 “你……” 赵思南望向旁边的聿执。“这衣服我给你看过,你说了要送我的。” 聿执视线瞥到许言倾的身上,这套裙子买了很久了,那时候是香奈儿的新款。只不过刚到手,赵思南就出事了。 他那天没在意,直接就让许言倾换上了。 “就是个同款而已。” 赵思南疑惑更深,“二十几万的裙子,她买得起吗?” 许言倾压根不知道这裙子值这么多钱,早知道还不如去卖了。 聿执面色寡淡,“多大点事,你要是看不习惯,扒下来就是。” 尾音徐徐,许言倾的后背爬出一层鸡皮疙瘩。 第16章 这样,不算欺负她吧? “这衣服本来就是我的。” 赵思南一眼就能看出,许言倾穿着这衣服袖子短,腰身也不够。可却是被她穿出了另一种滋味,那截腰,怕是男人一双手就能控住。 赵思南捏紧手掌,“我这不算欺负她吧?” 算不算的,还不是聿执一句话? “你过来。”赵思南冲着许言倾开口。 躺在地上的黄顶捂着脑袋,一只手都被血染红了。 许言倾要是不识相,恐怕两人都走不了。 她来到赵思南的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人只能仰头看,这让她心里更加的不舒坦。 赵思南双手撑住把手,慢慢地站起来,江怀见状想要上前搀扶。 “走开。”赵思南声音不悦,“我又不是残了废了!” 她站不住,松开手后人是摇晃的。 赵思南往下摔倒之际,伸手揪住了许言倾的领子。 许言倾的肩膀整个从衣服内钻出来,黑色的细文胸带挂在肩膀上,勒得一对锁骨凸显,聿执眼里仿佛撞进了什么东西,有些不舒服。 两人都没站稳,赵思南差点扑在地上,被聿执起身给抱住了。 她手指还是没松开,直到将许言倾拽倒在椅子旁边。 “别任性,现在不能站起来。”聿执话语中带了些不悦。 赵思南受了刺激,两手乱挥,一巴掌却打在了许言倾的耳朵上。 她以为她要聋了。 “聿执,我想跳舞,我想站在你身边,我不想变成个废人啊。” 赵思南哭了起来,许言倾看到聿执将她抱在怀里,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不会的,医生说了,针灸就能好。” “骗我,你们都骗我!” 许言倾耳朵里嗡嗡的,她想,有人护着真好。 聿执替赵思南擦干了眼泪,让人先推她出去。 “我不走。” “剩下的事交给我。” 赵思南余光睇向坐着的许言倾。“聿执,你会替我做主吗?” “会,不然我带你过来做什么?” 聿执怕她情绪激动,让人推了她先到外面去等着。 这笔账,看来还没算完。 许言倾没有起身,聿执低头看向地上,“起来吧。” 她还是没动,一个男人走过来,轻踢下她的肩膀。 许言倾这才坐起来,她将衣服拉回去,一只手捂住耳朵。 聿执侧首望了眼,“怎么了?” 她不答话。 “问你话呢!”聿执手底下的人扬声。 许言倾好像才听清楚,她迎着聿执的目光,战战兢兢回道,“有点嗡嗡的疼。” “需要上医院吗?” 许言倾头发散乱着,再加上一副懵然的样子,看着很是惹人怜爱。 她将手放到椅子的扶手上,仰面看向聿执,“我能带我同事走吗?” 聿执扫过去看眼,黄顶还跟挺尸一样挺在那里。 “可他得罪了人。” 许言倾又似乎没听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聿执伸手将她勾到身边,俯下身,唇瓣一下贴在许言倾被打的那只耳朵上。“他得罪了我。” 她的唇瓣几乎要触到聿执滚动的喉结,男人身上的侵略性太强。 许言倾想往后退,但聿执的手臂压在她颈后。 “可你们打也打了,实在觉得没够,要不再打一顿?” “你舍得?” 她有什么舍不得的。“当然,给他留条贱命就成。” 许言倾原本以为聿执会勃然大怒的,但他既然是这幅态度,就说明事情还不算糟糕透。 许言倾看向不远处呈半死状态的黄顶,她伸手在聿执胸前推了把。“让我带他走吧,你们也不想闹出人命的,是不是?” 聿执没说话,许言倾仗着自己‘听不见’,忙起身来到黄顶的身边。 她蹲下身喊他的名字,“顶顶?” 黄顶这会已经缓过神了,眼皮掀一下看她。 许言倾从桌上拿了条消毒的毛巾,按在他头顶的伤口处,“聿小爷肯放我们走了,你能起来吗?” 那肯定能起啊! 黄顶脸上挂满血,坐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他身形微胖,许言倾好不容易将他拉起来。 两人朝门口走去,许言倾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 江怀问了聿执一嘴。“小爷,您让她走了吗?” 聿执声音寡淡,“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黄顶吓得双腿发软,他可不想脑门再开瓢了。他焦急地望向许言倾,这可怎么办?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赶紧走! 两人出去时,备受瞩目,毕竟黄顶这样子是个人都要多看两眼。 许言倾和他走出茶室,夜色沉谧,路灯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片片斑驳跳动的光。 被风一吹,黄顶伤口痛得更厉害,“咱是不是要叫个车?” 许言倾脸上一片阴,“谁让你说那些照片是你拍的?” “我看姓赵的不是善茬,我那是替你扛事啊。” 许言倾瞅着他脸颊上的血,“照片压根不是我放出去的,你替谁扛事呢?” “啊?我看你一直在挖赵思南的消息,我就……”黄顶嘶了声,“我还真以为我约到了大人物的采访呢,姐妹,我差点把你坑了啊。” “你坑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许言倾怕他流血流死,赶紧将他送去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赵思南靠着聿执的肩膀,“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还好你拦住了那些照片,没让她发出去。” “她发不出去,别怕。” 回到揽山苑,聿执抱了赵思南上楼,他去到书房时,江怀在里面等他。 “小爷,我觉得照片的事有蹊跷,就偷偷在那个男人身上放了窃听器。” 江怀打开手机,收音的效果特别好,能清楚听到黄顶的声音。 他挂了急诊,脑袋上刚缝完针,疼得要死。 “我方才向你求救,你把我手都踢开了。” “难道要让别人以为,这事是我们密谋做的?” 那不是死得更惨? 黄顶捂着脑袋,哼哼唧唧。 许言倾听得心烦气躁。“别跟个娘们似的行不行?” “不过他后来没追究,这倒让我挺意外的。” 许言倾看差不多了,起身要走,“回去吧。” “我强烈怀疑,他没继续追究,是因为你把他睡服了。” 许言倾忙望向四周,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真的啊,毕竟不是谁都能拥有36d的胸。睡你的可是聿执啊,极品!体验感怎么样?” 聿执拉开了椅子,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往后躺,刚要阖起眼帘,就听到一阵女声传来。 “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么样?”· 许言倾很不耐烦,“短小、神速,行了吧!” 第17章 另一面的小爷 她就想赶紧堵住黄顶的嘴。 江怀呼吸一紧,完了,这是捅了马蜂窝。 聿执神色不明,将手里的串珠丢到桌上,珠子敲在了一旁的摆件上。 二楼的卧室内,赵思南在佣人的帮忙下刚洗完澡。聿执拿了两本书进来,就放在床头柜上。 赵思南轻皱下鼻头,“我又不喜欢看书。” “怕你无聊,打发下时间。” “聿执,你脸上有脏东西。” “哪里?” 赵思南撑坐起身,“过来。” 聿执往前凑了下,赵思南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她贴上男人的面颊,“我一个人睡害怕,今晚陪我好不好?” 聿执手掌扶住她的腰,“我就在隔壁,怕什么。” “不行,我闭上眼都是我爸妈跳楼时的样子,我接连几天都在做噩梦。”赵思南手臂缠得更紧,拉过聿执的一只手,将它塞进被窝,放到了腿上。 聿执摸到了一把骨头,好像没有肉似的。 赵思南亲吻在他的嘴角处,他不知怎的却想到了许言倾的那一双腿,触手生温,犹如羊脂。 他拉开赵思南的一条手臂。“思南,别动。” “我不……”赵思南在他脸上用力亲着,却拱不起聿执身上的那把火。 他将她的双手都掰开,“别动!” 赵思南怔忡地望向他,“你嫌弃我是吗?”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做不了这些事。” “怎么不能,只要你想……” 聿执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进大床内,“等你好了,来得及。” “我昏迷的这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聿执将被子拉高些,“就这么过的。” “真的没碰过女人吗?” 聿执不是一个温善的人,即便亲近如赵思南,却依旧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镌刻着凉薄。 他问她,“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赵思南一怔,用手捂住耳朵,“我不要听了。” 聿执见她摇着头,将她的双手拉下来,“没有的事,我又不是没了女人活不了。” 赵思南闻言,这才高兴不少。 聿执还是离开了房间,赵思南盯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敛起。 回到主卧,聿执径自进了浴室,脱下衣裤时朝下面看了眼。 居然有了反应。 不是因为赵思南方才的一番撩拨,而是因为他想到了许言倾的身子。 这女人,好像会让人上瘾。 他不喜欢她,但好睡是真的。 接连几天,黄顶都是戴着帽子去上班的,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伤,丢脸。 许言倾正在编辑资料,黄顶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余蓉又来了。” 她手指一顿,“在哪?” “公司门口,举着横幅。” 许言倾没有多说,推开椅子就出去了。 余蓉手里高举着‘以命偿命’四个大字,许言倾出了大门,快步走到她跟前。 她将横幅拉下来,想要将跪着的女人搀起。 余蓉一看到她,伸手抱住了许言倾的腿,“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你是好人……” 许言倾看得难受,心里很煎熬,“我已经准备好了,报道明天就会发出去。” “真的吗?” 许言倾将她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横幅收起来吧,要是被吴发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余蓉耷拉着脑袋,形容枯槁。 许言倾发消息让黄顶送了两份饭过来。 “先吃点东西。” 余蓉双手捧着饭盒,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你知道一夜之间没了妈妈,没了一双儿女后,人要怎么活下去吗?你教教我吧……” 许言倾捏紧手里的筷子。 吴发谈起这件事时,是笑着的,甚至还是得意洋洋,因为他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她们三个的尸体,是我亲手从砖堆里扒出来的。家里就推剩下一间小屋,三具尸体摆在一起,都嫌挤……” 许言倾迎着阳光,双眼被刺得发痛、发酸。眼泪流了下来,她没有伸手去擦。 “许小姐,我跑了那么多地方,只有你……唯独你说会帮我。”余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只有在这一瞬,许言倾才从她的眼底看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别怪我缠着你,对不起,我也不想的。但我要是接受了她们是死于意外的事实,我就活不下去了。” 许言倾懂,并能感同身受,痛到手都在发抖。 下午,她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发怔。 她翻出了聿执的号码,用微信发了验证信息过去。 没想到那边竟然通过了,许言倾吃过一次教训,这回变得很谨慎。 她手指打了几个字发出去,“小爷您好,我是许言倾。” “有事?” 这口气,也听不出是聿执还是赵思南啊。 许言倾不敢一上来就说事,“上次那件事,您还记得吗?您说要护着我的。” “有点印象。” 这不温不火的态度,能把人熬死。 许言倾觉得手机有可能在赵思南手里,她试探着套话,“你不是小爷吧?” “还想让我证明?” 许言倾不怕死的发了个嗯过去。 聿执正在开会,手底下的两拨人正争论一个方案,几乎要吵起来。 他盯着手机看,很快敲了一行字过去,“那你怎么证明,你是许言倾?” 她的头像就是自己的照片,许言倾看黄顶凑过来,赶紧背过身去。 “你可以看我的头像。” 聿执用手指点开,再放大,是一张侧脸照。 清清纯纯的模样,闭着眼睛,可聿执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勾引自己。 许言倾为了这篇报道,准备了很长的时间,她怕吴发报复,所以聿执这棵大树说什么都要抱紧的。 她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结果。 微信页面跳出来一条信息,“这代表不了你,不算。” 许言倾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脸摆在这,还不够吗? “那你要怎么证明?” 聿执回道:“胸。” 许言倾看到这个字时,把手机屏幕给捂住了,她现在断定对面的人肯定是聿执。 她不可避免地红了脸,“我在公司。” 江怀拿着咖啡走到聿执身边,余光不小心扫过屏幕,看到聿执在发消息。 “那就去没人的地方。” 这—— 江怀目光落到聿执脸上,他家小爷看着清冷矜贵,锋利又冷漠。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这形象,配上这席话,显得他骚断腿吗? 第18章 别太相信男人的话 许言倾心里恶狠狠地问候了聿执。 他不是有女朋友吗?他就不觉得这话说出来,很不合适? 许言倾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了,“我的胸不好看。” 她许久没等到聿执的回复,尝试着发了个表情,却显示未发送状态。 许言倾再定睛细看,聿执把她拉黑了。 他开会无聊,寻个乐子,现在会开完了,就没闲工夫跟她玩了。 可许言倾的报道还是要发,不管聿执肯不肯帮她,吴发做的那些恶事总要有人去揭露。 第二天,五原村强拆的事就被曝光了出去。 黄顶紧张地坐在电脑跟前,“热搜冲上去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多建几个话题,把转发量和讨论数都做上去。”许言倾听着那段被处理过的录音,聿执的声音被她抹了,单就放了吴发承认动过手脚的话。 黄顶跟好几个营销号有合作,找人推波助澜一下不是问题。 下班的时候,黄顶想送她,“晚上一起吃饭啊?” “你不是还要去医院换药吗?不用管我,我要去趟商场。” “做什么?” 许言倾拿起桌上的包,“给我妹妹买两套衣服。” 许安服药的这段时间,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许言倾想趁着周末带她出去走走。 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的衣服,以前不出门穿不上,可现在不一样了。 许言倾去商场逛了会,还没选到合适的衣裳,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 她是记者,在这方面尤为敏锐。 许言倾换了家店,发现那个年轻男人还跟着她。 商场人多,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不保证一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想甩掉那人,许言倾乘坐电梯一层层上去,到了四楼,原本应该热闹的楼层,居然空无一人。 许言倾想下去也来不及了,男人已经跟上来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面走,男人一看四下无人,脚步越走越快。 他到了她的身后,压着嗓音出声,“站住!” 许言倾总算看到了一个人,那人颀长的身影站在玻璃护栏的边上,她小跑着上前两三步。 “你好——” 对方转过脸来,许言倾收住嘴里的话。她朝身后看眼,跟踪她的人也停住了脚步,只是并没离开,他往旁边的栏杆上一趴。 许言倾眼见聿执抬脚要走,“小爷,好巧啊。” 她声音扬高,脸上笑意盈盈的,“你来这儿吃饭吗?” 聿执颇有些冷淡的扯了下唇角,“跟你有关吗?” 许言倾悻悻地望着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帮我一次,我被人盯住了。” 聿执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些,“你说什么?” 她差点撞到他,伸手朝后面指了指,“他盯我一路了。” “这是看上你了?” 许言倾都快急死了,“有可能是吴发的人。” 聿执扫了眼那个男人,没说话,他还有事要处理。许言倾看他往饭店门口走去,赶紧就跟上了。 她挨他挨得很近,生怕被那男人冲过来给扯走。 “小爷,这件事现在闹大了,社会影响也大,警方肯定会重新调查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不想死。” 江怀在吃饭的地儿等着,看到聿执过来,伸手将门推开。 聿执往里走去,许言倾没敢跟进去,就这么站着。 不远处的男人时不时朝这边看眼,江怀重新拉上门,看了眼许言倾。 “许小姐,你跟这人认识?” “不认识,他跟着我一路了。” 江怀摸出手机,“需要帮你报警吗?” “他现在只是跟踪我,就算报警了也没用。再说解决了今天,明天又该怎么办……” 江怀一想,也是。 “小爷那边不能没人,我先失陪了。” 许言倾眼睁睁看着他也进去了,甚至都没给她跟上的机会,门就在她面前被关上了。 那个男人四下一看,抬起脚步慢慢走了过来。 许言倾就像是被逼入死地,出路已经被堵死了,还不如留在这,好歹饭店里面总有人能听见她喊救命吧。 男人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强行握住了许言倾的手腕。 她牢牢扣住身后的门把,“你别乱来,这儿到处都是人,还有监控。” “你要是识相的话,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许言倾眼看着他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子立马就要抵到她腰上。 “别喊,我既然能找到你,就能知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许言倾呼吸微紧,就在这时,旁边的门啪嗒被人拉开。 聿执看到两人拉拉扯扯,同样也看到了那把刀。“傻愣着做什么,不是让你进来么?” 许言倾扭头望向他,眼里的阴霾一扫而尽。 “小爷,我遇上个熟人,跟他说两句话。” 聿执眼角带了锋芒,扫向男人,“熟人,需要这样搂搂抱抱?” 许言倾其实也挺怕的,就怕男人直接一刀捅过来,她强行挣开他的钳制,“需要我给你介绍下吗?这是聿小爷。” 男人将刀子收起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许言倾犹如绷紧的弦一样,神经瞬间松懈,她知道男人不会走远的。 聿执自顾自地说了句,“看来吴发也不算笨,这么快就能查到你头上。” 许言倾的脸色惨白了几分,“迟早的事,不过他逍遥不了几天的。” “是啊,警方刚才也出了通告,说会彻查,许小姐真善良,那位幸存的母亲会感激你的。”聿执说到这,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你要怎么自保呢?” 许言倾揉了下手腕,一圈都被勒红了。 她抬首看向聿执,“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小爷说包在你身上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就是说过的。” 这是打算跟他耍赖皮了吗? 聿执往里面走去,许言倾跟得很紧,“就是因为小爷给我撑腰,我才敢发,我就是这么信任你。” 聿执冷嗤,“你要真出了什么事,还得赖我身上了?” “请你遵守承诺。” 聿执侧首盯着她看,“别太相信男人的话,特别这话还是在床上说出来的。” 第19章 看他们恩爱 “可小爷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你是君子。” 聿执丝毫听不出许言倾这是在恭维他,“有几个男人在床上,跟你说过这种话?” “没有。” 许言倾跟着他,到了最里面的包厢,才意识到还有人在。 她余光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许言倾收住脚步没进去。 但那人却冲她招了手,“许小姐,进来吧。” 许言倾望向旁边的聿执,他神色冷静,可分明上一刻还在跟她讨论出格的话题。 “聿执,许小姐肯定没吃晚饭,让她一起吧。” 聿执已经来到了赵思南的身边,许言倾忙摆手,“不用,我有事先走了。” “找你麻烦的人走了?” 赵思南眼看聿执坐下来,她自然地将手放到他腿上,“刚才江怀说你被人跟踪,挺吓人的,我就让聿执出来看看,他还嫌麻烦呢……” 赵思南说着,拧了下聿执的腿,“英雄救美的事,你都不乐意做。”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 聿执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许言倾站在原地没动,原来聿执根本就没想帮她。哪怕他只需要过来说两句话,他这尊大佛就能逼得那些小鬼就地遁逃。 可就像他说的,许言倾的事于他来说,不过是闲事。 “过来坐啊。”赵思南说着,还想撑起身去拉她。 聿执忙按住了她的手臂,“不要乱动。” 他面对许言倾的语气有些重了,“还要请你是不是?” 她尽管觉得不妥,但还是只能上了桌。“谢谢赵小姐。” “你以后叫我思南好了。” 许言倾选了离他们最远的位子坐下来,赵思南忍不住端详,许言倾的打扮很普通,全身上下没一件名牌。 “谁跟踪你啊?” “我也不知道,”许言倾思忖后,补了句,“我跑新闻,可能得罪的人比较多。” 赵思南拿起筷子,跟边上的聿执说起话来。 “我都一年多没来了,不知道这家鱼的味道是不是变了。” 聿执拿她没办法,“外面那么多好的酒店,哪家没有鱼?” “不一样嘛,它家的烤鱼别人都做不出来。” 许言倾突然意识到了,怪不得这层楼如此冷清,原来是聿执因为赵思南的一条烤鱼,大动干戈,清了场。 服务员将鱼连带着炭火盆端进来,就放在赵思南的面前。 几人坐的是圆桌,桌子又大,许言倾面前除了空碗外,一道菜都没有。 聿执拿了菜单打算再点几样,赵思南看着一大盘鱼说道,“够了,点多了也是浪费。” “再加一些,不能只吃鱼。” 赵思南将手按在菜单上,“真的够了,我不想吃别的。” 聿执目光扫过对面的女人,他不动声色地将菜单放到边上。“好。” 服务员准备出去,经过许言倾身边时,看到她杯子里也是空空的。 “我帮您倒杯水吧。” 许言倾想说不用,但服务员已经给她满上了。 “许小姐,我真的挺佩服你的,为人伸张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赵思南将一块鱼夹出来,放到碗里,“我听聿执说,你还因此得罪了吴发。” 许言倾生怕被人报复,发报道的时候用的都是化名。 可聿执就这么随意地告诉给了赵思南,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赵思南会不会大肆宣扬,更不担心那些想要找许言倾算账的人,因此都有了目标。 许言倾有些自嘲的笑了,她想的真是太多了。 聿执凭什么来顾她的死活? “我是媒体人,有些事必须做。” 赵思南差点被鱼刺卡到,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不吃了,这鱼讨厌得很。” “吃鱼的时候别说话。”聿执将手边的纸巾递过去。 “你帮我把鱼刺挑了,要不然我不吃了。” 许言倾真是搞不懂,赵思南把她按在这做什么,就为了看他们恩爱吗? 聿执端过赵思南的碗,许言倾不由多看了眼。 他居然真就屈尊降贵,将那又细又小的鱼刺一根根往外挑。 赵思南边喝着柠檬汁,边问许言倾,“你被人跟踪,刚好这么巧,遇到了聿执吗?” 许言倾不动声色,“嗯,真的是巧合。” 她笑了声,没再说话。 许言倾胃开始有些疼了,她拿起桌上的热水,抿了一口进肚子里。 但还是压不住胃里面的饥饿感。 对面的赵思南吃得差不多了,将桌上的那盘鱼转到许言倾的面前,“吃啊,你怎么不吃?” 那鱼最好的地儿都被挑了,剩下的鱼肉也都散开了。 许言倾轻摇了头,“我胃不怎么好,吃不了辣的。” “那你不饿吗?” “不饿。” “也是,吃别人的总归没有那么合口。”赵思南意有所指。 回去的时候,赵思南非把许言倾捎上,“我们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许言倾不信赵思南有这么好的心。 “你就不怕还有人跟着你吗?说不定那人还没走。” 许言倾确实是挺怕的,赵思南见她没说话,笑了声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许言倾不敢离两人太近,尽量紧靠着车门。 车子开出了商场,江怀回头问了声,“许小姐,你住哪?” 许言倾说了地址,却不想赵思南接过话道:“江怀,你不知道许小姐的住址?” “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送过她的呢。” 江怀听着赵思南的话不对劲,“没有,这是第一次。” 聿执眉里眼间很冷清,窗外绵延而至的路灯灯光照不进男人的潭底,使得他整张面容看着都有些冷意。 车子来到许言倾家楼底下,她说了句谢谢,就要去推车门。 赵思南推了下旁边男人的腿,“聿执,你去送送。” 聿执身上落下的阴影被拉长,许言倾忙拒绝。“我家已经到了,不劳烦你们了。” “送送吧。”赵思南挨向聿执,很是坚持。 聿执的声音,像是浸在了寒冰里,“你确定?” 赵思南皮笑肉不笑的,难道他不想吗? 她看着聿执推开了车门下去,他走到另一侧,将愣着的许言倾给拉下车。 “走。” 第20章 疼吗? 他们两个闹不痛快,干嘛要拉上她啊? 许言倾准备上楼梯,见聿执还跟着。“不劳小爷费心了,你先回去吧。” 男人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楼梯很窄,聿执跟在她的身后,许言倾不敢走得太快。 来到二楼,这边的感应灯坏了,四周黑漆漆的,许言倾怕他摔跤,想掏出手机给他照明。 不过已经晚了。 聿执被绊了下,许言倾就觉得后背压上一个重物,她直接就被压趴了,跪在地上。 还没等聿执开口,就听到许言倾慌慌张张爬起来的声音。 “小爷,你没事吧?” 药神爷可是要供着的,万一摔出个好歹来,不得了。 聿执还不高兴了,“这么破的地方,能住人?” 许言倾手掌火辣辣的,两个膝盖更是疼得厉害。“南淮市,并不是只有大别墅和豪装公寓的。” 她走路有些不自然,每上一个台阶,皮肉就被撕裂得厉害。 许言倾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见聿执还站着,“我到家了。” “开门。” 她后颈一紧,他不会还想进屋吧? “我妈和我妹妹都在家。” 聿执高大的身影堵在后面,很有压迫感,他抬手要去按门上的铃。 许言倾见状,忙将钥匙插进锁孔内。 门还没拉开,就听到了许安的声音,“姐,你回来啦。” 嗓音清亮,不是有气无力的,看来那药是真管用。她走过来几步,看到了跟进屋的聿执。 许安怔了下,随后就激动地朝着厨房轻喊,“妈,姐姐带男朋友回来了。” 厨房里传来一阵丢下锅铲的声音,汪琳珊出来的时候,看到许言倾正跟许安在解释。 “他不是……” 汪琳珊言语间有责怪,“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啊,家里都没什么菜。” 许言倾平白无故带个男人回来,是个人都要误会的,许安嘴巴甜,已经叫上人了,“姐夫。” 聿执脸色紧绷,什么玩意。 汪琳珊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别站着,快坐啊。” 聿执被拉到一张椅子跟前,许言倾过来拦了把,“妈,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男朋友。安安的药就是他给的,那种药外面还买不到。” 汪琳珊听闻,更加热情了。 女婿都比不上救命恩人啊,“你们还没吃吧?我这就去多买点菜。” “不用了妈,他吃过了。”许言倾忙让妈妈不用忙活,聿执哪能看得上她家里的饭菜。 “那我泡杯茶。” 聿执环顾下四周,屋子很小,很小,在他眼里就是豆腐大一块地儿。不过虽小,却是不乱,门口整整齐齐摞着很多置物箱。 “来,赶紧喝杯茶。” 聿执看了眼许母递过来的玻璃杯,没有伸手接。 她泡茶前特地洗过了,但一看那杯子就不是新的。 聿执薄唇轻启,“不用了。” 许言倾接过水杯,将它放到桌上。她不想让汪琳珊看到聿执眼里的嫌弃。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不走吗? 聿执也坐不住,站了起来,许言倾忙要将他送走,却见聿执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她忙追在后面,“小爷。” “哪个是你房间?” 他完全不顾忌她家人还在这,许言倾的脸色微变,“你要做什么?” “参观下。”聿执紧接着又道,“跟你聊聊吴发的事。” 许言倾只好开了房间门,将卧室里的灯也打开。 她看到聿执径自走到窗边,他的车就在楼下停着,半个车身被茂盛的枝叶给挡住了。 赵思南有些不耐烦,看眼手表,聿执进去好一会了。 她只是让他送送,没让他逗留。 “赵小姐,你要不给小爷打个电话吧。”江怀好意提醒。 赵思南冷着脸色,“不用,我就不信他不回家了。” 楼上,许言倾将门轻关起来,她走到聿执的身后,“我家里人应该已经被盯上了。” 聿执始终在盯着楼下看,她看得出来,他留在这就是为了吊一吊赵思南,让她急一急罢了。 “小爷,你给我句实话吧,你要不想帮的话,我也不抱什么幻想了。” 聿执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帮你可以,毕竟我也觉得,吴发这种人应该下地狱。” 许言倾心里狂喜,“我就知道小爷是好人。” 房间里有一股很淡的暖香,聿执倚在窗边,修身玉立,他就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比如这会答应了帮许言倾。 总之他松口了,就好。 “我家里这边,也请你帮忙照应着,行吗?” “你要求还挺多。” “就这几天,等吴发进去就好了。” 聿执见她双手垂在身侧,手有些发抖,“摔伤了?” “没有。”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聿执浅步走到她面前,“我看看。” 许言倾抬起手掌,两个手心都有被磨破的痕迹,还在往外渗血。 “腿上呢?” 他刚才就发现,她走路是瘸着的。 许言倾弯下腰,将裤腿往上慢慢拉起,一截白皙细嫩的小腿露出来,两个膝盖也破了。 “疼吗?” 许言倾肯定要说疼啊,毕竟这是他间接弄伤的,多博取一份同情也好。 “疼死了。” 她想到家里有碘酒,许言倾一瘸一拐来到床头柜前。 她低下身去,腿在灯光下泛着白光,她臀型好看,又翘又挺。 聿执看得喉咙发紧,这姿势…… 还是他最喜欢的姿势。 许言倾好不容易翻到了那瓶碘酒,刚要直起身,背上却多了一只手。 她扭头望向身后,“小爷?” 聿执面色依旧是冷郁的,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背脊往下,很快握住了许言倾一侧的腰。 聿执眸子里有欲色,正在一点点往外溢。 许言倾急忙说道:“你别忘了赵小姐还在楼下,她会等着急的。” “等都等了,再等一会又能怎样?” 许言倾这房间的门锁不好,她生怕妹妹会突然推门进来。 聿执认定她就是故意的,“你在勾引我。” 真是冤枉,许言倾维持着这个不雅的姿势,她自个也难受,“我就算真想勾引小爷,也不能在家里啊。” “你喜欢刺激,确实,听着外面的说话声,更有干劲。” 第21章 他不会管你的死活 许言倾感觉被人推进了冰水里,脑袋嗡嗡地涨疼。“你跟赵小姐感情这么好……” 聿执手在她腰上拍着,“在房间里待得久了,你妈她们会进来吗?” “肯定会的。” “你有没有算过,我一次是多少时间?” 许言倾可不是变态,这种事还要掐分算秒的吗? 背上没了压迫力,她赶紧直起身来,聿执意有所指,“一会的功夫就结束了,胆子这么小?” “小爷哪是一会就能结束的,这不是在侮辱您吗?” 聿执冷笑出声,“难道我不是神速吗?” 他几乎是咬着牙,聿执记仇得很,那天她当着别的男人,就是这样形容他的。 许言倾压根记不起来了,她知道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特别是这种习惯被人捧着的爷,这不等于说他不行吗? “没人敢这么说您,我更不敢。” 她听到男人薄唇间溢出一个淡淡的、不屑的音。 聿执的手机响了起来,赵思南终归是坐不住了。 他说了声喂。 “还不下来吗?”赵思南望向许言倾的房间,只有这个房间的灯刚亮不久。 “马上。” “聿执,我坐不住了,腰难受。” 他立马就挂了电话转身往外面走去,汪琳珊在厨房里等着,眼见聿执出来,忙提着一袋东西上前。 “这就要走了吗?再坐会吧。” 聿执连敷衍的时间都不想给,径自走到门口,许言倾出来时,就看到汪琳珊正将塑料袋往男人的手里塞。 “这是亲戚送的草鸡蛋,一般买不到的,你拿着吧。” 许言倾忙拖着惨兮兮的腿过去,“妈,不用了。” 聿执肯定是不会拿的,许言倾也不想看到妈妈这低声下气的样子。 汪琳珊撇开她的手,“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安安最近都能睡个安稳觉了,您真是好人,拿着吧。” 聿执望了眼手里的袋子,再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许安。 她因为常年生病,体格瘦弱,就跟没发育的孩子似的。她很腼腆,这会冲着聿执在笑。 笑得毫无防备。 “好,谢谢。”他居然拿下了。 许言倾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赵思南还在楼下等他,她也不方便送他。 聿执下楼时,汪琳珊追了出来,“水煮着吃吧,有营养。” 许言倾忙拉着许母进了屋。 聿执回到车上时,赵思南脸色不大好看,“这么久?” “嗯,说了会话。” 她看见了聿执手里提着的袋子,“这是什么?” “盛情难却,人家送的蛋。” 赵思南拿了过来,打开窗户,将袋子直接丢到外面。“拿人家手软,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事?” “嗯。” 赵思南等待的这点时间,耐心都被磨光了,“什么事?” “小事,她不是得罪了吴发么,让我护着她几天。” 赵思南就知道,许言倾不简单,这种狐狸精长相的女人,别的本事没有,只要把男人往床上一拖,多的是马前卒。 “不许帮。” 车子发动了,聿执有些好笑地看向她,“刚才不是你说的,你挺佩服她。” “我就是不要你帮她,她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 聿执没吱声,赵思南突然伸手用力捶着自己的腿。 一下一下很用力,恨不得把骨头砸断。 聿执扣住了她的手腕,“闹什么呢?” 赵思南顺势往他怀里钻,知道来硬的没用,眼睛立马就湿润了,“别帮她,好不好?” “这么敲自己,不疼是不是?” “是啊,就是没知觉嘛。” 她这话顿时敲在了聿执的心上,他眉宇间有了皱拢的弧度。“用不着为这种事跟自己过不去,你说不帮,就不帮。” 一个许言倾而已,跟她自然不能比。 “聿执,我爸妈都不在了,你千万别丢下我。” 赵思南紧紧地抱住他,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许言倾就有危机感。 许言倾拎着垃圾袋下楼,刚要走过去扔,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袋子。 她快步上前,只见一堆被打烂的鸡蛋躺在那。 许言倾心口有些憋闷,她蹲下身,还有几个没坏。 她一个个捡出来,将蛋壳上的黄擦干净。是,在聿执看来,这些一文不值,可汪琳珊自己都舍不得吃。 他可以不要,但是不能这么践踏别人的东西。 吴发这件事发酵了两天,可是突然之间,热搜就被撤掉了。 撤得干干净净,几乎找不到这人的一点资料。 这也在许言倾的意料之中,吴发是搞房地产的,手里不缺钱。 下班后,许言倾没有回家,加完班一看时间,居然都快十一点了。 她匆忙走出公司大楼,公交和地铁的末班车怕是赶不上了,许言倾只好打了辆车。 她有些犯困,但还是强撑着眼皮,这几天不太平,小心谨慎些为好。 司机开车很快,许言倾望眼车外的街景,“师傅,我到苏源新村的。” “放心吧,我又不会绕路多收你钱。” 可是车子很快却停在了豪门会所的门口。 许言倾屏幕上已经打出了110,刚要拨通,手背上就被拍了下。 手机掉到了脚边,司机面上表情狰狞起来,“你最好乖乖听话,省得吃苦头。” 车外已经有人过来了,许言倾赶紧拉住车门,但是对方力道很大,门被打开的同时,她也被人扯了出去。 “放开我!” 许言倾几乎是被拖进里头的,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可面对许言倾的求助,一个个却是事不关己。 她被推进了一个包厢内,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 “许小姐,缘分啊,又见面了。” 许言倾勉强站定脚步,看到吴发坐在沙发上,像条毒蛇一样在盯着她看。 “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记者,亏我心心念念都是你,还到这儿来找过你……”吴发起身,逼近许言倾跟前。 “你别乱来,小爷一会就到。” “哈哈,又想把聿小爷搬出来呢?”吴发啐了声,“他不会管你死活的,要不然我敢碰你吗?” 许言倾一听这话不对,吴发怎么能这样笃定? 第22章 救救我,救救我 “他前两天还答应我的,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贱人,”吴发上前揪住许言倾的头发,将她猛地推倒在茶几上。“还挺会抱有幻想啊。” 吴发将许言倾地包扯掉,包里的东西零碎掉出来,他肥胖的手掌捡起那张记者证,套在她的脖子上。 “那天不是化妆化得挺好看嘛,今天扮什么清纯啊?” 吴发拿起地上的口红,从许言倾的嘴上划过去,到了嘴角处还不罢手,娇艳的红色一直涂抹到许言倾的眼角处。 看着,就好像许言倾的嘴被人撕开了似的。 “你不是喜欢陪酒吗?老子成全你。” “你想干什么?”许言倾又被他拉起来,推着她往外走去。 吴发打开了隔壁包厢的门,一群陌生男人点了小姐正玩得起劲,吴发拽了许言倾过去。“各位兄弟,我这女人骚得很,看到男人就受不了。我替她向你们讨杯酒喝喝。” “没问题啊。”其中一人端过杯酒,递了过去。 吴发刚要伸手,就看到男人另一手拈起两颗药丸,朝着酒里面丢去。“我给你们助助兴。” 吴发见状,更加兴奋了,接过酒杯就要喂给许言倾。 她踢了他一脚,转身就想跑,但脖子很快被吴发的手臂给缠住。 酒杯凑到许言倾的嘴边,她不肯张口,吴发臂膀越收越紧,许言倾几乎要窒息了。 “不要……” 她无奈张嘴,酒被悉数灌进了嘴里,吴发笑声淫邪,丢下杯子后拉着她出去了。 他没打算这么放过她,而是敲开了另一个包厢门。 吴发就想玩死她,又不舍得一下就到高潮,这前面折磨人的戏,拉得越长越让他兴奋。 许言倾被灌了不少酒,她跟不同包厢内的人都求救过,但是没人帮她。 她脚步踉跄,灯光被割得细碎,落在她眸子里是零散的,只衬出了一片绝望。 很快,吴发到了最后一个包厢,他跟之前一样,门都没敲就进去了。 不过,他很快就停住了脚,语气中还有难以置信,“小爷?” 许言倾被他这声称呼惊得一个哆嗦,就好像已经浸入寒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块漂到面前的浮木。 她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了聿执的身影。 许言倾在吴发的手里剧烈挣扎起来。 吴发手臂上被咬了口,力道刚松开,许言倾就跑了。 她站不大稳,又被地上的毯子绊了下,许言倾摔倒在聿执的腿边。她将手放到男人腿上,仰着头看他,“小爷,救救我。” 聿执看到她脸上,被口红给划开长长的一道。 吴发走过去两步,“小爷,没想到您也在这,打扰您了。” 许言倾靠着聿执的小腿,呼吸急促,这会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她不用怕了,可以逃过一劫了。 “吴发,你要玩就玩,怎么总喜欢折腾出大动静来?”聿执嗓音沉窒,包厢里没别人,他的客人还没到。 吴发赔着笑,试探性地上前,“我要知道小爷在这,我肯定不会进来的,我也没这个胆啊。” 他视线落到许言倾身上,脚都快碰到她了,许言倾瑟缩起来,挤着聿执的腿,看来被吓得不轻。 “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我就是跟你谈谈工作上的事,咱不要在这打扰小爷了。” 许言倾眼看他的手伸过来,她想要抬手挥开,却被吴发扣住了手腕。 “给我过来!”他咬着牙,力气又大,许言倾身子被他拖动了。 她另一手勾住聿执的小腿,奋力想要抓着他,她眼里有惊恐,手指紧紧攥着那一截裤腿。 “小爷,你快让他住手,救我……” 许言倾望进了聿执的眼里,他眸色很淡,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冷漠。 他不会,是不想管了吧? 吴发的手掐着许言倾的肩膀,她吃痛挣扎,握住裤腿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聿执低下视线,“松手。” 她脑子有一瞬间的懵,眼睛对上他,脸上还是有不相信。 聿执答应赵思南的事,不想食言,主要还是因为一个许言倾,不值得。 她的手松了下,被吴发往外拖去,许言倾手从毯子上滑过,碰到了茶几的腿。 她伸手攥住,没哭没喊,也没再叫聿执帮她。 吴发穿着尖头的皮鞋,一脚踢过去,许言倾的手背顿时就青紫了。 “现在后悔了吧?这么多人都想让我进去,偏你胆子大,你来惹我?” 许言倾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 “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可以,我想把你推进地狱。” 聿执看到吴发怔了下,继而阴恻恻地笑了,“这种时候你不求饶,你是真不怕死啊。” 他蹲下身,握住了许言倾的手。 他掰着她的小拇指,再用力往上一折。 脱臼的声音,还伴随着许言倾的痛哼声,很轻,却沉闷无比。 她的小拇指往上翘着,许言倾被强烈的痛感吞噬掉,她的手臂垂了下去。 这一幕,就连江怀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聿执只觉有什么东西劈开了他的视线,吴发抓着她的腿,往门口方向拖。 许言倾还想挣扎的,挂在胸前的记者证,更加衬得她这副模样可笑。 “等等……” 她哑着嗓音,“我自己走,可以吗?” 吴发丢下她,弯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许言倾痛得眼前有些黑,她看向了聿执坐着的方向。 眼里瞧不见一点期盼了,目光变得冷冷的。 像是没了灵魂的傀儡一样。 她嘴唇蠕动下,想跟聿执说,他不肯帮她,那能不能发发慈悲,帮一把她的家里人? 许言倾继而苦笑了下,凭什么呢? 凭那一袋子鸡蛋吗? 许言倾跟着吴发往外走,聿执盯着她的背影,从他说了松手之后,她再也没有求求他了。 “磨磨蹭蹭干什么?”吴发嫌她走得慢,伸手将她扯到外面。 包厢门被带上,可空气中还有许言倾留下的味道,就跟她房间里的那股子暖香,一模一样。 聿执绷着俊脸,将领带扯开些。 这时,外面突然有一阵尖锐的叫声,刺过了门板传进来。 第23章 想从他手里抢人? 走廊上有很多客人,一个个,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许言倾。 她双手乱挥,手臂很快被吴发握住,“别给脸不要脸。” 许言倾一脚踢中了个陌生客人,对方伸手推了过来,“干什么呢,不想活了是吗?” 吴发拽住她的头发,用恶狠狠的语气道:“逼我在这里对你动手,是吧?” 许言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就推开了吴发。 她开始攻击四周的服务员、客人。 聿执走过去时,看到吴发扬手要抽她。 许言倾背靠着墙壁,眼神变得尖锐,仿佛被围困住的猎物一样。 她看到了过来的聿执,突然就张开嘴,“爸爸……” “!”江怀那叫一个震惊。 聿执眼角浅眯,“喊谁呢?” “爸。”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到聿执脸上,这看年纪,也不像啊。 吴发听到这声称呼时就懂了,聿执跟许言倾睡过,看来两人背地里玩得很野。 他一会也想让她叫爸爸! 吴发更兴奋了,上手就要去逮。 许言倾躲开后,径自往聿执怀里扑,她抱紧男人精瘦的腰身,“爸,是我啊,你去哪了啊?” 聿执拎住她的上衣,想将她拉开。 可许言倾的手臂箍得很近,她仰面看他,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你还活着,真好,我就怕哪天接到认尸电话……” 聿执看她眼圈通红,这幅样子,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许言倾一遍遍叫着他,爸爸。 吴发走过来,腆着脸笑,“小爷,我这就把她弄走,不在这耽误您的事。” “你给她吃了什么?” “没有啊,就喝了几杯酒。” 许言倾这会举止怪异,根本不像个正常人,聿执身上的戾气只增未减,“你怕是在找死。” 吴发一看他脸色不好了,赶紧又补了句,“我带她去讨了杯酒喝,有人往杯子里放东西了,我心想着就是些让她兴奋起来的小玩意。” “小爷,这女人狡猾得很,她是装的。” 许言倾眸子内盛满泪水,就连鼻子都是红红的,看着很是可怜。 聿执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拥紧后带她离开了。 吴发一看,这下又要泡汤,刚想追上前,却被江怀拦住了。 “你还想从小爷手里抢人?” “不是,小爷不说了不帮她的吗?” 江怀眼色一紧,“你听谁说的?” 吴发顿时哑声,面上还有不甘。“我看小爷方才没管啊。” 不然,他能壮着胆子继续吗? 豪门会所的门口,许言倾身子抖得厉害,抬头望着上空。 “好多烟花,好美。” 聿执朝上面一看,夜空静谧,分明什么都没有。 “冷。” 聿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许言倾肩膀上,车子开到了门口,他抱着她坐了进去。 江怀也出来了,看眼许言倾的样子。“小爷,是要送她回家吗?” “让裴韧过来躺,去绍山的别墅吧。” “是。” 绍山别墅就在机场附近,聿执很少过去住,但那边有专人打理,也不算空置。 许言倾下车的时候,越发犯浑,揪着聿执不肯撒开,“爸,我好疼啊。” “哪里疼?” 她将手抬起来,“疼死了。” 手指还是错位的,她忍到现在,只有当着‘爸爸’的面才喊疼。 聿执嘴角的弧度抿得更紧,“一会就好了。” 他带着许言倾上楼,没过一会,裴韧也赶到了。 他一看许言倾的状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给她吃的福西粉?” “那是什么东西?” “最大的用处就是致幻,某方面的需求也会增强,最近还挺流行。不过剂量控制不好的话,会出事。” 裴韧听到许言倾喊聿执爸爸,他忍俊不禁,一脸地看好戏。 “这幻想的,有点过啊。不对,是你们喜欢玩角色扮演?” 聿执面无表情的,“她爸失踪了。” “噢,”裴韧收起脸上的笑,“是个可怜的姑娘。” “现在要怎么办?” “只要没上瘾就行,折腾一宿,明早就好了。” 聿执让裴韧看眼许言倾的手,他还没靠近,就见她将手藏到了背后。 “别动,疼。” “你这手指头就打算这样一直翘着?”裴韧凑近了些,这才看清楚这姑娘的长相,标准的美人胚子,五官像是用画笔勾出来的一样。 许言倾疼怕了,摇着头,将那只手掌藏得死死的。 裴韧无奈地望向聿执,“小爷,帮个忙。” “我不是医生。” “但你是她‘爸’啊,她肯听你的话。” “……”聿执走过去,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她,抬手摸了下许言倾的脑袋。 “听话点,他是医生。” 许言倾眼眶还是湿润的,“不要,他是坏人,我不相信他!” 除了聿执,别人在她眼里都是吴发。 聿执手在她脸上刮了下,“看完医生,给你买糖吃。” 裴韧一脸惊悚地望向他,就算要扮演她爸,也不用这么哄吧。 可聿执能怎么办,他有经验吗?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许言倾总算将手伸出来了,裴韧抬起来看了两眼,“怎么弄成这样啊?” 聿执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便将她的眼睛给捂住了。 裴韧掰回去时,那一下苦头是避免不了的,许言倾痛得叫出声来,脑袋往聿执怀里拱去。 “痛,痛死了。” 她手臂抬着都不敢动,裴韧查看眼,“挺顺利的,要不然还得搞一下。” 许言倾脑袋动了下,一张小脸无辜且认真,“糖呢?” 大半夜的,聿执去哪搞这种东西? “欠着,明天给。” 许言倾的五官皱拢起来,在她的印象中,爸从来不会骗她的。 这儿没裴韧什么事了,他可以撤了。 临走前,他向许言倾用手比划了下。“你爸身上藏着糖呢,就是不给你。这么大这么长的……” 裴韧将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是棒棒糖,你快找找。” “滚!” 裴韧不等聿执再说话,就跑了。 许言倾抬着头,泪水是一串串滑下来的,“为什么又要骗我?就像你那天说的,你说会很快回来,可这都多久了?” 不就是糖吗? “你真想吃?”聿执哑着声问她。 第24章 我也想要个靠山 他以为许言倾要说什么虎狼之词,没想到她这会脑子倒是清醒了。 许言倾摇头,“我不吃。” “甜的。” “甜的也不吃。”许言倾眸子里仍是湿漉漉的,“早就过了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年纪了,你也别总是拿我当小孩。” 江怀站在门口没进来,聿执刚想过去,被许言倾给拽住了衣角。 “你又想去哪啊?”她话里还有埋怨的意思。 “一会就回来。” 聿执走到屋外,江怀将手机递过去,“赵小姐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了。” “过会回去。” “小爷,我听吴发话里的意思,他好像知道点什么。至少,他知道您不会插手许家的事,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聿执嗓音有些冷寂,“你想说这件事跟思南有关?” 江怀可不敢深究,在这位爷的眼里,赵思南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她今天放了一把火,都是因为那东西该烧,是活该。 聿执幽邃的潭底不起波澜,“不要去怀疑她,思南在床上躺了一年,生不如死,她不会有那心思去害别人的。” “小爷,我没有,也不敢。” “爸——”房间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朝门口喊了声。 聿执想发火的,却鬼使神差般忍了回去。 他转过身,将手搭在门把手上,“你跟思南说一声,我明天一早要去苏城,今晚就不回揽山苑了。” “啊?”这让他去说,不好吧? 聿执已经将门关上了,许言倾躺在床上,她倒没有像裴韧说的那样亢奋,就是人混沌不清的。 “你鬼叫什么?”聿执在床沿处坐下来。 许言倾跟条宠物狗似的偎过去,将脑袋枕着聿执的腿,“爸,你能不能不走了?” 她拽住他的裤腿,所有的委屈在顷刻间发泄出来。 “我真的做错了吗?可我没有夸大,更没有歪曲事实。” 许言倾的眼泪落到男人的腿上,很烫,像是泼了一盆开水。 “我就觉得……如果让吴发逃过了这一次,他以后就会觉得做坏事是不用受惩罚的。他会变本加厉赚钱,变本加厉用钱买别人的命。” 许言倾手在脸上擦拭着,“总有一天,冷眼旁观的人也会成为受害者,我就是觉得我没错啊。” 聿执翻看着许言倾脖子上的那张记者证,上面贴了张简单的证件照,肤色白皙,浅笑盈盈。 “没人说你做错了。” “可我要是死了,很多人只会说我以卵击石。” 许言倾将脑袋拱过去些,额头几乎抵着聿执的小腹,她说话时,气息喷灼在那一处,又热又烫。 聿执低头,这动作太令人浮想联翩了。 他恨不得狠狠地按着她的脑袋。 聿执看了眼她起伏的胸膛,伸手想去解她的扣子,许言倾一脸惊魂未定,捂着胸前就要张嘴。 聿执将她的嘴巴捂起来,生怕她一声爸,搞得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别乱喊。”谁想做她老子! 许言倾嘴唇抖了下,聿执一瞧她这模样,再盛的火焰都被浇熄了。 他将许言倾的记者证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坚持你认为对的就好。” “真的吗?” “嗯。” 吴发的事情上,她没错。她后来想让他帮帮他,更没错。 揽山苑。 赵思南将手机从耳旁移开,聿执今晚不回来了。 她抬手刚想把手机砸了,手腕却被人轻握住,“小姐,沉住气,这不能解决问题。” “舒姨,聿执把许言倾带走了,他还骗我!” “那你也不能跟小爷撕破脸,现在你只能靠着他了。” 赵思南紧咬了下牙关,“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狐狸精把他勾走。” “不可能的,您跟小爷的感情,哪是她能插足的?” 舒姨以前是赵家的人,自从赵思南出事后,也是她在照顾。她安抚地轻拍下赵思南的肩膀,“只要小爷向着你,她就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我照片泄露出去这么大的事,聿执都能不追究她。” “追究了呀,照片没发出去,那女的挨了你一巴掌,她同事还被砸破了脑袋。小爷要是心里有她,能让她受这委屈?” 赵思南一想,也是,心里这才畅快些。 许言倾就跟喝酒断片的人一样,第二天醒来,记忆是模糊的。 她手碰到旁边,摸到了一把温热的肌肤。 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发,恶心感涌上心头,许言倾都不敢去看旁边的那张丑脸。 她将被子掀开,还好,她身上的衣物完整无缺。许言倾余光看向旁边,男人就脱剩下一条内裤,双腿修长,还有腹肌。 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吴发。 许言倾视线缓缓往上抬,聿执还在睡着,面容五官是说不出的好看。 她准备下床,手却被扣住了。 “再睡会。” 许言倾用力挣开,“不用。” 聿执不悦地睁开眼,他昨晚是真没睡好,被吵闹了大半个晚上。 他强行拽了把,许言倾这小身板直接倒在了床上。聿执翻身起来,两手掐着她的肩膀,“现在清醒了?知道过河拆桥了?” 在许言倾看来,他不过是个言而无信之徒。 她忘了她离开包厢后发生了什么,但她猛地惊醒过来,如果吴发昨晚没得逞,会不会把怨气撒在她家里人身上? 许言倾用力地挣扎着,“松手,放开我!” 可聿执的力道很大,她急得想要用腿去踢他,“我妈……我妹妹,肯定出事了,我要回去。” 聿执眼见她眼圈又要红了,“她们没事。” “我不信。” 他的话,许言倾一句都不信了,“我要打个电话回去。” “我会保证她们的安全,吴发不敢动她们。” 许言倾眼里没有感激,只有沉寂,她一字一顿说道,“我不信,我要打电话。” 聿执松了手,顽固的女人真烦。 “你打。” 许言倾立马起身,给家里人通过电话,确定什么事都没发生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看到了自己的手背,被吴发踢出来的淤青,像是要渗出血一样。 “这回相信了?” 许言倾嘴角扬起冷笑,“那就是姓吴的大发慈悲,没牵扯到我家人身上。” 她说完就要离开,聿执的声音阴冷刺骨,“站住!” 第25章 你可怜她,是吗? 许言倾没有停顿,走出去好几步。 “那就让吴发找到你家里去,让你妹妹那小心脏,感受下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许言倾那截小手指倒不疼了,可手背疼得钻心。 “小爷,我错了,您护着我的家里人,我谢谢您。” 聿执从床上下来,有夜风从窗户缝隙里挤进来,揉着一把细碎的潮湿。他来到许言倾跟前,“脾气倒不小,以前不是喜欢巴结着我么?现在呢,不装了?” “人都是有尊严的,我低声下气求您,是因为我怕死。不过既然小爷不肯帮,我就不用再求您了。” 这女人,还挺现实。 “你倒挺没良心的,昨晚是我把你从吴发的虎口里拖出来的。” 许言倾低着头,并不看他。 既然还是救了,那为什么非要冷眼看她受尽折磨呢? 看着她一点点的绝望,他觉得快慰是不是? 聿执扳过她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随后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到怀里。 许言倾越想动,他抱得就越紧。 “单凭那一份录音,做不到让吴发伏法,还需要实证才行。” “我知道,警方会去调查的。” 聿执拇指指腹按在许言倾凸起的锁骨上,一下下揉捏、把玩,“只要吴发在外面待着,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帮你,现在就把他送进去。” “条件呢?” “看在你叫了我一晚爸爸的份上,免费。” 许言倾立马扭过头去,两人原本就挨得近,她的嘴唇沾到了聿执,她赶紧又把脑袋转回去。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她不适起来。 尤其身后的男人没穿衣服,前胸贴在她后背上,她的肌肤都在灼烧。“小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我后来怎么了?为什么是你把我带走的?” 聿执盯着她的侧脸看。“你突然就发疯了,打人、咬人,还使劲扑到我怀里。说我要是不救你,你就当场脱光衣服。” 许言倾是不大相信这话的。 “那你让我脱光就好了,何必……” 聿执手臂松开,声音跟结了冰似的,“你要脸吗?” 这男人真是喜怒无常,许言倾看他走到门口去。他一拉开门,就撵她,“走不走?” 许言倾去楼下等聿执穿好衣服后,两人这才一同上车。 “小爷,要不要直接送许小姐去她公司?” 许言倾刚想说可以,聿执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回揽山苑,跟她不顺路,找个地方把她放下去就好。” 江怀说了声‘是’,将安全带系了起来。 真渣,许言倾刚这么想着,却听到边上的男人又开口了。 “把你手里收集到的那些资料,都给她。” 江怀看许言倾还愣着,没听懂的样子,“恭喜许小姐,以后吴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要不然,她的身边总是埋了个定时炸弹。 许言倾脸色变得特别快,声音也软糯得很,“谢谢小爷。” 他就喜欢她这样掐着嗓子跟他说话,聿执嘴角也有些弯翘,“真是势利眼。” “小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聿执看着心情不错,但是不影响他半路把许言倾丢下去。 揽山苑。 赵思南刚起,一整夜没睡好,人看着更加憔悴了。 舒姨在窗户边看眼,“小爷回来了。” 她见赵思南神色恹恹的样子,“小姐,开心点,您别这样。” 聿执上楼的动静挺大,很快就进了赵思南的房间。“醒了?我以为你还要多睡会。” 赵思南脸上装不出笑来,“你不是要去苏城吗?” “临时取消了,回来陪你。” 聿执走到轮椅旁边,弯下腰看她,“早上想吃点什么?” 赵思南面容紧绷,“聿执,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吗?” “什么事?” “我让你别管许言倾。”赵思南不顾舒姨的眼神,不说出来,她难受。 “你听谁说我管她了?” “昨天有朋友在豪门会所玩,正好看到了你英雄救美。” 聿执的双手撑在轮椅上,领口微敞开,“昨晚我要是不拉她一把,她可能就死在那了。” “所以你就大发善心了吗?” 聿执也是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吴发害死了一家三口,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很赞同许言倾的做法,我觉得她做得对。” 赵思南掐着双手,“你们昨晚,共度了一夜?” “她被吴发下药了,我找了医生给她看病而已。” 赵思南心里的愤怒在燃烧,最后的理智被撕扯光。“下了什么药啊?正好让你们滚到一张床上去了,是吗?” 聿执眉目间沉下去,身子也站直了。 舒姨赶紧过去握住赵思南的手,江怀见状,上前解释句,“赵小姐,昨晚我也在,小爷他确实……” 赵思南将舒姨手里的杯子拿过去,哐当一声砸在江怀额头上。 “你是他的狗,当然要替他说话。” 聿执高大的身影投落在赵思南身上,很有压迫感,“你现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自己冷静冷静吧。” 他丢下她就走了,赵思南有些怔住了,直到回过神后,才哭丧着脸望向舒姨。 “他是不是被那个女人勾走了魂啊?” 这还真说不准,许言倾有把男人榨干的本事。 江怀把资料送到许言倾手里时,额头上顶着个大包。 许言倾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 “我?” 江怀这几天,头都要疼死了,“赵小姐跟小爷置气,我就成了出气筒。” “噢,那小爷被打得严重吗?” 江怀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谁敢动他?就算是赵小姐也不行。” 许言倾明白了,这男人傲着呢。 她回到公司后,第一件事是报警,第二件事就是抓紧报道。 吴发很快就被抓了,许言倾蹲守到半夜,看着警察将铐住双手的吴发从家里带出来。 她拿着话筒就冲过去了,“请问五原村强拆事件,是你亲自动的手,还是你指使他人?” “天网恢恢,你就不怕吗?” 新闻都是直播出去的,聿执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蹦跳的身影看。 许言倾的话筒都快戳吴发嘴边去了,吴发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聿执轻言道,“狐假虎威。” 第26章 我跟他,一年前就在一起过 许言倾这几天肉眼可见的高兴,黄顶都忍不住逗她。 “被男人滋润过就是不一样,小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胡扯什么,我是因为吴发进去了,高兴的。”许言倾看着到账的工资,妹妹现在的病稳定住了,医疗费这块可以节省不少。 她的收入,足够养活一家人了。“黄顶,我请你吃饭吧。” “好呀,作为回报,我也要送你个礼物。”黄顶说着,从桌子底下掏出个鞋盒来。“刚网购到的货,我和你一人一双。” 许言倾接过手,打开盒盖,看到里面躺着一双尖头的高跟鞋,鞋跟足有八九公分。 “你的也长这样?” “对啊,我在家穿,性不性感?” 黄顶就是按着她的码数买的,他知道许言倾为了给许安看病,平时根本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 “谢谢你,顶顶。” “以后给人做采访的时候,打扮漂亮点。” 许言倾心头温暖,点了头,“好。” 她好开心,真的,她觉得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人不可能一辈子身处阴暗,总有向着阳光的那一天。 聿执给她的药,足够吃到下个月了。 许言倾安稳度日,就盼着那药能早点上市吧。 最近南淮市温度降得厉害,许言倾连大衣都翻出来了。她给一名新晋作家做完采访,两人吃了顿饭后,许言倾打算回公司写稿子。 她走到门口,还未踏出去,差点和进来的男人撞上。 宋晋已经不坐轮椅了,但是右腿踮着,撑了个拐杖。 许言倾忙压下脑袋,刚要走过去,被宋晋给拦住了。“好久不见啊。” “嗯,”她看眼他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宋晋握住许言倾的手臂,“陪我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言倾,分手了还能是朋友嘛,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宋晋知道她看着性子温和,其实很不好说话,不肯顺从的时候,就是磨破嘴皮子都没用。 “你要是不肯答应,我就把你那点丑事全抖落出去。” 他一条手臂搂住许言倾的肩膀,往前走路时,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你要说就说,我一个小人物,不怕丢脸。” “那就让风言风语传到你妹妹耳朵里吧,说她续命的药,是靠她姐姐卖身得来的……” 许言倾以前怎么没觉得宋晋这么卑鄙呢? 她被挟拥着走到一间屋内,纯日式的装修风格,许言倾从他手臂下挣开,“宋晋,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你倒是跟我散得挺快,真不好意思,我办不到。” 许言倾不知道屋子隔音效果不好,更不知道这是宋晋给她设的套。 此时,隔壁屋内还有两个人。 宋晋真是放不下她,没到手过,那种不甘心撕扯的他难受。“你跟聿执睡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赵思南手里的一块三文鱼掉到桌上,她目光一点点移到聿执的脸上。 男人像一滩摸不到底的深潭,看不出漩涡,他这人生性凉薄,好像宋晋口中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言倾口气也挺硬的,“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 这就是承认两人上过床了。 赵思南一直怀疑过,可总想自欺欺人。 “就因为那几盒药,你就送上门给人玩,是不是?”宋晋撑着拐杖逼到许言倾的面前。 许言倾看向他的眼神,有失望,更多的倒是释然。 “别纠结这件事了,你家境好条件好,以后会找到更好的人。” 许言倾想离开,但宋晋拦着她,根本不给她出路,他突然勾了抹意味深长的笑。“那你倒是说说,我跟聿执哪个好,哪个让你更爽?” 这话,侮辱性极强。 可许言倾跟宋晋之间,干干净净,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她张嘴,还未说出口,宋晋就逼过来了。 他声音很轻,打在许言倾的面上,“我现在也想尝尝你的滋味,可以吗?” 许言倾使劲推了他一把,原先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我早就跟你说过的,你贪恋聿小爷没好处,他有赵思南,你算什么东西?” 隔壁,聿执新夹了一块三文鱼放到赵思南的手边。她眸子里漾出水雾,手里的筷子在抖。 聿执见状,想带她离开。 可赵思南怎么可能听到一半就走呢,她按住了聿执的手。 许言倾真的不想跟宋晋纠缠,也许,让他知道了她有多烂后,他就会释怀了吧。 “宋晋,我不光跟小爷现在睡过,一年前,我也找过他,我们之间还有过一晚。你别对我再有什么心思了。” 宋晋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追她的时候,想碰碰她都不行,别说上床,就连摸都不给摸。 原来呢?“许言倾!” 许言倾觉得伤疤这种事,还是一次性揭开比较好,鲜血淋漓也不要怕。 “小爷技术是挺好的,我跟他睡,不吃亏,我很满足。” 许言倾肩膀被他用力推了把,她撞在了旁边的隔门上,两扇门被撞开缝隙,她趴在那里,居然看到了聿执的身影。 许言倾直起身,望向宋晋的眼睛犹如死灰一样。 宋晋心头疼了下,隔壁传来一阵很轻的抽泣。赵思南哽咽着,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 聿执抽了张纸巾,放到她的嘴边,“先把东西吐出来。” 她一口咽了下去,脸上强行撑出抹笑,“聿执,她说得都是真的吧?” 许言倾手指掐着裤缝,像个罪人,聿执的脸上没有表情,但越是这样才越可怕。 他把赵思南护得那么好,那么心疼她,不让一点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朵里。 可现在呢? 聿执的眼里,好像能看到波澜了,“上床,不能代表什么,只是正常的需求罢了。” 换句话说,那是他身体有了反应,跟许言倾上床,不过就是跟他饿了想吃饭,一个道理。 宋晋在边上笑着,笑得很难听。 他拽着许言倾,让她去了隔壁。 赵思南的目光望向她,一下就落在了她的脚上。 她冷笑出声,“许小姐,你是不是很喜欢学我?还是你不甘心当个床伴,想取代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赵思南吃力的用双手撑着身子往后挪,她的腿慢慢露出来,许言倾看到赵思南的脚上,穿了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高跟鞋。 “我的衣服,你要穿,我的鞋子,你也喜欢,就连聿执,你也想抢。” 聿执睇了眼许言倾的脚。“脱了。” 第27章 你能干净到哪里去? 许言倾没有犹豫,更没争辩,弯腰将鞋子脱了,拎在手里。 两双鞋,外观看着真是一模一样。 黄顶就图它款式好看,哪里懂这是奢侈品的高仿版呢。 赵思南满腹委屈,“许小姐这双鞋,哪里买的?” “朋友送的,跟你的不一样,我的不值钱。” “你还真虚荣,不过也是,假货不贵,要不然你那五十万,买这样的几双鞋都不够。” 许言倾将那双鞋放到身后去,她这是脸皮被人给一刀刀刮开了,他们看不到她鲜血直流的样子,只是都踩着她的尊严,冷眼旁观。 许言倾要不是被宋晋缠得没法子,也说不出那种话。 赵思南手掌捂着心口处,聿执将她拉过来些,“怎么了?” “胸闷的难受。” 屋子本来就小,还挤了这么些人。 她脸色苍白,她跟许言倾总是冤家路窄,赵思南拽着聿执的衣袖,“她真不是故意的吗?应该不是巧遇吧,那些话,是不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许言倾张了口,“我只是跟人约在这谈事……” 聿执并不想听她解释,他目光睇向她和宋晋,“都滚出去。” 宋晋先往外走,许言倾光着脚,才走过去两步,脚底下就传来阵尖锐的疼痛。 她脚步停了下,但一刻都不敢逗留。 聿执看她踮着脚尖,脚后跟上有血在渗出来,还在地上踩了个浅浅的印子。 许言倾走到外面,将门给他们拉上。她低头看眼,见一块很小的碎玻璃扎在她的肉里面。 她忍着痛拔出来,再把脚踩进了那双鞋子里。 宋晋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她,许言倾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赵思南没听到聿执的解释。 她手指一下下掐着自己的腿,“聿执,你们一年前的那次,是在我车祸前,还是车祸后?” “你觉得我对她,能有什么感情吗?” “没有吗?” 聿执的眉骨硬朗,说话更是硬,“你跟她不一样的,所以不要胡思乱想。” 可赵思南做不到,回了揽山苑,她将脚上的鞋脱下来递给舒姨,“去扔掉。” “怎么了,不是穿得好好的吗?” 她没再看那双鞋一眼,“就是不想要了。” “听她的,”聿执抱着她准备上楼,“回头我再带她去买新的。” 舒姨笑着说了声好,“看看小爷多宠你,马上就宠坏了。” 赵思南现在听这话,就觉得别人是来嘲笑她的。 晚上,聿执推门进了赵思南的房间,正好见她将一手的药都丢进嘴里,他快步过去,一把将她手里的水杯打在地上。 “吐出来!” 赵思南想要强行往下咽,但是药片太干了,聿执手指撬开她的嘴,舒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聿执满脸阴鸷的按着赵思南的后颈。 药都吐了出来,一颗不剩。 舒姨吓得赶忙过去,“小姐,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赵思南泫然欲泣,抱住舒姨,“我不想看到他,让他出去吧。” “这……” “行,你把她看好了。”聿执脚碾过地上的药片,舒姨叫他一声,想让他留下来。 但聿执的脚步声渐远。 晚上,许言倾吃过晚饭洗了个澡,许安跟着汪琳珊去小区的超市买些东西。 脚底的伤口还在疼,许言倾简单清理下,贴了个创可贴。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许言倾跳着走出房间,“谁啊?” 她伸手拉开门,外面的灯光没亮起来,许言倾就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那么高,给人一种明显的窒息感。 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去关门,但聿执手一推就进来了。 “小爷,您怎么来了?”其实不用问的,八成是秋后算账。 聿执甩上门,许言倾赶紧道歉,“白天的事,对不起。” 她被聿执逼退了几步,男人身上的阴暗气息很重,此时非常不好惹,拖住许言倾就往房间里走。 许言倾身上的睡裙穿了几年,领口都洗得宽松了,她一边的肩膀跑出来,被聿执推到了床上。 “你似乎很喜欢跟人说,我上过你是不是?觉得很爽,还是很有面子?” 许言倾撑坐起来,面对如此的羞辱,脸色发白。 “我真的只是为了跟宋晋断干净。” “干净?”聿执看向她的眼神赤裸裸的,“你们都睡过了,能干净到哪去?” 要不然的话,宋晋怎么会问她那种问题? “我当时真不知道你跟赵小姐在。” 聿执扫了眼她身后的床,不大,一左一右铺着两床被子,看来姐妹俩是一起睡的。 “许言倾,不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她的一言一行里都透露着算计,“上次你在宋晋面前就已经说过一次了,看来,你是不长记性,不记疼是不是?” 聿执握住了她睡裙外的腿,许言倾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 “别,不行……” “给你那么多药,就换来你一句不行?” 许言倾死死地按着裙角,“我可以去给赵小姐道歉,她想怎样都行,只要她能解气。” 她最后,只能妥协,“别在这,别在我家里行不行?” 聿执将她拉起来,让她双手按着床头柜,“你还有觉得羞耻的时候?你不是喜欢让人知道我睡过你吗?” 他给她这个大肆宣扬的机会。 聿执将她的睡裙往上推,许言倾被他压着背,腿也被迫站开了。 聿执紧贴上来,她被撞得往前了步,许言倾手指紧掐着柜子,她难受,但是不能喊出来。 她咬住了嘴唇,不再说话。 就算她说破嘴皮子,聿执也不会信,他只是来发泄的。 “你说,你是不是活该?”聿执扒开她的领子,牙齿在她肩膀上一下轻一下重地咬着。 许言倾默认了。 许久后,身后的男人没再动,手掌在她身上掐出了几道青印。 他的腿摩擦着她,战栗感还未过去。 许言倾抽了几张纸巾,等聿执往后退时,她转过身递给他。 聿执接过后,却并未自己动手,而是将纸巾丢在了许言倾的脸上,“替我弄干净。” 第28章 不用顾及她的难堪 许言倾脸皮抖动得厉害,接过那些纸,拿在手里。 她眼睛没有往下看,将手慢慢伸过去。 “往哪擦?”显然,这一下没有让聿执满意。 许言倾脸色死寂,用纸,真的不好擦。“你回去还要洗的。” “那我就在这洗。” 许言倾头皮又是一麻,“我家浴室不好用,热水也供不起来。” 聿执将她的手拉过来,“不肯用手擦,我就让你用别的地儿。” 许言倾没法子,只好顺了他的意。 清理干净后,许言倾等待聿执离开,耳朵里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很快就是皮带扣上的动静。 她抬起头时,眼里有一瞬间的厌恶闪过,聿执并没有看错。他还没嫌她脏,她倒是不情不愿的。 “小爷,楼下还有人在等您吧?” 聿执走了几步,许言倾以为他要离开,却没想到他走到门口后,又转了回来。 “这房间是你的吧?” “嗯,两室的房子,我跟我妹妹一起睡的。” 聿执出生权贵,自然是不会理解的,早就成年的许言倾不光没有一个自己的卧室,就连床都要跟人对半分。 聿执看到墙上挂满千纸鹤,都是许言倾一个个折起来的。 “你求它们有什么用?” “嗯,”许言倾轻应声,不知道聿执为什么还不走,她腿间有点难受,“所以现在不折了,多亏小爷。” 聿执身上的戾气没有方才那么重了,不过整个人依旧称不上平和。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许言倾望向那张床,“外面。” 紧接着,她被一股重力推到了床上,许言倾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聿执给踹到床的里侧去。 他合衣躺下,许言倾被他拉过来按在身边,“是不是觉得很煎熬?” 那张床,因为承受了一个大男人的重量而吱嘎起来。 聿执很享受她脸上的慌张,像是跟人有奸情,即将被捉逮住一样,很有意思。 “你让她煎熬的时候,想过有些事会报应到自己身上吗?” 许言倾走出这个房子,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可这儿是她唯一能藏身的地方了。 但是现在,聿执闯进来了,还对她为所欲为。 许言倾手和腿都被聿执压着,无力感遍布全身。 “那小爷刚才有想过赵小姐吗?” 一边心疼赵思南,一边又来睡她,这是几个意思?许言倾语气里,甚至有些质问。 “看来。有些人就和牲畜一样,不能喂得太饱。” 一下子给她吃撑了,她就有力气反抗,就有力气把爪子亮出来了。 许言倾心想,这是说给她的药,一下给多了吗? 聿执这人,真是见不得别人半分违逆。 “小爷,你和赵小姐会结婚吧?” “关你什么事?” 许言倾每次开口向他讨药的过程,都是煎熬的,“只要我不出现在赵小姐眼前,她就会开心。” 只要聿执一次性把药给足了,许言倾一定会离他们远远的。 聿执的手放在许言倾腰间,那层睡衣很薄,他手掌想要钻进去,就必须把下摆都撩起来。 “那场车祸,把思南的身体彻底搞垮了。” 聿执掌心很烫,贴着许言倾的肌肤,“就算结婚了,她身体也承受不住那种事。所以,你需要随叫随到。” 他的声音落在许言倾耳边。 就那么一句话,却炸得许言倾脑袋发懵,情急之下给了聿执一脚。 “你说什么?”她就连拳头都攥起来了。 “随叫随到,听不懂?” 许言倾怒目瞪着他,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你可以找别人。” “我至今为止,还没找到一具能代替你的身子。” 许言倾顾不得供着药神爷了,两个拳头朝他身前用力推,那一下捶得他还挺疼。 床因两个人的对抗,发出磨人的声响。 她拒绝得很干脆,“你想都别想。”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声音,许言倾咻然噤声,紧接着,许安喊了声,“姐,我们回来了。” 许言倾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许安的手即将推开门。 “安安,别进来!” 她压抑着紧张的声线,“我有个很重要的视频电话,你今晚跟妈睡好吗?” 许安向来是听话的,知道许言倾工作不容易,一口答应下来,“好。” 但两人还在客厅里活动,声音咚咚地踩踏着许言倾的心坎。 聿执是被赵思南吃药的行为给气到了,她差点出事,罪魁祸首就是许言倾。 折磨人的法子有一百种,许言倾最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怕?” 许言倾忙捂住聿执的嘴,老房子隔音真不好,哪怕窃窃私语说不定都要被听见。 聿执强行拉开她的手,“知道怕就好,怕了,你以后才不敢动赵思南。” 他推开许言倾,从床上起来,聿执身上的衬衣有些许褶皱。 她想拉住他,但聿执快步朝门口走去了。 许言倾追在后面,眼睁睁看他打开房门,他不需要顾及她是否难堪。 许安先发现他,怔了下后,想打招呼。 但聿执目中无人,他穿过客厅离开,许言倾就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汪琳珊从厨房里出来,疑惑地望向姐妹两人,“刚才有人出去吗?” 许安看了看姐姐,许言倾忙摇头,“没有,可能门没关上,有风。” 汪琳珊鼻子轻嗅了下,“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挺好闻的呢。” 许安就站在许言倾身边,许言倾身上就有那股味道,冷冽的檀木香气,是聿执留下来的。 “我买了新的空气清新剂。”许言倾只好随意扯个谎。 她将睡衣拉拉好,没披件外套就出来了,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留下痕迹。 “走吧安安,睡觉去。” 许言倾还没转身,门铃声却又响起了。 这回不知道又是谁,她走过去开门,居然还是聿执。 许言倾脸色刷得变了,这是想把人玩死吗?她僵着嘴角,“有事吗?” “送我下楼。” “什么?”许言倾怀疑自己听错了。 汪琳珊过来一看是聿执,又起劲了,“言倾,赶紧让客人进来坐啊。” 许言倾说了声不用,忙走到外面去。 就这么几步路还要她送,他难不成是…… 找到新花样来折腾她? 她有点怕。 第29章 他太有钱,我配不上 晚上冷得刺骨,许言倾冻得小腿直打颤。 她看眼站着不动的聿执,“请啊,小爷。” “你走前面。” 许言倾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后背就开始冒冷汗,“你不会想在后面推我一把吧?这样摔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聿执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下了一层楼后,感应灯亮起来,许言倾忙收住脚步。 楼梯平台上,有一只老鼠,见到人居然根本不怕。 它竖起耳朵看向两人,敌不动我不动,许言倾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聿执五指握拢些。 许言倾吞咽下口水,扭头看他,“小爷,你去赶走它。” “……” 聿执冷笑声,“这是你家的东西,不该你管?” “什么叫我家的,我家里没老鼠。”许言倾说着挥了下手,可那老鼠纹丝不动,嘴里还发出叽喳声。 聿执额前渗出冷汗,他生活在舒适圈,除了小时候的那次,至今没再看到过这种恶心的东西。 许言倾的肩膀被他捏得好疼,聿执呼吸有些紧,“我让你把它赶走!” “好,我赶就是了。”许言倾说着就要下楼,但聿执捏她的力道不肯松开。 万一她下去了,老鼠被她一赶跑上来怎么办? “要不,您打电话给江怀吧。” 笑话,这种时候,还要多喊几个人来围观吗?“许言倾,你跟这玩意是一类的,就该你管。” “小爷,你说话能别这么伤人吗?我是人。” 许言倾也有些来气了,将脚上的拖鞋拿下来,一个用力砸过去。眼力真好,居然就砸在老鼠身上。 它叫了一声,一溜烟往楼下跑去了。 许言倾一蹦一跳往下走,刚想弯腰拿起拖鞋,却被聿执给扯住了手臂。“你不嫌脏?” “回去洗洗。” 聿执将她拎过去两步,“送我下楼。” 许言倾一只脚没鞋穿,只能踩在地上,聿执跟在她后面,看到她踮起的那只脚贴着创可贴。 江怀在车上等得都快睡着了,眼见聿执过来,忙下去打开车门。 聿执弯腰坐进去,江怀以为许言倾也要一起走,便示意她往里坐。 她站在外头,风大,吹的那件洗得发白的睡裙贴在身上。“小爷慢走。” 聿执手在膝盖上点了两下,“许言倾,看看你的样子,像不像那事结束后送客人下楼来的……” 他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如此矜贵、高不可攀的一个人嘴里说出这种话,才是令人寒彻心骨。 他是不是以为她就不会痛?是,许言倾是求着他,是卑微,但不需要聿执这样一次次提醒。 他看到许言倾哆嗦着,鼻子冻得通红,眼睛里也起了淡淡的水雾。 聿执最后的几个字,没说出来。 不知怎的,他觉得这话说得有点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怀眼里闪过讶异,这可不像小爷的风格。 许言倾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说的对,那就欢迎小爷下次再来啊。” 聿执眉间的褶皱加重,“走。” 江怀赶紧关上车门,透过那道暗色的玻璃,聿执看见许言倾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好瘦,像是要被风刮跑了。 许安不放心,拿着一件外套下了楼,她看到聿执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她将捡在手里的拖鞋放到许言倾脚边,“姐,快穿上。” “安安,你怎么下来了?” 许安用外套裹住她,“快上楼,外面太冷了。” 许言倾的自愈能力很强,看着许安日渐红润的脸,她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值得的。 “姐,你跟这人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从你房间出来?” 许言倾穿了拖鞋,许安敏感,她总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他呀,他在追我,但是我不想答应他。” 许安嘴巴张得大大的,“为什么呀?那个哥哥好帅,又高,干嘛不同意呀?” 许言倾真想说,他人很坏。但话到嘴边只能说,“他太有钱,我配不上。” 回到房间,许言倾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买紧急避孕药’几个字。 但很快就被她删除了,这么大的事,她不敢忘记。 赵思南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好像气消了不少。聿执推门进去时,看到她坐在床上。 “下楼吃早餐了。” 聿执来到床边,弯腰就要抱她,赵思南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聿执,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可以。” “你别说得这么笃定,一会又做不到。” 聿执看她眼睛红肿,昨晚肯定没少流眼泪,“能做到,说吧。” “别再给许言倾药了。”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妹妹病得挺严重,如果拿不到保心安宁,会出人命的。” “可只要你一给她,我就会想到你们上过床,她是不是因为那些药才跟你好的?”赵思南眼尾处又红了,“你方才还说你能做到。” 聿执忍不住想到那张脸蛋,许言倾看上去是个乖顺的姑娘,可要不是因为许安,她骨子里绝没那么柔弱。 赵思南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双手垂了下去,“不行,是吗?” “是不是这样,你就高兴了?” 赵思南抿着唇角点头,“嗯,聿执,世上每天都死那么多人,我们又不是救世主。再说那药本来就没上市啊,你给了许言倾,对其他那些买不到药的人来说,也不公平。” “好。” 赵思南原本沉下去的眸子瞬间又亮了,她就知道,一个许言倾哪里能跟她抗衡? 大约一周后,许言倾这天拉开抽屉,看到药还剩下最后一盒。 她不敢等到药吃完了再去找聿执,她就怕有什么变故。 许言倾在给聿执打电话之前,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肯定会顺利的。 那头很快传来男人的声音,“喂。” “您好小爷,”许言倾态度放得很低,“我想跟您要几盒药,家里的马上就吃完了。” “没有药了。” 许言倾大惊,“什么意思?” 聿执听得出来,她的口气又慌又急。他有点同情她,但是不能再帮她,“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到此为止。” 第30章 到她眼皮子底下,来勾引我? 交易这事情,从来都是他说开始就开始,就算不想继续了,许言倾也不能反对。 可那些药,就是许言倾的命啊。 “小爷,不行!” 那边传来轻笑,像是带了点嘲讽,“为什么不行?” “真的不行,没了药我妹妹会死,她要是出事了,我……” 聿执打断了许言倾的话,“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他们之间不过就睡了几次,现在赵思南醒了,她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 许言倾生怕聿执就这么将电话给挂了,“是因为那天我说的话伤害到赵小姐了吗?我可以去道歉,她想怎么都行。” 聿执听着她话赶话,最后的尾音被害怕的情绪给吞噬干净。 “小爷,真的求你了,药不能断。” 许言倾得不到回应,就听到电话里自己的喘息声很重,她只能一遍遍重复,“求你了,求你了……” 聿执的心肠,向来以冷硬著称,许言倾那一声声哀求不足以撬动他。 但……他的心里有一处,又好像软了些。 “别说了,既然有开始,就意味着一定有结束。” 许言倾正是知道了保心安宁的好处,才抓着这根浮木不肯放的。她轻咬了下牙,“可小爷那天不是说,赵小姐身体不好,让我随叫随到吗?” 许言倾说出这句话时,别说是脸面了,她把自尊都揉碎了。 这话说出来,真的好难,就意味着许言倾将自个抽筋扒皮了。 聿执点了根烟,烟草燃烧的声音带着些不屑,“你不是不同意吗?” 她没得选不是吗? “只要给我药……” “许言倾,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她再次喘着气,聿执咬着香烟,冷酷至极,“想要也可以,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思南的意思,让你去找她。” 许言倾总算还是能抓到一点光的,哪怕它很微弱,“好。” 聿执没听到她有一点犹豫的意思,“我警告你一句,她最近心情不好,你最好别再有什么歪心思。” “小爷放心,我不会。” 许言倾挂了电话后,黄顶过来,见她有些魂不守舍,“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啊。” “没什么,有点累。” “吴发都进去了,你该放炮仗才是。话说那位聿小爷对你还真不错,要不是他那一整套的证据,你可就麻烦了。” 许言倾嗯了声,倾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时候,她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今天加了会班,许言倾走出公司的时候都快六点了,天已经完全黑透,阴冷的夜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样。 她来到揽山苑,来不及自怨自艾便走了进去。 舒姨像是知道她要来,在门口等她。 许言倾刚进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赵思南,她甚至还跟她主动打了招呼。 “许小姐怎么有空来玩?” 许言倾站在门口,脱了脚上的运动鞋,准备走进去。 “舒姨,给客人拿双鞋啊。” “好。”舒姨说着拉开鞋柜,拿出了一双拖鞋。 赵思南脸上笑眯眯的,推着轮椅过来,“舒姨,你拿错了,许小姐就喜欢我的东西,不好看、不贵的,她不穿。” 舒姨明白过来,将拖鞋换成了一双尖头高跟鞋。 “穿上吧。”舒姨近距离看向许言倾,美人骨相,脸更是一绝。 赵思南身材娇小,鞋码也小,许言倾第一下没踩进去。鞋子很硬,她试了几下,才勉勉强强穿上。 这鞋,比她平时穿的要小了两码。 许言倾还没走路,就已经觉得脚疼了。赵思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来找聿执的吗?他还没回来。” “我不找他,我是为了保心安宁来的。” “我听聿执说,你妹妹病得挺重的,是不是不吃药就会死啊?” 许言倾不想一次次回忆将许安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日子,“是,所以我恳求赵小姐,能不能先给我几盒?” “我昨天问聿执了,他说上市的时间还没确定,其实这药以后进了医院,肯定不贵的。” 赵思南就是想看她煎熬,“只是现在买不到,挺可惜的。” 她打心眼里是瞧不上许言倾的,为了几盒破药就跟男人上床的贱货,也不知道聿执看上她什么。 舒姨刚要开门,见外面有声响传来。“是小爷回来了。” 赵思南脸上露出欢喜,“你别挡着路啊,是想让他进来后第一个就看到你吗?” 许言倾听闻,忙往旁边站去。 聿执进屋时,看到许言倾并不觉得奇怪,他从她身前越过去,来到赵思南的轮椅旁边,“今天怎么样,高兴了?” 许言倾波澜不惊的眼底,有些微的动漾。 她就像个不值钱的玩具一样,聿执让她找赵思南,只是想让她来逗她开心的吧? 不管赵小姐对她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撒气。 “不高兴,你都没在家里陪我。” 聿执轻拍她的脸,“公司事情多。” “我好饿了,吃饭吧。” “好。” 赵思南的腿经过针灸治疗,在慢慢好转,只是还不能跟从前那样走路。“抱我。” 聿执没说什么,弯腰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赵思南枕着男人的肩膀,眼睛得意地望向许言倾。 “许小姐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 许言倾自是不能答应,“我已经吃过了,谢谢。” 聿执将赵思南抱到餐桌前,“我先上楼一趟。” 他外面回来,要先换套衣服,赵思南说了句好,见许言倾一个人被晾在那。 “许言倾,那药也不是不能给你,就看你怎么做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赵思南没说具体的事,“你听话就好啊。” 她等了会,还不见聿执下楼,“你去楼上叫他一声吧,我都等不及了。” 这……怕是不合适。 赵思南见她没动,唇瓣扯了下,“这就为难你了?那还是算了吧。” 许言倾没有拒绝的资格,只好一步步走到楼梯前。 她已经快穿不住那双鞋了,脚掌被磨得生疼,上楼时更甚,就跟踩着尖刀是一样的。 许言倾好不容易来到二楼,她一手撑着墙壁,看到聿执正走过来。 他看见她,眉头下意识就皱起来了,“你上来干什么?” “赵小姐让我来催一下。” 许言倾打算下去,脚却撕扯过尖锐的疼痛,她一个没站稳就栽在了聿执身上。 他拉了她一把,声音如鬼魅,“勾引我这种事,都做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 第31章 这钱太脏,她不要 他伸手将她推开,许言倾要不是抓着旁边的栏杆,就直接滚下去了。 聿执冷眼旁观,“当初让你上那张床,你还端着,现在不爬它,你不舒服了是吗?” 许言倾忍受着阵阵刺痛,“小爷认为,要不是为了药,我愿意跟你睡吗?” “什么?” 她心都被扎得麻木了,“既然现在决定权在赵小姐手里,那么我只要听她的就好。小爷的那张床高贵,我爬不起。” 许言倾说罢,抬着腿准备下楼。 聿执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他冷峻矜重,嘴里的话却完全相反,“你在我身下意乱情迷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许言倾肩膀挣了下,“那是我装的,想让小爷舒服而已。” 聿执彻底变了脸色,许言倾身板挺了挺,一步步往楼下走。 餐桌前,舒姨将菜都端上来了,赵思南拿起手边的筷子,“药,我待会就给你,你想救你妹妹的心情我能理解。” 许言倾没想到这么顺利,但心里总有些隐约的不对劲。“谢谢赵小姐。” 聿执拉开椅子,瞥见了许言倾脚上的鞋,他只是扫了眼,并未察觉出它们不合脚。 “这双鞋,你是不是也有?”他问向旁边的赵思南。 赵小姐睇过去看看,故作吃惊,“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她小脸微皱,有些不高兴了,“这么巧,你又买了跟我一样的?” 许言倾听闻,反倒觉得解脱,“我现在就脱下来。” 赵思南可没这个打算,“不用了,穿着吧,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别人吃饭,许言倾在边上站着,不好,她到旁边去等了会。 聿执没吃几口,公司还有点事,吃完他就上楼了。 赵思南细嚼慢咽的,吃了许久后才停下筷子。“舒姨,你去楼上把药拿下来。” “好。” 许言倾总算等到了,等舒姨将药给到赵思南手里后,她让许言倾过去。“给你。” 许言倾伸手,拿到的却不是一盒,而是剪下来的几颗,那是一天的药量。 “我听说你还是豪门会所的小姐?” 许言倾心里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不是。” “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既然那么喜欢去那种地方,就去吧。” 许言倾手掌握起来,“去做什么?” “做小姐啊,陪陪酒,你一定可以胜任的。” 许言倾感受到装着药的铝箔,扎得她手掌心都要破了,“我有自己的工作,我做不来那种事。” “你的本职工作是在白天,当小姐嘛,晚上就行。你要是答应了,我每天都会给你药,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许言倾脸色白透,怪不得赵思南就给她一天的量。 “你可要好好干噢,要是消极怠工拿到的钱太少,那第二天的药就没了。” 许言倾就这么盯着赵思南,她要是不肯好好配合,赵思南一定是说到做到的。 她在这求饶,也改变不了现实。 “你在犹豫吗?” 许言倾撑着最后的一点精气神,不用犹豫,自从经历过了安安被送往医院没人肯医治这事后,许言倾就告诫过自己。 只要是涉及到药的事情,一缕只能妥协、低头。 哪怕用命换命,也行。 “我答应你。” 赵思南开心地鼓着手掌,“说不定你会遇到些怜香惜玉的客人,要是肯包了你,你也算飞上枝头了。” 聿家的客厅内有一盏巨大无比的水晶灯,光影正好笼罩着许言倾,那些光芒将她割得四分五裂。 “还有,你最好别让聿执知道,是我让你去豪门会所的。” 许言倾离开的时候,赵思南让她把脚上的鞋穿走。 聿执在阳台打着电话,楼下有一抹身影正在往外走去。许言倾走不快,背影因为疼痛而稍稍弓着。 这会没人,她不需要把腰板挺得直直的。 聿执眼神冷漠,许言倾那个子,完全不用穿这么高的鞋,她这样不自量力,就为了来膈应赵思南的? 可这个女人,却好似在一点一点唤醒聿执心里那种早已经死掉的怜悯感。 走出揽山苑后,许言倾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鞋子脱下来。 脚后跟起了水泡,也破了,皮肉黏连在一起,触目惊心。 疼,除了疼还是疼。 …… 许言倾跟豪门会所的戚姐打过交道,一听说她要来,戚姐自然欢迎。 “我早就跟你说过,仗着你这脸这身材,我肯定把你捧成最红的姑娘。” 看这姑娘,眉如远山,肤白如凝脂,就是苦着一张脸,客人不会喜欢。 “怎么了,不情愿啊?” “戚姐,只陪酒,可以吗?” 许言倾的声音绷着,藏住了声线里的那点战栗。 “当然行,我这又不是逼良为娼的地儿。”戚姐将她拉到镜子跟前,“你得好好地化个妆,换身我们这儿的衣服。这是规矩,你要不从,我就帮不了你了。” “好。” 许言倾不知道那几个小时,她是怎么熬过去的,她不光要面对男人们赤裸的眼神,还要在不得罪他们的情况下,避开他们的咸猪手。 她被灌了不少酒,凭着最后的一点意识,撑到了最后。 许言倾走出豪门会所时,胃里一阵翻滚,想吐。 她弯着腰,双眼被酒精熏得通红,一个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是许言倾吧?” 许言倾抬起头来,是张完全陌生的脸。 男人冲她伸手,“赵小姐让我过来的,说你今天应该赚了不少。” 许言倾擦了下嘴,鲜艳的口红涂到了脸上,她翻开包,将里面皱成一团的钞票拿出来,都是那些男人给的小费。 “拿去。” 都拿去,她一分都不要,太脏了。 许言倾将钱全部塞到那人手中,对方还当着她的面数了下,目光意味深长地剜向她,“确实挺有资本,我每天这个点都会来的。” “对了,”男人将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拿出几颗药丸,“这是赵小姐让我给你的。” 许言倾接了,沉甸甸的,压得手疼。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要熬到哪天才算是个头? 才第一天,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第32章 装什么清高? 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 家里人肯定都睡了,许言倾满身酒味,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蹑手蹑脚进了卧室,却没想到灯开了。“姐。” 许言倾忙走到床边,看到许安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 “是我吵醒你了吗?” 许安爬起身,身上是一件单薄的秋衣,她拉开床头柜的第三格,许言倾看到里面装满了零食。 有小面包、饼干,还有好多牛奶。 “安安真是小馋猫,饿了?” 许安拿出一瓶牛奶,再拿了两个面包递给许言倾,“你回来好晚,肚子肯定会饿,以后你就自己从里面拿吃的。我不会让这个抽屉空掉的。” 许言倾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伸手将妹妹紧紧地抱着。“我家安安真懂事。” “姐,你喝酒了吗?” “一点点,工作上的应酬,避免不了。” 许言倾钻进被窝里,心又开始暖起来,有些事熬一熬就过去了,她肯定能等到保心安宁上市的那天。 时间走得很慢,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许言倾就跟过了一年似的。 豪门会所内,城市的喧嚣被掩埋在注满酒的水晶杯中,它掺着有些人最爱的情与色,然后一口口灌进了陪酒小姐们的嘴里。 许言倾从一个包厢出来,脸红扑扑的,快步朝着洗手间走去。 聿执来时,就看到一个背影很快闪过去,有点熟悉。 戚姐找到许言倾时,见她还在干呕,“没事吧?” 许言倾摇了头,说不出话,从及臀短裤里面抽出一把钱递过去。 戚姐看了眼,拨开她的手,“我真搞不懂你,这是客人额外给你的钱。” 许言倾强行塞到了戚姐手中,她今天赚得够多了,不想把外面那个等着拿钱的男人,养得越来越贪。 “戚姐,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好几次都是你替我解围的。” 戚姐还是收了那把钱,将许言倾拉到身边,“我带你去见个人,凡是有新人过来,都要去拜一拜这位爷的。他不常来,但是呢……” 戚姐边带着许言倾边往前走,“真正的豪门,哪是那些暴发户能比的啊?你要是让他满意了,以后就坐在他身边倒倒酒……” 快到包厢的时候,蹿出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戚姐,听说那个包厢来人了,您把我带上吧。” 戚姐看都没看她一眼,“滚,你这胸都下垂了,小爷看不上。” 许言倾很敏感,一听到小爷两字,惊得酒也醒了。“戚姐,你刚才说那人是谁?” 戚姐走过去几步,抬手在包厢门上敲着。 “小爷啊。” “他……他叫什么?” 戚姐扫了她一眼,“胆子够肥啊,敢问他的名字。” 她说完就推开了门,许言倾想扭头就跑,但戚姐紧接着就把她拉进去了。 “小爷,这是刚来的姑娘,最拔尖的,也是客人们最喜欢的。” 许言倾无地自容,将头埋在胸前,就是不肯抬起来。 包厢里有很多人,聿执独占一隅,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种出尘绝世感。 边上有人笑着调侃,“什么叫客人最喜欢?喜欢做什么啊?” 戚姐是真心想给许言倾找个好路子,“各位爷好歹看看,这么标致的脸蛋,哪个看了心不痒啊?” 戚姐撞了下许言倾的手臂,“抬头啊。” 方才那名男人目光往下移,啧了声,“真是一双好腿。” 聿执就不信,还有谁能比得过许言倾的腿。 他视线堪堪扫过去一些,入目的先是大片的冷白肌肤,那腿,很绝,穿的短裤只能裹住最隐私的地儿,连腿根都露了出来。 聿执眼里出现了一道裂痕。“抬头。” 许言倾还是没动。 现场的人都安静下来,毕竟,她居然敢把聿执的话当耳边风。戚姐也有些急了,“你怎么回事?” 聿执禁不住冷笑,“你想让我当众喊出你的名字吗?许——” 她将头抬起来,化了妆的脸看上去媚而娇,聿执真没看错,就是许言倾。 “她来多久了?” 戚姐看聿执脸色不好看,便小心地回答:“不久,十几天。” “每天都在?” “是。” “做什么?” 戚姐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陪客人喝喝酒。” 聿执感觉有一把无名火,正在滚烫烧着他的神经,这么看来,许言倾不是来跑新闻的,就是来当小姐的? 戚姐握住许言倾的肩膀,想要拉她过去,可她双脚下像是扎了钉子,一动不动。 聿执眼里有了嘲讽,她不知道在多少男人怀里卖过笑,这会装什么清高呢? “过来。” 许言倾脚步这才挪动下,走到他身边,被聿执扣住手腕按到了沙发上。 她赶忙坐直,怕走光。 许言倾其实还没适应这套衣服,双手放在腿上,想尽可能挡住一点风光。 “小爷,这姑娘您认识?”边上的钱公子一脸八卦。 聿执拿出一盒烟,将烟蒂在烟盒上一下下轻掷,“你挺能说笑,我认识一个卖笑的做什么?” 许言倾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再难听的话,她都能接受。 “就是,小爷有思南呢,那才是娇贵之躯,这些陪酒陪睡的怎么比?” 戚姐看眼许言倾,便挤出笑同他们说道,“她就是陪着喝喝酒,别的事可不做啊。” “是吗?”聿执冷不丁来了句,“不肯陪,是因为钱不到位吧?” “真不是,”戚姐也不敢护得太明显,“她就想赚点小钱而已。” 聿执将烟塞到嘴里,并未点上,一把探究的目光随即落向许言倾。“你叫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这下问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聿执继而唇角往上掀,“不至于用本名吧?以后要点你,怎么称呼?” 许言倾艰难地张嘴,“小倾。” “哈哈哈——”周边传来哄笑声,“小青,那小白在哪?是不是还有许仙?” 聿执面容冷然,一丝笑意都没有,“这名字不好,我给你改一个。” “那敢情好啊,能让小爷赐名,是福气。”戚姐赶忙在旁附和。 许言倾心弦吊起来,他能给出什么样的名字? 第33章 进了这种地方,就瞧不上她了 “许咪咪。” “……” 能想到吗?一个身份这样高贵的人,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 旁边男人往许言倾胸前瞥了眼,然后捶着沙发狂笑,“哈哈哈,咪咪——” 戚姐脸皮颤抖两下,还要恭维,“真是好听呢,咪咪快谢过小爷。” 许言倾听着笑声,一阵阵传到耳朵里,不介意吗?不觉得难堪吗? 她的愿望从来都简简单单的,想让家人活命而已,可磨难这两个字,从来不肯放过她。 “谢谢小爷。”她只能谢。 聿执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慰感,她离他这么近,脸上那种淡淡的伤一览无余。 沈家公子凑过来,手抓着许言倾的臂膀,下巴亲昵地抵在她肩膀上,“咪咪,来陪哥哥喝两杯酒。” 他凑得这样近,气息萦动了发丝,许言倾的颈部窜起鸡皮疙瘩。 聿执眼眸深下去,“爪子。” 沈家公子朝着许言倾脸上吹口气。 聿执手伸过来,啪嗒一声点亮了打火机,火苗烧在沈公子的衣袖上,吓得他赶紧松手。 许言倾的一小撮头发,也被烧焦了。 “小爷,这么狠啊?”沈公子不敢再靠近了。 他们都以为聿执对许言倾有兴趣,不想他下一瞬却是说道,“谁教你这样陪酒的?” 她听闻,赶紧起身蹲到了聿执的脚边,许言倾拿了酒开始兑,她学什么都快,这一套动作已经很熟练。 可聿执看着,却觉扎眼。 戚姐不便留在这,就出去了。 许言倾纤细的手指端起酒杯送到聿执面前,“小爷。” 他没有伸手接,“为什么到这儿来?” 她能说,是为了换药吗?再说赵思南的行为,不都是他默许的吗? 许言倾强行挤出抹笑,“为了钱。” “缺钱?” 许言倾盯着聿执的眸子,她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了他实话,他会怎么做呢? 许言倾不用猜都能知道,赵思南是聿执的软肋,他会继续纵容,然后她呢? 呵,惹怒了赵思南,从此以后一颗药都别想拿到。 “嗯,缺钱。”她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 想要钱,就出来陪男人?聿执潭底翻涌出煞气,目光变得逼仄,他抬起左手,做了个动作。 江怀心领神会,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将一沓钱放到聿执手里。他看都没看,只是掂了下,“你也太看不起她了。” 江怀见状,将好几万都交给了聿执。 他一根手指挑开了扎钞纸,当着许言倾的面点了几张,然后抬手,照着她的领口深处塞去。 她上身就穿了件低领的吊带,那些钱,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贴着她的身前。 许言倾整个人就这么怔住了,双臂还举着那杯酒。 聿执弯腰,就着杯口喝酒,眼里缀起一丝疯狂。 他将剩下的那些钱,都塞进了许言倾的身前,好几万,很厚很厚,将她的上衣都要撑爆了。 “咪咪,你今天碰到小爷,可是赚死了。”旁边还有人打趣。 聿执身子靠回椅背,“给我擦手。” 许言倾收回神,拿了湿纸巾给他擦拭手指。也不知道他是嫌钱脏,还是嫌她脏。 她蹲得久了,脚就开始发麻,“小爷,您还要酒吗?” 聿执的电话响了两声,他拿起来看眼,是赵思南发来的微信。“怎么还不回来呀?” 屏幕上打出来的光,比包厢里的光还要亮。 许言倾看到聿执眉眼柔和不少,“有应酬,你先睡。” “睡不着,你不在家我害怕。” “怕什么?” “怕有鬼啊。” 聿执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赵思南紧接着发条语音过来,他手指轻点开。“聿执,你跟我开个视频,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 许言倾将身子埋下去些,生怕聿执真的视频后,镜头会扫到她。 男人手指打了几个字过去,“不方便。” 赵思南这就不高兴了,不方便,是身边有女人的意思吗? 他碰都不肯碰她,他在外面绝对找人了。 “那我不睡了,等你回来。” 聿执有些头疼,扫了眼边上的许言倾,他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膀,骨感而细腻。他抿紧唇沉默,他想要她。 把她按在床上,用力要她。 可她进了这种地方,他又瞧不上了。 聿执回了条消息给赵思南,“马上就回家。” 许言倾端着果盘递过来,手臂还没碰到聿执,他的腿就挪开了。“出去。” “好。” 她将东西放回去,一手撑着茶几站起来。那些钱很重,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差点掉出来。 许言倾走出包厢,深呼出口气。走廊上有好几人过来,一眼瞄到许言倾胸口的那些钱。 “天哪,给这么多小费?” “只要肯豁得出去,还怕来钱少吗?” “你是说不光陪酒,还……” 许言倾紧贴着墙壁,那几人越来越近了,“不然呢?她可是新来的啊……” 其中一人经过许言倾身边,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 有些零散的钱都掉了出来,撒了一地。许言倾没有弯腰捡,就跟没看见似的,失神地往前走去。 “喂,钱——”撞她的女人话说到一半,赶紧蹲下身去捡。 另外几人一看,加入了争抢的行列。 许言倾转身看了眼,鼻子酸胀得厉害,却哭不出来,她抖着肩膀,开始笑,沙哑了声音笑出了眼泪。 这钱多脏啊,还有人抢。 许言倾就留了一沓,剩下的都交给戚姐了。 她换好衣服走出豪门会所,一件宽大的外套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送药的男人在车里等着,眼见她出来,掐熄香烟走到她面前。“钱呢?” 不等许言倾伸手,他抢过她的包,将里面的现金一扫而光,男人很是满意,这钱来得可真爽。 “喏,你的药。” 许言倾刚将药放好,正赶上聿执离开。 他居然还没走,身后跟了一帮的人。 那个男人脸色有些变了,毕竟赵思南吩咐过他,让他不要跟聿执打照面。 这时候躲,也来不及了。 聿执走在最前面,经过许言倾旁边时停了下,他看到男人的手里还拿着不少现金。 聿执面露疑惑地看向许言倾。 第34章 你的尊严,掉了 她脸上的妆未卸,脚上换回了一双平底的靴子,穿得很单薄,像是要被风吹跑一样。 男人吞咽下口水,抽了几张钱塞给许言倾。 随后,他当着聿执的面抱了抱她,“我明天还来,还找你陪我,豪门会所那么多姑娘,还是你最来劲!” 男人说完就走了,许言倾的手没抓紧那些钱,有两张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她的客人之一。 聿执身后的人都各自散了,许言倾也准备走,太晚了,她好困,回到家睡不了几个小时,明天还要跑早新闻。 聿执看她跟丢了魂一样,“你的钱,掉了。” 许言倾停顿住脚步,但是没有立即转身,聿执的冷言冷语,在冷风中显得更加冷酷。“今天小费拿多了,这一两百不是钱了,是么?” 许言倾走回到掉落了钱的地方,弯下腰去,她捡起一张攥在手心里。刚要去捡另一张,它却被突如其来的夜风也刮着,离开了她的手边。 钱很轻,比脸皮这玩意,轻多了。 它即将飘到聿执的脚边,被许言倾追过去拿了起来。 聿执的车开到门口,他一眼都没看许言倾,便坐了上去。 有钱人的游戏都散场了,这个时候没有公交和地铁能坐,许言倾只能打车。 停在周边的司机,都知道这儿出来的女人是做什么的,所以许言倾一上车,他就没什么好脸色,“去哪啊?” 许言倾说了家里的地址,手里的钱像烫手山芋一样,被她放到了副驾驶座上,“这是车费。” 司机一看傻眼了,但也是老实人,“这么多?用不着。” “大半夜的,你也辛苦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许言倾裹紧了领子,望向窗外,每个人为了活着都不容易。街边的路灯不亮,朦朦胧胧的。 司机偷偷看眼身后的女人,她跟那些小姐都不一样,身上没有一点风尘气,反而是这样恬静、美好。 聿执回到揽山苑时,见赵思南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走到门口,卧室门是开着的。 赵思南听见了脚步声,“聿执。” “还不睡,身体吃得消吗?” 赵思南坐在床上,看着男人来到床边,她刚才就接到消息了,聿执和许言倾在豪门会所碰上了。 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不知道许言倾有没有找个机会跟他胡说什么。 “我白天睡得多,晚上就不困了。你去哪应酬了啊?”赵思南拉着聿执让他坐下来,她作势嗅了嗅,“有烟味。” “跟几个朋友去了趟豪门会所。” 还好,他倒是没有瞒她。赵思南握住了聿执的手指,“那种地方,有小姐陪着的吧?” 聿执现在听见这两字,浑身就不舒服,他显然有些漫不经心。“倒倒酒,递递东西而已。” “也是,你们肯定瞧不上那里的人。” 赵思南端详着聿执的神色,被他看见了也好,让他看看许言倾有多脏。她那种女人,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罢了。 聿执盯向面前的赵思南,眼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他起初要她时,她还是有些骨气的,难道一身硬骨头被打碎后,就都站不起来了吗? “聿执,保心安宁我都给许言倾了,你们以后别再联系了,好吗?” 赵思南说着,将脸伏在他胸前,“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你把药都给她了?” “是呀,给了好多呢,足够她妹妹吃到那药上市了。” 聿执说了声好,他没有在赵思南的房间里多逗留,毕竟太晚了,再说,他的心情也不大好。 第二天,舒姨端了一碗燕窝送到赵思南手边,“李华那小子高兴死了,只要好好盯着许言倾,每天都有钱拿,据说还不少。” 赵思南嘴角轻漾着笑,“许言倾那边,不敢不听话吧?” “除非她不想要药了,还是小姐聪明。” 赵思南却觉得这样还是不够,不足以消她心头之恨,“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打碎了牙齿,只能往嘴里吞。舒姨,她这么不要脸,就该让更多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 她说完,就高高兴兴地喝掉了手里的燕窝。 许言倾往后的苦难,大半都来源于聿执所赐的那个名字。 有些客人听着一串故作文雅的名字,头疼。什么雅梦、遥棋…… 乍一听到许咪咪三个字,立马就点了。 聿小爷起的名字啊,谁敢随随便便给她改了呢? 晚上,聿执从饭店出来,江怀护着他上了车,“小爷,回揽山苑吗?” 聿执没吭声,坐在后车座内,阴暗遮住了他的半身。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才听到他开口,“去豪门会所。” 江怀记得今天没这个行程啊,“小爷,是不是要约什么人过去?” “不用。” 那就是他独自前往了? 聿执到的时候,还算挺早的,他到哪排场都挺大,一名男性经理亲自过来迎接,“小爷,包厢里都准备好了,您请。” 前面有几个男人边走边说着话,“今天我请客啊,老同学好久没见了。” “你这两年发达了啊,张老板说话就是不一样。” “就是,大学的时候你追了许言倾三年,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聿执听到这个名字,余光睇过去扫了眼。 就是相貌平平的几个人而已。 张承业哈哈笑着,“哪是什么老板,小生意而已。许大美女才不会后悔呢,她现在可发达了。” 毕竟穷追不舍了三年啊,却连个好脸色都没落到,张承业话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是吗?她做什么了啊?” 旁边有豪门会所的小姐经过,张承业用手指了指,“我就是冲着她来的,一会我就点她,挺久不见的,我们也算是照顾她生意了。” 张承业想到一会要发生的事,兴奋地搓起手来。 聿执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江怀也都听见了,趁着上楼的时间说道:“要不要我知会许小姐一声?让她还是避开些吧。” 聿执鬓角到下颚都绷着,多管闲事! “有你什么事?你这是断人财路。” 许言倾都不怕进这种地方了,还怕面对几个熟人吗? 第35章 我的心,也会疼 聿执进了包厢,戚姐过来打声招呼,“小爷,要不我让咪咪过来吧?” 江怀看眼聿执的脸色,男人坐在那里,交叠着双腿,薄唇吐出两个字来,“不用。” “那找别人?” “不用。” 江怀冲着戚姐挥下手,让她出去。 许言倾坐在休息室内,往脚后跟贴了块创可贴,她还是穿不习惯高跟鞋,一双脚破了结痂,掉了疤再破,真惨。 旁边的云娜看了眼,“哼,矫情。” 这儿的姑娘,都看不上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许言倾一来,几乎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因为她不光好看,还性感。 领班推开门,喊了许言倾一声,“咪咪,快出来。” 她眼里有深深的厌恶,却不得不起身。 “装什么啊,又不是没钱拿。”云娜经过她身边,在许言倾的腰上撞了把,她虽然吃痛,却没说什么。 她不想惹事,只想当个缩头乌龟,安安稳稳地等到药品上市。 许言倾端着客人点的酒,来到包厢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声音从里面一阵阵传出。 “你女神怎么成了陪酒的?你不心疼啊?” “她当初要是嫁给了我,至于过这种日子吗?”张承业抽着烟,他现在买了房子,出门开着宝马,小日子不要太滋润。 她刚要推门,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许言倾漂亮啊,来这种地方,赚钱确实快。” 她猛地收回手,再听那声音,真有些熟悉。许言倾透过门缝,看清楚了几人的长相,上大学的时候,都跟她一个班。 许言倾往后退了步,不行,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到时候整个班级的人都会知道,对她寄予期望的老师也会知道。 许言倾真的丢不起这张脸了。 领班过来,有些不悦地望向她,“愣着干嘛啊,别让人等急了。” 许言倾压下声音,“不行。” “什么不行?” “可以换个人吗?我突然觉得不舒服……” 领班不耐烦起来,“人家点名要你,别废话了。”她说着拉住许言倾的手腕,可她不肯动,手里托盘上的酒晃动起来。 许言倾一紧张,力气变得更大,甚至挣脱了领班的手。 她高跟鞋没踩稳,身子往后倒,撞了别人的同时,托盘上的几杯绿茶都倒在了她胸前。 领班看眼她身后的男人,神色惊骇,“小,小爷。” 许言倾手上的托盘被拿过去,聿执将它递给领班,“拿着。” 她怔了下,赶忙接住。 聿执扫了眼许言倾胸前的污渍,“让她处理下再过来。” “好的好的没问题。”领班冲着他点头哈腰。 聿执抓着许言倾的手臂往前走,她不想动,却被他强行拖着。 她不知道张承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巧,点了她,难道是因为那个名字吗? 许言倾一拳头打在聿执的手臂上,男人回头看她眼,“你疯了?” 她拳头如雨点般砸过来,花拳绣腿构不成威胁,聿执冷声问她,“你自己的衣服在哪?” “我工作还没完成。” 聿执拦住了一个准备去送酒的小姐,“休息室怎么走?” 她手一指,“走到头,然后上三楼就是了。” 聿执一路将她拽到了休息室的门口,一把推开门,再把她塞进去。 许言倾顺势将门关上,再反锁,她只想躲在这儿,不出去了。 聿执等了几分钟,见里面毫无动静,他伸手拍着门板,“你最好给我快点,出来!” 许言倾一语不发,只知道这一关她过不去。她为了跑新闻,再苦再累都不怕,可这会呢,却被人踩碎了尊严,按在这种泥泞的地方。 “许言倾!” 许言倾用手捂着耳朵,“滚!” 他还真没听错,她让他滚? 聿执眼里燃起怒色,“你不肯开,我就把门踹开。” 里面依旧毫无动静,聿执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这么大的动静下,你想让人都过来围观是吗?” 许言倾就跟掩耳盗铃似的,他的声音分明还是那么清晰。 她快步上前将门打开,只是人却往后退着,聿执一步步进入休息间,她后背抵在柜子上。“我不去。” “那不是你的工作吗?” 她的脸依旧如白纸一般,“今天这个钱,我不挣了。” 聿执手指伸过去,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上抬,“嘴上这么红,真难看。” 旁边的桌子上就有湿巾,聿执抽了一张,描绘着许言倾的唇瓣,将那些艳红色全部抹去。 许言倾挣扎了下,“你干什么?” “这样不好看。” “我不需要好看。”许言倾别开下巴,聿执低下视线,看到她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柜门。 既然不愿意,又何必自甘堕落来这种地方呢? “走吧。” 许言倾眼里带着哀求,“真的不行,我不想去。” “你今天不去,明天也这样躲着?以后呢?” 那些人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逃不过。 聿执覆住许言倾的手掌,将她的手指掰开,她手心都是冰凉的,“小爷为了让赵小姐开心,连这种小事都要亲自动手吗?” 他将许言倾带出休息间,走了几步后,才问她,“这跟思南有什么关系?” 许言倾沉浸在一会即将要面对的难堪中,一言不发。 算了,放弃吧。 他们是客人,既然想看她的笑话,她就配合吧。 领班还在包厢门口等着,眼看许言倾穿成这样,她脸垮了下去,“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聿执斜睨她一眼,“这儿没你什么事。” 他推开门,见许言倾明显往他身后躲,聿执手臂将她勾到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走了进去。 里头的张承业等不及了,一眼看到许言倾,那种兴奋之色立马洋溢到脸上。 “许言倾?”他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来,“你怎么会在这啊?” “喂,”他紧接着朝外面高喊一声,“我点的人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 领班朝着许言倾看去,喏,不是在这吗? 但她不敢吱声,她怎么觉得这姑娘跟聿执之间,好像不清不楚呢? 张承业的目光落回到许言倾身上,然后很吃惊地问道,“不会就是你吧?” 第36章 你以为,我喜欢干这种事吗? 许言倾还是退缩了下,肩膀想要往后缩。 聿执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手掌很轻地在她肩头拍了两下,很明显地安抚住了她的情绪。 “我们刚才经过这儿,言倾说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进来看看,原来还是老同学。” 张承业从上到下打量着聿执,有些人天生高贵,气质这东西就明显压了他们一头。即便从未跟聿执打过交道,但张承业心里却是慌的。 “言倾,不跟老同学们打个招呼?” 聿执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唤她,许言倾听到这声称呼,很不习惯。 “好久不见。”她还是强行挤出抹笑来。 “来,一起坐吧,”张承业还是不愿意浪费这个机会,冲着门口的领班喊,“我叫的咪咪还没来?” 聿执只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难听,难听到令他浑身不适,想拔了他的牙。 “咪咪她……”领班也是个人精,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么混到今天?“这就来了,我去催一下。” “坐吗?”聿执问着许言倾。 她摇头,只想赶紧离开这。 “多少给别人点面子,再说这位张老板肯定也想跟你叙叙旧。” “是啊,快坐快坐。”张承业热情地招呼。 聿执将她扣在身边,很快就有包厢公主端着酒进来了,身姿摇曳,一路扭到了几人的面前。 “各位老板好,我是咪咪。” “你是?”张承业完全不相信,难不成别人给他的信息有误?“我朋友之前可是来过的,还是咪咪的熟客,你们别想糊弄我。” “是吗?”聿执接过了话,“你倒是说说,她长什么样?” “她……”张承业再度望向许言倾,她坐在聿执的身侧,被他挡了大半边身子。 张承业目光收回时,扫过了聿执的手腕,那只腕表他在杂志上见过。很贵,贵到他倾家荡产都买不起。 聿执扫了眼包厢公主拿进来的酒,“谁点的?” “张老板啊。” 聿执棉里藏刀,“你们欺负这位老板不懂,就拿最下等的酒来糊弄。去开两瓶888,立刻。” 张承业一听888,还好还好,不算太贵,可以承受。 包厢公主一听888,眼睛都放亮了,这酒一般点的人少,她今天的提成能拿五位数! 很快,酒拿过来了,‘咪咪’拿着酒单走到张承业身边,“张老板,您先签个字,我再开酒。” 聿执就笑了,“看不起谁呢,怕跑单?” “小爷说得哪里话,我就是个打工的,规矩不敢破呀。” 张承业稀里糊涂拿了笔,也没细看价格,直接就把名字签上去了,不就888一瓶吗? 啪啪,两瓶酒全给开了,麻溜地倒进了桌上的杯子里。 聿执扫了眼,拉着许言倾起身,“我们走。” 她还在晃神中,张承业端酒正要喝,“别走啊,今晚我请客,留下来说说话呀。” 聿执皮笑肉不笑的,跟人保持着一种疏离感,“我怕你一会结不了账,闹笑话,我和言倾在楼上,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们。” “什么意思啊?”瞧不起谁呢?两千来块的酒钱,他给不起吗? 聿执平日里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人分三六九等,他在最顶端,他今天屈尊降贵,完全是因为…… 许言倾。 张承业一口酒下肚,“许言倾,你到今天还是看不起我吗?来,这位咪咪小姐,再去拿两瓶888来。” 许言倾看着张承业那嚣张的脸,就算她以前拒绝过他,可也没有给过他难堪,不过就是不喜欢,难道还要吊着他吗? 可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来揭他的伤疤。 “张同学,你不会以为那瓶酒的价格是888吧?” “不然呢?”还能贵多少?顶多加点开瓶费呗。 “888不是价格,你可以看下账单,这一瓶的售价是28万8,你要是会员,折后好像是26万。” 也就是说,这两瓶酒就要将近60万。 张承业一震,就跟被雷劈中似的,他慌忙去拿账单,手还碰倒了一杯酒。 他眼睛瞪得圆又大,居然真是!两瓶酒啊,比他一辆车还贵,张承业接受不了,整个人晕乎乎起来。 他吓得手抖、脸抖,眼看许言倾要走,“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因为你是这儿的小姐是吗?” 她就是! 蹲在那的包厢公主接了话,“小爷来这儿消费,从来不点别的酒,888都当水喝。她跟着的可是小爷,能不懂这些吗?” 许言倾心里划过暖意,望向说话的女人,她看着年纪还很小。 这是许言倾进了豪门会所以来,第一个帮她说话的人。 她跟着聿执走到外面,男人在前面走着,她跟了几步。 眼看聿执要上楼,许言倾便停了下来,他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在继续,“过来。” 他语气有些不好,“别人点得了你,我就点不了了?” 许言倾原本想说句谢谢的,可话刚到嘴边,就被她咽了回去。 “当然能点,谁不想伺候您,光是小费就能拿到手软。” “那就别在这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许言倾跟他进了包厢,这是聿小爷的专属,整个豪门会所内最敞亮最奢华的一间。 男人走到沙发跟前站定,“许言倾,看来你还没能好好地融入这儿,还嫩了点。” 他话里有讥讽她的意思,许言倾凌唇紧抿着,“小爷的意思,我就应该融入这里,是吗?” “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吗?”要不然,也不用天天跑过来了。 聿执将身上的外套脱掉,随手搭在椅背上,许言倾感受着丝丝缕缕的呼吸,有种被撕扯的疼痛。 “我教教你吧,遇到那种客人,你别躲,假意奉承就是。你这一身资本,哄他多点两瓶酒不是问题。” 张承业没几个钱,草包而已,用不着断手断脚这种血腥场面,今晚的两瓶888,值得他记一辈子。 聿执一步步走到了许言倾的面前,“既然喜欢,就好好在这干。不光是死干,还得好好动动脑子。” 许言倾眼眶泛红,“你就真以为,我天生犯贱,喜欢干这种事吗?” “不是吗?” 第37章 陪了你半天,白陪了? 聿执问得这样理所当然。 许言倾苦笑了声,“小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那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上市?” 这样,好歹让她有个盼头啊。 聿执看她目光里有些期待,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思南给她的药,不是足够了吗? “你担心什么?你妹妹的药断不了。” 确实啊,只要她在这一天,许安就能多活一日。既然聿执都懂,凭什么看不起许言倾的‘自甘堕落’呢? “小爷点酒了吗?我来伺候着。” 聿执用手指解开了两个扣子,锁骨若隐若现的,美色之气愈现。他回到沙发前坐着,他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是想来看看…… 她。 可她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不惯许言倾,笨手笨脚拿毛巾,看不惯,可一旦倒酒姿势熟练了,他更看不惯。 聿执手指在眉心处点了两下,突然就开口,“陪酒能拿到几个钱,为什么不干脆做得彻底一点?” 许言倾倒酒的动作顿住了,她最怕的就是这些人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了,想要升级一下。 “我不。” “你没说理由。” 许言倾将酒瓶放回桌上,力道有些重,“没有理由,我就是不同意。” 她站了起来,但下一瞬就被聿执推倒在沙发上,许言倾被紧接着而来的重力压得动弹不得。 聿执指腹抚过她的脸畔,“我就不信,没有客人对你这样过?” 她的脸很滑,触感极好,像是摸着一块豆腐。 聿执的手指沿着她的脖子往下,目光如尖钩,许言倾脑袋往上抬起,“确实,每天都有客人这样,小爷不嫌脏?” “你喜欢钱吗?” 这问题,问得真好。 “谁不喜欢呢?” 聿执故意刺激着她,“今晚跟我走,我给你五十万。” 又是这个数字,她裂开嘴角笑着,“我可真‘值钱’啊,还比不上两瓶酒。” 聿执觉得她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很不中听,他一口堵住了。没了口红的添加剂味道,他吻着有些失控。 许言倾用力将脸别到旁边,吻落在她脸颊上,聿执的喘气声也有些重了。 “小爷,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谁也没点,唯独点了我,什么意思?” 聿执手臂撑在她的脸侧,“你以为呢?” 许言倾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聿执是冲着她来的,但她嘴上却是说道,“你想我了是吗?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还可以加我的微信,我陪你聊聊天,不收钱的。” 聿执单手扣住许言倾的领子,将她从沙发上拎起来。 “你不是陪酒的吗?来,陪我喝两杯。” 聿执端坐着,先是拿了一根烟出来,这才伸出手指捏着许言倾送来的酒杯。 他食指微往上抬,眼睛落到另一个杯子上,“喝。” 许言倾只好硬着头皮,辛辣的酒穿过喉咙,她几乎没让它在嘴里停留,直接就咽下去了。 “继续。” 包厢里很是安静,戚姐过来后,将脸贴在门板上,实在听不出个究竟,只好敲门。 她进去时,看到许言倾蹲在那正喝酒,聿执的目光盯着她,一滴都不许她剩下。 “小爷,要不我再给您安排两个姑娘?” 聿执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今天开始,不许给她安排别的客人,我包了。” 戚姐一听,那真是好事啊! 这就意味着许言倾不用去应付乱七八糟的客人了,再说,聿小爷出手多阔绰啊,许言倾这是盼到好日子了。 “行,咪咪,你可发达了。” 是吗?许言倾并不觉得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酒,以后找个人随便送进来就行。”聿执吸了口烟,戚姐显然还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小爷,反正您点了咪咪,由她送进来就行了。要是找别人,这么高的提成不就拱手送人了吗?” 聿执牙齿磨着烟蒂,白烟徐徐从嘴角吐出来,“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 戚姐这才反应过来,意思就是这钱给谁都行,就是不给许言倾? 她都替她惋惜,“可是咪咪……” 许言倾一杯酒下肚,胃里面又在烧起来,她冲戚姐递了个眼色,没关系的,不给就不给,她进这儿本来就不是为了钱。 可她没想到,一直到聿执起身要离开,他连一分钱小费都没有给她。 许言倾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她除了一个月一发的基本工资,根本就不可能再有额外收入。 她站起身来,双腿因为蹲得太久而发麻,她追上聿执两步,“小爷。” “做什么?” 许言倾实在张不了这个口,她只能将手伸过去。 聿执垂了下眼帘,眉头轻挑,“我看不懂。” “你好歹,稍微给一点,不用太多。”要不然,她待会真的没法交差,“看在我喝了这么多酒的份上。” 聿执双手抱在身前,审视的目光令她难堪。“是啊,大半的酒都是你喝得,那酒有多贵,你不是不知道。” 许言倾脸上有酡红,手掌还摊开着,“你的意思是我陪了你半天,白陪了。” “不乐意?” 许言倾将手掌握起来,“行吧,小爷高兴就好。” 聿执这样为难她,想来还是因为那天她说的话被赵思南听见了。他不好跟赵小姐交代,所以要变本加厉折磨她。 “我明天还过来,等着我。” 许言倾没有说不的资格,她喝了酒,人又累又困,走出豪门会所的时候,头脑昏沉得差点摔倒。 男人手里夹着烟过来收钱,“今天不错吧?拿来。” 许言倾将包递过去,男人翻开一看,里面居然是空的,“几个意思?” “今晚没拿到小费。” 男人粗长的眉毛吊起来,“糊弄谁呢?一张都没有?” “真的。”许言倾说了真话,可显然他不信。 尽管她平时给他的只是一部分钱,但男人早就变得越来越贪,他狠狠地将包丢到许言倾身上。 “你是不是私藏了?拿出来!” 他说完抬起一脚踢过去,许言倾被他踹倒在了门口。 第38章 我不来,你就耐不住寂寞了? 她手臂撑在地上,肘弯处有一处疼痛很尖锐。许言倾小口地呼着气,李华的脸在她眼中越来越狰狞。 要说生意不好,少一点也就算了,可她拿他当傻子呢,说什么都不可能一毛钱没有的。 李华逼近过去,弯腰扣住许言倾的肩膀,他很用力,她又瘦,那股狠劲像是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 “说,钱藏哪了?是不是放里面了?” “没有,今天的客人没给小费。” 行,就当他好骗是吧?“我看你是真的找死。” 李华松手起身,紧接着一脚狠狠踹下去,许言倾用手臂遮了下,但人还是往后倒在了地上。 “你把我打死也没用,打伤了更是吃亏,”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许言倾手臂依旧抬着,“我赚的钱都是给你的,今天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可男人非常不爽,他在这就等于白等了。 他从兜里将药掏出来,一把丢在地上,许言倾伸手去拿,李华恶意地踩住了她的手背。“明天要还是这样,你看我会不会手下留情。” 许言倾的手指动弹不得,尽量护紧手心里的药。李华脚尖反复碾压,将这口恶气出在她身上。 “喂,你干什么呢?”一个身影从豪门会所内冲出来,想将李华推开,但看了看对方的身胚后,说话声也结巴起来,“别乱来……我们这儿的保安,个个比你高大,打不死……你!” 李华将脚拿开,“保安还管男女朋友吵架啊?” “男……”女人吃惊地盯着他,再看看许言倾。“你是他男朋友?” “不可以吗?” “那你就更不该打她了。” 李华手指冲着许言倾指了指,“我明天还来,到时候再说没钱,我要你好看!” 许言倾听着脚步声走开,她将握成拳头的手收回来,手背上有个脚印,还带着肮脏的泥渍。旁边的女人丝毫不嫌脏,用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 “这人真恶心,打女人,你干嘛不跟他分手啊?” 许言倾看清了女人的长相,方才在张承业的包厢里,就是她替她说话的。 “你叫什么名字?” “方妙彤,你呢?” “许言倾。” “快起来,”方妙彤将她拉起身,在她身上又拍了好几下,“这种男人要了干嘛啊,难道……是分不掉吗?” 许言倾将药塞进了包里,“是甩不掉。” “真可惜,你这么漂亮,那就是只癞蛤蟆。” 许言倾一问,才知道两人住的地方相隔不远,她们打了一辆车,回去的路上还能有个伴。 第二天深夜,戚姐嘴里抽着烟,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许言倾看。 “不是我不帮你,是小爷吩咐的事,谁都不敢不听啊。” 到这个点了,聿执并没过来,可戚姐只能安排许言倾在他的包厢里坐着。“我还觉着奇怪呢,你说他平时那么阔绰的一个人,怎么对你……” 许言倾手指在手背上掐着,“我得罪了他,不是,是他喜欢的女人。” 戚姐嘴里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怪不得,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这样下去,别的钱一分拿不到的,要不干脆别干了。” 许言倾摇头,没有告诉戚姐,她是别无选择。 她不干了,以后的药怎么办? “没事戚姐,我不为难您,我就在这坐着。” 戚姐轻叹口气,她是很喜欢这个姑娘的,听话、懂事,跟那些钻进了钱眼里的小姐不是一路人。 很快,包厢里就许言倾一人坐着。待会还要去应付外面的男人,她在包里放了五百块钱现金,可这样不是长久的事。 她不能天天自己贴钱,她也贴不起。 再说这五百块钱,那个男人恐怕还看不上。 连着三天,聿执都没有过来,但豪门会所的人都知道,许言倾是小爷钦点作陪的人。大家都以为她坐在包厢里就能拿钱,对她是又恨又嫉妒的。 今晚,看来聿执还是不会来的。 许言倾走出包厢,身上穿着单薄的超短裙和吊带,她受了凉,肚子痛到受不了。 姨妈期的第一天特别难熬,她想回休息室拿个暖宝宝贴上。 她几乎是扶着墙壁走的,经过一个包厢时,差点跟里面出来的人撞上。 方妙彤近距离看到许言倾的脸,吓了一大跳,“你……脸上怎么了?” 许言倾侧过面颊,但是垂下来的头发遮不住嘴角的淤青,方妙彤大怒,“你男朋友打你了?” 那个包厢内,紧接着又出来个男人。 中年大肚男一看到许言倾,眼里就兴奋起来,“这长得不错啊,来,跟我去包厢里玩玩。” 许言倾肚子还痛着,蜷缩起肩膀,被他搂着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 方妙彤想要上前帮忙,被男人大掌一挥给推开了。 大肚男想往包厢内走,可人却怎么都动不了,回头一看才发现有人握住了他的肩膀。“谁啊?” 他怒吼一声, 江怀强行将他的手臂拉开,许言倾也被一股很大的力给拽过去好几步,聿执的声音落砸在她的头顶。 “我三天不来,你就耐不住寂寞了是吗?自己出来找客人了?” 许言倾腹部坠痛的厉害,痛到话都说不出那种,要不然刚才也不至于成了个哑巴。 聿执看眼她的脸色,“女鬼都比你好看些,怎么还有人说你长得不错?” 但他很快就看到了许言倾嘴边的淤青,很大的一块,像是重力之下打出来的。 聿执脸上的冷色深重,看向被江怀丢开的男人,“你打的?” 大肚男忙摇头,这可真是冤枉他了,“不是我,我才碰到她的……” 聿执朝许言倾的脸又凑近了些,“那是谁?哪个客人?” 方妙彤见许言倾很难受,怕她是有了委屈不好说出来,“是她男朋友,是那个渣男动的手。” 许言倾没想到方妙彤嘴这么快,她哪来的男朋友啊,再说聿执知道了又能怎样? “你别替他隐瞒了,”方妙彤越想越气,“那男人长得又丑、又凶,还家暴,你看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聿执箍住许言倾的手臂一紧,“男朋友?” 第39章 要钱可以,跟我走! 方妙彤想着,许言倾要是能攀上聿执就好了,不光能脱离苦海,至少这两人的颜值就很配啊。 她男朋友,是真不行。 许言倾被聿执带回了包厢,她伸手将门关上。 “宋晋来找你麻烦了?” “……” 怪不得聿执这么想,她正儿八经的恋爱没谈过,唯一一个算得上男朋友的人,就是宋晋了。 聿执摘下手套,将它们放到桌上,“宋晋算不上太丑吧。” 听方妙彤的意思,那男人是丑到家了。 许言倾走过来,她皮肤白,那一块淤青就显得格外扎眼。脸上的美感被破坏了,看上去柔弱感很重。 “他为什么打你?” “不是宋晋,”许言倾不想把他扯进来,万一被他知道了,又得惹来一堆的麻烦,“是我自己不小心,回去的时候没注意路,摔了一跤。” “摔嘴上?” 许言倾心想喝凉水还有塞牙的呢,但她不想多说话,包厢里尽管有暖气,可还是冷。 她痛得几乎是站不住的,“我能坐下来吗?” 聿执看她形容枯槁,不过几日没见,被肩带勒住的两道骨窝好像更深了,他心头有种沉重感,“坐吧。” 许言倾忙坐下来,她这时候好想回家,窝在那张不大的床上,她还可以跟妈妈撒撒娇,让她泡上一杯红糖水。 可现在许言倾身处狼窝,很难回到那种平静的日子里去了。 “我要抽支烟。” 许言倾闻言,忙探出手臂,拿起了桌上的烟灰缸。她的吊带很短,原本塞进裤腰的一角就这么跑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片青紫色也落入了聿执的眼中。 他潭底彻底沉下去,许言倾将烟灰缸放到他手边,这才见他眼色不对,她往下一看,意识到了他在看哪。许言倾忙将手掌往腰侧贴去。 聿执将她的手拉开,“这也是宋晋干的?” “真跟他无关。”许言倾如今这么惨,一半还是因为宋晋,她哪敢再往他身上泼脏水啊,“也是我自己摔的。” “你还挺护着他的。” 许言倾真是哭笑不得,“我发现我是真惨,每次说真话的时候,就是没人信。” “因为你撒谎的样子真的很假。” 是吗?看来还是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疼吗?”聿执突兀问道。 许言倾想说还好,但他刚才说了,她撒谎技巧不行。 可她要说很疼很疼呢?许言倾知道,她博取不了聿执的同情,干脆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刚开始还好,现在会痛得厉害点。” 聿执情绪莫名有些烦躁,想抽烟,但打火机找不到了。许言倾看茶几上有,忙拿了过来。 “我帮你。” 她小心地点了火,烟星亮了下,聿执只是吸了一口,许言倾就看到小半支烟都燃烬了。 她的手指碰到了聿执的脸上,凉的像是一块冰似的。 聿执下意识避开,“冷吗?” “嗯,有点。” 许言倾将双手放回腿上,冷不丁被他抓过去一只手,果然冰冰冷冷的。 她只想早点回家,身体难受得要撑不住了,许言倾这个时候就一点都不伪装了,眼睛里带了点湿漉,五官也是轻轻地皱在一起。 “小爷……” 他才来,她也说不出口,让他早点走。“你白天很忙吧?” “嗯,怎样?” “其实晚上应该早点休息的,这样对身体好。” 许言倾被一阵抽痛绞得差点背过气去,聿执看着她回握住自己的手,有点用力,感觉是在掐他。 “在这赚不到钱的滋味,不好受吧?” 除了挨一顿打之外,别的都不错,不用去应付那些令她作呕的人。可许言倾怕再有这么几天,男人就不肯来送药了。 “小爷的意思,是今晚要给我钱吗?” “你跟我走,我就给你。” 许言倾真是服了,她一张煞白煞白的脸,他是真看不出她不舒服吗?“就算我跟你走了,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还想傲气一把?”聿执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 许言倾弯下些腰,“我大姨妈来了,小爷面对我这样的,能下得了手吗?” 聿执抽回手,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那你不早说。” 她往后面靠了些,有靠枕贴在腰后面,稍稍舒服了一点。 聿执将外套脱掉,两手拎住罩在许言倾的肩膀上,好暖,衣服里层还吸附着男人身上的温度。 她整个人暖和起来,比贴了暖宝宝还有用。 聿执两手收紧,将许言倾给抱住,“舒服吗?” “谢谢小爷,不过……”他把衣服借给她就行了,不用抱得这么紧的。 “不过什么?” 许言倾低声地说道,“要是给你弄脏了,我可赔不起。” “用不着你赔,穿着吧。” 聿执没有喝酒,坐了不过三两分钟便起身了,“去把衣服换了。” “去哪?” “你不是不舒服吗?送你回家。” 这会根本还没到结束的点,许言倾也不能跟聿执一起走,“我还要等会。” “我没有等人的习惯,你最好快一点。” 聿执霸道惯了,更不是跟她商量的口气。许言倾回了趟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将外套递给聿执,“要不,我拿去干洗店洗干净了再还你?” “外面风大,穿着吧。” 聿执还是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许言倾想着今晚的药是拿不到了,幸好家里还放着几天的药量。 她跟聿执走出豪门会所,许言倾一眼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车。 李华此时就坐在车里面抽烟,他是赵思南的眼线,如果被他看到她和聿执在一起…… 许言倾很难想象,赵小姐是不是又要想出新的花样来折腾她。 聿执的车停靠过来,他率先坐了进去。 李华正玩着手机,冷不丁抬头居然看到了许言倾。 今天结束得这么早? 他没有多想,直接推开车门下去了。许言倾见状,忙坐到车内,只是车门还没有来得及带上,门框上就多了一只手。 “你躲什么?钱呢——” 李华弯下腰,目光穿过许言倾,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聿执。 第40章 跟他睡一起,不恶心? 许言倾希望他能聪明点,别再口无遮拦的了。 但聿执从这一句话里,就听出了不对,再加上他认人极准,这不就是上次给许言倾钱的客人吗? “什么钱?” 他这样子,倒像是专门在这等着的。 许言倾冲那个男人看了眼,他这会已经焉了,从看清了聿执这张脸后,话都说不出来。 “小爷……” 许言倾一听这称呼,忙要找个借口让他走,“今天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聿执手臂伸过来,将许言倾身子压到旁边,他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充满威胁,“你方才叫我什么?” 男人立马反应过来,按理说他跟聿执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嘴里怎么能说出那样的称呼来? 他脑子这回是跟不上了,“我听她提起过您。”外面是个阴冷天,可李华的脸上却漫出一层细汗,“不用我送,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想走,但被江怀给叫住了,“让你走了吗?” 聿执的目光收回来,“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根本不给两人商量的机会,“来,我数到三,一起说。” 许言倾强挤出抹笑,“小爷,你这审犯人呢?” “没跟你嬉皮笑脸的,要不,我就让人把他一起拖走。” 许言倾最后那一点笑,都装不出来了,杵在外面的李华才着急,生怕暴露在这,要被人扒层皮啊。 “一。” 聿执开始数数,许言倾忙睇了眼李华。 “二。” 她目光又朝旁边的车扫了眼,希望他能看懂。 “三。” 两人只好一起开口。 李华说道:“男朋友。” 许言倾嘴里的司机两个字,也说出来了。 旁边传来一阵低哑的冷笑声,裹着胸腔内的漠然,听着很是渗人。 “许言倾,你找了这么个男朋友?”怪不得方妙彤说很丑,他想来也知道不能是宋晋。“看中他什么?” 这谎是扯不下去的,越扯越远,许言倾还不如坚持自己的说法,“他不是,就是我请的包车司机,每天都按时送我回去。” 她以为能瞒过去,因为聿执没再说什么,李华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既然今天不用送,那我先走了。” 他走了两步,被许言倾唤住,她下车后跟到他身后。 李华脸色瞬间凶悍起来,“你下来干什么?想害死我?” “今晚你最好当个瞎子,别什么都告诉赵小姐。” 李华一听,这是威胁他呢?“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看我上的是谁的车,我跟小爷能是清清白白的吗?我可能不是赵小姐的对手,但要想吹吹枕边风,对付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不等李华答应,就坐回了聿执的车里。 许言倾一进一出的,车里暖气都跑光了,她拉紧外套,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埋进去。 车子并没直接开到她家,而是去了一家饭店。 “吃点东西。”聿执丢下句话就下车了。 菜上得很快,应该是提前就安排好的,服务员将一个汤盅放到她面前,揭开盖时,热气腾腾。 “吃吧,吃完就送你回去。” 许言倾本来就饿了,一口暖汤下胃,犹如半死的人活过来一样。 聿执记得她很能吃,所以点了不少的菜,许言倾只顾着闷头喝汤,听到聿执的话时,咻然一怔。 “你要真想找男人,回头去找宋晋,也比这个人强。” 她嘴里还在咀嚼着鲜嫩的鸽肉,一口咽进嘴里,这才说话。“我跟宋晋已经没可能了。” “许言倾,你还真是不挑。” 她不想解释什么。 聿执把她这种反应,当成是默认,他嘴上更加不客气了,“跟这样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什么体验?” 许言倾如鲠在喉,刚才还觉得这是一碗鲜美的汤呢。 “我都说了,他就是司机而已。” “呵,”听聿执这口气,是在笑她呢,“一觉醒来看到这么张脸在身边,不会被吓死吗?” 许言倾仔细回忆下李华的长相,是不好看,五官顶多算是长齐全了,可也不至于让聿执揪着这一点不放吧。 她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在想什么,可聿执这火算是浇不灭了。 “刚才走廊上那女人说的家暴,就是他?” 许言倾一口口,味同嚼蜡,他这是什么意思?大晚上来管她的闲事,难道聿执对她正在遭受的,毫不知情? 怎么可能呢。 “小爷不会是心疼我吧?” 她想逃避的时候,只能这样不好好说话了。 聿执凝着她苍白的脸色,应该是缓过来些了,怪不得嘴巴也开始厉害。“堕落。” 许言倾真的是咽不下去了。 她望着碗里没吃完的东西,热气还在往外冒,熏得她眼睛又酸又疼,想流泪。 她就是他们刀板上的鱼肉,其实跟这汤盅里的鸽子是一样的命运。 “小爷教训的是。”许言倾放下手里的勺子,“我吃饱了。” “都吃完。” 聿执就想听她说一句,不吃又能怎样?他喜欢那样个性的许言倾,就像她不畏强权跟吴发叫板一样,他始终觉着,那才是鲜活的许言倾。 可她乖乖听他的话,把那些食物统统往嘴里面塞。 聿执顿时又觉得不好玩了,没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聿执都没去过豪门会所。赵思南一人在家无聊,总要陪陪她的。 又是一周后。 聿执过去时,在包厢里没看到许言倾。 戚姐带着方妙彤进来,“小爷,好久不见了呀。” “她人呢?”他开门见山问道。 “有事请假了,今天不过来。”戚姐还有别的事忙,跟聿执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男人也不打算逗留,却被方妙彤给叫住了,“小爷,她不是有事,是身上有伤。” 聿执停了下来,“什么伤?” “我也不知道,那男人天天过来找她,天天问她拿钱,我就搞不懂了,她为什么不分手!” 方妙彤说到这,就气愤得不行,“我还听别人说过,她以前拿的小费都是最多的,但她会分给那些未开单的姐妹。我们这儿的人,都嗜钱如命,可您说她是图什么啊?” 聿执身上泛起了阴寒,他走到门口,吩咐了江怀一声。 “把大门口的监控调出来,我要知道许言倾跟那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41章 她,是他的牺牲品 监控,只要聿执想看,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豪门会所这么大的场子,每一个地方都是用金钱铺出来的,自然这监控画面也是最高清的。 昨天许言倾依旧没有收入,这彻底激怒了李华。 他怕在门口闹事不好,就把许言倾拖到了他的车旁,幸好还在监控的区域内,所以能看得一清二楚。 聿执看到男人的皮鞋踢在许言倾的腿骨上,又硬又狠,她身体僵了下,只是往后轻退了一步。 李华将兜里的什么东西丢出来,扔在地上,原先不动的许言倾总算有了反应。 她扑过去想要捡起来,但却被李华踢中了肩膀,她身子往后倒,可又很快爬起来。 “不要!” 监控画面中,依稀能听到这一声。 许言倾再次被踢倒,这画面就跟重播一样,来回了好几次。 李华踩住地上的东西,脸上的笑有些变态起来,就跟逗狗一样,逗她玩。 “想要吗?爬过来啊。” 许言倾几乎是一瞬间爆发的,她的药不能烂了,不能被这样糟践了,她仿佛看到许安的命,此时被踩在别人脚底下碾压一样。 许言倾扑过去抱住李华的腿,又捶又打,甚至还张口咬了。 这些画面,就这么直扑而来,聿执的心脏差点被扎穿掉,许言倾捡起了那个东西,生怕被人抢走,又攥紧在掌心里。 李华吃了亏,当然不会让她好过,“行啊,既然今天还是拿不到钱,我就尝尝你的滋味。” 他拽着许言倾的领子,想要将她塞进车内,她拼了命的反抗,好不容易挣脱开。 许言倾跑得很快,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画面中一辆车子蹿出来,将她给撞倒了。 车速不快,但这一下摔得不轻,许言倾试了两次才爬起来。 江怀看眼聿执的脸色,寒若冰霜,站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小爷,画面里看不出来,许小姐拿到的是什么东西。” “看来,那个男人每天都来。” 聿执眉眼深处,戾气加重,令人看了生惧,“去问问。” “好。” 停车场内,李华还不知道许言倾今天没来,他玩着游戏,抬头时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 很快,他听到有人在敲他的车窗,李华往外一瞅,只觉得江怀这张脸,有些眼熟。“干嘛?” “下车。” 李华推开了车门,还没说上话呢,就被江怀给拎了出去。 “不是,你谁啊你?想干嘛?” 李华话音落定,脸就已经被按在了旁边车的玻璃上,江怀下手很重,抓着他的头发,先是将他的脑袋在窗上狠狠撞了几下。 眼看李华老实了,江怀这才说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千万别隐瞒。” 他拽着李华后脑上的头发,让他扬起脑袋,车窗玻璃往下降去,聿执那张脸也逐渐显露出来,棱角分明。 李华吓得嘴唇都哆嗦了,这又是怎么了,他没惹到这位爷啊。 江怀将手伸进了他的兜内,摸了几下后,掏出了药。 “小爷。” 聿执睇过去,看到铝箔上还印刻着‘保心安宁’几个字,他早该想到的,除了这玩意,还有什么能折碎了许言倾的腰骨呢? 但聿执眼里仍旧有震惊,潭底藏了一抹的骇然。“你哪来的药?” 都这个时候了,李华不敢隐瞒,“是赵小姐给我的。” “赵思南?” “是,”李华吞咽着口水,“所有的事都跟我无关啊。” 聿执坐在车里,夜风刺骨刮人,就连江怀都不知道此时的小爷在想什么。 “她让你怎么做?” “赵小姐就说,让我每天过来收钱,钱都归我。药也是一天一给的,姓许的要拿它续命,她就不得不听话。” 聿执领口稍乱,高大的身子往后躺去,他喉间滚动两下,却只咽下一口酸涩。 许久后,聿执才开了口。 “明天,你还是继续过来送药,不要在许言倾面前透露一个字。” 李华虽然有些摸不透聿执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头,“是。” “更不要让赵思南知道,一切照旧。” “好。” “你动了哪只手打她?又是哪条腿踹了她?”聿执话锋一转,李华脑子转得也很快,“小爷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聿执这么问,江怀自然就懂,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他将李华拉到了边上去,免得脏了小爷的眼。 车内,司机只觉气氛沉窒,他快别憋死了,他眼睛偷偷往后面瞄了眼,聿执那一双眼睛聚了层霜,像是要吃人。 原来是这样,天天用药吊着许言倾,她才能这样听话,一次次成为牺牲品。 怪不得她要去豪门会所,怪不得身上有伤,也怪不得说她堕落时,她明明那么难受,却还是要去。 身不由己,是原罪。 聿执手握成拳,抵在了前额上,江怀很快坐进副驾驶座内。“小爷,现在去哪?” “回揽山苑。” 赵思南今天睡得早,还做了个好梦。 梦里面她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了,能跳舞、能奔跑,而许言倾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受尽欺辱,有苦喊不出。 赵思南一下醒了,床边的小灯开着,她望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那。 她吓得不轻,“啊——” 那张脸明明是熟悉的,可他的表情却阴沉得令她觉得陌生。 “是我。”聿执走过来,弯下腰去,“做噩梦了?” “我被你吓到了。”赵思南想要坐起来,却被聿执按着肩膀,她望向男人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的笑并未达眼底,像是装出来的。 “又回来这么晚。”她嘴上抱怨着,伸手想抱他。 聿执低下身,将她紧搂在怀里,“有没有好好配合医生做针灸?” “当然有了。”赵思南将他拥紧,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想嫁的男人,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就算是在梦里都不行。 “聿执,我好爱你。”赵思南说完这话,脸上抹不开的羞涩,直往他怀里钻。 可男人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张脸,许言倾被车撞的那一下,应该很疼吧。 赵思南察觉出了聿执的心不在焉,“你怎么了?” 聿执面上没什么兴致,反而看着有些冷淡。“思南,我要问你一件事。” 第42章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什么事啊?”要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赵思南把人推进了地狱里,可自己每天还过得这样滋润,她除了怕被聿执知道外,旁的都不怕。 聿执话都到嘴边了,赵思南试探着,又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来,“快说嘛。” 就算他问了,她也说了实话,可他会怎么做呢? 聿执把药给赵思南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幕的。 从他让李华明天继续去豪门会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起,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选择了赵思南。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这就是你要问我的事?” 聿执很淡地应了声。“嗯。” 赵思南神色一松,满面的高兴藏掩不住,“想吃的东西太多了,你说我昏迷的这一年间,都是怎么过来的呀?聿执,要是没有那场车祸就好了,要是我爸妈还活着,就好了。” “我昏迷之前,是你说的不会抛下我,对不对?” “聿执,我怕我这样子,你看不上……” 聿执看她才扬起的笑,就这么成了一汪泪水。有些事,赵思南不说,他都忘不掉的。 一年多前,当得知赵家父母要跳楼的消息后,聿执想把赵思南送过去。 只是两人还未上车,一辆面包车就冲撞了过来,赵思南推开聿执的那一下,就等于是将自己送进了鬼门关。 她没逃掉,当场被撞成重伤。 赵思南一直记得那天,她全身都好痛,躺在冰冷的地上等死。尽管聿执说要不顾一切留住她的命,可她还是怕。 隔壁中央广场的电视墙上,插播了一则新闻,她眼睁睁,看着爸妈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这就算是她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聿执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我怎么会看不上你呢。不会。” 他心里明白,他对赵思南抛不下、丢不下。 可他刚才差一点点,却为了许言倾要跟她翻脸。 区区一个许言倾,凭什么将他的心神扰得这么乱? 第二天,许言倾就去上班了,全身上下都有刮擦伤,还好没伤到骨头。 她手里没钱,以为李华那关不会好过的,没想到这男人遭了报应,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李华一条腿和一只手都打着石膏,撑着拐杖,勉强跳到了许言倾的面前。 “给你,药。” 许言倾没想到他今天这么爽快,赶紧将药拿在手里,“我没钱给你。” 李华没再凶神恶煞的,相反,看上去好像还挺惧怕她。但他得按着小爷的吩咐,不能表露得太明显。 “你再拿不到钱,我对你不客气。” 许言倾往前走了步,李华就跟看到了鬼似的往后跳,“你别过来!” 这儿都有监控,万一又被拍到,说他打她怎么办? 李华这粉碎性骨折的手脚还要不要好了? 许言倾看着男人狼狈而逃的身影,她才一天没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聿执去豪门会所的次数不多,许言倾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包厢里坐着,要么就是睡觉。 这日,聿执进了场,方妙彤一看到他转身就想跑,那心虚的样子,就差在自己脸上写着‘我有事’三个字。 江怀过去拦住了她,方妙彤后背紧贴墙壁,眼神躲闪,“小爷好。” 聿执略过她往前走,江怀把方妙彤一并带着,进了包厢,才发现里面没人。 聿执直接问她要人,“许言倾呢?” “她……”方妙彤还没有在聿执面前撒谎的本事,“在420包厢。” 空气瞬间就被僵冻住,聿执冷了脸色,“谁让她去的?” 这活是方妙彤介绍的,因为不用陪酒不用卖笑,还有钱拿,她觉得不错。她实在是怕李华再找许言倾的麻烦,她也没想到聿执今天就来了呀。 “我……我……” 聿执已经快步出去了。 豪门会所的客人都玩得开,特别这个420包厢,之前有个变态公子在里面没少祸害人,许言倾这是多大的胆子,居然也敢去! 聿执自己都没感觉到,他脚步走得这样快,甚至将江怀甩下了一大截。 到了420的门口,他连门都敲,一掌推开了。 里面的灯光被调成了柱状,一束束,红绿交错。聿执走进去几步,包厢里打不到光的地方特别暗,但许言倾站着的地方,光影燃动。 她头发盘了起来,身上是一件旧式旗袍,高开叉。 聿执摘掉她头上的发饰,将它砸在地上。 许言倾没想到这么惨,才第一天想着要赚点外快,就被他给捉了个现行。 “在这扮鬼给谁看?” “是小爷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沙发上的男人并未起身,一张年轻俊朗的脸过于苍白了,就连声音也很轻。 聿执将许言倾拉过来,嗓音里带着隐怒,“宗觞,你玩别人可以,我的人你也敢动?” 宗觞有些吃惊地望向许言倾,“她是你的人?” “以后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 许言倾手腕上的力道在收紧,她那点小骨架都快被捏碎了。 宗觞眼睛攫住许言倾不放,“她不是这儿的小姐吗?小爷,你有一个赵思南还不够?” 这两人是一个圈子的,对彼此那点事都熟得很。聿执把许言倾放在这,不让她乱动乱跑,就是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她倒好! “我有几个女人,还需要跟你报备?” 聿执口气不善,拉着许言倾要走。 沙发上的男人动了下,一把拽着许言倾的右手,“小爷,你把她让给我,用什么换都行。” 宗觞扣得很紧,好不容易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走了。 “用你的命换,成不成?” “开什么玩笑呢,我若死了,还要她干什么?”宗觞眉毛动了下,“一个小姐,很值钱吗?” 许言倾对这话,好像免疫了。 可聿执知道,这两个字有多难听。“她不是小姐。” “不是?那她在这里做什么?”宗觞连连追问,“你就算要金屋藏娇,也不能藏在这种地儿啊。” 聿执推掉了男人的手,就好像自己藏着的一件……宝贝,被人惦记、觊觎,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不论宗觞看中了谁,都跟聿执无关,可就是许言倾不行。 她被一路拖回了包厢,许言倾心想她今晚又别想好过了。 “把你身上的玩意,脱掉!” 许言倾还没站稳呢,领口处就多了一只撕扯的手。 第43章 这么讨厌我,送给别人不好吗? 旗袍盘扣不好解,聿执也没那个耐心,双手将领口给撕开。 “谁让你穿的?” 许言倾一对优美的锁骨跑出来,她身材这般前凸后翘,穿上旗袍后比光着还要诱惑人。 聿执看得喉咙口发痒,她长发垂荡下来,还觉得她没错的样子。 “我什么都没干,就是换了这身衣服站在那。”许言倾看聿执眼里的怒意,并未因她的话而消减半分。“他一下都没有碰我,更没有别的出格举动。” 聿执嘴角浮起冷笑,“他那赤裸裸的眼神不算?” “看归看,眼睛长在他身上。” 聿执逼到她面前,差点踩住许言倾的脚,她只能往后退着。 “你不会戳瞎他的眼睛?” “那客人一看就有点来头,我不做鸡蛋碰石头的事。” 许言倾腿弯碰到后面的沙发,坐了下去,开叉的旗袍直到大腿处,聿执心里间火烧火燎的。 “知道他为什么给你穿旗袍吗?” “可能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特殊的癖好。” 聿执一条手臂撑在她旁边的沙发椅背上,他身子渐弯,潭底涌着邪火。“记住了,他叫宗觞,外号宗变态。他母亲过世得早,给他留了几件旗袍当宝贝。宗觞让人按着原尺寸做了一屋子的旗袍,只要是看到身材差不多的女人,就让她们穿。” “不过,之前试穿的那些,不是胸小了,就是腰粗了,他觉得一点点不贴合都不行,直到现在……” 聿执加重了语气,许言倾越听越觉得发毛。“他找到了你,你看看,这旗袍是不是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许言倾吞咽了下口水,“然后呢?” “然后啊,”聿执故意掐着后半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他以后肯定非你不可,他说过一旦找到那人,就要把她带回家。” “住他妈妈住过的老房子,睡她妈妈睡过的床,一辈子都不让她踏出去一步。” 许言倾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骗我的吧?” “要不你跟他回去看看,大红轿子他都备好了。” 红轿子? 许言倾脑子里顿时想到了鬼片里的画面,这也太吓人了。不行,她跟这衣服不搭,一点不合身! 许言倾手忙脚乱地脱起来,春光无限好,只是原先遮着、挡着,他眼里烧出一片活色生香,暧暧成情。 许言倾猛地被推倒,手也被握住了,聿执贴到她耳畔。 “留几颗给我,用不着你都解了。” 他看到许言倾嘴上的口红,艳得庸俗,聿执想要抬手擦。 可手指还没碰到,他真是嫌弃得很,居然抓起许言倾的手背去擦。 她嘴唇原有的粉嫩色露出来,聿执这才满意,低头吻住。 “唔——” 许言倾嘴被堵着,聿执勾勒过她的唇角,然后肆意攻城掠地,他手指摸到她的肩胛骨,将那垂下去的领子一点点握紧,然后攥到手里。 聿执吻的狠,重,满身厮杀欲。 旁边传来扑通一声响,许言倾伸手抵着聿执的脸,“别……” 方妙彤尴尬地站在不远处,双手捂住眼睛,“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被丢在了包厢,他们都把她给忘了。 她真是进退两难,想偷偷出去吧,却不想还踢出了动静。 方妙彤太老实,死死地捂着眼皮,一丝一毫不敢偷看,往门口摸去。 刚走出去几步,也不知道踩中了什么,竟摔了个脸朝地。 “哎呀。” 她痛得不行,呼出一声。 许言倾忙推开身上的男人,他弄到一半被打断了,这会兴致缺缺,靠坐在沙发上。 她快步来到方妙彤的身边,“没事吧?” 旗袍包裹得太紧,以至于许言倾不好蹲下,方妙彤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都是血。 看着吓人,其实就是鼻子撞出了血,许言倾忙拿出纸巾替她按着。 “快去洗把脸。” 她走到门口,将包厢门给方妙彤打开,“衣服也要换了,要不然被戚姐看见,肯定要骂你。” “我还有一套在家里,能先借你的穿吗?” “可以,我去拿钥匙给你。”许言倾还未走出去,就被聿执给叫住了,“谁让你走的?” “我拿好衣服就回来。” 聿执倒没再说什么,他刚才有些冲动,这会火已经压下来了。 他有些搞不懂,在听到许言倾在别人的包厢里时,他那一刻是在紧张吗? 方妙彤拉过许言倾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我是骗你的,我衣服都在这呢,言倾,我就想劝你两句。” “劝我?” “你好好的陪着小爷,把他哄好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被别的客人欺负了。你服个软也行啊,小爷高兴了,出手不会小气的。” 许言倾知道方妙彤也是好意。 “其实小爷前几天就来了,有件事戚姐吩咐了所有人,不让说的,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方妙彤压低声音,拽了下许言倾的手臂,示意她低头。 “小爷调看了门口的监控,看到了你男朋友打你的事,我偷偷跟过去看了。他跟你男朋友谈了挺久的,第二天他就断胳膊断腿了……” “是吗?”许言倾心里有种空落。“那也就是说,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只要是聿执想知道的事,没人能瞒得住。 知道了她进这儿是身不由己,知道了李华是听命于赵思南,甚至还知道,李华打了她。 然后呢? 一切还是照旧,她继续在这个狼窟里,李华的药,还是一天一给。 许言倾回到包厢时,还穿着那身旗袍,聿执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你就喜欢穿成这样?不会换掉?” 她在沙发上坐下,被聿执扯破的领子还是敞着的,男人眸色渐深,“你刚才就是这么出去游荡的?” 许言倾抬手在脸上擦了下,手背上抹过厚厚的粉底液。 “是啊,”她总算应声,没有系好盘扣,却是将旗袍拉得更开,“我就只有这点资本了,藏着掖着干什么呢?” “许言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胸前起伏着,磊落地望着聿执的眼睛,“小爷,你这么讨厌我,把我让给那个宗觞不是更好吗?” 第44章 你就是,自甘堕落 “你脑子烧糊涂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敢跟他这样说话? 许言倾微微地弯着腰,一张桃花面,神色装不出坚强来,笔直如玉的双臂撑着摇摇欲坠的上半身,聿执的心神也开始晃动起来。 她没有顾忌身上哪些地方露了出来,又有哪些地方应该遮一下。 “小爷。”许言倾的声音,被这包厢里的暖气撕扯得沙哑,“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啊?我不要脸,还自甘堕落,这些词用在我身上真的很贴切。” 聿执心里被重重地捶了下,这些话,都是他之前对她说过的。 他避开了许言倾的视线,“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清楚啊,”许言倾自嘲地笑了,“所以小爷以后别再来了,你往这儿一坐,我还得陪着你。别人都以为我攀上高枝,对我羡慕不已,其实呢?这种福气,是我消受不起。” 两人对这件事都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扯破。 聿执眼里仍旧冷清,“你赶我走?” “您是客人,我不敢,就是请您把小费给一下。”许言倾遂又加重了语气,“因为那点钱对我来说很重要。” 男人拿起桌上的烟盒,手指抽出一根烟,却又塞了回去。“你好好待着就行,以后不会再有人来问你要钱。” 所以,李华这几天都是给过她药,就走了,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 许言倾朝他靠近了些,明知故问,“谁会问我要钱啊?小爷知道吗?” 聿执握着烟盒,铂金的冷硬质感刻得手掌一片冰凉。他望着她的眼神,跟有读心术一样,看出了许言倾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再有两个月,保心安宁就上市了。” 许言倾满目的刺,突然被这话给尽数拔光,两个月?“真的吗?” 也就是说,她只要再熬过去两个月就行了。 聿执掐着一根烟出来,放到嘴里,“到时候你就不用待在这了。” 赵思南的这口气,应该也可以消了。 许言倾看到了希望,好像溺水即将沉底的人,突然看到水面上漂着一块浮木。尽管有些远,但伸手努力去够的话,应该是可以抓住的。 腿上一凉,聿执将她的旗袍往上掀。 许言倾想要按住时已经来不及了。她两个膝盖都是青紫色,身上肯定还有别的伤。 聿执收回手,看着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许言倾把腿遮起来,亏她之前还想过对这男人使用苦肉计呢。 幸好啊,她给自己留了这点体面,对聿执来说,赵思南的一滴眼泪就能抵得过她满身伤痕,她许言倾凭什么能博得聿小爷的同情? “走了。” 许言倾见聿执起身,只好跟着站起来,要把他送出去。 男人走出包厢,却不见许言倾跟上,她眼前变得很黑,全身虚软无力。许言倾勉强靠着墙壁,人却在慢慢往下滑。 “许言倾?” 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 好累啊,许言倾的眼皮实在睁不开了,可她班还没上完呢…… 绍山别墅。 裴韧以一种质问的语气向聿执开炮,“这姑娘才多久不见啊,怎么亏成这样?” “我哪知道。” “你是不是天天压榨她?是人吗你,待会我也给你把个脉,看看你是不是肾虚得厉害。” 聿执脸色转冷,要不是指望着从他嘴里知道许言倾的状况,非把他嘴给缝了。 “问题不大,但身体真的太弱了,她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聿执紧抿了唇瓣,床上的女人罩在一床被子底下,看上去就占了那么一点点的地儿。 “每天凌晨两三点睡,可能五六点就要起来,这算不算?” 裴韧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许言倾,“她玩自杀?” “现在要怎么办?为什么还不醒?” “太累了呗,身体吃不消,一下就垮了。待会给她打一针,”裴韧嘴上不利索起来,带了些犹豫,“你这么玩她,思南知道吗?” 聿执斜睨他,“不是我。” “那是谁啊?” “她这身体,可以再坚持两个月吗?” 裴韧向来觉得聿执深不可测,现在更是越来越难懂他了,“什么啊?你就不管她这条小命了?” “这是思南的意思。” 裴韧嘴巴张了张,望向许言倾的目光充满同情。“你在赵思南的事上,从来都是偏袒她的,不管她是对是错。” 他就不觉得这样,太渣了吗? 对别人公平吗? 聿执心头的一处软,被他给刺到了,“废话怎么这么多?我问你行,还是不行。” “行行行,只要不猝死,你们怎么折腾都行。” 裴韧给许言倾打完针后就走了,聿执走到床边,将被子轻掀开。 他不能容忍许言倾穿着这身旗袍睡觉,他伸手剥下来,白皙肌肤上的擦伤、撞伤扑面而来,没有一处不是明显的。 聿执心肠冷硬,可……还是抬手去摸了下。 许言倾一哆嗦,皱眉,“痛。” 是痛的,但那些伤口被紧紧贴在身上的旗袍摩擦的时候,她一声痛都没喊。 聿执替她将被子拉好,“好好睡一觉吧。” 许言倾严重缺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摸了一通,总算将灯打开。 看房间里的摆设,有些熟悉,许言倾下了床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她上次来过的绍山别墅。 聿执给她换了件黑色的衬衣,套在她身上又宽又大,许言倾走路时觉得不对劲,她将衣摆往上拎起。 聿执还知道给她穿条底裤,但却是他的,也大,都快掉下来了。 这么贴身的东西…… “嫌弃啊?”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许言倾抬头,就看到聿执来到了她身前。“那就脱下来。” “不嫌弃。” 还能怎么说呢。 聿执走到窗边,遮阳窗帘被拉了起来,阳光刺眼,一大片白色撕裂了屋内的阴暗。 许言倾眯了下眼睛,“几点了?我上班迟到了吗?” “今天不用去了,我帮你请了假。” 她忙要去找自己的手机,但她的包并没拿过来,“我不请假,要扣钱的。” 许言倾赤脚就要往外面走,身后的脚步声跟得很近,手臂一伸,箍紧她的腰。 “我说你不用去,你就哪都去不了。” 第45章 你怀孕了,是吗? 身后的胸膛滚烫,许言倾想将他的手拉开。 “你先松掉。” “去洗个澡,收拾好就下来吃饭。” 她头重脚轻的,身体虚,再不好好补补,怕真是要出事。 许言倾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继续穿着那件衬衣,她下楼的时候,见聿执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 她看眼墙上的挂钟,居然都快12点了。 桌上摆满了吃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坐。” 许言倾坐了下来,她饿坏了,“就我们两个人吗?” “嗯,吃吧。” 许言倾拿起筷子,“我昨天怎么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聿执用消毒巾擦着手指,每一根都没放过。“有点低血糖,没事。” 最后的两个字,落得有点重,聿执给许言倾夹了一块奥龙,“吃。” 她没心思细想,吃饱肚子要紧,许言倾的碗里越堆越多,“别……我自己会夹,吃不掉的。” 她需要大补,这样才能让亏损的身体慢慢好起来。 聿执又给她盛了一碗汤,里面还有各种名贵的药材,“喝。” 许言倾撑了,胃里面堵得厉害,“我饱了。” “不准停,再吃。” 这人难不成是看她不爽,想换个法子折腾她?如果她真是撑死的,聿执应该不用负法律责任吧? 许言倾端起小碗,小口小口地抿着,刚喝完,见聿执还想夹菜。 “别了,小爷,”她声音带着哀求,“您要是想折磨我,您换个方式?撑死真的很难受的。” 聿执将筷子放到桌上,“许言倾,对你好也不行?” “行,谢谢小爷怜爱,我真饱了。” 许言倾坐在阳光亮堂的屋内,皮肤几近透明,头发很长了,刚洗过,蓬松地耷在胸前。“我要去上班。” “你试试。” “那我留在这做什么?” 裴韧不是说她休息不够吗?“睡觉。” 许言倾如临大敌,身板一下坐直了,“我身上还有伤的,疼得很。” “我都看过了,但这不影响你睡觉。”聿执知道她想歪了,就是不纠正。 许言倾站起来,但她这个样子,也出不去。“你家里还有衣服能借我吗?要女式的。” “没有。” 她不信,“那我自己去找找可以吗?有的话,我先穿走。” 聿执用手里的筷子,朝她虚空一点,“这一身就很好看,我很喜欢。” 比那身破旗袍有看头多了。 许言倾去楼上转了圈,不过是一无所获,就找到一双拖鞋。 她的脚踝很细,腿也细,在聿执面前已经走了两圈了。 “要不让江怀给我送套衣服过来?麻烦他一下,行吗?” “不行,他那么高的工资,给你当跑腿?” 许言倾没法子,只是才走了两步,胃里面突然翻涌得难受。她捂着嘴,快步冲到了洗手间内。 她抱着马桶吐了出来,“呕——” 聿执循声走过来,靠在门口没进去,许言倾几乎将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光了。 她难受得不行,冲干净后,这才爬起身。 聿执紧锁眉头,看她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 许言倾出来时,想从他面前走过去,但聿执抬了下腿,“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胃病。” 聿执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什么?”许言倾自己都吓了跳。 “在你家那次,你吃药了吗?”聿执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连她一丝小表情都不放过。 许言倾忙不迭点头,“吃了。” 每一次,她都吃了。 “你最好别骗我。” 许言倾眼里涌出细碎的锋芒,却不显犀利,“小爷以为我想故意怀孕吗?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我能让你抛弃赵小姐,让我母凭子贵?” “你不敢。” “那还怀疑我什么呢?” 聿执没有太顾及她的感受,“你要是用怀孕威胁我的话,要几盒药,我应该还是能答应的。” 许言倾望着男人薄削的唇瓣,他有一颗唇下痣,很淡。更衬得他冷漠无情,性格寡淡。 “小爷以为我就真这么不值钱?用我的肚子,赌那几盒药?” “可那药,是你妹妹的命。” 他一字一语,就这么来剜她的心。许言倾也不藏掖着了,“我现在缺药吗?赵小姐不是给我了吗?” 聿执跟碰了烫手山芋一样,松开了手。 许言倾下巴都被捏红了,不知道是胃难受,还是被恶心到了,她捂着嘴干呕了声。 “我让裴韧过来给你看看。” “小爷不嫌丢脸吗?”许言倾这张脸,还是想要得,“你放心好了,我没怀孕。” 聿执转动下手上的尾戒,“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 就算是意外也不行,他不允许。 裴韧赶来时,一肚子怒火,但是不敢发泄啊。“你玩出火了?不知道戴套啊?” 怎么连这种事都要来找他?“让她自己测啊,试纸药店多的是。” 聿执自然是不放心,“她要是有心想留呢?” “那就只能验血了。” 这种女人,他们见得太多了,怀孕确实是一条捷径。 许言倾坐在床边,聿执带着裴韧往里走,看到她两条腿还是光着的。他站定后推着裴韧让他转身。 “给你的裤子,为什么不穿?” 许言倾没吱声,聿执走到她身边,拿起裤子递过去。 她看都不看眼,男人冷冽了脸色,“还想我帮你穿吗?” “别废话了,要怎么验?我都配合。” “……”聿执攥紧手里的布料,“喜欢给别的男人看,是不是?” 许言倾瞥了眼自己的腿,“无所谓。” 聿执将裤子狠狠地掼到地上,拦腰抱起她,将她丢到床上,随后用被子将她裹得就剩下一个脑袋。 裴韧听着两人的对话,这姑娘挺能耐啊,聿执都恼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抱她上床。 “过来。” 裴韧听到聿执唤他。 许言倾想从被子里出来,聿执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你把她包成个粽子,我从哪抽血啊?” 聿执一只手探了进去,拽着许言倾的左手出来,她有些紧张,看在别人眼里倒成了心虚。 “许言倾,你不会真的怀上了吧?” 第46章 孩子生下来,给我 聿执一句话,让许言倾挣扎的幅度小了不少。 “我要是真怀了,小爷会怎么做?” 冷漠的声音就打在许言倾的耳边,“做了。” 这种处心积虑怀上的种,聿执怎么可能让她留着?他跟她之间,更不可以有孩子。 许言倾看着裴韧在药箱里翻找,很快,一根细长的针头出现在她眼里。 “医生!” 她眼看裴韧要来抓她的手,软了声音,嘴里的话听着娇滴滴的,颇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意思。“轻点好吗?” 裴韧没忍住,噗嗤笑了,“你可太逗了,小孩子打针才这样。” 许言倾真是紧张,聿执垂下眼帘,都能看到她额角的细密汗珠。“你怕?不疼的。” 许言倾唇瓣都在哆嗦,裴韧抓着手里的针,“你要怕就别看,脑袋转一边去,蚊子似的咬一口就好了。” “你别拿我当三岁小孩哄。” 有点意思啊。 裴韧见许言倾紧盯着即将扎针的地方,这女人真是,越怕还越要盯着。他故意使了个坏,吓吓她,“我扎了啊,准备!” 许言倾浑身僵住,可裴韧却嬉皮笑脸的,“哎呦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再来。” 他话音落定,腿上被狠狠踢了脚,聿执用眼神警告他,不想死就再来! 裴韧只好收敛,许言倾看到针头放到自己的手上,就是这么可悲,她连她的身体都做不了主。 聿执今天一句话,就让人取了她的血去化验,那明天呢?是不是就能从她身上挖一块肉? 她手臂用力动了下,针头在肉里面搅动,裴韧忙掐住她,“乱动干嘛啊?现在不怕疼了?” 血采完后,聿执看着拔掉针头的地方肿了,“活该。” 但语气没有那么硬,甚至还带了些责备。 许言倾嗯了声,“谢谢小爷。” “谢我?” “是啊,谢谢你怕我身体有病,给我扎了一针。” 裴韧都快掩不住笑了,可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许言倾这么阴阳怪气,聿执居然没恼,他脾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下楼的时候,裴韧看到了那一桌还未收拾的大餐,他不由皱了下眉头。 许言倾又跑去盥洗室吐了一次,吐得昏天暗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虚的厉害。 聿执在床边坐着,许言倾一手压住肚子,身体微弓,现在就算让她走,她也没这个力气出房间。 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床,想过去躺会,可聿执还坐在那呢。 男人正在回消息,一晚上没回去,赵思南不可能不闻不问地。 “你可以出去了吗?” 聿执听到这话时,总算抬头望向出声的地儿,“你跟我说?” “我想躺一会,不大舒服。” “我没有不让你睡,过来。” 许言倾顾不了这么多了,掀开被子躺到了床的另一侧去,聿执将手机放到旁边,她这么个吐法,肚子早就空了。 “起来吧,再吃点东西。” 许言倾现在听到‘吃’这个字,就想狠狠再吐一次。“我吃不下去了。” “裴韧说你身体很虚,要好好补补。” 许言倾背对男人躺着,耳朵边要是能安静就好了,“我不饿。” 她被弄成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聿执对赵思南的纵容。他盯着许言倾的后背,她是真瘦啊,藏在被子里面,跟纸片人似的。 聿执握住许言倾的肩膀,她头晕得不行了,“小爷行行好吧,让我一个孕妇休息会。” “你说什么?”聿执五指收紧,“你早就测过了,知道自己怀孕了是不是?” 许言倾连眼睛都睁不开,“不是你说我怀孕的吗?我现在也觉得有可能。就算你不想要,但他现在在我肚子里呢。你能让你孩子的妈妈睡会吗?” 聿执本该怒火中烧的,可莫名其妙,孩子妈妈四个字犹如橡皮筋一样,一圈圈缠绕上了他的心脏。 收一下,他就觉得难受,怎么能让许言倾怀孕呢? 可是松一下,他居然有种怪异的想法,他……要做爸爸了? 许言倾听到边上清净了,真舒服,可紧接着被子就被掀开,聿执的身体贴近过来。 “你要是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我同意。” “……”许言倾吃力地撑开眼皮,聿执这种人,玩的野,玩的花,多少女人如飞蛾扑火,最后被烧得灰烬不剩。想母凭子贵的人,更是一大把,他会同意让人生下孩子? 她身体轻轻地往后,眼睛落到聿执脸上。 “生了孩子,别说是药了,你妹妹以后的一切费用我都可以负责。思南的身体要不了小孩,你要是真怀上了,就别打了。” 这个男人真是可怕,除了赵思南,任何人都能当垫脚石。 他一步步,满心满意为了一个赵小姐,不光要找替身暖床,如今就连赵思南生不了孩子的后路,他都想好了。 许言倾嘴角勾起抹讥诮,“生下来,当赵小姐的孩子吗?” “怎么,你还觉得吃亏?” 许言倾渐渐地拉开眼角弧度,所以肮脏二字,和有钱没钱关系不大。她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只要小爷给我钱就行,很多很多钱。” 她就是成心这么说的,他恶心了她一大把,她还不能恶心回去吗? 许言倾想转回去睡觉,被聿执给捏住了下巴,“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已经确定自己怀孕了。” “嗯,”许言倾脸上不露端倪,“我就等着以后过好日子了,一辈子荣华富贵啊。” 她拉掉了聿执的手,眼里全是疲惫,“不过现在我真的要睡了,孩子说他困了,要睡觉。” 许言倾脑袋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聿执听着身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睡觉? 睡什么睡! 他伸手想要将她推醒,可一看到她脸上的苍白,还是把手收回去了。 聿执接到裴韧的电话时,许言倾还没醒。 他下了床,一直到走出房间,这才出声,“结果怎么样?” “你猜啊。” “想死是吗?” 裴韧在电话那头笑着,“小爷,恭喜啊。” 聿执心里咯噔了下。 第47章 污染她,一身清骨 “什么意思?真怀孕了?” 裴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顿了下,“我说的是恭喜,原来在小爷看来,她怀孕是好事啊?” 聿执手指掐着眉中心,最后的一点耐心被磨光掉,“直接说结果会死吗?” “没怀孕,你以为生个孩子那么容易。” 聿执单手插进西装裤兜内,还是觉得可信度不高,“那她为什么吐成那样?” “我看到那一桌子菜了,是你给她吃的吗?” “嗯,有错?你说她要大补。” 裴韧可不背这个锅,“补是慢慢补,你那一桌子菜没把她整死都不错了。小爷,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看那姑娘不爽,所以让她使劲吃,想吃死她啊?” 聿执眸色加深了些,脸上的表情也难看,“是我的错了?” “她那小身板,扛不住这么造的,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不知道。”聿执想到许言倾刚才睡得不好,总是翻来覆去,胃应该还疼着。“要给她吃药吗?” “吃吧,我马上再过来一趟,带些药给她。” “嗯。” 聿执等了会,拿到药后就上了楼。许言倾蜷缩着身体,双手捂住肚子,膝盖也压在身前,难受。 他按出两颗药放在掌心内,颀长的身子站在床边,阳光在他身上打出的阴影完完全全将许言倾笼罩住了。 “起来吃药。” 她嘴里只有细碎的呻吟,很轻,聿执刚想将她捞起身,电话却是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地拿出来看眼,是赵思南。 聿执跟她说过昨晚有事,今天还要出趟远门,可她似乎不信,前面两通打来的电话他都接了,这会居然还打。 聿执将手机丢向床头柜,他没这个闲工夫再去哄她半天。 他伸手将许言倾拉起来,她一下坐着,就更难受,还想往床上倒。 聿执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到自己身上,“把药吃了再睡。” “什么药啊?” “让你舒服的药。” 许言倾虚弱无比,脑袋在他肩膀处拱来拱去,她不想吃药,“孕妇不能吃药,你不懂吗?” 这件事,聿执还没找她算账呢。他大掌扣在许言倾脑后,将她拉开了些,“谁说你怀孕了?” “你啊。”她眨巴着那双晶亮的眸子,满是无辜。 柜子上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很吵很吵,聿执绷紧了俊颜,“许言倾,你敢骗我。” “结果出来啦?”她喉间轻滚动,嗓子里就跟冒烟似的,好痛。耳边快被声音给吵死了,许言倾指了下手机,“你接电话吧。” 聿执拿过手机,冲她看了眼,“别说话。” 她瞥了眼来电显示,是赵思南。许言倾做了个将嘴巴拉起来的动作,她不会去挑衅赵小姐的,弱肉强食,她可不想送到别人的嘴里去。 聿执将手掌摊开送到她嘴边,“吃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通了电话,“喂。” “聿执,你在忙吗?”那头传来赵思南娇滴滴的声音,许言倾听得有些反胃,她捂着嘴,强忍不适。 聿执用拿着药的手往她背后,很轻的拍了两下,许言倾倒是被吓了一大跳。 “嗯,”他表情和语气都很淡,一听就是兴致不高,不想多说话,“在开会。” “那我打扰到你了吧?” “还好。” 赵思南要是识相,这会就该赶紧挂了电话。可她做不到,自从她知道聿执和许言倾睡过后,她只要一看到他出去,她就觉得他是去找她的。 “你拍个视频给我看吧。” 聿执有些无奈,也有些火气,许言倾距离他这么近,是能清楚看出来的。但他不会对赵思南发火,“思南,不大方便,我真的在开会。” “偷偷拍也不行吗?你就当拿手机看眼时间嘛。” 聿执见许言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便将手掌递过去,示意她吃药。 许言倾低下头,就着他的掌心张开了嘴,一颗药丸进入口中,另一颗却怎么都衔不起来。 聿执看得心痒难捱,许言倾嘴巴再次凑上来,舌头一舔,药就进去了。 只是好苦啊。 她眉头打成结,想要找水喝。聿执将她的脑袋扳过来,她刚才那么一下,简直是在挠他,聿执的呼吸声加重不少。 “思南,别闹,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聿执根本没管赵思南同不同意,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下,就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随意地一抛,嘴唇已经触到了许言倾的唇瓣,“让你别出声,你就这样?” 许言倾满嘴的苦,都快吐了,小脸也皱着,“我又怎样了啊?” 她不过就是手臂酸软抬不起来,不过就是按着他的要求吃药啊,他不会还以为她在勾引他吧? “不长记性。” 聿执吻住她的唇,很轻地撕咬了一口,许言倾的双手摸到他脸上,给了他回应,她还说她没想法? 聿执刚要深入,她这回却是主动了。 在接吻这件事上,许言倾第一次主动,聿执薄唇轻启,等着她试探性地进来。 只不过,随着战栗的柔软一同进来的,还有许言倾抿剩下的半颗药。 苦味在聿执的舌尖化开,许言倾也被他给推开了。 聿执将药给吐了出来,语气阴冷,“姓许的!” “怎么了小爷?”她忍着苦味,擦了擦嘴角,“我没喝水,是不是苦到你了?” 聿执抄起床头柜上的水灌了口,喝掉小一半后,又将杯子递给许言倾。 “这不算,再吃两颗。”聿执倒是没恼,重新拿出两颗药送到许言倾的嘴边,“张嘴。” 她乖乖地吃药,聿执舌尖抵着唇角处,嘴里的苦味显然还没消失。 许言倾重新钻回到被窝内,“帮我准备套衣服吧,我晚上还有班要上。” 赵思南那边,万一被她察觉出了不对劲,对许言倾来说只有坏处。 聿执看她睡颜安静,他喜欢她不惧权势,甚至是铤而走险的个性,她本该好好的当她的小记者,为那些不平事喊冤。 可想把她按在豪门会所里的人是赵思南,她就偏要污染了许言倾这一身清骨。 聿执也想帮她,可在他心里,许言倾这点分量…… 应该是撼不动赵思南的。 第48章 我想把她毁了 让他为了许言倾,而让赵思南流尽眼泪,他做不到。 那边,赵思南手放到腿上,有些失神。 舒姨过来将她的手机拿起,“小姐,您别逼小爷逼得这么紧啊。” “舒姨,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 “怎么了?” 赵思南说不上来,她将轮椅推到窗边,在舒姨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她已经能走上两步了,“聿执还不知道我在恢复了,我原本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 “小爷听了肯定很高兴。” “舒姨,”赵思南手掌撑在窗台处,“我觉得他身边有女人。” “您啊,千万别胡思乱想。” 赵思南吃力地拉过轮椅,重新坐了回去,她手掌在大腿处捏着,“许言倾在豪门会所里只是陪陪酒而已,这样远远不够,我想把她毁了。” 舒姨沉默了,似乎在想这件事值不值得她们去下手。 “我要让她脏到,令聿执看见她就想吐。” 赵思南等不下去了,想到许言倾那张脸蛋,她现在就恨不得撕碎了她。 晚上,江怀送了套衣服过来。 许言倾拿在手里,要去浴室换上。 聿执眼神纠缠在她身上,“卧室里不够宽敞吗?换个衣服还要遮遮掩掩。” 许言倾没心思想这么多,“我昨晚没回去,家里人肯定很担心我,你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你打算怎么解释?” 许言倾走到聿执跟前,将手伸过去,“就说通宵加班了。” “满嘴谎话,张口就来,你以前整夜不回家,都用这个借口吗?”聿执摸出手机,握住许言倾的小手后,将它放到她掌心内。 “认识小爷以前,我从来没有整宿不回家过。” 聿执手指在她手背上点了几下,她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宋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放着这么一个尤物,他那点自制力早就山崩地裂了。 一想到许言倾被别人压在身下的样子,聿执眼神和脸色都变了。 “快打,啰嗦什么。” 这脾气真是说来就来。 许言倾在屏幕上按出家里的座机号,还未来得及拨通,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当时正好要拨出去,手一点,电话就接通了。 “小爷。”那头传来阵女人的声音。 许言倾刚要把手机递过去,手里却已经落了个空,聿执神色冷峻的同时,面带不悦地睨了眼许言倾。 “怎么了?” 舒姨语气焦急,声音也大,许言倾站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 “小姐摔跤了,挺严重的。” 聿执的口气立马紧张起来,“怎么摔的?” 舒姨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她非要练习走路,怎么说都不听。我想给她上药,她死活不让,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马上回来。” “我就是跟您说一声,小爷您公事繁忙,别为了这点事专门跑一趟。” 聿执打住了舒姨的话,“让她听话,我半个小时后到家。” 许言倾看着男人站起来,她赶紧往旁边退让,省得挡了他的道。 聿执身影罩在许言倾的头顶上方,她盯着脚边的一处影子,有些扭曲。她知道聿执想说什么,“电话是我不小心点到的,我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就连呼吸都是压着的,赵小姐不会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想让她不痛快?” 毕竟,是赵思南把她推进火坑里的。 许言倾该怎么回答呢,说没有吗?那也太假了。 “有啊,我想让赵小姐心里痛一痛。” 不出所料,许言倾看到聿执身上撒了一层寒霜,正在逐渐冻起来,她站在边上都能感受到寒意。 “小爷这么不禁逗呢,赵小姐有您罩着,我敢动吗?” 她就算有那心思,也翻不过聿执这座大山,许言倾不会让自己送死,去摔得粉身碎骨的。 “不是不想动,是不敢动,对吗?” 许言倾自嘲地笑开,聿执还想让她怎样呢?做不到的事,连想都不可以,是吗? “小爷觉得,我只能挨打,不光不能还手,我的脑子里还不能有任何想法?” “对,”聿执话语带着冷调子,“人一旦有了想法,保不齐哪天就会付诸行动,我再跟你说一遍,别动歪脑筋。” 她一口气堵在胸间,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笑的,聿执问她的时候,她就说不敢有一丁点想法,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不就没事了吗? “许言倾你别忘了,你也不算纯粹地挨打,是你要救你妹妹的命。” 赵思南再有不对,可这顶多算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而已。 许言倾怔在原地,被一盆冷水给泼回到现实中。 她望着男人往外走的背影,许言倾仅仅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聿执就要来堵她的嘴。 所以呢,有人爱真好。 许言倾抿了下嘴角,莫名地涌起了淡淡的钝痛感。 聿执的车很快就开走了,回到揽山苑时,赵思南正坐在轮椅上。 “摔得怎么样?我看看。”聿执快步过去,话语中全是紧张。 “你怎么回来了呀?我都让舒姨别告诉你了……” 聿执将她的裙摆往上掀起,膝盖和手臂都有擦伤,男人冷着脸色,“为什么不擦药?” “你给我擦。” 他起身去拿了药箱过来,赵思南看着男人将她的腿抬起来,“聿执,你可以多陪陪我吗?” “可以。” “从今天起,每天都很早回来好吗?”这样,他才不会有去见许言倾的机会。 聿执给她上了药,赵思南握住男人的手腕,“好不好嘛,晚上别应酬了,在家陪我。” 很多事,只有聿执不在的时候才能去做。 豪门会所里面本就不干净,只要聿执不插手,那她就是死在里面,都没人管的。 赵思南已经打听到了,宗觞对许言倾也挺有兴趣的,那就成全她好了。 “聿执,”赵思南要过的,只有聿执这一关,“我都睡了一年了,多可怜呀。” 聿执将药箱收起来,替她将裙摆放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好。” 细想之下,这一年时间也是赵思南替他躺的。 第49章 小爷,不会不管她 许言倾下楼的时候,才看到餐桌上已经备好了吃的。 都是些养胃的食物,丰盛得很。 许言倾也没客气,把自己喂得饱饱的,这才出门。 她去得早,休息室内人很少,方妙彤挨到她身边来。“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 “我看到是小爷把你抱走的,你当时昏迷不醒,吓死我了。我还看到小爷神色紧张呢。” 许言倾换好了工作服,对着镜子开始化妆,“你看错了,他紧张我做什么?” “真的,我觉得小爷对你有意思。” 许言倾笑的手抖,眼睫毛差点涂歪,“彤彤,你可真幽默。” 方妙彤要是知道了聿执方才对她说过些什么话,她就不会这么说了。 聿执今晚是不会过来的,赵思南受伤,他这会在家心疼都来不及,许言倾画个淡妆应付一下就好。 …… 半个月悄然过去,日子安安稳稳。 聿执的包厢,闲杂人等都不敢进,许言倾要做的就是在这儿等下班。 她干脆带了电脑过来,想把明天的新闻稿编辑好。 包厢门外传来声响时,她以为聿执来了,赶紧将电脑合上。 戚姐的声音隔着层门板传来,“宗公子,不行啊……” “我行不行,你知道啊?”说话间,包厢门就被人推开了。 许言倾循声望去,后背几乎是瞬间就打直了,她手掌撑着桌沿慢慢站起来。 宗觞的眼睛里缀入一团火,很亮,“你果然在啊。” 戚姐什么场面没见过,可这会还是掩饰不住紧张,“宗公子,我们这儿新来两个姑娘,那叫一个漂亮呦……” “没你什么事,出去。”宗觞朝着许言倾逼近,他手里拎着件旗袍,复古的青芽绿色,还挂在衣架上。 许言倾看得头皮发麻,直到被他攥住了手腕,才清醒过来。 “换上给我看看,这是新做出来的,跟你很配。” 许言倾想要挣开,“你松手,这是小爷的地盘,你别乱来。” “他不是不在么,你想要多少钱,你说。” 许言倾被聿执之前的那番话吓住了,这宗觞就是个变态,戚姐想上前帮忙的,被宗觞一掌推开老远,“滚!” 他手底下的两个人,架着戚姐将她丢了出去。 要知道在豪门会所,戚姐虽然不至于受人尊重,但也没人会去碰她,许言倾看着包厢门被关上,她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去。 “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会穿上这身旗袍的。” “小嘴这么硬,看来是没被强行撬过,聿执舍不得对你用蛮力?” 宗觞说着,手就朝许言倾的脸伸过去。 她没敢动手,但是脸避开了,眼睛里隐忍的怒色浓重,宗觞看得有些入迷。“你要不愿意,我就要动手了。” 他带来的两个男人听到这话,步步紧逼上前,许言倾这身子骨就算拼散架了,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干脆将手伸出去。“钱呢,先给我钱。” “呵,这样才识相。” 宗觞带来的现金不多,都递给了许言倾,她也没看上。“不够。” “你胃口倒是大得很。” “那可不是,毕竟是被小爷喂饱过的,宗公子花钱方面,看来不如小爷啊。” 宗觞听出她是故意的,可没办法,男人骄傲的自尊心让他就吃了这一套。 他将手上的表摘下来,“这个够吗?” 许言倾知道,这种公子哥戴的玩意不会便宜,她不客气地接在手里,把旗袍也拿了过去。 “你们先出去吧,总不能让我当着几个大男人的面脱衣服吧?” 包厢就一个门,宗觞不信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戚姐不放心,还守在门口,许言倾一看到她,压抑着嗓音里的抖意,“戚姐,你进来帮我下吧,我一个人不怎么好穿。” “好。” 许言倾生怕宗觞不愿意,紧接着又说道,“这拉链在后面,我手够不到。” 她将戚姐拉进去,然后关门,许言倾紧张地往里走了几步,她将那块手表放到戚姐手心里。 “您帮帮我,救救我。” 戚姐看了眼,推了回去,“这都是大客户,我……我也没办法。” “戚姐,你想个法子吧,我知道今天不会善终的。我要是真换上了这旗袍,说不定就要被这个变态带回去关起来,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想买就买的牲畜。” 她掰开戚姐的手指,将手表按在她掌心内。 “求你了,就算你帮不了,你也拿着吧。” 宗觞等得不耐烦了,在外面敲门,许言倾用手整理下头发,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戚姐,你先出去吧。” 要不然,谁都走不掉。 戚姐攥紧那块手表,皮肉咯得生疼,她将它揣进了兜里,而后快步走过去开门。 宗觞从她旁边挤进去,看到许言倾坐在那里不动,旗袍也没换。“你成心耍我呢?” “我不喜欢穿旗袍。” “你刚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 戚姐走到外面,大步离开了。 方妙彤找到戚姐的时候,她正在洗手间大口抽烟,烟雾弥漫得到处都是。“戚姐,快,你救救言倾……” 方妙彤想要将她拽出去,戚姐站着没动,“松手。” “来不及了,言倾被带到顶层去了,我听到那人说要把她关桑拿房,要……要闷死她,会出事的,戚姐……” 戚姐想到许言倾那姑娘,她也挺心疼的,可她能为了她,去得罪顶端的客人吗? 不能。 她身为豪门会所的经理,能报警吗? 不能。 戚姐一口烟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方妙彤急得眼泪都淌出来了,“你要看着她死吗?” 戚姐拿着烟的手抖了下,最后狠狠抿一口,“她是小爷的人,他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噢,对!”方妙彤抓紧了戚姐的手腕,“快让小爷过来吧。” 揽山苑内。 旁边的小楼里温暖如初,壁炉内烤着火,赵思南坐在摇椅上,轻轻地晃动双腿。 聿执给她读了挺久的故事,她心疼地将书拿过来,“嗓子都要冒烟了吧。” “是不是困了?我抱你回去睡觉。”聿执的脸被火光衬着,有一丝暖意。 “不困,我想喝杯果汁。” 聿执起身要去厨房,赵思南握住了他的手指,“你的手机呢?” 他从兜里摸出来,放到桌上,赵思南这才满意地松手。 他说过,回到家后的时间,都是她的。 电话打过来时,聿执还在厨房没出来。 赵思南接通后贴到耳边,戚姐的声音很焦急。“小爷!” 她没听到聿执的音,一声都没有,戚姐不敢往下说,只是又喊了声。“小爷,我有急事找您。” 赵思南唇瓣勾扯了下,“什么急事?” 戚姐语调缓了些,“他在吗?” “在啊,手机不是在这吗?我不管你是谁,别再打电话来了,要不然……”赵思南话语里全是警告,“有你好看。” 她挂了电话,删了通话记录,将聿执的手机放回原位。 第50章 差点玩出人命 方妙彤看着戚姐手臂垂下去,“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电话被别人接起来了,是个女的。” 戚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小爷,不管吗?”方妙彤牙齿好像在打架似的。“我们进了这儿,是不是命就不值钱了呀?” “换句话说,小爷要是在乎她的死活,就不会在看到监控后,还让她留在这的。”戚姐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男人都一样,渣。” “那言倾怎么办呢?她这么好的人,不该这样的。”方妙彤虽然跟许言倾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在这么个冷冰冰的地方,许言倾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如果出事的人是我,她肯定会不顾一切救我,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戚姐叹了口气,“我去请示下老板,我会尽量帮她的。” 方妙彤没抱什么希望,对豪门会所来说,许言倾不过就是个陪酒的,丢进海里都溅不起一点水花,人命轻贱。 赵思南洗完澡要睡了,拿着聿执的手机不放。 “你不陪我,那就把手机留在这。” 聿执也不是瞧不出她这点小心思,“你怕谁给我打电话?” “狐狸精啊。”她也不藏着掖着,眼里有隐隐的哀伤,“我的腿动不了,我知道好多人都想往你身上扑。我看不住你,肯定有狐狸精约你晚上出去。” “没有。”只是聿执听到这三个字,不由就想起了许言倾那张脸。 赵思南将他的手机塞进被窝内,“想拿回去吗?” “行,让它陪你睡吧。”聿执弯腰替她将被子盖好,“晚安。” 这就算是宠着她吗? 赵思南听到聿执的脚步声往外走,她满脸都是失落,她倒希望他说不行,然后跟她假意争抢,这才是情侣该有的样子。 他什么都说好,在她看来其实是一种疏离。 方妙彤通过之前认识的一个富二代客人,总算混进了别墅区内。 但是聿执的住处,根本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门口的保镖推了她十几次,她最后爬起来的时候,手掌上已经在往外渗血。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有急事要见小爷。” 江怀从里面出来,他不认识方妙彤,但认得她身上的衣服,“你是谁,找小爷做什么?” “言倾她出事了,宗公子说不会放过她的,只有小爷出面才有用了……” 江怀朝身后的别墅望了眼,“小爷睡了。” 方妙彤在门口哭着,眼泪鼻涕直往下挂,“我怕老板弄死我,我不敢报警,呜呜呜——” 江怀望着她的丑样,冲着她使个眼色。 方妙彤似懂非懂,这是让她进去? 她抽噎着,吸了吸鼻子后猛地往里跑,保镖刚要追过去,被江怀拦住了。“我来。” 他装着追在后面,“你不能进去,出来。” 方妙彤一听,跑得更急了,直到眼里出现两扇红木雕刻的大门,她一个箭步上前。 她压根没看到柱子上拴着两条藏獒,等江怀喊了句小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扑过来的藏獒比她人高,方妙彤下意识用手去挡,一条手臂被死死咬住,尖锐的哀嚎声伴随着撕扯,另一条藏獒也跃了起来。 聿执开了门,眼里见了血色,却依旧是一副无法撼动的高高在上感。 “松开!” 两条藏獒瞬间跟焉了气的皮球一样,缩回原位。 方妙彤捂住了正在汩汩冒血的手臂,“小爷……言倾出事了。”她痛到眼前发黑,血都淌到了手背上。 “她出事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方妙彤真怕这一趟会白跑,“宗公子把她带去了顶楼,那里玩得开。” 聿执没有走出来,夜风席卷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朝他扑去,他勾着一道绵长的尾音,“玩就玩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妙彤手心收紧,“言倾说,她是小爷的人,希望你救救她。” “她还说,想见小爷最后一面。” 方妙彤看到男人的脸色依旧淬着冷,像是不为所动,“她还说,要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希望小爷记得她叫许言倾,她不是豪门会所的咪咪,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言倾。” 轰—— 周边分明那么安静,可聿执居然听到了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好像是在许言倾和赵思南之间筑起的那道墙,崩裂出了一道长长的缝。 “她真这样说的?” “嗯。” 其实方妙彤根本没机会碰见许言倾,只不过她平时爱看小说,这种时候,她只能往煽情上面编了。 聿执长腿跨到外面,江怀见状,安排司机赶紧把车开出来。 楼下的藏獒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赵思南不可能听不见。她趴在窗口,正好看到聿执出门。 她看见他身边跟了个女人,一条短裙齐臀,一看就不是正经东西。 “聿执!” 赵思南开了窗,声音更清晰,“你去哪,回来。” 楼下的人都听见了,但聿执并没有停顿,赵思南心里慌得直打鼓,“聿执,你别走——” 方妙彤小心地看了眼聿执的脸色,他不为所动,且走得很快。 豪门会所。 顶楼的娱乐厅内,许言倾被关在桑拿房内,她热得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紧贴在潮红的脸上,她几乎没了力气,人就靠在门板上。 宗觞手里夹着烟,看她很是硬气。 “你把衣服脱了,不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许言倾浑身上下像是被人丢进了火里一样,严重缺水,甚至缺氧,她眼皮几乎都抬不起来。 门上有一块玻璃,宗觞透过它望着许言倾红透的脸蛋。“服一声软,出来把衣服换上,我就放过你。” 许言倾呸了声,“人渣。” 宗觞拿着烟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她声音虚弱,只是扯了下嘴角,“你为难我,仅仅是因为我斗不过你,恃强凌弱的人……真是……令人作呕。” 宗觞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调节温度的面板就设在门口,他在上面按着,看着数字不停往上蹿。 他手底下的人不安劝道,“宗少,这样会出事吧?” “怕什么,不就是个陪酒的?” 这地方就是给人玩的,要不然谁会无聊跑这儿蒸桑拿? 宗觞抄起旁边的椅子,把温控给砸了,就连门把手旁边的记忆锁也被他给砸了。 “行,你也不用出来了,待着吧。” 许言倾呼吸不上来了,她尽管穿着清亮,可几十度的高温,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大口地喘息着,前额撞着玻璃,没人能救她吧? 不,是没人会救她。 她所求的,一直不多,也不贪心,可架不住命运多舛,躲不过一场场横祸。 宗觞也是恨得牙痒痒,倔是真倔,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人! 聿执进来的时候,许言倾整个人贴着门板,眼睛里看到一个身影越走越近,她是出现幻觉了吧? 第51章 玩谁都行,就是别碰她 聿执拎住宗觞的后颈,给了他一拳。 他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手掌按着嘴角处,牙齿痛得就跟要掉了似的。 聿执伸手要把门拧开,可是门把手纹丝不动。 他看向旁边,记忆锁被砸坏了,聿执一掌拍在玻璃上,“许言倾!” 她被震得耳朵发麻,艰难地撑开眼皮,玻璃上都是水汽,许言倾用手抹开,那张脸就清楚多了。 聿执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踹在门上,可门纹丝未动。 方妙彤站在外面哭喊,但声音好轻,许言倾耳朵里像是塞着一团棉花,什么都听不到。 “言倾,你挺住,快……快出来!” 许言倾双腿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一手强撑在门把上,她用手指在玻璃上写着字,但是聿执根本看不清。 许言倾手伸进兜内,掏出了一支口红。 她拧开后,将口红按在玻璃上。一笔还没划下去,口红就折断了,温度实在是太高了。 江怀让跟着的人上前帮忙,聿执的脸色很冷,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暴雨。 他一拳头砸在了玻璃上,“有什么话,等出来再说。” 许言倾眼皮千斤重,她手指沾着口红,在玻璃上画下一横,一笔一划,无比缓慢。 聿执贴近上前,喊着她的名字,许言倾手指是颤抖的,写出来的字也难看。 汗水跟下雨一样刷过眼睫毛,刺进了眼睛里,疼得厉害。 玻璃上,写着一个大红色的‘药’字。 许言倾用手指点着它,张嘴,努力的,极尽全力的说道:“我妹妹的药,不能断。” 她就是死了,也不能拖着许安。 字体刚写上去就融化了,像是在泣血,一条条血红色往下挂,印在许言倾苍白无比的脸上。 聿执没想到,他会心疼。 心脏一抽一搐,很痛。 江怀带头在撞门,聿执用拳头捶打着玻璃,“你想要药是吧?行,出来就给你……” 许言倾听到了,只是身体撑不住,她扑通一声往后倒,眼前瞬间陷入漆黑。 门被撞开的瞬间,里面的热气喷涌出来,皮肤有明显的灼烫感。 聿执进去将她抱起来,许言倾身上能淌出水来,他刚抱到怀里,衣服上就跟着湿掉了。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稍微用点力,她就在他怀里化了。 许言倾头靠在他胸膛上,她这会要是还清醒着,一定能听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聿执将她带到外面,弯腰放在了沙发上。 他轻拍着她的脸,“许言倾?” 她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胸口带着一点起伏,聿执目光扫向茶几,上面有个冰桶,只不过里面的冰都化得差不多了。 他单手拎过来,将桶里的水泼在了许言倾面上。 她被冻得一个激灵,灌进口鼻内的水又冰又凉,许言倾急促地想要呼吸,但喉咙里被呛住了。 她剧烈咳嗽起来,周边好吵,全是声音,还有哭声。 方妙彤这哭法,就跟她已经死了一样。 许言倾被人拉起来,有只手在她背后轻拍,她眼皮还耷拉着,就听到方妙彤哭得稀里哗啦的。 “言倾,你千万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聿执拍着她的手一顿,“嘴巴再闭不上,就滚出去。” 许言倾强行睁开眼帘,却看到了方妙彤被撕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臂,“彤彤,你的手怎么了?” 她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别人,关心的也是别人。 聿执两手捧住她的脸,让她转向自己。 许言倾脸还是红的,就跟从水里面刚捞出来的熟虾一样,她浓密的眼睫毛眨动下。“你怎么来了?” “还好,脑子没被煮熟。” 许言倾脸上这会还是滚烫的,听见方妙彤忍着哭声,她就想转过去看眼。 但聿执扳住她的脸,分毫不让她乱动,“你是有多爱钱?别人给你一点蝇头小利,你是不是可以连命都不要了?” 许言倾两道秀气的眉头微拧,手掌覆住聿执的腕部,她想将他的手拉开,但是拉不掉。 许言倾重复了几下动作,眼里渐显恼怒。 “小爷,你觉得这位宗公子是我招惹来的吗?只要我留在豪门会所,我迟早会落到他手里的。你是没想到过这一点吗?不是,你只是觉得我的死活无所谓而已。” 许言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胸腔内的空气已经被挤压干净了。 她觉得胸口好疼,但还是惨白着脸色继续道,“小爷觉得鸡蛋和石头硬碰硬,为什么赢不了?” 聿执才没闲工夫跟她讨论这种废话,“你闭嘴。” 都虚成什么样了,还说话。 许言倾大口地喘息起来,有点自嘲的开了口。“因为石头,生来就是石头。它们尖锐、强硬,可以攻击一切自己看不惯的人和物。小爷,你也是石头。” 她被泼了冰水,这会又冷得发起抖来。 聿执脱下外套,将她裹了起来。 宗觞手指按着嘴角处,走过来几步,“小爷,为了个小姐跟我动手,不值当吧?” 聿执站起身,衣角裤管的窸窣带着冷硬声,“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玩谁都行,别打她的主意?” “是吗?” 宗觞这辈子没挨过打,引以为傲的一张脸上开了花,待会让他怎么出门?“我吓吓她而已,不会出人命的。” 他是忌惮着聿执的,但不过就是赌聿执玩归玩,不会对这个女人太上心。 两家还有生意来往,又是世交,宗觞平日里就是横着走的人物,如今挨了聿执一拳也没说什么,这就是最大的退让了。 聿执为了一个‘小姐’做到这份上,也够了。 宗觞的注意力落到方妙彤身上,望着她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臂,他恍然大悟,“是不是你去告密的?” 方妙彤猛地被点名,吓得目瞪口呆,“我……不,不是我。” 她要是承认了,她就死定了,宗觞是疯狗,这谁不知道啊? 许言倾浑身哆嗦,方妙彤带血的手臂看在她眼里,触目惊心,她脑子里晕了下,瞬间就想明白了。 彤彤手上有几个很深的血洞,一看就是咬伤,她立马想到了揽山苑的那两条藏獒。 宗觞单手拎住方妙彤的手臂,冲着许言倾扬笑。 “小爷,你说除了咪咪,玩谁都行,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许言倾几乎是第一时间想站起来,“不!” 第52章 救她,不值 但她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聿执按住了她,一个眼神睨过来,“别多管闲事。” 方妙彤脸色白透,就跟糊了层粉一样,宗觞故意捏住她伤口的上端,用力一按,鲜艳的血从暗红色的洞口处往外涌。 “啊——”方妙彤快痛死了,禽兽啊,这是人干的事吗? “宗公子饶命,放……放过我吧。” 宗觞啧啧了两声,“别喊啊,逗你玩罢了,不会要你小命的。” 许言倾还想起来,但是肩膀上那只手,力道很大,像是山一样压着她。 “你看你姐妹,刚在里面蒸了个桑拿,皮肤就水灵灵的,我也带你去体验下。” 话音方落,方妙彤吓得就要往地上蹲去,“我不要,救命,放开我。” 宗觞拽住她的手臂,就让她挣扎,他就想让许言倾看着。 她不是有聿执护着吗?行啊,那就让她亲眼看看,不顾一切来救她的姐妹,会是什么下场。 宗觞想要将方妙彤带进桑拿房,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住手。” 他饶有兴致地瞅过去,“干嘛,咪咪,你可别当众打小爷的脸啊。” 许言倾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拽住了聿执的衬衣,“小爷,你把她也带走吧。” “泥菩萨过江,你都自身难保了。”聿执垂眸,许言倾的头发紧贴在脸上,她仰着头哀求。 “可我不能把她搭进去。” 冷酷无情四个字,从所有的细枝末节处攀爬而来,最后印刻在了聿小爷的身上。 他说,“救她,不值。” 方才那话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聿执并不想收回。 他摸了摸许言倾的脑袋,“宗公子变态归变态,但是人命关天,他不会玩这么大的。” 顶多就是吃点苦头,总之是能活着出来的。 许言倾眼睛到嘴唇,都有一种麻木感,聿执又摸了下她的脸,还是烫的。 “走吧。”得带她收拾下,换身干爽的衣服,不然要熬出病不可。 在聿执看来,不救方妙彤是很正常的事,他又没看上她,凭什么在她身上浪费力气? 许言倾一颗心沉到谷底,她是走不掉的。 彤彤把她推出了火坑,她倒好,踩着她的肩膀上去了,却要把她留在这,生死不论,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宗觞将方妙彤拉起来,另一手强行搂住她的肩膀,要把她往桑拿房里带。 聿执也准备走了,但身边有一道身影蹿了过去,很快。 宗觞手底下的人都被一对一看住了,即便发现不对劲,也过不去这人网。 “宗公子小心!”包厢里有人喊了一句。 宗觞转过身,就看到一个黑影朝着他脑门正砸过来,即将落到他头上,不过却是被聿执给拦住了。 宗觞脑袋瓜子嗡嗡的,他…… 脑袋差点被人开瓢了! 许言倾握着一个酒瓶子,瓶底又厚又实,这么一下真要敲下来,他就算死不掉,至少后脑勺得开个大口子。 宗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 聿执紧扣着许言倾的手腕,发现她似乎还不死心,手里的力还在往下压。 他看了眼女人的脸,脸上有他从未见过的狠绝,聿执想将她的手往上抬。“好了,松手。” 宗觞往后退了步,“你居然敢打我?” “宗公子迫害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吗?” 宗觞丢开手里的方妙彤,脸色冷冽几许,聿执将许言倾手中的酒瓶拿走,丢在地上。 “江怀。” “在。” “送这位小姐先去医院,给她打狂犬疫苗。” 江怀大步走了过来,“是。” 宗觞修长的手指抚过额头,“小爷,你自己说的话怎么不算数呢?打脸这种事,不像是你喜欢做的。” 许言倾握着拳头,被聿执拉到了他的身后。男人很高,她视线只够穿过他的肩膀,余光瞧见聿小爷脖颈脉络分明,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张扬的压迫感。 “打脸是吗?我就在你面前,你敢打吗?” 他语气不重,挑着威胁的调子,目光睥睨,眼睛里漆黑且目无一切。 宗觞说了句草,随即有些阴阳怪气道,“这么护着她,赵思南知道吗?” “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她。” 聿执转过身拉住许言倾的手,江怀带着方妙彤就跟在后面,即将走到门口时,聿执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旗袍。 他带着许言倾过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她。 许言倾没做犹豫,点上打火机,火苗吞噬了旗袍下摆,很快就慢慢往上烧起来。 聿执将她带到楼下,“把你的东西拿好,我在这等你。” 许言倾匆忙回了趟休息室,衣服也没换,拿上包就走了。 顶楼,宗觞手底下的人扑灭了火,男人一脸阴沉,走到边上去打了电话。 “喂,赵小姐。” 赵思南面露狐疑,“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爷让我找你的呀,他让我告诉你,他把那个许言倾带走了。我说你能不能管着他一点,他都有你了,还跟我抢女人?” 赵思南面色一紧,“你说什么?” “就在刚才,他带走了我看中的女人,”宗觞倒是没说自己挨了聿执一拳的事,丢份儿,“他还想跟我动手,仿佛我动了他宝贝疙瘩似的,你说好笑不?” 赵思南快呼不上气了,他大晚上被叫走,果然是因为许言倾。 豪门会所门口,江怀带着方妙彤上了一辆车,许言倾想要跟过去,被聿执给抓了回来。 “你干什么?” “彤彤伤得很严重,我不放心。” 聿执满脸的不耐烦,“你想让我陪着去医院?” “我跟过去就行了。” 聿执溢出声冷笑,“许言倾,你跟我玩过河拆桥?” 她不吭声了,方妙彤坐的那辆车已经开走了,聿执将她拉到身边些,“你现在是冷,还是热?” 她也说不上来,又冷又热。 聿执带她坐进车内,车刚开出去不久,许言倾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眼来电显示,号码居然是聿执的。 许言倾朝旁边的男人看眼,聿执目光垂下来,也注意到了。 “是赵小姐吗?”她轻问。 “嗯。” 许言倾想把手机放回去,聿执见状拿了过来,他居然按了通话键。 许言倾看着聿执将她的手机放到耳边,“喂。” 第53章 怕他上瘾 赵思南听到了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鼻子泛起酸涩,但还是忍住了,“聿执?怎么会是你接的电话?” “嗯,我找她有点事。” 赵思南原本只是试探,她被宗觞那番话刺激得不行,她没想到聿执会亲自接电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聿执根本就没问赵思南,为什么会给许言倾打电话。 她只好扯了个谎,“我看你急匆匆出门了,出什么事了吗?我找不到你,就按着你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一个个拨过去问了。聿执,这是谁的电话呀?” 许言倾为了偷听得更清楚,上半身挨聿执很近,几乎要靠到男人肩膀上了。 聿执看她一眼,薄唇轻启,“许言倾。” 他看到她面色一僵,抬头看他。 赵思南声音染了些悲伤,“你不是答应我不见她的吗?你们在一起?聿执,你回来好不好?” “她出了点事,我送她去医院。” 赵思南想说不行,但舒姨及时过来了,她忙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又用力捏了下。 赵思南强吞下这口气,“她没有大碍吧?既然认识一场,肯定不能见死不救。”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许言倾看他将手机递过来,通话结束了,她神色不明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和赵小姐说破,她会更加记恨我的。” “我不说,她就不知道我来找你了?” 聿执目光在许言倾脸上扫了圈,他眼神深邃,将讳莫如深四个字玩得透透的。 赵思南的那点小伎俩,他都懂。 不深究而已。 只不过他的纵容,却差点害得许言倾丢了小命。 那头,赵思南紧攥着手机,眼泪簌簌往下掉,舒姨用手替她擦着,“小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居然装都不装一下,他真去找许言倾了。” 舒姨担心的可不是这件事,“你有没有想过,小爷应该已经知道了是你让许言倾去豪门会所的,八成,你用药威胁她的事,他也知道了。” 赵思南止住了哭声,“为什么?许言倾敢跟他说吗?” “我今天去找了一趟李华,他嘴巴倒是严实,什么都不敢说,但他手脚都被人打断了。” 赵思南听得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 “我本来还不敢确定,可刚才小爷用许言倾的手机,接了你的电话,我就觉得很不对劲。小爷没把这件事说透,那还是不舍得和你计较,但你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赵思南噤了声,是啊,她确实得静下心想想了 这个点了,路上车子不多,许言倾朝窗外看眼,“麻烦直接送我回家吧。” 聿执不开口,司机可不敢动。 坐在边上的男人手指在鼻子上刮了下,“你身上真臭。” “……” 许言倾有点尴尬,她这身汗都要被捂干了,觉得自己快馊掉了。“那你把我放在路边吧,我可以打车回去。” 聿执伸手将外套拿过去,让许言倾的腿和肩膀都暴露在外面。 “就穿成这样下去吧,说不定还能省一笔打车费。” 许言倾抱紧双臂,还好车内不冷,车子开进了绍山别墅,下车前聿执将外套又丢给了她。 许言倾跟在他身后,进了屋,男人在玄关处换鞋。 她站着没动,“方妙彤手上的伤,是被你养的狗咬伤的吗?” “是,她不要命地往里冲,没把她脖子咬断就算不错了。” 许言倾听后更加难受,她跟方妙彤惺惺相惜,但还没到为了彼此可以搏命的地步,她心里又暖又涩。 “她居然找到了揽山苑。” 聿执将一双新拖鞋放到许言倾脚边,纯净的白色,毛茸茸的。 他直起身时,脸上有冷冽之色,“你别忘了,救你小命的人是我。” 聿执这会不想跟她多说话,身上太臭。 他上了楼,先把许言倾拉进浴室内,生怕她把地上弄脏,又让她站到浴缸里面。 “脱。” 许言倾不动,“我身上有味道,我知道,我自己洗。” 聿执开了热水直接往她身上淋,许言倾刚要开口,花洒的水冲到她脸上,她眼睛顿时紧闭。 “你不是很能屈能伸么?那破旗袍也不是没穿过,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许言倾小脸躲开,手在脸上抹了把,被呛得鼻子发酸,“是你说的,宗公子的旗袍不能瞎穿,我怕他……上瘾了,把我抓回家。” 到时候来个变态囚禁什么的,她这辈子都毁了好么! 聿执将她的头发全部打湿,挤了洗发水拍在她脑袋上,许言倾乖乖地低下头洗了起来。 “那你就不怕他把你烤熟了?” 当时的温度被调到了最高,再晚个几分钟,她可能就死在里头了。 “那成了什么,烤鸡?” “小爷,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许言倾想要起身,被聿执按住了后颈,“洗你的。” 洗发水的泡沫,细腻,雪白,冲刷过许言倾的前胸和后背。聿执脑子里印的最深的一个画面,是那个血红色的‘药’字。 他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心里很空,好像在害怕什么。 许言倾直起身时,脸上干干净净的,素净却又美艳。“你能出去吗?我要洗澡。” “我不能看?” 他喉间滚动着欲,就连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要吃人的暧昧。 许言倾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捂起来,“是,不能看。” 她那点布料,根本就挡不住什么,聿执上下扫了眼,那两块布简直不堪一击。 他将许言倾往墙上推,她手臂抵在聿执的胸前,“小爷,你是君子吧?” “你跟我讲笑话呢?”聿执手指摩挲过许言倾的唇瓣,“你在讽刺我?” “我不敢,我就想说我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我以为你会让我好好休息。” 聿执贴着许言倾的鼻尖,她身上很热,呼吸一丝一缕地勾着他。 “你躺着别动就是了,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许言倾拒绝得很干脆,“我不要。” 第54章 这个男人,他没有心 “不要?” 是啊,听不懂汉字吗? 许言倾眼睛对上聿执,重复道,“我不要。” 她看到男人退开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到颈间,白色的衬衣被慢慢展开,聿执的肩膀、锁骨、胸膛…… 展露出来的身体部位越来越多,直到他抽开腰间的皮带。 他冲了个澡,水从他的身上,溅落到许言倾身上。 一颗颗水珠子还残留着聿执的体温,是滚烫的。 他将花洒塞到许言倾的手里,然后走了出去,她支撑着自己的那点力都没了,身体瘫软着坐到浴缸里。 许言倾把水调成了冷水,将花洒对准脸,反复的窒息感后,人才越来越清醒。 她拍拍脸,声音很大,有点痛。 许言倾,醒醒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她跟宗觞算是结下了梁子,他以后要找她的麻烦,那可太容易了。 许言倾没有换洗的衣服,在胸前裹了条浴巾就出去了。 她拉开浴室门,刚走出去一步,就看到聿执靠在门边上,许言倾没来得及说话,被聿执手臂箍住了腰,直接给提到了床上。 身子才沾床,浴巾就散开了,芙蓉面下是凹凸有致的身形,聿执固定住许言倾的下巴,“来,亲我。” 她眼睫毛颤动着,仰起头,亲了口聿执的唇下痣。 他很不满意,“学不会,是不是?” 他手指撬开许言倾的嘴,往里探入,指腹碰到了她的舌。 难以形容的酥麻感,就跟过了电般,聿执吻了下去,许言倾胸腔内空气被挤压干净的感觉又来了。 “唔——” 聿执抵着她的唇齿,“别叫。” 一叫,勾得他难受,又酥又麻的,待会有的是时间。 昏暗的灯光,房间内的温度越爬越高,许言倾眼里面一片清冽,她目的感很足,不至于迷失在这一片意乱情迷中。 聿执将吻移到她的耳边,许言倾脸偏开了。 “小爷。” 她声音里,很冷静,没有失控和情难自已,这让聿执有点不爽。 他大掌从她腰侧往下滑,“这么冷静的语调,怎么,想跟我谈事?” 许言倾的长发铺在枕头上,犹如一团海藻,“赵小姐给我打电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聿执亲着她的耳廓,没有应声。 既然这样,许言倾就继续往下说了。“她说她是按着你的通话记录,一个个打过去找你的,小爷信吗?” 聿执当然不信,但有些事轮得到许言倾来拆穿吗? 他左手掐住她的细腰,右手也跟着滑到许言倾腰侧,两手一收,正好能握住她的小腰。 真细,真带感,真爽。 聿执在她脸上亲了口,这才抬起头,“我劝你最好专心点。” “小爷,我明天还要去豪门会所吗?” 聿执居高临下看她,这是个天生倨傲的男人,眼神总是过于锋利。所以许言倾在他面前,显得很真诚就是了。 别玩阴的,玩不过他。 “你不是喜欢去那种地方吗?” 许言倾干脆把话说开了,“小爷,守在豪门会所问我要钱的男人,叫李华。他脾气很不好,拿不到钱就要动手。但奇怪的是,有一天他手脚都被人打断了,从那之后没再问我要过一分钱。我搞不懂。” “你搞不懂?” 聿执听她这么一分析,思路不是很清楚吗? 小狐狸一只,跟他玩什么聊斋呢? 聿执起身,一把欲气压得恰到好处,他坐在床沿处,并未离开。 许言倾拉住了聿执的手指,“小爷明明都知道了,但却因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赵小姐……” 聿执扭头看她,“你说,是思南让你进豪门会所的?” 许言倾点了头。 聿执将手抽出去,脸色有些许的寒意,“别血口喷人,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言倾即将说出口的话,全部吞咽了回去。 聿执心里真不清楚吗?他眼瞎吗? 当然不是了。 许言倾懂了,现在就算赵思南亲口承认了,可聿执不想她担这个责,那她就是无辜的。 许言倾说她,就是在污蔑她。 “小爷,那今晚的事呢?你刚把我从宗公子的手里救出来,我们还没走远呢,赵小姐的电话就来了。” 许言倾真的不得不怀疑,宗觞找事,跟赵思南有关。 “你想说什么?”聿执眉宇间笼罩起不悦,脸上浮了一层的冰霜。 “我想说,我要活命。” 许言倾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了聿执,他的后背精瘦、结实,许言倾压得很紧。 手臂从聿执的肩胛骨一侧滑过去,然后抱紧了聿执的另一个肩膀。 许言倾贴到聿执的脸侧,“小爷,明天开始,我能不去豪门会所了吗?” 以前不敢说,是因为聿执对赵思南的放任、放纵,让许言倾不敢赌。 可现在呢? 李华被打断的手脚,宗公子脸上挨的那一拳,还有刚才,聿执在车里接起的那个电话,通通都是许言倾的赌资。 哪怕微不足道,但试一试总行吧? 许言倾看了那么多片子,没有实践过,但是知识点都记在脑子里呢。 她张口咬住男人的耳垂,很轻很轻的,不敢用力,话语声裹在舌尖。 “宗公子万一还来呢?我怕呀。” 一股子娇而软的调,钻进了聿执的耳膜,像是投入千斤重的催情药,聿执呼吸声加重不少。 他手臂折到身后,捞过许言倾将她按到床上。 聿执眼睛里交错着情欲和冷静,“你告诉我,谁让你进豪门会所的?” 许言倾同他坦诚相见,但讽刺的事,她要配合聿执,说一些他想听的话。 “我,是我自己要进的。” “那宗觞为什么找你麻烦?” 许言倾下巴轻抬,“也是我招惹来的,一切都跟赵小姐无关。” 有人惯着,就是好。 哪怕赵思南做尽一切坏事,只要聿执说她没做,那么,许言倾这个受害者反而就成了诬陷者。 男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压下身咬着许言倾的下巴。 “说,刚才那一套从哪学来的?” 原来调情的手段,她也不是不会,至少刚才那一下,就撩得他浑身燥热难耐。 许言倾笑了笑。 在心里说道,这个男人,真是没有心的。 第55章 许言倾,你自由了 事后,许言倾跟散了架似的。 不想动,动不了,浑身难受。 偏偏聿执压在她背上,许言倾手指轻动,“小爷,你很重。” “让我躺会。” 你要躺,翻个身躺床上去啊。 聿执拨开她颊侧的头发,让她一张脸都露了出来,“我答应你了,明天起,你自由了。” 许言倾眼睫毛颤动下,回头看他,“真的吗?” “药下个月就上市了,剩余的药量,我一次性给你。” 她满心欢喜,那双眼睛顿时就亮了,这么一笑,明媚而灿烂,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 从聿执今天被叫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好了。 把药给她。 豪门会所本来就不是她待的地方,赵思南的那口气要还消不掉,他也不管了。 “谢谢小爷。” “我怕你再待着,迟早被宗变态玩死。” 聿执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因为许言倾好睡,还是别的什么理由,他心里真是有那么一点放不下她的。 “许言倾,你有想过以后么?” 她当然想过,每天就靠着那点幻想撑下去了。 “我妹妹有了药,我们的生活就能步上正轨了。不过她病得太严重,我也不知道保心安宁能让她撑多久。我希望她有一天可以动手术,彻底把心脏治好。” 许言倾说起家里人,脸上很温和,眼睛里是有光的,“我还想赚很多钱,给我妹妹买个新房子。” 听听,她的幻想里面,可没有他。 “我没问你这些,”谁对她的家里人感兴趣啊,聿执攫住了她的下巴,“我以后要想睡你,怎么办?” 许言倾啊了一声,总不能当聿执的面说,她想躲他远远的吧? “小爷,赵小姐的腿能恢复吧?” “能。” 那就行了,去睡她。 许言倾忙别开话题,“你快把我压死了,真的。” 那股子战栗劲也过去了,聿执翻身躺到许言倾身边,手指描绘过她的耳侧,“我想要你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 许言倾脸色变了变,但为了拿到剩下的药,她只能勾了勾嘴角。 “噢。” 她这会就可以打算起来了,到时候不用求着聿小爷了,她该怎么摆脱他呢? 清晨,阳光穿过茂盛的枝叶垂落下来,赵思南的轮椅摆在门口,台阶上还有不少血,都已经干涸了。 她盯着那一滴滴的血渍看,“舒姨,昨晚来找聿执的女人,是谁?” 舒姨拎了一桶水过来,弯着腰轻声说道,“我问过了,是豪门会所的陪酒小姐。要不是她硬闯进来,小爷昨晚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件事。” 赵思南握紧了手掌,看眼外面的天,“他一会会回来的吧?” “肯定会的,小爷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啊。” 舒姨赶紧清理掉地上的血渍,那两条藏獒仿佛知道自己闯祸了,趴在那一动不动。 赵思南恶狠狠地道,“没用的东西,你们是畜生,咬死人又不用偿命的。” 她眼皮下一圈乌青色,昨晚根本没睡好,她想象着聿执和许言倾滚在一张床上的画面,她真的要疯了。 聿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赵思南听到动静声,推了轮椅过去,一眼就瞧出聿执身上的衣服换了。 “要吃晚饭了吧?”聿执没事人似的走向赵思南。 “嗯。”赵思南声音有些哑。 聿执看了眼她的脸色,“没睡好?” 她满面的憔悴,人看上去很虚弱,赵思南拉住了聿执的衣袖,“许言倾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多大的事。” 聿执似乎不想提起。 赵思南神色却有些紧张,眼里也装满了愧疚,“聿执,我是不是把她害了?我昨晚想了一夜,越想越怕,我不该……” “她没事。”聿执回握住赵思南的手,很凉。 她顺势抱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身前,“你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我气她跟你在一起过,我让她去了豪门会所,药也没有一下子都给她。你告诉我,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那样我会愧疚死的。” 赵思南仰面望着聿执,潭底全是担忧。 她看上去真是怕了,很后悔,聿执的语气不若方才一样冷冰冰的,“别担心,只是差点出事了。” 赵思南一听,心里咯噔下,聿执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幸好,她赶在聿执问她之前,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对不起。”赵思南眼圈泛红,眼泪没忍住涌了出来,“我没想到那里面这么乱的。” 毕竟她也是赵家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娇贵公主,“我以为就是陪陪酒,聿执,对不起……” 舒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脸惊讶,“怎么哭了?” 赵思南不停抽泣着,聿执轻皱眉头,不想看她哭成这样。 “小爷,自从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站不起来,情绪就一直不好。昨晚见你没回来,整宿没合眼,再好的身子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 可不是吗? 赵思南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又跟她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呢? 赵思南拽了下聿执的衬衣,语气温柔,“我明天让舒姨亲自过去一趟,把剩下的药都给她,好不好?豪门会所她也不用再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亲自给她道个歉。” 聿执眸光睇落在赵思南的脸上,将她眼角的泪水擦了擦。 “给药可以,道歉,就不用了。” 赵思南虽然做错了,但还不至于让她去跟许言倾道歉。 把药给她,就足够了。 许言倾离开绍山别墅后,第一时间去找了方妙彤。 伤口已经都处理过了,好好的一条手臂上留下了缝合的痕迹,方妙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啦没事啦,疤痕很快就会淡化的嘛,到时候我在上面弄个纹身,可美了。” 可她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平时头发剪丑一点都要哭鼻子的人。 “彤彤,谢谢你。” 方妙彤抱了抱许言倾,“别这样啦,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她觉得挺值得的呀,反正又没伤到脸,戚姐还专门来家里看望她了,给了她一个红包。 戚姐也是好人,知道没帮上许言倾什么忙,就给方妙彤买了不少东西。 许言倾从那晚上开始,就没再去豪门会所了。 她早早地回了家,买了鱼和肉,给家里人做了一顿大餐。 那一晚,她不到九点就睡了,一夜到天明,好久没这么舒畅过了。 第二天一早,许言倾差点睡过头,一边跑下楼,一边将头发扎了起来。 她走得很急,没注意到停车场上有辆车。 直到汽车喇叭声连续传来,许言倾扭头一看,就见后车座的车窗落了下来。 “许小姐。” 许言倾走过去几步,居然是赵思南。 她将一个袋子递出来,“这是给你的。” 许言倾拿到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放了好几盒药。 聿执也在,声音淡漠,好像当许言倾是个陌生人,“思南非要亲自送过来,这样她才能安心。” 许言倾根本不想浪费自己的笑容,便敷衍地扯了下嘴角。“谢谢赵小姐。” “许言倾,我不知道你出事了,对不……” 聿执打住了赵思南的话,“她出事,跟你无关,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许言倾闻言,手指将那个袋子攥出了声响。 第56章 没良心的女人 ‘她出事’,简简单单三个字,就把她那些遭遇,轻描淡写地概括出来了。 她差点死在那个房间里,还差点把方妙彤都搭进去了。 到头来,就连赵思南的一句对不起,她都不配听到吗? 许言倾眼角染起些许的嘲弄,“小爷说得对,我那都是自作自受,赵小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还好吧?”赵思南目露关切,恨不得下车去,“豪门会所那种地方实在不适合你,以后别去了。” 许言倾都想笑了,难不成是她自己愿意去的?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我还要去上班呢,失陪了。”她不想陪着赵思南在这演戏。 许言倾将那袋子药抱在怀里,心里尽管有酸涩感,但消散得也很快。她有药了,仿佛她所有的苦难都可以在这一刻过去了。 她的生活确实也回到了正轨,有时候,她会趁着方妙彤没上班时约她一起出去吃饭、逛街。 …… 天气越发阴冷,一到晚上,这座城市就被披上了满满的奢欲。 有堕落,有放纵,情与色不过都是鼓掌间玩弄出来的消遣。 聿执上了车,一把撕扯开领子,今晚喝了不少的酒。 男人仰面靠在后车座内,外面的灯光割据着他尖锐的五官,江怀回头,就看到他薄唇抿成一线。 许言倾那个没良心的东西! 聿执拿出手机,自从那日她拿到药后,她就跟死了一样,彻底没了消息。 聿执拨通了许言倾的号码,可这大晚上的,她正在外面跑新闻。 手机放在了黄顶手里,他这会正蹲在一棵树旁边,跟条大野狗似的,随时准备接应正在厂子里暗访的许言倾。 铃声响起时,吓了黄顶一跳,他掏出来看眼,是个陌生号码。 肯定是骚扰电话,他随手给掐断了。 聿执听着嘟嘟声传来,他单手扯掉领带,敢挂他电话? 他打了第二遍。 黄顶这会心烦气躁的,心想这骗子还真是烦人,就是不接,气死他! 电话又挂了。 聿执下颚收紧,嘴角也绷起来,将手机丢向旁边,行,挺有能耐! 许言倾,有你的。 “小爷,现在去哪?” 聿执浑身燥热难耐,要不是今晚的酒都是江怀倒的,他真怀疑有人给他下了足量的春药。 “去许家。” “啊?”江怀竖起耳朵,想确认一遍。 “你耳聋?”聿执轻斥了声。 江怀赶紧示意司机往许言倾家开了过去。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自己回去不安全,黄顶将许言倾送到小区门口。 “明天见。”许言倾说着下了车。 她往家的方向快步走着,她翻开手机,想看眼安安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通话记录里,排在第一个的号码显示红色,是未接状态。 许言倾定睛一看,居然是聿小爷的号码。 他还打了两个。 许言倾想回过去,可转念一想,这么晚了,那位爷找她能是什么好事? 赵小姐身子差得很,他这是想找她填补空虚的吧? 许言倾忙将手机塞进兜内,装作没看见好了。 老小区路灯不好,通常都是坏了也不及时维修,许言倾几乎是摸黑回到家门口的。 周边环境安静,她竖起耳朵,听着有种声音不对劲。 很轻,但又令人无法忽视。 许言倾循声望去,看到一辆车隐在半人多高的绿化带旁边,因为角落的灯坏了,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但车是发动着的状态,许言倾眯了下眼帘,是那个车牌号!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别过头,然后很淡定,很淡定地进了单元楼。 许言倾心脏砰砰地跳着,她好像听到车门被甩上的声音传来了,紧接着,是紧密的脚步声。 她不敢回头,大步上了楼。 感应灯刚在二楼亮起,男人的脚步声就来到了她身后,许言倾后背蹿爬上一层凉,还没回头,就被聿执给按在了墙壁上。 “大哥饶命,你要钱是吗?我包里有。” 聿执凑到她脸侧,跟他在这装什么呢?许言倾脸上的惊恐在看见他后,削减了不少,“是小爷啊。” 他身上酒气挺重的,眸色沉沉,连呼吸都夹杂着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狠。 许言倾有些心虚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小爷,晚上好啊。” “我哪里好?” 这……这问题挺难回答的。 许言倾顺着跑歪的话题回道:“小爷人好,善良。” “是吗?”聿执更紧密地压着她,许言倾的腰几乎被他抵在了墙壁上,要折断了。 聿执薄唇贴到她耳朵上,话语声撩荡着那一丝发尖,“难道不是我技术好?” 她一口呼吸卡在喉间,头顶的灯暗了下去,许言倾的脸还贴在墙上。 这叫什么事啊。 “你先松手,我脸冷。” “你脸皮这么厚,放在冰面上都不会冷吧?”聿执说着腾出一手,伸进了许言倾的大衣口袋内。 他摸了一圈,没找到她的手机。 聿执又将手摸向许言倾的裤子,她不安地扭动起来。“你找什么?” 男人隔着牛仔裤的布料,已经找到了手机在哪,他又细又长的手指伸了进去,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探入。 许言倾的腿根发软,聿执指尖够到了那部手机,但是牛仔布料没有弹性,再加上是紧身的,他拉扯了下,却没能把手机拿出来。 “你夹这么紧,做什么?” 许言倾脑子里嗡嗡的,说话别带歧义,行吗? “我自己来。” 聿执声线跟淬了迷药似的,说了不用两个字,他手指拨开她的扣子和拉链,口袋压迫得没那么紧了,手机就被他抽了出来。 聿执拉起许言倾的手,解开指纹锁,将通话记录找出来。 他随后将手机放到许言倾的面前,“这怎么解释?” 她扫了眼,实话实说,“我在跑新闻,没接到。” “许言倾,”聿执一字一顿喊出她的名字,“这要放在以前,你敢这么做吗?” 如今的她,有恃无恐,还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聿执将她的手机放到自己兜里,“既然我叫不动你,那就去你家吧。” 他说罢,抬起长腿就要往楼上走。 许言倾忙要拽着他,“小爷,别……” 聿执甩开她的手,已经上了两个台阶,许言倾情急之下轻喊道,“小爷别忘了,楼上有老鼠。” 第57章 出事,前兆 聿执身形猛地僵住,望向许言倾的眼睛里,有幽黑的寒光。 她看到聿执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走。 许言倾神色刚要一松,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在他身上。 她忙跑上去将他拦住,“小爷,我的手机。” 聿执视线睇落,一副亲近不得的模样,许言倾总不能说不要了吧,毕竟也是几千块钱的东西。 她试探地伸手,手指触摸到了聿执的外套口袋。 但这可是聿小爷啊,能随随便便让她掏兜吗? 许言倾小心地看了眼他的脸色,“我拿了?” “拿。” 许言倾将手伸进去,他的口袋很大,布料柔软,手指仿佛触碰到柔软的棉花上。 但聿执紧接着就隔了口袋,抓着许言倾的手背按下去,她手掌在某一处按严实了,许言倾第一反应肯定是想把手抽出来的。 这会还不是深夜呢,楼道上一会来人了怎么办? 到时候那些大妈有的说了,许家出了个女流氓啊。 可许言倾的手被攥得很紧,她涨红了脸,呼吸也急促起来,“小爷,你别……” “言倾,你在干什么?” 许言倾猛地收住动作,僵硬的将脑袋一点点抬起,她看到汪琳珊和许安趴在三楼的栏杆上,正在往下看。 许言倾脸都快熟透了,汪琳珊看见聿执,满面热情,“别站着了,快请客人上楼坐啊。” “不用了。”聿执根本不想上楼,也不想面对许家人的客气,浪费时间。 他松了下手,许言倾忙把手收回,她将手掌在裤子上擦了擦。 聿执狭长的凤目微眯,几个意思,嫌他? “言倾,你让小聿先别走,我去楼上拿点东西。”汪琳珊快步回了屋。 聿执听到这称呼,当场就甩了脸子,小聿,音同小玉,女气还难听! 他走到许言倾身边,将手机摸出来塞给了她。 汪琳珊抱着一袋子鸡蛋下来时,聿执已经走了。 她想要追下楼,“小聿呢?” “妈,留着自己吃吧。” “这不刚拿过来的草鸡蛋嘛,散养鸡生出来的好吃。” 许言倾可不想再一片真心喂了狗,她挽住妈妈的手臂,“他不吃草鸡蛋的,他吃混蛋。” 汪琳珊手臂撞了她一下,“家里那么多药都是他给的,不论怎样,他都救了安安的命。” 许言倾点了头,走到许安身边,也挽住了她的手臂。 妈妈说的对,安安病了这么多年,她们都太累了,好久没有过过这般舒坦的小日子了。 …… 这天,方妙彤休息,许言倾跟她约好了去吃火锅。 黄顶见她一下班就要走,“去哪啊?” “跟朋友吃饭。” 黄顶一听不乐意了,“带上我啊。” “不行,你是男的不方便。”许言倾主要是怕到时候说漏嘴,万一让黄顶知道她去过豪门会所,他肯定要刨根问底的。 “你个没良心的,”黄顶笑骂了一句,“今天就放过你了,不过后天我生日,地方都订好了,你必须要来啊。” 许言倾怎么能忘呢,礼物都备好了。 “你的生日我不会忘的,到时候一定舍命陪君子。” “这还差不多!” 许言倾赶到火锅店时,方妙彤已经入座了,正朝着她招手。“言倾,这儿。” 方妙彤喜欢吃辣,刚点个重辣的锅底,就被许言倾给否了。“你伤口结痂,恢复期要吃清淡些,点个番茄锅吧。” 她倒也听话,许言倾点完菜,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彤彤,你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呀。” 许言倾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但她还是问了句,“那个宗公子,后来有去过豪门会所吗?” “没有,戚姐说就算他哪天来了,也会安排我躲着点的。” 许言倾心想那就好,“我还怕他找你麻烦,这么一想,他可能早就把我俩给忘了。” 这种公子哥,每天碰到的新人太多了,许言倾就是心思重,做梦都觉得会出事。 “对了,我昨天毛手毛脚,把客人的一个花瓶给打碎了。” 许言倾抬了下眼帘,“什么花瓶?” “我也不懂,就好多人拿了不少瓶瓶罐罐来,我打碎了一个,我以为是古董呢,吓死我了。” 方妙彤至今想来,还有些后怕,“他要跟我说值个五万十万的,我不得吓死啊。”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那老板看着和蔼可亲的,没跟我计较,说我那个是假的,不值钱。”方妙彤剥了一颗糖放到嘴里,“就让我签了个字而已。” “什么字?”许言倾听到这,心里觉得拨空了一下。 “名字啊,说这是规定。” 许言倾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那看清楚内容了吗?名字可不能瞎签啊。” “放心吧,我看过内容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许言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彤彤,我怎么觉得要出事呢。” “不会啦,他们能图我什么啊?还能把我卖了啊。” 方妙彤去豪门会所的时间不长,又是刚踏进社会,想法很是简单。 她又没钱,美色也不够,别人都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呢。 两人吃完晚饭,一直到许言倾回了家,她都是心事重重的。 事已至此,她只能祈祷别出事了。 她现在过得好好的,方妙彤也要好好的啊。 两天后。 黄顶的生日会订在渔洋会所,许言倾知道他家挺有钱,“那边很贵。” “哥哥有钱,不怕造。” 部门同事都来了,许言倾酒量不好,喝了几杯洋酒加啤酒,脑袋都在发晕。 包厢里全是鬼哭狼嚎的抢麦声,她快听吐了。“我去上个洗手间。” 她走出包厢,脚步虚晃,一路摸着墙壁去找洗手间。却不想一头往前栽,竟撞进了什么人的怀里。 冷冽的香气,很淡,她被这股味道缠绕过很多个晚上。 许言倾的腰上多了一只手,她就跟触了电似的往后退,等她看清楚了面前这张脸,低下头就想逃。 “许言倾。” 一声最简单的称呼,聿执的尾音却是往上勾翘的。 第58章 你想,把我看光光 “小爷,”许言倾很快加了两个字,“好巧。” 聿执端详着她的脸,一看就是喝多了,醉意熏熏的,“跟谁一起来的?” “同事。” 聿执想到了黄顶那胖乎乎的样子,她玩得也挺厉害啊,跟男同事来这种地方。 聿执身后还站着一堆人,一双双眼睛都落在许言倾身上。 小爷到哪都是被捧着的那个,她这种女人,落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个消遣。 许言倾往旁边退了步,“我还有点急事……” 聿执瞧出了她是有意疏远,这女人,现在连热情都懒得装了。 他一语不发就走了。 江怀走在最后面,经过许言倾身前时淡淡道。“小爷在酒午阁。 那三个字一下就刻在了许言倾的脑子里。 不是,他特地说这一声是什么意思?她又不会去找他。 许言倾好不容易摸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可往回走的时候却迷了路,每个包厢仿佛都长一样。 洋酒的后劲很足,一名服务员看她走路轻飘飘的。 “您好小姐,您是哪个包厢的?” 许言倾脱口而出,“酒午阁。” 是叫这个吧?反正她脑子里就记着这名字了。 服务员将她带过去,抬手在门上轻敲两下,然后推开包厢门。 许言倾一眼望去,见聿执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处,脱了外套,黑色的衬衣敞开一片。 旁边挨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都快坐他身上去了。 “呦,来了个小妖精。”有人起哄道。 江怀冲女人递个眼色,她尽管不情愿,但还是把地方腾了出来。 许言倾瞬间酒醒,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可她这会要是敢扭头就走,她一准会被聿小爷弄死在这。 聿执身子往后靠,一侧锁骨往外袒露,目光毫不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满身张扬激荡的色,看得许言倾心口发颤。 “我其实……” 她想抽自己,真的,“我其实走错包厢了。” 最后的这句话很轻,她估计聿执听不见。 江怀跟遇见了老熟人一样,“许小姐,不用我刻意来请你吧?” 许言倾忐忑地往里走,坐到聿执身边,下一刻,他的手就过来了。 几乎是明目张胆,毫不避讳,手指钻进了她的衣摆。 许言倾一把隔着上衣按住他,她扭了头才发现聿执离她特别近。 “小爷!” 他眼神有些凛冽,“干什么?” 许言倾总不好说把你的爪子拿开吧,“这么多人呢。” 两人好歹也有过几晚,且聿执还不喜欢关灯。许言倾太懂他眼里装着的是什么含义了。 她的手紧紧地按在那,不敢动。 聿执潭底的那种欲,收得很快,下一刻就清冽得吓人。 “喝点酒吧。” 许言倾赶忙摇头,她再喝,小命就得交代在这。 “那就玩点小游戏。” 许言倾没这胆子再拒绝,“好。” 腰上那只烫人的手暂时挪开了,聿执将一截袖子往上挽,茶几上横着一个酒瓶子。 男人修长的食指在瓶口处一拨,瓶子在桌上转了两个圈,瓶口直直地朝向许言倾。 聿执一个眼神扫去,这才将游戏规则告诉她,“输了的人,是要脱衣服的。” “我没跟你下赌注。” 许言倾后背开始冒冷汗,她身上就没几件衣服,这还不够脱的呢。 聿执拿起酒瓶子,眯着眼看她,很是渗人。 他拇指带着某种暗示性,在瓶口上一圈圈轻抚,动作轻浮撩人,许言倾将腿并得紧紧的。 “许小姐不肯遵守游戏规则?” 她脱掉外套,里面就穿了件紧身的打底,身材被包裹得更加有料。 许言倾眼见聿执要把酒瓶放回去,“小爷,我来转吧,我也想玩。 她蹲下身来,她就是怕聿执水平高超,万一每把都转向她…… “好。”聿执给她这个机会。 许言倾学着聿执的样子,手指在瓶子上打了一下,她紧张地盯着转速越来越慢的瓶子,直到它停稳。 许言倾顿时觉得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聿执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旁边有人提醒道:“小爷,您可以摘表的。” “对对,”许言倾赶紧附和,“只要是身上的东西都行。”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聿执戴着尾戒的手开始解扣子,胸前风光袒露,他将脱下的衬衣丢在边上。 “怎么呢,不敢继续?” 许言倾骑虎难下,上天保佑她,将瓶口对准别人吧! 下一瞬。 酒瓶扫过桌面传来磨人暧昧的声响,聿执很快看到它又朝向了自己。 行,这女人今晚不看光他,是不会罢休的。 许言倾想死的心都有了,聿执将手落向皮带,随着啪嗒一声,皮带被抽了出来。 她怂了,“小爷,我今晚手气不好,不玩了吧?” “行,我手气旺,我来。”聿执说着,就要伸手。 许言倾抱着瓶子不敢撒手,拼了,她就不信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是更靠谱些吧。 她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命运之神特别眷顾她,反正聿执又中招了。 原本还在说笑的一帮人都闭了口,聿执音色淡淡的,“都想看吗?” 江怀招呼众人出去,“隔壁包厢我也安排好了,我们挪个位吧。” 大伙都是识相的,很快鱼贯而出,许言倾眼看包厢门要关上,爬起身便要往外跑。 她的裤腰被人抓住,一下跌坐在聿执腿上。 他手臂缠住她的细腰,问道:“这才多久,想得不行了?” “小爷,我刚才走错包厢了,我第一次玩,也不知道这瓶子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你想看我脱光。”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找那么多借口。 “我不敢!”许言倾是真没这个想法。 “不敢,那就是很想?” 许言倾直接掉坑里去了,“我跟公司同事一起来的,她们这会肯定在找我。” 聿执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别过来,“我不喜欢欲擒故纵,又不是第一次,你在扭捏什么?” 有这时间,按在这都能完事了。 “刚才在您身边的美女,就相当漂亮,又带感,跟她比起来我就是根杂草。”许言倾就差说,你还是去找她吧。 聿执眼角带了些笑,“对,你就是好草。” 许言倾脸色都青了,这个音,被聿执念成了第四声。 第59章 别再来求他 聿执将许言倾丢在了沙发上,勾着衣摆便要往上推,她不光按住了他的手,还剧烈挣扎起来。 “小爷别这样。” 聿执早就不耐烦了,手里撕扯着,“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状况,你以后要有什么事,不还是得来找我?” 许言倾想说,应该没这种可能了。 她腰窝处受凉,男人的手掌贴过来,聿执啧了声,这一身细皮嫩肉还是这么带劲。 “我有事,我肯定会找小爷,毕竟这儿谁说话都没您有用。但今天真不行,我朋友过生日,一会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许言倾不信聿执这么挑剔的人,难道真想就地解决吗? “再说,万一这儿有监控怎么办?传到赵小姐耳朵里,不好听呢。” 聿执的目光从她胸前,挪到了她脸上。 “那,就等你参加完你朋友生日。” 许言倾笑得有些不自然,“让小爷等,不好吧?” “没事,我也有应酬,待会你搭我的车走。” 许言倾看到男人起身,拎着那件衬衣。 他手臂穿过一只袖子,黑衬衫半挂在聿执的身上。 他居高临下,带着打量和威胁。“你不会溜了吧?” “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她翻个身,不小心从沙发上跌下去,许言倾没趴稳,一手抓住了那个瓶子。 聿执呼吸一紧,蹲下身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许言倾的手。 “我这就走。”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来,连那件外套都没拿,就跑了。 江怀守在外面,一看她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对啊。 他走进包厢,看到聿执穿好了衬衣,只不过没系扣子。 “小爷。” 聿执拿起桌上的酒,江怀想要过去找杯子,却见他对着瓶子灌了两口。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一身的郁气。 许言倾回到包厢,黄顶递了包零食过来,“咦,姐妹,你外套呢?” 她往身上一看,很是懊恼,那棉服可是她前不久刚买的。 “我也不记得放哪了,喝得有点多。” “落洗手间了吗?我去给你找。” 许言倾怕生出什么事端,赶紧拉住他,“算了,你还想进女厕啊?” 黄顶十分大气地拍了拍许言倾的肩膀,“没事,改天我给你买一件新的。” 她心思早就不在这了,想先走,“顶顶,我有点不舒服……” “那你靠会。” “要不我先回去吧。”许言倾是真想赶紧离开这。 “打住,”黄顶脸上摆出不悦来,“还是不是姐妹了?我生日哎,你敢走,我就跟你绝交!” “……” 许言倾想,既然早走不是办法,那就拖延时间好了,聿执没有等人的习惯,到时候肯定就先离开了。 一伙人玩到了凌晨才走,许言倾陪着黄顶去结账。 有的同事搭伙走了,有的在等人来接,许言倾掏出手机叫车。 “我们往外面走一段路吧,那边车多。” “好,”黄顶醉醺醺的,靠在许言倾边上,“你跟小爷,发展得怎么样?” 许言倾正专注地看着手机软件,“什么怎么样,我跟他能有什么结果?” “姐妹,你哪天要是成了少奶奶,别忘记我啊……” 许言倾总算是叫到车了,路程显示过来还有两公里。 黄顶四周看着,“从哪个方向过来啊?” 他扭头望到了身后,脖子就跟被卡住了似的,他一点点转了回去,吓得头发丝都支棱起来了。 “干什么?见鬼了。” “那位爷的车,跟在后面。” 那位爷?聿执吗? 许言倾头皮跟着发麻,“你没看错?” “我之前跟过他,车牌号错不了。” 两人绷紧了脊梁骨,身旁一直没有车子开过去,就说明聿执存心在盯着他们。 许言倾紧张起来,手心开始冒汗,黄顶吊着声问道,“他是冲着你来的吗?” “我没有这能耐。” “那他为什么跟着我们啊?” 许言倾心里煎熬得很,所幸那辆网约车很快就开过来了,她没有回头,装出并不知道聿执在后面的样子。 江怀见她打开车门,他问了一句,“小爷,要不要我去找她?” 聿执身子陷在光影的漩涡中,脸上阴晴不定,“没这个必要。” 前面两人都上车了,许言倾正襟危坐,司机刚发动,想要在前面调转方向。 他看眼后视镜,就看到一辆车贴着他的车门过去了,很近很近,几乎打一把方向就会把他撞飞出去的那种距离。 司机吓得握紧方向盘,骂了句脏话,紧接着一脚刹车。 许言倾脑袋撞在了座椅上,前面的车子绝尘而去,网约车司机说话都是结巴的。 “疯……疯了,赶着……投胎吗?” 后面的人心虚,就说了句,“师傅,时间不早了,走吧。” 许言倾回到家,想想得罪聿执没好处,就给他发了个消息。 “小爷,不好意思啊,你肯定早就回去了吧?我这边结束得有点晚了,就没找你。” 许言倾捧着手机,许久后,聿执也没回消息。 她也算是解释过了,虽然看上去挺假的。许言倾洗漱好后准备睡觉,没想到聿执居然回了消息过来。 “你是想来找我的,是么?” 许言倾发了个是。 “好,我让司机来接你。” “……” 许言倾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他不是认真的吧? 她这下彻底没了睡意,就怕聿执真让人过来,许言倾辗转反侧,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最后还是摸出了手机。 “太晚了,我喝多了,改天吧。”许言倾不等聿执回她,又发了个晚安。 那头,男人盯着手机看眼,嘴角的嘲讽很是明显。 好样的,许言倾。 你就祈祷吧,这辈子都别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别想着再来求他了。 第60章 自愿,回到那个肮脏地方 许言倾因为方妙彤的事,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那丫头大大咧咧,却早就把签名这事忘到了脑后。 许言倾下班后回家,吃了晚饭本想陪安安下楼散步的,却不想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是方妙彤,许言倾边接通边往房间走,“喂,彤彤。” “你好……我,我是她室友。” 那边,女孩的声音在抖,像是刚经历过什么,“你能过来一趟吗?彤彤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家里来了很多人……啊,救命——” “喂!”许言倾听到手机扑通一声,像是砸在了地上,但很快那边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劝你别报警,对你没好处。” 话说到这,电话就咔嚓一声挂断了。 许言倾拿了包匆忙出门,方妙彤所住的是一处公寓,她去过,简单的两室一厅,跟另一个小姑娘合租在这的。 她抬头望向六楼,卧室灯是亮着的,许言倾焦急地在楼下踱步,很快,就听到了有人叫她。 许言倾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些,“顾警官,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她跟顾警官打过交道,之前负责采访过他。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男人身上的警服还没换。 许言倾带他往里走,很快来到电梯前,“我也不确定,所以我不敢报警,怕浪费警力。但我朋友刚给我打了通电话,她好像不大好……” 两人来到六楼,顾警官往旁边站,许言倾则按响了门铃。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那人看到许言倾,像是认识她一样,“呦,总算来了。” 许言倾往屋内走,赵警官也从门后面出来,男人的笑意僵在脸上,眼里的凶狠藏匿得很快。 “怎么回事呀,连警察叔叔都来了。” 许言倾看到客厅内,还站着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 “彤彤!”她冲到了卧室门口,推门进去时,看到方妙彤和她的室友坐在里面。两人面露恐惧,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一动不动。 许言倾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没事吧?” 她苍白了脸色,不敢吱声,更不敢摇头。 顾警官正在盘问那几人,“你们是干什么的?身份证呢?” “警察叔叔,我们是好人,里面那人欠了我好多钱,再不把钱还我,我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 许言倾听到这,想要出去,但是方妙彤拽住了她的手。 “不要……”她怕,真的怕。 许言倾冷静下来,回握住她,“真的欠他们钱了吗?欠多少?” 方妙彤红着眼圈,泪水簌簌往下掉,“没有,我没借别人的钱,但是他们手里有借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待在这别动,我去看看。” 许言倾回到客厅时,看到顾警官拿着那张借条正在看,见她过来,便将条子给她了。 许言倾只是扫了眼,寒毛不禁竖起,再看眼落款处,清晰地写着方妙彤的名字,还有她按下的手印。 “警察叔叔,白纸黑字,我借出去的可是一百万啊。” 许言倾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可是找不到一点破绽,她将纸对着灯光,男人嘴角拂开抹冷笑,“你不会以为我是设套害她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方妙彤垮着肩膀从里面出来,双手紧紧地交握着。 “言倾,这钱是我欠的。” “你说什么?” 方妙彤扶着门框,这一百万突然压在她身上,她完全招架不住,但她看到了男人警告的眼神。 她颤抖着声线说道,“是我借的钱,可是一时半会还不出来。” 顾警官也很为难,这不是高利息,就是正常的借钱还债,他还真管不了。 许言倾望了眼方妙彤的脸色,就懂了。 她将借条反复对折了几下,垂下的眸子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情绪,许言倾将顾警官送到门外,“不好意思啊,让你白跑这一趟,既然她真欠了这个钱,那是该还的。”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许言倾深知,她是走不掉的,她替顾警官按好了电梯,面上装着轻松道,“我得留在这,替她求求情,你看她吓成那样,事情得解决呀。” 她将顾警官送走后,脚步沉重地抬起来,回到了屋内。 一个男人同她擦身而过,去外面的电梯口守着,就怕警察还没走远。 许言倾看到方妙彤被男人拉过去,左边脸上狠狠挨了几巴掌,清脆的声音抽打出浓烈的血腥之气。 许言倾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你住手!” “你很有能耐啊,敢报警?” 许言倾推开他,想要将方妙彤护在身后,但男人力道很大,一手又把方妙彤提过来了。 一巴掌扇得小姑娘嘴角裂开,鼻子也破了,满脸的血。 许言倾拉也拉不开,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回了那男人一个狠狠的巴掌。 这下,屋内的人都怔住了。 男人脸肿得厉害,抡起臂膀,却被同伴抱住了手。“别伤她的脸,你怕以后没有治她的机会吗?” 许言倾从这话里,听出了端倪,“你们到底是谁?” 男人将目光落到方妙彤脸上,“这位姑娘,很喜欢打抱不平嘛,现在害得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就不知道你的好姐妹,会帮你吗?” 所以,这事是冲着她许言倾来的。 “你们想要我怎么做,直说吧。” “回到豪门会所,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赚够一百万,那才叫自由了。”男人摸了摸脸上,这女人真特么能下死手啊。 “我知道你有小爷罩着,不过被他知道对你没好处。我们动不了你,动她总是绰绰有余的。” 男人说着,指了指方妙彤。 “宗公子想跟你玩游戏,你好好配合就是了,说不定等他腻了,你的出路就来了。” 公寓里的灯光,掺杂着一丝蜜色的暖调,但却衬得许言倾一张脸犹如白纸。 宗觞不是把她们给忘了,而是正在一步步给她们下套。 没有方妙彤夜闯揽山苑,许言倾就爬不出豪门会所这个火坑。 同样的,这就是个圈啊,她爬出去了,却是踩着方妙彤的肩膀上去的。 然后呢,她能眼睁睁看方妙彤深陷其中,被折辱,被活活摧残吗? “好。” 许言倾闭上了眼帘,“我答应。” 第61章 别哭,这不是绝境 男人们走了。 拥挤的客厅内,方妙彤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张脸都哭花了。 “啊——”她抱着头,将前额重重地敲向坚硬的地板。 许言倾失魂落魄,但大半的魂已经被拉了回来。 她蹲下身去,强行抬起方妙彤的脸,她两手用力捧着她的脸,“彤彤,别哭,看看我。” 方妙彤哭得眼睛都肿了,“我没有欠钱,我没有,言倾你别答应她们……” “彤彤,你怪我吗?” 方妙彤哭声卡在喉咙里,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我怎么会怪你呢,是我连累了你啊,你别答应他们,你好不容易出去的。” “你是不是傻啊,就算不是那个花瓶,也会有别的事。你才是那个无辜的人,是受我牵连啊。” 方妙彤摇着头,左脸肿得犹如馒头,说话也费劲,“不,你可以扭头就走的,言倾,别这样……” 是啊,如果她足够冷血的话,她不管方妙彤的死活,她照样没罪。 许言倾用手指擦着她的眼泪,“别这么悲观,别哭。” “可是一百万啊。” “嗯,一百万,很多很多。”许言倾起身,用毛巾包了些冰块给方妙彤消肿,“豪门会所里出手阔绰的客人也多,不碍事的。” 她怎么会说不碍事呢? 方妙彤分明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言倾。” 许言倾淡定到吓人,“你知道吗?我经历过我妹妹被丢在医院,无人肯医。也经历过各种侮辱,我们母女三个被按在坟墓跟前过,给我根本就不认识的死者,一个个磕头。原因仅仅是……我爸写了一篇报道,得罪了有钱人。” “大半夜呢,陵园门口车子都打不到,我妹妹吓得心脏病发了,是我跟我妈背着她,一步步走到医院的。” “所以啊,彤彤,进豪门会所又怎么样呢?有得吃有得喝,还活着,我就不算走进绝境。” 方妙彤一脸惊怔。 她不知道许言倾是怎么熬过来的,光脚踩过满地荆棘的人,却还是活得这样鲜活、漂亮,没有染上一点肮脏。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把鲜血淋漓的一面,藏起来了吧? 许言倾回去的路上,微微仰着头,月色明净,她眼里有痛,有泪,只是无光。 第二天,戚姐在豪门会所看到许言倾时,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 许言倾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 戚姐用力地抿了口烟,骂了好几个脏词,“姓宗的果然不肯善罢甘休。” 烟头上带着鲜艳的口红,戚姐又抽了一大口,“找小爷呢?” “那彤彤怎么办,宗公子家里很不简单,我查过了。小爷就算能拉我一把,但绝对不会为了彤彤,跟宗觞去撕破脸的。” 戚姐呸了一句,“姓宗的就是拿捏着这一点呢,这些有钱人真让人恶心。” “那些人还说了,我就算见到了小爷,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被逼的。我二进豪门会所,是因为我爱钱,我自甘堕落。” 戚姐气得把烟给掐了,“奶奶的,一百万,不是小数目。” “嗯。”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许言倾换好衣服,正准备出去时,戚姐又进来了。 她拉过许言倾的手,将一块手表放到她手里,“拿去,找个二手店问问,能卖不少钱。” 许言倾看了一眼,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天,我给您的吗?” “对,姓宗的手上撸下来的,这表不便宜。言倾,一百万的窟窿,它就能填进去大半,快拿好。” 许言倾赶紧要还回去,“不,这是给了您的。” “你脑袋别发晕了,那晚的事我没帮上忙,你别让我心里难受了,快点!” 戚姐强行将手表塞进许言倾的兜里,“以后别再犯傻了,钱脏,但是它好办事啊。拿好了,乖。” 许言倾鼻子内一阵酸意,“谢谢戚姐。” 此时休息室的门外,准备进来拿东西的女人,正好将最后的几句对话听到了耳中,她蹑手蹑脚着便离开了。 戚姐给许言倾安排了一个包厢,来的人都带着女伴,倒没人对她动手动脚的。 客人加了酒,她拿着酒单便要去取。 她刚来到走廊上,就看到两个小姐走了过去,像在议论什么。“出大事了,有客人丢了东西。” “啊?贵重吗?” “不知道啊。” 许言倾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见一长串的脚步声过来了,很快,她就被人给团团围住。 她抬头看到宗觞的脸,眼里立马戒备起来。 “我丢了一只表,听说是你拿的。” 许言倾仿佛被人一棍子敲在头上,宗觞阴恻恻地盯着她,宛如毒蛇。 “你们豪门会所的小姐,手脚不干净,”他过来攥紧许言倾的手臂,将她拖到了一处宽敞的休息台。 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有客人,也有会所的小姐们。 许言倾环顾四周,那一双双眼睛,带着幸灾乐祸,带着看好戏,像是要把她扒光。 “宗公子听谁说的?我没有拿您的表。” 宗觞的目光,却是一下落到了许言倾的短裤口袋上。“今天要是被我搜到了,怎么办?” 一圈人围得严严实实,但人群中,有人在主动往边上退。 聿执人高,站在芸芸众生之中,有一种显眼的冷漠感。 许言倾猜到了些什么,面不改色道:“我没偷拿宗公子的东西,只是前不久你赏了我一只手表,说是送我的。现在看来宗公子舍不得了,是吗?” “哈,”宗觞痞笑一声,“你什么身份啊?我至于送给你一块表吗?” 许言倾往后退了步,余光却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望向聿执的方向,他矗立在那,高冷矜贵,与这满堂的纸醉金迷有些格格不入。 聿执的眼神很冷,很淡,从头到脚打量了许言倾一番,眼角眉梢尽是讽刺。 许言倾被他的眼神,有些刺伤了。 但现在不是难堪的时候,她知道这表要是被宗觞搜出来,就完了。 许言倾快步朝着聿执走去,高跟鞋几乎都踩不稳,差点跌倒。 她来到聿执的身前,她知道宗觞不敢近小爷一步的。 许言倾眼神里有哀求,她将手悄悄地摸进裤兜内,她想将那块表放到聿执身上。 只是手刚伸出去,手腕就被聿执扣住了。 他甚至,将她的手臂抬高,声音冷而冽,“宗公子说的手表,是这块么?” 第62章 不是抢,她本来就是我的 宗觞走近了两步,根本就没细看,他饶有兴致地点头。 “就是它。” 许言倾鬓角处有细汗,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她的手被聿执丢开。 她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身高矮了他们一小截,显得两人的气势更加压迫人。 宗觞想要上前拉她,许言倾不由往后退了步。 “这手表,是你那天赏给我的。” “哪天啊?” 许言倾还清楚地记得日期,“十号晚上。” “有人给你证明吗?”宗觞环视四周,“谁看到了,站出来。” 现场没人动,只有冷嘲热讽声,“她偷之前,估计都不知道这手表值多少钱吧?” “我看她啊,就是把自己看得太值钱了。”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走来,戚姐一眼看到了那块表。 她脸上挂满笑,“怎么都聚在这啊?宗公子消消气。” “你手底下的人不干净,你还让我消气?” 戚姐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是怎么一回事,可也不能这样栽赃陷害人啊,“宗公子,这表不是你送给咪咪的吗?” “嗯?”宗觞扬起剑眉,“你再说一遍呢。” 他语调不重,但每个字都带着恨不得碾碎人的威胁,许言倾不等戚姐张嘴,就抢了她的话语。 “戚姐,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再把任何无辜的人牵累进来了。 戚姐看眼许言倾身后的聿执,心想着有他在,确实还轮不到她来出头。 宗觞逼上前一步,许言倾着急往后退,但后背上却多了一只手。 聿执嫌她靠得太近,将她往前推了把。 宗觞一看,拽了她的手臂将她提过来,“偷我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怕,现在躲什么呢?” 他将手表拿了过去,往手腕上一套,然后将许言倾的手臂给举高。 她身高够不上他,只能踮起脚,许言倾望向旁边的聿执,她是很识相的,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 “小爷。” 又想让他救救她吗? 聿执看她侧着身,那根吊带很细,堪堪攀住她的直角肩。她仗着自己身材好,就能穿成这样,给所有的男人看。 “许言倾,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药,是赵思南亲自送上门的,所有的一切他都替她摆平了,她为什么还会在这? 许言倾喉咙里被人塞上了一团棉花,堵得难受。 手腕处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了,宗觞的声音带了笑,落在许言倾头顶处,“小爷问你话呢。” 她该怎么说呢? 许言倾被聿执逼视着,别开了眼睛,“为了钱。” 她听到聿执笑了,“之前不是为了药吗?现在又为了钱?” 戚姐站在边上,心里很酸,很酸,恨不得替许言倾将全部的委屈都说出来。可这样的话,她恐怕会把方妙彤那个傻丫头害死。 许言倾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被聿执给逼问到这份上。 “是,我缺钱。” “发现这儿来钱快,离不开这了,是吗?” 许言倾没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吧。 聿执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别看他满身好皮相,气质卓群,可多少有些渣滓本性在身上的。 “那我跟你睡完了,怎么不见你问我要钱?我跟你什么交情啊,要你白送吗?” 许言倾一口气呼进去,犹如被尖刀利刃劈砍过,宗觞看她这么美的一张脸,没了一点表情,像是一张徒有外表的画像。 “小爷跟你睡,你不收钱?”他又拉了她一把,“那我呢?” 聿执看到许言倾撞在宗觞的身上,他眼睛里揉进了细沙,觉得很碍眼。 “宗公子,我没偷你东西,不信你可以查监控。” 宗觞目光瞥向了站在边上的戚姐,“你们这儿,被抓到偷东西要怎么惩罚?” 戚姐面皮子紧绷起来,这么多人盯着她,规矩可是她亲自定下来的。 她为了许言倾,还是赔了一把笑,“宗公子,有话咱们回包厢再说吧,咪咪不懂事,我让她给您敬酒……” “我问你,怎么惩罚!” 宗觞一字一句,话里带了些狠。 “要被剁手的,”这时,人群中有个画着浓艳妆容的女人出声,“之前就发生过,戚姐说给她一次机会,让保镖扇了十个耳光。那保镖力气多大啊,耳膜都穿孔了。” 戚姐一眼望去,眼神有些阴,女人吓得没敢再吱声。 宗觞丢开了许言倾的手,叫了声戚姐,“那就你来打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规矩要是坏了,你以后也不好管理手底下的人吧?” 她不是多管闲事吗? 行啊。 许言倾是背对着聿执的,背后两块蝴蝶骨特别好看,这要是穿上深v露背装出去,绝对能勾瞎人的眼。 聿执不帮她,是让她记个教训,别用得到他的时候就往他床上爬,一旦用不上了,翻脸不认人。 她脸也丢了,他觉得差不多了。 聿执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了过来,“换身衣服,走。” 许言倾听到这话,本该多高兴啊,可是她看到宗觞的嘴角噙着笑。 “小爷,你又要从我手里抢人啊?” “不是抢,她本来就是我的。”聿执说得理所当然,然后拍了下许言倾的手臂,“还愣着?” 戚姐冲她使个眼色,要不就直接走了吧。 方妙彤,就当她命苦好了,再说……宗觞不至于会要她小命吧? 许言倾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起来,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宗觞举了下手,“你今天陪我,我给你一万。” 聿执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神经病,脑子灌酒灌多了。 许言倾看着宗觞眼底的得意,他知道她不敢拒绝,不能拒绝,而且当着聿执的面,还不能表露。 一口浊血,怎么都要让她自个咽下去。 她抖动着唇瓣,答应了,“好。给我一万。” 肩膀上,握着她的手却是一紧,“许言倾,你说什么?” 她身上很凉,聿执掌心下的皮肤,有点冰。 第63章 打坏了脸,我不舍得 “一万块,一分都不能少。” 宗觞抬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表链没扣起来,手表从他的手腕处差点掉落下来。 “钱,我肯定会给你的,那你偷东西的事怎么算?”宗觞显然不想就此罢休。 手表是从她身上拿出来的,这叫人赃并获。 “宗公子想要我一只手,还是十个巴掌?” “一只手多血腥啊,再说我一会还要用它做别的事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脆响击穿了耳膜冲过来。 聿执也是,听得心竟然惊了下,许言倾定是使尽了全部的力,她垂下来的手掌都是红肿的,指尖因用力而充血,更别说那张脸。 “别让戚姐动手了,我自己来。” 她右脸已经被扇麻了,说话的调也模糊了,几道指痕印子泛在脸上。 戚姐看得难受,就算让她动手,她都不舍得用这么大的力啊。 宗觞看着许言倾的脸,她脸上很平静,像是一潭死水。 她又一巴掌挥下去的时候,被他扣住了手腕,“算了。” 宗觞脱口而出道,“知错就改,打坏了这张漂亮的脸蛋,我不舍得。” 他拉过许言倾,让她站到身边,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像一件商品一样,给在场的人展示了一圈。 “这就是偷拿客人东西的下场,你们也引以为戒吧。” 哪有人天生脸皮子就厚的呢?一束束目光扎过来,如锋利寒刃,许言倾稍稍抬了下眼皮,就看到了聿执那张冷透的脸。 他眸底充斥着阴鸷,如果以前对她还有一点不舍的话,那现在是什么? 嫌恶吗? 自甘堕落跟身不由己,可不能比。 “小爷,这回是她自己不愿意跟你走的,我可没抢啊,我现在能带她走了吗?” 聿执目光定格在许言倾的脸上,“我怎么好挡了别人的财路呢。” 她想要钱,她喜欢钱,他能按着她,让她别要吗? 宗觞话语中带着调笑,“小爷要不这样吧,你多给点,我先让给你?我反正每天都来这儿消遣,见咪咪的机会还多着呢。” 许言倾仔细想来,她哪里得罪宗觞了啊? 明明是他把她关在桑拿房里,害得她差点丢了小命的,可现在却搞得他咬着她不肯放。 聿执没再瞅许言倾一眼,“一万已经够多了,加价?也得看看她值不值。” 她心里那一下痛,不算撕心裂肺,但像是被人捏住了肉,左右在拧一样的疼。 宗觞就这么堂而皇之带走了她,戚姐让四周的人都散了吧。 她看看站在原地没动的聿执,“小爷,言倾她真没拿宗公子的手表。” “她一回来,你就把她收下了?” 戚姐听得头皮一麻,“这……这是她自己下得决定,谁都没办法。” 她观察着小爷的脸色,“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总觉得吧,她跟别人不一样……” “苦衷?”聿执嘴里回味着这两个字,药有了,她还能苦到哪里去?“都说豪门会所的戚姐做事风格形同男人,果敢狠绝,我看也不过如此。怎么,想在这儿开善堂?” 戚姐所有试探的话,都吞咽了回去。 许言倾的担忧真是没错,聿小爷这种人啊,冷面无心,能帮许言倾一次就不错了。 这会说不定都玩腻味了,倘若许言倾把还债的事告诉他,万一聿执不肯插手,那她只会死得更惨。 宗觞的包厢,就在聿执隔壁。 中间隔着一道墙,但是隔音效果相当好。 许言倾看到宗觞拿了一万块钱出来,就放在桌上。 她看了眼,神色依旧是淡然,“宗公子,我想跟你签份协议。” “有必要吗?” “有,”许言倾将视线从那沓钱上挪开,“我要是还清了这一百万,你从此以后不要找我和方妙彤的麻烦了,行吗?” 宗觞啪嗒一声扣起手表,“一百万对你来说,不是小数目吧?你怎么还?” “宗公子不是帮我找好路子了吗?我在豪门会所里面,一分一分赚出来给您。” 宗觞好奇的多看了她两眼,饶是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受不了的。 至少会大哭大闹,不肯接受,她怎么能这么平静呢? “我要是你,我就问小爷去要。” 许言倾拿来了纸和笔,放到宗觞面前的茶几上,“宗公子别开玩笑了,方才小爷说了什么,您没听见吗?” 一万都觉得不值,一百万? 他给她这样的脸,她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许言倾趴在那里,正一笔一划写着什么,宗觞扫了眼,她字体娟秀,一如她的人一样,好看。 写完后,她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大概是说等筹到一百万后来换借条,从此以后恩怨两清了。 宗觞一把接在手里,“我不签,又怎样?” “宗公子,你给人一点希望吧。这样我至少知道,还清这一百万后我就自由了。人活着不能没有盼头吧,你懂那种感觉吗?一眼看不到头的话,没人受得了。” 她语气温软,却又不卑不亢,她很会认命,但却让人能瞧得出她的不甘。 宗觞就跟受了蛊惑一样,接过了许言倾手里的笔。 他签下了名字,看着许言倾将纸小心翼翼地收好。 “宗公子放心,钱,我一分都不差,会筹给您的。” 宗觞望着她脸上的浮肿,心里却涌起了异样感。 他是想看她痛哭流涕的,想让她跪下来求他,可她不做这些,只是咬着牙硬扛下了这一百万。 隔壁包厢内,聿执坐了很久,谁都不敢进去打扰。 江怀推开包厢门,看到聿执手里拿着一副牌,他动作熟稔地倒着,突然却发了脾气,牌丢散出去撞在了酒杯上。 一杯酒,就这么全洒了。 江怀看在眼里,“小爷,我去把许小姐叫过来吧。” “你不嫌脏?”聿执话语中,非常冲,“被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过,还想来碰我?” 江怀这不是看他,心里不爽吗? “说不定许小姐,遇到了什么事?” 聿执心里涌着无名的火,“我看她就是贪恋上了这种地方,来钱快。不过就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 第64章 打上,堕落的标签 江怀只好附和着,心里却在想,那您在这气什么啊? 可别说没生气了,周围的空气就差噼里啪啦炸火星子出来了。 …… 揽山苑内,赵思南接过舒姨递过来的牛奶,“他又没回来。” “小爷去豪门会所了。” 赵思南手指微紧,“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种地方?” 她一口气哽在喉间,舒姨赶紧劝她,“有时候是应酬,没办法,许言倾今天也去了,两人碰上了。” “是吗?”赵思南闻言,语气中跳跃着欢快,“怎么样了?” “场面挺大的,小爷想拉她一把,可她为了宗公子的一万块钱,拒绝了。”舒姨想来觉得好笑,嘴角翘了起来,“小姐,您早该这样的。现在这事出面的是宗觞,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就看好戏吧。” 赵思南喝了口热牛奶,之前是她急于求成,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现在吃了一次教训,她当然要往后面躲一躲。 “舒姨,万一他去查许言倾为什么要回豪门会所,怎么办?” 舒姨早就安排好了,“她回去,是她觉得那儿来钱快啊,您放心,小爷对她能有多深的感情,就算要查,也不会细查的。” 赵思南心想也是,许言倾已经被打上了堕落的标签,聿执还能瞧得上她什么呢? 今晚,宗觞居然没有难为许言倾,也没让她穿什么旗袍,就是陪着喝了两杯酒。 散场的时候,他把那一万块钱给了许言倾。 她拿在手心里,挺沉的。 还有九十九万。 宗觞见她脸上还有点肿,“你的脸……还疼吗?” 许言倾摇了头,“不疼。” 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不疼呢?宗觞拿起一旁的外套,让许言倾先出去了。 她攥着那沓钱,推门进入休息室时,却看到里面站满了人。 戚姐抽烟抽得很凶,屋里全是浓烈的烟味,但排成一排的姑娘们谁都不敢吱声。 “结束了?”戚姐问她。 许言倾嗯了声,“怎么都不走?” 戚姐将烟掐熄掉,走上前几步,一把将方才那个告密的女人拉出来,她嘴里喊着疼,“戚姐,您轻点。” 戚姐一巴掌挥过去,将她打得头发都散开了。 女人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紧接着又挨了两巴掌。 戚姐拽住她的头发,让她面对着众人,“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进了这儿的人,哪个不是身不由己?谁都不比谁高贵,自己人都一盘散沙,以后别怪客人不把你们当人看!” 许言倾头一次见戚姐发这么大的火。 女人吓得不敢动,不光脸肿,眼睛都肿了。 戚姐往边上一靠,“你们排着队过来,给我扇她,直到咪咪喊停为止。” 许言倾面色冷漠地进了更衣室,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女人被打得鲜血直流,许言倾将钱塞进了包里,将柜门锁上。 “我不会喊停的,你们继续。” 她说完这话,就出去了。 方妙彤追在后面,两人走出豪门会所时,许言倾总算挤出了一抹笑。 “彤彤,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 许言倾被怀疑偷表的时候,方妙彤正在包厢里,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事后都听说了。 她一张口,眼泪就要往外涌,“多少啊?” “一万。” 方妙彤忍着,不许哭,但她嘴角发抖得厉害。许言倾看她眼眶里染了红,“别哭啊,你的眼泪可真不值钱。” “言倾,我有点受不了了,一百万啊!” “应该这么想,才一天啊,我们就赚了一万。” 方妙彤真觉得许言倾这姑娘,是向阳而生的,即便再坚硬的石头压在她身上,只要还有一处缝隙,她就会拼了命地往外爬、往外钻。 真好,真美。 在豪门会所这种地方,肯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但许言倾深信,只要她躲着一点,有些事总能躲过去的。 可命运就像齿轮,最爱玩的就是捉弄人。 裴韧的生日宴,就定在了豪门会所,一方面给自己庆祝,另一方面,也是庆祝赵思南醒来。 赵思南受了邀请,自然要过去。 礼服和鞋子都是高定款式,刚送到手里的,她推着轮椅来到镜子前,“这一身好看吗?” “好看。” “你都没有仔细看,敷衍,”赵思南握住了聿执的衣角,有些担忧,“人多,我有点怕。” “包了场的,不用怕,”聿执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到时候我抱你进去,没人看见。” 赵思南脸上也有雀跃,“我好久没见朋友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是。” 要在豪门会所包下一晚,不便宜,可这种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钱。 裴韧拿着名单点人,谁也不认识啊,“挑些最漂亮的就行。” “好。”戚姐答应下来。 裴韧不经意扫过册子,看到了一个名字,“这个不错,咪咪,把她叫上。” 戚姐真不知道聿执给起的这个名字,对许言倾来说,是福还是祸啊。 裴韧不是豪门会所的熟面孔,戚姐也没想到他跟聿执认识,还把当晚送蛋糕的活留给了许言倾。 一拨人先进了包厢,已经陪着玩起来了。 许言倾将三层高的蛋糕小心地推到包厢门口,她敲了下门。 “进来。”一道男声传出,许言倾推门进入,包厢里很黑,就留下两盏氛围灯,打在暗处的角落内。 许言倾只能看到人头攒动,但是看不清楚一张张脸。 她今天穿得跟那些小姐们不一样,一双过膝高跟长靴,一条修身的吊带连衣裙。 这料子,但凡有点赘肉都驾驭不住。 许言倾将蛋糕上的蜡烛点亮,烛火冉冉,但由于距离沙发座位远,她看到那里坐着男男女女,脸还是看不真切。 她开始扭动腰肢跳舞,她没有舞蹈基础,所以动作有些僵硬。 好在,她身材够辣,随便扭一扭,没几个能招架得住的。 “生日快乐。”她一边还要挥舞起双臂。 许言倾总算是跳完了,这两分钟可真是煎熬。 她走到旁边,将包厢里的大灯打开。 顶头的灯光洋洋洒洒落下,照亮了每一张脸,包括她一眼就能看到的聿执,以及他身边的赵思南。 赵思南吃惊地看着她。 “这不是许小姐吗?” 第65章 有人护着,是宝贝 包厢里安静下来了,大家循声望去。 裴韧看清许言倾的脸,也有些吃惊。“你不是……” 他看聿执抱过她,她还睡过聿执的床,甚至还差点被搞大肚子,可是…… 裴韧偷偷瞥了眼身边的男人。 赵思南嘴角噙了抹笑,“裴韧,你认识她啊?” “怎么可能。”这种时候,打死他都不能出卖小爷。 许言倾将蛋糕往前推,赵思南还是很不解,语露关切,“许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啊?” 她不想直面的问题,她就偏要问。 “这是我的工作。” 赵思南一脸吃惊,“为什么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看向身旁的聿执,才发现他的眼神始终都落在许言倾身上。 不管是冷冰冰的,还是鄙夷的,但至少他的眼睛没有挪开。 也是,看那一双又细又白的腿,看那一掌能握的腰,哪个男人受得了? 赵思南被嫉妒折磨着,但她并未表露分毫,“聿执,我不是跟她说了,让她不用再……” 聿执的视线落到许言倾腰间,那里扎了根腰带,在她侧身时他才看清,身后原来还带了一段兔尾巴。 她就穿成这样给人看! 聿执潭底聚涌了戾气,柔着声同赵思南说道,“她喜欢在这里做,你的好意,她也不会领情的。” 赵思南将手放到嘴边,又凑到了聿执的耳畔。 但她的说话声,许言倾其实能听见。 “可是这儿好乱啊,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不好。” 许言倾身上那条细吊带裙仿佛挂不住了,她肩膀微颤,那一束束目光幻作一只只手,像要把她唯一的遮羞布扯光。 聿执垂下眼帘,靠赵思南很近,一只手臂放在她身后,在旁人看来,两人是搂抱在一处的,很亲近。 “哪里不好啊?我看挺好的。” 赵思南皱紧眉头,“穿太少了,会……引人犯罪吧?” 聿执低声笑开,但调子声声不见欢快,反而有一种从阴冷之地攀爬出来的感觉,“这才是她的目的,穿得越少,男人给的钱才会越多。” “啊?” 聿执大掌在她脑后轻拍了下,“你不会懂的,也不需要懂。” 许言倾望向赵思南笑开的脸,她真得单纯到什么都不懂吗?当然不是。 “思南,你这样简简单单的多好?又有小爷护着,你是理解不了有些女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 裴韧请来的朋友,好几个都带了女伴,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认识赵思南。 “就是啊,大家可要把自己的男人看紧点。” 包厢里,还有好几个陪酒的姑娘,听了这些话,心里都不大好受。 方妙彤也在,她紧咬牙关,要不是因为今晚不让带手机,她早就通知许言倾让她别来了。 别过来自取其辱,别让她们这么嘲笑她。 “来来来,蜡烛都要熄灭了。”裴韧这时站了起来,气氛太尴尬了,他今晚可是寿星啊! 他快步走到许言倾身边,“我来许个愿。” 裴韧双手合十,许言倾拿起旁边的生日帽,“要戴上吗?” 这样氛围会更好一点。 裴韧看了眼,这多幼稚啊,“不用不用。” “拜托,你这只脏手拿过的东西,还想给裴韧戴着?你这是给寿星触霉头呢。” 许言倾没想到还有这一说法,“不好意思。” 裴韧朝说话的女人望过去,脸色有些不大好,别看聿执这会对许言倾冷漠,可还不是因为赵思南在吗? 那背后呢? 那可是聿小爷睡过的女人啊! 裴韧赶紧接了生日帽,往脑门上一扣,“挺好的,仪式感嘛。” “小脏帽吧。”女人冷哼了一句。 裴韧脸色有些绷不住了,“周丽,你要再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可不留你在这了。” 许言倾在边上准备着餐具等,好像被议论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聿执瞧着她一脸的平静,来气。 她真是为了赚钱,把自己的脸皮修炼得越来越厚了。 裴韧许过愿,将蜡烛吹灭,接过许言倾递过来的蛋糕刀,一刀切了下去。 “来来来,吃蛋糕。” 他切走了一块,剩下的交给许言倾。 她往每个蛋糕碟中分了一小块,按着座位的顺序给他们送过去。 送到赵思南跟前时,她没有伸手接。 赵思南为难地看了眼,“我不想吃。” 许言倾准备拿走,可是却听到聿执说道,“吃一口吧,好歹是裴韧的生日蛋糕。” “可是会胖啊。” 聿执话里似乎带了些笑,“一口,能胖到哪里去?” 两人都不伸手接,还在商量着,许言倾就走不掉。 赵思南余光睇见她弯着腰,因为怕走光,她只能尽量抬着上半身,这个姿势很累。 赵思南就要让她弯腰,让她难受。 她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头,“那就一小口。” “行。” 聿执看了眼那盘蛋糕,他从许言倾的手里接过叉子。 她以为他要把蛋糕拿走的,可聿执却让她继续端着。 两人离得这么近,近到许言倾一抬眼,皆是聿执那张惊艳绝伦的脸,近到男人的呼吸,暖过包厢里的暖气,灼烫着许言倾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聿执即便不看她,但眼睛里难免会钻入一片白。 那是她肌肤的颜色,近在咫尺,白得发光。 聿执喉间轻滚动,许言倾什么都没做,他身上倒是被挑出火来了。 聿执叉起一块蛋糕,但赵思南很挑剔,“不要奶油,会胖。” 男人在盘子里拨了下,挑出一块蛋糕胚,刚要送到赵思南嘴边,她又不乐意了。 “有芒果,也不行。” 方妙彤都看在眼里,她心里酸涩难耐,可她还能做什么呢? 聿执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又给她重新挑选起来。 赵思南倒是没防住这一点,她不知道她身边的男人已经起了邪火,她更不知道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许言倾居然‘勾引’了他。 赵思南不敢做得太过,等聿执将一小口蛋糕送过来时,她张嘴吃了。 许言倾总算松了口气,赶紧去给另外几人送。 来到周丽面前时,女人看她那是一脸的不爽。 她接过蛋糕,笑意盈盈地同裴韧说了句生日快乐。 紧接着,周丽抬起手臂,将蛋糕都拍在了许言倾的脸上。 第66章 她被小爷,按在墙上亲 力道不算重,周丽手松开时,蛋糕盘掉在了地上。 许言倾如玉的脸上,沾满了奶油蛋糕。 周丽笑着拍手,“谁还吃生日蛋糕啊,蛋糕就是用来玩得好吗?” 她手指在旁边人的盘子里勾了下,推开许言倾后,快步走到裴韧面前。 她当然不敢对裴韧下死手,就是在他脸上画了下。 周丽这么小闹一下,裴韧不好发火,“别这么浪费好吗?” 许言倾脸上很黏,奶油沾不住了,掉下来时落在了她的裙子上面。 赵思南看眼裴韧,不由被逗乐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早两年我过生日,我脸上还被弄成了大花猫呢。” 她说到这,笑意突然僵在脸上,包厢里的人都知道赵思南父母都不在了,以后这‘生日’二字,只会成为她的梦魇。 “对啊对啊,”周丽赶紧接话,“过生日,就要玩得热闹嘛。” 她走到三层蛋糕旁边,抓了一大块起来,在场的人,这些客人,身上哪一件衣服不是六位数、七位数的? 周丽目光扫了一圈后,落到许言倾身上,她将蛋糕砸向了她。 不痛,但是这滋味不好受。 许言倾看到蛋糕掉落,她真心不喜欢这种行为。每次她经过蛋糕房,看到巴掌大的一块都要卖三十,她买一块都得犹豫下,可这些人呢? 她看向周丽,提醒她一句,“包厢里被弄脏了,是要付清洁费的。” “你怕我付不起这点小钱啊,我们来就是图个高兴!” “就是,”另外两个朋友也走了过去,“清洁费双倍给你,现在我们能玩了?” 最漂亮的女人,总会招来最激烈的恶意。 无人护她,作为陪酒的,遭受这种待遇也是最正常不过。 她们笑着将蛋糕往她身上砸,方妙彤攥紧了拳头,冲过去。 她挡在许言倾面前,“你们别太过分了,我们也是人啊。” “人?”周丽呵呵的笑着,“没说不把你当人啊,玩玩不行吗?” 方妙彤还要说什么,蛋糕就朝着她砸过来了。 她抬起手臂挡了下,一张脸上满是愠色。 许言倾见周丽再次扬起了手臂,“可以陪你玩,但是……给钱吗?” 聿执身子陷在柔软的真皮座椅内,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冷冽的光。 他又从许言倾的嘴里听到了那个字。 众目睽睽,她都成什么样了,还不忘要钱,是不是! “给啊,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小费嘛。” 许言倾身上都脏了,“那事先说好了,不能低于一千。” “哈哈哈哈——” 赵思南也安静地听着,她其实是想笑的,她巴不得让聿执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这女人徒有一副漂亮皮囊,里面多脏啊! 方妙彤望向聿执,男人的眼底很清冷,不起波澜。她真的替许言倾觉得难受,她赶紧拦住许言倾。 “别,我们不要这个钱。” 小爷还在这呢,他会更加看不起你的。 许言倾将她脸上的奶油用手抹掉,“为什么不要啊,要。” “这个钱,我们不赚好不好?” 许言倾轻叹口气,她虽然来豪门会所的时间不长,可早就把这儿看得透透的。 她说不要,这些人就不玩了?会尊重她的意见? “别傻了,彤彤。” 被人玩,不给钱。 和被人玩,给钱,选哪一个? 再说,这钱不算脏,不就是配合着搞搞气氛吗? 周丽回到男友的身边,将一个袋子拿出来,里面装着十万块现金。 他们没准备礼物,就准备砸点钱热热场子,让裴韧高兴高兴的。 “看见了吗?一会都会给你们的,所有的小姐们,见者有份。” 赵思南握住了旁边人的手,“聿执,这么玩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钱,不是许言倾张口要的吗? 聿执的不悦,藏在冷漠的外皮之下,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看不出来。 “不过分,他们平时就这样玩。你要不喜欢,看着就好。” 赵思南点了点头,“好,我们不参与。” 蛋糕是软的,丢到身上真的一点点不疼。 许言倾身上脏污不堪,包厢里满地的狼藉,周丽几人很快玩累了,“哎呦太好玩了,不行了,我得去洗洗手。” 裴韧想到上回他给许言倾扎针,也就吓了她那么一下,还挨了聿执一脚呢。 他现在怎么不管她了? 裴韧还算是好心的,“别愣着了,去拿点酒进来。” 方妙彤忙推了许言倾一把。“你去。” 最好别待在这帮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赵思南头发上的水晶发夹歪了,聿执给她调整了下,他俯身凑到她耳边。“要不要我去叫舒姨进来?” 赵思南腿脚不便,一会去洗手间是个问题。 她点了头,“好。” 正好,她想去补个妆。 许言倾走到包厢外面,从头到脚都是奶油,她要先去擦洗下才行。 她被身后的力给推到墙上的时候,吓了跳,许言倾后背结实地撞了下。 她抬眼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许言倾忙朝包厢门口望眼。 “小爷,你出来干什么?” 她头上、脸上,就连眼睫毛上都有奶油,锁骨处和胸前,更是。 聿执喉咙里有点干,“奶香气,真足。” “别这样,赵小姐看到会杀了我的。” 聿执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他不是一个纵情纵欲的人,可按压住的火,就是能被许言倾不分场合的挑出来。 他按住她的肩膀,一口攫住了她身前的奶油。 许言倾先是震惊,然后是惶恐,这可是走廊上啊! 聿执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确实浪费,这奶油味道还不错。” “小爷,我会被你害死的,真的。” 许言倾的下巴很快被扣住,聿执两根手指捏住她,“怕拿不到那些钱吗?你当那种钱,好拿?” “我知道烫手……” 聿执看到她说话时,颈间的动脉在动,上面也有细碎的奶油蛋糕。 他低下身去一口咬住了。 包厢内,有位叫晶晶的小姐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却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她吓得赶紧缩了回去,想了想后还是回到了包厢里。 那帮人还在玩,呵,仗着有钱,根本不把她们当人。 方妙彤心不在焉,时不时朝门口望着。晶晶看赵思南望过来的眼神,露着嫌恶,她心头顿时不舒畅起来。 她撞了下方妙彤的手臂,“别看了,咪咪一时半会回不来。” “为什么?” 晶晶没压着声,声还挺大的,“她被小爷压在墙上了,亲着呢,亲得难舍难分。” 第67章 出去这么一会,勾搭了谁? 方妙彤嘴巴张大,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恨不得去捂住晶晶的嘴。“你,别瞎说!” “我亲眼看到的,聿小爷亲得可狠了,咪咪被他按着都动不了。” 赵思南闻言,脸色白到极点,一束光打过来,又透着阴寒的青。“你说什么?” 方妙彤的手放到晶晶腿上,狠狠拧了把,“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 真的不要再口无遮拦了。 晶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就是图个心里爽快罢了,她赶忙噤声。 周丽拿着手机站起来,“思南,你别急,我帮你去看看。” 赵思南手放到边上,聿执坐过的地方似还留有余温。要是真的怎么办?这么多朋友都在呢。 她摇着头,“不可能的,聿执瞧不上这里的人。” 晶晶同方妙彤对望了眼,心想你知道个屁。赵思南穿着再名贵的高定,也比不上许言倾一身地摊货。 你以为男人看中你内在美呢? 周丽走到门边了,赵思南情绪有些失控,“不许去,回来!” 她丢不起这个人,这地方脏,人也脏,可聿执要是没忍住,真的在这里…… 赵思南恨不得现在就起身,“你回来。” 周丽已经推开门了,往外面看眼,“哪有人?” 她出去后找了圈,回来时瞪了晶晶一眼,“胡说八道,小爷根本不在外面。” 赵思南紧攥着裙摆的手指微松,她看到门再度被推开,是聿执带着舒姨进来了。 有人就是嘴碎,未等聿执走近,就开了口,“刚才有人说小爷在外面偷吃。” 许言倾拿了酒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她身上的污渍被草草擦拭过,就听到聿执冷声问:“听谁说的。” “喏,就那女人。” 晶晶眼看着聿执从她身边走过去,他颀长的身子坐回到赵思南边上,她立马紧张起来。 “你看见什么了?” 晶晶被一双眼盯住,她浑身起了战栗感,许言倾弯腰把酒都放到桌上。 晶晶吞咽下口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看错了。” “你看错了谁啊?”周丽阴阳怪气地,“撒谎也不编个好理由。” 她目光不经意扫过许言倾,视线却咻然顿住了。“脖子上的痕迹挺深啊,刚才好像没有吧?” 许言倾忙直起身,被她这么一提醒,吞咽时好像是有种隐隐的痛和痒。 她伸手摸了下,“被虫子咬的。” 可这形状,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出去这么一会功夫,就勾搭上男人了。” 裴韧听得脑仁都疼了,“你们女人怎么这么烦?我是出来过生日的,不是听你逼逼叨叨的,再说她又不是你家奴隶,她就是出去跟人睡了一觉,也跟你无关吧?” 烦死了,连他都听不下去了。 周丽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不敢吱声了。 舒姨来到赵思南身边,“小姐,要去洗手间吗?” “过会吧。”她这会完全没有心思,“聿执,你刚才也出去了,看到周丽说的那一幕了吗?” “没有。” 赵思南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强忍着,“周丽,人家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虽然许小姐是在这上班的,但每个职业都值得人尊重,我们出来是玩的,还是要开心点。” 聿执这张脸,走出去谁不认识呢? 他应该不至于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吧? 赵思南望着身边的男人,定睛细看下,却看到他发丝尖上沾到了些白色的奶油, 还有黑色的领子上,也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如那位陪酒小姐说的,他碰了身上有蛋糕的许言倾! 赵思南脑子里有了清晰的一幕,两人在走廊上不要脸地纠缠着,她呼吸有些急促,将手掌藏到了身后,然后攥紧。 “来来来,继续玩。” “我们喝酒,玩起来。” 裴韧的那些朋友,有两个是单身的,眼睛这会都瞄到了许言倾身上。“过来,陪我们喝一杯。” “咳咳!”裴韧突然用力地咳嗽了两声,眼睛迅速朝聿执的方向瞄了眼。 那两人顿时秒懂,赶紧转移了目标。 气氛变得有些僵,都是人精,察言观色这一点,他们向来做得很好。 赵思南皮笑肉不笑的,“裴韧,你不舒服啊?” “啊,对,嗓子有点痒。” 裴韧恨不得现在就结束了回家,可大伙都在兴头上呢。 周丽将扎钞纸都解开,将那十万块钱排在了一起。她让方妙彤去切换了包厢里的灯光模式,一时间音乐四起。 人都处在半明半暗的光中,一束莹白打过来,犹如浮光跃金。 男男女女站起身,跳最劲的舞,喝最烈的酒,周丽拿起一沓钱朝着上空扬去。 刷的一声,红色的钞票散落开来,如最璀璨的樱花。 周丽指着那一堆的小姐,包括许言倾,她眉角放肆飞扬。 “捡吧,谁捡到就是谁的,今儿我高兴,赏你们了!” 许言倾扬起脸,几张钱轻飘飘地落在脸上,抚过她好看惊艳的五官…… “真的吗?”有人尖叫一声,今天赚大了! 周丽疯狂地扭动腰肢,又拿起了一沓钱,漫天飞舞的奢靡感,撕破了许言倾的视线。 “快捡啊,哈哈哈——这可是钱,你们不喜欢啊?” 聿执身子往后靠了些,许言倾看到他点了一支烟,光束夹杂着耀眼的红色,一张一张落下的钱,却切不开两人对上的视线。 聿执用力吸了口,两颊轻陷,眼睛毫不避讳,狠狠地盯着她。 许言倾被一个人给撞开几步,“别挡路啊。” 脚底下都是钱,她们趴在那里,捡到的钱一只手都拿不下了。 许言倾眼睛被再次飞下来的钱,打了下。 好疼,眼睛里像是要流出泪水一样。 聿执的那口烟回味在唇齿间,有点苦。这次的钱,和他上次给的是不一样的。 之前,她进这儿是身不由己。 可今晚呢? 他就这么看着她,自取其辱。 第68章 为了许言倾,发火 这应该是今晚,最精彩的一幕了。 赵思南眯着眼帘,真是比看场电影还要有趣。 方妙彤也杵着,别人觉得碍事,将她推开了。 她不小心撞在许言倾的手臂上,“我们……” 要不要捡呢? 方妙彤没等到回答,就看到许言倾蹲下身去了,脚边就有很多散落的钞票,她一张张捡在手心里。 “愣着干什么?” 许言倾见她不动,抬头看她。 方妙彤没再犹豫,她还欠着一大笔巨款呢,尊严是个屁啊。 “这是我的,你别抢!” “钱上写你名字了吗?拿来!” 桌子的另一边,有两个人正动起手来,钱嘛,谁都不嫌多,谁都想把别人的都占为己有。 “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你哪只狗眼看到的?” 两人就这么推搡着,后来直接坐在地上扭打起来。 那帮高高在上的人,看她们就跟看耍猴似的。 许言倾看到两张钱掉在茶几上,视线一抬,伸手去拿。 她是蹲着的,聿执是端坐着的,撒钱的则是站着的。 卑微和高贵,被分割得如此明显。 许言倾护着手里的钱,赵思南偎向聿执的肩膀,男人顺势轻揽住她的腰,“是不是累了?” “不累,难得出来,我挺高兴的。” 裴韧看向许言倾的目光已经不对了,这女人真是徒有其表,实则内里呢? 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了,他就是看着她捡钱的行为,反胃。 这才几个钱啊?她就这么缺? 一帮人玩到很晚才回去,赵思南被聿执抱着上了车,车门才关上,外面就传来敲打车窗的声音。 赵思南落下一截玻璃,看到周丽站在外面。 “思南,我们过两天再约着出来玩吧。” 赵思南很满意她今天安排的这些事,刚想答应,却被聿执截住了话语,“她没空。” 周丽透过外面的光往里看,聿执脸上不见善意,“小爷,我都好久没见思南了。” 聿执根本就不跟她搭话,只是冲着赵思南道,“你想跟她玩?” 她没揣测出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嗯。”赵思南小心地点头。 “也不怕她把你带坏了。”聿执话语里掐着狠,就连对赵思南,都没有先前那么温和了,“思南,物以类聚,还是你觉得她今晚做的事,很对?” 赵思南有些下不来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丽脸上已经白透了,就跟被人当众挥了一巴掌似的,“小爷,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聿执坐在车里,隐在一处暗影中,神色不明。“周家能败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小钱。要不改天,我也跟你这样玩,让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狭仄的空间内,空气正在被一点一点抽出去。 赵思南手有点抖,周丽敢怒不敢言,最后被男友过来拉走了。 赵思南小心翼翼地看眼聿执的脸色,他是因为许言倾,才把话说那么难听的吗? “聿执,我也不赞成周丽今晚的行为,但客套话总要说一说的。” 男人居然没吱声,他望着窗外,浑身浸透着寒意。 赵思南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难道,你是因为许言倾才发火的?” 聿执的口气,有些烦躁。“不是。” 她更觉心口堵得慌。 江怀这时,只好插了句话,“赵小姐,小爷是不喜欢这种做派。那姓周的自己想怎么玩都行,谁都管不着,可小爷在这坐着呢。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传出去多难听?公关部对小爷的形象一直维持得很好,但今晚的事……” 赵思南听到这,心里稍稍释怀些,可还是存了些疑心。 “周丽是太过分了,”她手掌撑着,让自己挪到聿执的身边,“我以后不跟她玩了,你不喜欢的人,我一律都不见,好吗?” 聿执这会是懒得开口的,他对许言倾也做过类似的事,可他做,跟他看着别人做,是不一样的。 许言倾从豪门会所出去,方妙彤在后面踩着她的影子,她刚停下来,方妙彤就撞在了她后背上。 “彤彤,饿吗?” 今晚两人都喝了几杯酒,胃里面烧得难受。 方妙彤直点头,“饿。” 许言倾带着她走了一段路,转弯的地方有几个小摊,这种天适合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 两个漂亮姑娘,一人要了一碗麻辣烫,开吃之前,许言倾跟她碰了下碗。 “干杯。” 方妙彤的眼睛被热气熏得水雾雾的,像是哭过,她知道许言倾不喜欢听都是她连累她这种丧气的话。 她说了句干杯,深秋的寒夜里,两个姑娘靠在一起,一碗简简单单的麻辣烫就暖了身子和心。 赵家出事后,大部分产业都被查封了,就剩下一个最大的制药公司被聿执保了下来。 这一年内,公司还在继续运作,赵思南不想在家碌碌无为,靠着聿执养活,便做好了要接手公司的准备。 药厂重回原主人的手上,自然少不了要营销。 聿执已经找好了记者,可是赵思南不满意。 “我有个人选。”她轻声道。 “谁?” “许言倾。” 聿执没有一口回绝,但显然不理解赵思南的想法,“找她做什么?” “聿执,我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我腿脚不方便,我在别人眼里已经够惨了。”赵思南将手放到腿上,捶上去的力气有些大。 “许言倾是知道内情的,反正就是一篇报道而已,谁写都一样的。” 聿执眉头紧锁着,“找别人也一样,没人敢乱写。”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可是……”赵思南脸上布满黯淡,“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回去后肯定会议论我。说我站不起来了,说我是个残废,我不要。” “那好,”聿执惯着她,不想让她在这种小事上不开心,“我来安排。” 许言倾接到采访任务的时候,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她不想跟赵思南有接触,她怕有坑在等着她。 许言倾拒绝得可干脆了,“我没空,我还有别的新闻要跟。” “我不去,就算辞退我,我都不去。” 直到聿执的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你不愿意?” 许言倾嗯了声。 怎么的,她不愿意去采访还有错了? “好,”聿执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那我请你们整个部门的人,去豪门会所玩玩。” 第69章 肆无忌惮,调戏 许言倾暗骂了一句。 卑鄙不要脸。 她噤声不语,聿执在电话那头,几乎是一种命令的口吻,“考虑清楚了?” “小爷给我考虑机会了吗?” “那就直接过来吧,提醒你一句,到时候不该问的,别问。” 许言倾拽了桌上的一截纸巾,用力捏在手里,“我怕管不住我的嘴。” “没事,管不住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叫你一声咪咪,你就老实了。” “……” 电话挂断,黄顶看她怔忡着不说话,他拉着椅子过来,“怎么了?” 许言倾几乎咬碎银牙,最终只能摇头,“没怎么。” “因为采访的事吗?” “嗯。” 黄顶呵呵两声,“你这叫一睡成千古恨,赵思南记恨上你了。为什么让你去采访,还不是想让你看看,她跟聿小爷多恩爱吗?” “看了又怎样。” “让你心里难受啊。” 许言倾将手机放到桌上,“我不难受。” “我不信,你跟聿执没睡出感情来?” 她每天连睡觉时间都被剥削得厉害,做梦都在想着赶紧赚钱,许言倾打开电脑,浏览起了有关于赵家制药公司的资料。 采访活动安排在阳光明媚的这一天,许言倾一路上都挺忐忑的。 负责接待的秘书将她和黄顶带到办公室,秘书敲了敲门,“赵总,记者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门推开后,许言倾往里走了两步。 赵思南坐在沙发上,打扮精致,妆发都是现做的,而靠近落地窗的老板椅上,则坐着一个男人。 聿执看了眼许言倾的身后,“进来一个就够了,出去。” 黄顶愣是停住了脚步,行吧,走就走。 他跟着秘书到外面去等着,许言倾跟两人打过招呼,“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坐吧。”赵思南指了下对面。 跟她比起来,许言倾穿着很是普通,黑色的高领打底毛衣,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 她长发扎在脑后,两侧留了些小碎发,带着微微卷翘的弧度。 聿执一眼望去,看到的却是她的胸。 她坐得笔直,胸形特别好看。 许言倾将录音笔准备好,开始采访。“赵小姐,听说您要正式接手兴南制药,您能详细介绍下这家公司吗?” “好。” 许言倾专注地听着,可她望向赵思南,就不免会看到她身后的聿执。 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一处,她堪堪避开,甚至连赵思南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 聿执拿起桌上的烟盒,递到嘴边,他薄唇轻启,从里面咬出一支烟来。 这男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要命的性感,许言倾跟他不算太熟,可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却又很熟。 熟悉到聿执一抬手,她就能回忆出他手掌将她的身体,翻来覆去的悸动感。 打火机擦燃的声音,噔的一下传来。 赵思南立马扭头望去,话语里带着娇嗔,“聿执,你抽烟!” “抽烟怎么了?” “这儿是办公室,我不要闻二手烟。” 聿执笑了笑,站起身来,“好。” 他朝着两人走过来,烟灰缸放在茶几上,且距离许言倾比较近。 她想给他推过去的,但聿执已经到了她的身前,他弯下身,身影压到许言倾的面前来。 大半截烟被掐熄掉,聿执抬头,目光扫了眼许言倾的颈子。 屋内这么高的暖气,捂得这么好做什么? 怕给人看呢。 聿执经过赵思南身边时,问了句。“累不累?” “这才提两个问题呢,不累。” “那好,你们继续。” 聿执坐回办公椅上,他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白云飘浮在头顶上方,美景、美男,构出一幅最美的画。 聿执瞧着许言倾,目光是肆无忌惮的。 赵思南背后没长眼睛,不会注意到他此时的眼神有多欲。 采访进行到一半,赵思南就累了,有些坐不住了。 “聿执。” “嗯?” “抱我去休息会吧。” 许言倾看到聿执走了过来,可她的采访还没结束呢。 赵思南说了句抱歉,“我不能坐得太久,腿会肿,你能等我一会吗?” 许言倾除了说好之外,还能怎样? 她坐在沙发上干等着,聿执将赵思南抱进了隔壁的休息间,“你先躺会,等舒服一些了,再叫我。” “我把她晾在那,不好吧?” 聿执将被子拉高些,“没什么不好的,这是她的工作。” “我就躺一会会好了,你先出去吧。” 许言倾以为聿执会在里面陪她,没想到男人很快走了出来,他轻带上门。 她看到他步步逼近,似乎是冲着她来的,许言倾后背一点点僵住。 聿执顿步站在她面前,她视线差不多及他腰,挺尴尬的,许言倾赶紧别开了小脸。 “穿这么多,不热吗?” 许言倾没想到这儿暖气这么高,她脖子快被捂熟了。“还好。” “里面还有衣服吗?脱了吧。” 她脸皮子都在发紧,压着声,很轻地说道,“小爷,这办公室隔音不好吧?” 赵思南还在里面躺着,他想做什么啊? “没试过隔音好不好,要不,你跟我试一下?” 许言倾赶紧往旁边挪去,用手里的采访稿在脸侧扇着,“也不知道赵小姐要休息多久,要不我先去参观下公司,拍些照片?” “今晚还要去豪门会所吗?” 许言倾扇风的动作停住了,眼里压着一些恼怒。“我现在是来采访的。” “你先去,我晚些到,我点你。” 许言倾仰面看着他,真没想到他会在赵思南的地盘上,这么肆无忌惮。 聿执见她不说话,干脆坐到了茶几上,他手一伸,放到许言倾腿上。 她吸了口凉气,朝四周看去,“别这样。” 办公室外面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许言倾伸手去推,却被聿执握住了手,“穿这么紧身的衣服过来,特地给我看的?” “小爷,我只是随便挑了件衣服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聿执手肘撑在他自己那条修长的腿上,姿态慵懒,“你知道我刚才坐在那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许言倾手背上很痒,那是聿执用他的指腹在摩挲着。 “小爷在想赵小姐真好,采访时说的话也都很通透……” 聿执手指在她虎口处,用力按了下去,“我在想,下一次……上你的时候,应该在房间里,还是走廊上?” 第70章 小爷,请你自重! 许言倾猛地将手往回收。 但是聿执扣得很紧,她小脸酡红,话语中带了些愤慨。 “您是真不怕被赵小姐听见。” “要不你高喊一声,看我怕不怕。” 她怕,行了吧? “小爷,我一天天的过得已经很难了,赵小姐好不容易对我高抬贵手,你就行行好吧。” 聿执的目光同她纠缠上,许言倾顿时就被他捆住了似的。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有人逼你进那种地方吗?” 她无话可说,只求别节外生枝。“但现在我没在豪门会所,小爷,您背着赵小姐跟我说这番话,您就不怕她录音吗?” 许言倾是做记者的,敏感得很。 聿执低声笑开,嘴角轻拂,“真有这种可能,我来找找。” 他说完就站起来了,看到赵思南的包还在这,他走过去打开,里面放着她的手机。 聿执拿了出来,脸上却平静无波,“你还挺聪明,猜对了。” 他走到许言倾面前,给她看了眼手机,许言倾杏眸微睁,她原本就是随口一说,但她没想到赵思南真的在录音。 许言倾回忆了两人的对话,这要被赵思南听去,那就完蛋了。 她伸手要去拿手机,聿执却举起了手臂。 许言倾手僵在那,行吧,“小爷不怕,我更不怕。” 那些骚话都是他说的,他还真敢让赵思南听吗? 许言倾坐在原位上,聿执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她这些小心思,一直就没变过。这么喜欢听,我就让她心里难受难受。” “……” 她分不清楚他这话,是真是假,但许言倾尽量闭上嘴就是了。 “怎么不说话?” 她抿紧了唇瓣,一会赵思南要真听了录音就该知道,她什么都没说,更没讲她一句坏话。 聿执瞧她这恨不得把嘴缝起来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偏不如她所愿。 “改天我送你两件好的内衣,总这么勒着它们,不好。” 许言倾对上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将双手护在了胸前,“你……” 她看眼休息室的门,咬着音道,“小爷自重。” “呵,自重?”跟他在这玩什么单纯呢,“用得着我的时候,衣服脱得比谁都快,许言倾,你是不是忘了那晚在绍山别墅……” 许言倾蹭地起身,手掌捂住了聿执的嘴。 男人的呼吸有些重,打在她的手背上,许言倾手掌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他说一个字。 “小爷,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别这么害我。” 聿执没着急将她的手拉开,被蒙住了半张脸的脸,眼瞳显得更加深邃,满眼轻挑,渐渐浮于面上。 许言倾掌心热得发烫,她见聿执将手臂背到身后,藏着赵思南的那只手机。 “小爷,我要是松手了,你别叫,也别再乱说了行吗?” 聿执说不出话,右侧的眉头往上挑动下。 这算是同意了吧。 “好,说话算话。” 许言倾将手收回了一点,但还是紧紧地盯着他。 她看到聿执唇瓣动了下,“你胆子够……” 许言倾啪地就把手盖到他嘴上去,动作大,力道重,聿执的鼻子差点被她打歪掉。 男人脸上涌出怒色,手臂伸出去将许言倾捞到怀里。 她在聿执的腿上挣扎,薄薄的几层布料下,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精瘦、有力。 许言倾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去抢手机,聿执坐着的茶几因为承受了两人的力而摇晃起来。 砰—— 烟灰缸砸在了地上,虽然有地毯垫着,但声音还是不小。 “聿执?” 休息室内传来赵思南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聿执声线浅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正在处理什么正经的公事,“不小心把烟灰缸掉地上了。” “我现在好多了,你抱我出来吧。” 许言倾赶忙从他身上起来,她回到沙发上,正襟危坐,聿执起身前将赵思南的手机,随手一放,就放在桌上。 他快步朝着休息间走去。 许言倾一怔,他真让手机就这么……继续录音。 待会赵思南出来,不就什么都听见了吗? 她想也不想地伸出手,赶紧点了结束,许言倾进入相册,将那一段录音给删掉。 她将手机放回到赵思南的包里,刚坐下来,聿执就抱着她出来了。 许言倾因这番操作,更热了,小脸热得红扑扑的,头发丝里渗出细汗。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赵思南被聿执放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许言倾扯了下嘴角,“没关系。” 采访还要继续,赵思南中途拿出手机,装着看眼时间。 可屏幕居然暗掉了,她点进相册里一看,什么都没有。 许言倾翻看着手里的采访稿,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赵思南心存疑惑,难道是她刚才没点开始吗? 她免不了又是一阵懊恼。 采访结束,聿执已经订好了饭店,赵思南非拉着许言倾和黄顶,“报道的事要麻烦你们了,走吧,一起吃个饭。” 许言倾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用,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 赵思南却是坚持,“哪有让你忙活半天,饭都不招呼的道理。” “赵小姐,真的不必……” 两人谁都不肯让,还是聿执终止了这个话题。 “真的不去?” 许言倾听他口气不善,还想说什么,就看聿执眼神不对劲起来了。 他不会又想说,请她的同事们去豪门会所转转吧? 许言倾顿时就改了口风,“那行,正好我也饿了,谢谢赵小姐款待。” 饭店就在公司附近,许言倾跟着黄顶的车走,途径一个小区,正在封顶。 两辆车几乎是并排停着的,黄顶落下了车窗,冲着许言倾说道,“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家吗?” 许言倾抬头看了眼,没说话。 “以后搬了新家,第一个就要请我上门作客啊!” 赵思南和聿执坐在旁边的车内,将黄顶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赵思南不经意地问了句,“这儿的房价很便宜吗?” 许言倾那家境,能买得起这儿的房子? 当然买不起,所以呢? 聿执脸侧缀满了冷,所以她就去卖笑、卖脸? 第71章 她一点都不卑微 车子再次启动。 许言倾觉得冷,将车窗升了回去。旁边那辆黑色的豪车油门轻点,就已经穿过了路口。 “你别乱说,这儿什么时候成我家了?” “上次开过这里,你说你喜欢啊。” 许言倾真是服了他,“大哥,我只说我喜欢,可钱呢,天上掉下来啊?” 黄顶嘿嘿的笑着,“梦想总要有的嘛,总有天会实现的。” 许言倾喜欢听这话,就是啊,只要她足够努力,她相信将来一定可以为安安买上一套这样的房子。 女孩子嘛,出嫁前最好有个自己的房子,不需要太大,这是安全感。 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她已经习惯了,许安就是她的一切。 饭店配的一桌子菜,很夸张,能想象吗?能坐二十多人的大圆桌前,摆满了盘子,就连一点空隙都不剩下。 黄顶吞咽下口水,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这是浪费吧。 “你们别客气,快吃啊。”赵思南热情地招呼着。 许言倾是饿了,黄顶也是真不客气,可直到两人肚子撑得饱饱的,桌上的菜很多都没夹过。 聿执下午还有事,不打算多逗留。 “吃好了吗?”他问了赵思南一句。 “嗯。”她点着头,望向大半桌一口没动的菜肴,“许小姐,你要不要打包?” 黄顶听得一愣,顿时觉得喉咙里堵得慌,什么意思啊? 聿执拿了湿巾,慢条斯理擦拭着钢琴家一般的手指,“扔就扔了,打包做什么?” “我就是怕浪费啊。”赵思南就不信,这些菜许言倾都吃过吗?平日里,怕是瞧都没瞧见过吧?“我和聿执吃不了这么多的,许小姐若是不要,那就都倒了吧。” 她哪是吃不了,她跟聿执就从来不会碰这种剩菜。 黄顶有些不悦,拉住许言倾的手臂就要站起身。 他居然当着聿执的面,上了手。 聿执目光定格在黄顶那几根胖手指上,黄顶尽管有气,但不好发作,“下午的采访要来不及了,快走啊。” 许言倾扫过那些菜,却是开了口。“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黄顶在她手臂上掐了把,许言倾还是招呼了服务员过来,“能帮我打包一下吗?” “好的。” 菜剩了这么多,包厢里的几个服务员都出动了,打包盒排在桌上,很长的一条。 赵思南是真看不上许言倾,她原本以为她会拒绝的呢。 聿执看着一份份菜被倒进塑料盒中,她不管脸面了么?就连这几个钱都缺? “我们先走。” 聿执将湿巾丢到桌上,拉开了赵思南的椅子。 他抱着她走出包厢,赵思南的眸光落到他脸上,他五官是绷着的,肉眼可见的不痛快。 “客人还在里面呢,我们走了算怎么回事啊?” “账结了,就行了。” 赵思南心里是高兴的,在她看来,许言倾就是穷酸样,在她面前根本翻不了身。 聿执将她抱到车上,准备坐进去时,摸了下兜内。 “我手机没拿。” 他关上车门往回走,包厢里还没结束,黄顶的声音倒是大,“你看不出那赵小姐是故意的啊,这算什么,点这一桌子菜来羞辱我们呢。” 许言倾将打包好的盒子,一个个都装到袋子里。 “怎么了,你觉得丢脸啊?” “不丢脸吗?”黄顶要气死了。 聿执的手落到门把上,门是微敞开着的,一眼望去能看到许言倾的背影。 “为什么丢脸?”许言倾问得很认真,“这菜又不是偷来的,我不拿回去,它们就变成了垃圾,黄顶,我们也报道过很多过度消费的新闻,这不是好事。” “可是……” “没有可是。”许言倾看了他一眼,笑得坦然,她是真不觉得丢脸啊,“食物,无罪。” 黄顶嘴巴张了张,也是。 许言倾指着手边的盒子,问了服务员一句,“请问这是什么啊?” 没吃过,还真不知道。 “这叫雪樱海,是我们店的招牌甜点。” “好,谢谢。”许言倾小心地将它们装起来,“安安最喜欢吃甜食,她一准高兴。” 聿执手松了下,眼里都是许言倾的笑脸,她有可能活得很拮据,但真的一点都不卑微。 …… 许言倾夜晚的时间,都被圈在豪门会所内。 出手阔绰的大佬毕竟是少数,许言倾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着她和方妙彤这么干下去,要想凑满一百万,最起码得几年。 她进了包厢,一眼看到墙上挂了件琵琶襟旗袍,款式复古,缎面蝴蝶栩栩如生。 宗觞站在旗袍跟前看着,听到脚步声进来,他头也没回。 “我还是喜欢你穿旗袍的样子。” 许言倾将酒放到桌上,宗觞转身,朝她走过来几步。“钱凑得怎么样了?” “才两万不到。” 宗觞很是吃惊,“才这么点?” “宗公子以为,钱很好赚吗?”是不是在他们眼里,普通人赚钱都不难,一个晚上就能入几万? “可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许言倾听到这,心里不免咯噔下,“当时并没有注明还款期限,我们会尽快把这笔钱凑齐的。” “就凭你们两个在这,陪陪酒吗?” 许言倾知道这种痛苦,会被拉得很长,“宗公子差的并不是这一百万,享受的难道不是这个过程吗?对你来说,时间不是越长,越好吗?这样你才觉得刺激。” “太聪明的女人,不好玩。” “那宗公子就结束这场游戏好了,就当大发慈悲。” 宗觞盯紧面前这张娇艳的脸。“你挺会给人挖坑,我差点就要说,算了吧,放你一马。” 可他天生就没长那么好的心。“我给你个机会啊。” “什么机会?” “过两天有场活动,我要带两个姑娘过去,我选中你了。” 许言倾脸色微白,他还真当她们是出来卖的? 她冷着面,拒绝了。“我不会去的。” “行,反正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方妙彤?我是肯定会带上的。”宗觞把玩着手腕处的表,“本来想着你一起去,可以有个照应,对吧?” 第72章 就你,玩不腻吗? 宗觞端详着许言倾的脸,并不确定她是否会答应。 如果换作是他,他不会。 别人的生死,关他鸟事? “什么活动?”她紧抿的嘴唇,蠕动了下。 “可以赚钱的活,放心,赚干干净净的钱,而且不会亏待你们的,数目不小。” 许言倾确实不放心方妙彤一个人去,她怕她太冲动,沉不住性子,要吃亏。 宗觞猛地凑到她耳边,“聿小爷也去。” 许言倾心脏一缩,下意识是想逃的,“宗公子,我试问我没有得罪过你。彤彤也只是不想看我丢了命,你何必要这样针对我们呢?” “我想让聿执彻底厌弃你。” “为什么?” 宗觞嘴角的弧度拉开,“那样,他才会不管你的死活,连看一眼都觉得嫌恶,那我以后想对你做什么,他都管不着了。” 许言倾最怕的就是这种,对方不是冲着戏耍她来的,而是一条怎么都摆脱不掉的疯狗,咬住就不放了。 那么,即便她凑齐了一百万,这狗的牙齿可能还会插在她肉里面,很难拔出来。 “你去,还是不去?” 许言倾点了头,“去。”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许言倾违心地笑了笑,“没有啊,我没有那胆子的。” 她当然不可能让宗觞知道,她在心里骂他是恶狗。 到了那一日,宗觞让司机开了车去豪门会所接人。 戚姐知道了这事,很是担心,“不是我不放人,你们知道那帮人玩得有多野吗?就算不闹出人命,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好过的。” 方妙彤欲哭无泪,“戚姐,我还能怎么办啊?这是条死胡同。” 许言倾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死胡同,凿穿了墙壁也能凿出一条路来的。” 她就是不信,许言倾知道这是一条泥泞道路,可就算把她骨头碾碎了,她也要爬起来。 晚上,冷风卷着湖水肆意拍打在人工沙滩上。 湖边停着几条游轮,明亮的灯光沿着沙滩上高高矗立的大树,如一条蜿蜒向远处的巨龙。 许言倾和方妙彤被带上甲板,宗觞正在那里等着,等得有些不耐烦。“怎么才来?” 没人理他。 宗觞顿住了脚步,“里面人可不少,我希望你们一会听话点,要是让我丢了面子,要是让我不爽快,没好果子吃,明白吗?” 许言倾很是拎得清,“明白。” 宗觞带着她们进了游轮的二楼大厅内,许言倾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声揶揄。 “宗公子,你说要带俩胸大的美女来,在哪呢?” “急什么,这不来了么?” 宗觞往旁边一站,许言倾和方妙彤就这么赤裸裸般进入了一帮人的视线中。 两人都穿着厚外套,裹得严实,许言倾环顾下四周,大约要有二三十个人,男男女女。 还好,她没看到聿执。 许言倾松了口气,她真的不想在她难堪的时候,再被他看见了。 “胸大不大,我不知道,但这姑娘长得是真好看啊。”一个中年男人肆无忌惮地将目光落向许言倾。 宗觞脸上有光,伸手要去抱她,却被许言倾躲开了。 “呦,宗公子带来的这妞,脾气还挺大啊。” 宗觞也没恼,“女人嘛,多少会耍点小性子的。” 他将手改为在她肩上拍了拍,“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吃饱了,一会才有力气玩。” 方妙彤跟着许言倾,来到餐点区,看到不少人拿着餐盘在取食物。 “言倾,你饿吗?” “别吃这儿的东西,一口都不行。” 方妙彤点着头,“好。” 宗觞这人不大正常,物以类聚,他结交的朋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许言倾站在窗边,窗开半扇,冷风灌在身上,冻得人发抖。 她朝远处的湖面望了眼,“彤彤,你会游泳吗?” “我想学,但请个教练太贵了。” 许言倾将窗户拉上,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如果被逼到了死路,她甚至想到了跳湖逃生,说不定也能活。 那帮人先玩了会,宗觞敞着身上的衬衣,一手端着酒杯,冲着两人招手。 “过来。” 重场戏要开始了。 许言倾和方妙彤跟着宗觞走到外面,脚踩在木地板上,有种不踏实感。 “记得给我好好表现,今晚要是赢了,爷重重赏你们!” 一个女人,抱着抽奖箱一样的东西过来,让许言倾和方妙彤分别在里面摸了个球。 上面都有数字,只是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许言倾看了眼自己的,写着一个4。 “小爷来了!”有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许言倾听到那两个字,如临大敌,她能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凝滞了。 有脚步声擦着她身边过去,聿执余光睇过,也看清了许言倾手里的那个球。 那数字,寓意可不好。 宗觞一手夹着烟,呼出来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小爷是掐着时间来的吗?刚好,我们准备开始呢。” 聿执修长的身子倚在栏杆上,栏杆很高,不过也就拦到了男人的腰际。 他声音带着一把慵懒的调子,“玩什么?” 宗觞拍了下手,游轮上,一个巨大的探照灯转向东南一侧,灯光射出去的同时,将远处的湖面都打亮了。 聿执兴致缺缺的样子,“玩不腻吗?” “小爷觉得没劲啊?” 他扫了许言倾一眼,她来这做什么?为了多赚几个钱,都能跟着客人出来了? “今天的游戏是我新想出来的,”宗觞下巴冲着远处点了点,“看见没,一会参赛的都给我争点气,游到那边的终点,谁拿到玻璃球谁就赢了。” 许言倾眯着眼睛望过去,为了安全起见,防护网将整条湖一分为二。宗觞的意思,是要让她们游到网边,再回来? 这可是初冬的天,人跳下去直接就会冻僵的。 这帮爱玩的人,都带了女伴来的,不过所谓的女伴,不可能是正牌的女友或老婆,他们也不舍得这么玩。 “哎呀,我要是被淹死了怎么办?” “好冷啊,我可不想下水。” 女人们纷纷撒娇,男人们就敷衍地哄着,“前两天你看中的那个包,还要吗?” “一会好好表现,赢了,回去就给你买!” 许言倾站在风口处,嘴唇冻得有些乌青。 宗觞才不管她们两个愿不愿意呢,“那现在就开始?” “等等。”冷风在侧,聿执却是打破了沉默。 第73章 当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讨价 他手肘撑在身侧的栏杆上,风吹在耳畔处,头发短削,不显凌乱。 “人太多了不好玩,一窝蜂扎下去,有什么好看的?” 宗觞抿了最后一口烟,“那你说,怎么玩?” “选一半出来就行。” 在场所有人都听他的,小爷在哪,他就是定规则的那一个。 宗觞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雅兴,“怎么选?” “随机。” 许言倾被聿执的眼睛盯住,这男人眸光里不带一点温度,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他薄唇轻启,像是挑选货品般,语调缓慢却令人心生紧张。 “1、2、3、8、9……”聿执嘴里叫了一串数字出来,“让她们上。” 许言倾再次望了眼手里的号,她不在里面。 她刚想松口气,但在看到旁边方妙彤手里攥着的球时,心里又是一紧。 彤彤抽到了9号。 方妙彤自己也害怕,抓着球的手快握不住了。 但是下一秒,她的球被抢了过去,许言倾将自己的号塞到她手里。 方妙彤怔住了,反应过来要去抢,被许言倾用力推了把。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差点将方妙彤推倒在地。 “言倾,你……” 许言倾目光直勾勾地望向宗觞,“宗公子,这可是卖命的活啊,你打算给多少钱?” 方妙彤眼睛红了,还想上来抢夺,“这是我抽到的,给我。” 许言倾让自己的眼里露出一丝贪婪,她将球藏到身后,“彤彤,你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宗公子出手阔绰,等我拿到赏金,我给你个红包行不行?” “不是的,言倾,这种事……”它很危险啊。 许言倾打断了方妙彤的话,语气生出些不悦,“还说什么好姐妹呢,你要为了钱,要跟我撕破脸吗?” 聿执看着许言倾,她才是一副为了钱,连命都不想要的丑样。 他刻意把她踢出局了,她倒好,居然抢了别人的球! 聿执藏匿着眼里的怒意,宗觞的笑声刺耳极了,“这不好吧,你这女人够厉害啊,明抢呢。” “她喜欢上,那就让她上好了。”聿执话语中透着薄幸。 许言倾压根没看他,只是盯紧了宗觞,“宗公子,别逃避啊,把价钱谈好了再说别的。” 宗觞伸出一只手,“给你这个数。” “五十万?” 宗觞哈哈的笑出声来,“你当你是美人鱼啊,让你游一圈这么值钱?来回不过十分钟的事,我给你五万。” 五万而已。 聿执看着许言倾丝毫不满足,就这么名目张大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宗觞讨价还价。 “不行,你给我一百万。” “噗——”宗觞笑喷了。 同时,脸色也有点不大好看,“许言倾,你别得寸进尺。” 他叫了她的名字,这让聿执心里很不舒服。她是以豪门会所的陪酒小姐这个身份,跟着宗觞出来的吧? 那她,今晚连许言倾这个名字,都配不上。 “这怎么是得寸进尺啊?宗公子,你试过水温吗?你看看这风多大,我的命也很值钱的。” 宗觞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想要赌一回是吧,他要是答应了,她的一百万就能还清了? 想得美! “值钱吗?但我觉得,你也就值个五万。” 方妙彤听过太多这种话了,他们的羞辱是带了刺的,可许言倾压根不是这样的人,他们懂个屁! 她跑过去,想要趁着许言倾不备,将球抢回来。 可手刚抓到那个球,方妙彤就再次被推得远远的。 许言倾语气中压着怒意,“你用什么来跟我争?” 她根本不会游泳,是觉得有了自杀的勇气,可以当饭吃吗? “呵。” 一道微乎其微的冷哼声,带着嘲讽和不屑,传到许言倾的耳朵里。 聿执什么都没说,只是这么一个调子,她就知道是他。 许言倾还是不看他,一眼都不看。 光是听着,就快受不了了,她脸皮真没那么厚的。 “既然宗公子不愿意,那没什么好玩的了,我们走了。”许言倾说着,将球抛到了地上。 这等于是把宗觞的脸给丢在地上。 “你敢!”男人怒不可遏。 “这就是个游戏罢了,我有不玩的权利吧?”许言倾走到方妙彤身边,拉着她的手,真想离开。 “对了,宗公子你真算不上是大方的人,我今晚挺后悔跟你出来的。” 宗觞脸色几乎瞬间铁青,这么多人,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呢,她说他什么? 小气! “许言倾,我看你是趁机敲竹杠吧。” 许言倾摊开了另一只手,“你去打听打听,我今晚要是能碰到一个有钱的主,我陪着喝喝酒,跳跳舞,我坐在那温暖的包厢里也能拿到这个钱。” 许言倾的样子,坠入了聿执的眼底,这张脸很美,可她的行为举止,甚至令他作呕。 这种钱能有多干净,值得她拿出来炫耀吗? “一口价,一百万,爱玩不玩。” 宗觞听她小嘴不停地说,他原本就有气,这话更是在火上浇油。 许言倾看他怒色渐染眼底,其实她也知道一百万不大可能,宗觞是不会让她一口气还清的。 但她在故意激他。 她突然望向了旁边的聿执,“小爷,要换成是你,你给吗?” 聿执面上仍是一派冷色,声音裹着不想搭理她的疏离,“我也不会给,你确实不值。” 许言倾心头哗啦一声,跟什么东西碎了似的。 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中。 她强行将它们一块块拼凑起来,有了裂痕,声音带出点抖意。 “好吧,可就算小爷不肯给一百万,但出手也不会小气的。这一点我最清楚了,可这事轮到宗公子身上嘛……” 她有些不情愿的自动降价,“那就五十万,真不能少了。” “行!” 宗觞被她激得脑门充血,“一会玩不过那帮娘们,我把你皮扒了。” 五十万! 许言倾心脏又开始跳动起来了,果然还是有钱人会玩,五十万说答应就答应。 聿执睨了眼宗觞,五万到五十万,这跳跃的真够大的。 他瞧出了许言倾嘴角勾翘起的笑意,还笑得出来? “一会你要是赢不了,你可是拿不到钱的。”聿执好意提醒她。 第74章 他有点慌,有点急 许言倾望向远处,目测了下距离,她不知道别人的水平怎么样,反正钱摆在这,她会拼命的。 方妙彤刚才被她推了把,撞到了旁边的栏杆,这会手还疼着。 “言倾。” 许言倾看了她一眼,看到别人都准备要下水了。 “有泳衣吗?”她不想穿着毛衣和裤子下水。 她想赢,衣服穿多了,一下水,她肯定会觉得吃力。 “有。”宗觞指着下三楼,“你可以自己去挑选。” 许言倾快步往上走,聿执去另一头的甲板上抽烟,方妙彤犹豫下,想跟过去。 但她才走了两步,就被人拽住了手臂。 宗觞仗着个头高,压着她,满嘴都是威胁,“你想找他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就乖乖在这站着吧。” 方妙彤缩着肩膀,不敢动,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可嘴上偏偏要说,“宗公子,你们玩归玩,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胆小,再说下水的又不是你。” 方妙彤扭过头,“言倾要是出了事,我……我就报警。” “再说一遍?” “我报警抓你们!” 宗觞紧盯着她,方妙彤强行将手臂挣开,眼看许言倾过来了,她赶紧迎了上去。 “你水性怎么样?真的可以吗?” 许言倾想安抚她两句,但怕说得越多,方妙彤反而越担心。“没事的,相信我。” 她惜命,只是想博一下,如果力不从心,她就放弃。 没什么比她的小命更值钱了。 许言倾选了件最保守的泳衣,连体的小短裙护住了大腿,月色洒落下来,显得她那一双腿更白了。 宗觞带着众人去到一楼,一侧的栏杆已经被拉开了。 聿执没有下去,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低下眼帘,看到许言倾站在人群中,她脱下外套,将衣服递给方妙彤。 她身姿端正,身材又正点,自然会引来饿狼的目光。 但许言倾不管这么多,她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宗觞说了句预备,随后,一个酒杯摔向了旁边的墙壁。 杯体伴随着‘开始’二字,破裂。 许言倾飞身跃入了水中,很快,动作漂亮,可一头扎到水里的时候,差点被冻僵了。 她整张脸都没入水中,好冷,好冰。 皮肤上像是有刀子在割,许言倾双臂划开水面往前游,灯光很亮,照着前行的路。 平静的水面被一拨人劈开,身后全是扑通扑通的声音。 许言倾听见有人受不了,开始大声呼喊,“不行太冷了,我不玩了,我要上去!” 甲板上,男人破口大骂,“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给老子丢脸。” 她呼吸有些跟不上,张开嘴,一口冰冷的湖水却灌到了嘴里面,她冻得发颤,脸皮都是麻木的。 后面有人追得很紧,许言倾不敢放弃。 聿执就站在那,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这个女人为了钱,真的很拼。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又总觉得她,不该这样。 许言倾游到终点的时候,已经累得快虚脱了,她抱住一根木桩,喘了几口气。 她将绑在上面的水晶球拿下来,紧握在手里,就这么一颗小玩意,五十万呢。 有两个女人游了过来,上手就要抢,许言倾将手臂举起来。 “我已经拿到了。” “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早了点?”一人盯着她的手,眼里露出不怀好意。 “就是,还没游回去呢,这东西是谁的还说不准。” 许言倾的手臂被扑过来的女人抱住,她身子顿时觉得沉了,几乎是被人按进水里的。 游轮上的人都看得清楚,宗觞脸色顿时变了。“谁他大爷的,这么不懂规矩?” “宗公子,反正就图个好玩嘛,你这么着急干嘛?” 宗觞脸色一紧,“我着什么急?” 聿执也都看在眼里,许言倾被那两个人给缠着,完全不能脱身,她体力有些跟不上,却始终不肯放掉手里的球。 聿执烦躁地从烟盒内咬出一支烟,打火机蹿燃的同时,将他眼里衬得一片阴鸷。 他心里有点莫名的慌,有点急。 把那破球丢了,行不行? 会死吗? 许言倾连喝了好几口水,呛得更加没有力气了。 女人掐着她的手,想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但她握得死死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另一个女人按住她的肩膀,许言倾顺着她的力,慢慢往下沉。 可她们还是抓住她不放,许言倾在水底下,狠狠地用膝盖顶了下女人的肚子,对方痛得松了手,痛呼声很轻,传不到远处去。 另一人也被踢中了胸口,才做的隆胸,差点被踢爆了! 两人全部撒了手,湖面顿时恢复平静。 可是……许言倾不见了。 她被拽进了更深的深渊,勉勉强强能看到远处的光。 这是有钱人的盛宴,有人在狂欢,就有人会遭受灭顶的绝望。 聿执屏着呼吸,他方才几乎没有眨眼,但许言倾就这么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宗觞抹了把脸,在原地走了两步,那女人不会真出事了吧? 方妙彤怔怔地望着,陡然受了刺激般想过去,“言倾,你别吓我,你快出来,不要——” 她是不是腿抽筋了? 还是被那两个女人缠得没力气了? 方妙彤冲过去在宗觞的手臂上狠狠捶了一拳,“快救人啊,出人命了啊!你把她还给我!” 她几乎是怒吼出声的,在原地跺着脚,急得眼泪往下挂。 聿执手里的烟,一口没抽,被风一吹,就剩下半截。 烟灰掉在男人的手背上,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痛。 “言倾——”方妙彤的叫喊声中,透着一丝凄厉。 聿执心头轻颤,水面上依旧很平静,他手指弹了下,半根烟往下掉。 聿执唤了一声,“江怀!” 他压不住胸腔内滋生出来的慌张,一个个都跟死人一样杵着干什么? 聿执的救人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却听到一声剧烈的哗啦声响钻出水面。 许言倾右手高高地抬着,一口气憋到现在,她胸口疼得被撕裂一样。 她喘了两口气,肤色白皙胜雪,眉眼都是展开的。 许言倾在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那种飞扬是从骨子里面洋溢出来的。 她用力一掷,那颗水晶球砸在了宗觞的脚边。 许言倾仰面看他们,话语声声,尽是笑意。 “宗公子,你的五十万,拿来吧。” 第75章 撕了她的钱,撕了她的脸 球滚到了宗觞的脚边,撞在他鞋子上。 他低头看着水里面的女人,湖水一层层扑在她身前。 许言倾冷白色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明艳动人,美得让人失魂、失控。 聿执牙关轻咬,看着她游上岸,顺着放下的长梯往上走。 方妙彤一等她上来,立马将外套裹在她肩膀上。 “言倾,你吓死我了,没事吧?” 许言倾拢紧外套,冷得嘴唇在打架,她目光直盯着宗觞,将手伸了出去,“宗公子,兑现你的承诺吧。” “你……” 有种! 死都不怕。 许言倾赤着双脚,一团水渍将甲板都打湿掉。宗觞胸口很堵,勉强扯动下嘴角。 “你不要这么吓人行不行?你今晚要是死在了这,我是要负责任的。” “宗公子放心,我命大。” 方妙彤憋红了眼眶,哪里是命大啊,许言倾分明是累得站不住了,她伸手抱住她,不小心触碰到的手臂,是冰凉的。 宗觞让人拿了支票过来,许言倾看着他在上面填了数字,一笔一划。 “宗公子,这女人找得不错啊。” “就是,挺带劲。” 跟他们带出来的,那些娇滴滴的矫情货色可不一样。 “宗公子玩过吗?要是玩够了,也让我尝尝?” 宗觞正在写字的手一顿,眼神变得狠辣起来,“你想死啊?” “宗公子这是,没到手呢?” 风很大,每一个字都被吹到许言倾的耳朵里。 她全身上下湿透,只想拿着钱赶紧走,她双腿发软,有些支撑不住了。 宗觞写好了支票,递了过来。 许言倾赶紧接在手中,手指是湿的,她怕将它弄湿掉,忙用手在衣服上使劲擦着。 她拿到眼前仔细看眼,五十万,一分没少,她数着一个个零,雀跃万分。 她觉得今晚太值了,一半的债务,就这么被她清掉了。 许言倾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展开,手里突然一松。 支票被人抢了过去,她惊愕抬头,就看到聿执冷冰冰地站在她面前。 他将支票撕成两半,然后继续撕。 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许言倾伸手就要去抢。 但很快,聿执将支票丢在了她的脸上,一张张碎纸屑被风一吹,都扬开吹散了。 “不要。”许言倾伸手想抓,眼看着它们掉进了旁边的湖里,她抓了个空。 “这钱,你拿得进去吗?” 为什么不能拿,很丢脸吗? 许言倾急地朝着聿执逼近了一步,“这是我赚来的。” “许言倾,”男人俊脸布满愠色,将她拉了过去,扣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你看看这些男人,看看他们是怎么看你的?” 她知道啊,大多数都是不怀好意的。 许言倾肩膀挣开,“我为什么要顾及别人的眼光?” “他们都想上你!” 许言倾转过身,衣服差点从肩膀上掉下去,她脸色也不好看。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嘴巴是真硬,聿执真怕自己失控,会直接上手。 “小爷很高贵吗?你不想上我?再说那是你们的想法,与我何干?把钱给我。” 冷风袭面,聿执在黑冷的夜空底下,整个人都透着锋芒。 似乎是暴虐的,似乎有一种猛于野兽的疯狂在渐渐被唤醒。 “你还想要钱?” “为什么不要?”她几乎是绝望的,冲着他吼,“这是我应得的。” 五十万啊! 它不是五十块,它等于已经将坠入深渊的许言倾拉到洞口了。她就差一点,快可以解脱了。 “给我!” 她这时候,表情很凶,一点没有软娇娇的样子。 方妙彤也被吓得不轻,鼻子发酸,想要拉住她,“言倾,你别这样。这可是小爷啊……” “那也不能撕了我的钱。”许言倾将方妙彤推开,将希望寄托在宗觞身上。 “宗公子,你再给我写一张。” 宗觞看她眼里渐渐透出了哀伤,“行吗?” 他心里微动,甚至觉得他们很过分,居然这么欺负她。 宗觞喉间滚动下,但旁边的聿执今晚也不对劲,铁了心的要她好看。 “你敢!” 他话里面都是威胁,宗觞眼皮跳动下,“这钱是我给,又不要你出。” 聿执嘴角裹了冷笑,“行,你想试试,我不介意。到时候宗公子……别怪我做得太绝。” 周遭的人,一个都不敢吱声。 他们眼里的聿小爷,清冷矜绝,傲气与戾气并存,不好惹,但是喜怒不形于色。 不会像现在一样,满身芒刺。 宗觞也觉得这件事棘手,得罪聿执,不是好事。 他耸了耸肩膀,冲着许言倾说道,“这怪不了我啊,我给了你的,是你自己没拿好。” 聿执转身要离开,许言倾怔了下,但很快追上去。 她赤脚踩着地面,跑到了他的跟前,双手张开拦住他,“给了钱才能走。” “许言倾,你这张脸是彻底不要了,是么?” “我不管你怎么说,钱,给我。” 聿执的阴影投在许言倾身上,“没有。” 她有些失心疯似地上前,用手推着他,“你凭什么撕掉,给我,这是我的钱……” 许言倾一下下推搡着,聿执往后退了两步,许言倾又朝他身上撞了下。 她听到江怀在远处喊了声,“小爷!” 紧接着,扑通的声音就过来了。 许言倾站在那,脚背上被溅起的水花打到,她看到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不好了,小爷落水了。” 宗觞扭头直盯着她,“你——你今天是吃了几个胆啊?” 方妙彤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拉住许言倾的手臂,“走,赶紧跑吧。” 一会聿执起来,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许言倾僵在原地,很倔,口气还是那么硬。 “我不走,我要把钱拿到手。” 这么多钱,凭什么说没就没了? 聿执从湖里起来的时候,眼神冷到蚀骨,头发被他往后抓了把,身上的水不停往下淌。 他一步步走近许言倾面前。 她凝着脸色,同他对视。 聿执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把她给我带进来!” 第76章 一个贪字,给她定了罪 聿执是江怀的主子,主子遭了罪,他自然心疼。 他走到许言倾身边,想拽她,但她外套都掉了,就穿了件泳衣,江怀无从下手。 他语气有几分像聿执,挺冷的。 “许小姐,请吧。” 方妙彤又把衣服捡起来,给许言倾披上了。 “彤彤,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了。” 方妙彤用冻僵的手指头,扯了扯许言倾的外套,“言倾,咱们服个软,让小爷放我们走吧。” “不走,我去会会他。” 许言倾就算不为了这笔钱,就冲着她失手将聿执推到水里,她今晚也别想跟没事人一样,说走就走。 游轮内有休息的房间,暖气正足,江怀忙前忙后的。“小爷,您先洗个澡。” “我让人去给您煮一碗姜汤。” “您快把湿衣服脱了。” 许言倾裹紧外衣,就这么看着,她下水时间比聿执长,还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可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聿执将紧黏在身上的外套扒掉,地上全是水,他触到了许言倾的目光。 “还想问我要钱?” 她抿紧的唇瓣动了动,“这次不是我问你要,是你撕了我的支票,请你还给我。” “宗觞倒是大方,就这么一个来回,被你坑了五十万。” 他只看到她游过去,又游回来了,他看不到她在水下潜泳,骨头和四肢痛到现在,都快站不住了。 “那也是宗公子的钱,他乐意给。” 聿执脱光了上身,一张脸好看,下颚线好看,锁骨好看,就连袒露的精瘦肌肉,都好看。 “许言倾,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这样贪钱。” 一个贪字,就已经给她定罪了。 “我需要钱。” “需要它,做什么?” 江怀将湿衣服都放到边上去,见许言倾不说话,便替她回答了。 “小爷,我这两天让人去查了一下,许小姐着急筹钱,恐怕是为了买房吧。” 许言倾自己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个理由。“买房?” “许小姐去看过好几个楼盘吧?最终还是定了星海湾,还给了两万的定金。” 星海湾,就是那日采访结束后,他们一起路过的地方。 还不等许言倾说什么,聿执就径自抽开了皮带。 “之前去豪门会所的时候,装得那么不情愿干什么?” 房间里这么暖,可许言倾觉得这会比她泡在冰冷的湖水里,还要冷。 她在聿执眼里是这种人,那她做再多的解释,都是狡辩。 “是,所以我特别缺钱,我的首付还不够。” “你先出去。”聿执将身边的男人支开。 许言倾听到关门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聿执的声音。 “缺钱,你找我不就行了。”聿执嫌湖水太脏,打算去冲个澡。 他经过许言倾身边时,停了下,“在这等我。” 等他披了件浴袍出来时,看到许言倾坐在床边,又把被子裹在身上。 “小爷说得对,缺钱找你就行了,先把五十万还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 许言倾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不行,打不过不说,她真不敢啊。 骂?她怂,怕被聿执弄死。 男人身上这会干爽了,也舒适了,只是看到许言倾非常不爽。 “身上一股味道,去洗掉!” 许言倾嗅了嗅,行吧,他鼻子真是敏感如狗。 她在里面冲澡,洗头,还对着镜子吹干了头发。镜面上氤氲满水汽,许言倾用手掌抹开,望着自己那张脸蛋出神。 今晚这钱,她很有可能拿不到。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睡了才给。 那这算什么,嫖资吗? 聿执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刚要走过去,就听到浴室门被拉开了。 许言倾从里面走出来,什么都没穿。 男人看了眼,皱眉,“你干什么?” 她光脚在地上踩出一个个脚印,扑到聿执怀里时,还带着香气。“小爷消消气吧,你无非就是想让我今晚陪你,行的,没问题。” 许言倾踮起脚亲在他嘴角处。 聿执冷面,冷眼,垂着眼帘看她,“你以为我只是想上你?” “不然呢?” 聿执看她,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所以,有些地方太脏,就是个大染缸,许言倾才进去多久,就弄得一身污秽。 “你为了这点钱,倒是很拼。宗觞如果换一个游戏,让你去床上躺着,你是不是也愿意?” 许言倾看着他薄唇一开一合,每个字都透着冷酷,刮得她脸疼,面目全非。 许言倾故意不吱声,拧起眉头,像是在思考。 聿执伸手将她推开,她居然犹豫? 她敢有这样的想法? 许言倾往后退着,“小爷,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呢?” 她还想上前,聿执让她站住了,“别过来。” 许言倾双手抱在胸前,光着,还是冷的,“小爷想要的话,快点吧。” 哼。 他快不了。 “要了之后呢,给钱?” 许言倾并拢了双腿,受不了聿执这上下逡巡的目光,“那当然了,你要不想给,我再去求求宗公子,小爷别拦着就行。” 聿执头一次,情绪居然是被她给牵动着的。 他想开了窗把许言倾再丢出去,好好洗洗她这肮脏思想。“进了豪门会所之后才发现,来钱这么容易,是吗?” 许言倾点了头,“嗯,有时候一晚上就顶我一个月工资了,像今晚这样的,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她趁着聿执走神,双手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小爷,”许言倾在他耳边吹口气,“我要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别跟我计较,那点钱对你来说,就跟九牛一毛似的,你就痛痛快快给了我吧。” 聿执握住了许言倾的手臂,想要拉开。 但是女人缠得很紧。 “许言倾,”他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脸侧,所以声音很近,传入耳中,特别清晰。“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钱吗?” “为什么?” “钱,涉及买卖,我不想让你觉得你在卖自己。不论是卖笑,还是卖你这点自愿。” 聿执手掌下没留情,强行掰开了许言倾的手,将她推开。 “可显然你不领情,你卖得挺欢,好,五十万,我给你!” 第77章 请他来家里作客 许言倾怔在原地,她没料到聿执会说出这种话。 她故意激他,故意这样说,目的倒是达到了。 聿执没了碰她的兴致。 但许言倾心里的酸涩,只增未减。 聿执走到门口,在门上轻敲了下,“江怀,把她的衣服拿进来。” “是。” 许言倾躲进了浴室,没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聿执拉开门,见方妙彤站在外面,她一手抱着许言倾的衣服,另一手捂着眼睛。 聿执没有伸手接,“拿进来。” 方妙彤只好放下了手,往里走。“言倾?” 许言倾应了声,方妙彤忙走到浴室门口,衣服和鞋子都在,她在里面匆忙换上。 方妙彤杵在那挺尴尬的,她刚才瞄到了,许言倾没穿衣服,这房间里肯定发生了啥。 聿执将许言倾放在床上的外套也丢过去。 “拿走。” 许言倾出来时,见聿执坐在沙发上,并不想理她的样子。 “钱……” “我身上没带支票,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 许言倾将外套反过来,还好没湿透,她勉强穿在身上。 两人走了出去,宗觞在外面等着,见许言倾头发吹干了,衣服穿好了,他看眼时间,“进去这么久?” 许言倾怕他还不肯放她走,“嗯,小爷花的时间,比较长。” 话音刚落,后面的脚步声就过来了。 这话也被聿执听到了,宗觞干笑两声,“钱呢,补给你了吗?” 许言倾脸上扫过一阵凉风,“嗯。” 她紧接着又说道,“我今晚给宗公子挣足面子了吧?” “那是,多亏了你。” “我们可以走了吗?刚才实在太冷了,我有点不舒服。” 宗觞望向她身后的聿执,“小爷怎么说?” “滚。” 他就给了这么一个字。 宗觞看着许言倾拉住了方妙彤的手,两人走得很快,他望着她的背影,“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的人,也挺可怕的。” 他心里其实是最清楚的,许言倾赚钱就是为了给方妙彤还债而已。 她是不是有点傻? 两人下了游轮,方妙彤一路上都不说话,附近没有地铁,只有一辆公交车可以回去。 许言倾看好线路图,回头时见方妙彤坐在凳子上,双手紧紧抱着脑袋。 她叹了口气,“彤彤。” “我没哭,我在努力说服自己,你别管我,真的……” 方妙彤不想再给许言倾一点点心理负担了,但她性格就这样,她忍不住啊。 许言倾走过去,将手掌放到她肩膀上,“我会想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要相信我呀。”许言倾笑了笑,“你别忘了,我还是记者。宗公子这么爱玩,他人性不足,迟早会出事的。” 方妙彤听出了这这里面的端倪,“言倾……你,你别吓我,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拧不过,我就跑。”许言倾把自己都说乐了。 她不会让自己时刻处于挨打的步地,只是这些公子哥难弄,身后都有家族做靠山,她需要慢慢来。 第二天一早,许言倾刚睡醒,她衣服没换就走出了房间。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很响。 汪琳珊快步从厨房出来。“谁啊?” 没人应答,许言倾生怕吵着许安,赶紧过去开门,只不过外面没人,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子。 汪琳珊探出上半身,“人呢?” 许言倾盯着那个箱子,有些发怵。 汪琳珊看了眼,弯腰要去拿,被她给拉住了。 “妈,别动。” “怎么了?” 许言倾害怕,“你忘记上次的事了?” 几个月前,她们门口被放了个鞋盒,里面就装了条死蛇。 汪琳珊将手收回来,“直接丢垃圾桶去吧。” “我来吧。”许言倾将汪琳珊推到屋内,怕吓到她,“你别看。” 她其实也很怕的,但总要有人站出来处理,许言倾带起门,用脚轻轻地拨开盒盖。 里头的东西露出一角,许言倾吃了一惊。 是钱。 她蹲下身,将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纸箱的钱。 许言倾赶紧封好,抱起来后进了屋,汪琳珊一看,着急问她,“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噢,是我网购的零食,没想到给我送上来了。” 汪琳珊直拍胸口,“吓死人了。” 许言倾抱着箱子回到房间,将钱全部拿出来数了一遍,整整五十沓。 不是,大早上的这么吓人吗? 给张支票多省事啊。 许言倾生怕被妈妈发现,赶紧把钱暂时塞到了床底下去。 她找个时间,把钱存了,银行卡藏得好好的,生怕丢了。 几天后。 许言倾去洗漱的间隙,汪琳珊进了房间,“安安,你姐手机呢?” “在这呢。”许安伸手一指。 汪琳珊拿起来,许安知道密码,她让她打开,“你找找小聿的电话号码。” “妈,你要干嘛?” “人家救了你一命,我想跟他好好道个谢,可总是没机会。明天我休息,我请他吃个饭。” 许安可不敢擅作主张,“姐不会答应的吧?再说那哥哥看着挺难亲近的。” “安安,毕竟是救命之恩,我们不能接受的这么理所应当。” 许安闻言,听话地翻出了许言倾手机里的电话簿。 聿执的号码,她后来存好了,往下一翻就能看到。 “妈,只有这个人姓聿,应该是他。” 汪琳珊拿着手机出去了,她走到门外,拨通了号码。 那头,聿执看到来电显示,几乎没做犹豫就接通了,“喂。” “你好,请问是小聿吗?” “……” 聿执顿了下,听声音也知道不是许言倾,“嗯。” “我是言倾妈妈,我想明天晚上请你来家里吃顿晚饭,你有空吗?”汪琳珊很是客气,口气藏着小心,也做好了被聿执拒绝的打算。 他没有立即给答案,汪琳珊一颗心被吊着。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谢谢你。” 聿执说了声,“好。” 许言倾回到房间时,汪琳珊已经把手机放回去了,“言倾,你明晚别去兼职了,早点回家。” “有事吗?” “是啊,”汪琳珊把借口都编好了,“有个亲戚病了,在住院,我们要去探望下。” “好。” 许言倾答应着,第二天就跟戚姐请好了假。 她一下班就回去了,推门进屋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78章 怕她们知道,你进了那种地方? “妈,我回来了。” 汪琳珊正在厨房里忙活,家里被收拾了一通,整齐且干净。 许安将买来的花插在花瓶里,放到餐桌上,“姐,这花好看吗?” “好看。” “花店姐姐便宜卖给我的,花了十五块钱。”所谓的花瓶,就是个用完了的酱油瓶。 许言倾闻了下花的香气,“真香。” 以前除了宋晋会送花之外,家里从来不会买这种‘奢侈品’。 “妈,不是要去医院吗?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小小的餐桌上几乎都快被摆满了,就算是过年也没这么丰盛啊。 汪琳珊将蒸好的鲈鱼端出来,也不知道客人什么时候来,菜都要冷了。 叮咚—— 门铃声恰在这时响起。 许言倾毫不知情,走过去开门,刚看清楚外面的男人,便着急要把门关上。 聿执用脚挡了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言倾,赶紧让小聿进来啊,是我请他来的。” 许言倾眼睁睁看着门被推开,聿执高大的身影挤占了原本就狭小的客厅,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汪琳珊。 “送您的。” “不……不不,不行,我不能收。” 聿执不喜欢推来阻去的,“不是贵重东西,丝巾而已。” 汪琳珊听闻,这才勉强收下。 可她不认识,袋子上印着爱马仕标。 聿执将另一份礼物给了许安,是包装精致的化妆品,“拿着,不值钱。” 是啊,不值钱,一瓶面霜万把块钱。 许安不识,接在了手里,“谢谢。” “我再去炒个素菜就可以吃晚饭了,安安,你进来帮我拿下碗筷。” “好。” 许言倾见两人忙里忙外的,她赶紧拉过聿执。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别动手动脚,有话在这里说。” “你来做什么?” “没听你妈说吗?是她请我来的。” 许言倾不敢说得太大声,“你可以拒绝啊。” “她求我的。” 她脸色拉了下去,眼里露出些恳求,“小爷,你吃饭归吃饭,一会别乱说话行吗?” “她们还不知道你晚上在做什么吧?” 许言倾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听到聿执冲着厨房的方向问道,“我能四处参观下吗?” 汪琳珊欢快地应了声,“当然可以,言倾,你带着小聿转转。” 家里就这么点地方,还能转去哪? 还没轮到许言倾带路,聿执就抬起了脚步,他没去她的房间,之前见过,还在床上躺过,不觉得新鲜了。 许言倾看他走到浴室门口,她赶紧拦住他。 “小爷,我家的洗手间很小,里面东西也多,没什么好看的。” 聿执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开,推门一看,果真是小。 毫不夸张的说,可能也就三四个平米大,很小的盥洗池上,摆满了三人的洗漱用品。 这么小的地方装不下浴缸,只有一小块淋浴的地儿。 “怪不得,你这么着急想买新房子。” 许言倾听的更是一阵战栗,生怕被妈妈她们听见。 “一会,你也别说起我要买房的事。” “为什么?”聿执目光投落到她脸上,随后了然,“还是怕她们知道,你进了那种地方。” 聿执说着,走了进去,他人高,脑袋都要碰到吊顶了。 他往那一站,哪还有多余的地儿,“你让我别说,我就得听你的?” “小爷,你吃饭就好好地吃嘛,别跟我过不去。” 聿执透过镜面盯着许言倾看,“站门口干什么,过来。” 她往里走了步,聿执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把门关上。” “你想上洗手间?那我出去。” 聿执握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推上门,动作流畅得很,许言倾被他按在了门板上。 他欺身压住她的背,下巴顶着许言倾的脑袋。 “你的房间里试过了,不错。我也想在这儿试试。” 她肩膀开始挣动,“别说笑了,我妈就炒个菜的功夫……” “进去一下,也够了。” 许言倾耳朵烧起来,这是她家,他怎么能这样肆无忌惮呢? “小爷,这种事最难受的就是弄到一半了,对吧?你看看你衣冠整齐,待会弄得衣衫不整,就不好看了。” 聿执薄唇抵着许言倾的耳朵,他轻声笑开,尾音带着钩子,将许言倾的衣角扯了个稀烂。 “你说得对,我得保持点形象。” 许言倾身体刚要松懈,可下一瞬,不对啊。 聿执的手顺着她的腰正往下,她今天穿了条松紧腰的裙子,他指尖轻轻松松就钻进去了。 羞愤、难以置信,瞬时爬到了许言倾的脸上。 她赶紧咬住唇瓣,但嘴里一声轻吟没忍住,漫了出来。 聿执侧着脸,将她的每个表情收入眼中,“是不是想我了?” 他端详着许言倾眼底的情难自禁,她整张脸又热又红,欢愉如丝一样缠绕住她。 酥、麻。 他听着她呼吸间的变化,这都是他弄的。 “你想我。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我了。” 许言倾肩膀撞进他的怀里,外面传来许安欢快的声音,“姐,吃饭啦,好多菜呀。” 聿执往后退了步,他撤得很快。 现在最难受的也不是他。 许言倾逃也似的拉开门,刚走出去一步,就看到了许安。 许安来到了她面前,“可以开饭啦。” “好。” 聿执打开了水龙头,“我洗个手。” 许言倾想拉着许安赶紧走的,却听到聿执问道,“洗手液在哪?” “没有!” 许安心想姐姐怎么骗人呢,她赶紧进去,从架子上拿了个瓶子放到聿执手边。 “谢谢。”男人礼貌高贵,实际上却是衣冠禽兽。 他按了洗手液在掌心内,然后搓揉开,许言倾回头时,看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全是泡沫。 他洗得很仔细,特别是其中两根手指。 聿执一抬头,嘴角勾起的弧度带了丝邪味,“洗手有什么好看的?看这么认真。” 第79章 仇家找上门来 许言倾手掌不由整理下裙子,赶忙走了。 餐桌不大,就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长的一侧靠着墙,也算节省了不少空间。 许安和汪琳珊面对面坐着,就剩下两个并排的位子还空着。 许言倾忙拽了下许安的手臂。“你跟我坐。” “为什么啊?”许安坐得是自己的老位子。 “他是客人……” 许言倾话音还未落定,聿执就过来了,长腿一跨,占了半张长凳。 他冲她看了眼。“你不吃?” 汪琳珊将饮料和酒都拿出来,“小聿,你要喝什么酒?” 白酒,是从楼下的超市拿的,买的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一百五左右的海之蓝。 聿执摇了头,“不喝酒。” “好,那喝点饮料。”汪琳珊给了聿执一副新的碗筷,都是今天才买的。“言倾,你跟个柱子似的杵着干嘛,快坐。” 许言倾坐到聿执身边,汪琳珊烧的都是家常菜,味道好,生怕怠慢了客人,还买了不少的卤菜。 “小聿,别看着了,快吃。” “好。” 聿执拿起筷子,他吃的本就不多,汪琳珊端着杯子敬他酒。“我家安安现在能好好地坐在这,和我们一起吃饭,多亏了你,小聿,谢谢你啊。” 聿执还算是给面子的,端起了一次性的纸杯。 只不过说的话,让许言倾跟坐了过山车似的。 “最应该谢的是你女儿,许言倾。” 汪琳珊不会往别的地方想,脸上露着欣慰的笑,“是啊,言倾跟着我们,就没过过好日子。吃苦的是她,操心的是她……” “妈。”许言倾打住了汪琳珊的话,“别老想着以前了。” “对对对。”往后的日子啊,都是甜的。 聿执看了眼四周,有的地方墙皮斑驳,老房子就是这样的,哪怕弄得再干净,住起来都不会舒服。 “你们就没想过,买个新房子?” 许言倾一口菜塞到嘴里,握住筷子的手微紧。 汪琳珊只当他在说笑话的,“现在房价这么高,谁能随随便便买得起呀?” “噢?” 聿执拉长了尾音,目光看向旁边的许言倾。 她冲他使个眼色,但他视若无睹,“说不定,你女儿哪天会给你个惊喜。我看她工作干得不错……” 许言倾赶紧将手放到聿执的腿上,一把收紧,掐下去! 她真的很用力,手指都能触碰到男人的腿骨。 “聿先生,”她想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聿执垂眸,睨了眼被许言倾掐住的大腿。 “你今天怎么不去那地方了?” 许言倾掐他的力气又紧了紧,“这不是听说你要来吗?贵客,我不敢怠慢。” “那儿还能请假?” 完了,这张嘴真的堵不住。 许言倾确实有些慌,聿执没有揭穿的意思,但这么说下去,肯定会招来怀疑,“小爷,这个排骨好吃。” “对,我妈做的粉蒸排骨最好吃了。”许安也在边上说着。 “还有这个手撕鸡,你也尝尝?” 聿执端详起许言倾的神情,她肯定慌了。虽是不动声色,但她的眼神骗不过他。 他唇角的痣很淡,却衬得一张脸性感迷人,他唇瓣轻动。 这张嘴里,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许言倾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朝着他嘴里用力一塞。 管他喜不喜欢呢,她筷子还往里面捅了捅。排骨被塞到聿执的喉咙口,偏偏上面还包裹着糯米,差点把他噎死。 “言倾!”汪琳珊没想到她这么粗鲁,“你……怎么不用公筷啊?” 这,小聿会嫌弃吧? 许言倾看他嘴巴被堵起来,这下能老实了吗? 聿执面色不善地看着她,排骨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还很烫。 不过教养二字,让聿执不能将它一口吐出来。 他没了声音,许言倾就觉得这顿饭有滋味多了。 “鸡汤差不多了,我去盛出来。”汪琳珊推开了椅子。 许安也想到了什么,“妈让我买的开心果,我都忘记拿出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许言倾用公筷不停往聿执碗里夹菜,“小爷,你多吃点。” 聿执将筷子放到桌上,很重。 他撂了脸子。 许言倾侧目看他,他阴气沉沉,这样子肯定会吓到她们的。 “你消消气。” “要让我消气也行,你听话。” 许言倾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眉头轻拧起,“我妈对你印象特别好,觉得你高贵有修养,你千万别做……” 别做什么龌龊的事啊。 “张嘴。” 许言倾脸有些红,嘴唇抿得更紧了。 聿执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要给你吃什么?在这儿,能给你吃什么?” 不会吗? 那他刚才在浴室里,对她做的叫什么事? “快张嘴。” 许言倾看到厨房里,妈妈的身影走来走去的,她无奈张嘴。 “再张大点。” 聿执见她乖乖照做,这才满意,他用筷子将堆在碗里面的菜夹起来,统统都塞到许言倾嘴里。 “不需要你假惺惺给我夹,这些我都不喜欢吃,还给你。” 许言倾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嘴巴都合不起来了。 汪琳珊出来时,看到她这幅吃相,忍不住说她,“又没人跟你抢,一口吃这么多干嘛?” 许言倾捂着嘴巴,咀嚼了好久,才勉强咽下去。 鸡汤是鲜炖出来的,汪琳珊拿了个碗要给聿执盛。 “这鸡是我让人从乡下买来的,很鲜。” 汪琳珊一勺子汤刚放到碗里,屋里面突然漆黑一片。 像是停电了。 许言倾如临大敌,紧接着,厨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聿执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动静,像是石头。 汪琳珊吓得一碗汤直接砸在了桌上。 对面的许安抱住脑袋尖叫起来,“啊——” 许言倾站了起来,手按在聿执的肩膀上,她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冷静,“坐着别动。” 她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她摸黑来到旁边的柜子前,将里面的手电筒拿出来。 一束光打破了屋里的黑暗,许言倾准备了四五个手电筒,这会全部都打开了。 汪琳珊跑过去抱住许安,两人面上露着惊恐,恨不得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又来了,那些人又来了。” 第80章 要不,你跟了我吧? 许安眼里全是绝望,紧紧地抱住汪琳珊的手臂。 “妈。我怕。” 汪琳珊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也吓得说不出话了。 手电筒的光,交错着落在墙壁上,将许言倾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望向她们,满眼都是心疼。 “没事的妈,安安别怕。” 许言倾要回房间去拿手机,但那群人进来得很快,门不是被踹开的,而是被人用专业的磁卡划开的。 今晚请了聿执来做客,门后面的链条锁没有拴上,那三个男人毫不费力就进来了。 许言倾下意识挡在许安的面前。 为首的男人看了眼桌上的菜,“不错啊,这么丰盛!”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拿起一个鸡腿塞到嘴里,说话声也模糊不少,“小日子过得不错。” “你们又想干什么?” 许言倾推了下汪琳珊的肩膀,“先带安安回房间。” 许安身体不好,受不了惊吓,被汪琳珊抱着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两人刚走出去一步,旁边的一个男人就猛地冲到她们面前。 他说话声很大,长得本就凶相,“小姑娘,躲什么啊?你家那条死狗滋味不错……” 许安脸色煞白,许言倾伸手将男人推开。她死死地护着身后的人,像是母狼护住了自己的狼崽子一样。 她眼里充斥着愤怒,还有一种恨不得将人撕碎的狠。“滚开!” 男人壮实,也就退了两步。 他喜滋滋的还在刺激着许安。“撒上点孜然,那就更香了。” 许安垂着眼帘,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她强忍着,可是那条狗陪了她很久了,她呼吸有些急促。 许言倾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拿她家人开刀。 她抱着妹妹想要回屋,但是男人不让,扯住了她的肩膀。 许言倾用力甩开,“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已经报过警了,你们这是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但我没对你们做什么啊。” 动手打人了吗?没有。 抢你家一分一毫了吗?也没有。“不过就是跟你妹妹开开玩笑嘛,是她自己不禁吓。” 许父失踪了,原本作为母亲的汪琳珊应该站出来。 可她胆子也小,每天活得战战兢兢,跟过街老鼠一样。 能挡在一家人前面的,只有许言倾了。 男人想要将许言倾拉开,但她怎么都不肯挪步,她眼里那样澄净,那样决绝,大有他们再敢近一步,她就拼命的架势。 所有人,好像都把聿执给忘了。 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光中,冷眼看着这一幕。 “你们是什么人?” 边上的男人一眼望去,呦,这儿还有个人呢。 “我说今天怎么气氛这么好,敢情是男朋友第一次上门啊?这是你男人,还是你那短命妹妹的姘头?” 许言倾咬着牙齿,“你才短命。” 男人走到聿执跟前,仔细端看两眼。 这种地痞流氓,是挣扎在社会最底端的,无赖成性,也确实没见过世面。 比如这会看到聿执,他们……不认识。 “小白脸长得真好啊,身上衣服也不错,皮肤看着挺嫩的。” 许言倾慢慢将注意力移到聿执脸上,这位爷,往那一坐,是个人都知道他非碌碌之辈。 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光气质这一块就无人可模仿。 可谁让他们看不懂呢。 “跟你说话呢,你跟这家人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来吃饭的。”聿执可不喜欢被人的视线压着。 他站了起来,高那人一大截,气势差点压垮了男人的肩膀。 “你肯定是那短命女的姘头,要不你跟我说说……跟一个得重病的女人上,是什么滋味啊?” 男人说着,还模仿着许安喘不过气的样子来,“呼,呼……是不是……很很,刺激啊?你也不怕弄两下,把人弄死喽。” 聿执盯着这张脸,是真该打。 他听着这些话,都觉得不舒服,更别说许言倾了。 许言倾让汪琳珊将安安的耳朵捂起来,她有一身硬骨头,只要是冲着她来的,她都能扛得住。 可她身后的两个人,不行。 “我妹妹身体是不好,她要出了什么事,你们是要蹲大牢的。” “吓唬谁呢?我们又没动手。” 手电筒的光昏暗,将许言倾的脸打得有些阴鸷。站在餐桌旁的男人,将花瓶里的花抽出来,掐断了花骨朵丢在地上。 他用脚踩踏着,“你爸肯定偷偷联系过你们吧?让他出来,我就不为难你们。” “没有。”许言倾比任何人都希望,有爸爸的消息。 这几人认定了聿执就是新女婿上门,他看上许安的概率不大,那就是许言倾的男人了。 行啊,那今晚就给你搞搞破坏,看这男人还敢要你吗? 男人在聿执的肩膀上拍了下,“小白脸,你摊上这种人家是要吃亏的,你这脸,这身材,完全可以找个富婆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聿执肩膀一低,男人的手掉了下去。 他掸都懒得掸,嫌脏。 男人不要命的又来了句,“要不你跟了我?” 聿执脚边的影子,变得扭曲起来,他抿着唇,眉骨坚硬,眼神变得越来越锋利。 江怀带着人走进来,四周扫了眼,这才走到聿执身边,“小爷。” “把门关上。” 门口的保镖见状,立马关门。 聿执将外面的黑色大衣脱下来,里面是一身同色系的西装,他将衣服丢给江怀。 “这人的嘴巴太脏了,需要洗洗。” “是。” 聿执望向抱成一团的母女,还在瑟瑟发抖,“让她们先去屋里待着吧。” 许言倾赶紧推着许安和汪琳珊,让她们进了房间。 那几个男人还没摸清楚状况,“你们谁啊,别多管闲事。” 许安隔着门板,听到外面有哀嚎声传来,她吓得心脏猛地搐动下。“姐……” 许言倾冲她拉开抹笑,“没事的,有人帮我们呢,你要是怕,就把耳朵捂起来。” “好。” 许言倾带上房门,回到了客厅,屋子太小了,这么多人往这一站,全部都挤满了。 聿执看她眼,“是在这解决,还是带走解决?” 许言倾听这位爷刚才被调戏得不轻,这件事肯定是不会善终的,“带走吧。” 这儿是她的家啊,她不舍得把这儿弄脏了。 江怀命人将他们提出去,脚步声一阵阵往外走。 许言倾以为聿执也离开了,她盯着地上被踩烂的花看眼。 聿执见她蹲下身,想要伸手去拿。 一年到头都不配出现在她们家里的花,就这么被踩烂掉了。 光笼罩起她的身影,许言倾就在那一束光里面,流下了眼泪。 第81章 在她家楼下,吻她 她从来都不敢放声大哭的。 只是情绪有些绷不住,泪水淌了出来。 她小声地抽噎下,然后在脸上用力擦着。 电闸是被拉掉的,江怀离开时,又给推了上去。 屋里瞬间恢复明亮,许言倾还要把屋里收拾下,她站起身准备去拿扫帚。 刚转身,就看到聿执站在身后,她吓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瞪大了双眸看他,“你……你没走?” “晚饭吃到一半,我去哪?” 许言倾走到厨房门口看了眼,玻璃渣子碎得到处都是。 “这些人为什么找你们麻烦?” 许言倾实话实说,“不清楚。” “你糊弄谁呢?” “有可能,是我爸报道过的地沟油事件的当事人。他还报道过建筑工地偷工减料的事等等,我吃不准到底是谁。” 她真的太冷静了,就像方才第一时间能找到手电筒一样,“这种事经常发生?” “算是吧。他们不会把事情弄大的,只是小打小闹,我报过几次警,但下次还会来。” 许言倾眼尾处,还有点红。 聿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你爸都这样了,你大可以换个工作。” “我没做错什么,我不换。” 嘴巴怎么就这么硬呢? 许言倾望向桌上的菜,其实她们才开始吃,但鸡汤里的鸡腿被男人掰掉了。 许言倾看眼聿执,“我妈忙了一天的,你……能坐下来继续吗?” 聿执摇头,想到男人那吃东西的样子,令人作呕。 许言倾将那碗鸡汤端到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又把桌上擦了擦。“哪怕不吃,你就坐下来装一下可以吗?” 聿执触到了她的目光,她眼里有祈求,刚经历过一番恐吓,她却还要顾及着家里人的感受。 她甚至都没时间,好好安抚下自己吧? 聿执没说什么,但已经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下来了。 许言倾见状,忙回到了房间内,见汪琳珊还紧紧地捂着许安的耳朵。“妈,那些人走了,吃饭啦。” “这……这就走了吗?” “是啊,快出来吧。” 汪琳珊放下了手,“那小聿呢?” “他没走,这不饭才吃到一半吗?”许言倾看到汪琳珊脸上有了笑意,她拉起许安的手,“走,我们吃晚饭去。” 饭桌上,汪琳珊局促了不少,“小聿,不好意思啊,你第一次来做客就让你遇到这种事。” “没关系。”聿执遂又补了句,“你菜做得很好吃。” “是吗?你喜欢啊?”汪琳珊忙吩咐他多吃点。 但聿执不愿意动筷了,“我吃饱了。” “你方才没吃多少啊。” 许言倾忙给汪琳珊夹菜,“妈,他晚上本来就吃得少,他要减肥。” “这还减肥呢?”汪琳珊瞅了聿执两眼,看这小腰细的。 许安一张脸到现在还是苍白的,像是没缓过来,许言倾担忧地看她眼,“安安,你没事吧?” 许安就是觉得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 “姐,我真的是短命鬼吗?” “胡说什么呢!”许言倾语气加重些,但面对她时,还是温柔的,“安安,不要把那些人渣的话放在心上。” “好。”许安念着聿执还在,她尽管难受,但不能影响了别人。 她忙转移开话题,“妈,你做的蹄髈好吃,跟姐上次带回来的一样好吃。” “我可没这个本事,那可是大饭店里的东西。” 许安笑意盈盈,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姐,你下次再有机会的话,可以帮我打包那个雪樱海吗?真的好好吃。” “嗯。”许言倾答应下来。 她们所说的,应该就是上次那些剩菜吧? 差点被丢进垃圾桶内的东西,却让她们念到了现在。 吃过晚饭,许言倾要去厨房收拾,却被汪琳珊推回了客厅。“陪陪小聿。” 屋里阴冷无比,客厅内连个空调都没有。 聿执穿得少,寒气顺着他单薄的裤腿往上爬。 许言倾走到他身边。“你要不要回去?” “嗯。”他确实不想在这待着,冻得要命。 许言倾忙去厨房跟汪琳珊说了句,“妈,他有事要走了,我送送他。” “行。”家里乱七八糟的,她也不强留了。 下楼时,许言倾走在前面,聿执看她脚步轻快,刚才那事,就这么过了吗? “你怎么不哭了?” 许言倾顿住脚步,一脸的倔强。“谁哭了?” “狗哭了。” 不是,怎么这么喜欢骂人啊? 许言倾凝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往上勾翘。“小爷,那些人是不是眼瞎啊,说你小白脸,我看你脸也不白啊。” 聿执面色沉下去,整个人又透着冷嗖嗖的感觉。 许言倾笑意完全掩饰不住了,“哪个富婆能包得起您呀?按小时收费,都给不起吧。” 她也就敢揶揄这么两句,及时收住了嘴,“好冷,快走。” 许言倾走到楼底下,正好跟邻居碰上。 她嘴巴很甜,打了招呼,“宋阿姨好。” “呦,这是男朋友吗?真是一表人才!”宋阿姨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聿执。 “不是的,”许言倾慌忙解释,“这是我……同事。” “带回家的同事?” “不是,他来拿个东西的,这就走。” 聿执看她解释得起劲,宋阿姨可没听进去,上楼之际,眼神还不停在他身上打转。 许言倾想赶紧将这尊大神送走,一踏出单元楼,她就快步朝他的车子走去。 但聿执不急不忙,还喊了她一声。 “许言倾。” 她转过身看他。 聿执站定在她面前,怕被人看见是吗? 他手掌握住许言倾的下巴,手指特别冰,她打了个哆嗦。 聿执将她的下巴抬高,再抬高,她眼看聿执的脸正在压下来。 许言倾伸手要去推,被聿执扣紧了手腕。 她手臂被折在身后的同时,嘴唇上被他给咬了口。 第82章 帮她出气 单元楼门口悬着一盏灯,有点旧式风格,还带着灯罩。 一对男女在灯光下拥吻,真是养眼。 可许言倾只觉得煎熬,这个时间点,肯定会有邻居进进出出。 聿执仗着身高优势压制她,吻得也很细,明明是寒夜凉风入骨,他却偏要弄出一汪缠绵的缱绻。 “呀,有人在亲嘴。” 不远处,一阵声音传过来。 许言倾吓地睁开眼睛,余光望过去,原来是楼上的两个邻居,小姑娘才读初中,看到这一幕,羞得用手捂住了眼睛。 旁边那人是她同学,脸也涨得通红。“你们小区的人……胆子都好大呀。” 许言倾可不想跟人迎面碰上,她乌龟一样缩着肩膀,将脑袋扎到聿执的胸前。 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用,她抓着聿执的西装,将她的脸埋得严严实实。 两个小姑娘捂着眼帘往家门口走,可抵不过好奇,就透过指缝偷偷往外看。 看不清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但那个小哥哥,侧颜都惊艳,更别提他的正脸了。 她们经过聿执身边时,走得很慢。 他语气透出不耐烦,“快走。” 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一尊雕塑,吓得两姑娘快步跑上了楼。 这地方不宜久留,许言倾松开手就要回家,却被聿执伸手拦住了。 “想不想去看看,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许言倾抬起了一双平静的眼睛,“去哪看?” “有专门伺候他们的地方。” 聿执料她是不会去的,女人么,都胆子小,谁大晚上的喜欢看血腥场面呢? 许言倾仅是犹豫了下,但很快就点头了。“过去远吗?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不远。” “行。” 聿执到车上去等她,没一会功夫她也上车了。 江怀还想劝她一句,“许小姐,要不带你四周转转、玩玩,有些场面不适合女人看,我怕把你吓晕了。” “没事,我要晕了,不还有你们在吗?不愁没人把我送医院去。” 江怀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到达目的地时,聿执朝窗外看眼,他真是闲的,大晚上居然提议来这种地方。 可许言倾率先下了车,这地儿挺荒的,周边都是老房子,灯光零碎,意味着没什么人住。 江怀走在前面,推开了门,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 聿执手掌握成拳,抵在鼻子跟前,许言倾走得很快,进了屋,看到那三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 刚被伺候过一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里没了猖獗,只有害怕。 许言倾望向边上,那里有一张桌子,上面铺满棍棒等东西,有些已经沾了血。 “好看吗?”聿执问她。 “我能单独跟他们说几句吗?” 聿执觉得不妥,危险,“有什么话,当我面说。” “那就算了。”许言倾说完打算离开。 聿执搂住了她的肩膀,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居然妥协了,“这儿太脏了,就给你十分钟时间。” “好。” 江怀招呼着另外的人都出去。 门在身后被拉上,许言倾没注意到身后的大门上,被拉开一个暗格,聿执站在外头,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每一个画面。 椅子上的男人呸了口,“小贱人挺有能耐啊,找到靠山了?” 靠山? 聿执吗?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男人到了现在都没意识到,他是为什么挨打的? “不过还真别说,你这模样是个男人都会被勾得神魂颠倒,有人替你出头,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 许言倾若有所思地想着男人的话。 她除了问聿执拿药外,没想过靠着他。 可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居然心生了几许歪念。 确实,如果有一座靠山给她的话,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吧? “贱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男人看到许言倾的手伸向旁边,似在挑选什么得心应手的物件,很快,她拿起了一把剪刀。 聿执看到许言倾弯下腰,将剪刀放到了男人的嘴边。 “壮壮是你抓走的吧?” 男人全身绷紧,“什……什么壮壮?” “那条狗啊,你方才在我家时,还说得挺欢。” 男人吞咽下口水,将脸往旁边挪,“你想干什么?” “是你吃的,还是别人也吃了?” 他上下跳动着身体,无奈椅子是固定住的,他根本动不了。“我警告你,要是敢乱来……我拿你妹妹开刀。” 许言倾手里的剪刀贴着男人的嘴皮用力剪下去,锋利的刀子刮过,没破没出血,但是咔嚓一声,很脆。 男人的魂,像是被剪掉了。 他浑身开始哆嗦,许言倾将剪刀往下移,“我帮你松绑,以后不要再来我家找麻烦了,行吗?” 椅子上的男人忙不迭点头。 聿执也听到了她说的话,这是圣母心泛滥吗? 还想这么放了他? 许言倾背对聿执站着,她腰是弯着的,剪刀落下去的声音带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男人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哀嚎出声。“啊——” 别乱剪啊! “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啊——” 许言倾像是在发泄,男人脸上有惊恐、有惧怕,身体控制不住发抖,许言倾见差不多了,这才将剪刀放回去。 她转身离开,聿执将门推开,男人吓尿了,翻着白眼,凳子底下的湿渍越来越深。 聿执望了眼,见男人的裤子都被剪碎了,几十道口子,特别是大腿根处,怪不得把他吓成这样。 聿执觉着好笑,“剪掉了吗?” “小爷别瞎说,我是守法好公民,从来不做犯法的事。” 他嘴角拉开了弧度,就是觉得她这模样,挺逗的。 聿执抬手按了下许言倾的脑袋,“走。” 两人刚坐到车上,聿执就说了句,“没想到你这么狠,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以前的不剪之恩?” 他话语中带了丝情色味道。 许言倾想不理睬的,但她想到了男人方才的那番话。 她其实应该巴着小爷一点,如果聿执肯向着她,帮着她,有了靠山的她,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许言倾声音软糯了不少,“我才不舍得呢。” 聿执只觉躁火顶在了下腹,这女人有毒! 第83章 小爷的温柔,有点醉 “不舍得什么?”他追问。 许言倾对上他的视线,一点不闪躲,“不舍得剪了小爷呀。” 他呼吸有些紧,她心里其实也跟打鼓一样,她在说什么啊? 许言倾脸上滚烫得厉害,恨不得开了窗户吹吹冷风。 车子回到城市道路上,周边繁华热闹,聿执看到前面有家店。 “停车。” 司机不敢多问,直接将车靠边了。 “下来。” 许言倾没多问,跟在了聿执身后。 他背影劲瘦,一眼望去,在人群中尤是最瞩目的,她慢慢吞吞,聿执站在那等她。 许言倾有些心不在焉,他走过去扣住了她的手。 手心里过渡到凉意,许言倾忙要挣开。 他怎么……牵她手啊? 聿执握得更紧了些,将许言倾带到路边的花店内,里面没有客人,只有老板娘在。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许言倾将手抽出去,鼻翼间香气很浓,大团大团的花插在一起养着,她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是要给赵小姐买花吗?” 聿执斜睨她一眼。 扫什么兴呢? 他走到玫瑰花区域,冲着许言倾说道,“你来选。” 他想送赵思南礼物,他直接打个电话让人送上门不好吗? 大晚上的,还在这浪费她时间。 许言倾不会选,看着哪些好看,就拿。反正聿执有钱,送的对象又是赵小姐,他不会嫌她拿得多。 许言倾怀里都抱满了,她的脸被藏在花后面,聿执只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些全部都好看。” “好,都包起来。” 老板娘包了很久,外面裹着包装后,整束花更是大了一圈。 聿执结了账,看许言倾要走,“把花拿着。” “它很重啊。” “你晚饭不是吃得挺多吗?” 许言倾无语,花抱在手里沉甸甸的,走出店门时,由于看不清楚路,踩空了一级台阶。 她身子往前冲,花就撞在了聿执的身上。 百合花的花蕊撒到他西装上,聿执回过头来,“眼睛长头顶去了。” “我看不清路。” “那我牵着你走。” “不……不用了。”许言倾还不如一边摔跤一边走呢,刚才被他牵过的那只手,到现在还是冰的。 她坐到车上时,也吃力。 车里全是花香气,被塞得满满当当。许言倾被那束花挤得一动不能动。 司机将她送到楼下,她赶紧把花朝聿执身边推去。 “小爷,晚安。” 她推开车门就要走,却被聿执叫住了。“我让你走了吗?” 她只好俯下身,“那您还有什么事啊,尽管吩咐。” “把花拿上去。” 江怀在前面一听,眉头忍不住上扬些,就连他都以为,这花是给赵思南的。 许言倾哪敢伸手接,“这不是……给赵小姐的吗?” “你选的这些,丑,她不会喜欢。” 哪里丑了? 她挑的还都是最贵的呢。 聿执看她眼神有怀疑,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你妹妹应该喜欢吧,送她。不行就拿下去,丢垃圾桶。” 许言倾将花束抱出来,聿执看着她上了楼,她是不会扔掉的,多可惜。 回到家,许安一眼看到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姐,你买彩票中奖了吗?” “哪有。”许言倾嫌太重,将花放到地上,“小爷给的。” “姐,他是不是在追你?” 许言倾心脏漏了半拍,肯定是抱着重物爬楼梯,累的,“这花是送给你的,他说让你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 许安确实喜欢,她性子简单,不好的心情很容易就能被治愈。 比如现在,这一束花就让她完全忘了刚才那些不愉快的事。 聿执回到揽山苑,他颀长的身子步上楼梯,正碰到舒姨要下楼。 “小爷,你回来了。” “她睡了吗?” “没有,天天都要等到你回来才肯睡。” 聿执将领带扯松些,“让她早点休息。” 舒姨眼见他要回自己的房间,“小爷,小姐一直在窗口望着呢……” 聿执的车开进来,她肯定能看见。 男人没说什么,走过去敲响了赵思南的房门。 “快进来。” 聿执还未走近,赵思南就闻到了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是纯花香。 她面上扬起雀跃,却看到聿执是空着手的,赵思南脸色有些僵。 “今天回来得挺早呀。” “嗯,吃过晚饭就回来了。” 聿执走到她身边,在单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赵思南不经意扫过他背后,看到了沾惹在上面的花蕊。 “你身上好香哦。” 他置身于花丛中,居然没有闻出来,“吃饭的地方有花。” 这说法,也太敷衍人了。 聿执望向茶几,精雕的花瓶中插满了娇艳欲滴的花。 他不由想到了许家客厅里的那个酱油瓶,里头的一株百合和两朵玫瑰,说不定买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新鲜了。 他还想到了许言倾拼死拼活,如猛兽一样护着家人的样子。 “聿执?” 赵思南喊了两声,男人才看她,“今天有点累,早点休息吧。” “可是……”他还没有给她讲故事啊。“聿执,我睡不着。” “我让舒姨给你泡杯热牛奶。”聿执站了起来。 他又想到了许言倾,他见过太多有关于她落魄、不堪的场面了,他本该厌弃的不是吗? 可他心里居然有些乱,他难道是变态不成? 娇滴滴的小花看多了,就喜欢从淤泥里爬出来的小野草? 赵思南的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她转着轮椅来到床边。 手机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嘀嘟声。 她拿起来看眼,都是对方发来的照片。 赵思南不敢让人盯聿执,就找了个私家侦探,去盯着许言倾了。 她手指轻点,迎面扑来的一幕差点击碎她的眼眶。 “许言倾!” 赵思南看到照片中的两人,竟然站在一起接吻! 聿执的脸被拍得很清楚,他似乎……还挺享受。 赵思南往下翻,还看到了许言倾抱着花的照片。 她气得差点咬碎银牙,这个女人一日不除,她就会紧紧地缠着聿执,像个妖精。 第84章 被人陷害 聿执对赵思南接管公司的事,倒比较上心。 她不想在家无所事事,他自然也乐意重新帮她站起来。 记者招待会的现场都布置好了,赵思南被聿执推了进去。 “一会,你不走吧?” “不走,我就在边上陪着你。” 长台上,话筒也摆好了。聿执将她抱到座位上,舒姨推着轮椅去藏起来。 一会记者们都要进场了,可不能让他们看到赵思南站不起来的样子。 许言倾和黄顶入场的时候,大多数媒体都来了。 场面很大,一屋子全是人。 黄顶看向台上,拱了下许言倾的手臂,“我知道聿小爷为什么喜欢睡你了。”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说话真是不分场合! 黄顶手掌放到嘴边,凑到了许言倾耳边说话,“那赵小姐不愧是躺了一年的人,人都干瘪了,小鸡骨架似的,禁不起……” 许言倾狠狠踩了下他的脚。 聿执抬眸的瞬间,正好看到黄顶趴在她的耳边。 两人看着很亲昵,黄顶吃痛后,想要将脑袋靠到许言倾肩膀上。 “疼死了,你个没良心的。” 他视线猛然一抬,然后就失了魂似的定格住了。 黄顶上次脑袋被开花的记忆,瞬间就被唤醒了,此时的聿执靠坐在椅子上,一把目光阴冷逼人。 黄顶只觉浑身开始发寒,发凉,就好比被剧毒的蛇给咬了一口。 他忙坐直了身子,他不敢惹这位爷,一点都不敢。 记者招待会很快开始,赵思南面对台下这么多人,有些紧张。 刚说了一句大家好,就羞红了脸。 她局促地望向身边的男人,聿执握了握她的手,“没事,慢慢来。” 赵思南事先背过稿子,只是脑子突然懵掉了,“聿执……” 聿执拉近椅子,挨她很近,他教她怎么开口,把忘掉的开头告诉给她。 赵思南牵住他的手不放,这才说出了接下来的词。 前面有两个记者,正在小声议论,“这位赵小姐人看着娇滴滴的,能管理好那么大的公司吗?” “这不还有帮手在吗?” “人善被人欺呀,现在的赵家……太惨了。” 许言倾不知道,他们是从哪看出来赵思南人善的。 就因为她这羞答答说不出话的样子吗? 很快,就进入到记者提问时间。 最先发问的是一家视频网站的记者,而这个问题刚抛出去,就惊呆了所有人。 “赵小姐,有人说你失踪的这一年里,其实是变成了植物人是吗?直到现在你的腿还没恢复,落下了残疾,是不是?” “什么?”周边人群中,像是丢进了一颗雷。 “不会吧?看不出来啊。” “残疾?难道是截肢了?” 许言倾听着左一声右一声地传来,她望向台上,赵思南完全慌了神。 “胡说,我没有。” 聿执眼底聚起了一滩狠厉,他目光紧锁住那名记者,“你从哪听来的?” “大家都没看报道吗?赵小姐前两天不是接受了采访吗?就是那个报道上说的。” 许言倾听到这话,瞬间就懵了神,这说的不会是她吧? 她忙掏出手机,她编辑好的新闻恰好就是今天发出去的。 但她,只字没提过赵思南站不起来的事。 许言倾手指有些抖,还是黄顶率先在内部频道将稿子给翻了出来。 他一目十行地往下,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姐妹。” 黄顶将手机递过去,许言倾看到稿子里面,确实多了这么几句话。 “一场车祸,让赵思南落下了终身残疾,一年多时间的植物人状态,也彻底摧毁了她的生活……” 坐在前面提问的记者,将手机拿给赵思南看。 许言倾目光望向最后,落款处,是她的名字。 聿执扫了眼新闻,上面还有赵思南的配图,她坐在揽山苑花园的长椅上,穿着长裙,笑得甜美。 可许言倾的这条新闻,几乎是要当场把她的这张脸,撕开。 聿执目光从手机上抬起,他环视下方。 “哪个叫轻宛的,站出来。” 许言倾身子动了下,黄顶想要按住她,“别……” 这种事,逃避没用的。 许言倾就是轻宛,一个电话就能查出来的事。 “是我。”她站在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她。 赵思南满脸的难以置信,“许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写?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这篇新闻有问题,我原本的稿子不是这样的。” 赵思南却是不信,她攥紧了聿执的手。 她在抖,那一束束满含探究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聿执睨了眼许言倾,眼色冷漠,“这篇报道严重失实,我会追究你的责任。” “那也就是说,赵小姐没有残疾?”台下一人问出声道。 聿执听到这两个字,眼眸幽暗不少,他一直将她护得很好,别说是残疾了,就是‘腿’这个词,恨不得都别让赵思南听见。 他嗓音里挟裹了威胁,“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她腿不好的?” “小爷,主要这篇报道,是采访了赵小姐后写的,难道……”坐在前面的一个记者扭头望向许言倾。 “有人为了流量,不惜写假新闻吗?” 许言倾立马成了众矢之的,赵思南眼圈通红,双手放到腿上,捏紧。 聿执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不用怕。” 他会让这些人都闭嘴的。 “赵小姐,既然这是假的,那你能不能站起来给我们看看?” “就是,媒体都在这呢,正好可以证明一下。” 台下,有几名记者一唱一和的,毕竟赵思南残疾这几个字,丢出去就是爆炸性新闻。 聿执站了起来,准备让江怀过来把人都清出去。 他不能让赵思南这么难堪。 但赵思南拽住了他的衣袖,她扬起下巴看他,“聿执。” 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要,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站不起来。” “赵小姐要想流言不攻自破,就站起来吧。” “是啊!” 许言倾听着,这里面显然有人在拱火。 但是紧接着,她就看到赵思南双手撑着桌沿,她站了起来。 她目光紧盯着许言倾,“许小姐,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我写成一个残废。” 第85章 你到底,是在舍不得谁? 她好端端地站起来了,就站在那里。 聿执目光垂下去,看到赵思南的两条腿其实在发抖。 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赵思南顺势靠着他,一只手臂放到聿执的背后,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下面人纷纷开始说话了,“赵小姐这不是好好的吗?” “哪里残疾了?” “写这篇报道的人,目的是什么?” 黄顶急的冷汗直冒,赵思南一双眼睛钉住许言倾,眼底藏着只有许言倾才能看得清的得意。 聿执怕她站不住,让她坐了回去。 “这种事,跟他们有什么好证明的?” 跟男人一张冷脸相比,赵思南简直是温柔和善的代名词了,她说了声哎呀,“不就是站一下嘛,记者们回去也要有素材才能交差的,再说我的腿本来就没事,我怕什么?” 坐在许言倾身边的人,抬头朝她看了看,“赵小姐这么好的人,你还乱写,良心被狗吃了吧?” 是啊,赵思南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星星,那她许言倾就是最恶毒的蛇蝎女。 聿执拿起了桌上的话筒,“江怀,带记者们先去休息室吃点东西,我们这儿有点事要处理。” “是。” 赵思南看着人群起身,她压抑住心头的不悦,许言倾这是犯了行业大忌,就该让这些同行们都痛骂她。 可聿执把人都赶出去了,明摆着是想私了。 黄顶吞咽下口水,也站了起来,“姐妹,我们怎么办?” “你先出去吧。” “那可不行!”一起来的,有难一起当吧。 人都清出去了,偌大的厅内,就剩下伶仃几人。 聿执双手撑在长台上。桌面铺着的一层红布,将男人的脸映出桃花色,他臂膀撑得很直,目色萧冷,眼睛直勾勾望向许言倾的方向。 舒姨这时候也过来了,她是看着赵思南长大的,肯定心疼她。 所以她说什么,都是情理之中。 “许小姐,做人不能这样的啊,小姐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一些,你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许言倾往前走着,神色自若,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样子。 “小爷,赵小姐,这事跟我无关……” “新闻稿上还写着你的名字,”舒姨没想到都这样了,她还能狡辩,“你是不是怨恨我家小姐?可她已经把药给你了,你实在不应该……” 许言倾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赵思南站不起来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那篇报道的事,除了她、赵思南和聿执以外,还有谁知道? 她嘴角只是勾扯了下,“这对赵小姐来说,没有丝毫损失不是吗?你站起来了,就意味着我在胡说八道,我没有职业操守……” 赵思南唇瓣蠕动着,“你这是,在怪我了?” “我只是简单分析了下,这件事,谁是最终受益者,那么谁就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这还不清楚吗? 黄顶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啊,最大受益者不就是赵思南吗? “言倾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他冲过来,想要替她理论,“难道图个被人骂心机,被人骂没道德?” 赵思南坐在那,她是受害者,她是可怜的,她这会双肩微微垮着,整个人陷入一种悲伤中。 舒姨看得眼圈发酸,“小姐……谁让赵先生他们都不在了呢,要不然,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赵思南伸手拽住聿执的衣角,“算了,不要追究了,聿执,我们回家吧。” 她不想待在这了。 可许言倾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被陷害的呢?” 聿执看她一点不带怕地,嘴巴很硬,表情也很硬。 “道歉。”他调子声中,没什么感情。 许言倾面色有瞬间的坍塌,“小爷,事情还没查清楚。” 是不是只要有关赵思南,他都能这么轻易判别人死刑?一点申诉的机会,都不给? “不用查,”他还是这样残酷,“跟她道一声歉,你就可以走了。” 赵思南小手紧攥起来,她今天被这样羞辱了,难道,就只能换许言倾的一句对不起吗? 可就算这样,许言倾都不接受。 “我不。” “你说什么?”聿执不是真的没听清,只是惊讶于,她说的这个不字。 “我说,我不。” 赵思南将眼眶里的湿意收了回去,她面上全是委屈,“聿执,这事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是谁做的,她都应该付出代价。” 黄顶在边上,拉了拉许言倾的袖子。 要不算了吧。 这种事,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再这么追究下去,工作都会没有的。 聿执视线落向赵思南,声音又冷又淡,“一会记者招待会还要继续,这只是个小插曲,你非要弄大做什么?” “这是小事吗?”赵思南话说到这,眼圈红了,她抬手擦拭着眼睛,“你到底是在舍不得谁?” 聿执凤目轻眯了下,眉间陡然多了一丝阴鸷,“好,查。” 许言倾看差不多了,她吩咐了黄顶一声,“我的电脑在车上,你帮我去拿过来吧。” “行。” 稿子原件都在电脑里,赵思南端详着许言倾的脸色,死到临头,她居然不怕。 是仗着聿执睡过她,她以为他们睡出感情了,是吗?! 很快,黄顶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将电脑递给许言倾。 她开了机,打开工作页面,将一个文件夹打开。 里面有那篇稿子,许言倾点开,却看到原件上,同样也有那段话。 赵思南已经掩饰不住嘴角的笑了。 “许小姐,你还要怎么解释?” 舒姨也在边上帮腔,“这至少说明,稿子是你写的,也是你发出去的。” 许言倾没吱声,退了出去,继续操作电脑。 “聿执……”赵思南刚要开口,却见许言倾将电脑推到了她面前。 “我在上面按了追踪功能,可以摄像,可以拍照,谁动过我的电脑,一目了然。” 赵思南笑意微僵。 很快,画面中就出现了一张脸,她环顾下四周,见没人后,忙打开了许言倾的电脑。 黄顶激动地指着那张脸,“这不是我们部门的同事吗?” 偏偏,这女人一边打字,一边还有念出来的习惯。“一场车祸,让赵思南落下……” 许言倾这才正视聿执,“小爷,你好好查查这个人吧,不管用什么手段,总能撬开她的嘴吧?” 赵思南轻咬了下唇肉,后背冒出了冷汗。 许言倾眼里很是冷清,“赵小姐还记得上次的照片泄露事件吗?” 那次,许言倾可生生挨了她一巴掌的。 “我被陷害过一次,所以就跟惊弓之鸟一样,我也不知道谁会这么蠢,相同的伎俩居然还想着用第二次。” 第86章 惹谁不好,偏偏惹她 聿执伸手,将电脑合上。 赵思南的脸上,闪过抹狼狈,但很快就藏匿了起来。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许言倾一语戳中了要点,“赵小姐不觉得她打进去的这些字,才是重点吗?你腿脚不便的事,没几个人知道的。所以,小爷,你确实应该好好查查。” 聿执眼皮轻垂,遮住了他那双冷漠的眼睛。 许言倾想要将电脑拿回来,但是聿执的手还按在上面。 “这事对我影响也很大,我会把这些证据都公布到网上的,毕竟我不能替人背黑锅。”这种事一出,就意味着在这一行,已经混不下去了。 许言倾将手也放到了电脑上,“你们要是查到了幕后指使的人是谁,也请告诉我一声,我很想问问她,我哪里得罪她了。” 许言倾说到这,看了眼正襟危坐的赵思南。 聿执松了手,她拿起电脑离开了。 赵思南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以为许言倾翻不了身的。 舒姨小心翼翼地看眼聿执的脸色,“小爷,记者招待会……还要继续吗?” “继续?”聿执语调压得很沉,“继续让人看笑话吗?” “聿执,你说谁想害我呀?” 聿执上半身往下压,气势迫人,身影挡住了赵思南的半身,“思南,你能站起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赵思南被他盯着,他的眼里没有一点宠溺的光,几近逼视,“我就是勉强能站着了,但时间不能太长。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是挺惊喜的。” 江怀推了门进来,“小爷,记者那边都安排好了。” “让他们都散了吧。” 江怀有些吃惊,“采访呢……不继续了吗?” 聿执推开椅子往台下走,赵思南盯着他的背影,喊了声,“聿执。” 不要丢下她,“我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些事的,你回来。” 江怀跟着聿执走到外面,门被轻关上,男人修长的腿迈出去两步后,还是停住了。 “安排下,把她送回去,别让那些记者堵着她不放。” “好。” 赵思南喊的声音都嘶哑了,可聿执早就离开了。 舒姨很是心疼,“小姐,当心嗓子啊。” “舒姨,怎么办,聿执会不会让人去查了?不会查到我身上吧?” “查不到你身上的,放心。” 可舒姨怕的,是聿执连查都懒得查,那男人虽然年轻,但心思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或许,他早就看穿了一切,也说不定。 许言倾应付完工作上的事,草草的吃了个晚饭,就去了豪门会所。 南淮市雨天多,最令人烦躁的就是冬天下雨。 许言倾进豪门会所时,身上快湿透了,今天风大,伞都打不住。 “言倾。”方妙彤比她早到,有些担忧地说道,“刚才戚姐找你呢,说宗公子来了,指名要你。” “在哪个包厢?” “就是小爷隔壁那个。” 许言倾听岔了,“聿执来了?” “不是啦,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许言倾心里涌出异样感,她就是不想在这碰到聿执而已。 许言倾端着酒走进包厢时,见宗觞一个人在那坐着,似乎有些情绪的样子。 她不敢惹,将酒放到桌上。 宗觞听见脚步声,望向了她站着的地方,“过来。” 许言倾一双小细腿在他眼里晃着,很快坐到他身边。 “给我倒酒。” 她倾过身,倒好了酒,将酒杯递给宗觞。 他却是不动,瞧她的眼神也跟以往不一样,有些复杂,“喂我。” 在豪门会所里,这种要求可不算过分。 许言倾将杯子送到宗觞的嘴边,但他却是推开了她的手。 “你没受过培训吗?不知道有一种喂法,叫嘴对嘴?” “宗公子,这种事我不做。” 宗觞瞧了眼她身上的穿着,“怪不得钱筹得这么慢,这不做那不做,我可要收利息了。” 许言倾皱了下眉头,宗觞往后靠去。 他搭起长腿,像是不经意说了这么一句,“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赵思南。” 许言倾沉寂的眸子内,跳跃出一抹犹疑,“宗公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喜欢赵小姐,所以帮着她来对付我?” 宗觞脸上闪过丝不悦,像是被人揭了什么要命的伤疤一样。 “我喜欢她?” 他似乎还觉得挺耻辱,“她那干扁四季豆身材,也就聿执喜欢。” 宗觞说到这,上下打量眼许言倾,“我喜欢你这样的,满满都是料。” 许言倾迎上了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喜欢,那就是因为利益?赵小姐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宗公子甘心充当马前卒?”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难听。 马前卒? 他堂堂宗家公子,能听赵思南的? “你在套我话?” “你刚刚说我惹谁不好,偏偏惹赵小姐……” 宗觞伸手攫住许言倾的下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联手。她嫉恨你,我想要你,这就是一拍即合。” 他捏着她的下巴,摇了两下,“要不你跟了我吧,钱不用还了,姓赵的以后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包厢门突然被人打开,连门都没有敲一下。 许言倾循声望去,居然看到江怀站在那里。 “许小姐,小爷找你。” 宗觞闻言,跟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一样,脸色和眼神都变了。 “这种事,也要论个先来后到吧?我今晚点了她,小爷想要,明天再来。” 许言倾听着,这不是拿她当货品在讨论吗? 江怀也是,丝毫不带怕的,“许小姐,小爷脾气不好,你别让他等急了。” 宗觞冷笑一声,手指握紧,许言倾吃痛,下巴快脱臼了。 “你敢走吗?”他问着身边的人。 “许小姐敢不敢,是她的事,不过小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宗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在这,恐怕会气得血压飙升。老爷子最近有大举动,宗公子还是不要给他拖后腿了。” 许言倾的下巴被他丢开。 宗觞挤压着满肚子的火,睇了她一眼,“还不走?” 她乖乖起身,跟着江怀出去,聿执的包厢就在隔壁,没两步就到了。 许言倾进去时,看到聿执半躺在沙发上,目光冷而挑剔,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第87章 最不堪的一幕,被看见 她还是那个打扮。 吊带勒在肩上,锁骨凸显,一条超短裤到腿根。 又辣又刺激。 许言倾走了进去,聿执的眼神盯得她浑身不舒服。 “小爷,要点酒吗?” “头有点疼,帮我按按。” 许言倾站着没动,“不好意思,这不是我擅长的。” 聿执看到她脸上有红印子,是宗觞方才用力掐着,留下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直到她腿上。 “既然这样,那就做一点你擅长的。” “那我给小爷去拿酒。” 聿执将手指落到颈间,解开了两颗扣子,觉得不够,又解了第三颗。 “你擅长的不是在男人怀里卖笑吗?来,给我笑一个。” 许言倾绷紧了面容,她看出来了,聿执今晚很不爽。 她可不要去做这个撞枪口的怨种,许言倾尽量勾扯下嘴唇。 “你这笑值几个钱?再来。” 许言倾装都装不出来了,“小爷别拿我寻开心。” “这地方的人,不就是给人寻开心的吗?” 许言倾不吭声了,往聿执身边坐去,宗觞方才手指不经意碰过许言倾的嘴,将她的口红在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淡痕迹。 聿执看在眼里,“跟人亲过了?” 许言倾听闻,忙擦了下嘴。 口红更是抹到脸上,聿执扣住了她的手腕,很细,就剩一把骨头。 “宗觞亲你了?” “没有。”许言倾想到江怀刚才的话,“宗公子本来还不放人呢,不过江怀倒是挺有办法的。” “嗯。”聿执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许言倾试探着,“他说宗家最近有大行动,这是什么意思啊?” 聿执朝她凑近了些,呼吸轻打在许言倾的面上,“你对他这么关心,做什么?” “我就是随口问问。”很多事,她不一定能调查得出来,但聿执是那个圈子里,踩在金字塔尖的人,他肯定知道。 “小爷,宗公子说想让我跟了他,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但我不愿意,我怕他对付我。” 她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聿执,看到他眼帘动了下,“他看上你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难道……是想让我穿旗袍给他看?” 许言倾眨了下眼睛,显得有些无辜,“我一听说宗家有大举动,我就怕,好怕宗公子变得只手遮天,他要对我来个强取豪夺,我是真招架不住。” 聿执觉得这话,不像是许言倾能说出来的。 但她心里具体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他一时倒猜不出来。 “要怕也轮不到你,”聿执抬手朝上方指了下,“宗老爷子要往上爬,高升一级的关键时候。宗觞不会为了一个你,毁了整个宗家的。” 他就差说一句,你算什么? 也值得宗觞冒这么大的险? 许言倾作势拍着胸口,“那就好,我放心了。” 原来,宗家最近是不能出一点乱子的,她懂了。 隔壁包厢内,宗觞喝着酒,他望向茶几上的手机。 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可聿执一句话就把人带走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宗觞拿起手机,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他冲着电话那头说道:“安排她过来吧。” …… 聿执看眼时间,还早。 许言倾以为他着急回去,“小爷,要不我送送您?” 男人一道阴恻恻的眼神打在她脸上,“谁跟你说我要走?” 他只是不想回去看到赵思南,想等她睡了再走。 许言倾陪在边上,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聿执慵懒地靠在那,侧着脸,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性感的劲。 他表面虽冷,但那股子欲气往上升涌时,偏偏是许言倾能看得出来的。 “给我跳个舞。” 许言倾后背一僵,“我……不会。” “就像那天在裴韧的生日会上一样,扭起来就行。” 他是今晚的大爷,要真有些不满意,一个投诉就够许言倾喝一壶的。 她站了起来,想要去对面,但聿执叫住了她。 “就在这。” 就在他跟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许言倾不自然得很,她真的是一点不会,不过,豪门会所里每个姑娘都接受过培训。至少在客人过生日的时候,她们都知道怎么跳。 许言倾扭了腰,扭了腿,吊带太过于紧身,以至于一点小动作动起来,它就会往上跑。 一截小腰漏了出来,聿执想把手伸进去,掌心抚过她两侧的肋骨,再把手聚拢在许言倾的前面。 他这么想着,真就这么做了。 聿执拽着许言倾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她就跟坐了被烧红的凳子一样,想站起来。 聿执手臂圈住她的腰,“你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在别的男人腿上坐过?” “对,没有。” “说出去谁信?” “小爷,我只是陪酒的。” 她要站起来,被聿执在腿上按了把,“所以呢,这是另外的价钱?” 两人身体纠缠着,许言倾很显然处于弱势一方,她穿得单薄,不管聿执碰她哪里,都跟滚烫的烙铁按压在她身上一样。 包厢门没有关上,外面的人直接走了进来。 “你好,这是你们点的外卖。” 许言倾听到这阵声音,很熟悉,她全身犹如结了冰一样。 聿执脸从她身前抬起,目光穿过她颊侧,带着隐隐怒气的眸子看向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他那一句‘滚’字,并没有说出口。 汪琳珊穿着一身骑手服,手里拎着一个蛋糕,她看到了聿执,脸上很是震惊。 “小聿?” 许言倾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她缩起肩膀,根本不敢回头。 聿执的一只手还塞在许言倾的吊带里面。 汪琳珊没想到他私底下,这么乱的,可别人的事她管不了。 她将蛋糕放到茶几上,“这是你们点的。” 很显然,要么是她送错了,要么就是有人让她故意送进来的。 聿执感受着怀里女人的战栗,她嘴硬,脾气硬,可最是在乎家里人。 许言倾要是被自己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她肯定受不了的。 聿执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 “放这吧,你先出去。” 他面色冷漠,这样汪琳珊才不会继续跟他搭话,许言倾瑟瑟发抖,额头紧靠着他的颈窝。 快走吧,妈妈快走。 第88章 一切都是他害得! “好。”汪琳珊起身要离开。 许言倾一丝一毫不敢松懈。 她望了眼聿执怀里的姑娘,肯定很年轻,这细胳膊细腿啊,跟她家言倾一样。 只是干什么不好呢,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汪琳珊替人觉得可惜,她还要去跑下一单,想要离开时,目光却不经意扫过了茶几。 上面放了个手机,很是眼熟,这手机壳跟许言倾的一样。 许言倾只觉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不知道妈妈为何还不走。 直到,耳朵里传来了汪琳珊的声音,“言倾?” 那声音里带着些难以置信,“言倾,是你吗?” 许言倾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聿执看着汪琳珊正在走过来,“她不是许言倾。” 汪琳珊端详着女儿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后背,她藏得再好都没用了。 她站到两人身边,牙齿紧咬着,话语声从齿缝里蹦出来,“言倾,你给我起来。” 许言倾藏不住了,她羞愤难当,眸中已经有了点点湿意,她别过头望向汪琳珊,甚至准备迎接她的一巴掌。 “妈……” 汪琳珊伸手,将她拽了起来。 此时的许言倾,衣衫不整,发丝稍显凌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汪琳珊视线越过她,钉在了聿执身上。 聿执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像是一对偷情的人,被逮了个正着。 “走吧,回家。”汪琳珊拉过了许言倾的手。 她带着女儿走出包厢,恰好几个小姐经过,尖着嗓音同她说话,“咪咪真是好福气啊,今晚又是小爷?拿了不少小费吧?” “不是,你刚才不还在宗公子的包厢里吗?” “呦,咪咪,这人是谁啊?咱豪门会所还有人点外卖吗?” 恰好,戚姐从不远处过来,只是扫了那几人一眼,就把她们吓跑了。 许言倾被汪琳珊拉到外面,风吹过来,又阴又冷,她根本招架不住。 汪琳珊兜里的手机叫了一声,“您有新的接单了。” 外面还在下雨,她进来时,把雨披放在了一边。 许言倾难受的,心在绞痛,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多么难堪,多么令人不齿。 “妈。”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 她尽管是无奈地进了这种地方,可终究没脸面对家人。 汪琳珊转过身,许言倾把眼睛轻闭上,打她吧。 中年女人盯着女儿的脸,心里却是酸楚不已,这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人,汪琳珊今晚,也是第一次踏进去。 “我看到里面有很多男人,有喝醉酒失了态的,他们……会打人吗?” 许言倾颤抖着眼帘,摇头,“不会,里面有保安。” “言倾。”汪琳珊摸了下许言倾的肩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眼泪忍不住往外涌,“知道。” 泪水淌在冰冷的脸上,顺着许言倾的面颊往下滑落。 汪琳珊没有坚持带她走,她从兜里摸出手机,“你回去吧,这儿太冷了。” “妈?” 汪琳珊拿起放在地上的雨披,快速地穿到身上,“你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她转身冲了出去,为了送货方便,汪琳珊骑的是一辆大电动车。 她吃力地推开脚撑,然后坐了上去,许言倾眼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跑远,这就是她们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是各自努力。 她回到包厢里,聿执正在倒酒,看见她回来倒是挺吃惊的。 “你妈没把你带走?” 许言倾有些魂不守舍,没跟他打招呼,径自坐到了沙发上。 聿执瞥了眼那个蛋糕,“她送来的,你现在饿吗?” 许言倾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我妈,是你叫来的吗?” 聿执两根修长的手指捏起酒杯,这话,未免也太荒谬了,“我把她叫来,就为看你在男人怀里扭来扭去?” “那她为什么偏偏进了你的包厢?” 她情绪在失控的边缘处,这时候做不到冷静思考,她方才坐在聿执的腿上,一看,两人就在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她不想这样,可聿执非按着她。 她如果只是在边上坐着,也不至于有如此不堪入目的一幕。 “你在质问我?” “小爷,”许言倾眼神也裹了些冷,还有不屑,“你这是在为赵小姐鸣不平?” 呵。聿执手指在酒杯上敲着,“这地方,是你自愿二次踏进来的,被人看见也是迟早的事。” “新闻稿的事,我已经证明我是清白的了,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她在陷害我?” 许言倾这话,像是在不要命地拔掉老虎的须。 聿执目光凝着她,“这件事,别把她扯进来。” 他的宝贝,谁都碰不得。那别人就没有想要拼命守护的东西了吗? 许言倾望出去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想到了汪琳珊的背影。这么晚了,刚亲眼目睹了女儿的堕落,她会不会心事重重,出去摔了碰了? “小爷要觉得我不该让赵小姐下不来台,你直说,你别拿我家人开刀。” 聿执听她真是越说越离谱,“酒还没喝一口,你就醉了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赵小姐的新闻发布会,算是被我搅黄了。她想看到我丢掉工作,被人唾骂,可仅仅因为我没配合,你扭头就让我……” 许言倾说到这,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嗓音完全哽住,“你对我怎么样都行,你为什么要让我妈来这种地方?” “是,我是第二次进来了,可是我……”许言倾一口气噎在喉间,“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们了?罪不及家人吧?你让我跪下都行,你……别让我妈妈来啊。” 许言倾真的不知道,一会回到家,要怎么跟妈妈解释。 说她身不由己吗? 她怕了,真的怕。 她望向桌上的酒,拿起酒瓶送到嘴边,也许喝醉了,就不用回去面对了。 许言倾闭着眼睛,连续灌了好几口,喉咙里面辛辣得要命。 聿执起初只是看着,女人发神经,让她发好了。 可眼看着半瓶都下去了,他眼角眉心都在跳着,她是想把自己喝死吗? 聿执过去握住许言倾的手腕,“别喝了。” 就是这个男人,一切都是他害的! 许言倾盯着凑近过来的俊脸,一口酒吐在了他的脸上。 第89章 撕心裂肺的滋味,你也尝到了? 浓烈的辛辣之气,在聿执的脸上弥散开。 酒渍顺着男人的面颊往下淌,一滴滴落在聿执胸前的衬衣上。 许言倾五官很用力地挤在一起,简直是在咒骂他的样子。 “亏我妈还好菜好酒招待你。” 聿执想把她手里的酒瓶抢了,许言倾不放,就是想喝。 “给我。”聿执冷声喝道。 “小爷,你现在心里爽快吗?你赶紧给你的赵思南打电话吧,录视频也行,让她跟着一起乐乐啊。” 聿执不相信酒劲能上来得这么快,他面容阴鸷,“许言倾,你别装醉,我说了这件事跟赵思南无关。” 哎。 就算要护着,也别睁眼说瞎话吧? 许言倾语气中透露些嘲讽,“我看看你的眼睛,真好看啊,又亮又深邃。” 聿执当然知道自己的资本够足,五官单拎出来都是一绝。 但许言倾紧接着又说道,“可惜啊,一对狗眼珠子瞎了。” “……” 聿执的手还握着瓶子,要把它抢了,听到这话手里力道一松。 许言倾没收住,酒瓶一下砸在了嘴上。 痛! 痛得她捂住了嘴,原本忍住的眼泪全掉了出来,嘴唇估计都破了,嘴里还有血腥气。 聿执脸上微变,“怎么了?” 许言倾说不出话了,聿执将她的手拉下去,看到上嘴唇肿得厉害,他说话声牵动了怒意,“活该!” 她丢了手里的瓶子,酒瓶掉在聿执腿上,剩下的半瓶酒全倒出来。 咕噜咕噜—— 聿执起身时已经来不及了,裤子都湿了。 “许言倾,你别仗着喝了两口酒在这发疯。” 她双手捂住嘴,眼睛里水汪汪的,倒头就躺在沙发上。 “别装睡,起来。”聿执身上酒气很重,主要是不舒服,他穿得本就单薄,半瓶酒下去,从里到外都湿了。 他这么顾及形象的人,断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出去的。 聿执拿了手机给江怀打电话,让他送套衣服进来。 车上就有备用的,很快,江怀就敲响了包厢的门。 他一看两人这气氛不对,“小爷。” “放这吧。” 许言倾耳朵里听到抽皮带的声音,江怀到外面去等着,他真是毫不避讳,许言倾躺在沙发上,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聿执褪了长裤,然后,是内裤。 许言倾躺着的地方不对,抬头就能直面他紧绷结实的腿部线条,她是一点都不敢瞎看。 许言倾闭上了眼睛。 窸窣声加重,紧接着,是拉链拉上的声音。 聿执踢了她一下,许言倾想睁眼的,可脑袋突然晕乎得厉害。 洋酒的劲起来了,未经勾兑,五十度的劲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许言倾艰难地撑起身,但她胃里面烧灼的厉害,看在眼里的聿执也是重影的。 男人伸手在她脸上拍拍,被她一巴掌挥开。 “别碰我。” 以为她是他养的狗吗? 拍什么拍。 聿执将她拽起身,“走了。” 许言倾下意识,是不想出这个门的,她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念头,可她醉不死自己,意识还保留着最后的清醒。 “还早吧?我不想走。” “你还想睡在这?”聿执敞开了大衣,将她身子裹在里面,两人来到走廊上,也不觉得冷。 许言倾喝多了,高跟鞋踩不住,走路在晃。 聿执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但男人没有接的意思。 一路上,它都在响,真的很吵,许言倾脑子都快炸开了。 又是那位赵小姐吧? 她把她害得那么惨,可这会呢? 许言倾还要想着回去怎么面对家人,可赵小姐却舒适地坐在暖气房里,欣赏着花开花落。 凭什么啊? 许言倾走了两步,突然不动了,她在聿执的怀里拱火,伸手将他抱住,“小爷,你今晚好好看,迷死人了。” 聿执清冷的,像是一尊神,虽然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但显然没有被她的三言两语蛊惑。 “我迷不迷人,我自己很清楚。” 许言倾将手臂伸出来,抱在他大衣外面,她手掌在他背上摸着,一点点移到聿执的腰间。 “身材也好,肌肉块垒分明,说的就是你吧?” 聿执眉头紧锁,望进许言倾的眼里,有深浅不一的探究,“你那酒里,也没加什么药,在这发什么情呢?” 走廊上都是人,她是真不怕丢脸啊。 许言倾的右手,已经偷偷摸进了聿执的大衣口袋内,江怀在外面等,所以聿执没有第三双眼睛。 许言倾摸到了他的手机,将它拿出来。 她手掌摸过的地方,犹如火燎似的,只是摸到聿执的腰后,不再往下了。 许言倾做了个干呕的动作,“我好难受。” 她说着,将手机按在肚子上,两手紧紧地抱着,“我要吐了。” 聿执见她很不舒服的样子,谁让她灌酒和灌水一样的? “我去下洗手间。” 不等男人反应,许言倾弓着腰快步跑了。 她生怕多留一秒,聿执的手机就会想起来,到时候逮个正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言倾来到洗手间,刚走进去,就听到了不对。 厕所的隔门里面,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 她倒是见怪不怪了,女人声音带着娇笑,“不要嘛,好像有人进来了。” “怕什么,有人才刺激。” 许言倾盯着聿执的手机看了两眼,赵思南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电话又打来了。 隔门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这是已经进入正题了。 许言倾放轻脚步来到他们隔壁,她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下。 “聿执——” 赵思南轻喊了声,刚想问他在哪,却听着那边的声音不对。 女人被撞在了门板上,动静还挺大,“哎呦,轻点嘛,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男人没出声,但喘着粗气,赵思南听得手在发抖。 傻子都能知道那边在做什么。 许言倾看了眼屏幕,对面的人一声不吭,也不挂电话。 女人叫得越来越大声,“你再这样,糖糖可受不了了。” 糖糖? 赵思南咬着唇瓣,所以除了许言倾以外,聿执还有别的人? “聿执——”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你在哪?你跟谁在一起?” 许言倾见差不多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赵小姐,心里添堵的滋味你也尝到了,好受吗? 第90章 没被打吧? 许言倾不敢逗留得太久,也不敢将聿执的手机丢在这。 她用相同的姿势走出了洗手间,刚到外面,就看到聿执在那等着。 许言倾想要往他怀里钻,这样,才能顺利把手机还回去。 但聿执一把推住了她的肩膀,“吐过了?” “嗯,现在稍微舒服点了。” “那离我远点。” 她握紧了手机,就怕赵思南不死心,再打过来。 聿执睇向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去把衣服换上。” 许言倾心里生出了主意,“好冷。” “你这近乎脱光的样,你不冷,谁冷?” 许言倾开始发抖,嘴唇也在抖,“我冷。” 他可不是什么善人,但禁不住许言倾这湿漉漉的眼神,聿执脱下了长大衣给她披上,“好点了?” “嗯,暖和。” 她穿着聿执的衣服去了休息间,赶紧将手机放回兜内。 许言倾靠着柜门,方妙彤跟她讲了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言倾,你怎么喝成这样啊?” 她摇着头,“我,我……要回去了。” “你这样,衣服都没法换啊。” 方妙彤赶紧打开许言倾的柜子,将毛衣直接给她套上,幸好今天穿的裤子宽松,勉强也能套在工作短裤的外面。 “你怎么回去啊?我送你吧。” 方妙彤话音刚落,聿执就推门进来了,她惊了一跳,“小爷,这……经常有人在这换衣服的。” 聿执径自来到许言倾身边,一只手将她揽住,另一手朝方妙彤伸过去。 她反应过来,赶紧将他的大衣递给他。 “其实,我可以送她回去的。”方妙彤战战兢兢,不放心把许言倾交给他。 聿执从进来后,全程没看过她一眼,听到这话时才睨向了她。“你没客人,太闲了是不是?” 方妙彤赶紧闭上了嘴巴。 聿执带着许言倾往外走,她双脚几乎是在地上拖的,男人停顿下,想抱她出去。 但许言倾身体一直在扭,嘴里喊着不要。 不劳驾小爷了,她虽然迷迷糊糊,可吊着最后的理智。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能承受得起聿执的公主抱? 两人走到豪门会所的门口,车就在台阶下停着。 聿执刚要带她上车,却听到一阵很轻的喇叭声。 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汪琳珊将电瓶车开过来了。 “言倾,结束了吗?” 汪琳珊下车,吃力地拉起电动车,许言倾被风一吹,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妈。” 汪琳珊走过来,想要搀扶她,“回家吧。” 许言倾还是有些站不住,一下靠在汪琳珊的身上,“你怎么来了?” “还能走吗?” 应该是可以的。 许言倾勉强走了两步,聿执上前拉住了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汪琳珊,索性直说了,“坐你的车回去很危险,她今晚喝多了,万一一头栽在路上……” 汪琳珊看许言倾确实站不稳,她想给她打辆车。 “这里除了来消费的,别的车不让停,打车还要往外走一段路。” 天还在下雨,尽管聿执的头顶有雨伞遮着,但许言倾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我送她回去吧。” 汪琳珊看聿执的眼神,早就变了。 她就记得这个人方才搂着她的女儿,手一点不老实。 “不用了。”汪琳珊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 聿执将许言倾拉了过来,也不放手,“那你是想看着她活活摔死吗?” 许言倾想挣开,但是男人不放。 门口,进出都是人,汪琳珊的电瓶车在雨里面都湿了。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这么纠缠下去,最难堪的还是许言倾。 “我就跟在边上。” 汪琳珊将许言倾送到车旁,聿执看她穿着雨披,但裤子全都是湿的。 “你也上车吧。” “不用了,我怕弄脏了你的车。”这确实是汪琳珊觉得不合适的地方,毕竟这车看着就很贵。 许言倾被塞进了车内,身子瘫软着靠向座椅,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将自己挪到另一侧的车门旁边。 聿执还想再叫汪琳珊一起,但她已经跨上了电瓶车,就跟在车边上。 江怀让司机慢些开,雨下得很大,车窗上都是模糊的,几乎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象。 许言倾趴在玻璃上,看着汪琳珊那件黄色的马甲,很显眼。 她一路上都没说话,车子尽量跟着电瓶车的速度,一左一右,冒雨前行。 很快来到红路灯路口,汪琳珊看不清楚车里面的状况,她抬手敲了敲车窗。 司机落下些窗户,汪琳珊看聿执没挨着许言倾坐,也没有动手动脚的样子,这才放心。 进了小区,汪琳珊停好电动车后就来到了车旁。 她扶着许言倾下车,“慢点。” 汪琳珊关上车门前,看了眼准备下车的男人,“我一个人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 聿执眼看着许言倾在汪琳珊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向漆黑的楼道。 感应灯亮了,两人的身影也亮了。 回到家后,汪琳珊将许言倾送回了房间,替她将被子盖上。 她将脑袋蒙在里面,不敢露出来,也不敢说一句话。 汪琳珊打了热水,替她将衣服脱掉,简单擦拭了下。 她见许言倾还是蒙着头,身子弓成一团,便将她的腿塞进了被子里面,“早点睡吧。” 她没有一定要将她叫醒问个清楚,汪琳珊出去时,把灯也关了。 许言倾这才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最难接受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望着门外漏进来的光,眼睛也被刺痛了。 聿执回去的路上,拿了手机出来。 他有许言倾的微信号,只是被他拉黑了。 聿执重新添加回来,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的动态还是三天前更新的,附了一张盒饭的照片,配言:给自己加个鸡腿,冲鸭。 聿执看了眼那份盒饭,很简单的菜,也就是店里最简陋的标准。 许言倾听到手机响起时,拿过来看了眼。 上面是一条微信:“没被打吧?” 第91章 她是最干净的女人 许言倾看眼头像,是聿执。 她点了右上角的小三点,一顿操作,把他给拉黑了。 聿执一路上都没等到许言倾的回复,看来她是睡着了。 回到揽山苑,聿执刚进屋,就看到赵思南推着轮椅过来了。 “外面雨挺大的吧?” “嗯,”男人换了拖鞋,身上还有湿意,“这几天都有雨。” 聿执经过赵思南的身边,被她轻拉住手,“你还打算不理我吗?” 他的手有点凉,方才撑过伞,聿执低头对上赵思南抬起的目光,“我没有不理你,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 “聿执,我给你打过电话了。” 赵思南沉不住气,有些事不说穿,她心里难受。 “什么时候?”聿执明知故问,手机上现在还有她的未接来电。 赵思南想到电话里那一串串娇吟,还有那个叫糖糖的女人,她心里是真煎熬。“你还接通了的,只是你没说话,是不是别的女人接的?” 聿执想要抱她上楼,“别瞎想了,没有别的女人。” 他现在是不是觉得,敷衍她就是在浪费时间? 赵思南抓紧了他的手指不放,将手机递给他看,“这两分钟的通话记录,不可能是我造假吧?” 聿执视线淡淡地扫过,从兜里摸出手机。 他的那条记录,被许言倾给删了。 那个时间,他应该还在豪门会所,身边也只有许言倾在。 “我在电话里说什么了吗?” 赵思南满是委屈的腔调,鼻子掩不住泛酸,“有女人的声音,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聿执……我现在这样子,你看不上是吗?” “但你别找……那种人啊,我受不了。” “哪种人?” “我都听到了,那女人说她叫糖糖,电话里还有很大的冲水声,你们……” 他居然逮着个女人,就在公共区域,饥不择食了吗? 聿执突然笑开了,看上去没有怒色,就是笑得眼角都拉开了。 “你还笑?” 他顿时就想通了,许言倾在走廊上为什么对他投怀送抱。 聿执看赵思南一副心酸痛苦的样子,他能想象得出当时做着这件事的许言倾,心里应该挺畅快吧? “我进洗手间的时候,倒是听见隔壁有人玩得挺起劲,我没接到你电话,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 这话,赵思南却不是很相信。 “你不管在哪,都会订包厢吧?包厢里不是有独立洗手间吗?” 聿执低下身,锁骨从衬衣里面跑了出来,他出来后扣子就没系上,配着那一张能惑众的脸,赵思南有些心跳加速。 “思南,我不可能跟人在洗手间乱搞的,我也受不了那种环境和味道。” 话已至此,赵思南不好再纠缠了。 信也好,不信不好,聿执的解释就到这了。 他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往楼上走,心里却想着,许言倾这是仗着多喝了两口酒,把坏主意都打到他身上了。 翌日。 车子开进豪门会所,聿执就听到江怀说了句,“许小姐的母亲。” 他朝外面望去,雨依旧在下,车窗玻璃上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聿执下车时,头顶多了一把黑伞,江怀将门关上,却看到男人径自朝着汪琳珊走去。 汪琳珊停止了接单,穿着雨披,就站在电动车旁边等着。 她眼里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她将头盔的挡风镜片往上推。 还是聿执先开的口,“为什么还让她来这种地方?” 汪琳珊脸色坍塌了下,没吱声。 “我以为你会把她手脚打断了,让她爬都爬不到豪门会所来。” 汪琳珊眼睛里淋到了雨,眼皮一直在跳,“你懂什么?” 聿执潭底也缀了不少冷色,难不成是被许言倾说通了?觉得这儿来钱快,所以甘愿看着女儿跳火坑,都不管吗? “你现在进去也来得及,看看她在里面是怎么……” 伺候男人的。 最后几个字,聿执没说出来,汪琳珊也不给他机会说。 “我的女儿,我最了解,不需要别人来教我怎么做。” 萧萧风声,掺杂着哗哗落下的雨,将这位母亲的唇瓣打得乌青。这天气等在外面,真的太冷了。 “你了解?可她在里面赚的钱,干净吗?” 汪琳珊闭了下眼帘,似乎是流了泪,泪水滚烫,夹杂着雨水的冰凉。 “我们这个家,靠的都是言倾硬撑下来的,她一双肩膀要担起顶梁柱的责任。你们说她堕落也好,看不起她也罢。可我的女儿,她要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会进这种地方。” 聿执听着这话,硬气的语调中,掺了咬碎牙的血腥味。 “药都给她了,给足了,她的苦衷还能是什么?买房子?” “房子?”汪琳珊摇着头,“我都说了你们不会懂的。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聿先生,我知道你有钱,高贵,你不会体会到得罪别人后,反抗不了的那种无奈感。” “我女儿还小,可她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她爸刚失踪,我们就遭到了别人的报复。安安心脏病发,我摔断了腿不能动,言倾出门被人泼狗血,半夜家里又被人砸门。” “她一个人忙里忙外,都扛下来了。现在好了,安安有救了,她工作稳定了,你告诉我她反而为了钱来这种地方,我会信吗?我会信吗?” 汪琳珊掩面而泣,声音透过指缝,悲凉且悲怆。 她的言倾,是遇到了什么大事、难事,不能跟她说而已。 “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你们要看轻她,是你们的事。可在我眼里,她是最好的女儿,最干净的孩子。” 这些话,一字一声,很是震撼。 聿执心尖上好像被扎了根刺,拔也拔不出来,一动,还有锋锐的痛感。 进了豪门会所,聿执刚上楼,就碰到了戚姐。 “呦,今天大雨,倒没阻挡住小爷过来的脚步啊。” “许言倾呢?” 戚姐心想你还真能挑,“咪咪今晚有别的客人。” “把她叫过来。” “小爷,这不行吧,我不好跟别人交代啊。” 聿执懒得跟她废话。“她人在哪?” “二楼,202包厢。” 聿执走进包厢时,就看到许言倾在喝酒,一只男人的手推在酒杯上,也不管她有没有咽下去。 “喝啊,再快点,你这喉咙也太小了……” 聿执面色肃冷,高大的身影停在两人跟前,“让我看看,你的喉咙有多大。” 男人收回了手,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聿执。 这不是聿小爷吗?这号人物,在南淮市是一顶一的王了。 许言倾眼看着聿执推了把男人,他身子往后仰靠,刚张嘴,嘴里就被塞了个玻璃瓶。 聿执手掌一压,酒从他喉咙里灌下去。 又急又快。 许言倾怕这样喝下去,要出人命。 她伸手要去拿酒瓶,被聿执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 莫不是,电话的事被拆穿了? “走。” 许言倾想躲开,“我不走。” 聿执手臂揽过去将她按在怀里,强行把人给带走了。 第92章 将她从火坑里,拉出来 进了他的包厢后,他才松手。 许言倾以为他要找她算账,“小爷,那客人的小费,我还没拿呢。” “多少钱,我给你。” 聿执径自走到沙发前,脱下外衣丢在旁边,他纯白的衬衣塞在西装裤内,聿执解了袖口,往上挽起一截。 “很多钱的。”许言倾补了句。 “嗯,多少我都给你。” 许言倾观察着聿执的脸色,不像是为了那个电话而来的。 聿执弯腰坐到沙发上,“你妈来了。” “什么?”她语气不由紧张。 “就在外面等你。” 许言倾呼吸凝重起来,想要快步出去。 “站住。” 她已经走到门口了,聿执盯紧了她的背影,“你看到她还能说什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解释,说出来,我也想听听。” 许言倾的手停顿下,这还是在工作时间。 聿执抽出一支烟,汪琳珊站在暴雨中的那番话,更像是在为许言倾哭诉。 “你进这儿,是因为想买房吗?” 许言倾就算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 她将包厢的门推上,“小爷,我来豪门会所,是因为我缺钱。” “缺多少。” “很多。” 许言倾听到啪嗒一声,烟味弥漫得很快,飘进了她的鼻翼间。 她甚至,能听到烟草燃烧的声音。 “要多少都行,我给你。”聿执看她站得很远,“过来。” 许言倾面色僵硬,脸皮扯动了下,“小爷是不是太大方了?你就不怕我张口要几个亿吗?” “那也可以,我就等你张口。” 聿执修长的双腿交叠,他精瘦的上半身靠进沙发内,手指夹着烟,人看着懒懒的,可一双眼睛特别犀利。 “我想要一百万呢。” “没问题。” 许言倾有些看不透聿执这番操作,是几个意思。“你不觉得我……不值吗?” 这些话,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聿执将烟放到嘴里,抿了一口,唇瓣启开时,薄烟熏染了男人半张脸。“你觉得我会不会向你提什么要求?” “会。” 不然呢,他菩萨转世吗? “那你猜猜,是什么要求?” 许言倾看聿小爷眯着眼帘,心里就有底了,“我不陪睡,我情愿在这陪酒。” “跟我睡怎么了?你不爽?” 许言倾锁骨瘦削,显得人也很单薄,“我技术不好,不想占你便宜。” 聿执笑出了声来,他极少有这样大笑的时候,确实是被许言倾给逗乐了。 “技术是一般,不过爽感不错,不算占我便宜。” 聿执说着,起身将烟掐熄,他拿过旁边的外套,从里面翻出了支票和笔。 许言倾看他手落下去,好像真的要给她钱。 她忙过去按住男人的手腕,“小爷,你的条件我不同意。” “我没有条件。” 许言倾不信,“可这不是小数目。” “对我来说,这就不是钱。” “……”有钱人,这么疯狂吗? 许言倾看了眼支票,她真的心动了,她不是高尚的神,清高这玩意不能当饭吃。 她只要清了债,她就自由了啊。 聿执看她眼里很复杂,“你既然是冲着来钱快到这儿来的,现在我给你了,你犹豫什么?” 许言倾的清白,名声,在这被践踏得一文不值,她慢慢松了手。 “那我不用一百万,我要五十万。” “好。” 聿执字体刚劲有力,不过唰唰几笔,就能将掉进火坑的许言倾给拉出来。 她趋之若鹜的东西,不过是他一挥手就能解决的。 这就是钱,权的诱惑。 聿执将支票递给她,许言倾甚至都不敢接。“小爷,这钱算是我借的,我给你写欠条。” 男人将笔盖按了回去,“借条就不必了,你想还,你就慢慢还。” 她接在手里,看着上面的字数怔怔出神。 许言倾都不敢太高兴,这钱来得太容易,她心里不定。 她将支票小心翼翼地折起来,然后塞进裤兜内。“小爷要喝酒吗?还是想看跳舞?或者,可以陪你玩牌。” 收了钱后,服务可就好多了。 许言倾就站在聿执身边,他目光瞥过去,满目皆是她腿上的白。 聿执就喜欢她这条腿,又白,又直,还有劲。 他拍了下,掌心放在那没动了,许言倾腿绷得僵直,聿执的目光顺着她身前,一点点挪到她脸上。 “有了这笔钱,还需要来豪门会所吗?” 许言倾心头漾起喜悦,“从明天起,小爷在这就见不到我了,不过我会认真工作还你钱的。” 外面应该还在下雨,许言倾想到聿执所说的话,不免担心。 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找个能躲雨的地方,晚上这么冷,她来这儿做什么? 聿执拎起外套站了起来,看许言倾还愣着,“钱不是够了吗?是不舍得这地儿?” “我……我现在就能走了吗?” “嗯,我要走了,你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许言倾觉得今晚像是做了场梦,还是好久没做过的美梦。 “谢谢小爷。” 她一张脸上又有了鲜活的样子,快步离开了。 许言倾回到休息间,屋里没人,小姐们都在包厢里伺候着,她赶忙换好衣服。 她明天应该还要来一趟,约上宗公子,把方妙彤的借条换回来。 许言倾离开豪门会所时,见聿执也还没走,就站在门口。 许言倾一眼看到了汪琳珊,她缩在门边上,正朝里面张望着。 “妈!” 她小跑着过去,将雨伞撑开,“你过来干什么呀?” “太晚了,我怕你打不到车,外面坏人也多。”汪琳珊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这是下班了吗?” “嗯。” “那赶紧回家吧。” 汪琳珊拿了一件新买的雨披递给许言倾,她欢欢喜喜套上了,电瓶车上都是雨,许言倾也不嫌,用袖子随意抹了两下,就坐上去了。 “坐稳了吗?” “好了。”许言倾抱住了汪琳珊的腰。 她回头时,看到聿执也上车了,他的车就跟在她们身后。 江怀看了眼坐在后面的聿执,“小爷,许小姐今天走得挺早。” “嗯。” 男人毫无情绪地轻应声,“她以后要再进豪门会所的话,就真有鬼了。” 第93章 想怎么玩她,都行 许言倾将头躲在汪琳珊的背后,“妈,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那么晚回去,我不放心。” 她紧紧地搂住妈妈的腰,“我自己会打车的。” 许言倾眼眶有些烫,“妈,对不起。” “言倾,你对得起任何人。” 唯独对不起的,怕是只有她自己。 聿执将车窗降下去些,雨下得很大,被风挟裹着吹进车内。 那辆电动车穿梭在大街上,尽管两人都穿着雨披,但许言倾的裤子全湿了,脚也浸泡在水里。 聿执陡的有些烦躁这场雨,雨丝落在他手背上,冰凉无比。 电动车经过一条街,汪琳珊经常来这儿取外卖,“言倾,晚饭吃了吗?饿吗?” “妈,你是不是没吃啊?” 汪琳珊将电动车靠在路边,“那家店的卤菜很多人买,大半夜还经常有外卖的生意,我们买一点吧。” “我去,”许言倾忙下了车,“你等我一会。” 卤菜打包不用等,聿执看到她很快就跑回来了,脸上扬着笑,说话声被雨声打得零零散散。 “妈,我买了虎皮鸡爪,超大个。” “好,回家了。” 车子再跟过去,就要进许言倾家小区了。 江怀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声,“小爷,要继续吗?” “不用了,回揽山苑。” 许言倾回到家时,开门很轻,生怕会吵到许安。 但两人刚走进去,许安就从房间里探出了脑袋,“姐,你和妈妈一起回来的吗?” “嗯,你怎么还没睡?” 许安披着棉衣走出来,“我吃过晚饭后已经睡了一觉了,外面雨好大,你们衣服都湿了。” 许言倾让汪琳珊先去冲澡,两人收拾好时,许安端了两碗西红柿蛋汤面出来。 她坐在边上,看着她们吃。 雨点子砸在玻璃窗上,屋里冰冷刺骨,但许言倾一口热汤下去,觉得很温暖。 许安知道自己拖了一家人的后腿,所以打小就懂事。 许言倾有时候会觉得妹妹才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再艰难的日子,她想想安安,就都能熬过去了。 第二天,许言倾接到了戚姐的电话,说是宗觞过来了。 她忙赶到豪门会所,来到宗觞所在的包厢,他看她没穿工作服,倒是挺吃惊的。 “今晚不上班?钱赚足了吗?” “宗公子,那张欠条,您带了吗?” 宗觞打量着许言倾的脸,在沙发上坐下来,“几个意思?” “我把钱攒够了,我们可以两清了吧?” 宗觞眯了下眼帘,“一百万?” “对。” “哪个冤大头让你宰了,这才几天不见。” 许言倾不理会他这些话,“您别管我钱是怎么来的,您把欠条撕了就行。” “那玩意,我不会随身带着的,要不你跟我去家里拿?” 许言倾才不会羊入虎口呢,“可不可以麻烦宗公子,找个人送过来?” 宗觞手掌撑着侧脸,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言倾看,“我先看看你的钱够不够。” 她犹豫了下,将支票和银行卡从包里拿出来。 许言倾将它们放到茶几上,她按着那张卡,“我现在就可以登录给你看,卡里面有五十万。” “那支票呢?谁给你的?” 宗觞扣住许言倾的手腕,将她的手往上抬,他看了眼支票上的名字。 “小爷真大方,这些钱全是他给的吧?” 宗觞紧接着眼色一凛,“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了,只要是聿执给的钱,一分都不能算数。” “为什么?”许言倾心里只是咯噔下,居然没有太震惊的感觉,她早有了预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因为这样的话,来钱太快、太容易了。”宗觞满意地盯着她,看她脸上一片煞白,“聿执很舍得在你身上花钱,是吗?” “欠债还钱,我们都认了,宗公子还想怎么样呢?” 宗觞拿起支票,许言倾生怕他一把撕了,眼看他将手指放上去,她忙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 “许言倾,你干脆跟聿执都直说了吧,说你进豪门会所,是因为你朋友欠了我的钱。”宗觞用那张支票,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不说,是怕我对付那个方妙彤吧?你怕聿执不会管她死活,到时候我想怎么玩她,都行,是吗?” 许言倾对上了男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甚至有着从容不惊。 “宗公子这是无聊,耍人玩呢?你还不如一开始就直说了,我赚再多的钱都没用。但你别忘了,你跟我签过协议的。” 宗觞用支票一角,在她下巴处一下下轻刮着。 “我也没说不认啊,别急,十天以后,你用这笔钱来换欠条,从此我不会找你和你朋友一点麻烦。” “那这十天时间内,你想让我干什么?” 宗觞就喜欢她这股子聪明劲,“做我女朋友。” 许言倾眉头拧了起来,男人轻声笑开,“放心,不会让你跟我睡觉的,你不情愿,我不会逼你的。但我想找你吃吃饭,说说话的时候,你都得过来。” 许言倾僵着的面色,缓缓舒展开,笑得挺天真,“真的吗?” “真的。” 许言倾在心里冷笑开,鬼才会信他的话。 靠宗觞的施舍,没用,这条出路,许言倾必须自己闯出来。 只不过缺了那么一点时间,这十天忍过去,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许言倾开心地笑着,“好。” 宗觞嘴角勾了抹得意,心想,不过就是胸大无脑的女人,真好骗。 许言倾心里却是清明,玩人者终将被人玩,坏东西肯定会招来报应的。 “既然你的钱筹够了,明天开始你不用来豪门会所了,明晚,我让司机来接你,陪我去吃饭。” 宗觞将支票放回茶几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许言倾唇角抿成一线,将桌上的支票和银行卡都收拾起来。 …… 只是到了第二天,她没想打聿执居然会给她打电话。 许言倾可不敢怠慢,赶忙接通,“喂,小爷。” “晚上过来趟。” 第94章 看来是我给你的钱,还不够! 许言倾脑子里顿时懵了。 “小爷,有事?” “我让江怀安排车来接你,你下了班就过来。” 那可不行啊,她还得去应付宗觞那边。 许言倾只能撒谎,“小爷,我不在南淮市。” 男人在电话那头静默了三两秒,再开口时,语气有些不悦。“那你在哪?” “我在苏城跑新闻,要明天才回去。” 聿执没再说什么,挂了她的电话。 许言倾总算松了口气。 傍晚的时候,许言倾刚下班,出了公司大楼要去坐车,却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那人手里捧了个礼盒,几步走到她跟前,“是许言倾,许小姐吧?” “你是?” “宗公子让我给您送套礼服过来,还有鞋子我也给您配好了,他说晚上七点整,准时来接您。” 许言倾伸手接过去,沉甸甸的。 回到家,她进了卧室后将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法式小黑裙,透着高级的冷淡风,不过就是吃个晚饭而已,需要她穿成这样? 许言倾没有忤逆宗觞,怕他又要乱咬人。 她没做多余的打扮,出门前化了个妆,将头发散下来随意地披在肩上。 只不过高跟鞋的跟,也太高了,许言倾下楼梯下的艰难。 宗觞在车里等她,一见她进来,下意识往她身上瞟。 “谁让你把自己裹成这样的?” 礼服穿是穿了,但外面披了件长大衣,他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双小腿了。 “冷,会被冻出感冒的。” “行,但下车的时候,你得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司机发动车子,宗觞手指在腿上点着,一边还吩咐了许言倾两句,“待会到了那边,你别乱说话。” 许言倾尽管眼里有犹疑,但是没多问。“好。” 车子停在了一处巨大的庄园别墅跟前,翘首望去,随处可见缀亮的灯,许言倾跟着宗觞下了车。 “这是哪?” “吃饭的地方啊。” 可许言倾已经看到不远处人头攒动了,宗觞睨了眼她身上的大衣,实在碍事。 “脱掉。” “穿什么衣服跟吃饭无关吧?” “给我丢什么脸呢?” 宗觞开始上手,拉过许言倾的手臂,“你那小身材不露一露,可惜了。” “你放手,宗公子,那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他怕丢脸吗? 许言倾右侧的大衣袖子被他给脱了,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阵男声,“许小姐?” 声音,有点熟。 许言倾僵住不动了,江怀走到她身边看了眼,“还真是你。” 她脑袋一点点扭过去,脸上暗影重重,仗着高跟鞋踩出来的优势,许言倾的视线堪堪扫到聿执的脸。 削薄紧抿的唇角,还有那一颗若隐若现的浅痣。 宗觞趁她不备,将她的大衣一把拉掉。 夜风残卷而至,她莹白的皮肤落入聿执的眼里,高傲的脖颈,挺直的肩,身上是一条低胸吊带裙。 两条细细的银链攀住许言倾的肩膀,另有两条在她胸前交叉而过,呈现出一种捆绑的诱惑感。 宗觞忍不住打量起来,“这才叫女人啊。” 聿执冷眼剜过去,想戳瞎他的狗眼。 “赶紧进屋,这么漂亮的女伴,我得好好炫耀炫耀。” 许言倾的面前,有聿执挡着,她说得那个慌,这么轻巧就被拆穿了。 聿执脸上有笑意,说话声中却有不近人情的冷漠,“你不是在苏城吗?不是明天回来吗?” 这…… 宗觞哈哈笑了出来,“你胆子真挺大的,居然敢骗小爷?” 他伸手握住许言倾的手腕,冲着聿执道:“不过你也别怪她,她昨天就答应了我的,说今晚要陪我。女孩子么,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小爷,只能扯谎了。” 许言倾真想让他闭嘴。 “小爷今晚没带女伴?”宗觞嘴巴确实很欠,“怎么不带赵思南?” 许言倾脸色更是铁青,赵思南现在双腿还站不起来,这种场面,她是不可能出席的。 聿执目光从她的肩头滑下去,“你用什么身份跟他过来的?” 不等许言倾回答,宗觞将她搂到了怀里,“忘记跟小爷介绍一句,这是我女朋友。她现在可不是豪门会所的咪咪了,她是我女人,言言。” 许言倾想吐,真的,生理反应都出来了。 聿执眼睛半眯着,丝毫不遮掩眸底如野兽一样的怒色,“看来是我给你的钱,还不够?” 前脚刚出那脏地儿,后脚就投进了宗觞的怀里? “小爷,你这是不高兴?”宗觞言语间,有畅意,“你有你家赵小姐,千娇百媚,我有我家许言言,风情万种。谁都不要羡慕谁的,我们先进去了。” 宗觞搂着许言倾往里走,聿执第一次生出了想弄死他的冲动。 两人刚进屋内,宗觞就将许言倾引入了人群。 男人么,好面子,就喜欢听人夸奖。 “宗公子这女伴,一绝啊,真是美艳。” “还是宗公子眼神好啊,这叫郎才女貌。” “请问这位小姐,是哪家千金啊,脸生得很。” “噢,”许言倾接了话,“我是豪门会所的千金,大哥,要给您个联系方式吗?” 宗觞脸色刷地冷下去,对面那几人也尬住了。 他冷冷地抛下一声,“你们不许出去乱说,特别是在我家老爷子跟前。” “是是是,我们绝不多嘴。” 许言倾被宗觞拉到一边去,“你几个意思?不是让你别胡说八道吗?” “啊?这也不能说吗?”她作势要咬自己的舌头,“我不是故意的。” 许言倾嘴角噙着微笑,她算是一下就试探出来了,真要闹出点大事,宗老爷子不可能放任这个死变态的。 “站这别动!” 宗觞不放心,还得回去嘱咐他们一顿才行! 只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许言倾的身影? 他转了圈,脸上盛怒,这女人敢耍他? 许言倾这时候,才叫一个害怕,她刚才居然被人捂住了嘴,给半拖半抱着进了一个房间。 路上,也遇到过几个人,她用眼神求救了,可一点用都没有。 许言倾看着门被一脚踢上,男人捂住她的手还是没放,但她从他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清冽香气。 那是小爷的味道。 第95章 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许言倾鞋跟太高,本就站不住,这会整个人几乎都是窝在他怀里的。 男人的呼吸声落在她耳边,很重,很撩,她耳朵一点点就红起来了。 他手臂紧扣住她的腰,几乎一手就能勒断。 许言倾握住他的手指,稍稍用力,他的手就从她嘴上拿下去了。 紧接着,勒住她腰的力也松开了。 许言倾转身背靠着房间门,她抬着眼帘看向男人,勾扯出一抹笑来。“小爷。”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再说你在我面前,有脸吗?” “我骗了你是我不对,没有下次了。” “许言倾,你先把这次的掰扯清楚吧。”聿执往里走了两步,许言倾摸到门把,想出去。 “劝你别逃,我要是你,我就把门反锁上。” 许言倾有点怕他,怕这位爷会不分场合弄她。 “这房间,随时会有人进来。反锁了,他们就会去找下一间。” 许言倾心想,谁信呢。 只是刚这么想着,门把就被人拧开了,要不是她站在门背后,外头的人就直接进来了。 “哎呦,”女人的声音隔着门,还挺带劲,“猴急什么啊,进屋再说嘛。” 许言倾忙用力推住了门,她手忙脚乱地反锁,嘴里还焦急地出了声。 “有人!” “换一间吧。”女人走之前,还在门上敲了声,“玩得开心。” 她几乎站不住了,靠着旁边的墙壁,聿执在沙发上坐下来,眉目轻抬,像审犯人一样盯着她。 “才两天不见,你就成了宗觞的女人。” “不是,他瞎说的。” 聿执冲她勾了下手指,“那好,来验个货。” 许言倾思想纯正,架不住聿执这话里的轻挑味。 “验货?” “宗觞说你是他女人,他几斤几两我清楚,他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来,我看看。” 许言倾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有隐怒,“小爷之前也说过了,宗公子看不上我这样的。我不可能是他女朋友,他也没碰过我。” 他凭什么这样? 把她拉进一个房间,让她脱,她就得脱吗? 他要真这么想看,回家看他的赵小姐去。 “再说就算宗公子真碰了我哪里,也与您无关吧?” 许言倾应付一个宗觞,已经精疲力竭,可这位爷呢? 他更难缠,因为喜怒不定,更喜欢不按常理出牌,让人防不胜防。 房屋的空气越发稀薄,许言倾从聿执的脸上看出来,她好像是说错什么话了。 大厅内,宗觞到处找着许言倾的身影。 他就不信,才这么一会功夫,她能逃到哪里去? 这时,有人看到他一脸焦急,忙快步来到他身边。“宗公子,您在找您带来的那位女伴吗?” “你看见了?” “看见是看见了,不过……” “废话少说,在哪呢?” 男人挨着他耳边说道,“我看到她被小爷带走了,一路拖走的,挺激烈。” 宗觞面色往下沉,“带去哪了?” “我不敢说啊,要不是看您很急的样子,我……”谁敢得罪聿执啊。 宗觞一把提住男人的衣领,“别废话,给我带路!” 男人战战兢兢,很是后悔,他可真是多管闲事。 他把宗觞带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用手指了下,“就在里面,你可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男人一溜烟跑了,宗觞盯着门,面上的冷色越来越重。 聿执就算再有能耐,可也欺人太甚了。 他上前两步,按了下门把手。 被反锁了。 宗觞将脸贴过去,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只是听不真切而已。 耳朵里,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接近着门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许言倾被聿执按在了门后面,宗觞耳膜里嗡嗡的,差点被声音给撞聋。 “小爷,不要。” 聿执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特别是女人。 他手掌从她腰侧的镂空处摸进去,另一手将许言倾的长发拨开,她优美的颈子露了出来。 男人将脸埋进去的同时,一口吸吮住。 许言倾挣扎一下,门就发出一下晃动,聿执掐着她的腰,“我就不喜欢你这劲劲的样子,怎么了,这么短时间内给了你一百万,亲几口都不给?” “小爷,外面全是人。” “我又不是要上你,”聿执将她的手臂折到背后来,“再啰嗦一句,我到走廊去弄你!” “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聿执听到这话,手里劲道小了些,只是嘴下没有留情。 他在她颈动脉上留下了痕迹,很快,又将唇瓣挪到许言倾肩膀上。 真的是又痒又疼。 聿执嘴里的话,更是让许言倾无地自容。 “细皮嫩肉的不禁弄。” 门外,宗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抽了支烟出来,塞到嘴里。 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咻地一下传到许言倾耳朵里。 她肩膀猛地缩起,“有人。” 有人又怎样?别说隔着一扇门了,就算让那人当面进来看,聿执都不怕。 宗觞咬着烟,冷笑连连。 他将手摸进兜内,拿出了手机。 一个圈子的人,互相都有联系方式。宗觞跟一人发送了视频请求,那边倒是接得很快。 “喂,有事?” 宗觞将手机对着门,他抬手又在上面敲了两下。 “赵小姐,你男人在里面,正在偷我女人。” 赵思南手里的书掉到轮椅旁边,“宗觞,你别乱讲。” “我乱说什么了?那我问你,聿执在你身边吗?” 赵思南眼睛直盯着那扇门,她就是不愿意相信,“你要没别的事,我挂了。” “逃避有个鸟用?要不你亲自过来看看吧,我给你堵着门,他们出不来的。” 宗觞说着,又在门上狠狠拍了下,“许言倾,你给我出来!” 他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来旁人的围观。 好几个人已经在走过来了,“宗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宗觞一口烟咽下去,半截烟灰还在烟身上,“有人看到我女伴,被拽进了这房间里。对了,你们谁看到小爷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看到。” 宗觞让镜头对准自己,“赵小姐,你来还是不来啊?你要再犹豫,里面的人不光把事办了,还能再爽个两次你信吗?” 许言倾身上的手松开了,她看眼聿执的脸色。 他眼睛里漆黑一片,几近恶魔。 第96章 你跟我回家,求你了 这样的聿小爷,看着很是渗人。 许言倾将滑下肩膀的银链拉上去,她眼看聿执要开门。 她赶紧按住了他的手臂,许言倾轻摇着头。 她几乎是用唇语说的话,“不能出去。” 外面聚着很多人,聿执要这么开了门,他是没什么,可她到底是个女人。 难道要让宗觞的镜头,把她记录进去吗? 让赵思南真的以为他们在偷情? 许言倾紧抵着门,聿执视线在她脸上扫了圈,他应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宗觞挂断了视频,赵思南推着轮椅就要出去。 舒姨赶紧拦住她,“小姐,你干嘛去啊?” “我去找他。” “就算小爷真在那间屋里,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赵思南心像被人丢进油锅里一样煎熬,“那我就该睁只眼闭只眼吗?我至少要让他回到我身边来,舒姨,你别拦我了。” “可是……” “你忍心看我这个样子吗?” 舒姨知道这回是拦不住她的,“也好,去就去吧,就算要丢脸……丢的也该是许言倾的。” 赵思南的轮椅碾压过地上的那本书,她现在就恨不得出现在许言倾的面前,撕碎她的衣服,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丑样。 房间外,宗觞已经连着抽了三支烟。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怒气是从哪来的。 旁边有人出着主意,“要不去拿把钥匙过来?” “老子的事,需要你过问?” 那人赶紧缩了脖子,真是乱咬人啊。 屋内,许言倾听着外面的人群,不像有散开的意思,她走到了沙发前,看向坐在上面的男人。 “你肯定有办法,把他们都赶走的。” 聿执翘着腿,阴晴不定的样子,“你胆怎么这么小了?” “我不是胆小,我只是不想被人看笑话。” “既然这样,你跟姓宗的出来干什么?” 许言倾菱唇微启,她看聿执的领口微乱,喉结突出,轻声轻语地质问,带着咄咄逼人之势。 许言倾思忖片刻,试探了一句,“本来宗公子是想让彤彤过来的。” “哪个?” “就是为了我找到揽山苑,被小爷养的狗咬伤的那个姑娘。” 聿执示意她往下说,许言倾手垂在身侧,捏了一把裙摆,“她人很好,仗义、善良,我怕她落在宗公子手里,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你替她上?” 许言倾只是想试探下聿执的口风,“我若在这真遇到了难事,求求小爷,您肯定会帮我的。可是彤彤不一样,万一哪天她遇到了生死攸关的事,我能不能……” 求求你,也帮帮她呢? 聿执挑了寒眸望向许言倾,“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呢?” 她怔了下,“因为你给了我那些钱,那就是在帮我。” “可给钱对我来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聿执想到许言倾方才被宗觞搂住的模样,满心满眼都不舒服,“你也太理所当然了。” 他倾身抓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按,“明哲保身这四个字,语文课上没学过?别人的死活,与你何干?” 许言倾从这话中,听出了男人的冷血。 聿执没有心思深究她话里的深意,只是教授着她最普通的道理。 “你让我救救你,我心一软,说不定就答应了。可要是别人,凭什么?” 许言倾的心彻底沉下去,聿执还没来得及怀疑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就看到她掩饰地扯开了嘴角。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怕真有那么一天呢。” “那就,让她去死。” 许言倾听的,心血都是冰凉的。 浑身的血液就跟凝固了一样。 她应该庆幸,她没跟宗觞撕破脸,她更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聿执身上。 他能拉她一把已是勉强,更别说是拉方妙彤了。 许言倾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动静,有些不适,“小爷,你想个办法吧,让那些人都散了吧。” 聿执也不想被人这样堵着,闹心又荒唐。 他拿出手机想要让江怀过来处理,却不想赵思南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聿执盯看眼,然后接通。 “喂。” “聿执,我到了。” “到哪了?” 赵思南攥紧手掌,坐在车内,透过玻璃望向旁边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我按着宗觞给我的地址找来的,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聿执眼里有一瞬间的沉,“你听他乱说做什么?” “我不听他的,我也不信他说的,但我想让你跟我回家,就现在,可以吗?”赵思南如履薄冰,怕他不愿意,更怕失去他。 许言倾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她没资格在这时候插一句话。 “聿执你要真喜欢许言倾,你就把她接回来吧,我走。” 许言倾不知道赵思南是怎么想的,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 外面有灯光照进来,男人的脸被分割得明显,“你走去哪?” “回我自己的家。” “思南,你别瞎想,宗觞是骗你的。” 赵思南眼睛瞪着那个院子,她就恨自己的腿不好,要不然早就进去了。 “你现在跟我回家,求你了。” 聿执眼皮往下,许言倾听到了一个好字。 他挂了电话,然后联系江怀,让他过来处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聿执的手机上,又有电话打进来。 他耐着性子,跟赵思南说话,“马上就出来了。” “小爷——”那头传来的却是舒姨的声音,“小姐偏要进去,我拦不住啊。” 赵思南推开了车门,也推开了舒姨拉她的手,她将腿挪出去,脚刚沾地,人就扑在了地上。 “小姐——” 舒姨赶忙从另一侧下去。 赵思南已经顾不上别人会不会瞧见她这个样子了。 聿执听到声音,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窗边,伸手将帘子拨开。 这儿望出去,正好能看到大门口,许言倾跟着走近两步,就看到赵思南整个人躺在地上,正在一点点往院子里爬。 聿执神色一凛,这样的画面,他不可能看得下去。 他拿着手机的手臂垂下去,转身就要往外走。 许言倾跟到了门口,眼见男人伸手要开门。 “小爷……” 第97章 她,不过是个战利品 她喊了声,剩下的话却卡在喉咙里。 那一幕对聿执来说,肯定是震撼的,心疼的,他疼惜那位赵小姐,必定一刻都等不下去。 许言倾听着门板上传来用力的敲门声,宗觞还在继续着。 “江怀已经在处理了,也许五分钟就能好,也许……一分钟,就可以。” 聿执凝望眼许言倾,是,江怀做事他最放心。 可赵思南这会在地上爬着,拖着她那双动不了的腿,可能很快就会进院子,很快就会被人看见。 聿执几乎是没有犹豫,将反锁的门打开。 许言倾连再多说一句的勇气都没了。 她没那个本事,能让聿执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会。 门被拉开半扇,宗觞想要往里走,被聿执一把推开了。 “小爷,”宗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你可算出来了。” 聿执从他身边走过去,冲江怀说了一个字。 “走。” 人,不用赶了。 他急着要走。 可许言倾还在屋里,宗觞一脚将门踢开时,就看到她快步往里走的背影。 “有脸做那种事,你没脸出来是不是?” 他话语声很重,落在了走出去几步的聿执耳朵里。男人的腿停了下,但是没有回头。 江怀已经赶走了一半人,只是门口还有人聚着。 “小爷,我想办法把许小姐带出来吧。” “思南来了,就在门口。” 聿执丢下这话的同时,人也走了出去。 许言倾生怕一帮人进来,她跑到了窗边,就躲在窗帘后面。 宗觞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副贱兮兮的样子,“还挺会找地方啊,不知道里面的女人穿没穿衣服呢?” 宗觞转过身,一手一把将两人往门外推,“都给我滚。” “宗公子别这么小气,美女要一起欣赏的……” 宗觞上前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走廊上,“滚开。” 他将门关上,并反锁了起来。 许言倾藏在窗帘后面,不难找,宗觞走近过去,看到了她露在窗帘外的小腿。 他站定在窗边,视线跟许言倾一样,望向了窗外。 聿执走得很快,如一道快速闪过的影子,树影婆娑打落下来,男人仿佛被割得四分五裂。 舒姨小声地掉着眼泪,不敢大喊大叫。“小姐,你别这样了,快起来。” 赵思南手肘在地上用力,可身子只是往前拖动了一点而已。 聿执那样骄傲的人,不还是为了她,蹲下身去了吗? “你这是做什么?” 聿执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赵思南双手立马搂住他的脖子,“我以为你不会出来的。” 他起身时毫不费劲,赵思南一条白裙子全都脏了,舒姨赶紧脱下外套,将她的裙子裹起来。 “我说了马上回去,你连一刻都等不了吗?” 赵思南将脸贴向聿执,“我不想等,我害怕,我怕宗觞说的都是真的。” 这地方,聿执肯定不能多待了,他抱着赵思南弯腰上了车。 许言倾看到江怀关了车门,几乎就是十几秒钟的事,一前一后两辆车都开走了。 宗觞伸手,要把她裹着的窗帘拉开,许言倾拽得很紧,他声音带出些恼怒,“见不了人吗?” “宗公子怎么不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呢?” 宗觞看不到许言倾的样子,就看到她将自己裹得跟颗菜一样。 “你想见吗?我现在就去叫人。”宗觞靠着窗台,意有所指,“或者,我可以让你妈过来。” 那道窗帘被挥开,许言倾没再藏着了,穿着高跟鞋的身子有些不稳,来到了宗觞面前。 “那天我妈进豪门会所的事,跟你有关吗?” 许言倾皮肤白皙,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任何痕迹在她身上,都会显得很清晰。 特别是这一道道绵长的吻痕,从脖子到肩膀,到锁骨,再到开了深v领的身前…… 宗觞闭上眼睛,都能想到聿执脸埋进去时的意乱情迷。 他抿着的唇瓣轻启,差点被怒火冲昏头,“对,我安排的。有些事敢做就要敢认……” “卑鄙!” 许言倾怒斥,话语声很重,眼睛里像是藏了刀一样。 “我卑鄙?”宗觞将手朝着窗外指去,“这话你怎么不冲着聿执去说?他管过你的死活?管过你的脸面?他走得倒是潇洒,外面的人敬他、仰他、怕他!谁敢对着他窃窃私语?” “可……他给你留下这满身痕迹就走了,许言倾,你就是个战利品!” “你以为聿执对你情难自禁,对你割舍不下?他在这房间弄你,把你身上吸出这一身印子来,给谁看啊?这是给我看的!” 许言倾每句话,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她就是不懂,宗觞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我对他没抱过幻想。” “什么?” “情难自禁,割舍不下?”许言倾嘲讽着笑出了声,“这些形容词用在我身上,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聿执放不下的人,就只有赵思南而已。 “宗公子,你也看到赵思南在小爷的心里,有多重了。他丢我在这的时候,不会想到我要面临什么,我甚至连一件可以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许言倾哀戚戚地望着窗外,“我都这么惨了,可还是有人不肯放过我。就像你,你居然让我妈妈到豪门会所来。” 她眼尾有些发红,“你们是不是想把我逼死呀?” 宗觞听得心里扑通一声,像是被人投了块坚硬的石子进去。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主意也是赵思南出的,所以我才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去惹到她。” 许言倾拽紧了裙摆,她已经尽量躲着她了,可显然没用。 宗觞望着她身上的痕迹,碍眼得要死。 可一会出去,许言倾势必会招来很多人的目光。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许言倾的肩膀上,“披着吧,你这样子被别人看见,信不信那些色狼能就地把你解决了?” 宗觞带她离开这的时候,许言倾全程压着眼帘。 可各种风言风语,还是能传到她耳中。 “听说没,刚才那女人在房间勾搭聿小爷。” “是吗?要不要脸啊?小爷身边可是有赵小姐的!” “靠着一身骚劲往上爬……” 许言倾唇瓣勾了抹苦笑出来,即便有人亲眼看到,是聿执把她拉进房间的,可又有什么用? 他心系他的宝贝,走了,她就得留下来,受尽他人冷眼。 第98章 引他入陷阱 揽山苑。 舒姨替赵思南换了一身衣服,聿执将她抱到床上,将被子给她盖好。 他刚想起身,就被赵思南抱住了。“别走。” “我没走。” 舒姨见状赶紧退出了房间,将门轻拉上。 “聿执,我很怕失去你,真的。” 赵思南双手紧搂着他,眼泪将男人的胸前打湿掉,“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了,我只有你了。” 聿执目光扫向床头柜,那里摆着一张赵家的全家福。 那时候,赵思南挽着赵父赵母的手,站在自家的别墅跟前,蔷薇花爬满院墙,她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聿执手掌在她后脑处轻拍了下,“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在呢。” 可是聿执不肯碰她,这就让赵思南很慌。 他肯定会有需求的,只要得不到满足,他就会去找外面的女人。 赵思南手放到聿执的颈间,扯着他的扣子,连拉带拽地,将聿执胸前的一片风光扯出来。 但聿执很快握住了赵思南的手。 “思南,住手。” “为什么?”是因为刚才吃太饱了,是吗? 聿执盯着她的这张脸,总不能说他是对她没欲望吧? 在床事上,聿执真是挑得很,不光看脸,还得要求触感,他喜欢玲珑有致的,喜欢满手凝脂的,比如许言倾那样的。 赵思南的这把火,拱不起来。 她也没脸再继续了。 聿执在许言倾身上留下的痕迹,几天没褪,害得她天天都穿高领。 办公室里温度高,许言倾热得额头上都是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来到她身边。 “我总算打听到了。” 许言倾敲着电脑的手轻顿,“快说。” 黄顶看眼四周,很快就趴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 许言倾手掌轻攥下,“消息确切吗?” “当然,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啊。”黄顶拉过椅子入座,只是脸上有愁容,“你为什么让我查宗家的事?你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想做大新闻了。”许言倾认真地确认了一遍时间,“周日下午两点,是吗?” “对,大概是这个时间范围。” 好。 许言倾总算是等到这天了。 周六的晚上,也就是她跟宗觞约好的十日期限到了。 许言倾去了趟豪门会所,宗觞受邀前来,他到的时候,许言倾已经在包厢里坐了会了。 “宗公子,”一见他进来,许言倾很是热情,“要喝茶吗?要吃水果吗?” 宗觞笑眯眯的坐定,“这么着急让我过来,干什么?” 许言倾心里微微咯噔下,“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十天到了,我来换借条的。” 宗觞闻言,摊开了手掌,“我没带。” 她嘴角还是轻挽着的,“宗公子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急什么,过两天就给你。” 许言倾当然不可能相信他的话,她坐到宗觞身边,刻意挨他很近,“宗公子,你说我要是跟了你,我还需要怕赵小姐吗?” 宗觞听得呼吸一紧,“你想通了?” “与其让你帮着赵小姐,我还不如……让你帮我。” 宗觞这会,是身体都紧了。 许言倾继续试探着,“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有。”宗觞觉得挺新鲜,“这种事,不该约在晚上吗?我看也别拖了,就今晚。” “不行啊,我妈现在管我管得严,晚上必须早回去的。明天上午我也有事,不过你要是不方便,就以后再说吧。” 宗觞怎么可能等得下去呢,“好,就明天。” 许言倾已经将宗家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宗老爷子膝下有两子,宗觞是亲生的,可他更看重的,反而是年长的继子。 所以明天的活动,宗觞看来是压根不知情啊。 “宗公子。”她抿了抹笑出来,眼角展开,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感,“你想玩点不一样的吗?” 这妖精! 狐狸精转世吗?怪不得聿执也栽她身上。 “行啊,有什么花样你尽管使出来,我受得了。” 许言倾上翘着嘴角,笑意盈盈,“好,那就明天见。” 第二天,她吃过中饭后就出门了。 房间是许言倾一早就预定好的,她之前已经来看过一次了。 许言倾走到窗边,将窗户的插销拔掉,两扇窗是移窗,外面并没有防盗。 房间里还有一根柱子,很显眼,这是建筑漏洞,所以这个房间一般都没人订。 可这对于许言倾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许言倾走过去将门拉开。 宗觞眼里的嫌弃还没散去,“选这种地方,你是怕我给不起那几个开房的钱?” 许言倾忙将他拉进来,一把将门推上,“宗公子不觉得在这儿才玩得开吗?大酒店里你肯定是熟客,我怕到时候玩得太出格,丢你的脸啊。” 宗觞看向她,许言倾今天的每句话里,都带着刻意的勾引。 可他就吃这一套。 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想要亲她,“那还站着干什么?” 许言倾想将他推开,可宗觞的唇已经亲在了她的脸上。 他鼻翼间都是她身上的香气,就跟下了催情的药一样,完全失控了。 “宗公子,等等!” “等不了了!” 许言倾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什么东西?”宗觞听到这话,这才将手臂松开些。 许言倾走到床边,将自己带过来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捆粗麻绳。 宗觞的眉头挑了起来,“你想绑我?” “不,一会我让宗公子绑着我。” 草,真是带劲! 宗觞喉结上下滚动着,“现在就来。” “急什么呀。”许言倾手指从包里,摸出了一包药。 “你瞧不起我呢,我还需要这玩意助兴?” 许言倾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将瓶盖拧开了。“宗公子必定是凶猛无比的,但我喜欢加点甜头再玩,你能满足我吗?” 宗觞还是很谨慎的,“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是毒药呢?” 许言倾将早就碾碎的药粉倒进去,再晃动了几下。 她就着瓶口喝了半瓶,一滴水,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 许言倾用舌头舔干净后,这才说道:“宗公子,你还怕吗?” 第99章 看到她的样子,他快疯了 这会的宗觞,像是被人一把推进了妖精窝里,被蛊惑着迷了心神。 许言倾就算真能吃人,他也认了。 他走到她面前,接过那瓶水,仰面一饮而尽。 许言倾望着男人急速涌动的喉结,宗觞喝完水后,用手将瓶子捏得劈啪作响。 “宗公子,我去洗个澡。” “我跟你一起。” 许言倾小手轻轻地在他胸前推了下,“就几分钟的事,你都等不了啊?” 宗觞确实被勾得浑身难耐,药才下肚,不可能这么快有反应,可他身子紧绷得难受,快胀死了。 “你快点。” 许言倾快步进了浴室,将门反锁上,她将花洒打开,她趴到了马桶旁边,将手指抠进喉咙里。 她一阵反胃,水声遮掩住了她的干呕声。 许言倾不管不顾,越难受越好,胃里面一阵痉挛,她哗地吐了出来。 反复了几次后,她才撑着站起来。 许言倾看眼时间,快要两点了,可她就怕事情有变,万一临时换了地方,或者时间上有了变动,她该怎么办? 许言倾用冷水洗把脸,她管不了这么多。 她将衣服一件件脱掉。 先是外套,然后是毛衣、裤子。 宗觞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敲着浴室的门,“好了没?” “马上。” 拖延时间的事,她不能做得太明显,许言倾擦干脸后,将花洒关掉,抱起衣服往外走。 宗觞在门口等她,她出来时,还带着浴室内的水汽。 许言倾就穿了一件吊带,下身则是一条平角短裤,宗觞上下扫了眼,“为什么不脱光?” 她走到床边,将衣服都丢上去,宗觞漆黑的眸子内,有火苗在攒动。 他赶紧脱了衬衣,又把手放到皮带上,许言倾勾着笑,那简直是在勾他的魂。 她将麻绳拿出来,丢到宗觞的身上。 “宗公子,玩个游戏吧。” 宗觞抓着那条绳子,没想到她玩起来这么野,“是不是聿执,有这方面的癖好?” “他倒还好,主要是我想玩。” 宗觞扯了下麻绳,够结实。 许言倾拿着另一头,在房间的柱子上绑了两圈,再扎紧,确定了安全后,这才回到他面前。 她将双手伸出去,“把我捆起来。” 宗觞将绳子缠住许言倾的手腕,一圈再一圈,只是做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你可别想着害我,你不会想喊救命吧?” “我都给你绑着了,喊救命有什么用?你不会用手捂着我的嘴吗?你要是怕我跑了,你就绑结实点。” 宗觞一想,也是。 就算她要喊,她又能找来什么救兵呢? 他将许言倾绑了个结实,还打了两个死结,这才满意。 “等我。”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宗觞去浴室冲了个澡,嫌这儿的浴袍不干净,他直接穿了短裤就出来了。 许言倾有些坐立难安,已经两点了。 她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宗觞,有些退怯,“宗公子,今天能把借条给我吗?” “完事就给你。” “你带了吗?我看看。” 宗觞想要抱她,但许言倾很快爬到了床上,房间小,床几乎是靠着窗户的。 她紧张地缩到床中央,宗觞却拽着那根绳子,想把她拖过来。 “你怕我不给你?你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那张借条,我无条件撕给你看。” 宗觞将她拉到跟前,一手将她抱住,他身上很热,烫得许言倾连连发颤。 窗外,在这时传来了一阵哨子声。 许言倾用力将他推开,宗觞方才摸到了她的手臂,那种柔滑几乎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他看到许言倾站了起来,她冲他笑了下。 有些决绝,还有一些不肯低头的傲气。 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做什么事都会怕,要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谁会用自己的命来赌? 许言倾拉开了旁边的那扇窗,冷风浇灌进来,宗觞脑子里一凉。 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要干什么?” 许言倾直接跳到了窗台上,一点没有犹豫,纵身往下一跳。 她双臂被吊直,麻绳的捆绑处传来撕扯的疼痛,皮和肉,像是被生生给刮扯开。 许言倾没忍住,痛得尖叫了起来。 下面有一行人经过,原本是要走过桥,去对面的厂房区的。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 而人群中,有个男人最显眼,他目光望出去,就看到一个人被吊在了窗台上。 她整个人还在左右摇摆,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让许言倾当场昏死过去。 她像一个没了灵魂的娃娃,更像是一个死人。 她身体摩擦着粗粝的墙壁,一左,一右,如挣扎在狂风暴雨中的孤舟一样。 聿执定睛细看,看清楚了这张脸! 是许言倾啊。 宗觞吓得出了身冷汗,他想也不想地跑到窗边,探出了上半身。 他想要把许言倾拉上去,“你这个女人,你搞什么?” “宗觞?” 站在聿执边上的男人,掩饰住了眼里的震惊,他赶紧挡在众人面前。 “爸,我这就去解决。” 宗泽阳仿佛被人撕了脸一样,他绷着面色,看到自己的儿子赤着上半身,正在拉扯一个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布料的女人。 聿执盯着这一幕,心口泛起火急火燎的怒,他抬起腿大步走向了那家酒店。 所有的人都吓到了,宗觞也看到了下面的父亲,以及哥哥。 他不敢相信的将目光落到许言倾身上,“你是故意的?” 她手腕上,已经被磨出了血,许言倾几乎只有吐出来的气了。 她渐渐地笑出声来,那笑听在宗觞耳中,很是渗人。 不远处的桥底下,黄顶将相机对准了许言倾。 他把两人都拍进去了,按下快门的手像是在发泄一样。 他没想到许言倾会做这种事,她是不是疯了啊? 江怀跟在聿执身后,差点跟不上他。 聿执脚底下踩着慌乱,他甚至不确定许言倾是死了,还是活着。他走得那么快,冷风割据着他的脸,也撕扯着聿执的心。 房门外,剧烈的几下拍门过后,门砰的反弹在了墙壁上。 聿执几乎是带着一身杀气进去的。 第100章 孤身,面对饿狼 宗觞拽着那根绳子,手掌也被绳子磨得破了皮。 聿执来到窗边,探出了上半身,绳子被一点点往上拉。 许言倾身上没有可以抓着的布料,聿执一手紧扣着窗户,另一手抱住她的腰往上提。 她的身子是冰凉的,像是抱着一块冰,门外又有脚步声纷至沓来,聿执将她放到床上,动作迅捷地拿了被子将她裹住。 砰—— 卧室门紧接着被直接关上。 宗泽阳和他的继子走了进来。 宗觞站在窗户旁边,身上被吹得发红,他目光直盯着床上的许言倾。 聿执将她的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她疼得一个劲哆嗦。 “别动,疼,疼——” 不光被麻绳缠住的地方,她的肩胛骨,她的背部,全身都是撕裂的疼。 聿执将打着的死结解开,他手指也被割得生疼,麻绳上有血,很淡,但足够触目惊心。 “宗觞,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宗泽阳脸面丢尽,“你——” “爸,您消消气。”宗家继子生怕老爷子一口气上不来。 聿执将麻绳一圈圈的解掉,露出了许言倾的手腕,以及手臂。 那里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被巨大的力撕扯得皱皱巴巴,也破了皮。 “宗觞,”男人走了过去,来到他身边,一手将窗户拉上,“就算要玩,也别玩出这么大的动静,爸待会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这儿……你能自己解决吗?” 宗觞点了头,“你们出去。” 宗成听到这话,也很满意,“钱方面不要吝啬,给足就行。” 在他看来,许言倾不过就是宗觞找来玩乐的女人,顶多就是玩出格了点。 聿执看着床上被脱下来的衣服,还有宗觞一副箭在弦上的样子,他收回了冷到蚀骨的眸子,打算起身。 宗觞应该不是强求,她脱成这样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能发生点什么好事? 宗泽阳的脚步,已经挪出去了一步。 他却听到一阵女声,冷冷地传来。“宗先生,您就打算这么离开?” 宗成往前站了步,挡住许言倾的视线,“想要多少钱,你可以提。” 聿执已经站了起来,许言倾没了能倚靠的肩膀,她只能用手臂撑在身侧,“刚才那一幕,我已经让人拍下来了,包括宗公子探身去拉我的样子,也被拍得清清楚楚了。” “许、言、倾!”宗觞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 聿执一听,就知道这是有预谋的。 很显然,宗觞着了许言倾的道。 他眉头微拧起,刚从他这边拿了一百万,还不够是吗? 宗成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也不算新鲜。“你干脆点,开个价吧。我们很忙的。” 许言倾却是不紧不慢,她将手摸向放在床头柜上的包,将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 她打开相册,里头有一段提前录好的视频。 许言倾点开后,将手机丢到床尾处,聿执扫了眼,她拿着自己身份证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 “我叫许言倾,身份证号码是……” 她报了一串数字,随后说道,“我实名举报宗泽阳之子宗觞,他利用宗家权势迫害她人,多次想要强行霸占我。他还用尽手段给她人做出巨额假债务,我希望相关部门可以严查宗觞,严查整个宗家。” 宗泽阳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宗成一把拿过许言倾的手机,她看着男人要把视频删掉。 “我电脑上还有备份,邮箱里也有,我知道宗先生站在高位,有些事传出去影响不好……” 聿执听着许言倾娓娓道来,声音冷静,整个人也很冷静。 周边,那些围着床站的男人,像是一条条饿狼。 她没有一点优势,却依旧高扬着下巴。 许言倾的脸上,写着两个字,底气。“宗先生,过了桥就是您今天要参观的厂房区,那里面的工人和记者都在等着您。要不,我把他们都请过来吧?” “许言倾,你居然敢害我!” 宗觞抬起右腿,膝盖压到了床上,伸手就要去拉她。 许言倾下意识抬起臂膀想要挡,但她紧接着被扯离开了宗觞的身前,聿执一手将她按在怀里,另一手将宗觞给推下了床。 男人还想扑过来,被宗成给紧紧抱住。 “宗觞!” 他大口地喘着气,屋内很热,空调吹出的暖风简直让他招架不住。 宗觞的药性起来了。 聿执见许言倾的肩膀露出来,他将被子拉高。一眼瞥过去,看到宗觞身上唯一的那点布料,几乎要被撑破掉。 聿执满眼锋利,就连口气都挟裹着阴和冷。 “宗公子,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别在这丢人现眼。” 宗觞面红耳赤,许言倾下的量很足,他喝了一大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宗泽阳看着儿子的丑态,几乎是气血直冲脑门。 他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女人,专挑他经过的时候从楼上跳下来。 下面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到了他儿子赤身的样子。 宗泽阳一时半会走不掉了。他干脆拉过张椅子,坐在一边。 宗觞这会眼里瞧不见别人,满眼都是许言倾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他想要她,管他有没有人在这呢。 他恨不得把她一把揉进自己体内。 宗觞用力挣开,扑过去抓住了被子,被子底下,是许言倾的腿。 他死死地拽着她的脚踝,“我今天就要上你!老子让你哭,让你喊——” 许言倾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双腿不停蹬动,“放开,你放开我!” 她绷着的那根弦,好像突然就断了。 从她踏进这个房间起,每一步她都是计算过的。 可她就怕哪个环节出错了,怕她跳下去绳子断了,她会死在这。 她现在想来,满满都是后怕。 许言倾想往旁边躲,她身边只有一个聿执。 她想也不想地往他怀里钻,小小的脑袋不停在他胸前拱着,恨不得钻进去,就不用怕了。 宗觞手伸过来,即将摸到许言倾的脸。 聿执冷冽抬眸,一把握住他的手指,用力往上掰。 他一根手指就这么折了。 第101章 一个玩物,值几个钱? 宗泽阳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心疼? 他示意宗成把人拉开。 聿执冲着门口喊了声,“江怀。” 这种事,江怀原本是不好多管、多看的,所以一直守着没进来。 这会听到聿执的话,他大步往里走,很快来到宗觞的身边。 “宗公子,得罪了。” 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将宗觞按了上去,随后捡起绑过许言倾的那条麻绳,三下五除二将他绑了起来。 宗成面上带出不悦,“你干什么?” 聿执接过了他的话,“你想看着你家老二当众发春?他现在躁得慌,你按得住他?” 宗觞挣扎着,连椅子都在动。 江怀干脆一脚踩住了椅子腿。 聿执喉结上下涌动,许言倾从他怀里抬了下眼帘,宗泽阳的视线定格在她脸上。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总要自己的名声吧?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你以为你能清白的了?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许言倾回得也很干脆,“谁规定了,我一定要男人才能活得下去?用我一个人,拖着你们整个宗家下水,我也不亏啊。” 宗泽阳气得脸色发青,可不愧是老狐狸,不能让情绪都流露在脸上。 “这么说来,你不是冲着钱来的。” 最怕的,就是这种。 宗泽阳站了起来,没再看许言倾一眼。 他看向了聿执,“一会的正事不能耽误,这也关系着整个聿家,你跟我出来下,我们单独说两句。” 许言倾手掌不由攥紧了身下的被单,她嗅到了为虎作伥的危险感。 宗觞在旁边哈哈笑着,“许言倾,你可别太高看了自己,别以为这个男人把你拉上来,他就能护着你。利益跟前,一个玩物,值几个钱?” 这话,像是撕开了光鲜外衣的里子,许言倾的脸,变得苍白了很多。 她根本不等聿执表态,就径自说道。 “我从来没对别人抱有希望,宗先生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说?” 许言倾算是清楚了,宗家跟聿家有合作,今天的事要是被她搅黄了,聿小爷的损失也不会小。 她轻呼出口气,压抑着差点被扯裂开的心跳,“我跟小爷,没那么熟。” 所有的事情,她可以自己扛下来的。 都走到这一步了,闭上眼睛拼吧。 宗泽阳听闻,也就不避着她了,“我就当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呢,我不方便出面。但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把所谓的视频、照片都清除干净的。” 许言倾轻颤颤地抬起视线,看到聿执的侧脸上,刻画出了遥遥的冷漠感。 宗觞一直在笑着。 笑声回荡在不大的房间内,很刺耳。 许言倾也跟着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带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坏。 “行啊,你们能阻挡得住网上的舆论,但防不胜防四个字,听过吗?” 许言倾孤注一掷,“我已经找好了一百个人,他们分散在最热闹的商场、超市,到时候会以发传单的方式,将宗公子的所作所为给他好好宣传下。” 一侧的被子从许言倾的肩头滑落,她看到了宗泽阳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 “你们要是有办法,先把这一百个人找出来再说吧。” 聿执的声音,轻落到许言倾头顶。 “够了,别说了。” 她紧紧地掐着床单,双臂疼得支撑不住上半身。 可现在不是躺下去的时候。 许言倾头发垂落在颊侧,听到聿执问她,“你刚才说的宗觞给她人做假债务,是什么意思?” 许言倾屏住了鼻尖的酸涩感。 “他让人设计方妙彤,让她签下了一张一百万的欠条。他将人玩弄在鼓掌间,可你们都觉得他没错,真是好笑。” 聿执听到这个数字,心里敏感地想到了一些事。 “彤彤根本没拿过一分钱!现在,即便这笔钱我们已经凑齐了,却依旧换不回那张欠条。宗公子这次是要我跟他上床,那下次呢?” 许言倾嘴角拂开冷笑,“你欺负我,我认了,但你不能拿我当傻子。” 聿执扫向了对面被绑着的男人,眼神如最锋利的刀子,将他一道道剜得血肉模糊。 可他眼里的狠辣,又收得很快。 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 他弯腰在床上坐了下来,所以声音也距离许言倾很近,“那你现在想做什么?仅仅是想拿回借条吗?” 这事,在聿执看来肯定很简单吧? 所以他不会懂得,她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许言倾轻抬眼帘,她在宗泽阳和宗成的眼里,看到了鄙夷。 那是不屑,带着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我说过了,我要毁了宗觞,我要让他给宗先生留下一个值得怀念的污点。” 聿执冷静自持,望着许言倾发怒的脸。 “你还不如说点实际的。” 这个代价太大,许言倾也承受不起这后果。 宗觞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娘们这么厉害呢?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说着下流的话,“你还不如干脆一点,陪我睡了,我什么都给你。” “让他们出去,你来,坐我身上,坐我腿上……” 宗泽阳喉咙口漫出甜腥,差点吐出血来。 宗觞坐不住了,在椅子上动得厉害,药物催发着他体内的浴火,聿执话语间怒意横生。“给我把他的嘴堵上!” “是,小爷。” 江怀想去浴室拿毛巾,但迟了一步。 宗觞眼睛死盯着许言倾,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架不住药劲上头,整个人都瘫软了,嘴里发出难耐的声音…… 许言倾忙别过头去,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一种浓烈的味道。 聿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要不是碍着宗泽阳在这,他一定会把宗觞直接从窗户里丢出去。 江怀拿起床上的一个枕头,放到宗觞的腿上,给他遮挡下。 宗泽阳真是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说,你到底要什么?” 到了这一步,许言倾才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我要拿回那张欠条,还有,我要你们保证,从此以后宗公子不会找我和方妙彤的麻烦。” 许言倾迎着他们要吃人的目光,不惧,也不怕。 “如若宗公子做不到,我要宗先生亲自过来处理,可以吗?” 宗泽阳脸上的肉都在搐动,“你也配!” “那我还可以给宗公子的罪行薄上添一笔,我说他草菅人命,是因为宗家的放纵。我刚才吊在那的一幕,够震撼吧?” 第102章 她是聿执的女人,你怎么敢碰? 宗成逼上前两步,露出了真面目。 “你就不怕,你今天走不出这个房间?” “怕啊,但只要我走不出去,宗先生的事业怕是要止步于此了。一损俱损,这对宗家来说,不是好事。” 宗成脸上透着狠,手掌握紧后,像是要动起手来。 许言倾的肩膀上一重,她望过去看眼,看到聿执手掌握住了她的肩头。 “这件事不是挺简单的么?她要拿回借条,给她不就得了?” 聿执就瞧不上宗成这样的,“你不想宗伯伯以后难做,那你就盯紧了宗觞,让他老老实实的,别去找人麻烦不就得了?” 宗泽阳看了眼时间,问了许言倾一声,“你当真只有这样的要求?” “对。” “不要钱?” 许言倾眼底漫出冷笑,“不会要你们一分钱的。” 宗成走到宗觞身边,弯下了身,轻声问他,“那张欠条在哪?” “我不会给她,她想都别想。” “江怀,去找找宗公子今天穿的衣服。若没带在身上,就要麻烦你们安排个人,回家去取了。” 江怀在屋里找了圈,随后就进了浴室。 没过一会功夫,他就出来了,手里捏着一张纸。 “许小姐,是这张吗?” 许言倾看向了那张展开的借条,没错,她赶紧接在手里,又仔仔细细看了遍,这才点头。 “对。” 聿执坐在旁边,大致扫了一遍,落款处还写着方妙彤的名字。 许言倾从包里,将一张支票和银行卡丢过去,“这里加起来,是一百万。” 江怀拿了后走到宗觞身边,“宗公子,你拿着吧。” “谁要你的钱?”宗觞这会的目的还是没变,“我要你。” 江怀将银行卡和支票放到了那个枕头上,“你还是拿着吧,小爷不差这几个钱,省得以为许小姐占了你便宜似的。” 聿执看着宗觞那种赤裸裸的眼神,很是反感,像是他的东西被人侵犯了一样。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别碰她?你要谁不好,抢人都抢到我头上来了?” 宗觞还想开口,被宗成用一块毛巾给塞住了嘴。 “小爷,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这位小姐以后可以高枕无忧,我保证。” 原来,她还是聿执的女人。 那宗觞可真是在作死了。 许言倾将那张借条撕开,似乎觉得不够,撕了好几下,直到它再也拼不起来,她也没丢在地上,而是攥在了掌心内。 聿执用被子将她裹好,一把抱了起来。 许言倾赶紧想要下来,“你干什么?” “我还有点事,一会来接你。” 许言倾身子拱了好几下,“我自己回去,用不着你接……” “那我就把你放在这,让你跟姓宗的关在一起。” 她没再吱声了。 走出房间后,江怀去前台办理开房手续,许言倾就这么被他抱着。 走廊上偶尔有人经过,许言倾将被子拉高点,将自己的脸蒙进去。 聿执臂膀有力,即便长时间地抱着她,都不显吃力的样子。 江怀回来时拿着门卡,刷开了旁边的一扇门。 男人快步进屋,将她放到了床上,许言倾缩在里面不敢动。“能帮我个忙,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嘛?” “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脱的,还是宗觞动的手?” 许言倾碍着江怀在场,她说话声很轻,“我自己脱的。” “小爷,您先去忙吧。”江怀看眼手表,提醒他一句。 “你在外面看着,别让她离开。” “是。” 聿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是不是很疼?” 许言倾被他这么一提醒,两条手臂上都觉得火辣辣的,“小爷,你让我走吧。我想去趟医院。” “我看你一时半会死不了,在这待着吧。” 聿执丢下句话后就离开了。 许言倾掏出手机,黄顶打了很多电话过来,看来是急疯了。 许言倾赶紧给他回了一个,那边的声音迫不及待钻过来,“喂?你还活着吗?赶紧说话。” “当然。” “当然个屁,”黄顶越说越急,居然急哭了,“宗觞把你逼得跳楼了是不是?你现在怎么样了?” “是我自己跳的。” “傻叉才信!” 许言倾知道她挂在窗外的样子,肯定很吓人,“没事了,我已经达到目的了。” “虽然那是三楼,但万一绳子没拉住你,摔下来也会死的好吗?” 许言倾从床上起来,走进了浴室,她将那把借条丢在马桶里面,再按了冲水键。 她看眼镜子里的自己,脸白得像是涂了两斤粉,手腕上还有一道道深刻的血印子。 “顶顶,你赶紧离开这,他们说不定正在到处找你。你把照片保存好,就是在帮我了。” 黄顶虽然很担心她,但也知道照片的重要性,“好。” 江怀没有把她的衣服送过来,她哪都去不了。 许言倾只能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裹住。 聿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窗外天色泛黑,许言倾听到一阵开门声传来。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男人走近几步,将手上的表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 “你回到豪门会所,是因为那一百万?” 许言倾点了头,“嗯。” “签字的人是方妙彤,可还钱的为什么是你?” “因为宗觞要对付的人是我,彤彤只是被我牵累的。这笔债我们两个人是要一起还的。” 聿执摘下了领带,将它放到手表旁边。 “宗觞那样子,是吃了药吗?” 许言倾唇瓣轻动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是。” “他自己吃的?” “我带过来的,我哄着他吃下的。” 聿执脱掉了外套,将它丢在旁边的床上。“那你没吃吗?” “我找个机会吐出来了。” 聿执大掌伸过去攫住许言倾的下巴,“不,我看你药性要发作了,我帮你。” 第103章 给她一次狠狠的教训 什么? 许言倾虽然有点懵,但一下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赶紧要把聿执的手推开,但他握得很紧,力道又重,下颚骨都快被捏碎了。 “是不是全身发热?空虚得很?” “没有,”许言倾极力说道,“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在楼下经过的时候,听到了哨子声响,那是给你的暗号?”聿执手指微凉,指尖刮着她的脸侧,许言倾都能感觉到痒意。 “万一你没能从那个窗户里跳出来,万一我们根本就没经过那里。许言倾,你凭什么认为,你是宗觞的对手?他吃了药,一心想的就是上你!” 许言倾抓向男人的手腕,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动手啊? “可现在这些万一,都没发生。”许言倾脸上的明媚,是从骨子里洋溢出来的。 “你还挺得意,是吗?” “不是得意,是庆幸呀。你看,我被关上了一扇门,但命运真的给我开了另一扇窗……” 许言倾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她被聿执通地按在了床上。 男人扯开了她身上的被子,他半边身子已经上了床,长腿屈起,膝盖压在许言倾的腿间。 “是,不光给你给了一扇窗,差一点,姓宗的就在你身上开疆扩土了。” 房间里那盏灯本就不算明亮,再加上许言倾的面前有聿执挡着,她就看到男人眸子如寒冰,躬下身,脸色尖锐。 “还是你觉得,失败了也不要紧?顶多就是给宗觞睡上一睡,是吗?” “不是!” 他全身的力都压在那只手上,许言倾下巴都要变形了。 “小爷,这是我自己的事。” 是啊,她自己的事而已。 他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呢? “我真的要回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这话,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惹到聿执了,就看他神色如阎罗,好像是吃了火药似的。 “回去?这药性若不给你解了,你是不知道它的厉害么?” 可许言倾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身上没有燥热,更无口干舌燥。 “我真的没……” 她的嘴唇被聿执给堵住,快捷酒店的床,因为承受了两人的重量而发出一阵尖锐的拉扯声。 聿执力道重,许言倾都能感觉到身下的席梦思在摇晃。 他盯着这张脸,是真真切切的,聿执仍旧忘不掉他刚才站在楼底下,看到她身子像布娃娃一样,被摇来晃去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震撼。 许言倾脸被他的手固定住,两人的唇瓣几乎是触着的,离得太近,就连呼吸都暧昧地缠绕在一起。 许言倾不敢乱动,不敢乱看,眼睛悄悄看向边上。 “宗觞要找你麻烦,你大可以告诉我。” 实在不该,那样冒险的。 许言倾眉间的无奈,已经被沉淀了不少,“那方妙彤呢?我有小爷拉一把,那宗公子只会变本加厉的对她。我记得小爷说过,让我明哲保身,让她去死。” “你跟我直说不就行了。” “直说,换来的也可能是不闻不问。” 许言倾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打在她眼帘上,她颤动了两下,“靠自己也挺好的,虽然要吃点苦头,但我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家里所有的事都是她扛起来的,所以她习惯了。 聿执望着身下的这张脸,又美又娇,眸子里明耀动人,很吸引人,特别是很吸引他。 隔壁房间内。 宗觞还没被带走,那条麻绳缠绕得很紧,他怎么都挣不开。 他身子乱动,把盖着的枕头给弄了下去。 他活了二十几年,脸皮却一朝丢尽。 当着他亲爹的面,当着几个外人的面,他居然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 内裤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他这是被下了多少药啊,身体到这会还是敏感的。 宗觞踹了下旁边的床,“许言倾!” 那声音透过墙体,钻到了隔壁房间,许言倾一个激灵,聿执抬头望着那堵墙壁。 “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 这两人,论变态程度,谁都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吧? 许言倾紧拧眉头,可千万别,她以后碰到宗觞都只敢绕道走,并不想去挑衅他。 “小爷,你先起来。” 聿执头一低,对上她的目光,“我要你。” 能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可见并不是临时起的心思。 许言倾那叫一个慌,才摆脱一个宗觞,怎么又把聿小爷给招来了。 而且对付他,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脸上扬着笑,一看就挺勉强的,“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去趟医院,我手臂疼,真的,可能被吊折了。” “是吗?” 他尾音带出一丝调戏。 “是啊。” “那你起来,我看看。” 许言倾听到让她起来的话,自然乐意,眼看着聿执不再压着她,许言倾撑坐起身。 她抬了下手臂,“真的好痛,特别是这里。” 她拍了拍肩膀的地方。 聿执眸光只是淡淡扫了眼,“我看下,我跟裴韧学过正骨,要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医院了。” 许言倾将信将疑,有点不敢给他看。 可聿执一本正经的,仿佛真是什么经验老道之人一样。“背过身去。” “为什么?” “你去医院看病,是不是也总喜欢问医生为什么?” 许言倾转了过去,聿执没让她坐着,而是让她跪在了床上。 她刚要怀疑,又听到男人问道,“两条手臂都疼?” “嗯,应该是跳出去的那一下太猛,拉伤了。” 许言倾耳朵里听到啪嗒声,随后,像是拉链慢慢拉开的响音。 她刚要扭过头去,却被聿执抓起了手臂。“这样疼吗?” “疼。” 聿执再往上一点,“这样呢?” 许言倾痛得不是那么厉害,可嘴上还是说道,“很痛很痛的。” 聿执一把摸向她的后颈,她的脸贴向了枕头,许言倾才要反应过来…… 聿执却又握紧她的两条手臂,她身体不受控制,有些摇晃。 脑袋撞在了床板上,许言倾没忍住,尖叫了声。 聿执紧接着将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他将她的上半身往后压,“这不是挺好的吗?哪受伤了?” 第104章 以后,她的靠山就是他了 许言倾没想到,他用了这个姿势。 她回过头去瞪着他,“小爷是不是不用管别人死活的?” 聿执俯下身,抱住她的腰,声音有些难耐的沙哑。“你要真痛得受不了,你就喊,我一定送你去医院。” 隔壁房间内。 宗觞竖起了耳朵,他是听错了吗?他好像听到了许言倾的声音。 他拖着那张椅子挪到了墙边,许言倾倒是不吭声了,可聿执的声音对宗觞来说,也不陌生啊。 事后。 聿执摸了摸许言倾的手臂,无耻问道,“是不是给你扯正了?不痛了吧?” 许言倾没回话,聿执手掌在她肩胛处摩挲,“抖得这么厉害。” 她今天经历过的事太多了,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她想睡会。 聿执退出来,在她背上拍了下,“走。” 许言倾将发酸的双腿伸直,她用被子往身上裹紧,她睡个一小时再回家,应该也不算晚。 聿执下了床,见身后没动静,他转身看去,许言倾脸贴着枕头,正要好好地睡一觉。 “这地方,你能睡得着?” 外面声音很吵,楼上也有脚步声,房间里总有种说不清的味道。 他这么嫌弃,他方才不还在这床上运动了吗? 聿执确实是看不上,要不是因为宗觞在隔壁,他刚才肯定会扛着许言倾,去找家像样的酒店。 他收拾好后,见许言倾还躺着。 聿执干脆再次用被子将她裹起来,裹得她像个粽子一样,然后抱起来往外走。 许言倾身体犹如蚕蛹,扭来扭去。“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聿执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带她出去。 “我的衣服呢?” “被宗觞那只爪子碰过了,不要也罢。” 可许言倾里面,什么都没穿啊。 她蹬动着两腿,聿执好心提醒她一句,“你的腿已经露出来了。” 江怀走在前面,还不忘把许言倾的包拿着。 他去按了电梯,门一打开,聿执就带着许言倾走了进去。 她这副模样,势必会引来很多人的围观,许言倾把脸藏到被子里,一动不敢动。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两人坐进去后,许言倾听到江怀问了句,“小爷,去哪?” “天也不早了,把许小姐送回家吧。” “就这样……送吗?” “不行吗?”聿执抱着怀里的人,“直接给她放到家门口就行了。” 许言倾听闻,一张脸钻了出来,“你好歹给我身衣服。” “可你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我脱的。” 聿执是有些怒气在身上的,她胆子怎么就能这么大,单枪匹马去威胁宗家的人。 一想到许言倾差点被拆入腹中,吃得骨头都不剩,聿执那股子怒意又上来了。 “那就去酒店。” 聿执出入的地方,肯定会有很多人认得他,他打算抱着她四处张扬吗? 许言倾说了声不要,“小爷,你就高抬贵手吧。” “那你说,去哪?” “帮我弄一身衣服,我穿好了就回家,行吗?” 聿执看她真是不懂事,“还是去酒店吧。” “别……” “就往她家方向开。”聿执在这,遛小狗似的。 许言倾真是怕了,“听你的,只要别去人多的地方。” 车子很快拐进了一处高档住宅区,许言倾没来过这,所幸是一户一梯的,直到她被聿执抱进屋,都没遇上一个人。 男人将她放到地上,她赤着脚,脚底下居然是暖的。 屋里灯也开好了,许言倾放眼望去,大平层的优势尽览于眼底。成片的落地窗,让外面涌动的云层和屋内的地板连成一片。 她裹紧身上的被子,聿执径自走进厨房,拿了两瓶水出来。“饿吗?” 许言倾点头。 聿执让她走过去几步,他拧开瓶盖喝了半瓶,“要不要喝水?” 她口干舌燥,一下午没沾过水,“要。” 许言倾以为聿执会把另一瓶水给她,没想到他却是把剩下的那半瓶递了过来。 她拿在手里,脑袋抬得高高的,没让瓶口碰到自己的嘴,就这么喝了一口。 聿执脸色微沉,“嫌弃?” 许言倾还想喝第二口,瓶子就被聿执拿了回去,他灌了口水,只是并未下咽。 她看到男人手朝她伸过来时,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她赶紧抿着嘴,聿执搂紧她的腰,嘴唇刚贴上,许言倾就喊了出来。 “我……我自己能喝。” 聿执两根手指在她脸颊上一捏,她张了嘴,水被缓缓地送入她嘴中。 许言倾被他的舌给抵着,嘴巴合不拢,只能一口吞咽了下去。 聿执松开她后,冷嗤一声,“别人想要这个福气还没有,你倒好。” 他将矿泉水瓶递给她,“还要我喂吗?” 她摇了头,乖乖就着瓶口喝水。 她喝水的样子倒是挺乖,小小的嘴含着瓶口,虽然很渴,但仍小口小口地往里咽。 他体内突然就来了火。 聿执躬身凑到许言倾耳边,“你这样子,很像在给我口。” “……” 许言倾赶紧拿掉瓶子,涨红着一张脸看向他,聿执笑着走到了一边去。 “愣着干什么,继续喝。” 她完全不渴了。 许言倾将瓶子放到桌上,聿执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桌沿处,“别动。” 他去拿了药箱过来,从里头翻出棉球和碘伏,“把手伸出来。” 许言倾先伸了一只手,手腕处还有勒破的皮,一看就疼。 聿执给她上了药,她痛得一个激灵。 “受不了就喊。”聿执抬眸看她。 “受得了。” 聿执故意加重了些力,许言倾也只是咬着牙。 处理完后,男人一把将药箱推开,“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有什么棘手的事,你就找我。” “找你?小爷肯帮我吗?” 聿执两手分别撑在许言倾的身侧,“我可以帮你。” “什么事都行吗?” 聿执凝望着面前的这张脸,脑子里的那一幕挥之不去。那时候的许言倾得有多绝望,才会奋力往下一跳? 他看到的时候,心居然都空掉了。 聿执从来没有那样懵过。 他直起身,手摸向她的脸,许言倾看着他逼近,他的吻只是落在她脸上。 似乎,带着一丝的怜惜。 亲了一口不算,又亲了一下。 “对,任何事都行。” 第105章 居然开始心疼她 他眼里不带任何欲望,可许言倾感受着脸上的温热,她觉得亲她脸的聿执,比亲吻她别处的聿执,更欲,更性感。 许言倾想将脸别开,无奈聿执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被子里。 她赶紧按住了他。 男人视线在她脸上逡巡,每一寸都没放过。“去换套衣服。” “好。”她求之不得。 聿执带她进了主卧,来到一间巨大的衣帽间,他放在这儿的衣服不多。 他拿了一件毛衣出来,又分别找了内裤和长裤。 聿执将手里的衣物递给她,“先勉强穿着,我让江怀给你去买了。” 许言倾伸出去,被子差点滑落,她赶紧要去拽,却被聿执一手给扯掉了。 “磨蹭什么,你身上有几两肉,我比你更清楚。” 她拿了毛衣往身上套,许言倾也不管聿执给她的内裤,是不是新的了。 他的裤子很大,腰身大,裤脚长。 许言倾必须用手提着,要不然裤子能直接掉地上去。 聿执拿了条皮带出来,“手往上抬。” 许言倾乖乖照做,看着皮带一节节钻进了裤腰内,男人手指修长,动作熟稔,几下就把皮带给她扎紧了。 她心里生出几许异样,赶紧将衣服放下去。 毛衣领口滑下了许言倾的肩膀,她忙拉正,可没走两步,她另一侧的肩头又掉出来了。 屋外,有门铃声响起。 聿执说了声进来,江怀这才敢开门。 他两手拎满了东西,有他们的晚餐,还有给许言倾买的衣服。 聿执拉着她来到餐桌前,“今晚不回去了。” “不行,我虽然不用去豪门会所了,但我能感觉得出来,我妈还是小心翼翼的,她生怕我还在别的地方兼职。” 她要是彻夜不归,汪琳珊这一晚就别想睡了。 聿执想睡一个女人,那真是勾勾手指头的事,偏偏许言倾总是这样不行,那样不要的。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着,许言倾吃得比较专注,冷不丁抬头,却看到聿执在盯着她看。 他似乎有些入神。 汪琳珊的话,一字一语深印在聿执心头,她说许言倾是最干净的人。 可她在豪门会所那样的地方,受过多少羞辱? 她那晚当着他的面,当着全部客人和小姐的面,当着宗觞的面,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原来,她是被一张欠条给捆在了地狱边缘处。 许言倾看聿执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眼底深邃,化成了一抹缱绻。 她摸了摸面颊,“我把饭吃脸上了?” “我觉得你,挺该死的。” 以身犯险的傻子。 今天下午的事,在他心里是过不去了。 许言倾听他口气不好,她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饭,不去招惹他。 大晚上的,许言倾坚持要回去,聿执破天荒的没有强求她。 她换了身新买来的衣服,跟着聿执下了楼。 刚坐上车,江怀就从前座递过来一个蛋糕盒。“许小姐,你拿着。” “这……是什么?” 聿执接过话道,“雪樱海,你妹妹不是喜欢吗?” 许言倾倒是挺不敢相信的,她赶紧接在了手里,“谢谢。” “特意让厨师做了一大份的,你肯定也喜欢。” 聿执知道她心里装满了许安,喜欢把最好的东西都让给妹妹,可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甜点。 许言倾抱紧手里的蛋糕盒,生怕它摔了。 她就是有些搞不懂,聿执怎么会舍得在她身上花这样的心思呢? 车子很快开到许家的小区门口,许言倾示意司机停车。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开进去。”聿执这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妈应该在家。” “然后呢?” “她那天看到了你跟我……”许言倾想到那画面,小身子都要颤抖起来。 她当时在聿执身上扭着,他把她抱得那么紧,一只手还往她吊带里面塞,当时汪琳珊可都看得清楚呢。 “她不会想看见你的。” 聿执却是不以为意,“我也没有很想见她。” 他想跟许言倾亲近,跟他想跟许家人亲近,是两码事。 再说他是谁啊?他是聿执,他从来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更不需要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车子在单元楼前停下来,许言倾忙要去推车门。 但是锁没开,她推不动。 “我回家了。” 聿执坐在车内不动,老板不吭声,司机只能缩着。 许言倾朝他看了眼,“我到家了。” “那你应该跟我说什么?” “晚安。” 聿执突然凑了过来,冷冽的香气扑鼻而至,他一只手撑在车窗上,许言倾被堵在那一块豆腐干大小的地方,身体都挺直了。 “小爷,你……”想做什么? 她耳边突然传来敲打玻璃的声音,啪啪啪,很响,有种震耳欲聋之势。 许言倾堪堪回过头,看到汪琳珊站在外面,她看不真切里面的人,就把脸凑在玻璃上。 “快让我下去,是我妈。” “你明天晚上来找我。” 许言倾有些着急,“我明晚有事,要去跑新闻。” “你就跟你妈说,你去出差了,你陪我在外面住一晚。” “……”许言倾想一把将他的脸给推开。 “答应了,就放你下去。” “言倾!”汪琳珊又是拍了好几下,许言倾赶紧点头,“好。” 车门锁被打开,许言倾赶忙推开门下去,她看了眼汪琳珊隐带怒气的脸。 “妈。” “不早了,上楼吧。” “好。” 许言倾跟在汪琳珊的身边,她没成想聿执也下了车。 汪琳珊扯住女儿的手臂,“赶紧走。” 两人走得很快,到了楼梯口,许言倾听到聿执叫她,“你的包,不要了吗?” 她情急之下,连随身物品都忘了。 聿执走过来几步,将包递给她。 许言倾忙伸手去接,她眼神示意着聿执快走。 男人手指碰到了她,指尖还顺着她的小手指刮了下。 这一幕,正好落入汪琳珊眼中。 她什么话都没说,却是抄起了靠墙的一把扫帚,她抡起来朝着地上扫去,老旧小区,灰尘较多。 她这么一扫,灰全扫在了聿执的腿上。 许言倾想阻止都来不及,就看聿执的脸冷成了冰块似的。 第106章 把她给我抓起来 “今晚楼道没人扫啊,都脏了。” 汪琳珊埋着头,又是哗哗好几下。 许言倾忙弯腰拿过扫帚,“妈,明天有保洁阿姨的,我们快上楼吧。” 她将扫帚靠回墙头,拉着汪琳珊忙往楼上走。 聿执看了眼她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腿,她居然这么走了? 回到家,汪琳珊一把将门推上,“言倾,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 “恰好遇到了,他就送我回来了。” 汪琳珊走到餐桌旁,看到了放在上面的保心安宁,她是感激聿执给了她们药,可是…… “妈觉得啊,他看着年纪轻轻的,可却是一副老色胚的样……” 许言倾忍着没笑出来,觉得汪琳珊总结得太到位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真的吗?” 许言倾将蛋糕放到桌上,“对啊,外面的事情都解决好了,接下来我要努力赚钱,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大冬天的晚上太冷了,别去送外卖了好吗?” “妈会早点回来的,我也想多攒点钱啊。” 把全部的重担都压在许言倾一个人身上,她做不到。 汪琳珊帮不了别的,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好了。 第二天,许言倾其实是休息的,她带着许安出了趟门。 两姐妹就在附近的商场逛了圈,吃了个饭,回去的时候,许安挽着姐姐的手臂。“姐,快过年啦。” “等过完年,我去趟学校,安安想回去上学吗?” 许安做梦都想,“我可以吗?” “医生说你只要按时吃药,问题不大。我也不想看你天天闷在家里。” 校园里都是她的同学,许言倾相信她会比现在更快乐的。 她抬起手指,迎着阳光,光从指缝间照过来,跳跃在许言倾的脸上。 这就是新生活吧,很美好呀。 许言倾早忘了跟聿执的约定,所幸他也没找她,让她过了两天安稳日子。 白天,家里没人。 许安拿着少数的钱下楼去,她倒是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也就是在家门口溜达。 她来到花店,看着门口摆放的盆栽出神。 鲜花太贵,放两天就枯萎了,她养不起。 许安挑了一盆山茶花,付完钱后走了出去。 她一个人沿着回家的路慢慢走,树枝上,两三朵山茶花都开放了。 她没注意前面的路,差点撞到人,“对不起。” 一个陌生的男人拦着她,许安想往旁边走,却见他也跟着挪了步。 她转过身,这才看到后面的路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许安牢牢记着许言倾的话,遇到危险的时候,舍财保命。 她将兜里剩下的五十几块钱掏出来,“我就只有这点钱。” 许安手上被拍了把,钱掉在了地上,花盆也掉在了地上。 几只脚踩踏着她新买的山茶花,许安想喊救命,但是嘴巴被捂住了。 弄堂两旁都是人家,她被拖进了旁边的一扇小门内,自始至终,她连一句救命都没能喊出来。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许安才跌跌撞撞回到了那条弄堂里。 她的花还在,花瓣上还残留着脚印,泥土撒了一地。 许安蹲下身,将泥拨进塑料盆内,地上都是被踩烂的花叶子,她也顾不得那些泥会不会把她身上弄脏。 她一股脑地抱在怀里,然后回了家。 许言倾到家时,汪琳珊还在外面送外卖。 她将买回来的菜放到桌上,她去了房间,屋内很黑,许言倾开了灯。 床上的许安下意识用手挡住脸,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 “安安,怎么了?” 许言倾进了屋,将她的手拉下来,“怎么不开灯啊?” “我刚眯了会,才睡醒。” “我买了昂刺鱼,晚上给你烧汤喝。”许言倾说着就要起身。 许安小心地拽住她,脸色犹豫,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了?” “姐,我想要个手机,旧的就行。”许安说完,愧疚得低下了头。 许言倾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她笑着拿出手机,给许安看了网购的订单。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我给你在网上买了一个,明天就能到。” 许安眼圈发红,她可真是个累赘啊,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总是要拖后腿。 “谢谢姐姐。” 许言倾抱了抱她,“安安,你马上又是大学生啦,别人有的,姐姐也会尽量都给你的。” 给不了最好的,但至少可以让她拥有呀。 许安紧紧地搂住许言倾的腰,她还能回到她的学校去吗? 恐怕,是不行了吧。 …… 翌日。 雅渎大酒店门口,黄顶在车里等了好一会了,他焦急地看着时间,也不知道许言倾在里面怎么样了。 一个包厢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给我抓住她!” 许言倾拉开门就往外面跑,她穿着酒店服务员的制服,根本就跑不快。 后面好几个大男人在追她,许言倾没时间去电梯,直接推开了楼道的门。 急促的脚步声往楼上走,她经过一个包厢,那是顶楼唯一的一间,许言倾想也不想地推门进去。 她一把将门关上,大口地喘着气,目光找寻着可以藏身的地方,直到,她的视线跟聿执对上。 这该死的缘分啊! “她跑不远的,给我找出来。” “找到她后,就得把她给我扒光了!” 偌大的包厢内,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许言倾看了眼那张大圆桌。 她弯下腰,掀开拖地的桌布,直接钻了进去。 江怀看了眼聿执,这…… 走廊上,人声越来越吵,紧接着,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江怀看都不看来人是谁,直接怒斥,“眼睛瞎了,小爷的地方也敢闯!” 为首的男人顿在原地,看向聿执的方向。 他收起脸上的穷凶极恶,“没想到小爷在这,叨扰了。” “那还不滚?” 男人目光在屋内扫了两圈,“小爷,我们正在找一个女人,不知道她有没有进来?” “什么女人?她做什么事了?”聿执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菜单。 男人总不能说实话,随口胡诌,“我们王少看中她了,弄到一半,价钱没谈拢,她把人打伤了,还跑了。” 第107章 为了工作,色诱都用上了? 许言倾这是不敢出去,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聿执目光总算懒懒地抬起来,“弄到一半,几个意思?” 许言倾竖起耳朵,她不信他还听不懂那话是什么含义。 他非要问出口,才是几个意思? “就是差最后一步了,王少现在憋得慌,势必要把人抓回去不可。” 聿执将菜单丢到了桌上,脸色阴沉地吓人,“没见着什么女人,出去。” “可是……”整个顶楼,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藏了啊。 江怀阴恻恻地扫着那几人,“趁着小爷没把你们丢出去之前,自己滚。” 男人悻悻地收回了目光,一边带上门,一边吩咐身边的人,“把电梯和楼道口都给我堵死了,我不信她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许言倾缩在圆桌底下,听到咔嚓声传来,她总算能暂时舒口气了。 她朝着聿执身边挪过去,掀开了桌布,想要往外钻。 却不想肩膀上却多了只男人的手,聿执两根手指并拢,在她肩上敲打了两下,“不许出来。” “小爷,你来这儿吃饭吗?” 真好,一会她不愁出不去了。 聿执上下扫了眼许言倾,酒红色的一步裙因为半蹲的动作而往上跑,那点布料,根本遮不住她一双如玉的大腿。 “许言倾,”男人垂落的目光,带着审视,不给她一点心理准备,“为了跑新闻,色诱都用上了?” 是不是还坐在了别的男人腿上? 身上哪一处,还被乱摸了? “没有,我就是假扮了服务员混进来的,我站在边上,什么都没干。” 谁信呢? 聿执冷冷地睇着她,“那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说来也真是要命,许言倾有些懊恼,“就那个王少,吃到了一口称心的菜,非问这是什么菜名。” 许言倾千算万算,没想到会被人点名。 “我看了眼,我跟他说是猪尾巴。当时旁边的服务员都吓坏了,说这叫芙蓉相思尾。” 一个包厢服务员,连菜名都说不出来,肯定有鬼。 许言倾刚想钻出来说话,却听到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聿执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回桌子底下。 门被人打开了,舒姨推着一张轮椅进来,赵思南的声音几乎给了许言倾当头一棒。 “聿执,你都不出来接我。” “那个电梯只停在顶楼,没人会看见你的。”聿执站起身,走到轮椅旁边,将赵思南抱了起来。 他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我先过来把这一层的人清出去了,生气了吗?” “我哪有这么小气。” 舒姨去把轮椅推到角落,藏了起来。 许言倾大气不敢出,她缩在下面,看到聿执还是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 赵思南显然不是很满意,“我要坐你身边。” “就这样坐挺好的,我能好好看看你。” 江怀在一边端详着赵思南的脸色,她好像真的信了。 赵思南摸了下脸,“我有什么好看的呀。” “最近瘦了点,脸小了点。” “你就夸不出别的词了。” 聿执长腿交叠,身子往后轻靠,桌子底下的人这会应该挺煎熬的。“江怀,让人上菜吧。” “是。” 许言倾掐不准这两人要吃多久,难道她就只能在这干等吗? 赵思南见聿执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子底下,“怎么了?桌底下是有什么宝贝吗?” 许言倾生怕赵小姐一弯腰,把桌布给扯开了。 聿执浅勾了下嘴角,“我只是想到,快过年了。” 赵思南闻言,双手放到腿上,她有些紧张地握着裙摆,“聿执,我好久好久没见聿伯母她们了,过年的时候,你会带我去吗?” 他把她藏得这么好,就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告诉,到底是想保护她,还是…… 他没有想过娶她? “家里事情比较多,也比较乱,”聿执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我想让你先把身体恢复好。” “也是。”赵思南一脸的失落,“我这样子,是不大好见人。” 聿执见她眼尾有些红,却还是在强忍着,过年的那天,他势必是要回聿家的。 到时候,赵思南除了揽山苑之外,连个去处都没有。 “你配合医生好好治疗,过年,我带你回家。” 许言倾窝在不大的地方,双手紧抱着膝盖,赵小姐真是多虑了,她根本不用担心聿执会对她不闻不问。 也许过了年,南淮市各大媒体都能接到两人即将结婚的好消息吧? 赵思南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立马洋溢开笑容,“那我肯定会配合好医生的,要是能在过年的时候彻底恢复,就更好了。” 聿执轻应了声,服务员进入包厢,开始上菜。 江怀带着舒姨先出去了,服务员上完菜后,也被赵思南支出了包厢。 她其实跟聿执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格外珍惜。 “聿执……” 男人拿着筷子夹菜,却从她的嘴里听到了许言倾的名字。 “你最近,跟许言倾有见过面吗?” 怎么没有呢,就在这会,两人离得还很近呢。 聿执却是淡漠着脸色和口吻,“没有。” 赵思南派出去的私家侦探还在跟许言倾,只不过她一个当记者的,太能折腾。私家侦探跟累了,最近都是随便拍些照片在应付。 “没有就最好了,你一定要离那种女人远点。” 许言倾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评价她,只是无力辩驳罢了。 聿执却是轻抬了下眼帘,“她是哪种女人?” 赵思南藏匿起眼睛里的嫌恶,“聿执,上次裴韧过生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能为了钱……把自己的自尊踩得那么低。” 聿执忘不了那个场面。 许言倾满身的蛋糕,扭捏的舞蹈,还有那条兔子尾巴,和她跟别人抢钱的样子。 “她需要钱。” 赵思南有些不敢相信,聿执这是在为她说话吗? “她跟你上床是为了药,跪在地上是为了钱,我不信……你看得上这种女人。” 许言倾的肩膀微垮,抬起双手,轻轻地捂着耳朵。 她不需要别人,一次次提醒她。 第108章 小爷,你是不是藏了我的人? 聿执盯着那块桌布,“思南,好好的吃顿饭不行吗?” “我就是随口说一下嘛,你也知道的,聿伯母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 聿执眸子里依然冷清,微微的不悦在他潭底攒动。 “聿太太还不至于闲到来管这种事。” 赵思南看他语调淡淡,不像是生气,便鼓足了一口气继续道,“聿执,你换别人吧,是谁都行,但不要是许言倾。” 聿执拿起桌上的水杯,浅啜一口,这才慢条斯理道。 “为什么?” 因为赵思南慌啊,她不怕任何人,就是怕许言倾,“我怕她把脏病传染给你。” 赵小姐的声音,不带一点遮掩,像是迎风最响亮的巴掌。 许言倾手臂越收越紧,她没看到聿执眉间的戾气在加重。 “思南!”他眼睛钉住了对面的赵思南,“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合适吗?” 许言倾咽进去的呼吸,有些重。 聿执并不是觉得这话落到她许言倾身上,有多难听。 他只是觉得这席话,脏了赵思南的嘴吧? 对面的女人曾经也是一股子傲气,任性骄纵,只是现在落魄成这样,她不得不记得舒姨的话,要收敛。 赵思南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艰难地咀嚼着。 许言倾手摸到胸前,将那枚胸针摘下来。 看来,她待会是找不到机会跟聿执一起离开了。 她必须自己想办法脱身,但她好不容易拍到的那些证据,不能落回王少手里。 许言倾往前爬了几步,来到聿执的身前,她脑袋从桌布底下钻出去。 聿执的目光正好同她对上。 男人的外套挂在不远处的衣架上,身上就穿了件衬衣,没有口袋。 许言倾想找个能塞的地儿都没有。 她摊开手掌,用唇语同他说道,“帮我保管一下。” 聿执也挺干脆的,许言倾看到他唇瓣动了下。 “不。” 这玩意她要带不出去的话,今晚她就算白来了。 许言倾蹲在那,一边还得防着赵小姐会不会发现她,“你就帮我一下吧。” 这对聿执来说,不是举手之劳吗? “声音太轻,我听不见。”这话,聿执是扬高了声说的。 许言倾吓的几乎是摔回桌子底下去的,要不是她手臂撑着,早就折腾出动静来了。 对面的赵思南抬起了脸,“聿执,你说什么?” 聿执丝毫不带慌的,拿起桌上的手机扬了下,“刚在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你太忙了,要注意身体。” 聿执转动圆桌,赵思南望着桌上的菜肴,她还是很感动的。 她不喜欢放蒜泥和姜,聿执都记得。 赵思南吃了几口,差不多了,“聿执,我们走吧。” 许言倾一听,神经免不了绷起来,就算是冒险,她也要再试一次。 她小手探出去,将胸针放到了聿执的腿上,只是还没等她缩回去,聿执就在腿上拍了下。 胸针一下掉落在地。 许言倾都怕摔坏了,赶紧将它捡起来。 聿执还不舍得走,同赵思南说道,“再吃点甜品,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就走。” “好。” 许言倾攥紧那枚胸针,人就蹲在聿执的腿边,仰着小脸看他。 一般人,都会伸出援手帮帮她的。 可聿执这人,不好估量。 许言倾看他垂着眼帘,盯看眼他的下半身,他裤子上有兜,聿执示意她可以塞进去。 许言倾在他身上吃过很多亏,别看这男人表面冷而贵气,实际上是喜欢耍下流手段的。 但她没什么选择权。 许言倾犹豫着,将手伸出去,胸针被她小心地塞进聿执的裤兜内,她生怕它掉出来,又往里戳了下。 还好,聿执并未为难。 许言倾心下微喜,刚要收回手,手腕处却多了一股力。 聿执将她的手按放在他大腿上,随后,他抬起了另一条腿,这一下,等于是把许言倾的手给夹在了两腿间。 大腿内侧的皮肤,特别热,特别烫,透过一条单薄的西装裤传到许言倾的手背上。 她情急之下使劲要把手抽出来,但聿执一个用劲,就疼得许言倾差点喊出声。 这一幕要是被人看见,谁会相信她的清白呢? 聿执打了一碗汤,眼看赵思南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他拿起小碗,将碗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许言倾睨了眼,这是给她的? 当喂狗吗? 聿执料她到了这会,晚饭肯定还没吃。 没过一会,他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在里面放了几个甜点,然后是一些菜。 他把那一盘吃的东西放到了汤碗的边上。 许言倾用力抽了两下手,她可不接受这样的羞辱。 聿执夹得很紧,以至于许言倾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她拇指在他绷紧的肌肉处,刮了下,聿执腿上扬起一股麻意,他薄唇轻启,鬓角到下颚,突然就紧绷了。 许言倾的脸颊骤然烧红,就像是一块滚烫的铁被按进了水中,她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赵思南从对面望过来,“聿执,回家后我们看电影吧。” “嗯。” 他心不在焉地应声。 “我今晚不想早睡,我想和你在一起。” 聿执将视线往上抬,手里动作却没停,他伸出手,摸了摸许言倾的脸,然后用指尖在她下巴处一下下轻刮着。 撩人手段确实有一套。 许言倾啪地打开他的手。 聿执甩了下右手,赵思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烫到手了。” 包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江怀的声音紧随其后,“小爷在里面,不想见任何人。” “我跟小爷打个招呼,你别拦着我啊。” 许言倾听声音,像是那位王少的。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王少硬要往里挤,一看到聿执,立马舔着脸笑道:“小爷,好久不见啊。” 聿执腿上松了下,许言倾忙抽回手,缩到了餐桌底下去。 赵思南不喜欢被人打扰,脸上摆出不悦来。 “你进来做什么?”聿执径自问道。 王少手里拿着一张纸,“我正在找个女人,刚去调了监控,她就是跑到顶楼来了,我想问小爷一声,您看见她了吗?” 王少说着,将那张纸放到桌上。 聿执睇了眼,除了许言倾还能是谁呢? 第109章 捉奸现场 赵思南也看了个清楚。 “这不是……” 她看眼聿执的脸色,很快又说道,“这包厢里就我和聿执两人,你不是看到了吗?” 王少实在是不信,“这女人太狡猾了,她要真躲在这,我怕她对你们不利。” “你是说,她进了这儿?”赵思南说着,不由环顾四周。 “我的人一路追上了顶楼,要不是这里的监控临时关闭了,我也不敢打扰小爷啊。” 王少一边说着,眼睛望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赵思南给了他这个机会,“你要不信,随你搜好了。” “赵小姐真是爽快,我先谢过了。” 王少憋着一口气,走路都生风,许言倾大气不敢出,这种时候她要是被他搜到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男人推开洗手间的门,连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可居然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他悻悻地回到包厢内,不死心,又把窗帘都掀开了。 还是没人。 这时,他的目光被垂地的桌布给吸引住了,许言倾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到一道影子投在明黄色的布料上。 那只手掀起了桌布一角,正要往上扯。 她赶紧往聿执身边躲,聿执低声轻笑,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面送出来的。 许言倾离得近,身上都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姓王的,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王少的手一顿,抬眼望向聿执,“小爷,我不敢。” “你嘴上说着不敢,但恨不得将我这儿翻个底朝天,怎么,现在是什么货色都能往我跟前凑了?” 赵思南看到王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愤怒,不甘,羞辱,各种情愫夹杂着,但他一点点都不敢摆在脸上。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 王少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小爷,我只是想找人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窝藏她。” “我……” 聿执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在我面前玩蹬鼻子上脸,你玩得起吗?” 这位王少,彻底不敢动了。 赵思南看到他收手,起身,“小爷,打扰了,我这就出去。” 如今他就算知道许言倾藏在哪,他也不敢动手。 包厢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赵思南拿起桌上的纸,“许小姐什么时候又成了这儿的服务员?” 这是从监控里调出后打印的,脸部没有那么清晰,但还是能一眼将她认出来。 赵思南恨不得将她的脸撕碎。 她目光挪到那块桌布上,眼里出现了怀疑。 聿执继续吃着东西,许言倾心里焦急,王少的人这会肯定盯着这个包厢。 也就是说只要聿执一走,她肯定是跑不掉的。 聿执才吃了两口,却停住了筷子。 他的腿被人用力抱住了,手臂收得很紧,这大腿抱得可真是时候。他嘴角拂开抹笑,不动声色。 赵思南看到他上半身往后靠,眼睛似乎盯着桌子底下。 她趁他不备,将一根筷子拿在手里,她手臂垂在身边,筷子轻轻地掉在了地上。 赵思南弯下身去时,聿执并未察觉,她颤抖着手,将桌布一点点往上拉。 许言倾躲在下面,根本就是无所遁形的。 赵思南怎么都没想到,在她吃饭的时候,桌底下居然有人。 她还看到了许言倾正紧紧抱住聿执的腿。 赵思南忙直起身,“聿执……” “怎么了?”男人朝她望了过来。 她一手撑在额前,遮挡着眼里的破碎,她怕她会忍不住,把桌子给掀了。 “我有点坐不住了,我们走吧。” 赵思南双手在桌上撑了下,似乎是想自己起来。 聿执说了声好,但许言倾的手还没松开。 男人在她肩上拍了下,他的腿很快得了自由,聿执起身来到赵思南身边。“吃饱了?” 嗯。 很饱,堵得慌。 赵思南攥紧拳头,看着聿执去推轮椅。 她拿起了桌上的一杯饮料,掀开桌布后,用力泼进去。 奶白色的液体落在许言倾的面前,赵思南这意思,是她知道她在这了吧? 她将杯子放回去,聿执推了轮椅过来,将她抱上去。 “聿执,我有点不舒服,我们现在就走。” 别留在这了,让许言倾自生自灭吧。 王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最好可以弄死她! “好,走吧。” 许言倾有股子想要出去的冲动,但她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到时候赵思南会难堪,聿执肯定也会迁怒到她身上吧? 轮椅被推出了包厢,很快就进了电梯。 接赵思南的车在地下室等着,聿执将她安顿好后,却没打算上车。 赵思南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去?” “我跟江怀一起走,车子在饭店门口。” “你跟我走吧,好吗?”不要回去,他肯定是放不下许言倾,他想回去救她是不是? 聿执看了眼被她抓住的袖子,“你到家的时候,我也能到了。” “我就是不要,你上车!” 舒姨听出了不对,“小姐……” 聿执没有动怒,但显然不想改变主意,“我不会去别的地方,也不会在这耽误一点时间,你还不信我吗?” 赵思南摇着头,恨不得直接就要质问他。 他是不是舍不得许言倾啊? “舒姨,看好她。” 聿执推掉了赵思南的手,将车门给关上了。 许言倾在里面躲了会,见没有动静后,这才爬出去。 她拉开包厢门,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走廊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可能啊。 许言倾来不及想这些,她忐忑地下楼,一路上,都没看到王少和他的人。 她穿过大厅,生怕有人会突然蹿出来抓她,眼看着饭店的旋转门离她越来越近。 许言倾小跑着出去,一到外面,冷风迫不及待往她身上灌。 许言倾看到一辆车就停在门口,聿执靠在车门上,长腿交叠,姿态悠闲,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走近。 “这么慢,是用你的四肢爬出来的吗?” 许言倾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爷,你这是在等我吗?” 第110章 不想放过她 “还算有点眼力劲。” 许言倾被风一吹,头发都是散乱的,发梢在脸颊旁边蹭着。 她赶紧伸出手去。 聿执装着没看懂,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把。 她没站稳,身子往前扑,许言倾撞到了聿执的怀里,吓得她要往后面退。 “小爷,别……” 赵思南不会还在车里坐着吧? 聿执手掌往她腰后一贴,“别乱动,姓王的出来了,正到处找你呢。” 许言倾也只有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这么听话。 她绷紧脊背,小脸贴在他肩膀处,一双眼睛不敢乱动。 “他走了吗?” “没有,正盯着我这边看。” 这不是完了吗?她这衣服,就够抢眼的。 黄顶坐在车内,好不容易等到许言倾出来,却看到她和聿执抱在一起。 什么情况? 众目睽睽之下啊,门口人流量可是不小的。 黄顶按了按喇叭,许言倾没听到,他倒是把聿执的目光给招来了。 黄顶赶紧将脸趴在方向盘上,聿执手臂上移,搂着许言倾的肩膀,往怀里用力压了压。 “真软。” 她一下从他怀中挣开了,许言倾往后偷看眼,哪有什么王少的影子。 她将手伸出去,聿执手指在她掌心内画了个圈,“什么?” “我的胸针。” 他也不逗她,拿出来后给她了。 许言倾跟捏着个宝贝似的,聿执答应了赵思南的话,不打算食言。 他坐进了车内,许言倾才看到后车座内只有聿执一人。 “小爷再见。” “许言倾,那王八可不是个好东西,你跟天借了胆子吗?吴发的事你都忘了?” 许言倾手臂压在车顶上,弯了腰,胸前的衬衣扣子快被爆开了,只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我们老大说了,我只负责把新闻搞到手,剩下的他会出面解决。” 能让许言倾毫无顾忌地往前冲,稿子还一篇篇顺利发出去了,就说明她背靠的这位老大,还是有点实力的。 “不过,我老大再厉害,也没小爷厉害。您罩着我呢,我什么都不怕。” 这话,聿执听着其实是很受用的,“回去吧。” “好。” 许言倾替他将车门关上,眼看着车子缓缓往饭店外面开去。 如果是以前,聿执肯定跟赵思南一起走了,都不会有一丝犹豫的。 可他方才就只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想等在这,看看她出来见到他,是不是又惊又喜,他还想抱一抱她。 黄顶眼看着那个冷面阎王走远了,这才将车开到许言倾身边。 “赶紧上来。” 许言倾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我以为你走了。” “我哪能不管你的死活呢。” 她一脸轻松,将那枚胸针小心地放好,黄顶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今晚的事情成了。 “你还挺有一套,穿着这衣服像模像样的,不过……你为什么跟小爷抱在一起?” 许言倾抬了下脑袋,“有吗?” “你当我眼瞎?” “少八卦,对你没好处。” “……”黄顶真觉得这姐妹白处了。 他手摸向边上,拿了两张票出来,“亏我还天天惦记着你,拿好了。” “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安安身体恢复得不错吗?这妹妹也是可怜,打小身体不好,就没舒坦过几天。这是电影院的通票,我从我朋友那里搞来的。” 许言倾接在手里,心头浸润着感动,“谢谢你啊,顶顶。” “最近上映的片子都不错,带她去看看。” “好。” 许安没去过电影院,一是不舍得花那个钱,二是影院的声音太吵闹,许言倾以前总怕她受不了。 她将票小心地收起来,回到家后,就跟许安说了这事。 “安安,等我休息,我带你去。” 许安蜷缩在床上,被子拉高过肩膀,就露出个脑袋,“姐,在电影院里看,跟我在家里的电视机上看,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啊,安安还没去过呢。”许言倾坐在床边,看她这两天精神好像不大好。“是不是晚上又没睡好?安安,药还管用吗?” “管用。”许安不想扫了许言倾的兴致,可她每天都怕有什么事会发生。 这种战战兢兢的恐惧,几乎是把许安拖回了噩梦的漩涡里,她真的好怕。 许言倾休息的这天,两人一早就出门了。 她给许安换上了新买的衣服,两张通票,可以从早上一直看到深夜,不限场。 许言倾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进入影厅,才发现里面没人,包场了。 这样更好。 第一场是喜剧片,许安抱着爆米花桶笑得不行,没有外人在,不用顾忌,她笑得都跺脚了。 许言倾跟着扬开笑意,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模样呢。 中午,两人在影院随意吃了些东西,休息会后,许言倾选了一部爱情片。 今天挺奇怪的,除了影院的工作人员,许言倾没看到一个观影的人。 电影看到一半,许安放下手里的奶茶。 “姐,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 “不用啦,就在边上,我认识的。” 许安起身出了影厅,她走进洗手间,冷不丁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洗手。 她目光落到了女人坐着的轮椅上,许安没当回事,正要往里走,却听到女人说道,“你个字高高的,又瘦,身材真是不错呀。” 许安脸色刷得白透,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赵思南洗完手后,将轮椅推到许安的面前,拉起她的新衣服擦手。 许言倾在影厅内等了一会,不放心妹妹,起身出去找她。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来到走廊上,看到了靠墙蜷缩的许安。 许言倾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许安的面前,“你们要干嘛?” 她这才看清楚,对面的人居然是赵思南。 舒姨打了个电话,说这边遇到了麻烦,赵思南盯紧了许言倾,眼里有恨意漫出来。 “这不是许小姐吗?你身后的这人,又是谁啊?” 聿执是从隔壁的影厅里面出来的,一眼看到许言倾时,眼里涌起了肃冷。 第111章 看清楚,你想打的人是谁? 赵思南眼眶红得很快,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正在走近。 “怎么了?” 聿执口气清冽,舒姨走到他身边,她说的话,许言倾一字不落也都听见了。 “小姐刚才在里面,遇到了个不懂事的姑娘,”舒姨朝着许安指了下,“说小姐是瘸子,什么残疾人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可能!”许言倾坚定地打住了舒姨的话,“我妹妹不会说这种话的。” 她家安安性子最软,别说是主动攻击别人了,就算是被人欺负了,她都不会去想着还口的。 许言倾睇了眼轮椅上的赵思南。 “赵小姐,你似乎很喜欢用自己的腿说事,下次可以换个文章做做。” “许言倾。”聿执喊了声她的名字,只是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出口。 这算是在阻止她,不让她往下说吗? 赵思南胸口起伏着,吃了莫大的委屈一样,“你护着你的亲妹妹,无可厚非,但你也不能这么揭我的伤疤。” “难道不是吗?”许言倾两手张开,像护着小鸡仔一样紧紧地护住许安。 “你对付我的时候就只会用这一招,一次、两次,都用你这双腿来做文章。你无非就是仗着小爷在,仗着他吃你这一套罢了。” 许言倾不想去惹赵思南的,可她现在当众冤枉安安,又是几个意思? “聿执——” 赵思南坐在轮椅内,拉了下聿执的衣角,她委屈得说不出话。 舒姨轻摇了下头,似乎觉得许言倾这样,很不可理喻。 “这是你妹妹吧?许小姐也别太护犊子,这话真是她说的。” 许言倾连问都不问许安一声,“我看你们都挺闲的,为了两句话就在这哭闹不休,赵小姐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聿执听着她的话,特别冲,家人是许言倾唯一的底线,一旦谁触及了,她就会像咬人的老虎一样。 赵思南阴冷地目光紧盯向许安,她躲在后面,一言不发。 但两人的视线撞上后,许安就吓得弯下腰去。 她恨不得现在有条地缝让她钻进去。 赵思南不着痕迹地藏起眼里的得意,“她还用手机对着我拍了,你要是不信,看看她的手机不就得了?” 许安怔了下,紧接着,手掌就插进了兜内。 不可以,不能看她的手机。 聿执像是没有参与进这件事里面,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但他听到这话后,目光也落到了许安身上。 她很慌,而且手死死地按着口袋,一看就是有鬼。 不论赵思南之前做了什么,如果许安这次真把她拍下来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你拍了吗?”聿执话语中,不显怒意,但听上去也是凉薄的。 许安望了眼赵思南,她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能说。 许言倾放下了手,转过身,看着她一脸惊恐的模样。 她真的心疼,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带着妹妹出来,可全被破坏了。 “安安,你把手机给我,我们没做过的事,不能让她们冤枉了。” 许安摇头,一双眼睛通红,“姐,我真没拍。” “我知道,姐姐当然信你。” 许言倾将手伸向许安的口袋内,摸到了她冰凉的手指,“她们不信,那就证明给她们看。” 许安后背紧抵着墙壁,她感受到许言倾已经摸到了她的手机。 她两腿在地上蹬着,恨不得把自己塞到墙壁里面去,“不行,姐……” 赵思南就这么看着,这一幕,不论是谁看了都会以为许安是心虚。 她肯定是不敢把手机给许言倾看的,毕竟,她手机里可藏着不小的秘密呢。 “安安。” 许言倾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小爷,你说她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舒姨一心护着赵思南,“小姐够可怜了,非要这么雪上加霜吗?” 聿执见许安还在坚持着,不肯松手。 “许言倾,你最好让你妹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言倾扭头望向聿执,“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啪—— 一个把掌声趁机传到许言倾耳朵里。 她转回去时,舒姨已经退回到了赵思南的身边,“你父母不管你,我来替他们好好管教下你。” 许言倾望向许安的脸,巴掌很重,脸上立马泛起了红色的指印。 她眼里被烧出一片猩红,许安不哭也不闹的,只是用手捂了下,“姐,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疼。” 她家安安,从小到大就没挨过一次打,爸妈不舍得,她更不舍得。 许言倾周身席卷起怒意,眼神变得很冷,凉意蚀骨。 她摸了摸许安的脸,然后回头。 她快步冲到了轮椅跟前,抬起手就要扇过去,赵思南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冲着她来。 “啊——” 她双手刚要抬起护住脸,就见许言倾的手腕被聿执给握住了。 赵思南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居然要打我?” 聿执手上力道不重,但足够阻拦许言倾了,他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就算被气昏了头,你也要看看,你想打的人是谁。” 许言倾知道,只要聿执在,她的巴掌便不能、也不配落到赵思南脸上。 她家安安挨了打,就要自认倒霉。 许言倾垂下了眼帘,似乎是认命了。 聿执摸着她细细的手腕,她手上没了力气,软软的。 他松了手,许言倾往旁边站了一步。 舒姨眼角是上扬的,许言倾手臂还没垂下去,就朝着她的脸呼了过去。 巴掌声,比刚才那一下更响亮,更脆。 舒姨身体都侧了过去,原地转了半个圈,她震惊,脸上痛得麻木,她只知道她一把年纪,居然被人扇了耳光。 许言倾回到许安身前,看了看她的脸。 赵思南坐在轮椅上,惊诧地张了张口,“许言倾,你居然……” 平时在家里,就连聿执都要给舒姨一点面子的,她这会吃了打,嘴里面还有腥味。 赵思南攥紧了手掌,目光扎向许安,“这位妹妹,是我冤枉你了吗?如果是,我跟你道歉!你不要躲着不说话,我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她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句话的。 许安后背一凉,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许言倾,然后闭起了眼帘。 她说出那句话时,嘴唇都是颤抖的。 “是我,我拍了,我承认。” 第112章 在为她好,还是害她? 许言倾静静地盯着许安惨白的脸。 赵思南眼泪淌落下来,“所以,是我冤枉你了吗?” 她又看向了旁边的女人,“舒姨,你没事吧?” 舒姨耳朵里面嗡嗡的,怀疑是不是被许言倾给打坏了耳膜。 “安安?”许言倾握住许安的肩膀,“不是你做的,千万不要认。” 她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许安一口气堵在心间,“姐,是我……” “好了。”许言倾打住她的话,“不说了。” 赵思南见她这样护短,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听吧,这是她亲口承认的。” 许言倾依旧挡着妹妹,用她瘦削的肩膀,挡着所有人的目光。 “她承认,但并不代表这件事是她做的。” “这是什么谬论?” 赵思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强词夺理的话。 聿执并不想为难许安,只是伸出了手,“把手机给我。” 如果真拍了什么,删掉就行。 许言倾两手背到身后,抱住了安安,“不行。” 聿执对她已经够宽容了,也念在许安禁不起吓的份上,不想深究,“许言倾,她亲口承认的事,怎么到了你这却成了苦衷?” “她不会做这种事。” 许言倾铁了心,不会让许安把手机拿出来的。 聿执脸上渐渐有了愠怒,也有不耐,他更不喜欢为了这种小事,一次次被拉出来。 他望向了旁边的舒姨,“带思南先进去。” 赵思南忙抓住他的手,“聿执,你不会打算就这样了吧?” “不会,”聿执面上的冷色很重,“她手机里要真有东西,我今天就把她挂在影院的门口,再让她爬回去。” 舒姨赶紧拉过轮椅,“小姐,你就相信小爷吧,别气了,难得出来看个电影的。” 赵思南被推进了影厅内,许言倾盯着聿执,就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 “舒姨好歹是长辈,你怎么……想打就打。” “那我妹妹还小,是晚辈,她凭什么想打就打?” 真是一遇上家里人的事,她就跟个刺猬一样。 聿执看人的时候,视线一贯是带着冷漠的,仗着个子高,又总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紧盯着躲在后面的许安,“你是不是要给我一句解释?” “不用。”这话,是许言倾说的。 她完全拂了聿执的面子。 男人潭底一片沉寂,许安在许言倾的身后慢慢抬起头来,“你放心,我手里没有任何对她不利的东西。” 她遂又补了句,“我已经删了。” 聿执削薄的唇瓣轻扯了下,他这张脸,不笑的时候总透着冷嗖嗖的嘲讽感。 “她乱说的,她没有拍。”许言倾就是看不得他这模样,不光不信,还要讽刺。 聿执剜了眼许言倾,刚想动怒。 却是听到许安颤颤巍巍说了句,“姐夫,你们别吵了,这件事是我的错。” “……” 姐夫? 许言倾忙安抚了许安一句,“我们没吵。” 她居然没有否认许安的这声称呼? 聿执静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许言倾的否认。 “姐,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待在这了。” 许言倾握住了许安的手,目光紧盯着站在面前的聿执,“凭什么走的是我们?” 每次一出事,就活该她们被赶走吗? 她们不是过街老鼠。 许言倾好不容易请来的一天假,凭什么被赵思南这颗老鼠屎给破坏? “安安,我们电影还没看完呢。” 她说完,抿着嘴角,眼神里很是倔强,聿执话语中带了些逗弄,“可我已经包场了,按理说,这个电影院你们是进不来的。” “我们有票,再说,我们一大早就来了。” 许言倾拉过许安,“走。” 她带着安安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影厅,她一回头,居然看到聿执跟在后面。 “安安,你到里面等我。” 许安听她的话,一语不发走了进去,许言倾拦在了男人的跟前。 “小爷,赵小姐不在这个厅里。” “我要听你跟我解释。” 聿执一把按着许言倾的手臂,将她的手压了下去,他阔步往里走,许言倾只好赶紧追上。 许安缩在中间的一个位子上,看到聿执进来,她明显又害怕起来。 聿执缓缓地走过去,直至走到了最后一排位子跟前,这才停住脚步。 他看到许言倾想要去找许安,他喊了声她的名字。 “过来。” 男人的声音被四周环绕的台词声挤压着,可许言倾还是听到了。 她犹豫一下,然后很慢地走了过去。 许言倾在聿执的身边坐下来,男人手肘压在沙发上,身子朝着她那边倾斜。 现在,她可以解释了。 许言倾只能说道:“我妹妹做不出这种事的。” “什么?” 聿执确实听不真切,许言倾只好凑近了,“我说,我妹妹……” 他突然扭过头来,嘴唇擦着许言倾的唇瓣,她赶紧往后退开些。 聿执舌尖在嘴角处抵了下,“刚喝过什么?” 他闻到了一股奶茶的香气。 许言倾手放在座椅把手上,尽量同他保持着距离,“我妹妹虽然承认了,但我知道这件事跟她无关。” “那她为什么要认?” 这也是许言倾想不通的地方,“我……不知道。” 聿执神色清冷了不少,以至于许言倾看不穿,他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小爷,你不觉得赵小姐这样藏着掖着,对她来说其实不是件好事吗?” 聿执端详着她的脸色,“怎么说?” “她又不是一辈子站不起来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每回出去都要清场,不麻烦吗?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现在的自己,不是挺好的?” 聿执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两根手指捏了捏许言倾的下巴。 “你是在为她好呢,还是在害她?” “我就是不想她反反复复用这个借口来害我。” 许言倾看着聿执的脸色有了变化,她终究是拔了老虎的须,她真是向天借了胆子吧,居然这样说他的赵小姐。 男人身子往后靠,脸被屏幕上的荧光,打得忽明忽暗。 今天这事,许安都认下了,可许言倾这张嘴是真硬啊。 第113章 让你在上面,不好吗? 她凭什么让别人,为她的直觉和相信买单? 电影院里很暗,许安一个人坐在前面连头都不敢回。 许言倾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聿执肯定是不会信的,那她也管不了了。 她起身要回到许安身边去陪她。 座椅之间空隙很小,再加上聿执身高腿长,他把腿伸直了,就等于把许言倾的路给拦住了。 许言倾弯下腰,“借过。” 聿执目光盯着前方,像是没听见。 许言倾只好抬起一条腿迈过去,只是还没等她右脚使力,她的腰上就多了只手。 聿执手臂有劲,隔着厚厚的布料箍住许言倾的腰,她还是能感觉到他肌肉线条的坚硬感。 主要是这个姿势,它……不好看啊。 她是跨坐着的,许言倾着急要下来,“别别,小爷……” 聿执将她压向自己,另一手按在许言倾不安动弹的腿上,这个姿势,让许言倾不得不俯视着身下的男人。 聿执怕是从来没被人这么瞧过,而许言倾也没感受到高高在上感,她只有惶恐。 “松开。” “让你在上面,不好吗?” 许言倾手掌撑着男人的肩膀,聿执手掌穿过她的毛衣往里探,他啧了一声。 “都出汗了,你不热吗?” “不热。” “胡说。”聿执摸了摸她的后背,“脱掉两件衣服。” 他说着把许言倾身上的外套给扒了,也不放放好,就丢在脚边。 “小爷,一会赵小姐就要找过来了。” 聿执上半身往后贴,两手分别置于许言倾的腿上,他手掌开始摩挲起来。 男人手背上的筋骨,根根明显,“她腿脚不方便,进不来的。” 聿执眼里的色欲气很重,她不是看不懂。 但许言倾不想多碰这个男人,心里藏着白月光的人,都很可怕,她惹不起。 江怀被赵思南差遣过来找人,只是走廊上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聿执的身影。 他经过一个影厅,听到里面有声响,江怀便走进去看了看。 屏幕上正好切换成天亮的画面,一道白光打过来,他清楚地看到许言倾在最后一排。 至于两人在做什么,不言而喻,至少江怀是想歪了。 他匆匆退到外面去,当着什么也没看见。 聿执直起身来,手臂圈住许言倾的腰,将下巴枕在她颈窝处。 “这是什么电影,好看吗?” 他一说话,呼吸就喷灼在她的颈间,很烫。 “据说好看,很感人。” 聿执维持着这个姿势,像是在认认真真地看,可许言倾被他抱着、窝着,她好热,犹如大夏天的,被窝里还被塞了个热水袋。 隔壁影厅内。 赵思南根本没心思看什么电影,“他怎么还不过来?” “也许事情比较棘手,小爷他……” “棘手什么?”赵思南一脸的恨意,“他不是都听到了吗?” 许安都认了,这事情连查的必要都没有。 赵思南想要从座椅上起来,“我找他去。” “小姐,您别逼小爷太紧,他说了会给你交代的。” 可这会的聿执,他却搂着许言倾在看电影。 人家妹妹在呢,他身上的一把邪火,也不能不挑时机就发了。 聿执看了会电影,居然觉得情节不错,“你说这两人,最后能在一起么?” 许言倾尽管是背对着的,看不到,可耳朵里都听到了台词。 “很难吧,应该是没有结果的。” “为什么?” “初恋嘛,现实很残酷的。” 许言倾听到聿执轻笑了声,“挺像你和宋晋的,没结果,活该。” 她脸色微黯下,就算她和宋晋现在没联系了,可那会她是认真跟他谈的,能别这样戳人伤疤吗? 聿执身子往后退,目光攫住她不放,“对他念念不忘?” “小爷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你喜欢宋晋什么?有钱?年轻?” 许言倾根本不想听到这两个字,“至少他追我的时候,对我很体贴。” 聿执眼眸轻眯,原来她喜欢这种的,“宋晋平时挺能玩的,不可能放着你这么一块美味的肉,不吃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言倾挣扎着就要下去。 聿执这会想到宋晋碰过她,他就很不爽,她在床上的时候,总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那如果是在宋晋身下呢? 毕竟那会,他们情意相投,许言倾的一身媚骨再加上动情时的极致绽放、颤栗,肯定是一副要了男人命的画面。 聿执冷冽了表情,“下去。” 许言倾求之不得,聿执的手刚松开,她就从他腿上下去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起来,一步步挪了出去,直到消失在许言倾的眼里后,她这才捡起外套回到许安身边去。 赵思南好不容易等到他过来,她勉强勾起抹笑,“怎么这么慢啊?” “嗯,刚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的?” “让她把手机里的东西都删光了。” 赵思南嘴角微僵,她知道聿执在骗她,因为许安根本就没有拍过她,可赵思南不能说破。 她只能点头。 “删了就好,也别为难她了,应该就是觉得我这个样子挺搞笑的,所以随手拍了而已。” 聿执的视线落到赵思南的腿上,他轻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电影散场后,舒姨推着赵思南往后门的电梯口走去。 电梯还没上来,赵思南拉了拉聿执的袖口,“待会去哪吃晚饭?” “你想吃什么?” 两人说话间,却不知道从哪跑出来几个人,镜头全部对准赵思南,什么话都不说,先是拍了一通的照。 赵思南猝不及防,脸都没来得及挡住。 舒姨喊了一声,“你们干什么!” 她赶紧护在赵思南的面前,“别拍了,住手!” “赵小姐,听说那场车祸害得你站不起来了,是真的吗?” “你们……胡说!”赵思南赶紧望向身旁的男人,“聿执,快让他们闭嘴,让他们走啊。” 聿执的脸上分外平静,没有让江怀赶人,只是将赵思南的轮椅拉过来。 “她腿确实有点不方便,不过不是大问题,只是躺的久了肌肉萎缩而已。” 赵思南想要让他别说,但是来不及了。 “聿执!” 第114章 她被掳走了 电梯门打开,江怀护着聿执和赵思南进去。 偌大的电梯内,很快就只有啜泣声。 车子在楼下停着,聿执将她抱进后车座,赵思南泪水不住往外涌,“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思南,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聿执甚至觉得,许言倾说得挺对的,“就算你真的残疾了,也不要自卑,你太在乎别人的眼光,活得自然累。” 该看美丽风景的时候,她却在担心别人会不会看到她的轮椅,再说,她并不是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晚上,赵思南一口东西没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舒姨不敢擅自进去,敲了好几次门,“小姐,吃点吧。” “走,你们都走!” 舒姨叹了口气下楼,聿执坐在餐桌前,看了眼她端回来的饭菜。 “还是不肯吃?” “小爷,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您还是想想办法,把新闻压一压吧?” 聿执没有动摇的意思,“她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吃的。” 舒姨搞不懂,聿执的态度怎么好像变了? 他见她还站在边上,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舒姨,你觉得思南这个状态下去,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只要别人多看她一眼,她就觉得那人眼光异样,是在嘲讽她。这是病。” 舒姨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头,“小爷说得,是今天那个女孩吗?可她亲口承认了呀。” 聿执拿起桌上的水杯凑到嘴边,轻咽下一口。 “就算她真的拍了,可谁能保证出门不被人偷拍、议论?如今赵家需要一个能扛得起事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在公厕门口,为了一点点小事揪住不放的玻璃人。” 舒姨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聿执起身上楼,即便知道赵思南在哭,也没进去哄她一声。 许言倾和许安回到家时,汪琳珊还没回来。 许言倾将房门关上,回到了妹妹的身边,“安安,今天的事你为什么要认?” 许安知道,许言倾一定会问的。 她一路上忐忑,想了各种理由,最后只能说道:“对不起姐,我真的拍了,只是立马就删掉了。” “你拍她做什么呢?” 许安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我……我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好看,我想买。” 许言倾轻握住了许安的手,小着声道,“安安,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许安垂着眼帘,点了头。 许言倾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如果真得如她所言,她就不会惧怕到死死地按着手机不拿出来。 难不成,她手机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晚上,姐妹俩是一起睡的。 许言倾睁眼到了后半夜,直至听见身边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她这才转过身去。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许安的手机。 许言倾想到她喜欢把宝贝的东西藏在枕头底下,她手伸进去一摸,果然拿到了。 指纹设置还是她帮着弄的,许言倾轻拉起许安的手指解了锁。 她翻看了一遍,许安睡前已经清理过手机,所以没什么异样。 但许言倾还是不放心,她把自己的指纹也录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后,才把手机放回原位。 元旦过后,南淮市的大街小巷内渐渐有了过年的气氛。 天气阴冷无比,似乎穿再多的衣服都没用,寒气总能浸入体内。 许言倾和黄顶跑完新闻,打算回家。 “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前面就是地铁站。”许言倾也不想麻烦他。 手机响起一阵提示音,许言倾看了眼,是许安发来的微信。 “姐,很晚了,在回家吗?” “在,马上到家。” 她往前走去,头也没回地朝着黄顶挥挥手,“走啦。” 一阵机车的轰鸣声特别刺耳,如海啸,如利剑劈过山刃,黄顶坐在车内用手捂住了耳朵。 “靠,哪个装逼的!”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辆重型机车停在了许言倾的身边,那人一脚落在地上,手臂一伸就把她抛到了车上。 随着许言倾的手机落地,男人一脚油门下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黄顶懵了! 就算这时候追上去,恐怕连个车影都追不上了! 黄顶忙下了车,他拿起许言倾的手机,“别急,别急,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他先是报了警。 黄顶回到车内,一边开车一边跟警察说明情况,可他望着茫茫街头,哪里还有那辆机车的影子。 完了。 许言倾是被绑架了吗? 黄顶抹了把脸,打开许言倾的通讯录,想通知她家里人。 他手指慌张地往下滑着,直到聿执的名字映入眼帘,黄顶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想也不想地拨了过去,电话刚被接通,黄顶就叫唤起来。 “聿小爷,我是言倾的朋友,她被人绑架了。” “什么叫被绑架了?” “就是前一秒还在路上走着,下一秒就被丢到车上了。” “在哪被绑的?” 黄顶说了个路名。 “你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 “特征呢?” “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啊,就开着一辆机车。” 说了也等于是白说。 聿执挂断电话,车子行驶在高架上,那可是闹市区,许言倾居然被人这么堂而皇之地掳走了。 “江怀,去一趟北山。” “是。” 机车开得相当快,许言倾挂在那一动不敢动,车速早就超过了旁边的那些小车,她生怕动一下就会掉下去。 那下场一定会很惨,说不定当场就被碾死了。 一路疾驰后,车子上了山,山顶有热闹的声音传过来。 男人把车子停在一块空地上,许言倾趁机跳下去,她胃部被顶得难受,她往后退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男人。 他摘掉了头盔,冲她招了招手,“嗨。” 是宗觞。 许言倾望向四周,这儿可是荒山野岭,“宗公子,宗先生居然又把你放出来了。” “我保证了不惹事的,挨的板子痕迹到现在还没退呢,许言倾,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她现在急也没用,更加逃不掉,许言倾不能跟他硬碰硬。 “宗公子,我要不是没办法了,我也不会那样做的。” 宗觞见她四下瞧着,他摘下了皮手套,人也从车上下来了,“想让小爷来救你?别妄想了,他找不到这儿来的。” 第115章 今天开始追求她 “你想做什么?” 宗觞一步步逼近许言倾,“为什么这么怕我?” 那还不是,因为他变态吗? “我怕你害我,害怕你又跟赵小姐密谋了什么。” 许言倾往后退时,脚踩到了一根枯树枝,啪的折断声传到她耳朵里,她也不退了,就定定地站着。 宗觞的眼睛被树上探照下来的灯光给映得很亮,“许言倾,你试着跟我交往吧。” “什么?”许言倾吓的语调都是拔高的。 “跟我交往。” 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宗公子,你是变着法的玩我吗?” “不是,我是认真的。” 宗觞以前就觉得许言倾肤白貌美,睡上一睡体验感肯定不错。 所以他打压她,欺辱她,可许言倾就像是被碾碎了的野草一样,给一点阳光就能活过来了。 他喜欢她的这种坚韧。 “你当时从房间里跳出去的时候,我从来没那么慌过。” “不,你慌是因为你怕我死了,闹出人命。” 宗觞心里最是清楚,不是这样的,“许言倾,你别喜欢上聿执,他这辈子都放不下赵思南的,你要是对他动了心,你会吃尽苦头的。” 许言倾身子有些踉跄,急于否认,“你把他扯进来做什么?” “你信不信就算我告诉他,你有危险,可只要赵思南让他别救你,他一样会袖手旁观。” 这一点,许言倾从不怀疑。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在悄悄握紧。 “那又怎样呢?” “别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玩玩你的男人身上。” 许言倾真想说,他又高贵到哪里去? 聿执的车开上北山,他平时虽然不跟宗觞玩在一起,但也知道这个地方。 江怀盯着远处,直到前方出现了许言倾的身影。 “小爷,许小姐果然在这。” 司机车速很快,一大片广场上,还有别的人在玩。 车子按着聿执的意思飞速向前,他不喊停,司机都不敢踩刹车。 车轮碾过了碎石,颠簸好几下后,才在两人的面前停稳。 聿执坐在车内,并未下去,江怀落下了车窗,冲着许言倾道:“许小姐,上车吧。” 宗觞扯住她的手臂,低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句,“我帮你试试他的心意。” “我不需要。” 许言倾何德何能,能在聿执的心里占据一丝地位呢? 聿执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着许言倾还不过来,他情绪外露,很明显的不耐烦了。 “你看,他连车都不下,就说明毫不在意你。” 许言倾想要过去,但是被宗觞给扣紧了手臂,“待会我送你回去,别跟他走。” 聿执在车内等着,一分一秒很是磨人。 许言倾看到后车座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男人一身矜贵,透过枝缝打过来的光,给不了他冷峻的五官一点柔和。 他往前走了两步,带着命令的、不悦的口吻,“许言倾,过来!” 她倒是想往前走,但是宗觞拽着她不放。 “小爷,我在追求许言倾,正等着她点头呢,您别坏我好事啊。” “宗家可是答应过的,你要再找她的麻烦,你家老爷子是要亲自下场的。” “你别拿我家老爷子压我。我这不是找麻烦,我想让她做我女人。” 聿执抬起腿,鞋底踩在小石子上,他只当这是在碾着宗觞的脑袋。 他往前走去,宗觞拉着许言倾后退,后面就是一个斜坡。 “别过来了,小爷,大晚上的你不回去陪着赵思南,你来干预我谈恋爱做什么?” “就算你有那个意思,你不得问问她,肯不肯跟你谈?” 宗觞嘴角勾扯抹笑,低头凝着许言倾的侧脸,“那你想跟小爷谈吗?” “宗公子,你还是松手吧。” “我们都想听听你的实话。”宗觞低着声,嘴唇几乎碰到许言倾的耳朵,“你说不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许言倾对上聿执的眸子,两人之间隔得不远,所以都能看清楚彼此脸上,那些很微妙的表情。 她偏偏不如宗觞的愿。 “我倒是想和小爷谈,无奈他不搭理我。” 宗觞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来,等他回神时,聿执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扣住了许言倾的另一条手臂,眼看宗觞不放,他一把推在他肩膀上。 宗觞脱了手,身体往后仰,许言倾被拉到聿执身边,她吓得不轻。 男人挣扎了两下,好歹是站稳了。 他回头看了眼那个斜坡,这要是摔下去,就算不是尸骨无存,至少能活命的机会不大。 许言倾脸色煞白,她差点就看着一条人命没了。 她看了看身边的聿执,他眉间别说是后怕,就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宗觞冒了身冷汗,“你这是在害命啊!” “真要把你摔个四肢不全的,我赔你钱。” “你当我稀罕你那点医药费?” 聿执拉着许言倾走到车旁,他黑色的影子投在车身上,他冲江怀吩咐了声。 “她同事还报了警,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就别让他们再跑一趟了。” “是,小爷。” 聿执的注意力落回到许言倾身上,他将穿在外面的大衣脱下来,递给她。 许言倾怔忡着接过手,就看到聿执转过身去。 “宗公子,比一局吧?” 宗觞穿着专业的机车服,听到聿执的这话,他一侧眉头动了下,“行啊,小爷想玩,我舍命陪君子。” 江怀立马推开了车门,显然被吓得不轻。 “小爷,您要三思。” 北山全是野路,最专业的机车手在这都避免不了要出事,再说这还是晚上。 他要真出了什么事,摔了碰了,他都不好跟聿家的人交代啊。 聿执扯开领带,将它一并递到许言倾手里。 她莫名有些不放心,想拦一把,“别去。” 第116章 很担心他 满山都是呼啸的风,许言倾看聿执穿得单薄,既然宗觞没有为难她,他们立马离开不就行了吗? “你在担心什么?” 她吞咽下嘴里的紧张,“我看周边都是山路。” 江怀也想劝几句,“小爷,您实在没必要跟他置气,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跟他不过就是玩玩,我置了什么气?” 江怀看到聿执将袖子往上挽,许言倾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可她并不认为聿执肯听她的。 “小爷,不行……” 聿执侧着身,听到这话朝她看了眼,他好看的手骨一节节露出来。 聿执突然凑近许言倾的耳边,“男人不能说不行。” 她仰头,他的潋滟之姿刻进了许言倾的潭底,他眼里被大灯照出一片碎光。 “你当着外人的面说我不行,什么意思?”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宗觞已经回到了他的机车前,长腿一迈,跨坐了上去。 江怀不停地给许言倾使眼色,这不是好玩的事,必须要阻止他。 许言倾抱着聿执的大衣,可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凭什么可以改变聿执的决定? 男人走到人群中,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谁借我辆车?” 玩机车的人都知道,车就是他们的宝贝疙瘩,是半条命根子。 可开口的这人可是聿执啊。 “小爷,我得给您。” “我的也可以,用我的吧。” 聿执自己挑了一辆,他修身玉立,白色的衬衣衬着黑色的车身,两种最极致的颜色融合出了一个尊贵高雅的男人。 许言倾看到聿执戴上了头盔。 负责打出信号枪的男人过来,“二位对路线都熟悉吗?是选哪条线?” 宗觞做了个请的动作,“小爷选吧。” “我随意。”哪条都不怕。 宗觞比了个三的手势,他将挡风面罩推下去,许言倾就看到拿着信号枪的男人抬起了手臂。 随着一声枪响,厮杀的声音犹如在许言倾耳膜上钻了个空。 车子快速地飞出去,江怀喊了声小爷,但是无济于事。 “许小姐!” 许言倾听得出来,他在愤怒,“你为什么不拦着小爷?” “我怎么拦?” 江怀走到她的面前,“他为了你才做这种事的,你拦不住吗?” 许言倾唇瓣蠕动了下,不敢承认,她别开了视线,“怎么可能。” “那你说,小爷是吃饱了撑的?” 江怀气愤地抓了把头发,“接到你同事的电话后,我们就立马过来了,要不是你跟宗公子走得那么近,小爷也不至于……” 许言倾抱紧了怀里的衣服,她走到边上去等着。 她完全不懂比一局是什么意思,要多久才能回来。 她蹲在出发的地方等着,约莫半小时后,却还是不见两人的踪影。 许言倾有些忍不住了,她看向旁边同样焦急如焚的江怀,“为什么还不回来?” “也许在哪摔了,也不一定。” 许言倾心里滋滋地冒着担忧,江怀盯着密林深处,“想对付小爷的人也不少,你说要是半路上有个好歹……” 别说了! 许言倾脸色变得苍白,“那你去找找他。” “我敢吗?”江怀一语说出了实情,再说那些道,车子也不适合开进去。 “他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许言倾这话说得很轻,也许是在安慰自己。 她在冷风口等了会,最后,不得不焦虑地起身。 “我去看看。” 江怀赶忙要阻止,“你就别去添乱了,三号线具体是怎样的一条路,你也不懂。” “但回来的路,肯定只有一条,我就在路口看看。” 许言倾没等江怀再说话,她脚步匆匆往前走去。 她走了一段路后,停在路边,昏暗的灯将她的身体拖拽出长长的影子。 许言倾心里真的好慌,可她在慌什么呢? 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直到,一阵特属于机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许言倾最是受不了这阵声音的。 但她没有捂住耳朵,她探出身去,远远地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他劈开了夜间最黑的的路。 许言倾几乎是跳起来的,她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雀跃。 男人刹了车,长腿撑向地上,一句废话都没有,“上车!” 许言倾赶紧爬到了后座上。 “抱紧。” 她双手紧紧地缠住聿执的腰,宗觞在后面追得很紧,许言倾没戴头盔,她将脸躲在了他结实的背后。 这是一场彻底的较量,也是男人之间最原始的征服欲望,许言倾脸贴着聿执的背,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体温。 车回到原先的场地上,江怀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许言倾率先下了车,看到聿执摘掉头盔,他修长的五指顺着发际线处往上推,随手就抓了一把。 他将头盔递给江怀时,腰侧的衬衣被拉得紧绷,隐约透出了一把好腰线。 许言倾赶紧把衣服递给他。 宗觞的车也开过来了,他输了,他摘掉头盔后甩了甩脑袋。“小爷果然厉害啊。” “你也还行。” 聿执将紧套着手指的皮手套,一根根往外拔,他接过那件大衣,披在了身上。 宗觞很快又望向了许言倾,话说得还挺真诚,“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考虑下。” “宗公子,你别再来骚扰我,不然我会给你爸打电话的。” 宗觞倒是怔了下,“我没骚扰你,就是追求你而已。” “你爸工作地方的热线我知道,信箱我也知道。” “……” 聿执将那副手套丢在了车上,“姓宗的,按着这个圈里的规矩,我赢了,我是不是可以向你提出一个要求?” 宗觞脸色变了变。“什么要求?” 聿执似有所指,目光朝他腰下扫了眼。 “管住你的下半身,别随地发浪。” “聿执!” 那天的事,对宗觞来说何止是奇耻大辱,他居然还揭他伤疤! 聿执带着许言倾回到了自己的车旁,弯腰坐了进去。 宗觞拿起头盔恨不得砸过去。 车里开着暖气,许言倾见聿执身子往后靠,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很冷?” 腿和手到现在都是冰冷的,聿执侧过脸看她。“你想帮我捂一捂?” 第117章 小爷,你真是个好人 “你要是冷,可以把暖气开得更高一点。” 聿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有什么用?” 他抬起手,许言倾看到他的手伸到面前来,她握住了他的手指,很冰。 她的手上好暖,暖意透过聿执的指尖往上爬。 他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聿执手臂搂住许言倾的腰,将她提到腿上,他的手掌从她的衣服里面钻进去,贴着肉,滚烫如火。 可许言倾就觉得身上贴了一块冰,那种冷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不行,别,太冷了!” 聿执手掌滑过她的侧腰,到了她身前后,再往上…… 这就是最暖手的东西。 男人下巴枕在许言倾的肩膀上,僵硬的手指立马恢复了知觉,“舒服。” 可许言倾冻的身子抖了抖,聿执这人太坏,另一只手也钻了进去。 他倒是一身舒爽的暖,许言倾却冷得缩起了肩膀。 “刚才宗觞说让你考虑考虑,他这是还不死心。” “宗公子说以后不会为难我,可他想追我。” 江怀眼睛不小心抬了下,视线扫过内后视镜。 他家清冷惊绝的小爷,两只手都在许言倾的衣服里面,反正只要碰到了这个女人,江怀就觉得聿执整个人都透着一种…… 色气。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多看。 “宗觞追你,你怎么看?” “我不是说了吗?我会举报他。” 聿执觉得许言倾能有这样的觉悟,也不错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 大晚上的,许言倾只想回家,她双手轻抱住了肚子,“我有点不舒服。小爷,今天怕是不能陪你了,我特殊时期。” 聿执手指摩挲到许言倾的腰间,只是没钻进她的裤子里。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真的,我肚子还在疼着。” 聿执睨了眼她的脸色,他把手收回来,隔着衣服放在了许言倾的肚子上。 车子最后并没有开进聿执的住处,而是进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 门口整整齐齐站着两排保安,各个年轻、健壮。 “这是哪?” 许言倾的眼睛被一只手掌给捂起来,这地方肯定很大,车子开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的。 “下车。” 聿执还是没松手,她几乎是摸到车门旁边的,一脚刚踩到地上,就被聿执推着往前走。 他松开手时,许言倾看到了一辆辆大车并排停在一起,统一的白色车体,工人正在往车上装货。 许言倾有些懵,“这是……” “今晚,保心安宁开始往外铺货,那里面都是药。” 许言倾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时,脸上有洋洋洒洒的笑意,“那我下一批药,可以直接去医院配了,是吗?” “嗯。” 许言倾笑的肆意,眉角尽展,她从来都是一个很收敛的人,可她这会是真的很高兴。 “小爷,我能拍个视频吗?几秒钟就行了。” “干什么?” 许言倾摸出了另一个工作手机,“我们有个病友群,里面有很多像安安一样的病人,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聿执仿佛也被这种好心情给感染了。 他点了头,“可以。” 许言倾打开微信群,她将镜头对准那些车子,“快看,这里面都是药,以后大家都会好起来的,可以过正常的生活,可以开怀大笑了。” 聿执往前走了几步,在许言倾的身边站定。 他垂下眸子时,看到群里面很多人,一个个表情包都是有关庆祝的,欢喜的。 还有人说什么再世父母,烧了那么多香,总算应验了。 许言倾抬起小脸,说话声都带着笑意,“小爷,你真是好人。” “呵,我是商人。” 在商言商,利益为上。 许言倾不否认这个说法,“能救人于水火的,就是好人。这个病拖垮了太多的家庭,不光是经济上的,其实心理上的崩溃才是最致命的。” 聿执闻言,脸上像是有光一样。 “谢谢夸奖。” “真的,小爷,制药就是救人。你身后站着好多好多家庭。” 许言倾今晚的嘴,就跟抹了蜜一样,聿执很想尝尝。 他握住了许言倾的下巴,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她很懂。 许言倾赶紧往旁边退,这儿都是人。 “小爷,我请你吃个饭吧。” “为什么?” “就当是庆祝呀。” 聿执紧盯着她的脸,她似乎忘了,为了那几盒药,他当初是怎么为难她的了。 更因为那几盒药,她还被赵思南给弄进了豪门会所。 说到底,许言倾就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那你想请我吃什么?” “事先说明,不能太贵的,我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 晚风轻然拂过,许言倾眸子那么亮,“预算在五百以内。” 嗤。 “那有什么好吃的?” 真是资本家不知道路有冻死骨啊,两个人五百的预算,真不少了。 许言倾看聿执回到了车边,她也跟着坐了进去。 不去算了,她还可以省一笔开销。 “小爷,现在去哪?” 江怀示意司机先开车。 “问她。” 江怀遂又看向了许言倾,她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要跟她去吃晚饭? 许言倾忙打开手机,看眼钟茵皇冠的团购活动还没结束,真好。 她把地址给江怀看了眼,“就去这儿。” “好。”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聿执脸色还算不错,毕竟这酒店名气和派头都说得过去,许言倾能在这儿请他吃一顿饭,那也是下足了血本的。 只是等踏进了餐厅,聿执才发现这一层是自助餐。 服务员看了眼两人,“您好,有订位吗?” “没有。” “那请跟我来。” 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了大厅中央的位置,四周乌泱泱的都是人。 许言倾还替聿执拉开了椅子,“快坐。” 男人的脸色有些沉。 他看到服务员躬着身,“是团购吗?我需要核销下券码。” “好的。”许言倾赶紧摸出手机。 “请问是199,还是399的单人自助?” 许言倾道:“199的。” 聿执眉头都快打成结了,原来还可以有选择,不过许言倾连399都不舍得花在他身上。 第118章 冒牌男友,来家里了 拿餐的时候,聿执在桌前坐着,看许言倾穿来走去的,不亦乐乎。 半张桌子都被她放满了,她见他动都不动。 “小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拿。” 聿执并不想吃,他扫了眼桌上,中餐到西餐,什么都有。 许言倾不挑,薯条、鸡翅、蛋挞,牛排配点三文鱼,乱来。 她看了眼聿执的脸色,“是不喜欢吗?” 也是,他出入的都是高档的地方,恨不得再配上自己御用的厨子,难道要聿执为了几个限量的生蚝去排队吗? 许言倾好像也没了胃口。 聿执看她不动,“怎么不吃?” “不是很饿。” 他突然又问了句,“你妹妹来过这儿吗?” 许言倾摇头,“还没有,不过我打算等她生日的时候,带她和我妈一起来。” 聿执心里仿佛被触动了下,他其实是个十分寡淡的人,七情六欲好像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但他此时却从盘子内拿了一串牛肉。 料撒的很足,这一串吃下去,晚上估计得喝不少水。 “味道还不错。” “是吧?”许言倾剥了一个超级大的虾,那虾得有她的手掌大,她叫不出它的名字。 剥完后,许言倾把虾放到了一个干净的餐盘内。 “给你。” 聿执睇了眼,“你自己吃吧。” “我这儿还有。” 聿执盯着那个虾,许言倾递了双筷子给他,“这么大,肯定好吃。” 他却并不这样认为。 “有些东西,不是越大越好吃的。” 聿执见许言倾耳朵根有点红,她心虚地望向旁边,那几人正全神贯注地吃着,好像没听到。 “大这个字,让你联想到了什么?” 许言倾忙摇头,“我只想到了虾而已。” 看看,聿执一身高贵,长着一张禁欲的脸,偏偏车速总是过快,许言倾一个不留神就能被他甩下车去。 她胃口是真的大,聿执见识过,但吃自助餐的许言倾,他还是第一次见。 盘子已经清过两次了,聿执也象征性地吃了些。 他看到许言倾站起身来,“好了?” “我才开始呢,我再去拿些吃的。” 聿执在位子上等着,身边有脚步声过来,带着一阵急切的说话声。“小爷,原来是您来了,真是怠慢了。” 那人弯着腰,聿执看了眼,应该是酒店的经理。 “我已经安排好了顶楼的包厢,您直接过去吧?” 聿执找了圈,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看到许言倾的身影,他没有接受经理的安排。 “不用了,我们快吃好了。” “可您怎么可以在这里……” 聿执看许言倾拿了餐夹,也不知道看中了什么,从架势上来看,应该拿了不少。 “这里怎么了?也是吃饭的地方。你别站在这,忙你的去。” 要是现在换包厢,许言倾肯定会说她已经饱了,想来,她也是难得借着请客的机会,犒劳一下自己。 聿执就想看看,她究竟能吃多少。 从餐厅出去后,许言倾走得很慢,等电梯的时候,她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劳小爷送我了。” 身后,还有一堆人。 许言倾听到聿执的声音落在她头顶上方,“你,是不是吃伤了?” “哪有!”许言倾着急否认,虽然她现在真得有点难受,胃里面堵得慌,但不代表他可以戳穿她。 “我只吃了七成饱。” “我建议你回去上个称,应该已经长了五斤。” 后面,有人在笑。 许言倾走出酒店时,没有上聿执的车,她沿着马路去找地铁站。 她走了会,才察觉到身后有人,许言倾一转身,有些吃惊。“你怎么没上车?” “我也走走。” “你晚上吃得不多,不需要消食。” 聿执睨着她的脸色,“我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在生气。” “我哪敢啊。” “许言倾,你不过就是多吃了几口东西而已,不用管别人的眼光。” 许言倾真想谢谢他,“小爷,什么叫自助餐啊,就是付了钱,吃得越多越好,我吃得多我骄傲。” “是挺好的,大晚上了别在外面溜达,我送你回去。” 许言倾也觉得好冷,想赶紧回家躺被窝里。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聿执问了她声,“你妈在家吗?” “在家。” “开进去。”聿执吩咐了司机。 “你不怕她用扫帚赶你吗?” 聿执的视线落到许言倾肚子上,“从门口到你家不算近,外面又冷,我不上去就是。” 许言倾有些不习惯,车子缓缓地进入小区,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刚接通,汪琳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言倾,你在回家吗?” “嗯,已经到小区了。” “你另一个手机怎么关机了?” 许言倾当然不会让家里人替她担心,“没电了。” “言倾……”汪琳珊犹豫着,“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 “什么?”许言倾一听,头皮发麻,是有人来找麻烦了吗? “妈,你们没事吧?我马上到家了,别怕。” 车子刚停稳,许言倾就着急想下去,汪琳珊的声音同时也钻到了聿执耳朵里。 “他说是你男朋友呀,你也真是的,谈个恋爱瞒得这么好。” 聿执骤冷了脸色,车前灯照亮了许家楼下的停车场,他看到那里停了辆价格不菲的suv。 聿执很快下了车,许言倾说了句我马上到家,就把电话挂了。 她匆忙追上了聿执,“小爷。” 许言倾拉住他的手臂,“我自己能解决的,你就别上去了。” “你什么时候谈了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是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聿执的脸色稍缓,“是宗觞,你确定你解决得了?” “可是我妈看到你……” 算了,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许言倾只好点头。“走吧。” 来到家门口,许言倾还没打开门,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从屋里传出来。 她掏出钥匙,刚走进去一步,就看到门口摆满了东西。 十几个礼盒吧,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宗觞笑眯眯地望着进来的两人,“言言,你可算回来了。” 第119章 别忘了,我差点死在你手里过 许言倾听到这声称呼,浑身都不自在。 汪琳珊正在给宗觞泡茶,找了个新杯子,茶叶还是上次招待聿执的时候才买的。 “小宗啊,来,喝水。” “谢谢阿姨。”宗觞的这张嘴,可比聿执甜多了。 汪琳珊看到许言倾身边的男人,神色摆出些不悦,“言倾啊,又麻烦别人送你回来。这家里还有客人呢,你还是……” 让聿执走吧。 许言倾不客气地盯着宗觞,“你来干什么?” “言言,我跟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不肯带我回家,我就只能自己上门拜访了。” 许言倾拎起地上的礼盒,丝毫不手下留情,直接丢出门外。 宗觞一口茶还没喝到嘴里,倒是看着许言倾把他的东西给扔光了。 汪琳珊向来听这个女儿的,也不好阻止。 许言倾将手朝着门口一指,“走。” 连家这道门都被突破了,许言倾心里是又慌又急,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宗公子,要不明天我也去你家拜访拜访,或者去你父亲工作的地方,拜访一下。” “好啊,那我求之不得呢。” 宗觞就是赖着不走。 聿执高大的身影来到宗觞跟前,只不过还等不到他开口,汪琳珊倒是护起‘女婿’来了。 “小宗,家里挺冷的,阿姨给你个热水袋。” 她说着,将刚泡的热水袋塞到宗觞手里,“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大冬天的,还是要羽绒服才行啊。” 宗觞手指冰凉,热水袋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谢谢阿姨。” 聿执睇着被他抱紧的玩意,上面还印着一层碎花,又难看又土气。 可他上次来的时候也冷,为什么他没有? 聿执的脸色,比冰霜还要冷。 “阿姨,我等到现在了,肚子好饿。” “你还没吃晚饭吗?你不早说,家里也没菜啊……” 宗觞不挑,“给我煮碗面就行。” “那没问题。” 汪琳珊扭头进了厨房,许言倾这才走到宗觞面前,想将他从椅子上拖起来,“你走。” “别这么小气,言言。” “不要这么叫我,我跟你没这么熟。” 聿执看他是要死赖着不走,他干脆也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没看到吗?阿姨很喜欢我。” 面对宗觞的不要脸,许言倾无动于衷,“她如果知道,上次是你让她拿着蛋糕进的豪门会所,她连这个门都不会让你进的。” 聿执听到这话,脸上倒是未起多大的波澜。 宗觞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悔。“以前是我考虑不周,也请你相信,我到你家来并不是想找你家人的麻烦。” 许言倾将门口的东西都提到了外面,一样没留。 “宗公子,我妈和我妹妹都很善良,虽然这辈子遇到的坏人够多了,但还是很容易相信别人。” 她站在门口,外面的灯光抚过许言倾的脸畔。 她五官被衬出一种坚毅感。 “我希望你不要利用她们的善良。” “不是……” 宗觞没想到,许言倾心里的芥蒂这么深,“我不会再伤害你,一根毫毛都不会,你相信我。” “我差点死在你手里过,两次。” 许言倾掷地有声,她很记仇的,她既是阳光小花朵,但也可以是狠辣小毒草。 “我永远都会记得你对我做过的事,伤害和羞辱,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去的。” 聿执这时候,不好开口。 他怕许言倾这把火,会引到他身上。 厨房里,老式油烟机声音很大,汪琳珊煮好了面,这才把它关掉。 “别嫌弃啊,只有鸡蛋面了,小宗,你要辣酱吗?” 宗觞看到满满的一大碗面,放到了他的面前。“要。” “前两天刚做的,你尝尝。” 聿执看着汪琳珊走来走去的,很忙碌,她很快拿了一瓶辣椒酱给宗觞。 他脸色越发冷峻,汪琳珊在旁边还夸着,“小宗,你长得一看就很正气。”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暗讽聿执吗? “谢谢阿姨夸奖。”宗觞挖了一大坨辣椒酱,拌在面里面。 “你当心辣啊。” “没事,我喜欢吃辣。”宗觞一口面塞到嘴里,他突然止住了咀嚼的动作,汪琳珊以为他被呛到了。“怎么了?” “这味道,跟我妈做的是一样的。” 聿执在边上不客气地说了句,“辣椒不都一个味道?” 汪琳珊有些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宗觞很给面子,很快小半碗面就下肚了。“阿姨,相由心生这话你信吗?我从小长得就周正,你看我对面这位小爷,你觉得他面相怎么样?” 汪琳珊不好评价,毕竟许安的药还是他给的。 “年纪轻轻,你怎么叫他一声爷?” “那还不是因为他权势滔天吗?欺男霸女是常有的事……” 汪琳珊的脸色彻底阴下去了,许言倾一看场面不好收场。她赶紧来到聿执身边,“天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 “那他呢?” “小宗可以再坐会。”汪琳珊觉得宗觞比聿执好,认认真真追求她女儿的人,她都喜欢。 聿执眉里眼间,犹如暴雨过后,冷冽挟裹了不悦。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许言倾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是?” 男人目光越过他,径自望向宗觞,“宗少在楼下等您,让您务必现在就下去。” 宗觞把碗里的面都吃完了,“我玩会不行啊?” “宗少说,许小姐家里人也要休息,您要不下去,他就上来了。” 宗觞存着一口气,只好起身,“阿姨,我下次再来,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 许言倾求之不得,赶紧把这两位爷给送出去。 楼下。 宗觞来到宗成的车子旁边,“我又没做什么,你不必亲自赶过来吧?” “宗觞,离这个女人远点。” “我不会动她的,更不会找她麻烦,放心好了。” 他已经觉得后悔了,以前是他下手太重,太不计后果。 “我跟爸都不希望你栽她手里,这女人实在狠,不适合你。” 宗成刚说完,就看到聿执下来了。 他脸色变了变,他们家更不希望去招惹这位活阎王。 许言倾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拎下来,宗觞要不要拿回去,她不管,顶多明天被当成垃圾回收。 翌日。 汪琳珊起得比较早,她去楼下买了几个白馒头。 上来的时候,看到门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广告纸,她伸手就要去揭。 可仔细一看,广告纸上的男主角居然是宗觞。 那画面真叫一个刺激,每张纸上的女人还都不同,可想而知,这人私生活得有多乱! 汪琳珊把它们全给扒下来,开门进去时,一身的火气。 许言倾正好从房间出来,“妈,你手里拿着什么呢?” 汪琳珊几下就把广告纸给撕了,然后丢在桌上。 “没一个好东西!以后再敢来家里,我打断他的腿!” 许言倾睨了眼,宗公子这回算是翻车了。 不过,这么不光彩的事,是谁干的啊? 第120章 原来,她一直在被人威胁 许言倾还没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起初还以为是诈骗,直到跟许安通过话后,她这才一脸心事重重地赶过去。 派出所内。 一个女人正指着许安破口大骂,“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你偷东西,谁教你的?你父母呢?” 许安受了惊吓,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许言倾忙跑了过去,下意识挡在了许安的面前,“我是她姐姐,你有话跟我说就行了。” 女人上下打量着许言倾,涂着手指甲的手几乎戳到她眼睛里。 “你妹妹偷东西,人赃并获,我要让她去坐牢!” 许言倾护住身后的许安,一名警察刚做完了笔录,“偷的东西价格还不低呢。” 他指了下桌上的首饰盒,里面放了个卡地亚的手镯。 “我刚买啊,才出商场,她就给我偷了。”女人越说越气,“我不接受道歉的,该判几年就判几年。” 许言倾转过身,这可是刑事案件了。 “安安,到底怎么回事?” 许安脸上居然不再有害怕了,只是满目的绝望,“姐,是我拿的,是我偷的,让他们把我抓起来吧,我去坐牢。” “你胡说什么啊!”许言倾声音变得尖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许安摇着头,就跟那天在电影院里一样,她只是泛红了眼眶,“姐,你以后别管我,我坐牢了,更好。” 许言倾握紧下手掌,“警察同志,我想看看出事地方的监控,可以吗?” “我们找过了,那边没监控。不过这位女士的手镯确实是刚买的,你妹妹也承认了犯罪事实,所以……” 许言倾说了声不,犯罪? 可她当着只讲究证据的警察的面,能用虚渺的‘相信’二字,去推翻许安的口供吗? “我这手镯买了八万多的,足够她进去蹲几年了。” 女人不耐烦地挥下手,“赶紧把她关起来吧。” 许安像是认了命,甚至觉得,不如就这样吧。她每天活得好累,如果坐牢能换来她的解脱,她真的认了。 许言倾听到拘留两个字时,人几乎是发懵的。 在许安的亲口认罪下,她想不出一点的办法。 她只是想到了聿执说过的那句话,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赵思南听见手机铃声时,不由望了眼,她没看清楚谁打来的电话,聿执接得很快。 “喂。” “小爷。” 许言倾在电话那头卡住了声音,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更像是没脸求他。 “我……遇到了点麻烦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 许言倾又该怎么说呢? 她心里乱成一团麻,“我妹妹在派出所,这边说要拘留。” “哪个派出所?” 许言倾告诉了聿执后,听到那头传来一阵女声,“聿执,谁啊?” 这声音对许言倾来说,不陌生,可她现在不能挂断电话,她需要聿执的伸手帮忙。 “我现在过去。” 许言倾绷紧的心弦总算松开了,“谢谢小爷。” 赵思南看他收起了手机,聿执让司机在前面掉头。 “谁遇到麻烦了吗?怎么要去派出所?” “许言倾的妹妹,可能出了点事。”聿执目光落在赵思南的脸上,“就过去一趟,不耽误吃晚饭的时间。” “都闹到派出所了,肯定不是小事,能帮一把当然要帮。” 赵思南轻挽住聿执的手臂,“我不会这么小气的。” 有些事,她这几天也在开始慢慢接受了,比如她腿伤被捅出去的事,聿执做的决定,她就算哭死都没用。 车子很快开到派出所门口,许言倾正蹲在路边,一颗脑袋耷拉着。 听到动静声,她立马起身,聿执并未下车,只是落下了车窗,“出什么事了?” 许言倾抬眼望去,却也看到了挨着聿执坐的赵思南。 刚鼓足勇气要说出来的话,变得异常艰涩。 “我妹妹……被人指控偷东西,现在人还在里面。” 赵思南很是吃惊的样子,她望了眼身边的男人,没吭声。 “偷了什么?”聿执的声音,凉如水。 “一个手镯,说是八万多买的。” 男人的沉默于许言倾而言,是一种几乎能将她压进泥潭深处的不堪。 赵思南的视线越过了聿执,落到许言倾身上。 有些人,就是这种命,她不认都不行的。 “聿执,你帮一把吧,毕竟许小姐的妹妹年纪还小,这种事,也就是一时糊涂吧。” 如果说偷拍只是小事,那这次的事,却已经触犯了法律。 许言倾更是没脸说许安是冤枉的。 她信,可别人不会相信的。 “江怀,你下去处理下。” “是。” 许言倾手轻轻地落到车门把手上,可是赵思南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她怎么能奢望聿执会亲自进去,帮她解决呢? 就因为偷窃的这几万块钱,就要把聿小爷的脸,也一起搭进去吗? 江怀很快走到了许言倾的身边,“许小姐,走吧。” 赵思南见她犹如丢了魂似的,只要一遇到许安的事,许言倾的软肋就被掐住了。 “聿执,”赵思南推了下他的手臂,“要不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我没事的,我在车上等你好了。” 许言倾知道,自己不该心生妄想,可她眼里还是露出了一点希冀。 聿执透过开始亮起的路灯,望着许言倾那张忐忑无助的脸。 “江怀会帮你的,不用怕,先把你妹妹接回去。” 她应该千恩万谢才是,可这会的许言倾,居然很想让他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 她不能纠缠,只能说了句谢谢。 车子缓缓地往前开去,许言倾收回了视线,她藏起眼底的失落,让坚韧一点点撑起自己垮下去的肩膀。 “江怀,要麻烦你了。” “许小姐客气了。” 许久后,许言倾才接了许安出来。 这件事还有疑点,要彻查,许言倾没跟进去,也没听到江怀是怎么解决的,总之,她暂时可以把许安给接回家。 许安沉默得令人不安,一路上,许言倾也没追问今天的事。 吃过晚饭,许言倾让许安按时吃了药,让她先睡了。 一直守到她睡着后,许言倾才起身。 她找出了许安的手机,许言倾知道肯定出事了,要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消息清理得很干净,但是许言倾不死心。 她打开了通讯录,打开了微信,一个一个查。 最后,她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微信号,上面只显示头像,却没有微信名。 许言倾将今天和上次的事,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她是做记者的,所以很敏感,也知道怎么去套别人的话。 “我已经按着你要求的,去做了。” 许言倾打出这几个字后,发了出去。 就算这个号没问题,顶多就是被人骂神经病罢了。 可是,对方很快回了过来。“很好。” 许言倾手有些抖,“我要的东西呢?” 对方手里如果什么都没有,应该不至于让许安这么听话。 伴随着手机的震动,许言倾收到了一个视频。 她深吸口气,用手指点开了。 第121章 找到他家里去 许言倾开了静音,房间里没有开灯。 手机上透出来的亮光,将她的脸射出一片莹白。 画面很抖,应该就是用手机拍摄的。许言倾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耳机,她刚塞上,各种不堪的声音就充斥而来。 “来,给我们吹一个。” 许安没穿衣服站在一间屋里,被好几个男人围着,有人递给她一把箫。 她不会,从来没接触过,她害怕地想要躲开镜头,可是躲不掉。 “哈哈——” “你多大,是不是没发育好?” “瘦得跟排骨一样,赶紧吹!” 许安拿起那把箫,用力吹了下,嘶哑的声音伴随着那帮人的笑声传到许言倾耳朵里。 手机对话框上,很快又出现了一行字。“给你自己欣赏欣赏吧,是不是挺不错的?” 许言倾一口牙齿几乎要咬碎,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连唇瓣都是苍白的。 她看了眼睡在旁边的许安,她身子总是动来动去的,一看就没睡安稳。 许言倾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指,回过去。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放心吧,我只是把它存在手机里,自己欣赏欣赏。你别断了跟我的联络就好。” 许言倾薄唇死死地抿成一条线,“我可以花钱买回来,你出个价行吗?” “我不差那几个钱。” 许言倾再回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没有回应了。 她生怕打草惊蛇,没再多问。 后半夜,许安被噩梦给惊醒,她整个身体跳动了下,被一条手臂给紧搂住。“安安,别怕。” 许安不停往许言倾的怀里钻,床头的灯被打开了,许安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姐,你还没睡吗?” “嗯,睡不着。” 许言倾拉过旁边的靠枕,坐起身来,她将许安紧抱着,“别怕,噩梦而已,醒了就好了。” 许安一言不发,紧闭着眼帘。 许言倾将手放到她脑袋上,“安安,我知道你承认偷东西,是受人胁迫。我也知道你,只能这么做。” 许安猛地想要抬头,却被许言倾抱住了肩膀,“以后有什么事不能对我隐瞒……” “姐,我……”许安眼睛盯着不远处,“你知道了什么?” “那段视频我看到了。” 许安挣扎起来,像是要躲到被子里面,许言倾死死地压住她,“安安,别怕,你听我的,这件事我能处理。你要相信我!” “可你不是超人。” “我就是,”许言倾眼泪忍不住滚落出来,淌在了许安的脸上,“为了安安,我可以是。” 许言倾好不容易将她安抚好,这才问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视频中的地方,在哪?那些人的脸,你都看清了吗?” 许安也很努力,尽管很想逃避,但还是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 “就在我们家附近,那几个人戴着面具,就是小时候我们常见的那种塑料面具。” 许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他们还说,不能对我动真格的,知道我有心脏病,怕闹出人命。” 这件事肯定是有预谋的,一个病重之人有什么好被针对的? 说到底,许言倾还是原罪。 “安安,那上次在电影院呢?你没偷拍,可却承认了,是赵思南威胁你吗?” “我不知道,我就是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我要是不认的话,他就把视频发过来,还要发到你手机上。” 许言倾不用去怀疑别人了,这件事,跟赵思南脱不了干系。 她心知肚明,却根本没有证据。 许言倾起身,从床上起来,“安安,你睡会,我就在屋里。” 她脑子里这会清楚得很,一点都不乱。 许言倾把明后天要做的事,一件件都罗列好了。 冬日里,南淮市的清晨,很少有太阳冒出来。 许言倾看眼刚睡下不久的许安,她翻出了羽绒服套在身上。 她来到揽山苑后,才给聿执打电话。 许言倾以为他这会还在睡着,没想到却很快接了她的电话。 “喂。” “小爷,我想见你。” 聿执刚跑完步,脸上还淌着汗,“你妹妹的事不是解决了么?” “不,还没完。” 许言倾被人拦在门口,翘首望着这座奢华无度的豪宅,“我想当面跟你谈谈。” 聿执走出了健身房,从楼上下去,“你在哪?” “你家门口。” 男人脚步轻顿住,“怎么,你是想进来吗?” “小爷出来,也行。” 聿执来到楼底下,他刚出过汗,只在外面披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保镖带着许言倾往里面走,今天雾气很重,她穿梭在枝繁叶茂的院子里,腿上不知不觉有了湿意。 许言倾进了一间小屋内,聿执在里面等她。 屋里很暖,壁炉内的火呲呲地冒着。 许言倾在门口脱了鞋进去,聿执看到她,招了招手。 早上,这个男人刚运动过,头发半湿,眼睛里有一种被分裂开的暧昧。 许言倾走到他跟前,聿执摸了摸她的脸。 “昨晚干什么去了,没睡觉?” “嗯,确实熬了一个晚上。” 聿执看她眼睛下面一层乌青,“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小爷,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惹你不快,但我请求你让我说完。” 聿执的脸色,跟着有些严肃起来。 “想跟我解释你妹妹偷东西的动机,还是想说她是被冤枉的?不必了。”聿执并不想听,许安到底是偷了,还是清白的,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如果我说是赵思南让人抓了我妹妹,你会信吗?” 聿执看到许言倾从包里拿出了一沓纸,都是她打印出来的。 她把视频里的每个画面,都打出来了,只是给许安加上了厚厚的马赛克。 还有,昨晚那张微信对话的截图,她也打出来了。 “这么糊,能看出什么?” “小爷,你说过的,我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你帮忙。” 许言倾凭一己之力,迟早可以揪出这帮人来,可她怕事情会有变,更怕许安承受不住等待的煎熬。 “你为什么说,是思南让人做的?” “就因为那天在电影院里的事,如果赵思南不是跟那帮人一伙的,我妹妹怎么会恰好在那个时间点,收到威胁短信呢?对方说,她要是不承认偷拍,就会把视频曝光。” 聿执一页页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那条短信呢?” 许言倾声音弱下去几分,“她生怕被我发现,删了。” 第122章 小爷,你是不是喜欢偷人? 聿执眉间里,不动声色。 也就是说,许言倾没证据。 光凭几句话,就想把这件事扯到赵思南身上。 “我会让江怀好好去查地。” 许言倾握住了聿执的手腕,这就跟她的性命一样,她把它交到了聿执的手上,是想要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能大张旗鼓,对方手里捏着视频,我怕她会鱼死网破。还有……你先不要让赵思南知道。” 许言倾还想说什么,但聿执手段比她高明多了,查这种事是轻而易举,不需要她在这儿指手画脚。 “小爷,你要是查到了幕后指使的人真是赵思南,你会怎么做?” “你想让我怎么做?” 许言倾心里想的,聿执肯定不会答应。 她只是动了下唇瓣,“我不要轻飘飘地道歉。” “等查清楚后,如果真跟她有关,我会给你个交代。” 许言倾神色似有松动,“谢谢。” 聿执将手里的资料丢到桌上,“一晚没睡,就为了这事吗?” 许言倾撑得很辛苦,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像是踩着棉花的,头重脚轻。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最上方的一张纸,它轻轻地飘到了茶几下面去。 聿执拉着她让她坐到沙发上,许言倾还没沾到,就要起身,“我要去上班。” “现在距离你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你可以睡会。” 她怎么能睡得着呢?心思这么重。 许言倾透过玻璃窗,望向不远处的豪宅,“我不想让赵小姐看到我在这。” “她喜欢睡懒觉,现在还没起来。” 可这是别人的地方,许言倾不想碰。 聿执坐下来后,拽着她让她挨在身边,壁炉内的火越烧越旺,她穿多了,就很热。 “小爷,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 “怎样?” 许言倾一直有这种感觉,只是藏在心里,没说出来而已。 “在赵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却又在她看不到的时候,跟我亲近。”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呢? 火苗可以吞噬掉一切的阴冷,比如聿执眸子里那种常见的冷淡,这时候就看不到了。 他似笑非笑的,眼里像有邪念丛生。 “你不喜欢吗?” “我当然不喜欢。” 聿执唇瓣往上翘,“跟你亲近这四个字,太抽象了,我不懂。你还不如说,是跟你睡。” 许言倾想起身,被聿执按住了腿,“你出门前肯定没照镜子,我今天对你没有兴趣。” 顶着这么一张苍白的脸,要真做点什么事,可能还没开始,她就晕过去了。 “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情。” 聿执握住许言倾的肩膀,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他拿起旁边的毯子想给她盖上。 “我不要!” 聿执将它丢到旁边,取下了身上的外套。 许言倾有点看不透这个男人,可能他这个人,天生矜冷惯了,所以只要流露出一点点暖,就能让她忍不住去贪恋。 她现在能揪住的救命稻草,就只有聿执了。 四周好暖,许言倾身体实在扛不住,还真的睡了会。 她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言倾第一时间就是看手表。 还好,也就眯了二十分钟。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将聿执的外套折叠好放在旁边。 许言倾着急离开,不想待会在这碰到赵思南。 她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只是刚走出去不远,却听到呜的一声。 许言倾下意识停住脚步,有窸窣声从树丛后面缓缓地过来,许言倾循声望去,脸上露出惊骇。 居然是那两条本该拴在大门口的藏獒。 它们身上没有绳索,眼睛里透着凶光,似寒刀,一步步紧盯着许言倾,正伺机而动。 许言倾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它们此时扑过来的话,绝对可以把她的脖子咬断。 她更不能拔腿就跑。 许言倾紧张的手掌心里都是汗,其中一条藏獒嘶吼了一声,冲她加速跑过去。 藏獒刚要跃起身,却被一块石子击中了身体,它嗷呜着趴回地上。 聿执不过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差点出事了。 他脚步声往前,藏獒通人性,似乎知道是他,也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 它们趴在那,脑袋恨不得埋进土里,一动不动。 许言倾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紧接着,就听到另一串脚步声过来了。 “天哪,小爷,都怪我。”舒姨满面紧张地望着那两只藏獒,“我刚把它们从笼子里放出来,它们撒腿就跑,我都拦不住啊。” 聿执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了藏獒的身边。 抬起一脚踢过去,力道很重,都能听到很大的声响。 “狗东西!” 聿执脸上没有丝毫的怒色,可神色间,却又很骇人。 舒姨的脸色变了变。 这两藏獒,也算是聿执的宝贝了,可他这会抬起脚踩在了其中一条的脑袋上。 “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就是条狗了?” 这话,狗显然是听不懂的。 但舒姨却懂了。 聿执让许言倾先走,“去外面等我。” 她一句话没说,快步走了出去。 聿执收起腿,冲着旁边的舒姨道:“把它们锁起来,饿个两天。” “是。” “舒姨,思南心情不畅快,你别在她面前乱说什么,她现在最主要的是配合医生治疗。” 舒姨不住地点着头,“小爷,我懂的。” 她眼看着男人往外走去,舒姨脸色还是僵着的,看了眼脚边的两条‘狗’。 许言倾一个人往外面走着,没多久,便听到汽车喇叭声传来。 车子就停在她身边,聿执在车窗上敲了下。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去就行。” “一起吃个早餐吧。” “不用了,我不饿。” “许言倾,我教过你的,在求完别人办事后,不要说不。就算心里不情愿,至少陪我吃早餐这种小事,你不该拒绝。” 她再有个性,他也还是喜欢她听话。 许言倾重重点了头,“好,小爷说什么都行。” 第123章 身处地狱门口的她,很煎熬 商人么,没有让他白帮的道理。 …… 赵思南起床时,问了舒姨一句,“聿执呢?” 舒姨藏起了脸上的怪异,“小爷出去了,应该是公司有事要忙。” 她在舒姨的搀扶下起身,又坐到了轮椅上,“我下午也要去趟公司,最近事情很多,需要去处理下。” “小姐,您要实在应付不过来,您还是让小爷帮着吧。” 赵思南失去了倚靠,要想凭一己之力撑起赵家,确实很难。 “舒姨,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一辈子都要赖在他身上。他每天接触到的女人那么多,有家境好的,有长得好的,我算什么呢?” “可你……救过小爷的命啊。” 赵思南心里一颤,难道,这是她唯一的优势吗? 吃过早饭,舒姨推着赵思南去了旁边的小屋。 壁炉内的火还在烧,她看到聿执的外套就叠放在沙发上。 “聿执今天来过这儿?” 舒姨不好多说什么,“没注意啊。” 茶几上还摆着赵思南喜欢吃的零食,舒姨去把窗户打开了一点。 赵思南拿出颗巧克力,刚要拨开糖纸,手里面一滑,它顺着她的腿滚到了地上。 她弯下身,伸手去够,这个角度望去,里面似乎还有张纸。 “舒姨,你帮我捡下东西。” “好。” 跟巧克力一起被拿出来的,还有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赵思南拿在手里一看,脸色咻得变了,“这东西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意思?” 舒姨见瞒不住了,只好老实说道:“许言倾来过,我不知道她找小爷什么事,两人在这儿待了会……” “什么?”聿执居然让许言倾进来了,还把她带进了这里。 “没想到许言倾这么快就知道了。”舒姨从赵思南手中接过了纸,揉成一团后丢进了壁炉内。“不知道她找小爷,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求帮忙的?” “问谁的罪?” 赵思南按着有些发抖的手。 “小姐放心,这件事跟您没关系。”舒姨眉头不展,可是许言倾找到了聿执,他要是插手了,就难办了。 赵思南必须得想个办法,要赶在聿执查清楚前,让那对姐妹坠入深渊里,永远翻不了身。 许言倾等了两天,但聿执那边没什么消息。 在这种事上,她等不起,下班后,她直接给聿执打了电话。 司机把她接到了上次去过的那个高档小区,许言倾乘坐电梯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江怀,那件事……一点眉目都没有吗?” “稍微有点进展,但还需要再等等。” 江怀将许言倾送进屋后,就离开了。 聿执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卧室出来,餐桌上摆着吃的,还在冒热气。“坐。” 许言倾根本没心思吃饭,“小爷,你查得怎么样了?” “你妹妹出事那边的监控调取过了,不过那几个人戴着面具,很难辨认。屋子是被他们撬了锁进去的,江怀通过沿途的监控,倒是锁定了其中一人。” 聿执拉开椅子,头发已经半干,“可找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什么,叫跑了?” “过来。” 许言倾走过去,聿执拉开椅子让她坐到身边。 “这种乌合之众,跑不远的。” “可他们在外面多待一分钟,就意味着视频会多一分被传播出去的风险。” 聿执刚洗过澡,身上还穿着睡袍,整个人看上去懒懒散散的,他开了一天的会,实在不想听人念叨。 “吃饭。” 许言倾半口都吃不下去。 “小爷,难不成你知道这事是赵小姐做的,所以故意拖着我吗?” 聿执夹了一筷菜,他神色很明显看着不悦了,但还是将菜放到了许言倾面前的碗里。 “先吃饱肚子再说。” “我没胃口。” 聿执手肘轻压在桌子边缘处,“你觉得我在拖着你?”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小爷要是查清了整件事真跟赵思南有关,而你选择袖手旁观的话,你还不如早点告诉我,让我趁早做打算。” 许言倾毫无安全感可言,她甚至不知道,她找聿执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男人心无旁骛地吃着东西,被许言倾盯得脸皮不舒服起来。 “这件事,至今还没有一点证据指向思南,这是实话。” 可在许言倾看来,她直接可以给赵思南定罪了。 “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许言倾刚要从椅子上站起身,却被聿执给按住了腿。 “我让你走了吗?” “小爷,我没闲心思在这陪你。” 聿执离她很近,两人能望进彼此的潭底,许言倾真的连应付他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是我答应了帮你妹妹,我是不是想见你一面,还得看你脸色?”聿执没有动怒,话语中,更像是带着几分玩笑的。 他手指刮向许言倾的下巴,“我今晚不回揽山苑了,你也别回去了,在这陪我。” 许言倾眼里泛出一层细蒙蒙的酸涩,他永远不会知道,身处地狱门口的她,此时有多煎熬。 “我不能留在外面过夜。” 聿执知道她在找借口,“你又不是没跟我在外头住过,当时用了什么理由搪塞你的家人,现在照样也可以。” 许言倾说话的口气,有些冲了。 她忍不住,那是发自内心的悲愤,“我妹妹晚上睡不好,我要多陪陪她。” 聿执拿起手边的碗,然后重重地掷在桌上。 砰的一声,碗身直接裂开。男人手一松,许言倾看着碗顿时碎成了两半。 “既然这么喜欢陪你妹妹,以后,你就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许言倾,你别再来找我。” 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聿执不会再帮她了吧。 许言倾艰难地扯了下嘴角,“行,我陪小爷吃过晚饭再走,成吗?” 聿执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到她的嘴边。 她尽管胃里面堵得慌,但还是张了嘴。 第124章 让她去陪老男人 他夹得很慢,她吃得很慢,直到许言倾一口咽下去,聿执才满意了。 “我看你也不是不饿。” 这世上,最讽刺的就是感同身受四个字,聿执觉得她这时候就应该吃,应该好好的睡一觉,他体会不到许言倾的煎熬。 “我饱了。”她别过脸去,聿执也没强求,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许言倾起身,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你不用管,一会阿姨会过来。” 但许言倾像是没听进去,聿执看她手里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做习惯的。 他来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抱住,许言倾感受着男人胸前传来的热意,她只是觉得更加不安起来。 兜里的手机振动着,她赶紧摸出来一看,是许安。 许言倾想也不想地接通,聿执都能听出她话里的紧张。 “安安,怎么了?” “姐,你还不回来吗?” “是不是又有人找你了?” “没有。” 汪琳珊也在家,许安讲话不敢大声,“我就是想你在身边。” “好,我马上就回去了。” 许言倾只有面对家里人的时候,才特别温柔,身上没有一点防备。 她挂完通话,还得征求聿执的同意,“我妹妹这段时间情绪不大好,我得多陪陪她。” “行。”聿执也算是理解了。“等我一下。” 许言倾看到他快步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首饰盒。 聿执将东西递给许言倾,她只是看了下,没有伸手接。 “这是什么?” “你说你妹妹情绪不好,送她的。” 聿执拉起许言倾的手,将首饰盒放到她手掌内。 许言倾只觉那个四方的小盒子,很重,像是能将她的手压断了似的。 她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个镯子,还镶了钻的,一看就很贵重。 “我不能要,她也不会要的。” “女孩子不都喜欢这种吗?”聿执没有察觉到许言倾骤变掉的脸色。“说不定可以哄她开心一下。” 许言倾僵硬的嘴角,一点点往上勾扯,这是他的恩赐,就像他刚才那几口饭一样,不吃都不行。 她手指握拢起来。“谢谢小爷,那我先走了。” 许言倾坐上车时,车里只有司机一人。“许小姐,我送您回去。” “好,麻烦你了。” 她望向窗外,窗户上衬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司机朝后视镜内看眼,这女人生的美艳,毋庸置疑,可她身上还有很重的孤寂感。 许言倾忽然转过头来,司机忙收起了视线。 她倾过身,将首饰盒放到副驾驶座上,“你把这个转交给小爷吧。” “这是小爷送您的吗?为什么不拿着?” “太贵重,不配。” 聿执没有那个想法,但是许言倾不得不往深处想。 说到底,聿执就是不相信安安没偷那人的东西,他觉得许安就是喜欢这些贵重物品,所以他出手阔绰,直接买了个手镯送她。 偷偷摸摸的勾当,入不了聿小爷的眼。 许言倾双手一点点交握,手指发泄性一样地掐在手背上。 翌日。 汪琳珊出门后,有人敲响了许家的门。 许言倾草草地洗了把脸,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个快递员模样的男人。 “是许言倾吗?” “是。” “这是你的快递。” 许言倾最近没买什么东西,但还是接过了手。“谢谢。” 回屋后,她忐忑地打开纸箱,里面铺了一层的红色,许言倾拎起来后才看清楚是条裙子。 她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事了。 许言倾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箱子上一片空白,连个地址都没有。 一张照片从裙子里掉出来,许言倾捡起来看眼,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长相油腻,脸上全是坑坑洼洼。 她翻过来看眼,照片后面写了这个男人的详细介绍。 许言倾呼吸有些紧,回到房间拿了手机。 果然,已经有人发送了添加好友的请求过来。 许言倾手指点了下通过。 那边也不带犹豫的,直接丢了个视频过来。 拍摄的画面中,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正握着鼠标,屏幕对准了电脑,赫然就是许安的那段录像。 只要他的手在鼠标上轻轻一点,许言倾最怕的一幕就会出现。 她赶紧回了一段文字过去,“东西我已经收到了,你想让我怎么做?” “今天晚上,去蓬莱夜宴找照片中的这个男人,陪他一晚上,我就放过你妹妹。” 许言倾脸色平静得吓人,“就算我答应了,你能保证放过我妹妹吗?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销毁原件?” 那人说得倒是直接,“你陪着余总好好玩,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在你妹妹身上的。” 这个人,很显然已经知道许言倾发现了视频的事。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许言倾唯一找过的人,就只有聿执。 “你也别想着找人帮忙,那人再厉害,可我要想毁了你妹妹,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许言倾将桌上的盒子收起来。 让她陪这个男人,多搞笑,赵思南不把她许言倾彻底推进地狱,是不会罢休的。 这位余总说不定已经想好了大招正在等着她,房间里面,每个方位可能都摆好了摄像机。 她就等着许言倾去送死呢。 …… 傍晚的时候,聿执坐在一家私人的养生馆内。 走廊上燃着熏香,袅袅白烟从香炉内蜿蜒而出。 它熏染了这位男人的风骨,他坐在那翻阅着手中的杂志,一阵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传来。 哒,哒—— 许言倾一眼看到了聿执,这个时候,她扭头就跑都来不及了。 她端着托盘,气定神闲地往前走。 一双美腿没穿丝袜,肌肤莹亮发白,从聿执的眼中一闪而过。 等他抬起来时,就看到女人已经走远了,许言倾推开了一扇房门,闪身进去。 聿执想到那双腿,真是销魂蚀骨。 屋内,赵思南趴着躺在床上,聿执给她请了最好的针灸师,她每个星期都要过来趟的。 许言倾将门轻反锁上,然后走过去,将赵思南的轮椅推开。 她享受地趴在那没动,“什么时候开始啊?”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晚上,还有一场属于许言倾的大戏呢。 赵思南的腿上覆了热毛巾,许言倾给她换了一块,用滚烫的开水浸泡过,几乎没怎么拧干,就拎过去放到了她大腿上。 “啊——” 第125章 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赵思南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尖叫声刚冲出喉咙口,却被许言倾给捂住了嘴。 她惊恐地扭过头去,看到许言倾摘掉口罩,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狠。 “赵小姐,你最好别叫,让别人都看到你这幅丑态,不好。” “你……你想干什么啊?” 许言倾一把拽住赵思南的长发,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她两腿还不能完全动弹,几乎是直接跌到地上的。 她昏迷的一年间,聿执将她照顾得很好,头发又黑又亮。 许言倾蹲下身,将赵思南腿上的毛巾和裤子都扒开。 “你住手,你别碰我。” 赵思南高声喊着,“救命——” 聿执听到声响,合起了手中的杂志,他快步朝着赵思南所在的理疗室走去。 许言倾手劲很大,要想对付一个下半身不能动弹的赵思南,更是不费劲。 她把她的衣服都给扒光了。 赵思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她双手护在胸前,“你要干嘛?许言倾,你疯了!” 这儿有个规矩,进理疗室的时候不让工作人员带手机,许言倾将制服解开,将藏在内衣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 赵思南目露惊骇,“聿执,舒姨——” 许言倾拿起放在旁边的东西,朝着赵思南砸过去。 她另一手举着手机,将屏幕对准了赵思南,“赵小姐,你怎么不躲?是不是没砸到你身上,就不疼啊?” 许言倾拿起一个纸巾盒丢去,哐当一下砸中赵思南的额头。 她双手撑在地上,眼看着许言倾正逼近过来,她没法逃,只能手掌撑着身子,一点点往后挪。 “不要,别过来……” 许言倾望着她排骨一样的身材,只能用干瘦两字来形容了。 赵思南受不了她的眼神,她是瞧不起她吗?是觉得聿执就看不上她这样的是吗?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响。“思南!” 赵思南听到聿执的声音,更是尖锐起来,“救我,聿执救我——” 许言倾抬起脚,踩住赵思南的脚踝,用力碾了几下。 “反正赵小姐不会觉得痛,小爷一会看到你越惨,他才会越心疼,我帮帮你。” 聿执站在外面,听到了许言倾的声音。 怪不得,他方才就觉得那一双腿是眼熟的。 “许言倾。”男人面色肃冷,因为更注重私密性的原因,眼跟前的这扇门又沉又重,聿执望向闻讯而来的人。 “愣着干什么?找钥匙!” “是,是……” 许言倾走向旁边的桌子,手一挥,上面的东西就朝着赵思南砸去。 她只能用手挡着,最后干脆侧过身去,用两手在地上往前跑。 她想爬到门口,去把那扇门打开。 但是后背上被一个重物砸到,痛得她闷哼出来,赵思南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她千金之躯,可现在呢? 全身上下,连一点蔽体的布料都没有。 聿执拿了钥匙,一下插进去,推门的时候,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 门口几人的目光跟过去,扫过了地上,看到赵思南一丝不挂。 江怀原本也想进去的,但余光瞄到后,只好往旁边躲去。 门砰的一声被关起来。 聿执脱下了外套,裹住赵思南的身体,她吓得瑟瑟发抖,目露惊恐,嘴里甚至开始说起胡话。 “不要,别过来,别碰我——” “思南。” “聿执,救救我,救救我!” 许言倾想要出去,赵思南这会受了刺激一般在聿执的怀里挣扎,“她拍了我,别让她走!” 聿执将她裹好了,这才抱着赵思南起身,将她放在旁边的理疗床上。 许言倾已经快步冲到了门口,她一手拉开门,想要往外走。 但她很快被一只手臂给拉了回去,聿执力道很大,箍得她生疼。 “拍到的东西呢?给我。” 许言倾死死地攥着手机,两手将它抱紧,躬着身将它压在肚子上。 赵思南坐在那,不停抽泣,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聿执摸到了许言倾的手,一开始还算是耐着性子的。 “把手松开。” “我不!” 可许言倾这性子,就是很倔,她扭头盯着男人的侧脸,“为什么要给你?” “许言倾,谁给你的胆子啊?” “你。” “……” 聿执嘴角拂出冷笑,“你还真敢说。” “放开我!”许言倾挣扎起来,聿执的手碰到她,被她的指甲在手背上挠出几道印子。 男人甩了下手后,看眼,许言倾还想往门口冲,聿执提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怀里。 “拿出来!” 赵思南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嫉妒,目光恨恨地扎在许言倾的身上。 聿执再度握住许言倾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他其实没用多大的力就把她的手机拿过去了。 聿执两根手指捏着它,将它抬高些,“密码是多少?” “六个一。” 她倒是给得干脆。 聿执输入数字后,屏幕锁被解开,赵思南颤栗着唇瓣,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清醒过来。 男人找到相册,手指点开了排在最前面的视频。 许言倾之前是把声音调到最大的,这会,赵思南凄冽的呼喊声,更是变得刺耳无比。 理疗床上的女人弓着腰,她羞愤难当,一把嗓音沙哑。 “聿执,别看……” 谁不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心爱之人的面前呢,可许言倾偏偏拍了她最丑的样子。 聿执走到床边,将手机递给她。 赵思南接在手里后,手指用力在屏幕上点着,她将视频给删了。 可她的眼泪还是在大颗大颗往下掉,“许言倾,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装无辜可真是一把好手,你这样对我妹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做的事令人作呕?” “我……我做什么了?”赵思南满面的无辜,更是茫然,“你把话说清楚。” “你不用跟我装,你怎样对待我们,我就怎样对待你,你要用我妹妹的视频去逼死她,我就先让你,下、地、狱!” 这时候的许言倾,面色和神情都是阴冷的,跟躲在暗处里的毒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思南,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第126章 我能指望,你心疼我吗? 赵思南不知怎的,居然被这话给威慑到了。 明明聿执还在这,明明……她不用怕她的。 可赵思南这会却打了个寒战。 她不想在气势上输给许言倾,姓许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把她咬死了? “你妹妹的什么视频,我压根不知道……” “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我就是认定你了。” 这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会因为她没留下什么证据,就可以让她做过的恶事,一笔勾销。 许言倾视线落到了聿执的脸上,她伸出手去。 “删也删了,我能走了吗?” 聿执从赵思南手中接过手机,却并未递给许言倾,“你就这么笃定,这事情跟思南有关?” “对。小爷别跟我说凭什么,我没时间去找所谓的证据了,我妹妹一天天提心吊胆,身体都快被拖垮了。我今天要是不铤而走险,我现在就在老男人的床上,受尽凌辱。说不定过程还会被拍下来,我不过是想干干净净做人,可赵小姐却希望我出去陪不同的男人,越恶心我越好,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赵思南想打住许言倾的话,她居然敢说出来,还敢这样豁出去。 她以为她死死拿捏住了许言倾的软肋,就能将她践踏得永无翻身之地。 “什么老男人,什么你妹妹的视频,我统统不知道。” 聿执打开许言倾的手机,很快看到了那些对话。 那人让她去蓬莱夜宴,去陪那个余总睡一晚。 聿执面无表情,眼睛里面几乎没有一丝光。 “赵小姐以为,我为了我妹妹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过了今晚,我就臭了、烂了,是吗?” 许言倾从未如此憎恶过一个人,“你一次次将我踩进烂泥里,势要让我抬不起头,我可以卑微如尘,可你却非要让我活得犹如一条蛆虫。” “呵,狗急了还会跳墙的。” 许言倾看赵思南满目泪痕,楚楚可怜,不就是哭吗?谁不会呢? 她只是习惯了坚强而已,更知道眼泪没用。 她不是赵思南,她的眼泪感动不了任何人。 尽管这样,许言倾的眼圈还是红了,她微仰着下巴,承受着眼睛里冒出来的酸涩。 聿执扫过她发红的眼尾,他心头跟着漾出尖锐的疼。 赵思南裹紧身上的衣服,那样子,看着比许言倾可怜多了。 “就因为你的猜测,你的想当然,你找不到别人怀疑,你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身上?” 赵思南颤抖着双肩,“你是记者,你就没得罪过人?” 许言倾认定的事,她狡辩都没用。 她走到聿执面前,“我能走了吗?” 聿执拿着许言倾的手机,似乎在打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要抢。 聿执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将手机给许言倾看。 他居然给黄顶发了消息。 他问:“收到了?” 黄顶丝毫不觉得有诈,直接就回道,“收到了完整版,我草,劲爆啊!” 许言倾脸色咻变,她抬起来的手臂无力了不少,她看眼聿执的脸,冷意削刻着男人精致的五官。 “你的男同事手里,还有一份是吗?” 许言倾抿着唇,她想尽量表现出冷静的样子。 但是她这会眼睫毛轻颤动,她听出了聿执话中的冷冽。 毕竟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她不光拍了她全裸的视频,还发给了黄顶。 赵思南更是惊怔着,嘴里溢出一个个绝望的字来。 “聿执,你说什么?” 什么叫她的男同事手里,也有? 许言倾认命地闭了下眼帘,“只要赵小姐不生事,我会比她更安分。”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打算用它来牵制思南?” “赵小姐可没给我时间,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我只能这么试试。” 许言倾像个不怕死的疯子,她看到聿执又给黄顶发了条信息。 “你在哪?” “公司啊,我还没回家呢。” 他得到了答案后,走到门口,叫了声江怀。 聿执将门拉开,江怀侧着身过来,“小爷,有什么吩咐?” “去找一下这个叫黄顶的,把许言倾发给他的视频拿回来。” “好。” 许言倾快步跟了过去,“不要伤害他!” 聿执重新推上门,许言倾的话就算传到了外面,可江怀也不会听她的。 “不要伤害他!”她无力地重复了一句。 聿执耳膜深处,像是受到了重击,他睨向许言倾趋近愤怒的脸。 “担心他,就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许言倾扯出一抹很淡的冷笑,“小爷可真是好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你的赵小姐吗?” “聿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地冤枉我?” 赵思南尽管受了莫大的屈辱,可如今摆在她眼前的机会,却是最好的,她必须抓住了才行。 “你把我手机里的视频删除了,把顶顶那儿的备份也拿走了,那我妹妹怎么办?你也答应了要帮我的。”许言倾几乎是轻吼着说出来的。 聿执看许言倾神色悲痛,几近魔怔,大有一种要跟人鱼死网破的感觉。 “你妹妹不会有事。” 可他轻飘飘的,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 许言倾更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在小爷看来,不出人命,就是没事吧?” 赵思南听着两人的对话,她觉得聿执好像变了。 许言倾这样过分,他居然都没有动怒,甚至只是沉了口气,重复他刚才的那句话。 “我说了,我保你妹妹无事。” “刀子没有扎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人永远不会感觉到痛。小爷,我妹妹她跟你无亲无故,现在她和赵小姐一起摆在你面前了,我能指望你心疼心疼我们吗?” 当然是不能的。 许言倾收起眼中朦胧的湿意。 “赵思南,你别再针对我了,你要的无非就是让我离他远远的。只要你给我一条活路,我不会再见小爷,成吗?” 赵思南咬着牙,这个女人阴险狡诈,她才不信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话,也正是聿执想说的。 永远不见他?可笑,前一刻还在说着要他帮忙,下一瞬就想这么,一脚把他踢开? 第127章 对她,从不心慈手软 黄顶被带过来的时候,许言倾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淤青。 应该也是奋力反抗过,不过没成功。 赵思南这会低着头,身上还披了条毯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许言倾望了眼黄顶,目光又回到聿执身上。 “你把视频删了就是,为什么还要把他带来?” 聿执走到许言倾的面前,将手机递还给她,“因为我不确定,该删的是不是已经都删掉了。” 她眼里闪着泪花,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哭。 许言倾同他对视上,一双眸子盛满泪水后,看出去的人影都是模糊的。 “小爷果然厉害,您威胁我的时候,倒从来不心慈手软。” 黄顶眼看许言倾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别管我!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许言倾嘴角拉开,笑了,一串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顶顶,你都说了你是三代单传,你爸妈还指望着你呢。实在没必要陪我这样冒险。” “你想想清楚,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想让赵思南一直掐着你的脖子过吗?” 在聿执看来,黄顶无疑于是在旁边拱火。 “顶顶,别说了。”许言倾冲他摇了头。 黄顶有时候很怂,但这会却又豁得出去。“曝光吧,看看谁更丢脸,看看谁更活不下去,就让她——” 聿执一个眼神轻扫过去,只字未说,脸上甚至都没有暴怒的神色。 可那种压迫感,像是能撕裂开黄顶的皮肉,他张着的嘴巴慢慢闭上。 “我发给顶顶的同时,还给邮箱发了一份,云端也有。” 许言倾认命吧。 她现在当着聿执的面,都删掉了。 “你要再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黄顶气的,那叫一个七窍生烟。 许言倾经过聿执面前,她也没必要在这继续待着了。 她回头看了眼男人,许言倾满眼都是疲惫,“我可以走了吧?” 赵思南余光跟着睨过去,聿执脸上很平静,她坐在那,轻轻地抽泣着。 “聿执,我腿上好痛。” 赵思南将毯子拉开,露出她的一截腿,白皙的肌肤被烫红了,上面还有好几个水泡。 “你干的?”聿执这话,一听就是同许言倾说的。 许言倾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避,“是。” “你——” 这话里,总算是挑起了一点怒色。 但他却没继续往下说。 “江怀,把舒姨找过来。”赵思南这样还要去趟医院。 聿执踢开脚边的纸巾盒,地上全是砸落的东西,他踩着狼藉来到赵思南的面前。 “她这样对你,你是当事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赵思南恨不得把许言倾也扒光了,让她尝尝什么叫被人凌辱的滋味,但她不能这样恶毒,聿执也不会喜欢的。 赵思南轻拭下眼角,“她也是误会了我,才会一时冲动做这种事,既然视频都删了,就算了吧。” 他以为聿执一定会教训她的。 上次是黄顶被打破了头,许言倾吃了她一巴掌,那这次,说什么都要断她一只手才是。 可聿执却顺着她的话说道,“好,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什么叫算了?! 许言倾拽着黄顶已经出去了,赵思南将手伸向聿执,“我的腿会不会烂掉?痛得受不了了。” “不会,等舒姨给你穿好衣服,我就送你去医院。” 舒姨快步进来的时候,看到屋里的一切,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回事?” “我在外面等你们。”聿执说完,抬了下腿。 “聿执,你留下来陪我……”赵思南心里有了很深的恐惧感,总觉得许言倾还会进来。 男人走到门口,他背对着赵思南说道,“谁也不知道许言倾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个视频究竟有没有被完全删除,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不过只要许安一日不出事,你也会安全的。” “聿执,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思南没来由的慌张,“你真信了许言倾的话吗?那是她胡编乱造的。” 聿执什么都没再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赵思南不甘心,想要从床上下去。“你听我解释,我没做过那些事……” 但是那扇门,已经被带上了。 许言倾和黄顶走出去后,黄顶心里难受,“你就不该管我的,我顶多吃一顿打,可你拍个视频不容易。我们动用了多少关系,才让你混进来的,赵思南以后可就有防备心了啊……” “我手里捏着一份呢,放心。” “啊?”黄顶脸上一喜,“没骗我吧?” 许言倾神色恹恹,这场仗,她也不知道她是输了,还是勉强打成个平手。 “顶顶,你看到了吧?”许言倾走到路边,脚步停了下来,“只要聿执站在赵思南那边,我永远都不可能赢的。” “那就让他站在你这边啊!” 许言倾自嘲地笑了笑,“我凭什么呢?” “凭他拿你无可奈何的样子,言倾,你不是没有胜算的。” 许言倾要是真输了,那他们现在一定很惨。 可她不是全身而退了吗? 赵思南看着是赢了,但她面子丢了,里子丢了,还吃了皮肉之苦,不是吗?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许言倾的脸被月光打出了一层朦胧,她突然握住了黄顶的手腕。 “顶顶,你帮我个忙。” “放心,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许言倾凑到他耳边去说了两句话,黄顶一激灵,“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比这更危险的事,我们都做过,我都不怕,你更别怕。” 黄顶脸上还是有犹豫的,“我其实是心疼你。” “就算他不管我,可是还有你呢,你不会让那个老男人得逞得。” 赵思南被送到医院后,简单处理了伤口,她紧紧攥着聿执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出医院的时候,聿执刚将赵思南抱到车上,他才要坐进去,却被人给叫住了。 “小爷。” 黄顶其实挺憷他的,所以不敢靠近,站在三步开外。 聿执回头看了眼,倒是没见许言倾的身影。 “还没滚?” 这说的什么话。 黄顶视线同车内的赵思南对上,他故意扬了声道,“言倾去蓬莱夜宴了,她去找那个余总了。” 第128章 想不想,再刺激他一下? 周遭的空气,冷冽不少,突然就结成了冻霜一样。 黄顶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她说,她要是不按着那人的要求去做,安安会有麻烦。我不放心她,所以……还是,还是来告诉您一声。” 黄顶很想撒腿就跑。 他看到了赵思南想刀他的眼神。 聿执长身玉立,两条腿站在车门旁,赵思南将手放到涂抹过药的伤处,“聿执,我的针灸还没做呢,我们走吧。” 这种时候,他千万别扔下她不管啊。 “小爷,言倾去了有一会了,那余总我也不认识,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黄顶话音刚落,就看到聿执坐上了车。 靠,渣男。 他在心里呸了一句。 赵思南心彻底放下来,想要将脑袋枕到聿执的肩膀上,但男人却是吩咐了江怀一声,“送思南回去。” “是,小爷。” 赵思南忙抓住他的手,“你真要去吗?聿执,你很在意她是不是?” “我只是很反感使下作手段的人,没必要非把她往死路上逼。” “可是……是……是她自己得罪了人,不是吗?” 聿执拍了下她的手背,“得罪归得罪,但侮辱人的法子有一千种一万种,唯独这一种,令人生厌。” 他话说到这,赵思南肯定不能再拦着了。 蓬莱夜宴。 门铃声按响的时候,一串脚步声飞快地走到门口。 门被打开了,屋内,暖色调的灯光溢出来,聿执居高盯着露在眼跟前的这张脸。 贼眉鼠眼,眼睛小得看不到眼珠子。这回不是个胖子了,却是个得了大病一样的男人,瘦得脸颊凹陷,随时有可能死在床上的那种。 他使了个眼色,男人赶紧往旁边缩。 聿执往里面走了两步,就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许言倾就站在窗边,她转过身来,“他走了?” 房间内,架着很多机器,床头两边各一个,床尾处也有一个。 “你想让他回来?” 许言倾脱掉了裹在外面的外套,将它丢到床上,她用一只手在脸侧扇着,“有点热。” 聿执喉咙口微紧,她身上就穿了件吊带裙,大红的颜色,薄如蝉翼,紧紧地贴着她单薄的身躯。 许言倾走到其中一架机器跟前,她摆弄了两下,将自己那张美艳的脸凑到了镜头的面前。 “小爷,你过来。” 她说话的语调,再加上这身打扮,勾引气息就变得很重了。 聿执来到她身边,许言倾俯着身子,他这样的视角落下去,能清楚地看到她身前的隆起。 男人眸色加重,手臂落到许言倾的肩膀上。 他弯下腰,脸凑到许言倾的边上,“干什么?” 许言倾指了指镜头,“看。” 聿执视线睇过去,“这设备,是刚才那个人准备的?” “我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还挺专业的,每个角度都不放过。”许言倾看了眼牌子,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心研究,“好像挺贵的。” “那你怎么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许言倾转过脸,眼神如勾丝一样,徐徐缠绕住了聿执,“这么好的镜头,就应该配小爷这么好看的人,是不是?” “你几个意思?”聿执上下打量着许言倾,她直起身后,这才正色道,“小爷,我跟刚才出去的那位余总说,我是你的人,碰了我,就等于碰了你。” 这话,聿执只同意前半部分。 “如果害我妹妹的人不是赵小姐,我今天这么耍他,他铁定不会放过我的。” 许言倾将手轻搭在旁边的机器上,“他肯定会让我吃点苦头的,他会把视频公布出去。” 聿执起身,往旁边的床上坐去,他双腿微微分开,手肘支在了腿上。 “那如果是她呢?” “我刚才给赵小姐发了个消息,我说我手里还有备份……” 许言倾说完这话,立马看向聿执,“小爷别恼,我瞎说的,骗骗她。” 聿执眸色深重,“真的是骗吗?” 他一眼就能将她看穿了似的,许言倾收起那点慌,“我都当着你的面删光了,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聿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许言倾继续说道,“如果这件事就是赵小姐做的,她慑于我手里的东西,只能按兵不动,那我今晚就能太太平平的。” “这是不是也太绝对了,你就不怕是你冤枉了她,到时候,你妹妹的视频被传得到处都是?” 许言倾眼神坚决,话语也是这样的笃定。 “我都敢这么做了,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只不过小爷不肯相信而已,你好好想想,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办法吗?” 聿执将右手伸出去,“你手机呢?” “做什么?” “我教你一个更好的办法。” 许言倾拿起了旁边的包,将里面的手机摸出来递给他。 聿执解了锁,拉着许言倾坐到身边,他握住她的下巴将她拉到面前来。 他吻住她的唇瓣,而且还不是蜻蜓点水,她的牙关被撬开,许言倾刚要用手去推,就看到聿执举起了手机。 尽管是怼脸拍,可两人接吻的画面被拍得很美,聿执直接将照片发给了早上联系过许言倾的那人。 她吓了跳,伸手要去抢。 聿执将手背到身后,“你不是想试吗?那就得加大筹码,这样才会有收获。” 许言倾用手指擦了下嘴,这不经意的动作又撩得聿执体内血气乱涌。 那头的人,根本沉不住气。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发过来。 “我让你陪的人是余总,钱我都收了,你什么意思?” “你就不怕,我把视频发出去吗?” 聿执手指在上面打了几个字。“好,你发。” “你以为我不敢吗?” 聿执将手机放到边上,问了许言倾一声,“你说他敢吗?” “不敢,不是这个人不敢,是赵小姐不敢。” 她这么吃定她,咬定她,大有咬住了就不撒口的气魄。 聿执嘴角忽而笑开,“想不想,再刺激他一下?” 第129章 利用完了我,就想跑? 许言倾余光扫过了床尾的机器,“不想了。” 再刺激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聿执在手机上打出‘有种你就发’几个字后,就把手机丢到了身后。 他眼睛毫无忌惮地落在许言倾身上,如尖钩,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她身上的吊带好像勒得越来越紧,两道肩胛骨将整个人凸显得媚态丛生。 “你那位同事把我喊过来,是你的意思?” “嗯,”许言倾毫不隐瞒,“我交代过他的,一定要当着赵小姐的面,还要越大声越好。” 她话说到这,突然顿了下。 “小爷不会早就料到,我是故意叫你来的吧?” 聿执环顾着四周,有些心不在焉,他打量着房间的布局,蓬莱夜宴原本就是专门招待有钱人的,他还算满意这儿。 “我这么配合你,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许言倾手臂打直,撑在了床上,极致魅惑的红,将白色的床单打出一层绯色。 “小爷,想喝点酒吗?” “可以。” 她站起身来,身形一绝,后背几乎全部镂空,一片白蛰得聿执有点晃眼。 许言倾来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红酒打开,她就取了一个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其中。 溅起来的酒渍沾染上杯壁,她转过身,却并未朝着聿执走去。 许言倾靠着桌沿,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托着肘弯处。 杯中的酒,随着她手腕轻晃的动作而来回撞击,聿执轻嗅了下,空气中有浓烈的酒气香味。 许言倾的目光不见躲闪,甚至带着刻意地勾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聿执。 她的眼神,极具目的性。 她将杯子凑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 “小爷,你明知我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抛下赵思南过来?难道是担心我落在余总手里?” “我不担心,他身板不行,吃不下你。” “……” 许言倾唇舌间留有香气,她继续更深、更近一步地猜着。“那小爷就是信了我的话,你也想借机试试赵小姐。” “别自作聪明,我想来就来,跟任何人无关。” 许言倾那么拼命想要证明一件事,可当她在理疗馆,被聿执逼着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她才轰然明白。 在这个男人面前,不需要讲究任何的证据。 他如果不向着她,那就算赵思南亲口承认了,都没用。 许言倾又啜了一口酒,眸子里意味更重。 “小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她认认真真地道,“失去了小爷庇佑的赵思南,可怕吗?” 聿执眸子浅眯了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出这种话来,许言倾浅笑嫣嫣,“赵家早就失势了,如今靠着小爷的帮衬,才撑起了一只纸老虎的架子,对吗?” 她柔声细语的,可每一句话都掐在点上,“倘若有一天小爷不管她了,她还能生出什么事吗?” 许言倾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光着脚,脚趾如白玉一般。 她走到聿执的面前,一手提着裙摆,将那件吊带拉到了大腿处。 这般活色生香之下,他脸色依旧清冷,不见难以把持,这就让许言倾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抬起腿,膝盖跪在了床沿处,紧接着一阵重力压在聿执的腿上。 许言倾手臂勾住男人的脖颈,将手中的红酒杯碰到聿执的嘴上。 “可我很难不管她。” 聿执说着,将许言倾的酒杯推开。 这话,给了她最大的难堪,但许言倾的手臂反而搂紧了些,“可小爷也不会不管我。”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许言倾用酒杯撬开了聿执的唇瓣,望着深红色的液体抿进男人口中。 人面桃花,形容的就是此时的聿小爷。 他唇角沾了一滴酒渍,许言倾俯身亲吻,嘴唇只是动了下,就被她吮干了。 聿执喉间滚动着,手臂紧接着缠住许言倾的腰,越收越紧。 她身子朝他腹前,贴去。 他抱她越紧,许言倾也不让他好受,她手臂纠缠住男人,直到听见他的呼吸声逐渐浓重,喘息声击打着许言倾的胸口。 热、烫、还闷闷的。 “小爷,贪恋美色也是一种病,”许言倾轻笑着,低下身去,蹭着男人的鼻尖,“不过,我能给你治。” 聿执可从没见过这么骚的许言倾。 他亲吻着她的嘴角处,一下重过一下,嘴里呢喃出声,“怎么治,嗯?” 许言倾手指捏着男人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得他欲气横生。 “小爷,我想通了,我可以做那个打伞的人,但我缺了一把保护伞,我可以找你吗?” “想好了吗?” “想好了呀,与其被人逼入穷巷,哭天抢地的,还不如打着伞,在雨天里嬉戏,在艳阳天里横行。” 不愧是做新闻的,说话都是一套套的。 “小爷答应吗?” 聿执掐了把她的腰,“你自己送上门的,我有拒绝的道理吗?” “那好,不过我没看到小爷的诚意。” 聿执拍了下身下的床,“我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 许言倾来前就喝了点酒,壮了胆子才走到这一步的。可这会,体内的酒劲很快就要散了,她脸皮子薄,有些撑不住。 她就着杯口,灌了自己小半杯,让自己的脸熏红起来。 许言倾手指勾住聿执的下巴,将他的脸往上抬,“我妹妹的事,我不要拖着。” “好,三天之内,”聿执手指挑起她右侧肩膀上的吊带,转了个圈,享受着带子勒住手指,且越勒越紧的快感。“所有的视频,包括那些拍摄的人,我一并送到你面前。” “小爷别骗我。” 聿执将她的带子扯下她的肩头,一口轻咬住。 许言倾将薄唇贴着聿执的耳垂,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想把这些都寄给赵小姐,让她好好听听。” 别再逼她了,越逼,越会适得其反。 勾引男人这种把戏,有些人是无师自通,只是许言倾不想用罢了。 她觉得差不多了,想要从聿执的腿上起来。 男人手掌按紧她的腿,“利用完了我,就想全身而退?” 第130章 他向着谁,谁才是对的 聿执拍向了许言倾的手腕,她手上一抖,高脚杯掉在了床上。 酒渍飞溅出去,在白色的床单上拉开一条稠红色, 许言倾只觉天旋地转,她被聿执一把按在了大床上。 “这可不够刺激……” 聿执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听铃声,他就知道是谁的。 他拿出来后,给许言倾看眼来电显示,“看到没,她坐不住了。” 许言倾怕他会接通,她将嘴唇抿得很紧。 “再给她来点刺激的,也许,她就会暴露得更多。” 聿执将手机放到边上,他亲吻着许言倾的脸,亲到她耳畔处,“我陪你演戏,不过戏不能太假了,要不然谁信呢?” 聿执掀开了被子,将许言倾塞进去,两人在又宽又大的床上纠缠。 “把你衣服脱了。” 许言倾到了这一步,却怂了。 “差不多……可以了。” 她以为这是吃饭呢?差不多七分饱,就行了? 聿执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子,循序引诱,“赵家虽然是个空壳子,但要想捏死你一个许言倾,那是绰绰有余。你想得都没错,你只要抱紧了我,没人动得了你。只要我舍得在你身上下功夫,那不比你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苦求生路,更好吗?” 许言倾身上没什么布料,一把就能扯掉。 她看到聿执的手臂伸出去,红色的裙子就这么轻飘飘掉在地上。 床的两边,分别架着一台机器。 许言倾没玩过这么野的,但她没再矫情地挣扎。 因为聿执说得一点没错。 裙摆上,很快折叠到了男人的衬衣、裤子,许言倾碍着床尾摆着的机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聿执有些不尽兴,见她牙齿轻咬着嘴唇。 他用手掰了下,“别咬嘴,咬我。” 她汗意津津,不光贴着一具滚烫的身子,还有被子在捂着她,许言倾脸色潮红,热得有些受不了。 聿执一把推开被子,一手缠住许言倾的腰,两人换了个位置,他让她坐在了身上。 她后面全部的风光,都被摄入了机器内。 许言倾用力扭动要下去,“不行——” 聿执紧箍住她的腰,臂力惊人,团在身下的火在乱窜,“你说谁不行?” 许言倾今晚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拼死拼活的猛兽。 什么叫被吃后,骨头渣子都不剩。 许久后,她口干舌燥,想去找水喝。 刚一下床,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歪歪斜斜走不稳路,撞在了那架机器上,连人带着架子全砸在了地上。 聿执撑坐起身看了眼,“腿软成这样?” 许言倾懵懵的,坐在地上没动,眼睛有点湿漉,身上痕迹浓重,总之是模样惨烈。 她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想象不出自己经历了什么,头发居然都是打结的。 “傻了?” 聿执唤她,应该不至于吧? 许言倾将手伸到旁边的桌上,拿了瓶矿泉水在那喝。 嘴里还有他的味道,即便半瓶水下去,都没有稀释干净。 “我也要喝。” 许言倾没力气,往前爬了两步,将手里的水瓶递过去。 男人接在手里,刚要凑到嘴边,就拿开了,“换一瓶。” “小爷嫌弃我?” 不至于吧,刚才恨不得把她舌根咬了的人,可是他。 聿执手指在瓶口上抚着,“我不嫌弃你,只是自己的味道,不想尝。” 许言倾脸通的涨红,身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粉。 手机铃声一直都在响,不光是聿执的,还有许言倾的。 一个陌生号码,已经打了三十几个电话过来了。 许言倾回到床上,这才回拨过去。 对方像是时刻抱着手机,几乎是秒接,语气更是恶狠狠的,“你敢耍我?” 说话的声音不对,许言倾是干记者的,一听就知道对方用了变声器。 “我耍你什么了?” “你现在赶紧离开蓬莱夜宴!” 许言倾脸贴着枕头,后背上压过来一道重力,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那人骂了她一句,“贱货。” 许言倾反而笑开了,“我贱不贱,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限你十分钟之内出去,要不然,我就让你妈妈看看,她的小女儿身上有几斤几两肉。” 许言倾握住手机的力道紧了下,这时,聿执的声音出现在了她耳边。 “谁啊?” 许言倾嘴唇动了下,“就是威胁我的那个人。” “你跟他说,有什么事等我们上完床再说。” 他的声音就贴在手机边上,那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有漏掉。 许言倾秀气的眉头轻动下,“小爷糊涂了,你刚把我吃干抹净。” “我觉得,还可以来一次。” 嘟—— 电话被挂断了。 这么刺激之下,赵思南万一一个癫狂,不会真把视频公布了吧? 许言倾将手机放在边上,聿执见她脸色有些黯淡。“在想什么?” “没什么。” “怕做得太过?适得其反?” “有一点点,怕。” 聿执手指勾挂着许言倾娇嫩的脸蛋。“不用怕,沉不住气最好,只要他敢发,我不光不会让视频传出去,我还能更快得找到他。” 大佬说话,就是这么有底气。 仿佛她所有的担心、焦虑、崩溃,在他眼里就是多余的。 聿执手指拨了拨许言倾柔软的唇瓣,“你刚才表现不错,配合度很高。” “小爷,你手机又响了。” 聿执没有理会,挨着许言倾躺在床上。 他抱她很紧,两人不是第一次睡,但他很少这样抱过她。 像是情侣间才会有的姿势,亲昵的令她不习惯。 许言倾拼命想找话题,“小爷,这铃声是你给赵小姐设的吗?” “她自己设的。” 他不是很喜欢,所以一遍遍重复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些吵。 “你越是不接电话,赵小姐越是会急的。” 许言倾没听到回应,她转过身,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脸。 她也是现在才懂的,在聿执的世界里,她根本就不需要拼命去证明她和赵思南谁对谁错。 这个男人,有颠倒黑白的本事,所以他向着谁,谁才是对的。 聿执抬起手掌,放在许言倾的眼皮上,“不累是吗?那再来一次?” 第131章 你搬出来,跟我住! 她眼皮颤动了下,没吱声。 聿执的视线落到许言倾后背上,看到那里有一块淤青,看着不像是新伤。 他将手掌覆上去,“怎么弄的?” 许言倾瑟缩下,还是有点痛,“不小心摔的。” 为了许安的事,她恍恍惚惚的,下楼梯时一脚踩空,要不是穿着厚厚的棉服,铁定还要严重。 聿执亲在了那道淤痕处,许言倾原本没那么痛了,可这会沾惹了滚烫的呼吸,她忍不住蜷了起来。 “痛?” “还好。” 许言倾睁开眼,就能看到床边的机器,她想起身去挪走。 聿执手臂搂住她,不让她动。“一会把片子拿出来,欣赏下。” 这种变态的事,许言倾可做不来。 她以为聿执就是随口一说,许言倾看了眼时间,该回去了。 “我说好要回家吃晚饭的,现在已经晚了……” “要走?” “嗯。” 男人的手松开,许言倾爬起身,弯腰去捡地上的衣物。 她才穿了一件,就听到一阵娇喘之音溢满整个房间,那声音有些熟悉,却又陌生得很。 又娇又媚,听得她浑身酥软。 聿执正在欣赏着成片,一双情欲散尽后的眼,又蒙了一层潮湿的色。 “许言倾,你叫得真好听。”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扑过来想要将聿执拉开。“别看!” “录了就是要看的。” 许言倾手伸出去,还没碰到聿执的眼睛,就被他抓着手腕,将手臂折到她背后去。 他将许言倾搂到身前,让她直面镜头中的自己,她耳朵先是烧起来了,眼睛立马闭上。 “没……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不好看,男女主角契合完美,这要是流到市场上去,肯定会一抢而空。” 聿执将声音调大了些,碰撞声,声声入耳,许言倾光是听着都有些腿软。 “你把它删了,快点。” “这怎么能删,我要留着。” 许言倾吃惊地扭头,她望着聿执的脸,“不可以。” “我好好存着,除了我和你,谁都看不到。” “不要,不行!” 许言倾看过太多的新闻了,当初轰动一时的xx门,就给女人上了最沉痛的一课。 她听到聿执在她耳边笑,“瞧瞧你多放得开,扭起来的样子,特别带感,你自己怎么不看?” 许言倾用力捂住聿执的嘴,她看到男人的眉眼展开。 聿执往后退着,往床上跌去,还不忘拉了许言倾一把。 她摔倒在他身上,迫不及待想起来。 聿执按住她的腰,“许言倾,你搬出来住。” 她怔了下,自是不肯,“我家里需要我照顾,我放不开的,再说我妹妹的病需要有人在身边。” “那我要找你的时候,你得出来。” 聿执抚上女人的脸,刚开始,他对许言倾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图个好睡。 什么时候玩腻了,不用拖泥带水就能结束掉。 可这会,聿执却想把她留在身边,更想抱着她一觉睡到早上就好了。 聿执搂紧她,用力地亲了她一口,这才松开。 许言倾离开前,将摄像机里的东西都删了,想想还是不放心,干脆格式化。 江怀把赵思南送回去后,就直接来了蓬莱夜宴。 聿执带着许言倾上车,“先送她回家。” “是。” 许言倾开了窗,将手肘支在车窗上,她下巴枕着手臂,往窗外看。 冷风往脸上直灌,她却觉得这样才舒服。 越是这样,她才能越清醒。 聿执穿得少,风呼呼地钻进他的领子,他侧首望过去,这时候的许言倾一身媚态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看上去很清冷。 他没管她,开了一段路后,才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 “想冻死自己吗?” 司机升起了窗户,他摸着许言倾的脸,冰冷。 她碍着车上还有人,想躲,但聿执的手直接钻到了许言倾的领子里,“里面就穿这一件,冷吗?” “不冷的。” 许言倾扭扭捏捏起来,聿执今晚吃得够饱了,不为难她。 回去的路上,快到许言倾所住的小区,她开口让聿执停车。“我在这儿下就行。” “你要走回去?” “嗯,就当散散步。” 聿执没听她的,还是把她送到了楼下。 许言倾真是没法子,眼看他的车开走后,这才往外走。 夜色浓重,她走到小区对面去,并未发现聿执的车还未离开。 许言倾进了一家药店,店里人还挺多的,她在货架上找了一圈。 一名看着已经到了退休年纪的医师走了过来,“请问你要买什么?” 许言倾只好低着声,“有紧急避孕药吗?” “有,在这边。” 她将许言倾带到另一排货柜前,拿了一盒递给她。 许言倾看眼价格,97。 用不着这么贵的。 她伸手要去拿另一盒,她之前就吃过的,不到二十。 那人皱了下眉头,“你还是别吃这种了,我拿给你的就很好。” “没事,这个就行。” 那名医师也不好强求,但嘴上还是说着,“年轻人还省这几个钱吗?都到吃药的地步了,你不想有什么意外吧?” 许言倾拿出手机,只想赶紧付账走人。 柜台旁边,有位顾客正在测量血压,看向许言倾的眼神也不大对劲。 “小姑娘,药吃多了不好的,我一看你就没生过孩子吧?以后要是生不了,会后悔终身的。” 许言倾实在不想多待,那名医师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要不要给你换一盒啊?” “不用。” “到时候真有什么意外,可别来找我们店的麻烦。” 许言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过来,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刚要扫码,手里的药就被抢了过去。 聿执翻过药盒,看了眼生产的厂家。 “真巧,我认识,”他轻抬眼帘,朝柜台内的女人睨了眼,“这种药既然没用,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货架上?”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没用?我的意思是,另一种效果更好。” 聿执将药盒啪地丢在柜台上,眼里装满了讥讽,“你这么清楚?是不是这两种药,你都吃过?” 第132章 暂时,不想要孩子 那名医师一听,气得脸色都绿了。 “小伙子怎么说话的?我都六十多了!” 边上看热闹的人就是嘴碎,“她年纪轻轻的吃这种药,本来就伤身体,人家也是好心提醒她嘛。” 许言倾不是忍气吞声,实在是这家药店离家太近,她可不想弄出点动静,到时候被邻居或者熟人看见。 穿白大褂的女人拿起药盒,扫了下,“你们两个是一对啊?” 许言倾打开手机的付款码,想递过去,被聿执按住了手腕。 “是不是一对,跟买什么药有关系吗?” “没关系啊,”只不过正经的夫妻,一般都戴套,这是她从业这么久以来总结出的经验。“十九块八。” “不要了。”聿执拉过许言倾想走。 “喂——”女人在柜台里踮着脚尖,探出身,“码都扫了。” “留着自己吃吧。” 聿执见许言倾还站着,他一手将她拉过来,另一手搂住她的肩膀,“我们是一对,不过暂时没想要孩子而已。” 许言倾被他拉到外面,她心里涌起异样,“你为什么那么说?” “哪句?” 他们怎么就成一对了? 许言倾有些懊恼地望向他,“我药还没买到呢。” “别吃这种,我明天让江怀把药送过来,不伤身。” 她脱口而出地说道:“小爷真贴心,是不是你的每个女人都能有这样的待遇?” 被睡了,药还会送到家门口? 聿执似有深意地望向她,眼里眉间有轻笑,“你是第一个,是不是很特殊?” “那我真是谢谢您了!” 许言倾加重些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 夜色浓重,一对俊男靓女站在药店门口,这一幕实在有些不搭。 “她刚才有句话倒是说得挺对,你三天两头吃这种东西,对身体确实不好。” “哪有三天两头,这不是偶尔吗?” 聿执勾动下唇瓣,“马上就是两天一次了。” 许言倾抬头看他眼,他在笑,她脸色倒是有些绷不住了,“我回家了。” 她逃也似的走了,江怀见状,这才推开车门过来。 “小爷,回去吧?” 聿执朝身后的药店看了眼,“你打个举报电话,里面有个叫徐美兰的医师,先查查她有没有从业资格。” 坐进车内后,江怀有些不解,按理说小爷一般不会管这种小事。 “是因为许小姐吗?” 聿执心里划过丝异样,他看到别人那么议论她,确实很不舒服。 “药品摆在货架上,就是竞争的关系,可现在行业的潜规则,就是谁给的回扣越高,谁就卖得越好。” 聿执转动着手上的尾戒,“这对那些利润低的厂家来说,不公平。” 江怀郑重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小爷,高尚啊! 聿执回到揽山苑,见舒姨端着一碗刚下好的饺子要上楼。 “小爷,您总算回来了。” 聿执走到楼梯前,脚步轻顿住,“她还没吃?” “是啊。” “给我吧。” 他推开了赵思南的房门,她还没睡,正伏在书桌前看资料。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赵思南回头看了眼,“你回来啦。” “舒姨给你煮的饺子。” 赵思南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拉着聿执让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许言倾没事了吧?” “没事,已经回去了。” 她当然知道! 可赵思南不能表露出来,她忍得真是辛苦,“聿执,你去了好久呢。” “嗯,事情有些棘手。” 棘手? 他明明是去跟许言倾厮混了,她看到了他们亲吻的照片,背景是一张大床,谁知道后面有没有更深一步? 赵思南望向那碗饺子,还热气腾腾的,“聿执,你不会也以为许言倾妹妹的事,跟我有关吧?” “别乱想,江怀已经锁定那几人了,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 “是吗?”赵思南脸色僵住,笑得也有些不自然,“那真是太好了,总算能还我一个清白。” “他们不过就是拿钱办事的,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 赵思南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安。 聿执端看眼她的脸色,“我用许言倾的手机跟那人谈好了,给他两百万,我只要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到时候不会为难他。” 赵思南拿着匙子的手有些抖,她吹了口碗里的热气,“可他们会答应吗?” “已经同意了。”聿执突然将手撑到赵思南的腿上,他靠近了过去。 “怎么不吃?要凉掉了。” “烫……烫着呢。” 聿执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对他们来说,两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我相信那位幕后指使者给不到这个钱。” 赵思南一口饺子塞到嘴里,咬破饺皮时,汤汁溅到嘴里,烫得她只能囫囵咽下去。 江怀在门外敲了下,“小爷。” 聿执起身时摸了下赵思南的脑袋,“慢慢吃。” 他快步走到外面,赵思南忙放下碗,推着轮椅来到门口。 她小心地拉开一道门缝,看到两人正往书房那边走去。 “小爷,明天晚上六点,尹鸿路的恋樱日料店,到时候我直接带着现金过去。” 赵思南心跳止不住加快起来,她用手捂着胸口,她生怕被聿执发现,忙回到了书桌前。 他们连地点都约好了,那帮人本就是市井之流,根本没有职业道德的,现在聿执给的钱多,他们就倒戈了。 翌日。 舒姨出门的时候,下意识抱紧了身前的包。 她倒了好几趟车,才走进了一家餐厅。 不远处,靠窗坐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她走过去后坐到了他的面前。“老钟。” 老钟之前是赵家的管家,后来赵思南父母出事后,他干脆就退休在家了。 服务员走过来,她手放到桌沿处,另一手将菜单递给他们。 “过会再点。”舒姨没心思吃东西。 “好。” 等服务员走远后,舒姨这才轻声质问,“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居然同意跟小爷交易了,这下可怎么办?” 老钟也是满面的愁容,“从昨晚开始,就联系不到他了,我也在想办法。” “他不会把我们咬出来吧?” “我没跟他见过面,手机号也是买好的,应该不至于……” 可舒姨还是不放心,她打开随身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 “两百万不是小数目,更不能从公司账目上走,小爷会怀疑的。”舒姨将首饰盒推了过去,“这是小姐的首饰,随便当当,两百多万不是问题。你赶紧!一定要赶在小爷见到他们之前,让他们拿了钱赶紧滚蛋!” “可……小爷不一定能查到我们头上的。” 舒姨却没有这么乐观,“就怕万一。” 两人说了会话,一个人快步走到舒姨的身后,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舒姨。” 她吓了一大跳,扭头望去,居然是江怀。 “小爷让我接你回去。” 第133章 除掉,她身边的那条狗 舒姨的脸色瞬间就僵住了。 “江怀,你怎么在这?” 江怀来到桌子旁边,手放到下面去摸了一圈,然后拽下来一个东西。 他拿在手里扬了下,这是服务员刚贴上去的窃听器。 舒姨眼睛圆睁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瘫在了椅子上,几乎说不出话来。 许言倾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到家。 聿执就说了出来两个字,她将包挂好,眉头一拧,第一直觉是他色性又要大发。 “小爷,我跑了一天新闻很累,晚饭还没吃上一口。” “那你在家慢慢吃。” 许言倾舒出口气,“谢谢……” “拍视频的人找到了,你不想见,那就算了。” “不是……”许言倾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见!” “把你妹妹带过来。”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她不会想见到那些人的。” “你要永远挡在她面前吗?有些事若没有亲自面对过,这道坎,也就不算跨过去。” 许言倾紧握了下手机,“好。” 她给许安准备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后,两人才出门。 江怀在恋樱的停车场等她们,接到人后,带着她们往里走。 来到一间包厢前,江怀拉开门,许言倾才要进去,却看到了里面的赵思南。 她下意识收住脚步,并拽住了许安的手臂。 赵思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让她来的,”聿执抬头望了眼站在门口的姐妹,“进来吧。” 许言倾给许安拿了双拖鞋,让她换上。 榻榻米风格的包间内,并不宽敞,许安和许言倾坐到了聿执的对面。 赵思南手指握着裙摆,从聿执今天说要带她来这儿吃饭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打了舒姨的电话,至今还没联系上人。 许言倾开门见山问道,“人呢?” “什么人啊?”赵思南接了句。 聿执拿起桌上的平板,却是将它递给了许安,“想吃什么,自己点。” 许安怎么都没想到,大家的注意力会落到自己身上,她赶紧摇了头,“我不吃。” “这儿有很多甜点,非常好吃。” 许安看了眼许言倾,这才将手伸出去,“谢谢。” 她望着页面上的美食图片,但是不会点,许言倾手把手地教她。 赵思南看得有些懵,实在搞不懂聿执什么意思,直到男人的目光落回到了她的脸上。 “思南,你知道舒姨干的那些事吗?” 她仿佛听到了碎裂声响,紧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慌,赵思南很想把嘴角往上扯,“舒姨怎么了?” 江怀听到这话,走过去将拦在中间的屏风给推开,赵思南看见了另一间包厢内的舒姨和老钟。 她努力挤出一句话来,“舒姨,你这一天都去哪了呀?” 聿执眼角往上挑,将整件事清晰地罗列出来,“今天早上,舒姨跟这位赵家的老管家见了面,两人居然合谋去对付一个小姑娘。” 许言倾见到两人,顿时就跟准备战斗的凶狼一样,眼里面盛满了狠。 “钟管家找了一帮流氓,我以前只听说过顺藤摸瓜,你们倒好,反着来。江怀通过你们,找到了那帮流氓,视频拿回来了,人也抓到了。” 赵思南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地响,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这个结果,完全在许言倾的预料中,“赵小姐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 还在这装什么? 舒姨是她的人,难道不是受她指使? “小爷……”舒姨突然就跪了下来,朝着赵思南这边磕了两个头,“这件事跟小姐没关系,是我看不惯许言倾勾引你,我觉得她不要脸,我想给她点教训!” 这种话,许言倾听多了。 可这会许安还在身边,她想转身去捂住妹妹的耳朵,许安从不跟人争吵,性子软软糯糯的,却也被逼得骂了一句。 “你才不要脸。” 赵思南没想到舒姨居然都认了,更不知道聿执是怎么在一天之内,让局面彻底翻转过来的。 “思南,这种人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赵思南闻言,急得想要起身,她在身侧用力撑了下,“聿执,舒姨就是一时糊涂,让她道歉好不好?给她次机会吧。” 聿执从旁边拿了一个首饰盒,放到桌上,“思南,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赵思南再清楚不过了,里面是她的项链,是她让舒姨拿着去办事的。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将盒子打开,“是。” 这时候,她不能乱,只能装,“怎么会在你这?” “也就是说,舒姨不问自取,拿了你的东西?” 赵思南心里纠结着,可她要是说了是她给的,不就等于承认整件事都是她策划的吗? 她咬紧了牙关,将视线别开。“我一直都放在梳妆台里的,最近也没戴过。” “那就是偷了。” 聿执将首饰盒丢出去,赵思南看着项链从里面掉出来。男人懒懒地收回视线,“江怀,报警,绑架勒索,再加上一条偷窃罪,够她在牢里面好好反思了。” “是。”江怀让人把舒姨带出去,“就别在这打扰小爷胃口了,走吧。” 赵思南眼泪夺眶而出,还想再求求聿执,可她转身时却看到男人满面冷漠。 “思南,为这种人,你还要掉眼泪?” 许言倾将手边的纸巾递过去,“赵小姐应该庆幸,身边有这么好的一条狗,情愿自己坐牢,都不舍得把你咬出来。” 第134章 受不了她,这样勾他 许言倾说完这话,看了眼聿执的脸色。 不显山露水的,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赵思南睇向许言倾伸过来的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言倾脸上不可能平静的,但再多的怒色都要掩藏起来,她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就算是有结果了。 赵思南不会亲自跟那帮流氓联系,再说舒姨挡在前面已经全认了。 许言倾就算不甘心,可也不能继续纠缠。 “赵小姐,你以后用人呢,眼睛要擦亮点。” 赵思南将手轻放到聿执的手臂上,“首饰算是我送给舒姨的,好不好?她就是一时糊涂,聿执……” 赵思南眼圈红透,小着声,眼里泪意盈盈,软磨着男人的名字。 “聿执,聿执,求你了……” 许言倾听在耳朵里,不光不舒服,还觉得很恶心。 明明赵思南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可她现在不光能好好地坐在这,还妄想拉那个舒姨一把? 许言倾真怕聿执答应了,那安安受的这些罪,又算什么? “小爷。” 她放柔了嗓音,只要许言倾愿意,又娇又媚她也会。“谢谢你啊,这顿晚饭,我请你呗。” 聿执的视线被勾了过去,“你请我,199的单人自助餐吗?” “那肯定不至于呀,小爷想吃什么都行。” 赵思南推了下男人的手臂,“聿执——” “小爷说东西都拿到手了,在哪呢?” 聿执喊了声江怀,包厢的门再度被拉开,他提着一个包进来,里面放着几部手机和一个电脑。 “都在里面。” 许言倾拿出其中一个手机,不需要什么密码就能打开。 她在里面翻到了视频,她听着对面的赵思南,一声接一声地喊着聿执的名字。 许言倾把手机丢回包内,舒出口气,拍了下许安的手背。 “快谢谢小爷,视频都拿回来了,以后再也没人敢威胁你了。” 许安毫无血色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生动的表情,“姐,那他们手里会不会还有?” “不会,这样就是在打小爷的脸了,说明他办事不利。” 聿执嗤了声,“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不领情?” “领啊,我心里揣着满满的对您的感激,我敬您一杯好不好?” 赵思南嘴角都在抖,不光是许言倾完全无视了她,就连聿执也是,他根本没把她的苦苦哀求听进去。 许言倾倒了杯清酒,端起杯子,聿执一手被赵思南给缠着,他只好左手拿酒杯。 两个杯子刚碰上,许言倾就‘不小心’把酒给洒了。 清酒凉透了男人的手指,她哎呀一声,忙抓着聿执的手腕。 “对不起小爷,我不是故意的。” 许言倾放下酒杯,抽了张纸巾,然后很认真地给聿执擦拭起来。 每一根手指她都没放过,赵思南看在眼里,又看了看聿执。 他眼神里清冽得很,仿佛是妖精在跟前都不会动摇的修仙之人,可他的眼睛就跟钉子一样,扎在了许言倾身上,一动不动。 “小爷,我先干为敬。”许言倾说着,又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不必这么客气。”聿执就着杯口,浅酌一下。 两人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对劲。 许言倾心情舒爽不少,她没有拉着许安离开,而是坐在那,像模像样地点起了菜。 聿执将手机拿放到身侧,手指在屏幕上点着。 “聿执。”赵思南这会觉得,她就是多余的,“我有些坐不住了,我想回家。” 许言倾听到她的手机嘀嘟一声。 聿执眼角淡淡地扫向赵思南,“腿不舒服吗?” “嗯。”赵思南拽住他的手臂,她要赶紧让聿执离开这,到时候她再好好地求一求他,舒姨应该就能没事了。 许言倾点开屏幕,看到是聿执给他发的短信。 “你应该,一根一根给我舔干净的。” 许言倾看得脸红心跳,生怕旁边的许安看见,忙用手去捂住屏幕。 却不想一阵手忙脚乱,又把酒杯给打翻了。 许言倾低着头收拾,聿执被酒洒过的手指这会还有点粘。 “那就回去吧。” 赵思南听到男人这样说,脸上总算展开了笑意,“好,快走吧。” 许言倾太清楚她的伎俩了,那位舒姨还等着她去救呢。 她拿起手机,没有遮遮掩掩,给聿执回了消息过去。 赵思南收拾下桌上的东西,聿执见手机亮起,那条消息直接显示在屏幕上,火辣辣的,直勾勾的。 “只要小爷想,我也不是做不到。” 聿执喉结上下滚动着,许言倾拿起酒杯放到嘴边,她手指掩在脸旁,挡着半张脸。 许言倾看了他一眼,却又很快别开。 聿执瞧着她的余光,分明还在偷偷摸摸望过来,他可受不了她这样勾他。 “聿执,走吧。” 他起身时,手臂伸向赵思南的腰,她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赵思南睨向了对面的许言倾,就算聿执对她有些不同,那又怎样呢? 当需要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他永远不会抛下她的。 许言倾眼看着聿执往外走,江怀将轮椅推了过来。 许安视线跟着望出去,“姐,我们要走吗?” “不走,”许言倾应该习惯的,她拿过平板,先是看了眼价格。虽然是挺贵的,但咬咬牙也是可以吃一点的。“安安想吃什么?” 聿执将赵思南放到了轮椅上,听到身后的移门被拉起来。 他冲江怀吩咐着,“先送她回去。” 赵思南立马想要拉住他,“聿执,你不跟我一起吗?” “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吧。”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江怀已经推着轮椅往前走了,赵思南回过头时,见聿执正开了门回到包厢内。 许言倾听见脚步声进来,像是没想到,抬头望了眼。 聿执坐回原先的位子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走了。” 男人手指在酒杯上敲了敲,看到旁边的零食果盘内,有糖。 他拿了一根棒棒糖丢过去,“还没看你吃呢,怎么走?” 聿执本来想说舔的,不过碍着许安还在这,算了。 第135章 狠狠踩他 棒棒糖滚到了许言倾的手边,她觉得烫手,把手拿开了。 服务员进来上了一波菜,许安握着筷子却没有伸手夹。 “姐,那些人呢?” “怕你看见了难受,就没带他们过来,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聿执替许言倾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没机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安安,事情都过去了,把它忘掉吧。” 许安可不能再让许言倾为她担心了,她轻挽起了嘴角,“好,都忘掉。” 许言倾坐得久了,腰有点酸,她想把腿翘起来。 不过桌子底下空间很小,她不小心踢到了对面的男人。 许言倾想说对不起,可她眼见聿执正认真地吃着东西,毫无反应,她也就把嘴里的话咽回去了。 她夹了一口芥末海螺放到嘴里,桌子底下,男人的腿靠了过来。 热源透过他的西装裤,紧贴着许言倾的小腿,她想收回去,却被聿执将腿勾了过来。 许言倾差点被他拉坐到桌底下去,她两手在桌沿处撑了下,才勉强让自己坐好。 吃得差不多后,许言倾借口要去洗手间。 她拿了手机,穿上鞋,快步朝着收银台走去。 “你好,我要结账。” 服务员知道她是哪个包厢的,就连账单都没拿出来,“已经有人付过了。” 许言倾哦了一声,只好把手机收起来。 江怀送赵思南回去了,留了司机在这,许言倾原本是想自己打车的。 但聿执回头朝她看了眼,“上车。” 她拉着许安过去,却见聿执将副驾驶座的门打开,“三个人坐在后面,有点挤。” 许言倾没听出聿执的言外之意,她附和着点头,“我和安安坐后面。” 她自觉地拉着许安想坐进去,却不料聿执单手将许安扯过去,一把塞到了前面。 “安全带系好了。” 说完这话,他将车门用力关上。 许言倾刚要出声,就被聿执按着脑袋推坐进车内,许安乖巧地找着安全带,“姐,前面很舒服的,宽敞。” 司机见她一脸窘态,摸来摸去摸不到,便有礼貌地凑过去了些。“我来吧。” 许言倾坐在许安的后面,两人穿得都多,聿执见许言倾就跟妈妈照顾小孩一样,盯着自己的妹妹。 “安安,太热了,把外套脱了吧。” “你也挺热的。”聿执说着,拉起许言倾的手臂,将她的一只袖子脱掉。 “我……我还好。” 许言倾穿了件长款的大衣,没有那么热的。 但外套还是被脱掉了,许言倾想把衣服接在手里,聿执让她往后靠,将她的外套披在她身前。 许言倾想说,聿小爷倒是挺会照顾人的。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深入,聿执的手就钻到了她的衣服里面。 那外套成了最好的遮挡物,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姐。” 许安从前面,突然就转过了上半身,许言倾正襟危坐,后背僵直起来。 聿执的手臂还在她身前。 她下意识低下头望了眼,还好,应该看不大出来。 “怎……怎么了?” “我好撑啊。” 许言倾笑了出来,身前随之颤抖,旁边男人的呼吸声,好像重了些。 许言倾忙又屏住了呼吸,“一会我们在小区里走走。” “好。” 许安刚转过身,许言倾就把聿执的手给推了出去。 他瞧了眼她的侧脸,“暖手袋,很烫手。” 许言倾将脚踩在聿执的脚背上,不敢太使劲,但就想让他闭嘴啊。 许安跟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她根本听不懂聿执的话,更不会往歪处想。 她只当聿执身上揣了个暖手袋呢。 车子将她们送到家门口,许言倾下车时,提着江怀给她的那个袋子。 她没有立即上楼,而是来到了不远处的花圃前。 聿执看到她将袋子里的几个手机和电脑拿出来,一一摆放开,许言倾从花圃里面捡了个石块,用力击打向屏幕。 手机屏幕瞬时爆开,许言倾却一点不觉得解气,她一下下用力地砸着,几乎使劲全力,眼里的恨跟怒其实丝毫未消散。 许安也在边上看着,她手指动了下,“姐……” 她学着许言倾的样子,拿了砖块开始凿电脑。 哐哐哐——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面,显得格外刺耳,聿执眼里的许言倾有些疯,他知道她在发泄,他不知道她手疼不疼。 但是,他心有点疼。 聿执推开车门下去了,他走到许言倾的身后,她是蹲在那的,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等到许言倾再次举起手臂的时候,聿执扣住了她的手腕。 “行了,可以了。” 他将石块拿掉,丢回花圃内,看到许言倾的手指上,因为用力摩擦而破了皮。 聿执将她指尖处的泥渍擦掉,可旁边的许安却还在拼命砸,电脑早就碎了、烂了,里面的零件飞了出去,七零八落的。 许言倾忙抽回手,她起身去抱住许安。 “安安。” “姐,这样砸碎了就没事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 所有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过去的。 许言倾带着许安上了楼,聿执没再逗留,回了揽山苑。 江怀在客厅内等他,一见他回来,便迎了上去,“小爷。” “事情都处理好了?” “是,人已经送去警局了,舒姨在车上给赵小姐打了个电话。” 聿执颀长的身子往里面慢慢走去,“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说自己糊涂,说她应该听赵小姐的劝,不要去找许家人的麻烦。还让赵小姐不要替她求情了,以免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聿执解开了左手的袖扣,“这么说来,思南不知情?” “舒姨是这么说的。” 至少被丢进警局的那一刻,舒姨的口供都没变过。 楼上,赵思南慢慢地将轮椅往后退去,她穿梭过走廊,脸上一片阴冷。 这一局,她差点输得一败涂地,她至今不懂,聿执为什么会在亲眼看到许言倾那么侮辱她后,居然还反过去帮着姓许的? 第136章 跟别人玩得太野了? 年关将近,许言倾倒是空闲了些,她在商场门口等了一会,才看到方妙彤挥着手跑来。 “言倾。” 许言倾招了下手,“你总算来了。” 方妙彤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昨天包厢里的客人玩到太晚,我今天睡了半天,眼睛还是难受。” “彤彤,这份工作太辛苦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份?” 方妙彤不怕辛苦,就怕赚不到钱。她一见到许言倾,就想缠在她身上,紧紧地抱着不撒手,就连走路都要黏着。 “你可是帮我清了一百万账的漂亮姐姐,我下辈子要以身相许,我做你的小牛郎。” “你啊,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许言倾被她挂着,走路都快走不动了。“中午吃烤肉吧?” “好呀。”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会,方妙彤看到香奈儿店,耐不住诱惑,扯着许言倾进去转一圈。 这跟虚荣无关,方妙彤就想看看,她站在货架前,指着其中一个包。 “我看中很久了。” 标价三万多。 许言倾逗她,“咬碎银牙买一个?” “言倾,我很有目标的,真的,”方妙彤紧挽住许言倾的手臂,伸出一只手来,“等我手里凑满五十万存款,我就奖励自己一个。” 喜欢是喜欢,但现实,还是现实。 许言倾挽着嘴角轻笑,“这才乖嘛。” “她们正在看的那个包,我要了。” 许言倾听到声音,转身望去,她看见赵思南站在她们身后,手里拄着一根精美的拐杖,她居然能站起来了。 导购员走过来,将那个包拿在手里,“赵小姐,是这一款吗?” “对。” 许言倾原本就是进来瞎看看的,所以赵思南今天就算买空了店里所有的东西,她都不会觉得难堪。 “彤彤,走吧。” “许小姐留步。”赵思南拄着拐杖,往许言倾身前走着,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丢掉了轮椅,看来治疗的效果很不错。 “有事吗?”许言倾满面冷色。 赵思南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了导购,“我刚才挑的那几件也都要了,这是聿执的副卡。” “是,赵小姐。” “坐会吧?”赵思南有了邀请的意思。 许言倾却觉得毫无必要,“我们还有事。” 眼看她要走,赵思南往前又走了步,“许言倾,我很快就会是聿太太,就算聿执现在对你有点兴趣,可等我成了名正言顺的聿家少奶奶,你算什么呢?” 许言倾被赵思南拦着去路,下巴微微扬起来。 “到时候,不光聿执是我的靠山,整个聿家都会替我撑腰。我现在,能忍你的时候,我忍着就是了,也许过完年,我们就要结婚了。” 方妙彤上前步,要替许言倾说话,“等你嫁过去再说吧。” 许言倾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赵小姐说的是,等你成了聿太太,我就惨了。” “是啊,一笔一笔账,我都给你记着呢。” 赵思南没有为难两人,舒姨出事后,她整整哭了两天,不吃不喝。 聿执只是让人把每一顿的饭菜都端到她的房间,至于她吃不吃,他根本不管。 从那一刻起,她就想通了,与其把心思花在对付许言倾身上,还不如让自己早一日嫁入聿家,先坐稳了聿太太这个位置再说。 许言倾走出店门口,脸色有些沉郁,她把赵思南的话放在了心上。 翌日。 会场内,黄顶将机器架好,几十家媒体都到场了,这是接近年尾最大的一场活动了。 许言倾也在,她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补了下口红,她正要离开时,却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她收起口红就要走,被宗觞给拦住了,“这么着急,去哪啊?” “我有工作。” “你就这么出去?” “怎么了,不行吗?” 宗觞努力让自己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许言倾,又用手朝她身前指了下。 “你的扣子掉了。” 许言倾刚想骂他流氓,她低头一看,却见衬衣的扣子不知何时崩掉了,视线钻进去,能看到里面的黑色蕾丝若隐若现。 她忙用手捂住。 许言倾四下找着,没发现扣子在哪。 “你还是去换一件吧。” “来不及了。” 宗觞取下领带夹递了过去,“借你。” 许言倾犹豫下,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她说了声谢谢,将敞开的衣服勉强夹起来。 今晚来出席的都是大佬,一个都得罪不得。 有些比较好说话的,提前沟通过,是愿意接受采访的,可有些就是来走个过场,比如聿执这样的。 许言倾从洗手间回来,经过的身影正好被男人瞧见。 他见她走得很快,头发被风漾起,只不过她的后面,居然跟着宗觞。 许言倾回到黄顶边上,才讲了两句话,却见领导冲着她快步走来。 “赶紧准备下,临时加个采访。” “临时?”谁这么大的排场,可许言倾最不喜欢这种了,“谁啊?” “聿执。” 她菱唇微张,他的,怪不得。“我没空,让别人上吧。” “不行,指定了让你去的,他难得肯做采访。” 许言倾真的很想拒绝,但黄顶给了她一肘子。“掂量掂量啊,点名要你的。” 她去找聿执的时候,没看到他的身影,好在江怀及时走了过来。“许小姐,小爷在休息室。” 许言倾背着包跟在江怀的身后,她进了休息室,看到聿执正在沙发上坐着。 江怀说了声请后,就把门带上了。 “小爷,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您。” 聿执搭着长腿,手臂就放在沙发把手上,整个人慵懒得很,“我看你是压根不想见到我吧?” “怎么会。” 许言倾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聿执一眼看到了她胸前的领夹。 这可是男人的东西。 他脸色咻得阴沉,伸手就要去抓,许言倾见状忙要捂住。“小爷别误会。” 但聿执已经先一步抓到了领夹,他用力一扯,甩开了许言倾的手。 她崩掉扣子的地方再度开了口,聿执将领夹放到眼跟前,看到上面还有个觞字。 他声音里挟裹了冷,“跟人玩得太野,扣子都被扯掉了?” 第137章 对她上了瘾 “是我扣子掉了,才问宗公子借得领夹。” 聿执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玩意,铂金材质,外面还镶了一圈小钻。 搞得这么张扬,很符合宗觞。 “先给我。”许言倾伸了手过去。 聿执将手臂放到边上,目光直盯向她的胸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说了吗?我扣子掉了……” “好好的为什么会掉?” 许言倾还能怎么说呢,“我见着宗公子躲都来不及,还能跟他有什么事?” 聿执将她的手拉下去,她里面穿了黑色的内衣,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借你领夹的时候,是不是也看到了你这幅模样?” 许言倾想抬手挡一下,但两只手被聿执交握按死在腿上,一动不能动,“您不是说,让我过来是因为采访吗?” “你想问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许言倾被他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别看聿执手指细长,可劲特别大,她根本动不了。 “我没有准备,所以没有采访稿。” “那就脱稿。”聿执身子往后靠去。 许言倾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知道聿执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来采访,她环顾下四周,挺私密的一个空间,换句话说,聿执要想在这做些什么事,也相当容易。 她是认认真真来工作的,可这个男人的脑子里,显然没这么单纯。 许言倾轻呼出口气,“请问聿先生平时都有什么喜好?” 聿执目光裹住了她,如丝,如钩,一圈圈缠绕住她。 “睡你。” 许言倾被惊得目瞪口呆,愣了三两秒后,她脸上有了愠色。 她使尽全力挣开了聿执的手,“小爷,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你占用了我采访别人的时间,那是我准备了一周的项目。现在,我的同事取代了我,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难道我身上的新闻,不够你挖的?” 是啊,他就丢给她‘睡你’两个字,让她去交差吗? “我在很努力地往上走,我不想被别人踩住肩膀。”她的生活里,现实占了最大的比重。 许言倾想要站起身,“我先出去了。” 聿执一把将她拽回来,“就这样出去?” 许言倾沉了口气,将手伸出去。 聿执将宗觞的那个领夹丢到远处,不光这样,他还加重力道扯了一把,许言倾下面的一个扣子也崩掉了。 “你——” 她气得脸色涨得通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许言倾俯视着端坐在那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一副华贵模样。 她捂紧了胸口,“小爷,你是不是只要见到我,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 “是。”聿执几乎没有细想,许言倾于他而言,是有些令他上瘾的。 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许言倾眼里却有黯淡,“所以你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我是否愿意。” 聿执脸色也冷下去不少,“你别忘了,当晚在蓬莱夜宴,勾引我的人可是你。” 许言倾牙齿几乎在打架,“可是小爷……我不是可以随地发春的牲畜,你什么时候有了感觉,我就必须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摊平了。” 他从未尊重过她,不是吗? 自始至终,帮她,也仅仅是因为她好睡。 许言倾有些自嘲地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如果没了这傲人的资本,聿执怕是多一眼都不会瞧她的。 “许言倾……”聿执听了她的话,怎么觉得这么不舒畅呢,“在你看来,我就这么好色?” 这还用问吗? 他色不色,他心里没点数吗? 她好好地在这工作,他就把她扯进休息间来,想干什么? 许言倾看到男人起身,高大的身影逼着她往后退了步。 “你是不是没见过好色的男人?” 许言倾绷紧了嘴角,她活了二十几年,见过的所有男人加起来,都抵不过聿小爷的色。 但她没敢说出声。 聿执看眼她小心翼翼捂着胸前的样子,算了,他刚才确实不该扯那一把的。 他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许言倾领会错了,“别这样。” 她推了聿执一把,男人的腿撞在沙发上,往下倒时还拽着许言倾。 她刚沾上聿执的腿,就已经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他肯定会兽性大发,把她按倒,脱她衣服。 许言倾一口咬向他的肩膀,聿执穿着外套,虽然料子都不厚,但好歹隔了几层,几乎没感觉到痛感。 许言倾也意识到这跟没咬一样,她松了口。 聿执脸转向她,嘴唇刚动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余光看到许言倾一只手拉开他的衬衣领子。男人好看的脖颈露出来,她狠狠给了他一口。 聿执嘶了声,唇齿和皮肉紧紧地扎在一起。 许言倾松开后,才发现自己咬得太重了,两排齿痕印还带着渗出的血丝。 她擦了下嘴,从聿执的腿上起来。 完了。 男人用手摸了下,指尖刚触碰到,疼痛感就尖锐了十分。 他抬头睨着许言倾,她一手抓着衬衣,一手拿起桌上的包,跑了。 许言倾这样子出去,难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她快步去了黄顶的车上,将丢在后座上的外套拿下来。 会场内恒温26度,许言倾热得差点中暑。 中途有休息时间,主办方安排了茶歇,只不过这半边是记者区的,另外半边则坐着大佬们。 许言倾刚泡了杯速溶咖啡,还没喝上一口,就看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了。 宗觞一身西装革履,瞧了眼她的打扮。“不热?” “还好。” “扣子又崩掉了?” 许言倾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一般弱小的动物一旦被人盯住时,都会有种即将被吞噬掉的第六感,许言倾这会就在找,盯她的恶兽在哪。 其实不难找,她眼帘一抬,就看到了聿执,这男人才惊艳绝,想不被人瞩目都难。 “宗公子,你快走吧。” “为什么?我坐会不行啊?” “你不走,我走。”许言倾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想起身。 “行啊,你走哪我就跟到哪,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追你。” 许言倾硬生生将手收回去,聿执就坐在那,手指在桌上敲着,眼睛更是一点不忌讳地盯紧了她。 她身上出的汗,都快把她淋湿了。 第138章 小爷,你会跟她结婚吗? “你是不是傻?这么热不知道脱外套?” 许言倾就看到对面的宗觞,嘴巴一张一合的,紧接着他就把手伸过来。 她反应很快地往后靠,“你干嘛?” “帮你把外套脱了啊,你这是羽绒服,还是加厚款的,你真不热?” “不热!” 宗觞侧着头,“汗从你脸上挂下来了。” 许言倾用手抹了一把,“你要是能赶紧离开这,我一定很感激你。” 宗觞闻言,四下看了圈,最后转身时,目光跟聿执对上了。 他笑着回过头,“怕他个鸟,你又不是他的笼中雀,他还能管你交朋友不成?” 许言倾低着头,倒不是怕,她只是不喜欢这样。 再说她更不喜欢宗觞。 她正想着事情呢,冷不丁手背上被宗觞拍了下,许言倾轻抬下脑袋。 她怎么都没想到宗觞会给她做鬼脸啊,不是,他这么不要形象的吗? 许言倾哈地笑出声来,没忍住,四周的人都望了过来。 她忙用手捂着嘴,连余光都不敢瞄向聿执的方向,许言倾恨不得将脸钻桌子底下去。 “是不是很好笑,我再给你来一个。” 许言倾赶紧摇头。 宗觞在桌子底下踢她的腿,“一会结束了,我请你吃宵夜。” “我不吃。” “给个机会吧。” 许言倾依旧很坚决,“不给。” 休息时间并不长,许言倾看差不多了,赶紧起身。 她偷偷睨了眼聿执坐的地儿,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她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 许言倾全程忙碌,一直到晚上十点,脸上的妆都快花了。 大佬们是最先离场的,许言倾和同事们挤在门口,主编不发话,谁都不好先走。 一辆车开过来,就停在她们跟前。 许言倾看了眼,这是谁的车,她最熟悉不过了。 旁边的人都没察觉到,还在说着话,许言倾悄悄往后面缩了两步,想找个高大的同事挡一挡。 “言言!” 许言倾正要藏起来之际,就听到一阵令人头疼的声音传来了。 宗觞跟几个朋友告别后,快步走了过来,“我正到处找你呢。” “这不是宗家的二公子吗?” “平时都是在电视上瞧见的人物啊!” 许言倾听着身边的同事们议论开,她朝宗觞使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言言,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宗觞这会欠揍得很。 “言倾,你们认识啊?”主编不知,这姑娘挺有能耐啊。 许言倾真想当一只缩头乌龟,可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 聿执的车挡了道,后面的车全部被堵住了,一辆走不了。 有人不耐烦地按着汽车喇叭,许言倾看到副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了。 江怀往那一站,喇叭就跟失灵了一样,四周突然就变得安安静静的了。 许言倾攥着手掌心,聿执这不会是在等她吧? “言言,我送你回家,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宗觞掏出车钥匙,想去拉许言倾的手。 “天哪,宗公子这是在追她吗?叫得这么亲密,关系不一般吧?” 许言倾手臂躲开了,神色有些恼,“我不去。” 聿执的车窗缓缓往下落,一张冷艳清绝的脸露了出来,男人这会就穿了件衬衣,许言倾看他五官藏在暗影里,她就慌了。 江怀也不催她,一切就看许言倾自己领会。 “言言,你别不好意思啊……” 许言倾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聿执的车门被推开了。 她喉间变得干燥,聿执下来时,衬衣上的领带不翼而飞了,没了它的束缚,他颈子敞开,危险重重。 他来到人群跟前,众人都愣住了。 就连主编都不敢跟他打招呼。 许言倾的眼神飘忽不定,聿执喉咙上下滑动,脖颈处被人咬出来的齿痕青了一大块,“还没结束吗?” 他问道。 不是,这两人到底要干嘛? 许言倾被冷风一吹,额头上的汗都干了。 她努力扯了下嘴角,目光对上了聿执。“小爷是想说采访的事吧?刚才没来得及……” 聿执笑意微挽,如妖孽一般,“还生气吗?” 这四个字,暧昧丛生。 黄顶看了看聿执脖子上的伤,结合他说许言倾生气了的话,他得出一个结论! “姐妹你厉害啊!” 敢在聿小爷身上乱啃,完了他还要来问一句她有没有生气,这收服男人的本事,看来他要好好请教下了。 “小爷别这么说,我生什么气呀,我好着呢。” “既然你还没忙完,我去车上等你。” 主编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家都散了吧,不早了,赶紧回家。” 宗觞双手抱在身前,很不满意聿执这一插队行为,“小爷,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聿执根本不理睬他,把手伸向许言倾,“走了。” 他的手特别好看,手腕上还有象征着身份的腕表,他这一递,就注定了许言倾是不能拒绝的。 她朝着车子走去,只是并未牵住聿执的手。 许言倾赶紧钻进了车内。 门口的拥堵,因为聿执的离开而很快得到解决,聿执看她脸色有些沉。 “跟谁不高兴呢?” “没有,就是有点累。” 许言倾靠向座椅,将脑袋也往后靠着,“小爷,今晚很多媒体人都在,有专门写民生新闻的,有专门写娱乐八卦的,我怕你明天会上头条。” “要上,也是跟你一起上。” 许言倾盯着聿执颈侧的那处齿痕,它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所以她这会看着,眼睛里有点不舒服。 “小爷,你跟赵小姐什么时候结婚?” 聿执转过头来,浅淡地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等过完年就差不多了吧?”许言倾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等赵小姐成了聿太太后,她是不是更加不会放过我?” “你考虑得太远了。” 哪里远了? 离过年不就几天时间了。 在赵思南看来,许言倾只要跟聿执睡过,她就该死,她逃到天边去都没用。 “小爷,你要是哪天结婚了,我就不会再找你了,哪怕遇到天塌下来的麻烦,也不能再找你了。” “为什么?” 第139章 这么甘心,把我推开? 许言倾不信他不懂。 聿执凑到她面前些,“你那天还说让我罩着你,做你的保护伞,今天就这么甘心把我推开?” “那是因为我不那么做的话,我连赵小姐身边那个老阿姨都扳不倒。” 许言倾没有听到聿执说一句,不,他不会跟赵思南结婚的。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确实好事将近了吧? 许言倾只要一闭上眼,许安被人羞辱的样子,就会争相映入脑子里,她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小爷,下雪了。” 江怀在前面说了句。 许言倾率先趴到窗户上,路灯下面,雪影看得特别清楚,不一会就下大了。 聿执落下些车窗,雪花迫不及待往里钻,“要不要下去走走?” 江怀听到这话,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今晚可是零下八度啊,他家小爷什么时候有这种兴致了? 许言倾拒绝的倒是蛮干脆的,“不要。” 聿执有些不解,电视里可不是这么说的,“雪不是代表浪漫吗?你不喜欢?” 许言倾扭过头来,说话温声细语的,“照这么下下去,明天可能会有积雪,万一结了冰,路上还很滑。” 到时候,她跑新闻也是个麻烦。 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许言倾看眼来电显示,是黄顶,这么晚了,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忙按了接通键。“喂,顶顶。” “言倾,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 “永发路那边出事了,我们要过去一趟。” 许言倾说了声好,挂断电话看眼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了。 她将领子拢好,做了随时要下车的准备,“小爷,你靠边把我放下去吧。” “做什么?” “有个新闻要去跟。” 聿执等了她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载她一段然后再放下去的,“让别人去。” “不行啊,人命关天,不能拖。” 聿执真想把她一脚踢出去。 “你要去哪?” “永发路,”许言倾听见江怀正吩咐司机开过去,她也没有假意推辞,毕竟这会也不好打车,“谢谢。” 出事的地方,是在一个工地上,四周有深蓝色的铁皮围成一道高高的墙,许言倾一眼看到了黄顶的车。 “小爷,你赶紧回去吧。” 许言倾说完这话,将掏出来的记者证急急忙忙往脖子上挂,推开门的瞬间,风带着冷刺一样,刮得她脸上发痛。 “顶顶!” 黄顶冲她挥了下手,聿执望出去,许言倾没带伞,站在那跟黄顶说会话的功夫,头顶上就落了一层淡淡的白。 “小爷,我们要走吗?” 江怀问完这话,没等到聿执的回音。 临近过年,工地上已经停工了,可这会里面的灯却都亮着,聿执眺望向远处,看到塔吊的大臂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黄顶一脸的严峻,“讨薪的,拿不到钱回不了家,都在上面坐一个小时了。” 许言倾抬起眼帘,眼睛被灯光射得有些疼,“这么冷的天,身上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出事了可怎么办。” “警察也来了,但是找不到能靠近他的点,那人情绪很激动,只肯跟记者交流。”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聿执在外面待了会,让司机把车开进去。 工地的大门有人守着,叫了两帮保安过来,手里还牵着狗,生怕今晚的消息会被泄露出去。 车子才要进入,就被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拿着警棍,恶狠狠地来到车旁,“干什么的?” 江怀并未开窗,这种人,就算跟他说了小爷的名号,他也不会认识。 在门口耽误了挺久的时间,聿执面上涌出些烦躁。 江怀急得挂冷汗,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妥了,车子这才得已开进去。 聿执下车的时候,看到许言倾已经准备往塔吊那边走了。 “许言倾!” 她被这声音惊得一抖,旁边的黄顶还在阻拦,“要去也是我去!” 许言倾转过身,看到聿执来到了身前,她眼里有些吃惊,“你怎么还没走?” “你要做什么?” “上去跟他谈一谈。” 聿执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看了眼高度,楼已经盖了十四层,映着茫茫大雪,上面的那个人像是已经冻僵了,坐在那一动不动。 “不许去。” 许言倾叹了口气,“警方和消防员都来了,但他情绪很激动,只肯见记者,还只能是女记者,小爷,我没多少时间跟你解释。” 一名消防员从塔吊上爬下来,冻得脸通红。 “跟他谈好了,塔吊上去太危险,你待会就从旁边的楼里上。” 许言倾接过了消防员递来的安全帽,认真扣上。“但是楼距离塔吊还有一点距离。” 消防员喉咙里这会冒着火一样,刚才在上面喊得太大声了。 “他同意塔吊师傅上去了,到时候把大臂靠向建筑楼。你一定要安抚住他的情绪,我们看看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把他救下来。” 许言倾一个字都不敢听岔掉,“好。” 楼里面很黑,模板还没拆干净,许言倾接过一个手电筒就要进去。 “小爷,你别待在这了,回去吧。” 他身娇肉贵的,就不该出现在这儿。 在这一刻,许言倾像个孤勇者一样,她掸掉了肩膀上的白雪,想要只身进去。 聿执拽住她的手腕,许言倾冲他望了眼。“我是一定要上去的,你别拦我了。” “我跟你上去。” “不行!” 旁边的消防员也不同意,“这不是闹着玩的事,万一多一个人上去,刺激到上面的人怎么办?” 许言倾将手抽了回去,“小爷放心,这种事我经常遇到。” 时间紧迫,她打开手电筒钻进了楼内。 聿执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里,他穿得单薄,江怀过来将外套披在他肩膀上。 “小爷,回车里等吧?” 男人一动不动,许久后,才听到身边有人说道,“看,她到楼顶了。” 聿执抬了下头,看不真切许言倾的模样,他走到车子跟前,雪越来越大了,犹如飘浮的鹅毛一样。 她接近了塔吊的大臂,就站在楼顶边缘处,看着摇摇欲坠。 第140章 抱着他,哭一场 聿执听着雪花簌簌地落在伞面上,眼中的那道人影好像越来越模糊。 第一次救援失败了。 两名消防员和警察下来,“虽然塔吊大臂靠近了建筑物,但还是有一段距离,上不去。” “那就看看那名记者,能不能把他劝下来。” 江怀负责撑着伞,他看眼聿执的侧脸,棱角尖锐,绷得很紧。 许言倾站在楼顶上,她朝下面望了眼,好高。 “你是记者吗?”塔吊上的男人问她。 “是,”许言倾举着记者证给他看,“有什么话不能下来说吗?” “能有什么用?回家的票都卖光了,就算能回去,我也没脸,家里还等着用钱……” “但现在我会帮你的,我看你穿的也不多,下来吧。” 两人在楼上僵持着,一时半会看来也不会有结果。 聿执可不想再这么等下去。 没人看到他是从哪上楼的,楼道里面非常窄,阴风阵阵,而且外面的光根本就照不进来。也不知道许言倾刚才上去的时候,怕不怕? 聿执的上衣被一根钉子勾住,他使劲扯了下,听到撕拉声传到耳朵里。 上到顶楼,风大,雪也更大。 聿执往前走着,听到说话声越来越清晰,他没有一路张扬地走过去,而是绕着堆放的建材慢慢接近。 不远处的两人,谁都没发现他过来了。 许言倾的声音打着颤,她抓着旁边的钢筋,生怕自己掉下去。 “你看看你选的这地方,楼下连救生垫都铺不了,万一真摔下去了怎么办?” “那更好,让他们连工资和丧葬费一起发了。” 许言倾口气并不凛冽,有点软,有点糯,不像一个记者,好想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女娃一样。 “你这是自杀好吗?是白死。” “那我至少能把工资要回来吧?” 许言倾迎风站在那,问他,“你的目的究竟是把钱要回来,还是……你只是不想活了?” “当然是要钱。” “那你刚才跟我说的,我都录好了,回去就能帮你发新闻,你下来吧。” 男人坐在那不动,脸色已经被冻得发青,“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万一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呢?” 聿执看眼时间,都快12点了。 可许言倾站在前面,是一点点急躁都不能有的。 她所有的情绪外露,都会影响到那个塔吊上的男人,也许只要说错一句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要知道,她不是谈判专家,她是没有丝毫经验的。 “那你说,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我……我看过电视里演的,你帮我开个直播吧,让所有人都看到,这样你就做不了假。” 许言倾站在那没动。 男人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我猜对了是不是?你被那帮人收买了,你只是为了把我骗下去,你走!” 他挥舞着手臂,人在塔吊上晃了下,聿执站在那都能听到大臂在风中摇晃的吱嘎声。 他就怕许言倾会出点什么意外。 “大叔,你经历过别人在你面前,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尸体的过程吗?” 男人对她充满了戒备,“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你说你有个女儿,才19岁。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她现在放了寒假,肯定在等你回家……” “你别用我女儿说事,没用!”男人说着动了下身子,“我知道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不是找老婆来,就是找子女,没用!” “不是,两个月前,我报道了一个自杀的女孩,才22岁,比你女儿大一点点。” 她知道有女儿的父亲,内心应该都有柔软的一面。 “那个姑娘被人侵犯了不敢报警,唯一敢告诉的人,只有她的妈妈。” 男人眼神依旧是防备的。 但他没再打断许言倾的话。 “只是那位妈妈不懂得沟通,她说,为什么被侵犯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你自己就有问题。” 聿执高大的身影折在一块板子上,看不到许言倾的表情,只是听她用一种悲怆的声音,在讲着每个凡人身上,每天都在发生的事。 “那个姑娘想不通,为什么错的是她呢?她选的地方,比你这儿矮一点,选了个八楼。” “最开始,消防员都快靠近她身边了,快能拉住她的手了。可当时楼下聚着好多人,她们举着手机拍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她们说,等半天了,为什么还不跳?” “最后,那女孩跳了下去,消防员没能拉住她。大叔,我要是给你开了直播,这种声音你承受得了吗?” 男人沉默着。 “我事后跟进过报道,那姑娘的爸爸在外地打工,回来的时候,人都凉透了。” 许言倾见过太多太多人间事了,她不是麻木了,只是无力、无奈。 她不知道能不能劝得住眼前的男人,“也许,这世上能给女儿撑腰的只有爸爸吧。你不怕死,挺好的,只不过讨要回来的这几万块钱,能够撑得起你女儿的后面人生吗?” 聿执听着,居然有种莫名的触动,觉得她句句话都在理,又觉得每句话,好像都印刻在她身上一样。 许久后,男人才开口,“你真的会帮我吧?” “当然,一定。” “我相信你一次。” 男人冻僵了,站不起来,消防员开始上楼救援。 似乎没人顾得上许言倾,她站在那,就跟一尊雕塑似的。 聿执走过去,握住了许言倾的手掌,冷得像是一块冰。 他另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许言倾别过脸,似乎不想看到人。 “冻僵了,是不是?” “没有,还好。”她压着声。 聿执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拉到面前来,才看到许言倾脸上全是泪痕。 原来站在这的时候,她一直在哭。 “怎么了?” 许言倾伸手想要擦掉眼泪,聿执将她的手拉开,他手指在她眼角处轻抚过,一下下擦着。 “你刚才说得挺好,这不是把人劝下来了吗?” 许言倾想低下头,但是脸被聿执给捧着。 她只能面对他,她神色有点绷不住,眼泪又一串串掉了出来。 “我想我爸,好想好想。” 许言倾不想被聿执看到她哭成这样,她只能往前走了步,将脸埋在了聿执的身前。 第141章 这么坚强,给谁看? 她可以把别人的父亲劝下来,看着别人团聚,可是她的亲人在哪呢? 是死,是活,连个消息都没有。 要过年了啊,今年的除夕夜他还是会缺席吧? 聿执将手放到许言倾肩上,她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想。 男人被救下来后,朝着许言倾走过来,她听到脚步声,很快抬头, 许言倾收回了手,在脸上抹了一通。 “我说了会帮你的,我不会食言。” “谢谢你了,姑娘。这么晚,天还这么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许言倾头上,肩膀上都落了积雪,人冻得不行,说话都在打架。 “我年轻呀,没事,穿得多禁冻。” 负责救援的消防员也跟她说了声谢谢。 许言倾的手被聿执握在掌心内,可却怎么都捂不热,像是冻伤了一样。 两人回到楼底下,黄顶长舒一口气,“言倾,你没事吧?” 许言倾摇了头,只是觉得好冷。 聿执搂住她要上车,黄顶紧跟在后面,“你怎么把他劝下来的啊?” 聿执一把将许言倾塞进后车座内,他挡在黄顶的面前,“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顶顶,你最好还是联系下他的家里人……” 她探出脑袋,还想说什么,但是头上多了一只手。 聿执按着她,把她推了回去。 许言倾眼看着聿执坐进来,随着门被关上的瞬间,暖气迎面。头上的雪化了,头发变得湿漉漉的。 江怀递了一条毛巾过来,许言倾伸手要接。 “谢谢。” 聿执先一步拿在手里,然后将它罩在她头上,他用力地搓揉了起来。 许言倾脑袋被揉得晃来晃去,“我……我自己来好了。” 他将她脸上也擦了擦。 许言倾手指头冻得通红,就算车内有暖气也没用。 “江怀,看看附近有没有吃东西的地方。” “是。” 这都凌晨一两点了,又下着大雪,饭店都不一定能安排得上。 “我不饿。”许言倾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折腾别人。 但她知道,聿执大概是不会听她的。 许言倾望了眼窗外,车子开得不快,一家便利店的门面灯火通明。 她手指在玻璃上点了下,“去全家吧。” 江怀回头问了声聿执的意思。 “听她的。” 车子不大好停,门口只有一条很小的路,许言倾和聿执步行过去几步,她一把推开了玻璃门。 “欢迎光临全家。” 她冲着收银台径自走去,“还有关东煮吗?” “有,自己拿吧。” 许言倾接过了纸杯,挑了几串丸子放进去,她望向聿执站着的地方,“你吃什么?” “不吃。” “那先来这些吧。”许言倾准备结账,看到旁边有泡面,赶紧拿了一桶。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排椅子,许言倾把泡好的面端过去,她坐在那,示意聿执也坐。 隔着一扇巨大的玻璃,这个时间点了,还能看到外面有人踏雪而行。 许言倾将双手放在泡面的上方,让滚滚的热气温暖她的手指。 “小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 她这会又笑了,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面还有点硬,但许言倾已经捞了一勺大口地吃起来。 她头发垂在脸侧,差点掉到面汤里面,许言倾想要伸手的时候,聿执先一步将她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放。 她看了男人一眼,“谢谢。” 远处的路上,看不到几辆车了,透过玻璃,聿执和许言倾的身影映得特别清晰。 她吃了两口面,面里面涌出的热气扑在脸上,许言倾的眼睛被熏得发红。 如果不是聿执在,她很想很想哭一场。 压抑的情绪,因为今晚的这场救援而彻底绷不住了。 许言倾深吸口气,要哭,回去再哭,只能躲在被窝里哭。 “又想到你父亲了?” 耳边,冷不丁传来聿执的话。 许言倾好不容易坚硬起来的心脏,又裂开了一道口子似的,生疼无比。 “小爷……”她想让他,别说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吗?” 许言倾握紧手里的勺子,无力地点了下头。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聿执想到的只有四个字,凶多吉少。 许言倾眼泪又要涌出来,她装着要擦脸,用手指在眼角处揩了下。 “你不用这样,想哭就哭出来。” “谁想哭了?这面太辣了而已。” 聿执拆穿她,“这是清汤。” 许言倾将勺子丢进面里面,她紧抿着嘴唇,很倔强。 倔强到眼泪掉下来,都不说自己哭了。 “许言倾,你这么坚强给谁看呢?没人管你这时候是软弱还是坚强。” 她嘴唇抿得死死的,嘴角在发抖。 她想站起来回家,但是肩膀被聿执给按住了。 他朝她身前走近了一步,手绕到许言倾的脑后,将她的脸轻轻地按在身前。 脸贴到聿执身上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眼泪透湿掉了他的衬衣。 许言倾两手掐着他腰侧的布料,肩膀耸动,渐渐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呜咽声从喉咙里钻出来,她委屈、难受、绝望。 收银员听到动静声不小,赶紧过来看了眼,这么一瞅,两人是抱着的,看来是小情侣闹了矛盾啊。 许言倾哭过一场,渐渐收了声音。 她退开身时,聿执抽了两张纸巾给她。 许言倾擦了脸,聿执打算送她回去,没想到她又捧着那桶泡面吃了起来。 直到面和关东煮都吃完后,她这才站起来。 许言倾上车的时候,整个人倒是暖和了,但是困顿得不行。 吃饱了就想睡。 她原本是靠在那的,渐渐地,身子不受控制朝着聿执那边歪去。 许言倾的脑袋枕在了男人肩膀上,她觉得他身上很暖,又偎近了些。 在睡梦中,她就觉得这个臂膀很有力,她好累,想安心地靠一会。 第142章 嫁给他的梦,碎了 车子开到许家的楼下。 江怀回头望了眼,许言倾睡得正熟,聿执抬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车内暖气开足了,比家里冷冰冰的卧室舒服多了。 下了一整晚的雪,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许安起床的时候摸了下身边,还是空的。 许言倾昨晚只跟她说会晚回来,她一直等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才眯了会。 许安偷偷出了门,想去小区门口的早餐铺,给汪琳珊买个热气腾腾的豆浆。 她才要给许言倾打电话,就看到单元楼前停了辆车,虽然落满了雪花,但看着有些眼熟。 许安忐忑地走上前,用手将窗户上的雪拨开,然后凑了过去。 江怀一眼看到了她的脸,想推开车门下去。 但后座上的许言倾身子动了下,醒了。 她睁开眼,觉得脖子很酸,刚一动弹,聿执也醒了。 许言倾这才看到自己躺在车子的后座上,头枕着聿执的腿,她赶紧撑坐起身。 “我怎么睡在这了?” 江怀扭动下腰,这胳膊腿的都不是自己的了。“许小姐,小爷吩咐了不能惊扰你的。” 聿执靠着另一侧的车门,几乎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许言倾,她的鞋子被脱放在一边。 她很难想象,聿执居然在车里将就了一晚上。 “你应该叫醒我的。” 车窗落下去些,许安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乖乖张嘴。 “姐,姐夫。” “!” 许言倾当时脑子懵了一下,“安安,别乱叫。” 许安还没明白过来,她乱叫谁了呀?聿执的视线望过来,看着她,“你去哪?” “想去买份豆浆。” 许言倾赶紧把鞋子套上,“我和你一起去,对了,他不是你姐夫,你以后叫他小爷,或者聿先生都行。” 许安有点疑惑,可她上次在电影院也是这么叫的呀,他们不都没说什么吗? 许言倾推开车门要下去,临走前想跟聿执打个招呼,却见他脸色瞬息万变的,看着很是阴冷。 “小爷,我回家了,谢谢你昨晚……” “赶紧走。” 聿执口气冷冰冰的,许言倾剩下的半句话都咽回了嘴里。 她把车门推上,车子立马就开走了,许安拽了下她的手臂,“姐,你怎么在车里睡呀?多难受。” 许言倾活动下肩膀,还好,她睡得其实挺舒服的。 揽山苑内。 赵思南听到车子开进来的声音,她拄着拐杖来到窗边。 聿执才回来,她看见了男人穿过院子的身影,他彻夜未归啊,昨晚只是电话告诉她一声有事后,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家了。 聿执上楼后,也没到她的房间来看一眼。 赵思南都忍下来了,这几天,她都在为去聿家而精心准备着。 除夕这日,赵思南让佣人将一堆的礼物往车上搬。 “怎么备了这么多?”聿执走过来,看到还没拿完。 “好久没见聿伯父他们了,失了礼就不好了。” 来到聿家,赵思南其实挺紧张的,她将手伸向旁边的聿执。 她握紧了男人的手指,“以前我都是和我爸妈一起来的,现在看看,真是物是人非呢。” “妈看到你会高兴的。” 赵思南拄着拐杖往前走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 聿太太在门口亲自迎接,看到赵思南,她亲昵地过来挽住了她。“思南,你们可算来了,我等了好一会了。” “伯母。”赵思南见聿太太这样的态度,心落下去一大半。 几人进了屋,聿执换上鞋往里走了几步,“爸呢?” “在楼上,忙他的事呢。”聿太太拉着赵思南往客厅去,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等吃的,赵思南心里欢快,聿家还是重视她的。 “伯母,好久没见,我很想您。” “我也是,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多过来走动走动。” 赵思南脸上雀跃无比,“好。” 聿太太握住她的手,眼里有怜惜,两人聊了好一会。 聿执坐在边上,即便是回了家,也是这般清冷的模样。 聿太太睇了眼,拉住赵思南的手松开了。 “聿执。” 男人挑了下眉头,算是给了回应。 “你最近是不是在谈女朋友,怎么不带回家看看?” 他听到这话,抬起了头,赵思南脸上一惊,不是,聿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慌忙看了眼聿执,却听见聿太太又笑意盈盈地说道,“不会是因为思南住在揽山苑,所以那个姑娘吃醋了吧?” 赵思南脸色苍白,几近透明了,“伯母,聿执在外面没谈什么女朋友呀,他……” “他要谈了,能告诉你吗?”聿太太嘴角轻挽,但有些话,不得不说透,“思南,那场车祸多亏了你,伯母知道你身体受了重创,可能没法怀孕了,但我会让聿执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妈!”聿执声音上扬些,“您说什么呢。” 赵思南怔在了原地,眼眶里沾着泪望向聿执。 “什么没法怀孕啊,我怎么不知道?” 聿执将手放到颈间,扯了一把领带,“妈,您从哪听来的消息?” 聿太太低下身,拉开抽屉,将诊断书和各种片子的复印件放到桌上,“一早上,有人寄到家里来的。” 赵思南几乎是不顾形象扑过去的,由于腿软的关系,她身子压在了桌面上, 她急急忙忙将诊断书和那些看不懂的片子,拿在了手里。 赵思南就看到上面写着车祸导致子宫受伤严重,可这件事,聿执一直都瞒着她。 “不,不是这样的……” “伯母,我身体很好,真的。”她可以嫁给聿执的,可以给他生很多孩子的。 聿太太像是心有不舍,将她拉了起来,“南南别哭,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你治。” 可赵思南心里是清楚的,她想嫁给聿执的梦怕是要这么碎了。 “我……伯母,我喜欢聿执,真的,我想嫁给他。”赵思南没法子了,没人给她撑腰,她只能为自己争取,“这肯定是有人想害我,故意这样污蔑我的。” 聿太太从她手里,将片子拿了过去。 “我为了你的身体考虑,我已经打过电话问了医生,他说情况属实,南南,你救了聿执的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亲闺女……” 赵思南整颗心被人掏空了似的,她拿起旁边的拐杖,拄着它仓皇的朝着外面跑去。 “思南。”聿执站了起来。 聿太太干脆把话挑明,“你可别糊涂,报恩归报恩,还想把你的一辈子都搭进去?我跟你爸可都指着早日抱孙子的。” 眼看聿执要走,聿太太也跟着起身。 “你想照顾她,无可厚非,但你们不能因此同住在一起,你好好想想吧!” 第143章 暴怒的小爷 赵思南刚走出大门,就摔倒了。 她想爬起来,她知道聿太太可能在家里看着,她不能让她看见自己这么狼狈。 可她的腿使不出那么大的劲,直到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拉起身。 赵思南握紧手里的拐杖,居然用尽全力敲在了腿上,“我要它们有什么用?” 聿执将她的拐杖拿了过来,抱起赵思南快步朝着车子走去。 一路上,赵思南趴在他的肩上一声不吭。 没有像聿执以为的那样,哭,闹。 她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傀儡一样,她只知道聿太太是不会接受她的,怪不得聿先生今天都没下楼。 他不是在忙,而是不想参与进这件事里面。 “思南?” 赵思南听到聿执的声音,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聿执,你知道的,我喜欢孩子,我想有自己的孩子……” 要不是那场车祸,她不会遭遇这些的。 聿执心往下沉了些,谁能有胆子往聿家寄这些东西呢?况且赵思南的身体状况,别人不会知情。 不过。 聿执倒是想起来了,他在许言倾的面前透露过,怀疑她怀孕的那次,他说赵思南生不了孩子,原来她都记着。 许家。 许言倾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桌上摆着好些热气腾腾的菜。 许安拿了她的手机进来,“姐,姐夫的电话。” “他不是姐夫,你啊,怎么改不掉这称呼了?” 许言倾看眼来电显示,“把手机放这吧。” “他打你好多电话了,你不接吗?” 许言倾猜到聿执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有那个胆子做,但还没想好怎么承担后果。 “我手里忙着呢,一会接。” “那我帮你拿着。”许安觉得晾着别人不好,再说那人还是聿执,她就给接通了,“姐,快说话吧。” 她说着,将手机放到了许言倾的耳边。 她听着那头传来的呼吸声,似乎还带着怒意,许言倾忙接过了手机,挂断通话。 她一手的油渍,心脏乱跳,许言倾把手机塞进了裤兜内。 “安安,你先出去吧,厨房里太油腻了。” 许言倾有心躲着聿执,男人听到挂断声传来,都不用去质问她,就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了。 手段挺高明的,不动声色间,出手还能这样毒辣。 赵思南今天高高兴兴地去了聿家,没想到却只能溃败而逃,这一切都是拜许言倾所赐。 佣人从楼上下来,聿执轻问了声,“怎么样?” “赵小姐休息了,但是看着情绪很不好,她不让我留在房间里。” 佣人小心地又说了句,“她……她不会想不开吧?” 聿执自然不能这样丢下她。 他上了楼,走进赵思南的房间时,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聿执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我让阿姨去准备晚饭了,待会起来吃点。” “嗯。” 赵思南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很闷。“聿执,我想舒姨了。” 聿执手放到被子上,轻拍了下,“过几年就能见了。” 她没再吱声,知道要想把舒姨救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 这个年,许言倾过得并不安生。 大年初一的早上,饺子还没吃上一口,她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那天采访的新闻没法播出去了,这简直给了许言倾一记闷棍。 黄顶在电话那头,语速跟机关枪一样,“你也别去找总编了,没用的,人家想卡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但我答应了那位大叔的,人家还等着拿了工资回去团聚的。” “我偷偷跟你说啊,不是这个新闻热点不够,是有人打了招呼,不让上。” “谁啊,这么缺德?” 黄顶咳了声,“聿小爷。” “他……” “你又得罪他了?” 许言倾突然闭紧了嘴巴,黄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特别是在打探小道消息方面。 “这种新闻压久了可就完蛋了啊,现在正好过年,多能引起观众共鸣啊!” 许言倾当然懂。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给聿执打电话。 可那头的人存心不接,许言倾没法子,只好给他发消息,但是男人根本不回。 她昨天怎么对他的,他今儿就用相同的法子治她。 许言倾匆忙出门,她将电话打到了江怀的手机上。 江怀倒是接得很快,“喂,许小姐。” “我想找一下他。” “你找小爷有什么事吗?” 许言倾说明来意,江怀在那头犹豫着,“小爷不一定肯见你。” “那你帮我转达一下吧,他要发火,可以冲着我来,新闻的事我希望他能高抬贵手。” 江怀身边似是有说话声,他在电话那头顿了十几秒后,这才和许言倾说道。 “小爷在温泉山庄。” 大年初一,网约车是有不少,只不过打车费都是双倍的。 许言倾没法算这个钱了,车子经过一节又一节的盘山公路,这才来到温泉山庄。 她被服务员拦在外面,在换了一身衣服,将全部的随身物品都锁在一个柜子里后,许言倾才被带到一处温泉前。 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温泉池内涌着白雾,且雾气深重。 一张躺椅上,聿执长腿交叠,双目轻合,听到脚步声过来,也没睁眼。 “小爷。” 许言倾唤了声。 聿执戴着耳机,像是没听见,她走上前步,“小爷?” 男人披着一件纯黑色的浴袍,质地轻柔,贴出了满身的矜贵感。 许言倾想要去推他,手刚碰到聿执的肩膀,他就睁开了眼。 眸子深如墨,瞧不见一丝的温度。 聿执摘掉了耳机,其实是知道她的来意,“许言倾,你还有脸过来?” 她慢慢地直起身,“小爷让人压了我的新闻,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吗?” “你也可以不来,就像昨天一样。有种你永远别见我。” 这个男人傲气得很,许言倾知道跟他硬碰硬,没好果子吃。 “我昨天手机出了点问题,小爷找我了吗?有什么事?” 聿执冷嗤出声,手里的耳机轻掷在许言倾的身前,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在她身上。 “聿家收到的那些东西,是你寄的?” 第144章 许言倾,你被甩了 许言倾躲着他,就是因为这件事,不好承认。 聿执见她不言语,他擦着许言倾的肩膀走过去,站到了她的身后。 “在我面前,你最好还是说实话。” 许言倾自己做的事,没打算搪塞,只是不敢想后果罢了。“是我做的。” “病历,你是找谁调出来的?” “我伪造的。” “伪造?”聿执又转回到她的面前,凝视着她的脸色,“你有胆,你就不怕聿太太去查吗?” “聿太太肯定会查,不过不管赵小姐的身体状况如何,聿太太心里总不会舒服的。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一定会想着给你最好的……” 聿执望着她平静的脸蛋,这么漂亮,这么干净,很难想象得出她能做出那种事。 “这么做的原因呢?” 许言倾垂在身侧的手轻握了下,“我不能让赵思南成为聿家的少奶奶,我不想死在她手里。” 聿执向来不喜欢心机重的女人。 要不是因为她是许言倾,他早就捏死她了。 许言倾抬了下头,男人的眼里有漠然,一丝嫌恶夹杂在那说不明的情绪中,很淡,但她却看得很清楚。 许言倾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就因为你不想让她嫁进聿家,所以你就用了这一招?” 平时许言倾的那些手段,聿执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不一样。 “小爷觉得我不该这么做?当我察觉到一条狗正准备扑起来咬我的时候,我不能先下手为强。我应该等到自己被她咬得遍体鳞伤之后,才能捡起木棍还击,是吗?” “许言倾!”他陡然扬声,冷硬的外皮之下,扬着怒气,“谁给你的权利,谁给你的胆子,敢把手伸到我的家里?!” 四周,能听见风声,但因为旁边都是茂盛的树和叶子,所以不会让人觉得很冷。 可许言倾在聿执的质问声中,心却是冷的。 “我不敢,但赵小姐跟我说过,只要她成了聿太太,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既然这样,我便让她成不了。” 她不给自己找借口,这就是她的动机。 聿执走到了温泉池旁,热气涌上男人的小腿,令他整个人置身于仙境中一般。 许言倾盯着男人的背影,一身黑色松松垮垮地堆在他身上,聿执垂在身侧的手也是漂亮极了。 “你只知道她是遭遇了车祸,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一年前的事被瞒得那么好,许言倾自然不知。 “原本那辆车是冲着我来的,是思南把我推开的。” 换句话说,如若没有她的奋力一推,赵思南不会变成植物人,更加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如今,许言倾却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令她来不及愈合的患处,又鲜血淋漓。 “小爷既然这么心疼她,那我做的这些事,能阻拦得住你吗?” 聿执转过身来,他走到躺椅旁边,弯腰拿起烟盒。 “你不想让思南嫁进聿家,是不是还有别的意图?” 他说话不留情面,但许言倾也是坦坦荡荡。“没有。” “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有了妄想?” 聿执上前步,抽出一支烟后,用烟蒂在许言倾的胸前点了两下。 力道不重,可在许言倾看来,却有一定的侮辱性。 “小爷都说是妄想了,那便是不该有的想法。你放心,不该有的心思,我从来不敢去碰。” 许言倾一口气说完,带着些喘。 聿执将烟塞到嘴里,他牙齿轻咬住,眯着眼帘看她。 她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吧? 赵思南的病情,他瞒得那么好,可却被许言倾用这种最不堪的方式,给揭开了。 “小爷……” 许言倾刚想开口说新闻的事,就看到聿执擦亮了打火机。 火光一瞬间照亮了男人的眼底,他用力地抿了一口烟。 “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就这样结束吧。” 许言倾眼帘重了些,她有些吃力地抬头看他。 聿执想过了,他跟许言倾是绝对睡不出什么结果的,与其这样拖着,还不如断干净了。 一个女人而已,不见,又能怎样? “好,”许言倾也是爽快,本身就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关系,“但是在结束前,我想让小爷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 “不要为难我,不要让我活不下去。毕竟说要保我的是你,说要弃我的也是你。只要小爷给我一条活路,我保证从此以后见了你,我都会绕道走。” 他们两个,应该算不上是分手吧? 许言倾自嘲地勾了下嘴角,顶多算是,她被聿小爷一脚踹开了而已。 “钱方面呢?你想要多少?” 许言倾的脸色有些僵住,她想说一百万,或者五百万。 不敲他一笔都是傻的。 可话到嘴边,许言倾却根本说不出来。 “小爷,你让我把那个新闻顺利发出去就行了。” 聿执走到躺椅前坐了下来,他掸了下烟灰,神色间俱是淡漠的疏离。 “真不要钱?到时候别后悔。” “我很少会做后悔的事。” 聿执听着她的语气,很平淡,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结果是她接受不了的? “小爷要是同意的话,我先走了。” 许言倾快步想要离开,只是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在过来。 她不用看,都能知道是谁,因为那声音中,还夹杂着拐杖的落地声。 许言倾顿在原地,聿执既然都跟她说开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直接离开? 男人走到她身边,却是说道:“思南来了,你躲一躲。” “我还是直接跟她说了吧,说我们以后不会再有联系,赵小姐会很开心的。” “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你。” 许言倾环顾下四周,压根没有能躲人的地方,聿执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泳池旁。 “进去。” 许言倾知道赵思南就要进来了,她没有犹豫,直接下了水。 温泉的水很烫,刚下去时,她并不适应。 许言倾将身子慢慢往下沉,水雾很重,一下就把她的人给藏掩了起来。 “聿执——” 随着一阵女声传来,门已经被推开了。 赵思南穿着泳衣,外面披了件白色的浴袍,“我都等你半天了。” 许言倾脸被蒸得通红,她紧紧地贴着池壁,眼睛到这会才觉得有些发烫。 聿执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上方。 “你别走来走去的,想找我,打电话就行。” 他的这种口气,应该是很心疼的吧? 第145章 这个男人,很宠你 “我就想让你跟我一块进去,室外景色好,但还是冷的吧?” 聿执朝着温泉池内扫了眼,压根看不到许言倾的身影。 “不冷,这儿空气流通,舒服。” 赵思南摸了下聿执的手,男人眉头轻皱起,“没泡吗?手怎么还是冷冰冰的?” “泡了一会,看不到你,心慌。” “慌什么?除了我,没有别人在这。” 赵思南一手拄着拐杖,她有些犹豫,但还是主动投进了聿执的怀里,“我怕跟上次一样,有人会突然进来,你不在我身边,我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许言倾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只是就算她仰着脸,都看不到聿执的表情。 “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以前,是他给了许言倾胆子,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这儿还是好冷。”赵思南娇嗔了一句。 “进屋吧。” 聿执走过去拿了手机,赵思南朝四周看眼,没什么异样,“为什么我好像闻到了一种香味?” “什么味道?”聿执漫不经心道。 “我也说不上来,有点熟悉。” 聿执轻揽过她的肩膀,慢慢往门口走去,“这儿点着熏香,你喜欢?我倒觉得不是很好闻。” 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那股香气是属于许言倾的。 门被关上的声音传到温泉池内,但许言倾没有立即上去,她一手攀着池壁,呼吸有些急促,就怕栽在池水里面起不来了。 在确定了聿执不会回来后,许言倾这才从里面爬出来。 她站在池边,水哗哗地落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很是狼狈。 她找了件浴袍随意地披在身上,然后再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许言倾没从聿执那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她有些不甘心,毕竟她一大早跑过来,不是为了送给别人羞辱的。 就算是被踹了,也得踹得有价值不是? 许言倾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联系了,她给聿执发了条消息。 “小爷,那条新闻我今天就要发出去,不然的话,我不走了。” 她盯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甚至很想删掉。 聿执要是真看见了,只会更加厌恶她吧? 但许言倾还是点了发送键。 她吹干头发后看眼时机,聿执没有回她。 许言倾知道他是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跟她说了。 “小爷,您若还是要压着我的新闻,我就只能在大门口等您,到时候赵小姐看见我,肯定会心里添堵。” 许言倾发完这些字,她靠在旁边的洗手台上,双肩微垮。 壁灯落下的光,罩着许言倾的肩头,她时不时看着手机,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黄顶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姐妹,神速啊。” “怎么了?” “你的新闻啊,给你排上了,要我说还是你厉害呢。”黄顶在那边得意洋洋的,替她高兴来着,“你这两天肯定跟小爷吵架了吧?大佬为了你真是……连这种幼稚的事都做了。” “排好了,是吧?”许言倾只关心这个。 “对啊,一句话的事,你肯定把人哄好了吧?” 许言倾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黄顶还在电话那头继续八卦,“小爷对你是真不一样啊,我觉得吧,他挺宠你的。” “顶顶,你误会了。” “就这解决事情的速度,你还有哪边不满意啊?” 许言倾嘴唇蠕动了下,黄顶是不会懂的,这顶多算是许言倾从聿执身上得到的‘分手补偿’。 说来也是好笑,许言倾叹了口气,“他要是不针对我,我的新闻早就发出去了。他的大发慈悲,是建立在打压我之上,有什么好满意的?” 许言倾挂了电话,拿上包就走了。 她在温泉山庄里面打车,但因为是在山上,一辆车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只能往外面走去,寄希望于外头还能有网约车接单。 聿执站在楼上的阳台边,翘首望去,正好能看到许言倾的背影。 风扇动着山庄四周的林叶哗哗作响,江怀知道这儿肯定没车。 “小爷,我让司机送送许小姐吧?” 他以为男人肯定会同意的,才想转身,却不料听到聿执说道,“不用。” 聿小爷不说不送的理由,只是态度冷冰冰的。 许言倾走出去很长的一段路,可还是显示几公里范围内都没有车。 她走得太累了,先在路边歇一歇。 她双手撑在长木椅上,晃动着双腿,若有所思。 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下雪,许言倾不由想到那场初雪,是聿执陪着她过的。 在她最思念亲人,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聿执在漫天的飞雪下紧紧抱着她。 许言倾问了自己一句,如果知道是这个后果,她还会给聿太太寄那些东西吗? 答案是,当然会。 她一点都不后悔,赵思南进不了聿家,对许言倾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就是从此以后不联系聿执吗?不就是一拍两散吗? 许言倾嘴角勉强拉开,好事啊,她真的真的是求之不得呢! 风吹在脸上,割得她眼睛都有点疼,许言倾擦了下眼角后,就站起来了。 …… 这个年,许言倾过得很忙碌,做记者这一行的,基本上没什么固定的休息时间。 年初三这日,她刚做好晚饭,家里的空调不制暖了,许言倾翻出手机想找师傅来修。 此时,黄顶的一个电话打进来,“言倾,跑一趟新闻呗。” “又怎么了?” “有个老太太的猫丢了,说是她唯一的亲人,八十多岁的年纪,爬屋顶上不肯下来了。” 许言倾赶到老太居住的附近,才觉得有点眼熟,这儿她是来过的。 她经过四合院的门口时,抬头看了眼,之前宋晋带她来这找过聿执,她要是没记错,这儿应该是个私房菜馆。 许言倾刚要离开,却看到门突然被拉开了,从里面踉跄着跑出来一个身影。 那人撞在她的身上,女子抬头的同时,抓住了许言倾的手臂,“姐姐,救救我!” 很快,有脚步声出来了,为首的男人居然是江怀。 他看到许言倾时,怔了下,但很快就冲着身后的两名保镖道:“一起抓进去。” 第146章 他的新欢 许言倾被人握住了肩膀,强行往里面拖,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松手!” 江怀走到了她的身边,“许小姐,没成想这么巧被你撞上了,先委屈你一下了。” “不是,你们的事别把我牵扯进去,我什么都没看见!” 可事已至此,江怀不好做主。 许言倾跟那个女人,被同时推进了一间屋子里面。 保镖没有对她手下留情,把她当成个破麻袋似的,许言倾没站稳,往前冲了几步。 等她站定后,她看到了聿执,目光移到旁边,还有汪姐。 汪姐还是很记得她的,冲她招了下手,“又见面了。” 许言倾旁边的姑娘,啪的一下就往下跪,“求求你们放过我,饶了我吧。” 许言倾顿时就懂了,刚才在这个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聿执把她踹开后,肯定会去找新的人,而汪姐就是负责帮他物色的。 女人吓得肩膀瑟缩,不停地颤抖,汪姐起身想要去拉她。“别哭了,这脸蛋多好看啊,一会把眼睛哭肿可就不美了。” 她往边上退去,撞在许言倾的腿上,她想也不想地拽住她的手,“姐姐,你帮帮我吧,救我。” 许言倾僵立着,她怎么帮?她都自身难保。 汪姐笑嘻嘻的撑着下巴,冲着许言倾瞄了几眼,“你应该问问这位姐姐,被我选中后有多幸运,你以后会感激我的。” 聿执端起茶杯,手指在杯口出轻抚着,他眼帘始终垂着,没有正儿八经看许言倾一眼。 “你说话当心点,她可是记者。” 汪姐闻言,作势掩了下嘴,随后又笑开,“我也没说什么啊,记者也不能随随便便乱发新闻。” “我就是个路过的,莫名其妙就被拉进来了,我能走了吗?” 可是地上的女人缠着许言倾不放,“姐姐,你救救我吧,别走,你要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他们会弄死我的。” 这姑娘看着很可怜,哭得梨花带泪,许言倾见识过聿执的手段,八成是要对她用强的。 可她能怎么救? 她这胳膊,拧不过聿执那大腿。 汪姐用看好戏的眼神睇向聿执,“要不你把这位记者先带走,这姑娘嘛,我来解决。” “她要走,让她自己走好了。” 现在聿执满眼都是新鲜面孔,许言倾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汪姐忍着笑,又把目光落到了许言倾的脸上,“要不你帮忙劝劝她?你是过来人嘛,有些话好说。” 许言倾就这么看着别人的刀已经戳到了她的脸上,再深一寸,就能把她的脸皮割下来。 “这种事对你来说,才是最擅长的。要说过来人,我这点经验,应该比不上你吧?” 她没说错,但汪姐的脸色有些变了。 聿执浑身聚起了危险的冷冽,“许言倾,你在说什么?” 汪姐忙起身,拦在了聿执的面前,以至于许言倾看不清男人的神色。 “都是开玩笑而已,”汪姐僵硬的嘴角轻扯动下,“多大点事啊。” 她来到聿执身边,将手自然地落在男人肩膀上,“你先回去吧,待在这不好,万一传出去了,连累你的名声不是?” 汪姐见许言倾被那女人缠着,便冲手底下的人吩咐,“一个个还愣着干嘛?把人拉开啊。” 女人把许言倾当成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拽着她。 但那些手下不是吃醋的,没使多大劲就把人提走了。 许言倾看得心惊胆战,现实中的强取豪夺,居然就在她的面前发生了。 “还不走?”聿执话音落定,许言倾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女人也被拉到了旁边的屋里面去,聿执的耳朵里总算清净了。 “你什么时候换个营生吧,我出钱,你出力。” 汪姐坐回原先的位置上,拿了一支烟点上,“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吧。” “我怎么了?”聿执一把好嗓音,淬着些微的冷调。 “这位许小姐肯定误会你了,八成以为你在这强抢民女呢,我看她是躲起来淌眼泪了。” 聿执眉间略有褶皱,“我看你是眼瞎,心也盲了。” “盲什么呀?你看她的眼神就是不一样,这种误会不解释清楚,那可是很致命的。” 聿执坐在那还是没动,“我跟她结束了。” “为什么啊?” 聿执对着汪姐,倒是没有隐瞒,将许言倾做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汪姐手掩着嘴笑出来,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眼泪都要出来了。 “够毒啊,快狠准,哈哈——我喜欢!” 聿执冷着脸色看她,汪姐擦了下眼泪,“哎呦,我看她模样端正,怎么还有这样的坏心思呢?不过我是真喜欢啊。” “别添乱了,闭嘴吧你。” 聿执说着站起身,汪姐的一名手下走了过来,“姐,那女人怎么处理啊?” “呵,拿了我的钱不肯办事,还想着跟男人跑路。这种事还用问我吗?让她把钱吐出来啊。” 汪姐眼见聿执要走,她看眼院子里,早就没了许言倾的身影。 “小爷,这位许小姐不会去报警了吧?” 她都能把赵思南干得人仰马翻了,区区一个报警电话又算得了什么? 许言倾站在围墙外面,看了眼上面的门牌号。 她不是没有犹豫过,毕竟聿执和那位汪姐都不好招惹。 可要让她见死不救吗? 许言倾在屏幕上拨出了几个数字,刚要打过去,就听到身后的门开了。 她下意识将手臂藏到背后,这一幕落到聿执眼里,再清楚不过了。 “你想报警?” 许言倾攥紧了手机,“没有。” 聿执朝她身前走去,四合院门口的路临着湖边,很窄,许言倾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聿执的话落在她头顶上方。 “我接了电话,是来跑新闻的。” 许言倾也不想往他面前凑,她尽量躲着了,可今晚这种事她确实始料未及。 “看到刚才那一幕,正义感又爆棚了是吗?” 许言倾腿碰到了身后的石椅,不能再退了。 她停住了脚步,迎着聿执的目光望去,“小爷,你有本事就让人家姑娘心甘情愿的,别用强啊。” 他手段不光彩,她报警还有错了? 第147章 故意找事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她在喊救命。” 聿执见许言倾这就想走,他拦住了她。 许言倾的眉头几乎打成结,“小爷,你要干什么?” “喊救命,就一定是代表了危险?代表了她是受害的一方?” 许言倾知道,凡事是没有绝对的。 屋内,汪姐得知许言倾还没走后,很快放了人出来。 那个女人打开了院门,她战战兢兢地看眼聿执,然后走到他身边。 “小爷,我们走吧。” 聿执看了她一眼,“走去哪?” “我都听您的。”她没再向许言倾求助,同方才更是判若两人,“汪姐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小爷想去哪都行。” 聿执冷冷地扫向院内,许言倾见这姑娘是自愿的,那她就没必要在这担心她的安危了。 她赶着要去给人找猫,许言倾站在他们的面前,更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她快步离开,就连一句再见都没和聿执说。 他们本来就该回到陌生的关系中去。 聿执望向许言倾的背影,四合院内有藤枝攀爬过墙头,风轻轻一吹,影子落在了她的肩上。 他看得有些出神。 许言倾方才听到了一句,聿执为了这个姑娘,砸了一百万。 看来是很中意她的。 等她走远后,汪姐才从院子里出来,她倚在门框边上笑,“太逗了,你怎么不和她解释啊?” 聿执脸上有些愠色,“你不觉得无聊?” 汪姐耸了下肩膀,“挺好玩的呀。” 那个女人穿得单薄,此时被冻得瑟瑟发抖,一口一个姐地喊着人,“我按着您吩咐的说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放过你?今晚你不把我的钱吐出来,你哪都别想去。” 汪姐打了个响指,女人再度被拽回了院子内,她张口又要呼喊,“救命——” 话刚喊出来,就被汪姐一个巴掌抽在嘴上,“聒噪。” 女人被捂住嘴拖进去,汪姐的高跟鞋踩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我是不是挺聪明的呀?这样你的小姘头就不会去报警了,只是苦了小爷,她对你的误会又要深一些了。” “我走了。” 聿执走出去几步,脸色很不好看,江怀一直在后面跟着。 “小爷,”江怀见他神色不对,便试着出声,“要不我去跟许小姐,解释一句?” 男人猛地顿住脚步,江怀差点撞到他身上去。 聿执转过身来,灯光洒落在湖面上,折射出一张阴鸷透骨的脸,“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解释?” “她算什么?需要你代表我,去向她解释?” 江怀脖子一缩,就算是他揣测错了意思,小爷也不用这么恼啊。 再说,他是真的猜错了吗? 聿小爷看上去,分明就是很不爽。 一直折腾到深夜,许言倾才把那位老奶奶从屋顶上劝下来。 奶奶抱着猫,一边哭一边说着话,只是谁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许言倾在里面耐心劝慰,直到她睡熟后,这才离开。 黄顶都快等睡着了,好不容易才看她出来,“哎呦,快被这奶奶折腾死了,你说为了一只猫,至于吗?” “至于。”许言倾拢紧领口,跟黄顶一起往前走去,“她没有别的亲人了,顶顶,我都不敢想象,万一有天我孤身活在世上,我是否还有勇气……” 黄顶听到这话,忙捂住许言倾的嘴。 “大过年的,能不能挑吉利话说?你有爸爸妈妈和妹妹,你还有我呢!” 许言倾眼角展开,笑着将黄顶的手拉下去,人的情绪总是会受人影响,她很快就要经过那个四合院。 许言倾不由驻足,在确定了门口没有人后,她这才继续前行。 都这么晚了,聿执不可能在的。 他新得了一个姑娘,两人共赴巫山还来不及呢。 …… 年初八的这日,豪门会所内热闹非凡。 娱乐场被有钱人控了场,活色生香之下,很难找到像聿执这样冷静自持的人。 可他越是这样,方妙彤越怕呀。 她觉得他一双眼睛就跟鹰隼一样直盯着她,方妙彤心想她规规矩矩上班,没得罪这位爷啊。 戚姐安排进来的姑娘,一茬接一茬被聿执赶出去,包厢里就剩下个方妙彤。 酒过三杯,聿执仰靠着沙发,迷离的眼色落在她身上,直勾勾的。 方妙彤被盯得浑身发毛,她将一杯酒,颤颤巍巍地递过去,“小爷。” 聿执接在手里,酒杯碰到唇边,他薄唇轻启,方妙彤抬眼看到了男人舔在杯口的舌尖。 “!” 这是玩什么啊? 随着哐当一声传来,方妙彤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溅到了酒渍,凉凉的。再一看,方才的酒杯被聿执丢在了桌上。 “你往酒里下药?” “?”她没这胆子的!方妙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爷,我绝不敢做这种事,我真的没有。” 戚姐得到消息想要进去的时候,被人拦在外面。 好说歹说,就是不给进。 孤男寡女,里面还有个吃了药的小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聿执手指勾开领带,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方妙彤瑟缩的身子。 她啊地尖叫了一声。 她在许言倾身上看到过青一块紫一块,那说明聿执这人在床事上,下得去死手。 他不会想对她干嘛吧?方妙彤死死地抓着领子,“不要,你别乱来!我是守身如玉的,我只陪酒!” 聿执单手插在腰侧,目光清冷,“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打个求救电话,不过,只能打一个。” 方妙彤满面委屈,她拿出手机,当着聿执的面,很想报警。 她手指在屏幕上点出两个一,她看了看旁边的聿执,一双眼眸沉寂如墨,吓得方妙彤赶紧退出页面。 她也没人能找啊,除了许言倾之外。 方妙彤翻出她的号码,战战兢兢地拨过去,聿执一眼扫到了许言倾的名字,没说什么。 “喂,彤彤。” 电话刚接通,方妙彤就喊了救命,“言倾,我这儿有点麻烦。” “出什么事了?” “今晚小爷来豪门会所,他说……说我给他下药了。” 第148章 你很喜欢,给男人下药? 许言倾在电话那头沉默着,聿执没听到她的声音,方妙彤也以为通话断掉了。 她看眼屏幕,“言倾?” “你不可能下药的。” “是啊,我没有……” 方妙彤说完这话,偷偷看眼聿执,可她敢说聿执瞎说吗? “没有就好,彤彤你别怕,跟他好好解释清楚。” 方妙彤急得额头冒冷汗,“小爷说他有反应。” “他在边上吗?” “在的。” 也就是说,方妙彤打电话的时候,聿执就在一边看着。可是他为什么允许彤彤给她打电话呢? “那你找戚姐,让她帮忙找两个漂亮的小姐姐。” 聿执听着,血气往上涌,方妙彤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周遭的空气被冻结住。 “我被关在包厢里,戚姐根本进不来,言倾,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许言倾心想,应该不至于。 “彤彤别怕,你跟小爷好好地道个歉。”许言倾其实想说,聿执现在有了新欢,就算被下了药,他不缺给他灭火的人。 方妙彤眼帘轻颤,捏紧手机,看眼站在边上的聿执。 “小爷,这真的是个误会……” 聿执望着方妙彤的样子,有种天生的睥睨感,他把江怀叫过来,“桌上还有几杯酒,让人过来都喝了。” “是。” 许言倾听到有脚步声走来走去的,一名身强力壮的保镖被叫进来,听说聿执赏酒,二话不说,将剩下的几杯全给干了。 聿执往沙发上一靠,哑声道,“等药性发作了,这包厢里可就你一个女的。” “……” 方妙彤看眼保镖的身板,脑补出的画面不要太惨烈,“小爷,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干。” 聿执朝她伸出手掌,见她不动,便勾了下手指。 “手机拿来。” “做……做什么?” “你是时候该准备一下了。” 方妙彤脑子快炸了,让她准备干嘛?准备当出气筒吗? 聿执将她的手机拿过去,掐断了通话。 许言倾刚洗完澡,这会怔怔地坐在床沿处,以她对聿执的了解,他应该不会碰彤彤。 他这么做,不会是想把她骗过去吧? 许言倾想到这,又觉得可能性不大,聿执踹她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的,至于要在她身上花这个心思吗? 可万一,那些酒里真有药怎么办? 许言倾一个电话打给了戚姐,戚姐也挺着急的。 “我也不知道方妙彤那傻缺是不是真的往酒里下药了,现在小爷说她下了,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啊。” “我想,不太会闹出大事,戚姐,麻烦您看着一点吧。” 戚姐自然是答应的,但很快又说了一句,“你……最近没得罪小爷吧?” “没有啊。”她把他手机号都拉黑了,就是想离他远远的。 “那就行,”戚姐在电话里嘟囔了句,“我看他这架势,怎么像是故意来找茬的?” 许言倾眉头微拧,她也这么觉得。 算了,这会就算她躺到了床上,也睡不着的。 许言倾火急火燎地赶去了豪门会所,戚姐在前面带路,把她带到了聿执的包厢前。 “我怎么求都没用,小爷不让我进。” 许言倾想要敲门,守在门口的人看她一眼,却是直接放她进去了。 戚姐也想跟着,就看到门板在她面前被用力带上。 许言倾看了一圈,包厢里没几个人,方妙彤一看到她,眼睛里生出希冀来。 “言倾。” 许言倾走到她身边,摸了下她的前额,“没事吧?” “没事。” 她看向在沙发上端坐着的男人,很礼貌且很疏远地跟他打着招呼。 “小爷,您好。” 他不像是吃了药的样子,清冽,冷静,只是聿执连一眼都不看她。 许言倾干脆和江怀交流起来,“酒里真有药的话,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医药费,我们可以出的。” 江怀尴尬地扯动下嘴角,“这得看小爷的意思。” 许言倾也不看聿执,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看方妙彤满面惊惧,她还出声安慰她。 “小爷人中龙凤,一点药量不会让他丧失理智的。” 聿执身子往前坐了些,用手去够桌上的杯子,他锁骨瘦削,修长的手指握住酒杯。 这个男人,随手一动,都是一帧性感的画面。 许言倾余光看见聿执站起来了,他往她这边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来到她的面前。 属于聿小爷身上的香气,风采迷人,许言倾闻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但,他并未停留,而是径自走到方妙彤的身前。 “你是不是,很喜欢给男人下药?” “我没有啊,我发誓!” 方妙彤心里也知道,发誓管个屁用。 他像是真的起了反应似的,往她身边一坐,方妙彤被夹在了许言倾和聿执的中间。 男人手指放到颈间,做着撕扯扣子的动作,“你的酒里干不干净,我最有发言权,喝的人是我。” “那小爷想让我怎么做?”方妙彤出了声。 聿执目光扫过去,其实是落到了许言倾的脸上。 这话,应该她来问才对。 聿执踹她的时候,很干脆,只是这个年一次没碰过她,他…… 聿执喉间滚动着,他是不会承认,他在想念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 他话丢在这了,许言倾就是不接。 他有没有吃药,跟她有什么关系?他要憋得不行,就赶紧去找人啊。 聿执晃动着杯子里的酒,“我现在,需要一个女人。” 话讲得如此直白,一般的女人可真受不了。 方妙彤脸涨得通红,忙看了眼许言倾。 聿小爷想要的,是她吧? “我刚才跟戚姐聊了两句,豪门会所新进了一批漂亮的姑娘,有两个特别拔尖的。” 而许言倾呢,一门心思在给他找人。 看样子,她一点都没有想他,对他,更是没有一点需求。 聿执眸色淡下去不少,被他丢掉的女人,从来就没有捡回来的道理。 两人僵持着,最后还是聿执觉得没劲,起身拿了外套往外走去。 方妙彤眼见他离开了,绷紧的神色这才松下去。 “言倾,吓死我了……” 方妙彤以为聿执走远了,声音也大了不少,“小爷不会是想见你,才故意整这么一出吧?” “小爷身边不缺女人,一夜换七个都没问题,我跟他早结束了,不,就没开始过。” 第149章 等着她,来求他 聿执直到坐进了车里,心口被烧烫的痕迹还在。 他有些不耐烦地望着窗外,一双眼睛又时不时盯向司机。 司机忍不住加快些速度,小爷总不会在嫌他开得太慢吧? 聿执双腿交叠,他欲望确实是起来了,他不想克制,也不喜欢克制。 他摸出手机,翻出许言倾的号码。 可他凭什么给她打电话? 聿执手指在屏幕上点着,电话要是接通了,他要怎么说? 男人眼里划过一道恶劣,就说来一次,给她一笔钱算了。 他拨了过去,但一直显示未接通,正在忙。 聿执察觉出不对,“江怀,你给许言倾打个电话。” “是。” 江怀存了她的号,只不过还没想到要说什么,电话就被接通了,“喂。” 聿执的猜测没错,他被许言倾拉黑了。 江怀回头看眼聿执,见他脸色是铁青的,很快扭头望着窗外,下颚线更是紧绷得吓人。 “江怀,有事吗?”许言倾轻问道。 江怀支支吾吾出声,“不小心打错了。” “噢。” 聿执感受到了满满的羞愤感,许言倾就算现在过来,他都不会要她的。 不,除非是她求他。 聿执绷着脸皮子,他非让她求着回到他身边来不可。 而对于许言倾来说,只要赵思南不作妖,她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原本就没想过高攀聿小爷,所以被一脚踢掉的时候,也不至于痛不欲生。 …… 转眼间,快要正月十五了。 许言倾这日收到了一面锦旗,是那位大叔送来的。 被拖欠的工资一分不少地拿到了,他不知道怎么感谢许言倾,就送了面锦旗。 许言倾也高兴,还把锦旗挂在了办公室内。 快要下班的时候,主编给她打了个电话,“言倾,你把我抽屉里的文件找出来,帮我送到雪琳山庄。” “好。” 主编在那头很焦急,“不要耽误,要快。” “好的。” 黄顶不在,许言倾拿了桌上的头盔,自己过去的。 赶到雪琳山庄,才发现门口停着很多车,一看就是有大排场。 她拿着文件往里走,却不料一辆车径自开过来,差点撞到她。 要不是许言倾躲得快,她真有可能被撞倒了。 她朝旁边的车子看眼,车上下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人她认识,是在豪门会所见过的周丽。 周丽差点把手指到她脸上,“就是她,最近跟宗公子走得很近,天天都想着勾引他。” 旁边的蒋怡月一听,冷色直冒上脸,“贱货。” 许言倾突然被人骂成这样,心里肯定也是有火,但她不想惹事。 “我跟宗公子什么事都没有,也不熟。” “拉倒吧,谁不知道宗公子追你追得紧?”周丽挑拨着,“怡月可是宗家钦定的儿媳妇,你算个屁!” 许言倾攥紧手里的资料,“那我祝福这位小姐和宗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怡月,她在讽刺你。” 蒋怡月完全是个没脑子的,被周丽一句话激得恨不得撕烂了许言倾。 “我警告你,离宗觞远点。” “我还有事,失陪了。” 许言倾快步往里走,蒋怡月想要追进去,被周丽给拦住了,“不能在里面闹啊,我们就在门口等着,我就不信她不出来。” 许言倾找到二楼,在楼梯口等了会,才见到主编。 她将资料递了过去,主编匆忙接在手里,“好了,你快回去吧。” 许言倾四下望了一圈,她走到窗边,拨开窗帘,正好能看到门口。 外面下起了雨,周丽和蒋怡月守着门口,看来她今天别想安然离开。 她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可总有人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许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阵男声,吓得许言倾急忙回头。 原来是江怀。 “小爷也来了?” “是,许小姐准备走了吗?” 许言倾点了下头,只是并没有立即离开。 “门口的那两位可不好惹,特别是那位蒋家的小女儿,出了名的跋扈。”江怀提起这个人,甚至轻摇了下头。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冲着我来的?” “方才那两人在门口骂你,脏话都传到小爷耳朵里了。” 许言倾眼帘轻垂,心想那又怎样,说不定聿执巴不得有人来教训她一顿呢。 “我并不认识什么蒋家的女儿。” “许小姐要不要去求求小爷?” “求他什么?”许言倾听着,就觉得有些好笑,“让他出面帮我解决吗?小爷都说了以后别再去找他,我没这么大的脸。” 江怀见她提步要走,“你就不怕跟她们撞上?” “她们就是守在门口堵我的,就算我在这躲到晚上也没用。” 许言倾走到楼梯口,后背挺得直直的,聿执要想帮她,早就出手了。他想让她求他,她偏不。 江怀眼见许言倾走到了楼下,这才转身进了一个房间。 许言倾走到门外时,一名服务员模样的人送了她一把伞。 “谢谢。”她赶紧接在手里。 二楼的阳台上,能遮光避雨,聿执双臂打直撑在白玉栏杆上,许言倾顶着一把巨大的黑伞往外走,伞面下压,他也只能看到她两条又长又直的腿。 聿执手指在栏杆上敲了下,不由想到这腿盘住他时的悸动,江怀来到他身边,“小爷,她就这样出去,不会有事吧?” “我就在这,隔着一扇门而已,让她求一声就这么难?” 他就不信,她今天还能靠着别人脱身? 许言倾走过小半个院子,就看到蒋怡月站在车旁,气势汹汹地在守着。 许言倾没再继续往前,她蹲下身去,整把伞将她的身影都包拢起来,谁都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小爷,她吓得腿软了吧?” 聿执轻描淡写地接话。“我只听过做得腿软。” 江怀微张嘴,上上下下看眼聿执,这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夸他两句神威无比? 第150章 小爷,你不会是想保她吧? 许言倾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喂,顶顶。” “大晚上的找我干嘛?” “赶紧到雪琳山庄来,我送你一个大新闻。” “什么新闻?” 许言倾来不及跟他解释,“被人捷足先登了别怪我,你自己想办法混进来,快点。” 她挂断通话后,就这么继续蹲在院子里。 黄顶到了之后,选了个僻静地将自己藏起来,然后给许言倾发条信息。 黑伞动了动,她这才揉着酸麻的腿站起身。 聿执看到她穿过敞开的铁门走到外面,蒋怡月去后备箱拿了一杆高尔夫球杆出来。 她拦住许言倾的去路,周丽在边上给她撑着伞。 许言倾握紧伞柄,透过雨幕盯着对面的蒋怡月,既然都是挨打,那就速战速决好了,她还着急回家呢。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吧?” “无冤无仇?凭你这张狐狸精的脸,你勾引谁不好,你非缠着宗觞不放?” 许言倾跟她完全解释不通,“你要不打电话问问宗公子,看我有没有缠过他?” “你这种货色,看到条件好的男人,还不是不顾一切往上扑?” 风扬起了许言倾的发丝,也在她眼里扫过一片冷。 周丽抬起头,脸色有些惊骇,她望向了阳台那边,“是,是小爷。” 许言倾听到这话,将伞举高了些,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她身后那座金贵冰冷的屋子内,有个男人在看戏。 “小爷又怎样?”蒋怡月一声冷嗤,“你以为爬过他的床,你就能换身皮吗?你这种女人是真不要脸啊,睡了一个聿小爷不算,还想睡宗觞?” “你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蒋怡月步步紧逼,球杆在地上拖出冷硬的摩擦声,她走到许言倾的面前,话里淬了毒,“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婊.子装清高。” 许言倾眼里有厉色涌起,手握紧时,伞柄割痛了掌心。 “你想拦着宗觞跟我亲近,怎么不早点来?你现在守在这,不觉得晚了吗?” 蒋怡月的高尔夫球杆垂放在地上,许言倾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她被人辱骂成这样,对方还不肯放过她,这样的道理在谁面前都说不通。 许言倾将手放到脖子上,指尖钻进了围巾,她手指用力地捏着颈间的一处细肉。 她往前走了两步,左手手指勾住围巾,围巾散开来,她脖子上有被她刻意捏出来的痕迹。 很像是男人吸吮出来的。 蒋怡月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坍塌掉,许言倾凑到她的耳边,“宗公子功夫真好。” 她及时往后退,蒋怡月将高尔夫球杆换到左手,她迅速地抬起右手扇过去。 许言倾找准机会放下手里的伞,聿执看在眼里的一幕,正好是她被狠狠扇了巴掌。 许言倾偏过头,用手捂住脸,满脸的惶恐,“蒋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蒋怡月盯着自己的手掌看眼,这一巴掌分明被她避开了,她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聿执眸光淡落,想到这张白皙的脸上此时印出五个巴掌印,他心头渗着丝丝的怒意。 “你耍我?” 蒋怡月抡起球棍打过去,许言倾手里只有一把伞,伞面迎过去同球杆狠狠地撞在一起,雨珠飞弹落到蒋怡月身上。 她头发和上衣都湿了,她何时这样狼狈过? 蒋怡月潭底的火一簇即燃,许言倾心里明白,她今天要是不吃点亏,这件事没法善终。 手里的伞被蒋怡月打落,她第三棒挥过来的时候,许言倾用手去挡。 那一下,她几乎觉得自己的骨头断了,许言倾痛地抱住手臂蹲下身,她浑身冒着冷汗。 蒋怡月打小就跋扈,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一棒,她打算冲着许言倾的脑袋敲过去。 江怀站在聿执身边,看得心惊胆战,这位爷的心思向来深藏不露,可许言倾这副模样,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聿执眼里冷清得很,她明知道他就在这,说一句帮帮我他就能心软了,她到底在硬气什么? 高尔夫球杆即将再次落下去,却被一名赶来的保镖给伸手握住,“蒋小姐,适可而止。” “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 “这是宋老爷的场子,我们要确保今晚太太平平的,希望您别拂了宋老爷的面子。” 许言倾在保镖的搀扶下起身,蒋怡月冲着他怒吼,“刚才她挑衅我的时候,你们没看见?” 确实,不光是保镖,就连聿执都被那把黑伞给蒙蔽了。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许言倾冲着保镖说道。 瞧瞧,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柔柔弱弱,惹人疼爱。 “你的手有没有大碍,要送你去医院吗?” 许言倾轻摇了头,“衣服穿得多,没事。” 保镖依旧握着许言倾的手臂,周丽气得七窍生烟,“你够心机的啊,看看,就是仗着一张脸,到处狐媚男人。” 许言倾眼角淡淡的,像是不想计较,又像是在筹谋着什么。 两人堵着门口,还是不让许言倾走。 聿执出来的时候,周丽吓了跳,下意识躲到了蒋怡月的身后去。 许言倾听到脚步声,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对聿执的一切都这么熟悉了,光凭走路的声音,就能知道来人是不是他。 “小爷。” 蒋怡月再跋扈,看到聿执也要打声招呼。 聿执停了脚步,“这是干什么呢?” “教训个狐狸精罢了。” 聿执余光看着许言倾站在边上,捂着她的手臂,高尔夫球杆砸在手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狐狸精在哪?” “喏,”蒋怡月恨恨地盯着许言倾,“她不要脸地勾引宗觞。” 聿执想到了那枚夹在许言倾胸前的领夹,这两人如此不避讳,怪不得风言风语会传到蒋怡月耳朵里了。 蒋怡月握着球杆,心里还恨着呢,“小爷,你不会是想保她吧?”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各怀着心思。 聿执总算是正眼瞧了许言倾,他没有立即就走,她就应该懂,他是想让她服软的。 第151章 小姐姐,好美好飒 周丽在边上,掐着嗓子说道:“小爷,她跟宗公子不清不楚的,又是在那种地方工作过,您……” 许言倾全程抿着唇,一语不发。 她也不说小爷,你带我走吧,你让我搭个顺风车吧。 聿执那样骄傲的人,更不可能主动去低头。 她不屑找他帮忙,那就不用帮了。 聿执自顾走了出去,江怀也离开了。 蒋怡月一脸看好戏地盯着许言倾,“看到没,小爷这是玩过就算了,你以为他当你是个宝贝?” 许言倾轻揉着被打过的地方,她没有打伞,还好雨不大,身上只是蒙了一层潮湿的水雾。 “你在这里打我,要是传到宗公子耳朵里,多难听啊,蒋小姐如若有种,就跟我来……” 许言倾说着,往外走去。 黑色的车子碾过湿漉漉的地面,玻璃窗上挂着蜿蜒的水渍,聿执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朦胧的视线中,突然看到一辆摩托车开了过去,速度很快。 江怀也望见了,“好像是许小姐。” “什么?” 聿执定睛看去,应该就是她。 小雨淅淅沥沥的,这会像是停了,聿执落下车窗,这样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前面是信号灯,许言倾按了刹车,她一双长腿踩在地上,及膝长靴包裹着深蓝色的牛仔裤。 长发飘扬,还配了个黑色的头盔。 她捂得严严实实的,戴着皮手套的手将口罩往上拉了下。 许言倾没注意到聿执的车就在边上,她扭头望着后面,看到蒋怡月的跑车盯得很紧。 聿执这样望去,仅能看到许言倾的一双眼睛。 又飒又冷的。 绿灯亮起来,许言倾收起长腿,速度比汽车还要快,咻地一下飞出去了。 蒋怡月紧踩油门,在后面追得很紧。 聿执总算说了一句,“跟过去。” 许言倾驾着这么一辆摩托车,一路上成了别人眼里最亮的风景线。 可外人坐在暖气足够的车里,怎么能体会得到许言倾像逃命一般的狼狈呢。 蒋怡月几乎把油门踩到底了,可是城市道路上,谁能惯着她横冲直撞? 好几次,她都差点撞车了。 周丽在边上紧紧地抓着安全带,“啊,怡月,要不算了吧!” 她真的后悔上车了,这俩都是疯子! 许言倾一路往北开去,距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前方有山林,前方有泼墨一般的夜色,聿执紧盯着那个身影,她在暗夜中穿梭,如鱼得水。 许言倾来过这儿,附近都在修路,所以旁边有很多断头路。 大晚上的,这边更是人烟稀少。 从桥上下去,车轮胎感受到了路的崎岖不平,许言倾握紧方向盘,生怕被丢甩下去。 蒋怡月紧咬着牙关,“这儿更好,撞死她活该。” “怡月,你冷静点,教训教训她就行了……” 蒋怡月开的跑车,底盘低,好像是撞到了什么石头,就听到哐哐的在响。 许言倾在前面刹了车,她在车上转身,车前灯笼罩住她的身躯,她模糊中好像看到跑车的后面,还有别的车。 她顾不得细看,她抬起右手,用食指朝着蒋怡月点了点。 这不是,十足的挑衅吗? “啊——” 蒋怡月气疯了,高跟鞋使劲往下踩。 许言倾的摩托车速度也快,一发动就朝着前面蹿去。 前头都是石子路,且路灯到这一段后就没了,聿执坐在车内,听到轮胎压着石子的声音,十分尖锐。 许言倾开得越来越快,蒋怡月追得也越来越紧,甚至再差一点点,就能直接将她的摩托车撞飞。 周丽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慢点,救命啊——” “闭嘴!” 就差最后一点距离,就能追上了,她非从许言倾的车上碾过去不可。 许言倾也紧张,冷汗几乎浸透了全身,戴着皮手套的掌心里都是汗。 她开到前面,猛地一个大转弯,车子在极快飞驰的速度下变了道,许言倾差点就被甩到地上,她按了刹车。 车身朝着地上倒去,她一条腿强行撑住,腿部绷紧了,动脉有种被撕扯的痛感。 砰—— 撞击声几乎在同时传来。 蒋怡月的车没能躲过去,狠狠地撞在一棵粗壮的树上。 许言倾摘下头盔,头发被压得有些变形了,她手指穿进去捋了好几下。 她微微的踹息着,毕竟想来还是后怕的,但她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很亮,透着得逞的的欢意。 许言倾的长相,清纯中透着妖媚,眼角眉梢上挑的时候,确实挺像女人们所骂的狐狸精。 她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了。 手里挎着头盔,眉欢眼笑,她走到跑车旁边,俯下身去看了眼。 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死不了。 只不过两个女人在里面被撞懵了,也吓懵了,蒋怡月全身颤抖得跟傻了一样。 许言倾握紧手中的头盔,真想抬手砸在车窗上。 但她的眼睛里,突然射进来一束强光,许言倾下意识用手去挡。 她眯了眼帘,像小狐狸一样慵懒地望去,她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 随着脚步声走近,许言倾看清楚了来人,她将头盔搭在腰间,“小爷怎么在这?” “我差点亲眼目睹了,一场谋杀。” “谋杀?”许言倾不以为意地走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边,“谁谋杀谁呢?” 蒋怡月的跑车撞得不轻,车头凹陷进去了一大块,许言倾坐上摩托车想离开,只是还没发动车子,后座上就多了一个人上来。 许言倾长腿撑地,扭过头去看他,“你干什么?”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 “这哪是什么本事,摩托车驾照又不难学。” 许言倾将手放在腿上,“小爷,我的车上太冷,你还是下去吧。” 聿执身子往前凑,抬起许言倾的手,将她的手套摘了下来。 他五指伸进去,里面还有她的温度,许言倾看着男人的手指将它填满。 蒋怡月回过神,抱着被撞晕的脑袋,推开车门想要下去。 聿执跨下车,一脚踹在才打开的门上,车门被关得死死的,吓得蒋怡月窝在里面一动不动。 许言倾见状,发动摩托车想走。 第152章 让你求我一声,那么难? 只是车子还没启动,就被聿执拽着手臂,将她丢到了后座上。 男人颀长的身子往车上一跨,许言倾反应过来时已经提速了,她赶紧抱住了聿执的腰。 车没有按着原路开回去,而是冲进了旁边的树林内。 江怀看了眼,这是玩什么呢? 野战? 林子茂盛,下过雨,树叶上盛满雨水。 两人的肩膀擦过枝叶,雨珠簌簌而下,些许扑在许言倾的面上,冷得她直哆嗦。 车停了下来,许言倾环顾下四周,潮湿阴冷,黑漆漆的。 “小爷,我得回去了。” 聿执盯着身下的摩托车看眼,“这是你买的?” “不是,我爸的。在车库放了一年多了,我觉得跑新闻没车很不方便,我就把它推出来了。” 聿执看着一束灯照向林子深处,“我送你一辆。” 许言倾站到地上,脚底沾染了泥渍,她低头看了眼。 “小爷别跟我开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你自己去选辆喜欢的车。” 许言倾手指头冻得疼,将手插在了上衣口袋内,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为什么送我车?” “许言倾,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这装无知?” “我是真的无知啊,不懂。” 聿执摘下一只皮质手套,将它紧捏在手里,“要不是沾了一点运气在身上,你刚才可能已经被人压成肉泥了。” 哪有这么夸张,许言倾也不信蒋怡月有那个胆子。 “不管是不是运气,她自己撞车了。” “让你求我一声,就那么难?” 许言倾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似的,嘴角勾出一道浅淡的弧度,“我求您,有用吗?” “怎么没用?” “我不求。” 聿执被这话堵得,胸口宛如被一双巨手在撕扯。“许言倾,难道你以前没求过我?一次次,还少吗?” 她还差这一次吗? “现在不一样,”许言倾口气也很硬,“那日在温泉山庄小爷亲口说的,以后不用再找你了,就这样结束吧。”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敢忘。 聿执嘴里面有些苦,想抽一支烟,他从兜里拿出了烟盒。 “你这记性,倒是够好的。” “小爷的话,我不敢忘。” 聿执咬了一支烟出来,目光紧凝着许言倾,“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小爷弄错了,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从来不敢忤逆半句。” 许言倾往他身边走近步,虽然她和聿执压根不是什么情侣关系,可许言倾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被人甩。 这种滋味,它无孔不入,一点点渗入她微热的心脏,再把她活活吞噬掉。 总之,滋味没有那么好受。 聿执伸手揽住许言倾的腰,往上一提,她下意识要挣扎。 但是一条腿已经被他抬起来了,许言倾被迫坐到车上,两人面对面,很近的距离。 聿执睨着面前的这张脸,伸手握住她的下巴。 他倾身上去吻,许言倾被吓了跳,手掌推在他的胸前。 都结束了,就别再来了。 聿执咬住她的嘴唇,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再深入,为防止许言倾咬他,聿执手里力道加重了些。 风割在脸上,又冷又痛。 在这种地方,许言倾体会不到任何的快感。 她冻得鼻子发红,被聿执亲得都快窒息了。 她手在他身前捶着,“小爷!” 男人舌退了出来,嘴唇亲着许言倾的脸,她一躲,他就亲在她耳朵上。 许言倾受不了这个地方,忙缩起肩膀。 “说好了结束的,你这又算什么?” 聿执大掌按在许言倾的颈后,他长腿搭起来,提着许言倾毫不费劲,让她坐到他腿上。 他按紧她的大腿,让她夹着,别掉下去。 “小爷,我没再来找过你,反倒是你,你到底要干嘛?” 许言倾在他腿上扭动得厉害,“小爷放不下我?” 聿执按住许言倾的脑袋,让她低头看他,“我放不下你?” “不然呢?你为什么跟过来?把我弄到这儿来,又是几个意思?” 她就算是猜到了,也不能说出来。 聿执嘴唇抿成一线,手掌从许言倾的肩膀处滑下来,隔着厚厚的衣物,都能摸到她的内衣带子。 他的欲气,在许言倾的面前总是起来得特别快。 “一段关系是结束,还是开始,那都是我说了算。” 这不是在玩人吗? 许言倾不怕死地翻起了旧账,“小爷别忘了,是我伪造了赵小姐的病历寄给聿太太的,我不是好人,一般的女人可都做不出这种事。” 手段确实很狠。 聿执眼色有些沉,“你这事做的够绝。” 聿太太最近追得很紧,不是给赵思南找最好的医生,就是将贵重的礼品一茬茬地送进揽山苑。 甚至,还在着手安排,要送赵思南一栋别墅。 赵思南成日里以泪洗面,这还不清楚吗? 只要别提娶她两个字,聿太太就是把半个聿家拱手送给她,都愿意。 许言倾抓着这一点,继续说道,“所以小爷,你把我丢在边上自生自灭好了。” “那不是便宜你了?” 聿执手臂紧缠着她,越缠越紧,许言倾贴着聿执的身子,连一点间隙都没有。 “这对你来说,一点惩罚都没有。我应该狠狠地弄你一顿,把你弄哭了才算解气。” 男人说这话时,气息吞吐在她的颈间,令人心痒。 许言倾要理智得多,虽然跟了聿执后,这身子被他操练得极其敏感,但她还是清楚地知道,哪些事事不能做的。 “小爷,我不愿意。” “你的不愿意,不作数。” 许言倾手使不上劲,聿执拉过她的右手,将他塞进了他的衬衣内。 他身上滚烫得吓人,犹如被烧红的铜铁一样,许言倾的手掌贴住他肌肤的瞬间,聿执嘴里一声呼吸变得格外绵长。 甚至,还有极轻的呻吟,尾音勾人无比,听了双腿都能发软。 许言倾红着脸,要把手伸出去。 聿执按紧她的手腕。 这么长时间,她没碰他,他很受不了。 第153章 不想再当玩物 身体像是对许言倾有了深刻的记忆,一看到她的脸,就想到睡她的场景,每一帧,每一幅,清清楚楚。 而许言倾呢,他的这番话,没有换来她的喜极而泣。 她觉得没必要,“小爷,维持现状挺好的。” 聿执的失控跟许言倾的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前只有女人看到了聿小爷,如飞蛾扑火一般难以收场。 而如今他这难控的欲望,被许言倾的冷淡衬得很不值钱一样。 “你想这样维持下去?” “我也要脸的呀,又不是猫啊狗的,被一脚踢走了,我还能爬回来吗?” 聿执手掌在许言倾的腰里摩挲着,“没让你爬回来,这是我让你回来的。” 许言倾不想这样,也不喜欢这样。 “我能说不吗?” 聿执抬了下头,鼻尖扫过许言倾的下巴,他伸手捏住它。“不可以。” 这是这个男人,一贯的霸道。 他想玩了,她就得陪着,这只能说明他还没有玩腻她,不然的话不会找她回来的。 “我不。”许言倾很坚决。 “小爷,我不是你手心里的玩物,你招招手,我就得在你身下颤抖。” 许言倾想推开聿执的手,但他捏得很紧,“您不是有新欢了吗?去找她。” “吃醋了?”男人轻笑。 “我就是觉得你找到了下一个,挺好的。” 聿执轻挽的嘴角有些僵,他丢开了她的脸,“当真这么想?” “她跟您挺配的。” 聿执拿了一支烟出来,许言倾手撑在背后,人往后面挪了一些。 男人点了烟,抽烟时面颊轻陷,眼神越来越危险。 许言倾想从车上下去,腿刚抬了下,就被聿执用手掌按住了。 “小爷,这儿太冷了,黑灯瞎火的也不安全,我们先回去吧?” 聿执夹着烟的手伸向许言倾的脸,烟头猩红,接近到她的面庞时,她不敢动。 他将她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一缕缕地往她耳后夹。 许言倾就怕他的烟头烫到自己。 “躲我干什么?” “我怕烫。” 聿执将烟丢在了地上,“晚饭吃过了吗?” 她怕聿执又要拉着她去吃东西,“吃过了。” 男人端详着许言倾的神色,她这人,真得挺冷的。 一点不留情,很像个渣女。 睡完他都不带留恋的那种。 “小爷,我要回去了。” 聿执心里压着火气,却无处发泄,有种! 他将手套丢到她身上,“走吧。” 许言倾下了车,将手套慢慢地戴在手上,只是男人还跨坐在她的摩托车上,没有让步的意思。 “要我载你一程吗?” 许言倾知道他要玩也是玩几百万的机车,看不上她这破摩托。 没想到聿执却是应了声,“好。” “您还是坐汽车吧,我这车不抗风。” “你耍我玩呢?” 许言倾没法子,只好再次上了车,她刚发动,男人就贴了过来。 他手臂修长,搂紧了许言倾的腰,车子很快开回路上,江怀听到动静声,赶紧让司机跟着。 聿执越抱越紧,许言倾有些吃不消。 她的说话声吹散在晚风里,“小爷,你抱得太用力了。” “我冷。” 他穿得一向少,聿执将脸靠着许言倾的颈窝,又把手插进了她的上衣内。 她方向盘没抓稳,差点撞在了旁边的护栏上。 江怀看得心惊胆战,“别跟得太紧,我怕前面的人摔了。” 许言倾放慢些速度,“小爷,这样太危险了,我把头盔给你吧。” “我还用不着你来让给我。” 既然这样,许言倾就随便他了。 车子开回市区里面,许言倾找个地方停下来,“我就不送你了。” 不顺路,她还饿着肚子,只想赶紧回家吃口热饭。 “把我送到你家楼下。” “你要干什么?” “我是看你骑个摩托车,我不放心你。” 许言倾没辙,只好继续发动。 车子穿梭在寒冷的夜里,许言倾看眼反光镜,后面有辆陌生的车子追了上来。 一个年轻的男人落下车窗,吹了声口哨,“小姐姐好帅啊,加个微信吧?” 聿执厉色扫去,男人将手撑在车窗上,“小姐姐好美,多大了啊?” 许言倾并不理睬,风扬起了她的发丝,拂在聿执的脸上。 她这样子,看在谁眼里都是迷人的。 许言倾加快了速度,那辆车还想追,却不想旁边车道突然蹿出辆豪车,一看就贵得要死的那种。 男人忙踩了刹车,嘴里刚要骂骂咧咧,却听江怀冲着他说道,“谁的车都敢追?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几斤几两。” 许言倾把车开进了小区,就停在楼底下,聿执的手抱紧她还没松开。 “到了。”许言倾只好提醒他。 男人身子动了下,从车上下去。 许言倾把车推进车库里面,出来的时候,见聿执还在门口站着。 “小爷,你赶紧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她这逐客令下得,不留情面。 许言倾冲他摆了下手,就径自往楼上走去。 聿执脸上浸着寒气,可也不好说什么。 许言倾还没进家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眼来电显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喂,赵警官,是有我爸的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明显顿了下,“是的。” 聿执刚坐进车里,江怀准备让司机回去,就看到单元楼的灯光突然亮了。 很快,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下来了,许言倾踩空了最后一个台阶,几乎是扑倒在地上的。 聿执忙推门下去,看到许言倾想要撑起身。 但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聿执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搀扶起身,“怎么了?” 许言倾一直在身上摸着,“我的车钥匙呢?” “你要去哪?” “去警察局。” 聿执拉着她,先把她带到了车上,“我送你过去。” 许言倾望向窗外,家里厨房的灯还亮着呢,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许言倾用手擦啊,擦啊,可是越擦,眼泪就越多。 聿执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来,“出什么事了?” 许言倾的声音有些哽,“可能找到我爸了。” 第154章 找到爸爸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许言倾以为车子没在开,她望向窗外,可是景物飞快地掠过,夜色浓重得吓人。 来到警局,院子的场地上都是被雨水浸透的痕迹。 赵警官看到许言倾的身影,快步出来了。“言倾。” 他负责她父亲的失踪案至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赵警官,我爸呢?” 谁都知道,不会有好结果的。 赵警官往里走了两步,就听到许言倾故作轻松地说道,“真是的,回来了也不直接回家。” 聿执冲她看了眼,她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可到了这一刻,她的害怕都显露在脸上。 赵警官顿住脚步,“言倾,要不叫你妈也过来吧?” “不用了,”许言倾摇了头,“有我就够了,我可以解决的。” 许言倾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前,赵警官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你爸,只是从他失踪时判断的衣服来看……” “脸,都认不出了吗?” 赵警官嘴唇蠕动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 许言倾按捺住战栗,“也就是说,他很早就出事了吧?目前唯一能辨认出他身份的,只有衣服了是吗?” 她是很冷静的,冷静到吓人。 但聿执看到了她眸中的点点星光,已经被全数扑灭,这会只有死灰一般的绝望。 “也有可能不是他,先进去吧。” 聿执不方便进入,他站在了门口。 屋里没有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好像那里面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没有进去过人一样。 许言倾望着那套熟悉的衣服,上面全都是污渍,已经快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了。 “这是我爸的衣服。” “再仔细看看。” “这是我拿到了第一笔工资后给他买的,他很喜欢,经常穿……”许言倾眼睛模糊得厉害,“后来掉了一个扣子,找不到了。我妈随便给他缝了一颗上去,看……” 许言倾指着衣服上的第三个扣子。“它是不一样的。” 她走近了些,没有丝毫的害怕,赵警官拍了拍许言倾的肩膀。“做个dna鉴定吧。” “好。” 去年出门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再回来的时候,却是这副模样了。 许言倾也很想扑上去,撕心裂肺的痛苦驱使着她想要去抱紧那个人。 赵警官见状,拉住了她,“言倾,冷静点,你是个好孩子,你……” 赵警官劝不下去了,这种时候,换了谁都冷静不了的。 聿执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快步走了进去,将许言倾拉到怀里。 他朝旁边看去,只是扫了眼,便别开了。 “爸。”许言倾喊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被堵在喉咙里一样的。 聿执将她带到外面,她还想进去,被他紧抱在怀里。 许言倾浑身都在抖,不是冷,也不是怕,就是控制不住,她紧紧地闭着眼帘,告诉自己坚强,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许言倾不需要任何人的劝慰,该去面对的事情,不会因为‘节哀’两个字,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配合着做了dna鉴定,可是结果今天出不来。 许言倾只能回去等。 聿执把她送到家的时候,她心情很平静了,眼泪已经擦干,情绪也收拾好了,下车的时候还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聿执没有下去,这种时候,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赵警官说只要结果一出来,就会第一时间通知许言倾。 她不敢让手机没电,甚至神经质一样,恨不得把手机一刻不停地插在插座上。 许言倾没有告诉家里人,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这日,许安从厨房端出了一大盘南瓜饼,“姐,这是我跟妈学着做的,你赶紧尝尝。” 一个个饼,小巧精致,被炸得油灿灿的,看着就好吃。 “我家安安就是厉害。” “以后你喜欢吃的,我都要学。” 汪琳珊拿了碗筷出来,欣慰着女儿的懂事,厨房内满是烟火气,这是一个热闹且平凡的日子。 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切,许言倾望向旁边,看到来电显示的那刻,筷子差点拿不稳。 但她不能逃避。 “喂,赵警官。” “言倾,结果出来了。” “您说。” “是你爸爸,你带着你妈妈一起过来吧。” 许言倾说了声好的,就挂断了通话。 汪琳珊把煮好的饺子端出来,“哎呦没拿醋啊,瞧我这记性。” “妈,我去。”许安说着就要起身。 许言倾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安安,有件事,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啦?” 许言倾站起来,先是抱住了许安,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身前。 “找到爸了。” 屋子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汪琳珊怔怔地望着许言倾,“他人呢?” “妈,爸失踪的时候,就已经遇害了。” 许安听到遇害两个字,激动地挣扎起来,许言倾死死地抱住她,“安安,别这样。” “不要,我要爸回来,我要他活着,爸爸——” 汪琳珊也痛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只有许言倾不能方寸大乱。 这个家还需要有人撑起来,她要去接爸爸回家,还要安排后事,还要……通知家里的亲戚。 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许言倾其实脑袋很晕,但她不能让爸爸再躺在那种地方了。 按着老家的习俗,全部的亲戚都要到场。 丧事都是许言倾一手操办的,她没有将人拉去殡仪馆,而是在自家的车库里设置了灵堂。 人活一辈子,不能最后连个家都没得回。 许安扑在棺材上,哭得声嘶力竭,喉咙都哑了,“爸爸,你回来嘛,我现在病都要好了,你别出去了,爸爸——” 棺材被封起来了,已经在家停了两天,这就要准备去殡仪馆。 许言倾过去抱住了许安,“安安,不哭。” “姐,你让爸回来,我好想他啊。” 许言倾望向旁边,汪琳珊浑身无力地瘫软在那,两个亲戚在安慰她。 许言倾心口酸涩得厉害,许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生怕安安再出点什么事,“你听我说,”许言倾将她扯过来,“照顾好妈,我们要去送爸最后一程了,安安,你不是小孩子了,帮我看好妈,可以吗?” 许安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点了点头。 四个身强力壮的亲戚抬起了棺材,许言倾抱着照片走在前面,汪琳珊的哭声沙哑得厉害,一家四口,如今却成了她们送他一程。 第155章 护棺,送她最亲的人一程 小区里面,都是围观的邻居,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有的人站在边上抹着眼泪,“可怜啊,就剩下几个女人,以后可怎么活啊?” “老许人那么好,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许言倾眼睛肿得生疼,整张脸看着都是浮肿的。 外面在下雨,她双手捧着照片,没有打伞。 许言倾抬了下头,让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她双脚像是踩着棉花,整个人打摆,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好热闹啊——” 一阵声音突然钻进了人群中,许言倾停住脚步,看到前面站着好几个陌生男人。 “好感动啊,这是赶上出殡吗?”男人径自朝着许言倾走去,到了她的面前,弯腰看了眼那张照片。 “一看就是短命的长相,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啊。” 许言倾犹如竖起了钢针的刺猬一样,目光扎向那个男人,“你想做什么?” “给你们来热闹热闹啊。” 他话音刚落,另外几人就走到了棺材跟前。 他们开始拉扯着抬棺人的胸襟,要让棺材落地,甚至还想着把它撬开。 “街坊邻居都在这啊,她这棺材封得太死了,我给他透透气!” 许言倾就跟疯了似的追过去,但她使不上一点力气,被人拽着肩膀推出去了。 她差点摔到地上,被一名邻居给拉住了。 许言倾不懂,为什么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有人要来跟她们过不去? 是嫌她们还不够惨吗? 非把她们踩死了,碾碎进烂泥才罢休吗? 许言倾泪流满面,眼看着一名抬着棺材的亲戚被人揍倒在地上,棺材的一角往下砸,眼看就要坠地。 许言倾冲了过去,用肩膀挡住了。 沉重的一角压着她,压得她人都跪了下去。 她抱紧手里的照片,没有让它砸到地上。 “你骨头硬是吧?行,你有本事就这么跪着……” 许家还有不少亲戚在边上的,可是谁都不敢上去帮忙,这些人一看就是流氓,惹不得的。 有邻居拿出手机,要报警。 这不是欺负人吗? 许家就这三个女人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言倾跪在地上,身板都直不起来,她一只手撑着地,想要艰难地起身。 但还是站不起来。 许安想要过去帮她,刚抬起脚步,就看到有人过来了。 闹事的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且被打得很狠,过来的那些人各个穿着黑衣,一看就是练家子,都不是善茬。 许言倾看到有人摔到她的身旁,那人捂着脸,满面的惊恐。 “你们……你们什么人啊?” 许言倾看到他被拽着领子,直接丢到了边上。 嘴里还要说着什么,就被一脚踩住了脸。 她视线朝着前面望去,看到有辆车停在路边,车上很快有个人下来了。 许言倾肩膀痛得快脱臼,她没法抬起目光看到那个人的脸。 她就看到一双长腿来到她的面前,笔直的,修长的,包裹在黑色的硬挺的西装裤内。 男人弯下腰,一手托起她身上的棺材,另一手拽住许言倾将她拉起来。 许言倾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就已经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名被打倒的亲戚过来,将棺材重新扛起来。 聿执看了眼许言倾的肩膀。“还好吧?” 她轻摇了头,“没事。” 那帮人不知死活,收了别人的钱,就非要把事情办成不可。 “今天谁都别想走。” “是吗?”聿执声音很轻,却是不怒自威,他也没把这种人放在眼里过,“那我今天就让你们躺在这,从你们的身上踩过去。” 他带来的人在前面开道,围观的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雨越下越大了,雨幕中,只有肉搏的声音传来,很是激烈。 这种画面,只有电视上才有。 江怀走过来,递给聿执一把黑伞。 男人戴着手套,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伞柄,伞被弹开时,将即将落下的雨滴给溅了出去。 许言倾的脸上凉凉的,聿执手臂一抬,把伞撑过她的头顶。 雨哗哗的下着,顺着精致的伞骨条条坠落,也模糊了许言倾的视线。 那条道被清理出来了,那帮人被丢在路边,被人压着,一动不敢动。 谁敢嘴里乱说一句话,直接拳头就招呼在脸上了。 唢呐声继续吹起来,许言倾人有些摇摇欲坠。 她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聿执紧紧地揽住她。“撑得住吗?” “撑得住。”许言倾尽管虚弱,但还是拖动了双腿。 她几乎是靠在男人怀里的,也是靠着聿执揽住她的力,才能往前走。 身后,是许安和汪琳珊的哭声,周边的邻居也哭得厉害。 “听说,老许失踪那会就已经被害了。” “谁这么残忍啊?” “哎,被人捅死在暗巷里,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去那个地方的。尸体就藏在巷子旁边的一处破旧房屋内,用水泥堆着。” “要不是那边工地要开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发现呢。” 聿执手指稍稍握紧,低头望着许言倾的脸。 她的面色白到透明,更像是一张白纸,许言倾手指冻到发疼,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爸爸还在笑呢。 许言倾泪水忍不住淌出来,聿执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那里停着两辆大巴车。 汪琳珊被搀扶着上去了,很快,棺材也被拉上了一辆车。 聿执看了眼她通红的双眼,他手指在她眼角处擦过。 皮质的手套上,也是冷冰冰的。 “上去吧。” “好。”许言倾抱着照片上了大巴车。 她在前面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来。 许言倾将脑袋贴着车窗玻璃,冷不丁看到外面有个人影。 她视线望出去,看到聿执撑伞站在那,玻璃窗上的雨渍未能模糊掉他的身影,许言倾只觉这一次,她将他看得特别清楚。 聿执摘下了一只手套,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什么。 先是一个圆圈,再在圈圈四周一道道的画着。 许言倾看不出他画了什么,难道,是小太阳吗? 第156章 最好的温暖,是抱着她 车子准备发动了。 许言倾特别希望这一天早点过去,如果她能躲的话,她恨不得把自己敲晕了。 或者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可她不能。 亲戚正在劝着汪琳珊,“你这样身体要吃不消的,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撑住啊。” 车轮缓缓动了,许言倾泪水一滴滴落到玻璃相框上,她舍不得,又用袖子将它擦得干干净净。 南淮市下了整整一天的雨,直到晚上,都没停。 亲戚们都走光了,家里面的长桌上,摆着那张照片。 汪琳珊垮了,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 许安也撑不住了,吃了药后就发烧了,昏昏沉沉的。 许言倾在两个房间内忙进忙出,她只知道,谁都能倒下,就是她不行。 她必须撑着最后的一口气。 从那天之后,许言倾没再见过聿执,他亲自替她护棺,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 聿执就算再心疼她,也得拿捏着分寸感,不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失了控。 头七的这天,江怀来了。 他带着人守在楼下,许言倾化完锡箔正好看到。 她快步走了过去,“江怀。” “许小姐。” “你怎么在这?” 江怀朝四周看了眼,“盯一盯有没有人来闹事。” 许言倾闻言,心头滋生着淡淡的暖意,她看向旁边的车子,并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 她想要转身上楼,想了想后还是说道,“谢谢。” “你不必谢我。” 许言倾手掌轻握了下,“他人呢?” “小爷最近忙着新药的事,抽不出身过来。” 她噢了声,眼角垂下去,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居然满眼都是失落。 “许小姐,你跟我过来下,车上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江怀没说话,带着许言倾来到了车旁,他伸手拉开后车座的门,许言倾视线跟了进去,就看到那里端坐着一个身影。 许言倾有些吃惊,“你——” 不是抽不出身吗? 聿执朝她伸了手,示意她坐进去,许言倾弯了腰,刚沾到座位上,就被聿执拉近到身边。 江怀关上了车门,暖气在狭仄的空间内流窜,许言倾瞬间觉得有点热。 聿执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她憔悴得不像话,眼睛还是很肿,这几天肯定没少哭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用安慰。” 这道坎,许言倾自己能过去的。 “我爸失踪的第一个月里,我把该流的眼泪都流光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不至于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只是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她们是完全崩溃了的。 聿执点了下头,她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许言倾强打起精神,“我还要回去做饭,小爷,我先走了。” 聿执看她伸手要去推车门,她明明那么难受了,可却还要担起家里所有的事。 他将她拉回来,贴紧了许言倾的后背抱住她。 “让我抱抱你。” 这个怀抱对她来说,像是累极了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倚靠,许言倾转动下脑袋,脸贴着聿执。 只是这种温暖对许言倾来说,长久不得,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我真要走了。” 聿执手臂松开了,许言倾推门下去。 所有在这种时候给过她温暖的人,她都记得,只是前路崎岖,谁也不能扶住她的腿,一步步带她走下去。 半个月后。 天气依旧阴寒,许言倾做完一个采访,跟黄顶分开走了。 她今天没骑车,经过一片居民区,许言倾刚要转入抄近路的弄堂,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倒了,伴随着的,还有女人的痛呼声。 许言倾循声走过去几步,看到谁家堆放在墙边的竹竿散落了一地。 墙角处,蜷缩着的人有些眼熟,而她的身前,还站着一个提刀的人。 汪姐一手按着腹部,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抬头一看,有些自嘲地咧开了嘴。 老天爷今晚这是要玩死她啊。 许言倾看到背对着她的女人,扬起手臂又要往汪姐身上扎。 “住手!” 那女人扭头看了眼,居然认出了许言倾来,“姐姐,又是你啊。” 许言倾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那张脸,这不是聿小爷的新欢吗? “你在干什么?” 女人好像会换脸一样,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姐姐,她害得我好惨,我这辈子都被她给毁了。” 汪姐手掌紧捂着肚子,许言倾看到鲜血正从她的手指缝里面冒出来。 她靠着墙不说话,只是勾着一抹讥诮,她还能指望许言倾来救她吗? 这可是个狠人啊。 “姐姐,你就当没看见好吗?我只是被她害得太惨了,我想给她一点教训。” 这哪是教训人,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 不过许言倾却是点着头,“我本来就没看见什么。” 汪姐痛得眼冒金星,这些姑娘啊,一个比一个狠,“你的那次,你跟小爷上床了……我就是个牵线的,你怎么还迁怒到我头上了?” 女人一听,心里就放松下来了,“你看看你害了多少人,你活该!” 她话音刚落,手腕上就传来一阵剧痛,刀子没握准,叮地掉在了地上。 女人反应过来想要去捡,但刀子被许言倾用竹竿给挑开了。 女人气急败坏,甚至是歇斯底里,“你——” 许言倾站到汪姐身边,语出警告,“我过来的时候就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到。” 女人一听,吓得面色煞白,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跑了。 汪姐挣扎着要起来,“别跑,你个小蹄子!” 许言倾丢开竹竿按住她,“你以为她能跑到哪里去?你就这么心急,看看你流了多少血吧。” 汪姐头一次被个姑娘用教训的口吻给说了,她张张嘴,不过没吱声。 许言倾喊了救护车,又跟她一起去了医院。 汪姐伤得挺重,被推进去抢救前还抓着许言倾的手。“你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小爷,让他过来。” 许言倾不清楚她跟聿执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还是打了。 等聿执从外地赶回来时,许言倾还没走。 第157章 分手了,就别纠缠 “人呢?” 聿执径自问道。 许言倾指了下病房,“没事了。” 聿执门也没敲,直接推开要进去,他看眼杵在那不动的人,“你也进来。” 许言倾走到里面,汪姐正在吊着点滴,眼见聿小爷脸色铁青,她哎呦哎呦哼唧起来。 “没死呢?”聿执话一说出口,许言倾忙看了眼汪姐。 “我死不了,再说真要死了,还能见你啊?” 汪姐不安分地想动弹,无奈身子才牵动下,就把伤口给扯了,“嘶——” “早跟你说过,阴沟里翻船的事,迟早要发生。” 汪姐想起今天这一刀,真是恨得牙痒痒,“你赶紧把那小浪蹄子抓回来,让我好好出出气!” 许言倾没插嘴,能把一个女人逼得拿刀捅人,是不是意味着她背后,遭受了很多非人的虐待? 比如不肯从了聿执,就被…… 许言倾想到这,离聿执站得远一些。 男人看到她这个动作,有些不解。 汪姐朝许言倾伸了手,“今晚多亏你了,不然我就死她手里了。” 许言倾站在床边,没有把手伸过去,“我还不至于见死不救。” “我叫汪诗诗,你以后可以喊我诗诗。” 许言倾已经在这浪费了很多时间,“我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了,我先走了。” “等等,”汪诗诗叫住了她,“你不能走啊,我……我这儿需要人照顾,我下半身是光溜溜的啊。” 许言倾心想,这怎么还讹上她了呢? “医院有护工。” “我才不要那些人碰我,你好人做到底吧。” 聿执盯看眼病床上的女人,“没人看见,盖着被子睡你的。” 汪诗诗自认刚从鬼门关跑了一圈出来,这会很是脆弱,她艰难地挪了下身子,拽住了许言倾的衣角。 “你是不是误会小爷跟那女人有一腿?我跟你说了吧,咱们聿小爷眼光挑得很,太清纯的,不要,太欲的不要,胸小的不要……” “汪诗诗。”聿执的口气中,倒没听出多大的怒意,只是在警告她,适可而止。 汪诗诗却不怕他,“那女人是平胸,小爷看不上。” 许言倾垂下了视线,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骗了我的钱,那天晚上她在你面前演戏呢,小爷可没碰过她。” 许言倾听得浑身别扭,“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的。” 她听进去了又怎样呢?她也不是聿小爷的什么人啊。 周遭的空气好像冻住了似的,汪诗诗就觉得这姑娘很勇,聿执眼神很锋利,像是能割人。 “你确实很多嘴。” 病床上的女人抿了下嘴角,聿执浑身泛着冷意,“你跟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那我不是怕……怕她吃醋。” 许言倾心里扑通一声,像是被人平白无故丢了块石子进来。 聿执心头有些烦躁,很不爽利,“她吃哪门子醋?” 许言倾有没有吃醋,汪诗诗不知道,但她看聿执像是吃了火药呢。 许言倾杵在边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医生说你能穿裤子了吗?要是可以的话,我帮你。” “你可真是个好姑娘。”汪诗诗抬手在床上拍了下,冲着聿执道,“让人帮我送换洗的衣服过来啊。” 许言倾在医院等了会,果然就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 她选了条宽松的裙子,病房里就剩下她和汪诗诗。 许言倾掀开被子,伤口被缝合了,用纱布缠裹着,她看到汪诗诗的腹部上有露出来的纹身。 她小心地将裙子给她套上,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汪诗诗。 等到穿好好,汪诗诗才问了声,“你不恨我啊?” “为什么恨你?”许言倾将被子给她小心地盖起来。 “毕竟那一晚,是我把你带到了小爷的面前。” 许言倾活得通透,想得也明白,“又没人逼我。” 汪诗诗盯着她的侧脸,怪不得被奉在神坛上的聿执都能被拉下来啊,这么一个姑娘,她看着都喜欢。 “看到我的纹身了吗?好不好看?” 许言倾是不喜欢在身上纹一些图案的,但她很尊重别人的喜好,“嗯,不过没看清是什么图案。” “跟我男人的是情侣纹身。” “挺不错的。” 许言倾替她倒好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我要走了。” “好。” 这么晚了,汪诗诗不好留她,要不然外面的聿执肯定会对她有意见。 许言倾走出病房,将门轻带上,她看到聿执站在对面,肩膀抵靠着墙壁,等得有些不耐烦。 他不会是在等她吧? 许言倾衣服上还有血,那是汪诗诗的,这会都凝结了,干乎乎地黏着她的外套。 她别开眼,想自顾自地回去。 聿执视线钉在她脸上,看着她一步,两步,很快从他面前经过,招呼都不打一声? “许言倾!” 她倒是停下脚步,看看他。“有事吗?” “我让你走了?” “小爷,你不让我走吗?有什么事?” 聿执被问得,一语噎在喉间,他维持住面上的冷,将手里的打火机甩得一开一合。 他最终熄了火,将打火机攥在宽大的手掌内。 “陪我吃点东西。” 许言倾该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 有些人做过的事,她可以记一辈子,比如那天是谁出手,护她送了父亲最后一程。 要不然就是寡母被欺凌,棺木被抢砸,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许言倾肯定会跟他们拼命的。 两人坐在餐厅里面,聿执将菜单递给许言倾,她没有伸手接。 “我都行,不挑食。” 男人觉着,她对他的态度就是变了,虽然以前也算不上亲近,可现在明显就是疏离的。 聿执点好了菜,拿了一块消毒毛巾擦手,他靠着椅背,盯着对面的女人看。 “许言倾,你现在是能耐见长,我不找你,你绝对不会主动来找我。” 许言倾记忆力一向是惊人的。 “因为小爷说过,让我别再联系你,我一直不敢忘。” “那我是不是还说过,一段关系的结束与否,只能我说了算。” 许言倾嗯了声,“所以啊,是你说的,结束了。” 第158章 不当你的情人! 聿执听她的意思,是要胡搅蛮缠吗? 他才没精力跟她玩捉迷藏。 “你想断也断不了,这种关系,你还得维持下去。” 许言倾拿了桌上的餐巾,铺开后放到腿上,“小爷,我其实很想问你一声,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不可能,我不配。情人?如果是情人的话,我也当了一段时间了,我不想再继续了。” 许言倾的态度,一点都不含糊。 原本她跟聿执两人紧紧纠缠,就是一团乱麻,聿执那天的话更是一把快刀,其实就这样结束掉,是最好的。 聿执抽了一支烟出来,两根手指夹着,他不喜欢她这副模样。 话里间,完全是一种掌控不了的姿态。 “不想、继续?” “嗯。” 她清清冷冷的,话语声不重,就像猫爪子一样,挠得聿执心里又刺又难受的。 “给我一个理由,看看我能不能放过你。” 许言倾怎么跟他就是说不通呢? “好好的姑娘家,谁喜欢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人纠缠在一起?小爷,以前,那是我身不由己。但我现在可以选择了,我就不想要这种生活了。” 许言倾一口气说出来,还得提防着有没有得罪聿执。 “我想跟人谈个正常的恋爱,我也不小了……” 聿执给烟点上火,一口用力吸进去,半明半暗间,男人的眸子被烟火熏染的迷离。 想谈恋爱了? “跟谁谈?” “看缘分。” “宗觞,还是宋晋?”聿执说出这两个名字时,脸色一阵比一阵要难看。 “这两个,谁都不适合我。”许言倾将手抬起来,压在了面前的桌沿处,“我就找个普通人好了,上着朝九晚五的班,相敬如宾……” 对面的男人,突然低声笑开。 许言倾听着他的笑,有些刺耳,聿执唇齿间嘶了声,“你能让自己这么将就?” “只要他对我好。” “许言倾,”聿执到底是有些恼怒了,眉梢挑起的同时,眸子里渗出寒冰,“我对你不好?” “你说,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房子,钱,车子,无所谓。 许言倾知道,小爷不差钱嘛。 她捏着腿上的那块餐巾,一脸的认真,“我想要跟我在一起的人,把我带出去的时候,可以大大方方的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 许言倾可不是奢望她能成为聿执的女友,只是用她幻想出来的人,打个比方而已。 “谈恋爱和抱有目的地上床不一样,小爷。” 聿执嘴里滋润着烟草的味道,“你有求于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是。 可他都说了,那是有求。 她现在不用求,她想有自己的生活,这也很正常吧? “小爷,你跟我比起来,肯定是更随性,更潇洒的,你可能只是觉得不甘。但是不用不甘心的,是你先提的结束。” 毕竟,没人敢主动踹他啊。 聿执一支烟下去,胸腔内挤压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许言倾就像是油盐不进的,对他的态度就是:不主动,不负责。 而他呢,习惯了掌控全局,更习惯了掌控女人。 他抬起手,烟头用力在烟灰缸里碾着,“那我问你一声,对你来说,怎么样才能继续下去?” “除非你和赵小姐撇清了,她跟你不是情侣关系,她不是你的女人。” 许言倾就是有意为之,她不是想让聿执做到,她是想让他觉得她不自量力。 他不是也怀疑过吗?说她心里生了妄想,那就让他彻底厌恶她好了。 聿执将手放到桌上,很快,服务员进来上菜了。 许言倾自顾拿起筷子,没跟聿执客气。 许家。 汪琳珊晚上跑外卖去了,家里的灯都关着,一个人影悄悄地来到门口。 男人掏出一张门卡,在门缝里反复划拉几下,轻易就把门给拉开了。 他进去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束手电的光照在屋内,很快,男人就开始了翻箱倒柜。 他把汪琳珊的房间都翻乱了,但是一无所获。男人很快进了许言倾的屋内,刚翻动几下,就听到有窸窣声传来。 “姐,你回来啦?” 许安眯了会,没想到睡着了,她就看到一个人影蹲在窗边,她定睛细看,居然是个陌生男人。 “你是谁?” 男人怕她喊,上前就要捂住许安的嘴,她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救命啊——” 她后颈被手刀给砍中,软绵绵地趴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男人怕刚才那一声会招来麻烦,毕竟老小区隔音很差,他环顾下四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走到窗帘旁边,用打火机将帘子点上。 许言倾没吃几口就饱了,最近胃口都不大好。“小爷慢吃,我得回去了。” “这么着急。” “我妹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许安的性子原本就内向,加上受了许父去世的刺激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聿执也起身了,把她送回去。 车子刚开进小区,就被堵住了,许言倾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她家的楼底下围着一圈人。 车刚停稳,许言倾就推门下去了。 “言倾!”人群中,邻居阿姨一眼看到了她,“快,你家着火了。” 许言倾听到这话,着急就要往楼上冲,阿姨赶忙拉住她,“应该没大事,火刚烧起来,就被我们看到了,我们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谢……谢谢。”许言倾心急如焚,“看到我家安安了吗?” 楼道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许言倾望去的时候,看到消防员抱着许安正下楼。 她快步上前看了眼,“安安!” 许安眼帘紧闭,毫无反应的样子,许言倾喊了她好几声。 她跟着许安上了救护车,这一晚上,她进了两趟医院,她再一次坐在了急救室的门口。 警察在边上跟她说着话,“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你家里有明显翻找过的痕迹。” 汪琳珊房间的抽屉被撬开了,一条放在显眼处的金项链没被拿走,看来对方不是冲着钱来的。 许言倾回答了一些话后,警察离开了。 她视线中看到一双腿渐渐来到她的面前,聿执站定在她的面前,说道:“都这样了,你还要说你能离得开我?” 第159章 她居然跟别的男人约会? 许言倾视线往上抬,看着男人这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她依旧是倔强的,不说话。 汪琳珊接到消息,很快也赶过来了。 “言倾。” 聿执看到她时,差点没认出来,汪琳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也花白不少,“安安怎么样了啊?” 许言倾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汪琳珊懊恼地抬手扇自己的巴掌,“都是我不好,我大晚上还跑出去干什么?” “妈!”许言倾忙握住她的手腕,“就算我们都在家,也避免不了这种事的发生,你别这样。” 聿执留在这,很像是个多余的人,但他靠着对面的墙壁,并未离开。 按理说许安应该没有大碍,只是被人打晕了,但医生出来的时候,脸上却布满凝重。 许言倾拖着沉重的双腿过去,她朝医生身后看了眼。 “请问,我妹妹怎么样了?” “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疾病,这次是救回来了,但情况很不好。” 许言倾眉头一下就打成结,这话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安安不是早就摆脱噩梦了吗? “她怎么了?她最近一直都在吃药的,吃了保心安宁,真的很有用。” 医生摘下口罩,急救室门口的灯有些扎眼,对待病人最忌讳的就是拐弯抹角。 “药能保命,不假,但想要活着,最好的办法是做心脏移植手术。” 许言倾听得都懵了,“可我们之前看过医生的,说连手术都做不了了……” “很多医院,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就连我们医院也做不到。她的心脏已经出了大问题,一旦药物支撑不住,那是说走就走的事,你们自己好好考虑下吧。” 医生能说的已经都说了,“现在暂时没事了,她很快就出来。” 许言倾心头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又重又闷,一时间呼吸都是急促的。 这一晚,许安留在了医院,许言倾办完住院手续,让汪琳珊在病房里陪着她。 她走出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聿执的车就停在门口,像是在等她。 许言倾走过去,拉开了车门。 她安静地坐进车内,一路上,聿执都在等着她开口。 让她求他。 他手里握着大把的资源,想要找个能给许安做手术的人,不是难事。 车子开到楼底下,火灭了,人也都散了,许言倾丢下句谢谢就要走。 聿执轻扣住她的手臂,“没什么话要说的?” “小爷,”许言倾这会心里都是空的,“你说我妹妹这样的,能做手术吗?” “我明天安排下,让最权威的医生给她看看,这种事,我不是内行,我说不准。” 许言倾知道有些事摆在这,是需要条件的。 但是她还没有想好,“先谢谢小爷了。” 她说完这话,推了车门下去。 聿执没有拦她,明天先给她点甜头尝尝,钓许言倾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还不是一钓一个准? 许言倾回到家,房间内,水几乎要从里面漫出来。 窗帘被烧毁了,墙壁被熏黑了,还好火势没有蔓延,只是被子的一角也被烧着了。 许言倾开始收拾,拖完地,累得精疲力尽。 她坐在床边,将今晚的事理了一遍,她想起什么似的跑到了窗边。 窗台上摆着一盆花,树枝都被烧没了,许言倾将盆里的土倒出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塑封袋。 里头,装着爸爸的遗物。 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就是身份证件和几样不起眼的小玩意。 许言倾一个个查看着,直到拿起了一个小玩偶。 她摆弄几下,发现玩偶的脑袋可以拧开,许言倾用力一拔,居然是个u盘。 她赶紧将电脑拿过来,插上去想要看个究竟,但弹出来的对话框显示里面的文件都被加密了。 许言倾用她和许安的生日作为密码,但是都失败了。 她拔下u盘,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难道今晚纵火的人就是冲着它而来的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它和爸爸的死也有关? 许言倾忙将它贴身藏了起来。 翌日。 有关许安检查的事,聿执都给她安排好了,医生不在本市,江怀还专门去机场接机。 许安在医院里做了全套的检查,许言倾被喊进一间会议室的时候,她掩不住神色的紧张。 “你是患者的?” “姐姐。” “好,请坐。” 医生理解她的紧张和煎熬,所以就开门见山了,“到目前为止,像这么严重的心脏病,说它失去了手术的意义,是因为它很难成功,只要上了手术台,几乎没有救活的希望。” 许言倾一听,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不过两年前,有一个成功的例子,是桦山医院的陈医生做的,他有个外号叫陈泰斗。只是人已经退休了,搬去了国外养老,你想试吗?” 许言倾盯着桌上堆成小山似的检查单子,“我妹妹最近都在吃保心安宁,我以为她没事了。” “要不是靠着这种药续命,她早就撑不下去了。但是……” 医生顿了下,有些话虽然残忍,可是不得不说,“如果能做成这个手术,你妹妹才是真正地活着。” 许安受了父亲遇害惨死的刺激后,身体越来越垮,即将绷不住了。 “联系陈医生的事,你倒是可以找小爷,他可以请得动那位泰斗。” 许言倾在会议室内一个人待着,坐了很久,谁都不知道那段时间里,她在想什么。 聿执等了两天,都不见她来找他。 不过他有这个耐心,放了长线才能钓大鱼。 但聿执不知道的是,他在等着许言倾上钩的时候,她早就在想尽办法自救了。 …… 餐厅内,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 许言倾还静心打扮了一番,浅驼色的大衣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她笑得很甜,配上这么一张脸,对男人来说杀伤力十足。 “小陈医生年轻有为,要想约你做个采访可太难了。” 对面坐着的男人叫陈元良,是那位陈泰斗的小儿子。 两人谈笑风生,小陈医生第一眼看到许言倾时,就觉得满眼惊艳。 聿执从餐厅的顶楼下来,车子就泊在门口,他身上有酒气,没有立即上车。 他往前走了几步,经过底楼餐厅的落地窗,他猛地看到了许言倾的身影。 她嫣然含笑,双手交握后撑着下巴,眼里装满了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 第160章 这种尤物,谁能顶得住? 小陈医生说了什么话,聿执听不见。 他就看到许言倾时不时点头应和,做出一副很是崇拜的模样。 聿执高大的身影映在了玻璃窗上,只是里面的两人太过专注,谁都没发现他。 “我们医院有很多更权威的医生,你其实应该去采访他们。” “小陈医生,你自己的抖音号经营得很好,粉丝数都几十万了,我就是被吸引过来的。” 许言倾穿了件紧身的毛衣,她骨骼细,一穿这种衣服,就跟纸片人一样。 模样单薄,清冷中透着娇媚,男人要是喜欢这一款的,会被迷死。 许言倾跟对面的人相谈甚欢,想到要看眼时间,她身体侧过去,余光就看到玻璃上有个人影。 她目光往上抬,视野中猛地撞进一张熟悉的脸。 聿执站在外面正抽着烟,她没敢细看他的神色。 他将烟夹在手中,薄唇微张,舌尖就那么抵着上颚,嘴角呼出的薄雾朦胧了男人大半张脸。 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却偏偏欲气横生的。 许言倾嘴角的笑,开始不自然了。“小陈医生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打球,看书,我喜欢打网球,你会吗?” 许言倾被聿执注视着,她右边的脸烫得很,“不会呀,但我可以学。” 聿执一支烟抽完了,但是站在那没走。 许言倾倒是很有本事,懂得用迂回战术了,找不到陈泰斗,就从人家儿子身上下手。 许言倾余光看见男人动了下,他抬起脚步走了,她跟着望过去眼,聿执并没有上车,看着像是要进餐厅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我去下洗手间。” 许言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请便。” 她外套都没拿,脚步匆匆地朝着餐厅的门口走去,聿执刚进来,两人就在宽敞的大厅内撞上了。 许言倾因为走得太急,胸口起伏着,“小爷,您……去哪啊?” “吃饭。” “几楼啊?” 聿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楼。” 这就让许言倾笑不出来了,“一楼连个包厢都没有呢。” “我想看看街边的景色,找个靠窗的位子就行。” 许言倾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总不能让人在里面干等着,她走到聿执的身前,两手轻抬,做了个拦着他的动作。 “小爷,咱们别拐弯抹角的了,我求您了,别坏我的事行吗?” “你要做什么事?”聿执明知故问,居高临下端详着许言倾的脸,语气一声比一声重,“就算要色诱,你也该换个地方。” “我接近小陈医生是有目的,但没想过用那么龌龊的招。” 两人在大厅站着,来来往往都是人,哪个经过了都要多看两眼。 许言倾见状,拉着聿执的手臂,将他拽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我妹妹手术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她不想求聿执,花了两天的时间把陈泰斗的资料都背熟了。许言倾做事爽利,直切要害,小陈医生也是给面子,这才促成了两人的见面。 “你以为跟他吃两顿饭,他就能说服他老子重新拿起手术刀?” 许言倾心口有些堵得慌,“我妹妹排队等待供体的时间,应该会很长,我可以跟他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可以试着……” 聿执轻笑开,尾音中,嘲讽的意思很重。 他凑到了许言倾的耳边,“除非是床上关系,不然,你看他凭什么帮你?” 她脸色绷紧,男人灼烫的气息呼在她脸上,像是给了她一巴掌。 许言倾也学着他的样子笑开,“我看小陈医生是君子。” “表面越是斯文的人,在床上才越野。” 她有些架不住聿执的这番话,“小爷,我自己找出路都不行吗?” 她想跟他撇清的态度,已经摆在这了。 聿执想近一步都不行,“你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想试试。” 许言倾眼帘轻抬,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小爷不会是想跟我过去,当着小陈医生的面,说一些有关于我俩的风流韵事吧?” 聿执光是听她这么一说,都觉得这种行为很让人掉价。 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确实有过这种想法。 “许言倾,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觉得她有能耐,那就让她去试! 聿执没有为难她,阔步离开了。 许言倾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伸手捂了下,还好,小爷这就走了。 她赶紧回到了餐厅内,跟小陈医生说着不好意思,许言倾刚坐下来,就看见聿执的车子从余光里开了出去。 许言倾自己都没想到,她跟小陈医生发展得挺顺利。 周末的这天,他还约她出去打球。 江怀敲开了聿执的办公室门,他走到了桌子前,“小爷。” 聿执桌上有份文件,落款处签了名,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 “许小姐和陈医生出去了。”江怀小声道。 聿执转动起手里的签字笔,眉目间阴沉。 江怀将几张照片送了过去,两人其实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但许言倾在笑,眼角展开,那是一种真心的愉悦。 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这么高兴? 聿执看着照片,一张是两人坐在一起讲着话,四目相接,眼里可能都是欣赏。 另一张,是许言倾穿着网球服,小陈医生看她姿势不对,站在她背后帮她矫正。 他的手也没摸到她,只是摸着球拍,可他手臂伸过去的时候,明显是虚抱着许言倾的。 聿执现在每一丝的情绪变化,都是许言倾给的。 她什么意思? “小爷,要不要我找人跟小陈医生说一句,把您和许小姐的关系跟他挑明了?” 聿执表情是硬的,嘴也挺硬。 “你当她这么容易就能攀上陈家?” 聿执站起身,颀长的身子来到落地窗前,他盯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心头却烦乱得很。 也许许言倾只是想拿下小陈医生,好让他张口跟他老子谈事呢? 这样的话,她肯定是一拿一个准的。 毕竟在色字面前,许言倾这种尤物,没几个男人能顶得住。 聿执心口烧起了一把火来,“她现在还在网球馆?” 第161章 他对她,开始认真了 “是。”江怀琢磨着,两人打完球后,可能还要一起吃个晚饭。 “现在的医生,可真闲。” 江怀把小爷的话给听进去了。“他算是网红医生了,知名度还挺高的,主要是长得帅,都说他是现实中的……” 聿执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想说他魅力大? “许小姐想找陈老出山,这确实是条捷径。” 聿执拂开抹冷笑,“陈泰斗要知道他儿子被一个女人给钓了,非连夜从国外杀回来不可。” 他把许言倾想得目的不纯,甚至上升到了床事关系上。 毕竟她当初为了她妹妹的药,就是这么豁得出去。 晚上,许言倾和小陈医生打完球,随便找了家馆子准备吃晚饭。 小陈医生开着一辆二十几万的凯迪拉克,手上戴着一块浪琴的表,在医生这个职业中,这也算是正常的配置。 许言倾觉得这样的人,比聿执真实,聿小爷就属于可望不可即的那一款。 两人刚坐下来,还没点餐,小陈医生就接到了医院里的电话。 “不好意思啊,临时有台手术,我必须过去趟。” “没事的。” 许言倾很是理解,丢下菜单就跟他往外走,“吃饭随时都行啊。” 两人走到外面,男人停了下脚步,他满含深意地望了眼许言倾,“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快去,救人要紧。” 小陈医生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要知道他接触过的相亲对象,最后都是因为这个而分手的。 “我先送你回去。” “你还有这个时间呢?”许言倾催促着他,“快走,我坐地铁就行了。” 她一点都不矫情,甚至将小陈医生推上了驾驶座,“快去。” “好。” 车子很快开出去了,许言倾一个人就没必要下馆子了,她打算回家应付两口就行。 她没注意到身后有车子在跟着她,直到副驾驶座的车窗落下。 “许小姐。” 许言倾停下来看了眼,“江怀,有事吗?” “小爷让我接您过去趟。” “我不去。”许言倾拒绝得也是很干脆,她还想继续往前走。 “许小姐,你别为难我了,再说你把小爷得罪了,能有什么好处啊?” 许言倾站在路牙石上,脸上有些不悦,小陈医生前脚刚走,江怀就跟上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在跟踪她。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爷的心思,我也不敢揣测,既然他想见你,你还是过去一趟吧。” 许言倾上了车,车子直达她去过的那个住所,江怀直接把密码告诉她了,让她自己上楼。 许言倾进屋后,没看到聿执的身影,她穿过宽敞的客厅,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她站了会,才听到有脚步声从卧室里走出来。 聿执刚才在洗澡,这会顶着一头湿发往外走,“来了。” “你让我过来,有事吗?” 聿执径自走向厨房,拉开冰箱,倒了一杯凉水。 “我帮你联系陈医生,请他出山,要不要?” 这话,诱惑力太大了,可许言倾不敢轻易答应,“有条件吗?” 聿执两手捏着玻璃杯,他踱步来到许言倾的面前,将杯子凑到了嘴边,男人修长的脖颈轻仰,凉水裹着他的舌尖往下咽。 许言倾看到他的喉结滚动着,聿执含着一口水,凑到了她的面前。 她都能听到他咽下去的声响。 “你说呢?” 她的眉头立马打成结,“那就算了。” 许言倾扭头就要走,聿执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我还没提条件,你就这样算了?”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许言倾推开他的手,“我还是那句话,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是不是觉得跟那位小陈医生相处得挺不错?” 聿执将她背身拉到怀里,一手勾住她的腰,握着酒杯的手抬起了她的右手,“就像这样,让他教你打球。” 她听得后背一阵发凉,“你真的让人跟踪我?” “你跟他出双入对的,想不被人看见都难。” 许言倾不喜欢这种被人时刻曝光在眼皮底下的感觉,“小爷说得没错,小陈医生人很好,我跟他做朋友很舒服。” 她背对着聿执,看不到他眼里滋生出的阴鸷。 他将手摸到许言倾的颈间,像是要一把掐下去,但手掌触碰到她的动脉后,他并没有用力握住。 “舒服?哪方面的舒服?” 他想歪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觉得他跟我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尊重我,而且我们很谈得来。” 许言倾也不怕惹恼了聿执,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小爷,你太让人高攀不上了,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不真实。” “神仙?所以才让你欲仙欲死是吗?” 许言倾沉寂了两三秒,再次要走。 聿执拉住她的手,被她用力甩开,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 “许言倾!” 他叫她,她也不理睬。 聿执放下水杯过去,他被她折腾得很是累,她不服软就算了,这是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她是不是觉得那个小陈医生,还挺适合结婚的? 许言倾伸手要拉开门,聿执将手撑在门板上,几乎是脱口而出,“是不是只要我跟思南分开了,你就能和我在一起?” 许言倾拽不开那扇门,这位爷耍人玩倒是一流的,他和赵思南分开? 怎么可能的事? “是啊,小爷做得到吗?” 聿执嘴角紧抿着,他要是对许言倾用强的、用手段,是一定能逼着她回来的。 但她在他面前,肯定是开心不了的。 “我要是做到了,你就跟我在一起?” 许言倾望向聿执的脸,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 “从来没人敢玩我,你要是敢,你该知道后果!” 第162章 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许言倾肯定是不相信他的,她也急于想要离开这。 “我不敢骗小爷,所以你要和赵小姐分开吗?” 聿执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呢,这么快就看上小陈医生了?” “我说了,从朋友做起。” 许言倾手搭在门把上,“我能走了吗?” 她才来这么一会会,两人真正说上话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吧。 许言倾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似乎知道了是谁打来的,所以没有去拿手机。 “怎么不接?” “应该不是重要的电话。” 聿执盯着许言倾的脸,越发觉得这就是标准狐狸精的长相。 不管男人是吃清纯这一挂的,还是喜欢欲气满身的,许言倾都能拿得下来。 “小爷晚安。” 聿执就像被人下了钩子一样,何时给他个痛快,就看许言倾什么时候收线了。 许言倾打开门,只是并没有立即走出去。 “小爷,”她这样拒绝了他几次,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她试探着问了聿执一句。“你应该不会记恨我吧?你要知道,你但凡弄点手段,我都斗不过你。” 许言倾硬气完了,就怕聿执报复她。 男人被这话真激出点火气来了,“不会!” 他没好气地重复,“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 以前那么多次,难道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许言倾作势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聿执是想留她的,屋内和外面走廊上的光连接于一处,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只是住一晚。 “晚饭还没吃,一起吃点东西。” 许言倾几乎是不带犹豫的,“不了,我要早点回家陪陪安安。” 她说完,抬下眼角看向聿执,“小爷说了,不强迫我的,我不想跟你吃饭,你不会生气的哈?” 聿执咬了下牙,还是放她走了。 跟那位小陈医生吃饭有时间,一到他这,就要着急陪妹妹了。 江怀坐在车里,一抬头就看到许言倾出来了,居然这么快? 他赶紧下了车,就听到许言倾正在打电话。 “我也到家了,你赶紧给人手术吧,好,明天见。” 江怀这么聪明的人,还能猜不到是谁吗? 他以为聿执今晚要住在这,没想到送完了许言倾后,聿执就回了趟揽山苑。 赵思南还没睡,床头柜上堆放着大摞的文件,聿执进来时,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直到他走到床边,赵思南这才意识到有人。 “聿执!”她满眼的欢喜,“你回来了。” “看什么呢?” “公司的资料啊,看得有些累。” 赵思南想要从床上下来,“你晚饭吃了吗?” 她的肩膀被一只手给轻按住,“思南,我有话同你说。” 赵思南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肚子还饿着呢,要不我们下楼先吃点东西?” “不吃了。” 聿执望向床头柜,上面还有好几个首饰盒,像是聿太太差人送来的。 “我回来收拾下行李就走。” “你……要出差?” “不是,我以后就不住在这了。” 赵思南脸上最后的那点希冀被磨碎掉,“为什么啊?” “思南,揽山苑还是你的家,你好好地住着。” “不是……你不在这,我算什么啊?”赵思南觉得太突然了,可这一天是防不胜防的,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因为许言倾吗?” 聿执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你喜欢她是不是?那我又算什么?聿执,我就只有你了,你别丢下我……” 赵思南握住了聿执的手臂,“别这样,好不好?”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以后你的事,我能帮的一定帮。” 可她要的不是这些,她想要做他的妻子,她想做聿家的少奶奶啊。 “聿执,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男人眼里很平淡,他盯着面前的赵思南,以前看她哭成这样,他一定会心疼,也会心软。 可他现在就是觉得很抱歉。 “对不起,思南。” 赵思南知道她再纠缠下去,一点好处都得不到了。 如果聿执对她心生厌恶了的话,她真得就什么都没了。 过了一会,江怀在外面敲门,聿执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赵思南红着眼眶,可她真的不想放手,她抱住了聿执的肩膀,抱得死死的,“是因为我生不了孩子吗?聿执,我配合治疗好不好?再苦的药我都吃,就算给我动手术,我也不怕……” 聿执手掌轻放到赵思南的背上,“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我的腿吗?我能站起来了啊,你都看到了,我马上就能丢掉拐杖的。” “思南。” 聿执只是轻喊了她的名字,这个男人,说到底浑身都是尖锐的。 他不想要你的时候,你缠得越紧,他身上的刺只会扎得人鲜血淋漓。 赵思南懂了这个道理,她也知道她收不回聿执的心了。 那就让她提醒他一下吧,即便他现在对她只有愧疚了,她也要让他记着,她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光凭着这点亏欠,许言倾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聿执连夜搬出了揽山苑,许言倾还在家陪着许安,她都不知道,她的生活即将迎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 小陈医生一早打了电话过来,对于他昨晚中途跑掉的事实在是抱歉,两人约好了下班后一起吃个晚饭。 许言倾今天比较忙,赶去吃晚饭的途中,勉强补了个口红。 两人约了一家酸菜鱼馆,许言倾算是迟到了。 她匆忙推开玻璃门进去,几乎是小跑着往里走的,她一眼看到了小陈医生的身影。 许言倾挥了下手,走过去几步,才看到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她来到餐桌旁,脸上的那点笑僵住了。 小馆子,座位都不宽敞,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几乎把各自旁边的位置都占了。 小陈医生往里面挪了些,“你来了,快坐吧。” 许言倾被聿执盯得头皮发麻,刚要坐下去的时候,被他起身拉住了手腕。 “你挤陈医生干什么?我这儿没位子给你坐?” 第163章 这位,是我女朋友 许言倾被他拉了过去,坐到了聿执的身边。 一条皮长凳,两人几乎是紧紧挨着坐一起的。 许言倾觉得尴尬至极。 小陈医生已经点了鱼,现杀的鱼片很快被端上来,“我怕你饿着,就先点了,快吃吧。” “这口味不错啊,我喜欢的。”许言倾忙拿起桌上的筷子。 聿执看着锅里面的鱼片在翻腾,热气不断上涌,甚至扑了过来,一股老坛酸菜的味道。 他是嫌弃的,他往后靠了些。 许言倾捞起一块鱼放到嘴里。“好吃,带点微辣。” “怕你不吃辣,给你点了饮料。”小陈医生说着,给她倒了一杯。 许言倾余光看向旁边,聿执根本就不动筷,她的心思没有放在吃的上面,她不知道聿执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用手在鼻子跟前挥了下,将嫌弃诠释得淋漓尽致。 “快吃,吃完早点回家了。” 要不是这鱼一点骨头都没有,许言倾真要怀疑她被扎了喉咙。 小陈医生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疑惑。 聿执手臂搂向许言倾的腰,吓得她差点在原地蹦起来。 他另一只手撑在她腿上,不让她动,望着她一脸惊骇的样子,聿执觉得真是挺逗的。 “别……” 许言倾想挣扎。 “陈医生,我跟你父亲挺熟的,倒是我跟你,从来没打过交道。” 小陈医生祖上就是行医的,从不喜欢跟商人打交道,他表情都是很淡的,“是。” “我今天约了女朋友在这吃饭,没想到碰见你了,凑巧。”聿执话一说出口,小陈医生就把目光落到了许言倾脸上。 许言倾脸涨得有些红,她屏息望向身边的男人。 “小爷,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许言倾想极力否认的,但聿执把她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别因为跟我置气,就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让我给陈医生证明一下?” 许言倾不由握紧了筷子,这种事,怎么证明? 聿执那么变态,不会留着她什么把柄吧? “小爷,你别这样。” 小陈医生眼里有些黯淡,他是想跟许言倾发展看看的,但前提条件是,两人都得是单身。 “许小姐,你们真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许言倾感觉到放在她腿上的手,往上挪了些,聿执的小拇指勾过她的大腿内侧。 许言倾握住筷子的手抖起来。 “小陈医生……” 她说话声,是很软糯的,听在聿执耳朵里就是勾人的。 许言倾也不敢说个不字啊,她有些懊恼,这个男人真是轻轻松松就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小陈医生看她没否认,一副遮遮掩掩的态度,就猜到两人之间不简单了。 “原来许小姐的男朋友,是聿小爷。” 许言倾想说她何德何能呢? “很般配。”他真心这样觉得,光从外貌上看,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 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许言倾这姑娘,还挺吸引他的。 一顿饭吃得如鲠在喉,散场后,小陈医生也不好说送许言倾回去了,说了句再见后就走了。 许言倾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惆怅。 他不会以为她居心不良,对她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吧? 聿执看她还挺不舍,他站了起来,将她也拉起身。 “走。” 许言倾被他带出饭馆,车子就在门口候着,许言倾这小身板争不过他,被聿执给推进了车内。 她还没坐直,就看到聿执欺身上来,一把将她的两只手腕交扣住,按到了许言倾身后。 “背着我跟人约会,滋味怎么样?” “我们不是约会,单纯的吃饭而已,还有,我背着你做什么?”难道她跟人吃个饭,还要跟他报备吗? “许言倾,你这样做人女朋友,不忠诚。” “小爷,你刚才开开玩笑也就算了,现在小陈医生不在,难不成你入戏了?” 许言倾的话轻飘飘的,完全没当真。 聿执搂着她,眼神有明显的变化,一向清冷的脸上,被笑意给浸润着。 “不是你说的吗?我跟赵思南分开,你就跟我在一起。” “所以呢?” 江怀扭头看了眼,插进来一句话,“许小姐,小爷昨晚连夜从揽山苑搬出来了,恭喜。” 不是,恭喜她什么啊? 她呆住了。 聿执以为她是高兴傻了。 他将她紧箍在怀里,“一个医生能帮你解决什么?有事就找我,这个道理你得时刻记着。” 许言倾半晌说不出话,聿执从她的眼里,没瞧出多少欢喜。 他眯了下眼帘,“你挺渣啊,我那边都解决好了,你想反悔?” “小爷是说,你跟赵小姐真结束了?” “嗯。” 许言倾眼里流露出惊讶,不会真是因为她吧? 他脸距离她越来越近,一看就是要亲她,许言倾忙别开了。 他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人并不往后退,嘴唇就触在她脸上,一呼一吸间,气息紧紧地缠绕住她。 前面的两人同时望向内后视镜,就看到他们小爷跟扑在了许言倾身上一样。 许言倾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去我那。”他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她瞳仁逐渐放大,“不行,我得回家了。” 聿执又一口亲在了许言倾的耳垂上,“我跟陈老都说好了,动手术的事,他可以考虑。你妹妹的病历我都发过去了,一会你跟他打个视频电话,嗯?” 他的话随着呼吸声钻进了许言倾的耳膜内,他知道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诱饵,她是舍不得不上钩的。 “你没骗我吧?” “你是觉得,我没那个能耐请他出山?” 当然不是。 许言倾看他一眼,“在这里就能打视频。” 聿执往后退了,枕着椅背,说话懒洋洋的,“你对你妹妹的事,看来并没有多上心,这么应付?” 许言倾只好听了他的话,江怀让司机在前面转弯。 他昨晚就住在这了,许言倾跟他进屋的时候,闻到了屋内的香气,那是一种鲜花的味道。 门在她身后被推上,许言倾刚想说灯在哪,就被一股力强行推到了门板上。 她后背撞疼了,整个人都被聿执提了起来,她上半身悬着,腿都没地方放。 聿执身子往前挤,许言倾生怕自己摔了,只能将腿紧紧地盘住他的腰。 第164章 将她牢牢地拴在身边 许言倾,就是有这令人失控的本事。 聿执的手摸到她脸上,许言倾皮肤白皙,平时不怎么化妆,临时涂得那点口红,也在吃晚饭前被她擦掉了。 聿执拇指指腹在她嘴唇上擦着,沙哑着声音问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素面朝天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干?” 许言倾的呼吸一紧,谁会这么流氓,跟她说这种话呢? 她后面就是坚硬的门板,弄得她很不舒服。 “没有。”许言倾一点不给他面子。 “那这句话就是我说的,你得记着。” 聿执亲了过来,他不满足于蜻蜓点水,许言倾没想打他这么如狼似虎的,她被他咬得生疼,身上被掐得也疼。 他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女人吗?逮着她,就得使劲这样弄她是不是? 她不肯张嘴,聿执就咬了她的嘴唇,一点一点地用力,许言倾吃痛,稍一不留神,男人的舌尖便探了进来。 两人纠缠着这股子劲越来越激烈,许言倾腿夹得紧,但上半身快掉下去了。 她只好双臂抱紧聿执的脖子。 “等等……先打视频。” 聿执觉得扫兴,靠着她的脸没动。 “你不是说联系上陈老了吗?我要跟他打视频。” 许言倾跟他不一样,欲望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孰轻孰重她向来分得很清楚。 聿执将抱着她腿的手松开,许言倾趁机脚踩在地上,男人打开了旁边的灯,她理了几下头发。 “一会你就跟陈老说,你为了这个视频电话,差点攻下他儿子。” 许言倾听着,他还真是记仇。 他带她走向书房,许言倾站在桌子跟前,看到视频的那头有人接通了。 聿执先跟陈老聊了几句,这才示意许言倾过来。 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椅子上,许言倾乖巧地跟对面的人打了招呼。 “陈医生,您好。” “你好,要动手术的人就是你妹妹?” “是的。” 陈老看着精神矍铄的样子,一看就是正经一派的医者,“我详细看过资料了,尽管之前是有成功的案例,但你要知道,你妹妹的病情要更严重,更复杂。” “是,我清楚的。” “万一有了合适的心脏,万一你妹妹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你能承受得了这个结果吗?” 许言倾放在桌子底下的两手交握,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害怕极了,但是她逃避不掉啊。 “陈医生,请问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这个我没法保证。” 许言倾用手掐着手背,像是自虐一样在用力,聿执看到她将自己抓出了一道道血痕,真是完全不怕疼的样子。 “我已经决定好了,”许言倾在那一个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面,想了不下几千遍几万遍,“我恳请您帮我妹妹动手术。” 这对陈老来说,不是难事,但眼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 “先找到合适的心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妹妹撑不到那一天,说什么都是空的。” 一颗心脏,代表着一命换一命,许言倾要想救许安的命,真是太难了。 “幸好现在有药,先给她撑着,你也别太担心。”陈老看这姑娘一脸的愁容,还是忍不住安慰她两句。 聿执弯下腰,左手撑在电脑跟前,“陈伯伯,有事再联系吧。” “你还没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呢,能让你如此兴师动众的。” 聿执的另一手放到许言倾肩上,这属于情侣之间很正常的动作,他的话落在许言倾头顶,“是女朋友。” “怪不得,如此上心。” “陈伯伯觉得她怎么样?” 许言倾有些不自在,肩膀动了下,却被聿执给搂在怀里。 “很好,相貌端正,跟你很配。” 聿执嘴角噙了抹笑,能不好看吗?毕竟您家儿子差点就深陷其中了。 挂断视频后,许言倾坐在位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聿执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你应该好好谢谢我。” 凭她自己接近那个小陈医生,要多久才能让他点头,去跟陈老开这个口? 许言倾知道的,只要找上了聿执,难事都能变得很简单。 “谢谢。” “口头一句谢谢,就算了?” 许言倾坐在椅子上想起来,聿执将手肘落在她的肩膀上,“亲我一下。” 这么简单吗? “好。” 许言倾在他脸上很干脆地亲了下,没有扭扭捏捏的,这个报酬是她能给得起的。 聿执手在脸上摸了下,“没劲。” 许言倾肩膀处很重,被男人压着,想动也动不了。“小爷,你能把手松一松吗?” “你是不是应该换个称呼了?” 还跟他这么见外? 她挺想逃避这个问题的,可许言倾知道不能一直这样躲着,“小爷说要跟我在一起?” “看你的样子,你不信?” 这不论放在谁身上,都没法信啊。 “不是情人那种?” 聿执勾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是情侣的那种。” 许言倾躲不开他的眼神,她喉间轻滚着,“为什么是我?” 他身边那么多女的,都比她更配他。 聿执也说不上来,他跟许言倾,其实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他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拉到了面前,“你以为我让人盯着你,是图个好玩?我找陈老出山,是我想当好人?许言倾,我做这些事,不都因为你吗?” 她心一直是坚硬的,她恨不得在心墙外再筑起一道高高的城墙,可聿执那天送她父亲出殡的场面,许言倾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他的一举一动,被盯在世人的眼里,他从来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可他要不是因为她许言倾,他的手何须沾上那一口棺木? “你应该庆祝一下,”聿执想到她身上连续不断的磨难,他心都是疼的,“你看看你多累,但这种生活可以结束了,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我都能帮你。” 许言倾很不习惯,她别开脸去,却被聿执扣住了下巴扭回来。 他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要躲?” “我觉得像在做梦。” 聿执没有强迫她,更没有逼她,而是用一个女友的身份将她拴在了身边。 第165章 喊我的名字,乖 许言倾生怕自己陷在一场梦里面后,醒不来了。 她从来没想过去高攀一个人,况且,这人还是遥不可及的聿小爷。 “小爷……” 聿执啧了声,“改不掉了是不是?” 她喊不出口,抿紧了嘴不说话了。 “叫我的名字。” 许言倾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一抹兴味在蹿起,“难不成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她跟他不是没有这么近地接触过,甚至更亲密的事情,做的也不少。 但现在,两人的关系转变了,许言倾不光脸上有些烫,呼吸也有些紧促。 “我叫聿执。” 他一字一顿道。 许言倾张了张口,“聿……” 她还是习惯跟别人一样,都喊他小爷。 有距离感。 聿执嘴角抿出一圈笑意来,“继续。” 许言倾脸上溢出浅浅的酡红,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比他敲定一桩生意还要难。 “聿……执。” “嗯,我听见了,有什么事,你说。” 许言倾脑子突然浆糊,她想说什么来着的? 她完全记不起来了,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卡壳了。 聿执端详着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好看,他在她的鼻梁上亲了口,浅淡的吻还想往下移,许言倾却不给他亲。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合适?” 聿执食指勾住她的下巴,他就喜欢让她这样仰望自己。 “合不合适,试了才知道。许言倾,我现在又不是一辈子认定你了,你急什么?” 他对她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才要更深入的交往。区别于之前的肉体吸引,聿执想看看,他们两人能走多远。 许言倾听到这,心里总算是一松。 “我还没吃晚饭。” 许言倾被他堵在椅子内起不来,“刚才不是有吃的吗?谁让你不吃的。” “看着你和那位小陈医生眉来眼去的,我吃得下么?” 许言倾想说哪有,她很有分寸的。“那你让江怀送点吃的来。” “我要吃你做的。” 许言倾来到厨房的时候,才发现这儿似乎不一样了。 拉开冰箱,里面不再是什么都没了,蔬菜区和生肉区分得很好,上下都摆满了,应有尽有。 “你想吃什么?” “都行。” 许言倾不想折腾,要不下碗面条的了,聿执似乎一下就猜到了。 “我不吃面。” 他不是宗觞那货,一碗面都能把他干爽了。“我是要吃饭的。” 许言倾噢了声,“什么饭都行是吧?” “别给我整什么蛋炒饭。”太接地气的东西,他也不吃。 许言倾觉着这人是真难伺候! 她淘了米,然后在厨房里忙碌,找了些香菇和胡萝卜出来。聿执在客厅内看了会电视,很快就闻到香味从那头飘过来。 许言倾做了个煲仔饭,操作简单,米饭蒸熟后,她用勺子将饭和菜拌在一起。 聿执贴到她身后看了眼,“这是什么?” “煲仔饭。” 简易版的。 “你是不是做个三菜一汤都懒?” 许言倾拿起碗,给他盛得满满的,“只要不是蛋炒饭就行了,这个很费心思的。” 聿执盯着碗里的饭,分明就是什么都拌一起了,很像是猪食。 “我不吃。” 许言倾随便他,她将碗放了回去,“那你还是让江怀送吧。” 她摘下围裙走出去,聿执用勺子挖了一小口放到嘴里,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我要回去了。” 聿执走出去两步,看到许言倾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许言倾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妹妹还需要我照顾的。” 她才发现自己的包没拿,她走向餐桌,许言倾打开包时,看到了放在里面的玩偶。 她找了专业的人帮忙破译,但谁都没办法打开,黄顶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她。 当时,顶顶的口气是极其夸张的,“你都不知道,聿小爷手底下养着的那帮人,全部都是个顶个的天才,有最狠的律师、最神秘的黑客,你把东西给他试试。” 许言倾看不到u盘里的资料,一天天过得很是焦心。 她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男人,只是这个u盘中,很可能藏着重要的信息,她能交给他吗? 许言倾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你说。” 许言倾还是把u盘拿出来了,“这是我爸的遗物,当时就挂在腰上,也许凶手觉得这不过是个玩偶而已,就没放在眼里。我尝试了很久,里面的文件都是加密的,打不开。” 聿执闻言,伸手接了过去,许言倾神色有些紧张。 “倘若破译了,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好。” 许言倾看着聿执将那个u盘收起来,“我总觉得,里面应该会有什么线索。” “你放心,血债一定会血偿的,不论是谁,都逃不掉。” 许言倾要走的时候,聿执开了车送她。 她有些不适应,“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要不放心的话,让司机送我也行。” 聿执发动了车子,车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人在,周边没有一点杂音来打扰,多好。 他将许言倾送到楼底下,她着急想下车,但是安全带没解开。 聿执见状侧过身去,一手搭在座椅上,“我来。” 许言倾离他这么近,抬眼就能看到男人脖颈上的脉络,一直延伸到他分明的下颚处,聿执把安全带解了后,并未立马退开身。 许言倾生怕被熟人看见。“我走了。” “现在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关系,你躲躲藏藏的做什么?” “我哪有躲藏?” 聿执看她还嘴硬,他伸手推开副驾驶座侧的门,许言倾想要下车,被他用双手困在怀里。 许安下楼倒垃圾,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不好意思过去,但是想去丢东西,这是必经之路。 许言倾脸别开,一眼就看到了安安。 她赶紧推了把聿执。“安安!” 许安总不能干杵着,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姐。” 她看看聿执,她牢记着许言倾的叮嘱,便换了个称呼,“聿先生。” 聿执眉头轻蹙,“你喊我什么?” 第166章 还不肯承认他吗? 许安是个乖巧的姑娘,性子温和,而聿执呢,很少笑,严肃的时候脸上冷冰冰的,让人亲近不得。 他这话一出,许安被吓住了。 许言倾忙下了车,“你别这样。” 她快步走到安安的身边,“垃圾放在家里,我倒就行了。” “没事的,”许安不想总跟废人一样,什么事都干不了,“就一点点路。” 聿执撑起身,许言倾回到车子旁边,想要将车门关上。 他看了眼许安站着的方向,“你以前是怎么叫我的?” 许安就跟被老师点了名的学生一样,她看了眼许言倾。 “我以前叫你姐夫。” 许言倾就觉得聿执闲工夫真多,依着他的个性,他怎么会愿意跟安安在这扯东扯西的呢? “那你现在叫我什么?” 许安被整懵了,她走到许言倾身边,拽了下她的衣角,应该叫什么啊? 小姑娘不禁逗的,这会觉得好尴尬,脸都是红的。 许言倾将车门用力关上,“别管他,安安,我们走。” 聿执眼看着许言倾接了垃圾袋,小跑着往前去了,她以前见了他,还会恭恭敬敬喊一声小爷,现在倒好了,什么态度。 许言倾很快拉着许安上楼,没跟他说一声谢谢,更没叮嘱他一句,开车要小心。 这是打心眼里,还不肯承认他吗? 聿执回到住处,那碗煲仔饭已经凉透了,他本想吃个两口便倒了,只是尝着尝着,觉得味道不错,就把它吃完了。 …… 揽山苑。 聿执接到赵思南要搬出去的消息后,立马过来了。 她的行李不多,一共也就两个箱子。 赵思南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拐杖放在旁边,她抱着一只藏獒依依不舍的。 “记得好好吃饭知道吗?不准调皮。” 她听见脚步声抬头时,聿执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好端端的怎么要搬出去?在这里住着不好吗?” 赵思南没有抬头,手轻轻地撸着藏獒的毛,“可这儿终究不是我的家。” “思南……” 她打住了聿执的话,“我叔叔和婶婶昨天来找我了,说她们愿意照顾我,要把我接过去。” 聿执对那两个人没什么好印象,更多的是不放心。 “你叔叔在你出事后,很少露面,这会倒是要来接你一起住,你就不怕他有所图吗?” 赵思南嘴角不着痕迹地勾着,聿执能说这番话,至少说明了,他还是关心她的吧? “我都这样了,他还能图我什么呢?聿执……” 赵思南松开手,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我家除了一个药厂,什么都没了,再说揽山苑再大再好,可终究不是我的家呀。外面的人会说我赖在这,是不要脸。” “没人敢说。” “你再厉害,还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吗?” 赵思南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膀,“没关系啦,反正我就一个人了,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瘦得不像样,被风一吹,就能刮倒。 今儿的天阴沉得厉害,赵思南的眼底也被衬出一片晦涩。 她强勾起抹笑,“聿执,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别这样,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赵思南红了眼圈,想到父母惨死的事,她至今还是接受不了,“帮我查清楚,是谁害死了我爸妈。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自杀的,肯定是被逼的。” 赵思南眼泪忍不住往下淌,忙伸手擦掉,“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要不然我一定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要丢下我?” 她没能及时赶过去,就是因为出了那场车祸。 聿执看到她的眼泪落到了下巴处,他想要伸手,但是赵思南躲开了。 “聿执,你答应我,帮帮我。” “好,我答应你。” 来接赵思南的车到了,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去。 “思南,”聿执叫住了她,“把它们带上。” 赵思南回头望向那两只藏獒,她摇了摇头,“算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了。” 她逃也似地走出了揽山苑,聿执盯看眼她的背影,赵思南腿脚还没恢复好,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聿执上了车后,将许言倾给他的u盘递给了江怀。 “找人尽快破解了。” “是。” 许言倾在家人的面前,一直很坚强,汪琳珊也渐渐接受了丈夫已经过世的事实。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有多难受,时间就会静止。 只是许安的身体,却越来越令人担忧了。 汪琳珊晚上不敢再去送外卖,就算是白天出去工作,也会时不时给许安打个电话。 这日许言倾下班回到家,门是关着的,她进屋喊了一声妈,但是无人应答。 许言倾开灯去找,房间里也没人,她吓得赶紧摸出手机。 汪琳珊的电话很快接通了,还不等许言倾开口,她就惊喜地出声道:“言倾,你在哪找得这么好的地方?很贵吧?” 许言倾一怔,“你们在哪呢?” “不是你给我们找的新住处吗?我刚带着安安搬过来。” 许言倾懵住了,但她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汪琳珊在那头催促着,“你赶紧过来看看呀。” 许言倾想问地址地,可一张口,不就露馅了吗? “好,我马上来。” 许言倾走了出去,将门轻带上。 她把聿执的电话和微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男人的声音自带一股清冽,他说了一声喂的同时,走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我妈她们在哪?” 有轻笑声传进她耳朵里,“要让司机来接你吗?” “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好了。” “行,我发你手机上。” “嗯。” 聿执这会正在办公室里,四周安安静静的,许言倾听到他的话中带了些许调侃,“舍得把我放出来了?” “什么啊。”她装不懂,“你赶紧发我地址。” 许言倾刚到楼下,聿执就把定位发给她了,她赶紧骑了车过去。 到了目的地,许言倾按着详细的门牌号找上楼。 汪琳珊听到门铃声去开门,一看到许言倾,眉开眼笑的,“言倾,这地方很贵吧?” 她往里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楚里面的布局,像是个小公寓,客厅餐厅都有,只是面积不大。 房间只有一个,里面摆着两张单人床,汪琳珊跟许安一人一张。 “我陪安安住在这吧,这样,你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汪琳珊想说为什么不找两个房间的,可转念一想,肯定是贵死了,承担不起。 “刚才有护士来过了,”汪琳珊指着床上的按钮,“这是呼救灯,按一下就会有人来。” 这儿可不是简单的公寓,医疗设施一应齐全,对于每晚都战战兢兢的许家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言倾,贵吗?” 汪琳珊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许言倾忙摇头,“不贵。” “妈,”许安乖巧地坐在床沿处,“这样你上班的时候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要是不舒服,我自己会按铃的。护士姐姐刚才也说了,这儿的医生都是超厉害的。” 许言倾离开的时候,走廊上的灯光很亮,前面的路很深,但是不会再黑漆漆的了。 她走到楼下,看到聿执的车泊在那里。 男人靠着车门正在抽烟。 第167章 搬到一起住 许言倾手里拿着摩托车钥匙,她走过去了几步。 “还满意吗?”聿执问她。 “花了多少钱?” 聿执抬起手臂,左手托着手肘,人慵懒地靠在那,一口烟圈缓缓地呼出来,许言倾的视线都被朦胧了。 “想给我钱?”他嗓音低醇。 “嗯。” 聿执竖了一根手指,许言倾知道不会便宜的,一个月总不可能一千吧? “一万吗?” 聿执没说话,眯着眼帘看她。这个钱对许言倾来说,几乎是把她全部的工资都掏光了。 聿执咬着烟蒂,整齐的牙齿在上面留下一排清晰的印子。 “你非要和我算得这么清?你不是说过,只要遇上你妹妹的事,都能妥协吗?” 在人命面前,清高能抵几个钱? 许安要是这么下去,哪天死在家里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许言倾嘴角勾了下,“谢谢。” 她的摩托车就在边上,许言倾肯定是要骑回去的,她还没开口,却不料聿执上前,将她的车钥匙拿了过去。 “江怀。” “是。”江怀赶紧下了车。 一个阴影朝着他砸过来,江怀勉强接住,看了眼是把车钥匙。 “把她的车子骑回去。” “好。” 许言倾自然是不愿意的,“我自己开就行。” 聿执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今晚开始,跟我住。” “不……” 许言倾的嘴被他给捂住,聿执手上还有尼古丁的味道,带着诱惑和淡淡的香气。 “再说一句?” 许言倾嘴被捂着,她眨了下眼睛,聿执低头亲在她的眼帘上,她只能连眼睛都闭上了。 “之前你总说要照顾妹妹,现在呢,还有什么借口?” 江怀把她的摩托车给骑走了,聿执拉着许言倾坐进车里,“你家已经被人盯上了,既然他们没找到东西,就意味着还会去第二次、第三次。” “你要是出事了,没人会管她们的死活,懂吗?” 聿执这不是威胁她,只是讲道理罢了。 他相信许言倾这么聪明,肯定会想通的。 车子开进江南首府,许言倾这才意识到这里距离许安她们住的地儿很近,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两人上了楼,屋里东西应有尽有,就连许言倾的那一份都备好了。 鞋柜里有她的鞋子,厨房有她专属的碗筷,就连喝水的杯子也有。 只是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主卧内放着唯一的一张床。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要忙。” 许言倾听到这话,心里是松快的。 不过聿执并没有出去,只是进书房打了个视频电话。衣帽间内,半个衣橱中都挂着新的衣物,许言倾看了下尺码,都是给她的。 她找出一件睡衣,提在手里一看,太暴露了。 许言倾换一件看眼,还不如刚才那件。 这么冷的天,睡衣居然不是长袖长裤的,清一色的吊带,低胸大露背。 不过屋内开足了暖气,就算不穿都不会觉得冷。 许言倾累了一天,洗完澡就想睡觉,可她强撑着眼帘不敢睡。 一直挨到很晚,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进来。 卧室内的灯早就被她关了,聿执开门往里走。客厅的灯光洋洋洒洒钻入一角,将男人颀长的身影拉开,随着往里走的动作,影子折在了那张大床上。 许言倾拉紧被子,尽量让自己陷入一种熟睡的状态。 聿执来到床边,“睡了?” 她一动不动,呼吸匀称。 聿执在床边轻坐,床垫很软,随着他弯下腰的动作而凹陷。 他端详着许言倾的脸,仅凭着那一点透进来的光,他看不清她的五官,但他有手。 指腹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摸着,从她的眉骨处一直往下,滑过了许言倾的鼻梁,来到她嘴上。 她嘴唇忍不住发抖,她也不知道男人是否察觉到了。 聿执指尖拨开了许言倾的嘴唇,想要往里探,但她牙齿咬得很紧。 他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许言倾忙将被子往上拉,最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聿执出来后,径自上了床,他掀开被子朝着许言倾贴过去。 “靠这么边上做什么?不怕摔下去?” 聿执手臂圈住许言倾的腰,将她拉到床中间。 她以为他这样就算了,没想到聿执却推着她右侧的肩膀,将她往床上按。 许言倾被他这番动作折腾的,只能趴着,她腰挺了下想坐起来,但后背上一股重力覆压而来,直接把她压趴下了。 她的膝盖被一只手拨开,许言倾这才反应过来,装睡有什么用? 他对着毫无反应的她,甚至觉得更省事,更带感呢。 “别……” 被子丢放到边上,许言倾后背上凉凉的,这种衣服最好解决了,一把直接捋到肩膀上,聿执把它盖住了许言倾的脸。 她本来就呼吸不畅,这会是变本加厉。口鼻被席卷而至的暧昧填满,许言倾张开了嘴。 她吸气的时候,薄如蝉翼的真丝布料紧紧贴在她的嘴唇上,印出一圈完美的唇形。 聿执开了一盏壁灯,眸色浓欲地欣赏着这一幕。 他忍不住,也隐忍不了。 唯有占有,才能解了空虚的毒。 许言倾伸手想要扯掉那片裙角,但聿执喜欢看她这个模样,他握住了她的手,手指一点点插进她的指缝里。 “倾倾——” 聿执亲她的脸,隔着那层料子,亲得她几乎窒息。 “来,叫我一声。”聿执贴着她的耳朵,声声入耳,扰得许言倾浑身都软成了水。 第168章 小女人,不好惹 倾倾。 没人这么叫过她。 身上某处的开关像是被拧开了一样,许言倾浑身战栗不已。 他隔着那层真丝裙吻她,不能深入,但他吻得很重很重。 气息沾满了侵略,却又欲罢不能。 事后,聿执将蒙着她的布料揭开,许言倾忙将脸转向另一侧。 他翻身躺到边上,又一把将她捞到怀里,这儿楼层很高,能听风听雨,还能这么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第二天。 许言倾起了个大早,她去衣帽间挑了套衣服穿上。 刚要回房间,她听到聿执在叫她。 “倾倾,把我衣服拿过来。” 这话从他嘴里讲出来,非常自然。就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而今天不过是个最平凡的早晨一样,可许言倾却很不习惯。 “你要穿哪一套?” “你给我拿什么,我就穿什么。” 许言倾搭配了一套,将衣物都折放在臂间,聿执这会也准备起了,他坐在床上,上半身光裸着,肌肉紧绷而结实。 她并未靠近那张床,而是将衣服都放在了床尾凳上。 “过来。” 许言倾不想动。“我上班要迟到了。” “耽误不了你两分钟。” 许言倾动了下腿,一看就是要出去,聿执将手搭在被子上,准备掀开。 许言倾知道他里面什么都没穿,要是这么下了床,绝对是赤条条地冲她走过来,她赶紧来到了床边。 聿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在床上,他手指朝着她颈间戳了一下。 许言倾嘶了声,怎么会这么痛? 他靠近过来,张口轻含住,还没用什么力,许言倾就痛得往后退,她用手捂住脖子,“我这儿是不是没眼看了?” 聿执盯着她,就像是盯着最好的战利品一样,眼眸越来越深,“好看。” 许言倾起身冲进了浴室,将衣领拉开一看,吓了自己一大跳。 不光是一处,从她的下巴一直延伸到锁骨处,密密麻麻一串,像是被亲出了一串紫葡萄。 她昨晚怎么没感觉到呢? 许言倾懊恼得很,这穿再高领子的衣服都遮不住的。 聿执进来的时候,身上就披了件浴袍,里面是真空的,领口敞开至腹前,腰间的带子仿佛扎了个寂寞。 他站到许言倾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更近地压向镜面。 “我今天还要出境的。”许言倾话语里有些恼。 “巧了,我也要接受个采访。” 许言倾用手掌按着脖子,可总归是遮了下方遮不住上头。“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你就跟他们说,是我弄的,没人敢笑话你。” 许言倾眼睛直盯着镜面,男人的视线像钩子一样缠住了她,眼神轻浮,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艰难地在他怀里转身,许言倾嘴角轻挽起来,“接受哪家媒体的采访呀?” 聿执不设防,说了个名字。 “小爷厉害啊,这家媒体报道的人,大多数都是对社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聿执刚嗯了声,就被一双小手推着他往后去。 他后背靠在墙上,紧接着,许言倾手掌拖住他的脸,将他的下巴抬上去。 男人修长的脖颈完全显露出来,他锁骨露出个边,喉结突出,下颚线的弧度堪称完美。 这地方不给他糟蹋一下,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走出去别人都会说聿小爷身边没个女人啊。 许言倾身高差了他一截,她踮起脚尖,唇瓣贴在他下颚骨往下一寸的地方,她不是在亲他。 她一口叼住了细皮嫩肉,舌头裹着,像是刚出世的婴儿使出了吃奶的劲。 聿执忙按住她的肩膀,“许言倾!” 他那么注重形象的一个人,待会可怎么出现在镜头里? “你松开!” 许言倾真是豁出去了,还能听到啧啧的声响。 她没注意到一处火苗在男人的瞳仁中,擦出了激情四射的光,野火烧得又旺又盛的。 她反复蹂躏那一块地方,聿执头一次觉得这滋味真是难捱,又痒又疼。 他微微地眯着眼帘,脸上却是享受的神色,他削薄的唇瓣轻启开,一道绵长的呼吸声夹带着丝丝缕缕的爽。 聿执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的下身贴靠过来,让她感受下他明显的身体变化。 许言倾被吓了跳,这才松口。 她推开了聿执,“我要洗漱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是分开走的,许言倾还是骑着她的摩托车去上班。 江怀眼见聿执过来,忙下车替他拉开车门,“小爷。” 聿执还没坐进车内,江怀却是瞳孔一缩,“您——” “怎么了?” 江怀咽了咽口水,盯着聿执的下巴处看得出神。 那里贴着两个创口贴,横竖贴成个十字的模样,看着就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看什么看,很新奇?” “不是,小爷,您贴成这样,一会怎么出境啊?” 聿执伸手将创口贴揭下,“那就这样上吗?” 江怀看得面红耳赤的,算了,那还是贴上吧。 许安自从搬了家后,心情也变得很好,住在那的几乎都是病友,有共同话题。 五楼还有活动室和电影院,一帮人经常约着一起玩。 她上学的事,还是被搁置了,许言倾看她病情反复,肯定不放心将她送去学校。 住到一起后,许言倾才知道聿执有多忙,他没有固定的休息天,有时候晚上回来得也很晚。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在忙。 周五这天,许言倾跟一众同事去了大会堂,著名的话剧团来这儿表演,据说是一票难求。 台子底下架满了机位,许言倾头一次带领全组人员,负责这么大的报道,出发前主编一再叮嘱过她,千万不能有失。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蒋怡月。 许言倾被她堵在洗手间里面,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周丽反锁了门,抵着门板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蒋怡月一双眼睛恨不得在许言倾身上挖出个洞。“你说你一个小小的记者,胆子怎么那么大呢?” 那天晚上,她用高尔夫球杆砸她,还有她‘扇’她巴掌的一幕不知道被谁拍下来发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段她飙车追许言倾的视频,蒋怡月被网友们追着骂到现在。 说她富家千金草菅人命,一看就是要置许言倾于死地。 “惹到了我,我看你今天怎么活着离开!” 第169章 整治欺负她的人 这事许言倾知道,也是她让黄顶过来拍了后曝光的,不过她离开那里后顶顶就没跟着了。 她不知道后面的视频是哪来的。 “蒋小姐,毕竟差点没了小命的是我,不过你要是气不过的话,我跟你道歉。” 蒋怡月早就打听好了,今晚对许言倾来说很重要。 要想拿捏她,多容易。 “道歉值几个钱啊。” 蒋怡月一手掩着嘴角轻笑,“我听周丽说她看过你跳舞的样子,很骚,很浪,是不是啊?” 许言倾在豪门会所待过,这事情并不光彩,更是她回到阳光底下生活后的一道阴影。 “那是当然,我亲眼所见,”周丽扭了下腰,想学着许言倾的模样,“可我骨子里不是那种骚浪贱,学不来呀。” “你的同事们,知道你私底下是那种模样吗?” 许言倾像是被人一重锤击中心脏,她目光扫过蒋怡月的脸,“你想做什么?” “今晚不是话剧表演吗?待会有二十分钟的中场休息,我要你换身衣服上场跳个舞,给台下的观众助助兴。” 许言倾脸色有些白,这不是要砸她自己的饭碗吗? “做不到?” 蒋怡月欣赏着许言倾脸上的表情,“把你上次的那种手段拿出来啊,不敢了?是怕被你同事们看到你背地里的样子是吧?” 周丽走过来几步,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这可是她特地打印出来的呢。 她拿起一张看了眼,“瞧瞧,这男人又黑又胖的,你也能陪得下去?” 周丽将照片丢过去,许言倾没接,就看到它飘飘扬扬落在脚边。 她轻睇了眼,那时候的她一身陪酒服,裙子超短,男人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一脸色样。 周丽将剩下的照片在手里扬了扬,“待会我们在大会堂内这么一撒,你那帮男同事们非疯抢不可。” “哈哈——”蒋怡月想想都很期待,“有好戏看了。” “是不是只要我上去跳舞,你们就能放过我?” 蒋怡月和周丽对望了眼,彼此的眼角都拉开了,“是啊,我们说话算话。” 许言倾压根是不信的,可她只能这么先稳住她们。 周丽塞给她一套服装,还有一双高跟鞋。 鞋子很硬,鞋码小的吓人,才34码。 许言倾想到了给她穿过小鞋的赵思南。 “那我们待会就期待你的表演了。” 两人边说边笑着离开了,许言倾盯着地上的照片看眼,尽管她很想忘记,但身上沾过的污点,别人不想你忘,就会想尽办法来给你加深记忆。 话剧开始后,许言倾坐在第一排,她完全看不进去,她心急如焚。 蒋怡月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一会她要是不照做的话,说不定她的照片会被撒得到处都是。 许言倾想着各种法子,但好像都行不通。 她觉得有点累,她轻轻地垂下了脑袋,放下了肩膀。 身边的椅子上,传来一阵声音,应该是什么人坐了下来,许言倾睁眼望去,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定睛再细看下,还是他。 “你怎么……”许言倾话说到一半,压低些声音,“你怎么来了呀?” 聿执高大的身影朝她凑过来,声音压在她耳侧,“听说你在这,我特意过来的。” 许言倾沉寂如死水的眸子里,总算有了一点亮光。 聿执盯着台上的话剧在看,许言倾在边上如坐针毡。 男人朝她望了一眼,“怎么了,有心事?” 许言倾往后面看了眼,没发现蒋怡月的身影,她是有顾虑的,就算她现在告诉了聿执,可还来得及吗? 她分明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脸郁色,可她却并不告诉他。 聿执的话里,像是带着些试探,“哪里不舒服吗?” 台上演员的台词,字字清晰,句句带着亢奋的情绪,许言倾看眼手表,马上就要到休息时间了。 她无奈地摇了下头,来不及了。 聿执潭底闪过抹不悦,整个人更是透着令人亲近不得的冷。 很快,演员们都退场了,休息时间到了。 许言倾想要起身,却被聿执给握住了手,“去哪?” “我……去下洗手间。” “表演才开始呢。” 她被聿执给按坐回去,会堂内突然传来一阵芭蕾舞的音乐声,许言倾看到两个人影跳着舞出来了。 扮演白天鹅的舞者,穿着很是奇怪,身上的舞蹈服像是小孩子的,并不合身,脚上也不是专业的舞鞋,而是套了双高跟鞋。 等等。 许言倾再一看,那双鞋有点眼熟。 她眯了下眼帘,仔细看眼,跳舞的人居然是蒋怡月。 鞋太小了,再加上是她故意买的最便宜的货,所以脚后跟硬得像是铁皮一样。 蒋怡月的脚都被刮破了,但她不敢不跳,她看了眼台下的聿执,她只好乖乖将双手举高,在原地转着圈。 她觉得有刀子在割她的脚,再加上这套服装,完全将她身材的缺点全部暴露出来了。 台下,有人开始哄笑起来,“哪边来的胖天鹅啊?” “这大腿根粗的都抱不住吧?这是来搞笑的吗?” “腰上那一圈是什么啊?套了个救生圈?” 天鹅的后面,还站着一棵滑稽的‘树’。 周丽钻在树桩的道具里面,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张大脸盘,更像是一颗卤蛋,她丢脸丢死了,认命地闭着眼睛在那移来移去的。 许言倾看向旁边的男人,聿执一张冷脸,一眼都不瞧她。 两人一直跳到休息时间结束,才仓皇逃下台。 这男人太狠了,周丽望了眼泪流满面的蒋小姐,她算是想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找许言倾的麻烦了。 许言倾想要跟聿执说话,但旁边的男人浑身像是带刺的。 她犹豫下,还是张了口。 “我……” 许言倾看到聿执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压过她的头顶,“我先走了。” 第170章 U盘里的秘密 他特地过来一趟,只是看了这半小时不到的表演。 许言倾身后全是人,她按捺着想要去拉他手的冲动,聿执没有等她结束,径自离开了。 那些令她不舒服的照片,这辈子都威胁不到她了。 只要这个男人愿意,他会治得那些人服服帖帖。 结束后,许言倾和同事们告了别,她走到外面,并没看到聿执的车。 她回到江南首府,开门进去,听到了电视机里的声音传来。 聿执坐在沙发上,头也没回。 “我回来了。” 许言倾像是对着空气在说。 男人不搭理,她走了过去,故意站在他的面前,聿执上半身往后轻靠,将眼睛慢慢抬起来。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 许言倾挤出抹笑,但显然聿执不吃这套,他看上去阴恻恻的。 许言倾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我看到蒋小姐都哭了,好惨。”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肯定是小爷的手笔啊,要不然谁能让她这样出丑呢?” 聿执冲她挥了下手,“让开,你挡着电视了。” 许言倾没有动,“电视有我好看吗?” 聿执别开的视线顿了下,很快又移回到许言倾的面上,他皮笑肉不笑道,“你穿着芭蕾服上台跳舞的样子,应该才是最好看的。” 他火气挺大的,许言倾想起身。 她的脸却被聿执给握住了,“你跟我说说,我要是不过来,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没想好。” “你就没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许言倾知错,并且认错的态度还很诚恳,她可不喜欢嘴硬。 “我怕时间来不及,我以为自己能解决。” 她忙了一天,今天清晨就出的门,这会满脸都是疲倦。 聿执手指在她脸上摩挲,“是不是还不习惯靠着我?” 以前所有的事,她都是自己扛下来的,就算扛不住,她也死扛着。 许言倾轻点了下头。 确实不习惯,遇到事情,她习惯了冲在前面的,只有等遍体鳞伤,陷入了一条死路后,她才会不得已向别人求助。 聿执将她拉到腿上,问她,“我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许言倾有逃避的意思,不过她的小心思逃不过聿执的眼睛。 他更加深入,更加直白地问道:“我是你什么人?” “你晚饭吃了吗?” “你要再扯开话题,我的晚餐就是你。” 许言倾将身上的包打开,手却并未立即伸进去,“我要送你个礼物。” 聿执目光落到她的包上,“是什么?” 送他的礼物,很难挑,聿执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 他是有钱,他给许安安排住处的钱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九牛一毛,但许言倾不能理所当然地受着。 她喜欢你来我往。 他给她花了钱,她必须也要回礼,只要在她经济能承担的范围内。 许言倾拿出了一瓶香水,tf家的经典香,她花了1500多找代购买的。 “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这味道。” 聿执拿在手里,他对香味很敏感,认准了一种味道,几乎就没有换过。 他打开包装盒,将香水喷在了许言倾的身上,他凑过去闻了下,“不错。” “你这么闻,味道不浓烈吗?” 许言倾用手在身前挥着,聿执轻嗅了下,“香。” 她想要从他腿上起来,聿执搂住她的腰不肯放。 他的脸在她耳侧厮磨着,“以后我上你的时候,就用你送的香水。” 这无疑是催情的毒药,聿执对她像是爱不释手的。许言倾有些看不透,他现在对她这样,还是因为他对她的身子有所贪恋吧? 聿执抱着她起身往卧室走去,许言倾说了声饿。 “弄点东西吃吧。” “等我吃饱了,就给你吃。” 许言倾被聿执抱进了屋内,她看眼门口,“你……不关门吗?” “这屋子里没有别人,一会你只管叫,没人听得见。” 许言倾脸皮终究是厚不过他的,她也没什么力气去挣扎,能躺在床上也是好的。 就当,是休息了。 翌日。 聿执进了办公室,江怀按例将煮好的黑咖啡端过来。 他忙了一上午,快到中饭的时候,江怀才再次走了进来。 “小爷。”他将一个电脑放到了桌上,“许小姐父亲的那个u盘,已经破译出来了。” 聿执看了眼屏幕,他打开了u盘。 里面装着上百个文件,有的标记着数字,而最显眼的一个,文件名则写着赵家两个字。 聿执点进去,里面有编辑好的新闻,还有一些图片。 他一页页往下看着。 江怀站在旁边,眼看聿执的脸蒙起一层阴鸷,目光也变得骇人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甚至不敢吱声。 当年,赵家有一批药物出现了问题,原来最先将它报道出去的,就是许言倾的父亲。 赵思南的父母原本是想去自首的,却没想到接到了许父的一封匿名信。 许父明察暗访小半年,这个文件夹里收集的全部都是赵家的罪证。一旦揭露出去,不光是赵家,就连跟他们有关的人都会被牵连其中。 许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利用这些罪证,策划了赵思南父母的自杀事件。 他给赵家发了一封信件,聿执点开这封信,一行行往下看,当真是触目惊心。 大概内容就是,许父让赵思南的父母去凌海大厦跳楼,自杀的时间也是他定好的,那天,他提前蹲守在楼下,为的就是能拍到他们自杀的现场。 这新闻,可比假药有噱头多了。 许父的原话是,如果他们不照做,他就会把矛头对准赵思南,利用舆论造势,把他们的女儿也逼到死路。 赵思南的父亲当时精神已经崩溃了,眼看着一辈子的事业要垮了,他恍恍惚惚,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才有了后面的悲剧。 聿执的手放在电脑上,他目光紧盯着屏幕,他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复制了一份后,就把这个文件夹给删了。 “小爷,这……” 江怀都看在眼里。 聿执退出了u盘,拿在手里后起身。 晚上,他回到江南首府时,许言倾已经到家了。 她做好了晚饭,只是还没开始吃。 聿执来到餐桌前,将那个u盘丢在了上面。 许言倾看了眼,有些吃惊,“里面的东西,都能看到了是吗?” 第171章 亲眼看着他,去陪他的前女友 “嗯。” 聿执眼看着许言倾将u盘拿起来,谁能想到呢,她那个被捅死在暗巷、看着可怜巴巴的父亲,居然是害死了赵思南父母的凶手。 许言倾进了卧室,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 里面有很多文件夹,她一个个点开看了,都是之前报道过的新闻。 这些,聿执在办公室里都看过了。 许言倾滑到最后,看到了一封恐吓信。 信里面,许父受到威胁,若他再继续调查航洋地产老总的事,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信的最后,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死’字。 许言倾将有关于航洋地产老总的一些资料,记在了本子上。 这个人,应该跟爸爸的死有关。 许言倾抬头时,看到聿执正盯着她看,神色间不若寻常那样坦荡,多了一丝令她不舒服的感觉。 她手在脸上摸了下,“怎么了?” 聿执深邃如墨的潭底,是能看到一丝冷淡的,“你对你父亲了解多少?” “他是好人,大好人。” 许言倾看到聿执嘴角拂开,不像是赞同的意思,却像是带着一点嗤笑。 许言倾的脸色有些沉下去了,“你笑什么?” 聿执揉了下她的头,“世人皆是如此,谁能保证不戴着假面具而活呢?有些,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才最伪善。” 许言倾握紧了手里的签字笔,她猜不出聿执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针对她。 “我不管别人怎样,我爸不是那种人,他对得起所有人,更对得起他自己。” 是吗? 聿执的脸色也冷下去不少。 那他逼死了两条人命,又怎么算? 聿执不想把这笔债算到她身上,他手指勾开领带,语气淡漠不少,“你慢慢看吧。” 许言倾眼见男人快步出去了,她察觉到了聿执的异样,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不冷不淡地处了几天,许言倾下班的时候,天空灰蒙蒙地下起雨来。 她买了些东西去找许安,母女两人刚吃过晚饭,正窝在一起看电视。 许言倾玩了会,眼看雨越下越大,她拿了伞准备回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许言倾伞往上轻抬,这才看到了聿执的车停在那。 冷硬而霸道的黑色车身,雨水砸在车顶后飞溅开,它处在周遭的环境里,有种格格不入的高贵感。 许言倾压下黑伞,朝前面走去,司机以为她没看到,按了下车喇叭。 车子缓缓地跟了过去,直到副驾驶座一侧的车窗落下。 “许小姐。” 许言倾闻言,只好收了伞上车,车内温暖得像是四月天,她一把湿伞却不知道要放在哪边。 “许小姐,给我吧。” 江怀冲她伸了手。 许言倾说了句不好意思,这才递给他。 聿执看她肩膀上还是有些湿了,裤腿也是,他将她的手拉过去,“你怎么过来的?” “坐地铁,我看下雨了,就没骑车。” 聿执用毛巾给她擦着手,“她们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嗯,很好,安安交了好几个朋友。” 窗外,树影婆娑,突然就起风了,聿执有些心不在焉。 “小爷,现在去哪?”江怀轻问了声。 许言倾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只觉得很累,她就想回去洗个热水澡。 “我们回家吧,冰箱里还有很多菜,简单地煮个火锅吃。” 聿执原本是想带她到外面吃的,听了她的话后,并没反对,“好。” 只是车子还没开到江南首府,聿执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许言倾听到那头的男声里透着一丝紧张,“聿小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请问一声,思南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车内,空间狭小,以至于声音像是被压缩过一样,有些变形。 许言倾看到聿执的侧脸咻然绷紧,语气带着怒色,明显上扬。 “不是你们把她接走的吗?这会怎么来问我要人?” “她没跟你在一起?”男人话里越发焦急,“这孩子,她婶婶就说了她两句,也没别的意思,她就走了……” “说她两句?” 聿执脸上闪过一道阴影,他的这张脸,是最完美无缺的艺术品,可此时许言倾看着,觉得这就是一张用冰雕出来的面孔。 “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说了?” 聿执说话很不客气。 许言倾也不想偷听别人打电话的,她把脸别向了窗外,车窗玻璃上模糊映出了她的表情,她的脸色…… 居然这么难看吗? 赵思南的叔叔在那头急得团团转,“她能去哪呢?小爷,她要是来找你了,劳烦你通知我一声。” 聿执把电话直接给挂了。 车内静悄悄的,司机只好先把车子往江南首府的方向开。 聿执拨了赵思南的号码,但显示关机了。 雨点子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把人心都给扰得乱糟糟的。 “去赵家。” 沉默不语的男人,总算是开了口。 许言倾放在腿上的手交握起来,这种事上,她不好插话。 坚硬的地面上铺了一层水光,车轮胎迅速碾压过去,很快来到赵家。 江怀下车打伞,车门一侧被拉开了,冷风悉数灌入。 许言倾觉得冷,缩了下身子。 聿执回头看她一眼,“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她想说不用了,但聿执没等到她开口,已经下了车。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伞底下,许言倾就看到他快步往前走去,赵家的别墅出现在黑夜中,雨迷蒙住了许言倾的目光。 “许小姐,我这就送您回家。” 司机说着,准备开车。 “不用了,”她没这么矫情,“万一小爷出来没车子,总不能让他淋着雨。” 这栋别墅,定时会有人过来打扫,只是当初住在里面的赵家夫妇都死了,所以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许言倾又饿又累,可她还是坐在车里等着。 第172章 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别墅里面没开灯,聿执进了屋后,里面才亮起一堂。 楼下没人,聿执又找到了楼上。 他率先去了赵思南的房间,但是没看到人影。 他以为她不在,正想离开时,看到另一间卧室的门开着。 聿执走进去两步,里面不是黑漆漆的,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台灯,光影之下,屋里面安静的不像话。 他看到床头躺了个人,被子高高地盖过头顶。 那床被子在动,因为睡在里面的人在抖。 聿执来到床边,弯腰将被子拉开,赵思南没想到面前会出现他的脸,她先是吓了跳,很快反应过来后,将脸往被子里钻。 “思南。” 聿执强行将被子扯开,赵思南哭得脸庞浮肿,泪水沾湿了头发,黑色的发丝全都糊在脸上。 她忙用双手挡在了面前,“你……你来做什么?” 这是她父母的房间,聿执将她从床上捞起来,“你要想回来住,至少先告诉我一声,我让人帮你准备下。” “我没这么想,我在叔叔家过得挺好的,真的。” 赵思南胡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快回去吧。” “真过得挺好吗?” “嗯。” 聿执脸上有隐忍的怒气,“那我送你回去。” 赵思南想留在这住一晚的,但聿执已经把她的拐杖拿过来了。 这地方对她而言,只会勾起她的伤心,聿执不想让她在这过夜。 许言倾在车里刷了会手机,把明天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再次抬头时,看到聿执带着赵思南正走出来。 两人同撑一把伞,风挟裹了沁凉的雨,赵思南走得很慢,还是一瘸一拐的。 聿执怕她摔了,握住了她的肩膀。 许言倾都看在眼里,她一口气抑在胸间,再呼出去时,似乎带了些闷闷的难受。 江怀拉开车门,聿执着急要让赵思南坐进去,没想到却看见了里面的许言倾。 “你怎么没走?” 许言倾答不上来,她往里面挪了些,将原先坐着的位置让出来。 赵思南说了声不好意思,坐进车内时,身上一身潮湿的冷意。 聿执想要从另一边上车,但赵思南看他裤腿都湿掉了,“你快坐进来吧。” 许言倾闻言,只好继续往边上退,直到自己靠在了车门上。 聿执坐到赵思南的身边,车门被关上,他望向了一语不发的许言倾。 “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不用麻烦司机跑来跑去的了。” 赵思南听着说话声从身侧传来,她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住到一起了。 可许言倾看到这一幕,居然不闹?赵思南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段位有多高。 这种时候闹了也白用,只会让聿执对她生厌而已。 聿执让司机先送赵思南。 她坐在许言倾和聿执的中间,车内气氛诡异。 赵思南擦着脸上的水渍,率先打破平静,“聿执,你待会把我放到门口就行了,我自己进去。” “为什么?” “不要总是麻烦你,”赵思南跟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跟许……小姐,早点回去吧。” 许言倾并不会因为赵思南的这两句话,而对她有所改观的。 在她看来人性这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很难变好的。 “不要想这么多。”车内光线不足,聿执就看到赵思南的一双眼睛肿得很,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 “思南,我给你安排个酒店吧,先住两天。” “不用了,”赵思南拒绝得很干脆,“我才回去没几天,这要传出去的话,别人会以为叔叔婶婶对我不好。” “那事实上呢?难道对你很好吗?” 聿执说话声很重,赵思南抿紧了唇瓣,两人像是互相置气的样子,谁都不说话。 许言倾坐在那里,反而像是多余的。 她挑不出赵思南的错来,毕竟是聿执主动去找她的。 过了许久后,赵思南才叹口气,软了语调。“聿执,你别生气了,现在对我来说,叔叔婶婶是我最亲的亲人了。你体会不到孤单是一种什么感觉,今天是我自己不好,我太敏感了。” 聿执一脸的冷冽,口气也像结了冰一样。 “随便你。” 车子穿梭在路上,赵思南眼看离叔叔家越来越近。 “聿执,我……我想去看看我爸妈。” 聿执让她看外面的天气,“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要折腾什么?你去了陵园,看到的也不过是两个墓碑。你想让这么多人都陪着你吗?” 赵思南嘴唇动了下,满眼的委屈。 许言倾看了眼聿执的脸,他这样动怒,难道不是因为他在心疼她吗? 赵思南何曾说过,让车上的人都陪着她了? 这难道不是聿执心甘情愿的吗? 车子开到赵家的门口,聿执下了车,他转身搀扶住了赵思南的手臂。 两人绕过了车身,来到许言倾那侧,聿执将伞递给赵思南。 她没有伸手接,“聿执……” 聿执望向了旁边的房子,他的一双眼睛里,藏了些戾气和阴鸷。 赵思南实在是太想爸妈了,她眼泪涌了出来,“我多想我没有睡那一觉啊,或者睁眼的时候,我爸妈还活着。我就是想不通……” 许言倾听到她哭得很伤心,“为什么非要死呢?为什么舍得丢下我呢?” 聿执的脸被冷风刮着,这个答案,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能告诉赵思南。 依着赵思南的个性,她要是知道了真相,她会将这种仇恨波及到许家人的身上。 到时候,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报复。 他把那个文件删了,就是生怕它会传出去,传到赵思南的耳朵里。 只是这样的话,对赵思南来说,肯定是不公平的。 聿执拉过她的手臂,将伞遮到她头顶上方,“我送你进去。” “不用,就这点路,我自己走就好了。” 赵思南忙不迭地将眼泪都擦干。 许言倾落下些车窗,玻璃掩住她半张面孔,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很亮。 聿执睨了她一眼,想到许父做过的事,脸色更加冷冽不少。 许言倾不想看赵思南继续做戏了,她冲着男人说道,“聿执,上车吧,你看赵小姐在这站着,裙子都湿了,让她快进屋去吧。” 第173章 当初,就不该分手的 赵思南跟许言倾打过那么多次交道,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的嘴里面听到聿执两个字。 他允许她这样叫的吧? 毕竟都住到一起了,叫一声名字多正常啊? 赵思南咬着牙,面上一点没有显露出来。“是啊,我腿上都湿了,你快回去。” 她从聿执手里接了伞,生怕他跟进去似的,想要快步往里走。 聿执腿动了下,赵思南转身看向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要进去了,别人会以为我搬了救兵呢,聿执,不要。”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往里走,雨下得大,许言倾坐在里面,脸却被溅湿了。 聿执绕到车子一侧,刚要开门。 不远处传来道尖锐的女声,“思南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离家出走?你叔叔到处找你,都想动手打我了!” 聿执听不到赵思南说了什么,一向清高清傲的她,这会肯定道了歉。 赵思南婶婶说话的口气,听着就是个尖酸的人。 “你想回家看看,你好歹说一声啊,故意的吧!” 聿执拉开车门,坐到了车内。 许言倾将玻璃升上去,远处的说话声被隔在车窗外面,又被雨声给淹没了。 江怀示意司机开车。 回到江南首府,聿执进了屋后,先去冲了个澡。 许言倾喜欢把事情先做上,她去厨房淘米,洗菜,等到男人一身干爽的出来,她这才去换了身上的衣服。 她自己买了两套睡衣放在这,长袖长裤的棉质,白底,上面印着一颗颗草莓。 洗过的头发很蓬松,聿执在沙发上坐着,许言倾就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 她不喜欢用他的沐浴膏,他身上有一种马鞭草的偏中性香调,又香又野又性感。 许言倾头一次看成分的时候,看成了牛鞭。 “你很忙吗?” 男人冷不丁地开口。 许言倾收拾惯了,她把遥控器放好。“不忙啊。” “那你走来走去地干什么?” 许言倾听出来了,这是找不痛快来了。 她还是识相点吧。 许言倾在沙发上坐好了,她用的沐浴露是最简单的,超市二十几块钱一瓶。 聿执闻着,牛奶香气特别浓,像是一头小奶牛似的。 她看到男人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他身上的睡衣是牌子货,不会紧贴着身,松松爽爽的。 许言倾还没回过神,就被一只手给扣住颈后。 她身子往旁边倒去,被聿执按在了沙发扶手上,一把长发垂挂下去,他倾身压下来,满身欲气不可阻挡。 许言倾胸前的扣子被他咬开,紧接着,男人的手就钻了进去。 还想更进一步时,被许言倾按住了手背。“你是真的想要吗?” “怎么,我这样子不像吗?” 许言倾眼里比他还要清冽,“你不是因为赵思南,想找人撒火吧?” 聿执这火起得本就是莫名其妙,而且像是被谁激起了体内的暴虐因子一样,许言倾可不陪他疯,她怕自己被玩坏了。 “别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扯。” “那是扯吗?”两人都心知肚明,许言倾头仰着,没个能支撑的点,难受得很,“回来的路上你就不对劲,小爷,我没惹到你吧?” 她对他的称呼,真是一会一变。 他手里揉了下。 许言倾死死地咬着嘴唇,聿执另一手撑在靠背上,他睡衣轻薄,衣服垂下来一大段,颈子那一段空空的,许言倾不用刻意看,眼睛都能瞄到里面的春光。 “我哪不对劲了?” “你要舍不得赵小姐,你就不该跟她断了,你刚才要是把她接回家,她不就不用回去受那份委屈了吗?” 在许言倾看来,赵思南这是本事见长了,之前那些套路聿执都不吃,她就换了一招。 许言倾心硬,她是不会去同情她的。 可让她不畅快的是,聿执好像挺喜欢她这一套。 “怎么这么小气呢?” 许言倾用手指勾着他的领子。“你是在说我吗?” “不然呢?” 她手指攥紧了下,“赵小姐顶多算是你的前女友了,你对她送温暖的时候,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许言倾心里跟明镜似的,聿执跟她在一起,可不是因为什么深陷其中的爱。 他顶多就是对她有了一些心动,也许是觉得她新奇,也许就是被她的身子迷住了,总之,他付出的心思就只有那么一点。 他玩得花,随时可以抽身。 聿执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生气。“我也没做什么,她突然不见了,我肯定要去找她。” 许言倾眉头紧锁着,“就算你不找,赵小姐也不会出事。她在自己家里睡得不是好好的吗?” 聿执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下去。 “若要追究因果,又有谁是无辜的?”聿执只是不想因为许父的事,迁怒到许言倾身上罢了。 “她现在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别跟她太计较。” 许言倾想要推开聿执起身,但是起不来。 “小爷的意思我懂了,让我让着赵小姐,是不是?” 以后只要她哭一声,许言倾就得把聿执让出去。 行啊,无所谓。 许言倾手臂在男人的胸前撞了下,撞在他的骨头上,弄得他怪疼的。 “你这牛脾气谁惯的?” “我饿了,要起来吃饭,你最好别压着我。” 许言倾住进了这儿,不是被他压在床上,就是按在了餐桌上,再不济就是……墙上。 聿执喜欢玩刺激,不代表许言倾对这种事上瘾。 她表情严肃了不少,“你起开。” 女人生起气来,莫名其妙的,聿执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就不会想着再回去,这方面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聿执摸了摸许言倾的脸,像是在逗小猫,“只是对思南,我有亏欠,是我们都有亏欠,我不忍心看她过得不好。” 许言倾绷着面色,“说完了吗?” 聿执看她的样子,是听不进去了?“许言倾。” 她推着聿执的胸膛,想让他起来,但他就是不动。 许言倾表情冷冷的,她亏欠赵思南什么了? 她一点都不欠她的! 见他不肯起身,许言倾将手伸到了他的颈子里面,微凉的手指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战栗。 许言倾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滑,摸到一块结实的肌肉处,揪着一点,用力拧下去。 第174章 意外捉奸 这一处被掐着,那可不是一点点的痛。 聿执往沙发上一坐,脸色铁青又带着难以置信。 许言倾这是去哪吃的熊心豹子胆? 她趁机爬起来,整理了下睡衣,她下完手后才意识到是把聿执给得罪了。 许言倾想要起身,被男人给扣住手腕,他修长的手指从颈间一路往肚脐方向而去,所到之处,衣扣纷纷被解开了。 聿执低头看眼,掐红了。 “看看你的杰作。” 许言倾把脸扭到一旁去,聿执手掌勾住她,将她给拉过来。 她的脸撞在他胸前,看到那一处又红又肿的,许言倾脸当即就红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都没舍得往你身上这么掐,你倒好。” 许言倾知道她做错了,是要道歉的,“对不起。” 可是聿执不接受,“除非你亲一口。” 她朝着他胸口看了眼,许言倾没心情,亲不下去。 聿执搂着赵思南在雨中朝她走来的一幕,令她不舒服到现在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了下,许言倾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她凑过去看眼,是有人给聿执发了消息。 屏幕上显示思南两个字。 许言倾将手机拿起来递给他,“我去做点吃的,饿了。” 聿执没再纠缠于被她拧了一把的事,他点开了手机。 赵思南找他,是为了药厂的事,有些事情她还是弄不清楚,想跟他请教下。 聿执去书房将资料整理出来,一并发给赵思南后,问了她一句,“你还好吧?” 赵思南许久没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受她婶婶的气。 许言倾来到门口,在门上敲了下,“晚饭好了。” 聿执起身时,赵思南的消息也回了过来,没有过多的只字片语,只有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男人神色有些凝重,他走到门口,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吃什么?” “煮了个小火锅。” 两人住一起后,聿执的伙食倒是接地气了不少,他本来是不大喜欢吃这种东西的。 他揽过许言倾的肩膀,在她脑袋上亲了口。 但她能感受得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 聿执晚上吃得少,可衣服上沾了火锅的味道,他就非去冲个澡不可。 许言倾坐在床上,拿了遥控器不停地调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望了眼。 许言倾按了暂停键,坐在床上喊着聿执。 “你的电话。” 浴室内的冲水声很响,显然是听不见的。 她怕有人找他是因为什么急事,她爬到另一侧看了眼来电显示,还好,不是赵思南。 看着是个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许言倾拿起来后走到浴室门口,她用力敲了敲门。 水声止住了,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慵懒,“进来。” “有人打你电话,打好几个了。” 许言倾不肯越过那道三八线,她听到脚步声过来,门一打开,里面的热气涌出来,她手背上沾了几滴热水。 那头的人像是放弃了,电话打不通,就改为发信息。 许言倾将手机递过去的时候,余光扫过屏幕,看到上面有串数字,像是房间号。 她没仔细看,也记不到心里去。“洗好了吗?” 聿执甩了下头发,没穿衣服,水渍落到许言倾的脸上就凉了。 她用手擦拭了下,将手机塞给他。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发的消息?” 许言倾从他面前经过,准备去刷牙,“这是你的私事,我不用知道。” 聿执听在耳朵里,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一般的女人就算不闹,也该缠着他,非得问清楚了那头的人是谁不可。 可许言倾就是不会,他严重怀疑她对他根本没有走心。 翌日。 许言倾出门前,聿执将一把车钥匙递给她。 她认得车钥匙上的标签,长得很奇特,标志着这辆车贵得要死。 “拿着。” “给我?” “哪有一个女人,总是骑着辆摩托车飞来飞去的?” 许言倾却是没有伸手接,“你这车,得加最好的油吧?最近油价飞涨,我养不起。” 聿执真是被她气出笑来,“你尽管开,油,我也包了。” 许言倾还是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享受多少的物质,最好。 “我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是永远不会堵车的。” 她倔得像头驴,不肯拿,聿执也只好作罢。 安稳了过了几日,这天快到傍晚的时候,许言倾和黄顶一前一后进入酒店。 她刷了门卡进去,闻到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你在干嘛呢?” 黄顶抱着一桶老坛酸菜吃得起劲,许言倾走了过去,“还敢吃?” “没办法,我就喜欢这个味。” “人盯得怎么样了?” 黄顶都快被熬死了,“那女人很狡猾,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过来。” 许言倾不喜欢搞这种桃色新闻,但这个女人专门钓一些有钱的老男人,有传闻说她跟过航洋地产的老总。 许言倾这会就认定了,航洋地产跟他父亲的死有很大关系。 她将门拉开一道缝,许言倾调整下脖子上的项链,让高清摄像头正对对面的房门。 黄顶干完了一桶面,慢慢悠悠过来。 没过一会,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就来到了对面,她环视下四周,眼见没人,这才刷卡进去。 “瞧见没,这么冷的天,就穿一条裙子啊,那裙子紧得把她内裤的形状都勒出来了。” 许言倾不是瞎子,当然能看见。 “其实你身材比她有料多了,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穿。” 许言倾习惯了黄顶这么跟她讲话,“有多远滚多远。” “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号称宋十秒,懂什么意思吗?就是男人在她面前,坚持不了十秒,都得器械投降。” 可显然,里头的男人持久性很棒,两人干等了一个多小时,站得腿都麻了。 “言倾,你跟小爷发展得怎么样了?我觉得你比宋十秒有魅力。” 黄顶拱了下她的手臂,“小爷几秒?” 许言倾转过脸去,“你为什么总是对他的事很感兴趣,特别是在持久度上?” 黄顶一听,这误会可就大了啊! “不是,我……” 对面传来一阵声音,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宋十秒从里面出来,裙子的肩带滑落在肩膀上,她用两根手指将它拎起来,挂回凸显的锁骨处。 许言倾看到她在嘴边抹了下,口红花了。 可想而知在里面,经历了多么香艳的一场欢爱。 女人并未离开,而是将门拉开,许是意犹未尽,又折回身去。 声音娇媚的不像样子,还喊了一声,小爷。 第175章 不就是玩玩吗?别当真 许言倾愣在当场。 黄顶原本是嬉皮笑脸的,这会脸色突然沉下去。 “小爷?喊的是你家那位吗?” 许言倾还没来得及反应,黄顶直接拉开门冲出去了,“捉奸这种事要不是捉在床上,他是不会承认的!” 许言倾要去拽他,可黄顶就跟条泥鳅似的,已经冲到对面了。 他只要一遇到许言倾的事,就挺冲动。 她倒是沉得住气,可这会不得不跟在后面。 宋十秒看到有人进来,吓了跳,“你谁啊?” 许言倾快步来到黄顶身边,就见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聿执的外套丢在旁边,身上一件白色的衬衣,扣子解了两颗。 他在抽烟,黄顶也是男人,懂的,这就是事后烟了。 他好姐妹蒙受了这样的屈辱,他比许言倾还生气。 可黄顶不敢找聿执的麻烦,他就逼到了宋十秒的面前,“你是干什么的?什么人都能睡吗?抢男人的本事一流啊。” “顶顶!” 许言倾的目光跟聿执在烟雾缭绕中相遇,男人一身的慵懒,她很是清楚,什么时候的他是最性感的。 比如这会,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过后,聿执看上去连话都不想说。 “顶顶,赶紧走了。” 许言倾过去想拉他,可黄顶咽不下这口气。 他姐妹多漂亮一女人啊,这才跟他一起多久,他就背着她偷吃了?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信不信我曝光你!” 宋十秒抢过的男人不计其数,面对那么多凶悍的原配,从来不带怕的,她冷笑一声,“你是干什么的呀?” “我……” 他才张了口,就被一道冷冷的声音给压制住了。 聿执倾过身,将半截烟掐熄掉,“许言倾,你跟踪我吗?” 她说了声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这。” 聿执一声低笑开,可笑意并没有达眼底,任谁都能听出来里面的讥讽。 “是不是昨晚看了我的手机,把房间号给记下来了?” 她当时是瞄到了一眼,但许言倾压根没记住。 “我没有。” 宋十秒上下打量着许言倾,长得够艳的,即便不化妆,可五官的立体感依旧这么逼人。 “没有,你能跟到这里来?” 许言倾从进来到现在,都表现得很镇定,可她心里其实已经被扰乱了。 她一遍遍跟自己说,这很正常。 对聿执来说,真的正常。 她怎么能奢望,他有了她之后不去外面偷食呢? 该觉得心虚的,不是她。 许言倾正面聿执的问题,她深吸了口气,但是心尖像是被人用小刀在一道道割着。 “小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聿执神色挺坦荡,“谈事。” “谈事情需要来酒店开房吗?”许言倾望向那张大床,够凌乱的,被子都被蹬到了地上,就连床单都是皱皱巴巴的。 她像是看到了两人滚成一团的画面。 “许言倾,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他这话,无情且冷漠,打得许言倾一个措手不及。 黄顶满面都是愤怒,气得整个人都要炸了,“你这骚女人,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恨不得手撕了这个宋十秒。 女人哈哈一笑,“怪我?自己在床上满足不了男人,怪我干嘛?” 许言倾拉过黄顶,“走了。” 她手掌攥住他的臂膀,很用力,指甲几乎要刺进他皮肉。 聿执显得很烦,拿起烟盒咬了支烟出来,他盯着许言倾的侧脸,她的脸色白皙剔透,连一眼都不去看他了。 “顶顶,走吧。” 这种场面,她不该在的。 偏偏那个宋十秒还要落井下石,“妹妹,想开一点,今天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可别太贪心,小爷这样的人物,你想一个人霸着吗?” 许言倾对这种争风吃醋,反感得很。 她没好气地说道,“没人霸着他,你要喜欢,你拿走就是了。” “我一个人可吃不下,我们轮流着还差不多。” 许言倾被恶心到了,那种反胃冲到了喉咙口,比黄顶的那桶老坛酸菜还上头。 聿执目光扫到她的项链上,她从来不喜欢带饰品,更别说是这么夸张的款了。 他眉头逐渐拧起来,“是不是真想留在这,一起?” 许言倾拉过黄顶往外走,两人来到走廊上,她这才松了手。 “姐们……” “我没事的。” 她不知道电梯在哪,想去找,但是身子没站稳,肩膀撞在了墙壁上。 许言倾吃了痛,这才清醒些,黄顶带着一脸同情地跟在她后面。 “别这样,聿小爷这种人,当真不得的。” “谁当真了?”许言倾口气淡漠得很,“成年男女,不就是玩玩吗?” “你真这么想的吗?” 许言倾脑子是空白的,脚步声被走廊的地毯吸附得干净,她来到电梯前,手在下行键上使劲按着。 她差点就忘了,他是聿执,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一心一意对他来说,是放狗屁。 “我也不吃亏,是吧?”许言倾一边戳着那个键,一边问黄顶,“跟他睡那么几次,我家里的问题就全解决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要你没交付真心,那就没事。” “真心?”许言倾轻笑,“这种东西最不值钱,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他。” 黄顶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别戳了,都要戳烂了。” 两人走出酒店,黄顶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送你回家。” “不用。” 她走向她的那辆摩托车,许言倾不喜欢被人怜悯,再说男欢女爱,一拍两散本就是正常的事。 聿执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他上了车,车门刚带上,就给许言倾打去了电话。 不过,他好像又被拉黑了。 第176章 我们分手吧 聿执盯着手机看,脸色寒恻恻的,看上去非常渗人。 这种时候,没人敢吱声,不过江怀作为助理,只能硬着头皮道。 “小爷,要不我给许小姐打个电话?” 她应该不至于把他也拉黑了。 “不用。”聿执的整张脸都浸在寒光里面,五官被灯光的影子折出一道阴霾,迷蒙住了男人的眼帘。 他回到江南首府,这么晚了,屋里漆黑一片,毫无人气,许言倾到现在都没回来。 江怀把灯打开,看眼时间,“小爷……” 聿执转过身,即便江怀一直是跟着他的,可有时候还是摸不透这个男人的脾性。 “你很关心她?” 江怀一听这话,没法接,“大晚上的,我想着许小姐一人在外面,不安全。” 聿执这时候心里窝着火,他没碰见过这样的女人,脾气大得很,难道事事都得他去哄着她? 人一火,渣言渣语就出来了。 “就算我真的睡了别人,又怎样?”聿执往里走去,身影板正,他来到客厅的整面落地窗前,“我没有把人带回来,我晚上回的还是这儿,她还不满足?” 这话问江怀,他也搭不上话呀。 “小爷,许小姐……她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江怀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着许小姐对待感情很认真,既然开始了,可能就想着是过一辈子的。” 聿执的人影投在了干净的玻璃上,他盯着身前的暗影,似有出神。 聿执想了下,还是觉得特别还笑。 “谁规定的,在一起处处就要过一辈子?”对待感情这么认真?聿执转过身,笔直的双腿来到沙发前,刚坐下时,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零食。 许言倾除了一日三餐外,吃的零食不多,但她很爱蛋卷。 桌上摆着一大袋,她才吃了一点,塑封口用一个粉色的夹子夹着。 “她是不是回去了?” 有可能去找了许安,也有可能,是回了自己那个家。 江怀听出了聿执话里的意思,这不还是挺在乎的吗? 许言倾开着车兜了一大圈,她情绪低落,没有回去找妈妈和安安。 她怕她们看出她不高兴来。 黄顶不放心她,跟了她一路了,只是远远地坐在车里,并不上前打扰。 许言倾将摩托车停好,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黄顶发来的消息,“总算不跑了?” “油费太贵,不舍得。” 黄顶真是哭笑不得,他姐妹还真是人间清醒!男人在钱面前都得靠边站啊。 只是笑意刚要扬起,黄顶却压根笑不出来。 他喜欢许言倾,不过不是那种喜欢,他折服于她坚韧不屈的性子,可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真的很心疼。 她要是能大哭一场,也就好了。 “姐妹,我带你去买醉,我给你找个身强体壮的小鲜肉,一个不够就来俩!” 许言倾看眼消息,“不,我吃不消。” “我找的人,一定比你家那位强!” 许言倾看着‘你家那位’这几个字,这称呼太具占有性了,就像是昭示了主权一样。 聿执就算跟她说了要在一起,也没当过真吧? 在他的观念里,可没有忠诚两个字。 晚上还是很冷的,许言倾放下了手机,她仰面,任由稀碎的路灯灯光割据她的脸 她闭紧双目,浓密的眼睫毛眨动得厉害。 许言倾想过这种场面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她和聿执之间,就这么难堪地结束了。 江怀打了一圈电话后,回到聿执的身边。 “小爷,许小姐没回家,也没去她妈妈那里。” 聿执掌心里握着一只铂金的打火机,手指在上面敲了下,蹭的一声,冰蓝色的火光照亮了男人眼底的阴鸷。 “不去管她。” 爱回不回,惯得她!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许言倾还是没回来。 江怀倒是在朋友圈,看到了关于她的动态。 左拥右抱,一手一个花美男,配上文字:鸭鸭鸭鸭呀! 江怀震惊不已,甚至揉了下眼睛,他仔细看眼,真是许言倾。 聿执正好抬眸,见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事?” “没,没事。”江怀把手机藏到身后去,这个动作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聿执把手伸出去。 江怀咬了下牙,他错了,他不该手贱去点开朋友圈。 “小爷,我好像知道许小姐在哪了。” “她给你发消息了?”看看,不还是沉不住气么? “那倒没有。” 江怀可不敢吊着聿小爷的胃口,他把手机递了过去。 聿执只是瞄了一眼,视线就定格住了,他目光扎在许言倾搂男人的手臂上,她的脸还紧贴着其中一人。 最主要的是,那两男人都没穿上衣,一身的腱子肉,胸肌发达得比女人还厉害。 江怀额头凉凉的,伸手一摸,一滴冷汗。 深夜。 南淮市的街上,来来往往有人经过,许言倾坐在那,挺受瞩目的,毕竟这么一个漂亮女人,这会又带着落魄美,谁都想来场艳遇。 黄顶这会坐到她边上了,怕的就是有人不怀好意。 一辆车从路边疾驰而过,但是很快,车子又倒了回来。 黄顶看眼车牌号,感叹一声,“非富即贵啊。” “什么?”许言倾没听进去。 黄顶再一想,这车牌有点熟悉。 车上有人下来,他身子慢慢坐直,手臂捅了下旁边的许言倾。 她跟着抬起眼帘,一道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走来,许言倾耳畔的风好像都禁止拂动了。 聿执包裹在长裤内的腿行至两人跟前,黄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站起身想要开溜。 聿执的目光扫到他脸上,阴冷如冰霜,阴毒如毒蛇,“坐下。” 黄顶腿一软,重重地坐回许言倾身边。 许言倾皱了下眉头,语气硬邦邦的,“你干嘛?” “许言倾,半夜不回家,你挺浪啊。” 她立马就还嘴了,“我不如小爷,浪里打滚,你最浪。” 许言倾没给他一点面子,都要分手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风呼呼地吹在耳侧,把许言倾的胆子也给吹大了。 分手这种事,晚说的那一方就是被甩了。 许言倾要抢占先机,“我们分手吧。” 第177章 别碰我,我嫌脏 空气瞬间就凝结住了。 江怀站在不远处,没敢跟过来。 聿执滚动的喉结被衬衣给半掩着,脸色寒浸,眸子里的深邃被映出了阴来。 “你再说一遍?” 许言倾不想被甩,很没面子的,“我们分手。” 聿执活这么大,在他的耳朵里就没出现过这句话。她今晚这是中了猛男的毒,敢在这跟他叫嚣呢? “许言倾,你——” 聿执气急,可还是没有显露在脸上。 他看向坐在旁边的黄顶,“你一直跟她在一起?” “是,这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我得保护她对吧?” 聿执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更别说这会是没事找事了。“暗恋她多久了?” 黄顶立马摆手,“没有。” 他怎么会暗恋许言倾呢? “不肯说实话?”聿执站在街头,轻描淡写地像是要给黄顶判刑一样。“江怀——” 他一叫江怀的名字,准没好事。 “跟他好好聊聊,我要从他嘴里听到实话。” 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打烂了他的嘴,聿执也要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许言倾下意识将手拦在黄顶的面前,“他是我朋友,好几年的朋友了。” “那就是蓄谋已久,更该死。” 黄顶这会只想说冤枉啊。 可聿执好像盯住他了,他眼帘紧眯,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的,“还挺护着他。” “他不可能对我有非分之想的。” “为什么?” 许言倾觉得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不该迁怒到别人身上。 “黄顶是我闺蜜,懂吗?” “你当我好骗?闺蜜二字,仅限于女人之间。”聿执确实看不惯许言倾身边有别的男人。 “他不喜欢女人,所以……我们两个关系很简单。” 黄顶大吃一惊,手掩着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傻子。” 这难道还是什么大秘密吗? 黄顶啊的一声,推开许言倾的手臂跑了,“不活了,不活了……” 聿执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收场,黄顶溜了,许言倾坐在位子上没动。 他不想在大马路上跟她算账。 “先回去。” 许言倾看到聿执的腿动了下,她却是摇了下头,“我不回去了,我们在这儿说清楚就行了。” “你放在我那的东西呢?” “也没几样值钱的,算了。”许言倾想到她的身份证和电脑也在,看来还是要过去一趟,“你白天应该不在吧?我明天抽空过去整理下。” “没完了,是吗?” 许言倾就觉着这人,很搞笑,“小爷不会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吧?” “不能吗?” 这人要不是聿执,许言倾都想抽在他脸上。 可她没这个胆子,她怕聿小爷以后给她穿小鞋。 “你都跟别人睡了,就说明她的滋味更好,何必还要回头来吃我这一口呢?” 聿执低身握住许言倾的手腕,想将她拉起身。 可她僵在座位上,不肯起来,聿执干脆手臂揽着她,将她锁在怀里。 许言倾几乎是被他给强行带上车的,可怜的是江怀,又得把她的摩托车骑回家。 回到江南首府,许言倾刚一进屋,趁着聿执拿鞋的时间,从他怀里挣开了。 也好,今晚就把东西收拾好吧。 她快步往衣帽间走,聿执以为她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的要拎箱子。 他走过去将皮箱踢开,“去哪啊?” “去哪都行。” 聿执瞧着她模样冷冰冰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行了……” 他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这是多大点事。 可在许言倾看来,这是两人在一起的底线,不能碰触。 她去拿衣服,人还未走近衣橱,就被聿执给拉到怀里。 他低头在她脸上亲着,一口口不带含糊,她的小脸冰冰凉的,配他嘴上的温度刚好。 许言倾身体却是绷紧了,“别碰我!” 他精力这么好吗? 傍晚的时候不是才结束? 他不停,许言倾气的脑袋扭来扭去的,“我说了别碰我,她要是满足不了你,你还可以去找别人!” 聿执攫住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我现在只要你。” 他在她脸上用力亲了口。 许言倾没吃晚饭,胃里翻涌着都想吐,“别碰我,我嫌脏。” 男人陡然停住了动作,一双迷离的眼睛,也变得清冽不少,仿佛方才即将失控的人不是他。 上一秒还是欲望横生的,这一秒就是一副禁欲的模样。 他松开了手,许言倾也没闲着,打开皮箱,把衣服不停地往里面装。 “许言倾,你跟我玩真的?” 她蹲下身,将皮箱合上,拉好了拉链后,这才起身看他。 “我不是跟你玩的,从我住在这的第一晚起,就很认真。也许你觉得跟我就是玩玩,但我……真的以为你说的在一起,是单纯的男女朋友关系。” 而不是他有了她之后,还可以和别的女人上床。 聿执见识过她的硬脾气,他刚才也问了自己一句,这样的女人真的适合他吗? 她是想把他拴死在她身上? “这事不怪你,怪我,是我理解错了。” 许言倾推着皮箱要走,“小爷要是觉得不爽,你也可以说是你甩了我的。” 她走出去两步,被聿执给拉住,他推开了那个皮箱,将她环在怀里。 “你误会了,我跟那女人什么都没发生。” 算了。 他肯定舍不得让她走的,要不然也不会大晚上跑出去找她。 许言倾听着,这话也太假了点,“小爷别忘了,我把你们捉奸在床。” “哪门子的在床?我什么时候在床上过?” 他明明穿得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 许言倾颈窝处被他的下巴压着,她还动弹不得,“你分明是一副事后的样子,床上也有你们纠缠的痕迹。我有眼睛,会看。” “她勾引我是真,但我没上钩。” 聿执轻握住许言倾的肩膀,“这里面很多事你不知道,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许言倾信不了。 “小爷,你换个角度想,今天如果被捉住的人是我,你会信我吗?”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张口,倒是提醒了聿执。 “你朋友圈里的那两个肌肉男,在哪?” 第178章 他只好妥协了,认栽 “什么肌肉男?” 许言倾听都听不懂,这是想倒打一耙吗? “你自己发的,你不知道?” “我没有。” 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聿执松开了手,走到她面前,“把你手机给我。” “做什么?” “你不会已经删除了吧?” 许言倾摸出来递到他手里,聿执打开她的朋友圈,让她看自己发过的动态。 她看了之后,吃惊不小,“骗人。” 面对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聿执只是冷笑,“这是你自己发的,谁骗你?” 他紧接着又说道,“你挺会玩,转身就找了两个,招架得住吗?” “我没有,我在街上坐了一晚上,哪也没去。” “你这解释,有点牵强。” 许言倾越发觉得这照片有点眼熟,她把手机拿回来,翻找了一轮后,在黄顶的朋友圈里找到了原图。 只不过原图中,左拥右抱的是黄顶自己。 “你看。” 许言倾把手机放到聿执的面前。 男人不动声色的,可眼神又显得太过锋利,“真是好姐妹,有看中了的,一起上?” “你看啊,这明显是p图,搂着他们肩膀的手也不是我的。” 这么明显的ps痕迹,他看不出来吗? 聿执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在去找她的路上,他又把照片拿出来看了,搭住男人肩膀的手上,还有一只大金表,一看就不是许言倾。 这会,聿执却是将她的手臂推开。 “光线不好,他的手,你的脸,就是你们一起玩的。” “你——” 许言倾解释不通,却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 她将手机收了回去,“我们已经分开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管不着。” “别闹了,”又不是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为了一点莫须有的事要扯上半天。“分开什么,哪里能分得开?” 聿执上前抱她,“分不开的。” 许言倾被他这态度弄得恼火,在他胸前推了把,“小爷,我不想继续了,行吗?” “为了那个女人的事?” “我不喜欢这样。” 她似乎真的特别介意,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排斥,根本不想让聿执靠近她。 他的事情,他不喜欢解释。 原本觉得把许言倾留在身边,会是件很省心的事。 他这个年纪,欲望深重,但聿执从来不是一个纵欲的人,也就是莫名其妙栽在了许言倾身上。 一见她就想碰,碰了还不算,恨不得碾碎,吞噬,吃干抹净。 她趁机往外面走,但是聿执从后面贴过来。 他抱她抱得很紧,“听我跟你解释。” 他真是妥协了。 “她有意勾引我,我有意让她帮我传话,有些事情不能跟你明讲,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我对她这款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你说的,嫌脏。” 许言倾被他抱住了,不能动。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当时让你赶紧出去,是怕你记者的身份泄露了,她要是起了疑心,我的眼睛就白遭这份罪了。” “你遭什么罪了?” “看她在我面前脱衣服,在我面前扭,我很难受。” 没兴趣的,多看一眼都觉得没劲。 “她知道你是吃醋进来闹的,就不会往别的方面想,懂吗?” 许言倾觉得他误会了,“我没有吃醋。” 聿执用鼻子刮蹭着她的脸,“我说那些话又不是真心的,你何必放在心上呢。” “谁能看得到小爷的真心呢?我只看到你们在一个房间待着,她衣衫不整。” 聿执将她扳过来,让许言倾面对自己,“那你现在好好看看。” “看不到。” “我脱给你看。” 聿执说着,将手指放到颈间,他解扣子的动作相当熟稔,他不喜欢戴太多的配饰,修长的手指上只有一枚素尾戒。 男人大片胸膛都袒露出来,对视之间,让人有种恍惚的迷醉感。 “看到了吗?” “隔着皮和肉呢,怎么看?” 够狠的,“还要我剖出来给你看吗?” 许言倾知道差不多就行了,聿小爷要真想跟人在外面弄个一次,不至于不肯承认。 “我饿了。” 聿执攥住她的手,“带你出去吃。” “不用了,我不想跑。” 许言倾没拉行李箱,她推开了聿执的手走到外面。 江怀也来了,刚好按响门铃,许言倾过去把门打开。 “许小姐,您的车钥匙。” “江怀,不好意思啊。”让他一个拿着高薪的人,骑着她的破摩托车满大街地跑,她还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应该的,”江怀见她脸色缓和了些。“许小姐气消了吧?” 她接过车钥匙,眼帘垂着,“我也没资格生气。” “您放心,小爷看不上她的,当时您走得太着急了,应该看看的,旁边两个房间我都安排了人,怕的就是小爷遭人暗算。” “他一个男的,能出什么事?” 许言倾往厨房走了过去。 江怀跟在后面,“您可别这样想当然,整个南淮市,觊觎他美色的人不少。拥有绝色长相的男人在外面,比女人更危险。” 那帮狐狸精恨不得使出修炼了千年的本事,为的不就是尝一口销魂的滋味吗? “你是他的助理,你当然帮他说话。” 江怀站在门口轻笑起来,“许小姐,天地良心,小爷看到您的朋友圈后,直接杀到那个酒吧去了。没找着人,我们又沿街找了很久,他对您真的很有耐心了。” 许言倾倒了杯水喝,“他跟我解释过了。” 江怀闻言,嘴角边的弧度越发拉开。“真是难得。” 聿执出来的时候,江怀已经走了,许言倾在厨房准备炒菜。 他站到她边上去,凑近看眼她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怒火冲冲了。 聿执的视线往下落,看到了许言倾的那条项链。 他伸手去拿,许言倾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聿执给握在了掌心内,“又藏了摄像头?都拍到什么好东西了?” “没什么……”许言倾记不清楚她出了那个房间后,究竟说过什么话了,但她知道肯定没好话。 “我看看。”聿执用力一扯,项链就到了他的手里。 许言倾伸手去抢。“不要,给我。” 男人眼眸轻眯了下,“你在心虚什么?” 第179章 原来你跟我,就是玩玩? 不是心虚。 许言倾盯紧了项链,“我本来是去拍那个宋十秒的,不过现在是一无所获,没什么好看的。” “跟踪他?你在查航洋地产?” 许言倾从他口气中听到了不易察觉的冷,“不行吗?” “不要碰,那里面水太深。” 她靠在边上,也听不进去,“那封恐吓信上的内容,很多都应验了,说我爸会死于非命,还说不会留给家人收尸的机会。” 早知道的话,聿执就把这封信也一并删了。 他只是没忍心,让她活在一无所获的懊恼之中,“航洋地产的那位老总,家里底子丰厚,背景更是惊人。” “小爷都应付不了吗?” 许言倾以为的聿执,是有通天的本事。 聿执盯着手里的项链,面容肃冷,“不是一辈的人,我见了他都要喊一声伯伯。” 生意场上的事,充满阴谋诡谲,厮杀的厉害程度绝不是许言倾能想象得到的。 有些人不是得罪不起,是没必要。 名利场,利字摆在第一位。 许言倾趁他不备,想要将项链拿回来,但聿执反应很快,抬着手臂,不让她得逞。 “这么着急,心里是真有鬼。” “没有。” “那好,一起听听。” 许言倾装着镇定的样子,“没兴趣,我要先填饱肚子。” 聿执拿了项链走了,许言倾不好再追过去,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应该没讲什么过分的话。 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聿执在床边坐着,背影落在眼中,有种凌冽的英气。 许言倾进进出出的,男人没理她。 她洗完澡,在浴室吹干了头发后,这才准备睡觉。 聿执摆弄着手机,将一段录音放出来。 一切,从黄顶的口无遮拦开始,那会她和顶顶躲在房间里,黄顶肆无忌惮的拿聿小爷开黄腔。 他问许言倾,“小爷几秒?” 聿执侧过脸来,冷漠的眼,尖锐的五官,因不悦而滚动的喉间,它们组合在一起,凑成了一副令人发毛的画面。 许言倾觉着这种话,应该还好吧? 谁都听得出是玩笑。 可紧接着,就是许言倾说的一长段话了。 “成年男女,不就是玩玩吗?” “跟他睡那么几次,我家里的问题全解决了……” “真心?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他。” 聿执将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然后用手机录下了这些关键的语句。 一遍听完后,他还要重复播放。 许言倾走过去,把录音给关了。 这话真是她说的吗?她当时是气糊涂了?“我看到你们在里面那样,我肯定不会有好话……” 聿执手掌撑在身侧,上半身往后轻仰,目光攫住许言倾不放。 “原来你跟我,就是玩玩?” “如果你是玩我的,我也玩你,前提条件看你怎么对我。” 聿执真是,没见识过这么牛的倒打一耙的本事,“你别告诉我,是有人冒充你说了这些话。” “小爷难受吗?” “我总不至于心里很爽,放个鞭炮庆祝一下吧?” 许言倾头发虽然吹好了,但并不是全干的,贴在脸上还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我捉奸的时候,比你更难受,再说当时我朋友在,他全程都目睹了。我多没面子,我肯定要说些狠话,找补回来。” 聿执听到那番话时,肯定是动了怒火的。 可这会许言倾解释了,他又觉得没那么气了。 她要真是玩玩的,就不会为了那个宋十秒,气成这样。 聿执勾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他腿上,许言倾的睡衣都晾在阳台没收回来,临时套了条睡裙,却更方便他下手。 聿执将她的裙子往上推,直到撩至腰间。 许言倾双腿凉飕飕的,下意识要并拢,“冷。” “你那个朋友,不是第一次好奇我的事了,他就这么想知道我到底……能有多久?” “不是,”许言倾也烦黄顶那张嘴,太贱,“他没有坏心思。” “防火防盗防闺蜜,他不会是看上你的男人了吧?” 许言倾被聿执那双眼睛盯得不舒服,她想起来,但是被他给掐着腰。 “他既然这么好奇,你就满足下,帮他探个底?” “什么意思啊?” 许言倾真没听懂。 房间的玻璃窗上,不知何时映出两道交缠的人影,有种恍惚感。 滚烫的欲撕开了空气中仅有的一点清冽,聿执体魄野蛮,浑身上下汗水津津的,贴紧了许言倾,把她也弄得像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 许言倾嘴里数着,“两千,到两千了……” “继续数。” “聿执你——”她被折腾得不轻。“你有病,你有大病,你个变态。” “以前都没掐过秒,为了满足你朋友的好奇心,你牺牲一下?” 许言倾额头的汗从鼻子上挂下去,一两滴砸在聿执的锁骨上,另外两滴淌到下巴处,要掉不掉的,生生挂着。 聿执张口吮住,“现在应该是两千零十了,别走神!” 她还不让她躺着,非让她坐着,许言倾数得喉咙有些沙哑。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极度的欢愉,极度的难以自控,那一瞬间的自己,好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她。 …… 许言倾这人,向阳而生,虽然出生不好,但打小是在杂草堆里长大的,韧劲十足。 她尽管着急于要调查航洋地产的事,但她绝不作死,特别能沉得住气。 这日,她给华悦酒店做完了采访,经理一路将她送出办公室,“报道的事就麻烦许小姐了,多给我们做做正面的宣传。” “一定。” 经理的眼睛在她身上瞟着,人如其名,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模样,肯定能入那位的眼。 “我安排了中饭,就是简单的工作餐而已,许小姐不会不给面子吧?” 许言倾说了句谢谢,她要是不接受,别人指不定说她一个小记者还这么傲。 经理亲自将她带到一个包厢前,许言倾看了眼,大门一瞧就很气派,乌木红色,透着厚重的质感。 “请进。” 经理推开门,带了许言倾进去,但他几乎是转身就溜了。 许言倾察觉到不对劲时,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她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男人摇摇欲坠,被砸破了脑袋。 第180章 她被人看上了 这肯定不是吃饭的地方。 许言倾一点声响没有发出来,要换成旁地女人,早就忍不住尖叫了。 她悄悄地转身,将手搭在门把上,想要拉门离开。 可是门被锁上了。 “谁啊?” 她的身后,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听着就不像是年轻的男子。 “把她带过来。” 许言倾着急摸出手机,快速拨号,她和黄顶是搭档,紧急通话人也是他。 “喂——”电话那头刚传来黄顶的声音,许言倾的手机就被抢过去了。 紧接着一只手握向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厚重的门板上。 保镖手指收拢,许言倾喉咙里立马没了呼吸,她痛苦地扬起脸。 “喂,说话啊!”黄顶催促声。 保镖手指松开,将手机贴到许言倾的耳边,示意她张嘴。 她轻咳了声,“你大爷的,吃饭了吗?” 保镖眉头都快打成结了,没想到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说话却如此低俗。 黄顶语气紧绷起来,“没吃呢。” “我打错号码了,挂了。” 保镖见她还挺识相,便将通话给掐断了。 那头,黄顶第一时间坐直了身,‘你大爷的’是他和许言倾的暗号,她既然说了这话,肯定遇到什么麻烦了。 许言倾被人拽着胳膊往前走去,偌大的包厢内,其实更像一个大堂。 不远处的红木椅子上坐着个中年男人。 许言倾被拉到他的面前去,她这才看清旁边那个挨了打的人,居然是宗觞。 宗觞的视线落到她身上,阴冷的,漠然的,好像陌生人。 “你是谁?”中年男人打量了许言倾一圈。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路过的,走错包厢了。” 黄康裕的目光盯住她后,就挪不开了。漂亮的女人他玩过不少,可像许言倾这般纯欲的,他却是第一次见。 她的脸,娇嫩、白皙,眼睛里干净得不像话。 黄康裕滚动着喉咙,这绝对是个尤物,看一眼就能让人浑身发疼的那种。 宗觞了解这个色批,遭他毒手的姑娘可不少,但他不能明目张胆地护着,他现在自身难保。 “这件事上,是我不懂事,您要还不满意,我认打认罚。” 许言倾离黄康裕很近,他偏头的一个瞬间,她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人很眼熟。 航洋地产的老董,是他。 许言倾一直想要查的那位老总,是这人的亲侄子。 “宗觞,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父亲突然离世,你没能保住宗家继承人的位子,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黄康裕娓娓道来,许言倾挪动下脚步要走,但这一举动像是惊扰了正伺机而动的野兽。 黄康裕一个起身拽住她,将她拉回来后困在怀里。 他嘴上还在跟宗觞说着话。“让一个非亲生的儿子霸占了自己的家业,你父亲死都死得不安详啊!” 许言倾挣扎起来,可别看黄康裕五十多的年纪,却经常锻炼,一身肌肉硬邦邦的,许言倾再怎么拳打脚踢都不是他的对手。 “松开!” “挺辣的。” 宗觞眉头一跳跳的,上前掰开了黄康裕的手臂,将许言倾拉出来。 “快走。” 她根本走不掉,宗觞被保镖冲过来一脚踹倒,身子就跟破麻袋一样,砰地砸在地上。 黄康裕摸了摸裤腿上的褶皱,“你们认识?” 宗觞保不了她,两人如果是陌生的关系,反而最好,许言倾摇头,“不认识。” 她余光看见宗觞从地上爬起来,鲜血飞溅,他半边脸都被血污浊了,头上的口子太大,血流淌出来的地方,甚至凝结出了血块。 宗觞用一只手按着,许言倾记得以前的他张扬无比,可短短才过了个年的光景,他却完全变了。 变得阴狠,不显山露水。 黄康裕起身,朝许言倾逼近。 她往后退着,搬出靠山,“我是聿执的人。” 黄康裕脚步停了下,“聿执?” “是。” 他眼睛浅眯,似乎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最后又摆出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没事,我跟他讨了你,他不会不给。” 黄康裕阅女无数,一双眼睛又狠又毒,扫一眼就能知道许言倾穿多大号的内衣。 今天要是不得逞,他非憋出病来。 宗觞拦在他的面前,明知不能得罪,却没法眼睁睁看着许言倾当他的面被碰。 黄康裕自己不动手,旁边的保镖抄起一个酒瓶子夯过来。 飞溅的玻璃片砸到了许言倾的脚边,宗泽阳死了,宗觞成了弱肉强食下的幼卵,真是残酷到令人害怕。 许言倾终究没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冲过去及时抱住了宗觞摇摇欲坠的身子。 黄康裕揪住她的领子,一把撕开来。 许言倾蹲在了地上,手被一片玻璃给压到,她紧紧地将它攥在掌心内。 聿执走进酒店时,身后跟着慌里慌张的黄顶。 男人径自走向前台,“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您……” 前台一看他气势逼人,像是来找事的主,忙抄起了桌上的座机。 聿执眉心跳动着,等到那名经理过来,他开门见山问道,“人呢?” 经理喊了声小爷,还想装糊涂。“您说的是?” “那名记者。你给人牵线搭桥,搭到我头上来了?”聿执砸了前台的一个摆件,吓得经理颤颤巍巍,说话不利索。 “黄……黄老在里面。” 聿执眼里涌起诡谲,如狂风呼啸而过时拍起的海浪,令人生惧,“带路!” 经理不敢不答应,忙在前面引路。 到了那个包厢前,站在门外面,听着里头一片死寂,经理将钥匙交给了聿执。 黄顶急得跟猴子一样乱蹿,聿执冲江怀吩咐了声,“把他丢出去,别留在这。” “小爷,您就这样进去吗?” 聿执没说话,直接把钥匙插了进去。 他推开门时,江怀不放心想跟上的,但是被聿执给关在了外面。 包厢里一片浓郁的血腥气,聿执扫了一圈后,才发现许言倾的身影。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被撕开了,但尚能蔽体。 聿执走了过去,看到许言倾手臂横放在地上,一只手上都是血,身上也是。 第181章 自残,换她安全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去碰她,而是径自来到了黄老的身边。 这么大的场面,不能有一点的怯。 聿执在黄康裕身边坐下来,“黄伯伯,谁惹您了?动这么大的肝火。” 宗觞已经半死不活的,似乎没看到聿执,这时候还勉强撑坐起来。 他趴到许言倾身上,像是要护着她。 许言倾身子动了下,她转过身,聿执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 脸上盖着红肿的巴掌印,像是沾了血的雪白栀子花,冷艳不落俗。 “宗公子?” 宗觞脑袋在淌血,一滴滴在许言倾的面上弥漫开。 她视线望向聿执的方向,才发现他也在,她眼里明显迸射出了希冀。 黄康裕将挡在身上的抱枕拿开,聿执目光跟过去,他的小腹被人捅了几下,是用酒瓶碎玻璃扎的,虽然不致命,但见血了。 他用手捂着,在椅子上扭动两下。 “你这女人,是要我命啊。” 聿执垂下的眸子里,掩饰着晦暗,凌厉,以及残忍。 “黄伯伯,我的女人不懂事,我向您道歉。” “你的女人?”黄康裕这才正眼瞧他。 “是。” 整个南淮市,小一辈中要算聿执风头最劲,又狠又毒,黄康裕早有耳闻。 可他站到今天的位置上,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聿执的老子来了,就算他黄康裕今儿碰了他养在外面的女人,他都得让。 所以,他直接就无耻地开口了。 “送给我。” 许言倾浑身一颤,这男人都能当她爸了,他完全没把她当人,就像是讨要一件物品一样。 倘若聿执一口答应,她真的会被拱手送出去似的。 聿执看到有血从黄康裕的指缝里流出来,他神色是铁硬的,“黄伯伯,我还没玩腻呢。” “没事,给我一晚上,明早就还你。” 聿执的眼犹如浸润在一汪彻骨的寒潭中,他知道这人是不好得罪的,他手段硬,翅膀硬,可头上终有老子这座大山压着。 连他老子都不去碰的人,他不能下黑手。 “这可不行啊,我有洁癖。” “我戴套。” 聿执放在红木椅把上的手攥紧些许,“她伤了您是她不懂事,该赔罪的。” 他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摆着几个酒杯和酒瓶,聿执起身走了过去。 这时候,也不必顾着酒里面是否有药了,只要不是会死人的毒药就行。 聿执倒了满满的一大杯,他走到许言倾身边,一脚将宗觞掀开。 他蹲下身去,目光紧盯着撑坐起来的许言倾。 “给黄伯伯赔个礼。” 许言倾知道他是在保她,高门权贵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就连宗公子那样跋扈的人都得服软,可想而知这黄康裕背景有多硬。 “赔礼值几个钱,我可不要。” 聿执蹲在那,浑身被一股子凌冽笼罩着,许言倾感觉到他满身是刺。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手指在那道靠近嘴边的红痕上擦了下。 “来,喝了。” 对许言倾来说,这是无妄之灾,她紧咬着牙关。 聿执的酒杯抵到她嘴上,她还是不松开。 他知道她委屈,可今天这事没法善了,聿执不逼她,他站了起来,斟满酒的杯子送到唇边,几乎是三两口饮尽。 许言倾看到他喉结快速涌动,酒渍落在嘴角处,有一串垂落而下,淌在聿执的颈子上。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酒这玩意,他自个愿意了才会多碰。 聿执将杯子倾倒,手在嘴上抹一把,正好碰到他的舌尖,那股子欲里欲气又来了。 “黄伯伯,我女人不懂事,我回去教训她。” 他丢掉了杯子,来到黄康裕的面前,高大的身子往下压,两条手臂分别撑在椅子的把手上。 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却给了黄康裕一种不舒服的压迫感。 “这样,就算了事了?” 太便宜她了,绝对不行。 聿执的视线往下落,扫过他的腹部,“看着伤挺重的,我安排下,先把您的伤口缝好了再走。” “不必。” 聿执说话时,酒气很重,保镖在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生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这儿人多口杂,黄伯伯待会出去的时候小心。” 许言倾看到男人直起身,他脱下了外套,解开袖扣后,将扣子挽起两截。 他身板硬直,保镖已经下意识护到了黄康裕的面前。 黄老不悦地推开他,他就不信这年轻的狼崽子能拿他怎么样。 聿执弯腰捡起一块碎玻璃,在掌心内抛了下,然后对准自己露出来的手臂。 许言倾看到他下了狠手,艳红的血飞溅出来,洒到她脸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许言倾完全怔住了。 聿执手臂垂到身侧,血汩汩往外冒,他丝毫不会疼的样子,甚至还甩了下手臂。 半只手掌很快被血浸湿掉,聿执冲许言倾招下手,“还愣着?想看我死在这吗?” 许言倾从地上爬起来,她跑到聿执的身边,生怕他随时晕倒一样,抱住了他的腰。 “黄伯伯,您看这样满意吗?” 黄康裕盯着他的手臂,很深的一道,又长,肉都翻出来了。 这种公子哥对自己的皮相都爱惜得很,能这么豁得出去,可想而知这女人对他来说,不是睡了就能丢的关系。 “衣服。” 聿执冲许言倾说了声。 她忙将他的大衣拿过来,给他罩在肩膀上,聿执腾出手,将许言倾捞到怀里,一件衣服兜住了两个人。 他左手臂圈住她的细腰,正好也能把鲜血直流的伤口给挡住。 “黄老,让他们走吗?”保镖低声询问。 都伤成这样了,这件事不翻篇都不行。 聿执迟早是要接掌聿家的,他虽然年轻,可是做事风格比他老子毒上一百倍,到时候黄家的小辈落在他手里,怕是讨不到一点好处。 黄康裕挥了下手。 许言倾出去时,朝地上的宗觞看眼。 聿执说了句别多管闲事,就把她带走了。 两人来到外面,江怀看他没什么异样,便走近上前,“小爷。” 聿执唇色发白,冷汗涔涔往外渗,许言倾抬头看他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水雾了。 “聿执……” “别拿腔掐调的叫我,我腿软。” 第182章 你未来的老婆看见了,怎么办? 许言倾腰侧被浸湿了,黏糊糊的。 坐到车里,她赶紧让江怀去医院。 聿执扯开了外套,手臂垂着,就连裤子上也都是血。“让裴韧过来趟,带上缝合的工具。” “不去医院吗?”许言倾看他伤得不轻。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从黄老包厢里走出来的,不能去医院。” “可是……” 聿执摇了下头,“没事。” 他靠在椅背内,双目紧闭,皮肉的疼痛并不能压垮他。 聿执跟黄家的小辈打过交道,不足为惧,可黄康裕现在的地位几乎人人忌惮,这个梁子他也算是结下了。 江怀在前面联系裴韧。 窗外有隐约的灯光打在玻璃上,聿执的脸被衬得一片白,他眉间的沟壑拢着,下颌骨轻抬,带一种倨傲的冷漠感。 衬衣的领口上,有几滴溅开的血花,孤寂却又傲气。 聿执胸前一重,许言倾靠了过来,她手臂锁住他的腰,眼睛轻抬看他。 聿执同她对视,她几乎不是个会主动的人,这会眼睛里却是湿漉漉的。 “吓到你了?” 许言倾还是一脸的强装镇定,“没有。” 聿执拉过衣服,将她整个人包起来,他望着她脸上的手指印,“哪个人打你的?” “没看清楚,应该是他的保镖。” “他碰你哪了?” 许言倾唇角颤动了,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被完全拉出来,“没有,我先下手为强了。” 聿执闻言,笑声扯动了伤口,“还说没有,衣服都快被人扒掉了。” 许言倾将脸紧靠聿执的胸膛,耳膜中被他有力的心脏声给撞击着,聿执将手掌按在她后脑处,“为什么会去那里?我不是让你别动航洋地产那条线吗?” “我没有,我是被那名经理骗进去的。” 许言倾说到这,再度抬头看他,眼神真挚,一张小脸透白而纯净,半点遮掩都没有,“你相信我吗?” 聿执手掌摸着许言倾的脸,她痛得瑟缩下。 她看到他流了好多的汗,颈间几乎被浸湿掉,许言倾带着哭腔的嗓音柔而软,“你别睡,你保持清醒。” “我要睡了会怎样?” “割腕自杀,会死人的。” 聿执真是太喜欢她这副既紧张又心疼他的样子了,他手指穿进她浓密的发丝内,一梳到底。 “我命硬,死不掉。” 裴韧接到电话,匆匆忙忙就赶到了江南首府,甚至比聿执还早到。 江怀没有明说是聿执受伤了,直到裴韧看到他半身的血,他吓得嘴都不贫了。 “谁弄的?” 不是,谁有这胆子啊? “我自己。” “你神经错乱了?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裴韧跟着进屋,聿执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跟黄康裕杠上了。” 裴韧翻开药箱的手轻顿住,“不应该啊,他一把年纪,跟你过不去……” 他的目光瞄到许言倾身上,她尽管披着聿执的大衣,但里面的衬衫有明显被撕扯过的痕迹。裴韧眼眸沉下去,“黄康裕看上她了?” “嗯,遭人算计了。” 聿执见许言倾坐在边上,他不想让她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不去,我在边上看着。” 裴韧把聿执手臂上的血先擦干净,他看了眼伤口,“你自己动的手,没必要这么狠吧?” “不狠,这事情能了吗?你没看到黄康裕的样子,他也没落到好。” 缝针的时候,许言倾趴在聿执的肩膀上,每一针每一线她都紧盯着。 裴韧冲她看了眼,她的表情特别好玩,眸子里分明有恐惧,却努力睁大了两个眼睛。他下手看着很轻巧,可线拉扯着聿执的皮肤,血和肉仿佛都被剥离了。 许言倾掐着手指,聿执笑她,“有麻药的。” “结疤是免不了了,”裴韧揶揄出声,“这位姑娘,你以后可得记着这份恩情啊,我们小爷身上连个胎记都没有,现在为了你留疤了,你得记一辈子。” “谁说他没……” 裴韧笑的手开始抖起来了,“有胎记?在哪呢?” 许言倾陡然闭紧了嘴巴,裴韧继续手里的活,“我跟小爷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偷看过,他有串骚气的五星连珠胎记,就在大腿内侧。” “那部位很隐秘,除非你钻他下面去看……” 聿执给了裴韧一脚,“你是不是有病?” 许言倾松开了抱住聿执的手,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满身的腥味,熏死人。 她回了房间,裴韧余光见卧室的门被关上,他收起嬉皮笑脸,“你得罪了黄康裕,这件事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了又怎样?” “你别这么横,你家老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姓黄的如今是被鹰啄了眼睛,往后不会太平的。” 聿执盯着手上的一长串伤口,他眼角眉梢尽是狠厉,他像个没有知觉的怪人一样,将手指摩挲在凹凸不平处。 他甚至想徒手再给它扒开。 “老爷子越老,越束手束脚,他如今处于半退休的状态,我可不甘心被他压着。” 裴韧眼里拂开抹吃惊,“你想……夺权?” “难道要等他心甘情愿交出来?他身强力壮,我不得熬个一二十年?” 许言倾出来的时候,裴韧已经走了。 聿执弯着腰坐在沙发内,肩膀上掸着一道沉重的光,他听到脚步声过来,没有抬头。 一双脚出现在他的面前,许言倾穿着白色的棉拖鞋,裤脚束在脚踝处,他手伸过去,摸着她的小腿,再把她捞到腿上。 许言倾怕压到他的伤,“还痛吗?” “等我好了,我就去弄个纹身,把你的名字纹上去。” 许言倾知道这话当不得真,“小爷,纹身可是一辈子的事。” “嗯,不洗掉。” “那你将来的老婆看见了,怎么办?” 聿执放在她腰间的手往上移,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扳向自己,“哪里来的老婆?” “问你。” 聿执望进许言倾的潭底,她虽然跟他处着朋友,但却是人间清醒,一点不肯迷失。 有时候,他觉得是他掌控不住她。 “你怎么知道,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第183章 你挨打了吗? 许言倾双手圈住聿执的脖子,这个问题,就不纠结了。 能不能走到这一步,还另说。 “今天宗公子也帮我挡了不少祸,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聿执听着她嘴里说到别的男人,他一只膀子露在外面,手臂线条尖锐无比,“豪门争斗,败的一方,根本没有活路。” 宗泽阳去世那么大的新闻,在过年那一段时间,弥散在整个南淮市。 “可我上次看到他哥哥,那个宗成,看上去对他挺好的。” “宗成隐忍蛰伏十几年了,宗觞一出点事,都是他跟在后面擦屁股。他是宗泽阳的得力臂膀,所以才能一步步进入宗家董事局。继母,继子,如今名正言顺吞了宗家,宗觞是过街老鼠。” 许言倾听得心口发寒,这可比电视剧吓人。 “宗泽阳就舍得?” “舍不得啊,所以背着续娶的老婆立了一封遗嘱,可算是保住了宗觞一席之地。不过现在脸面都撕开了,有的斗。” 聿执手指钻进了许言倾的内衣里,“这么关心他?” “没有,瞎问问。” “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关心我。”聿执将脸埋在许言倾颈间,深嗅一口,有她喜欢的牛奶香。 “麻药过了,会很疼吗?” “亲亲就不疼了。” 许言倾有些恼怒,在聿执的腿上想下去,他手臂缠裹住她纤细的腰肢,“身上好香,奶香味。” 原本是挺正常的一句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令人遐想翩翩。“我改天把沐浴露换了。” “不用,”聿执朝她身前捏了把,“这叫体香味,换不掉的。” “你都伤成什么样了,还说这种话!” 聿执听到手机响了起来,他手掌在许言倾的腰后轻拍,“帮我拿一下。” 许言倾捞过旁边的大衣,手塞进口袋后,将里面的手机掏出来。 上面闪烁着一串固定电话的号码,后四位都是8。 聿执神色冷凝住,接过手机,许言倾眼看一寸寸冰霜爬上男人的脸,“谁啊?” 聿执手指在她嘴唇上点了点,示意她别说话。 他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那头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话语很简洁,压着怒意,“你爸让你回来一趟。” “好。”聿执连个借口都没找,就答应了。 聿太太没多说话,挂了电话。 聿执去房间换了套衣服,袖子遮住了肿胀的伤口,许言倾拿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给他披上。 她眼看着聿执抬起手臂,要伸到袖子里面,许言倾忙说道,“就披着吧。” “没事。”聿执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条领带,递给许言倾,“帮我系上。” “你回家,还要这么讲究吗?” 聿执手指捏着衣领,将领子竖了起来,许言倾心里其实能猜到一些讯息,“今晚还回来吗?” “回,不过早不了,别等我,先睡。” 许言倾压根不会打领带,用系红领巾的办法打了个结,丝毫不板正,但聿执说就这样吧。 他走了后,家里一点温暖都没有,许言倾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直等到深夜,她爬起来看眼时间,都快12点了。 许言倾熬得心累,给江怀打了个电话。 江怀接通后,有些吃惊,“许小姐,您还没睡?” “他还不回来吗?” “小爷还在老宅,我在外面等他。”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 “不会出事吧?”许言倾心头紧揪了下。 “放心,小爷能应付。” 这个电话没能抚平她的紧张,倒是令她更加不舒服了。 再晚一些,许言倾熬不住了,昏昏欲睡。 梦里面好像听见聿执回来了,可爬起来一看,哪有他的身影? 重复了几次,许言倾一头睡了过去。 她身上很暖,像个小火炉,一只手钻到她衣服里面,冻得她瑟缩想要躲。 “冷……” “冷啊,抱抱就不冷了。” 许言倾睁眼,嘴却被含住,熟悉的气息溢满鼻腔,她刚要张口,正好遂了他的愿。 他伸了舌头,却被许言倾将他的脸推开,“回来了?没事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先凑近看了聿执的脸,不红不肿,“没挨打?” “打了。” 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过去。“打哪了?” 聿执将手搭在皮带扣上,啪嗒的声音很轻,挠得人心痒,他把皮带抽了出去。 “你干嘛?” “给你看我被打的地方。” 许言倾摸到他的脸上,很冷,像是摸了一块寒冰。她眼里有复杂的情愫涌动着,“睡吧。” 两人躺到一起,许言倾生怕触到他的伤口,她规规矩矩不敢乱动。 “什么时候把我加回来?” “什么?”许言倾脑袋在他胸前窝动。 “电话拉黑,微信拉黑,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许言倾都快把这一茬给忘了。“明天。”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声,“以后能不能不拉黑?” “看你表现。” 幼稚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她这种闹法,在聿执看来是情趣。可同样的事情换了别人做,那就是不识好歹。 灯关了,屋里很安静,再不睡觉天都要亮了。 许言倾枕着聿执的右手臂,“下个星期天,你有空吗?” “想约我?” “嗯。” 聿执将受了伤的那条手臂轻轻地环住她,“约我做什么事?” “我妹妹生日,以往都是在家过的,今年我想带她去餐厅办。” “好,”聿执满口答应,亲着许言倾的耳朵,“我安排地方。” “不用,我都看好了。” 男人咬住她的耳垂,她痒得不行,又不能使劲挣扎。 许言倾腻乎乎地说了声,“你别乱动。” 她抬起手想要捂住耳朵,不给他乱亲,可手指却被他咬进了嘴里。“你……” 许言倾语气里全是无奈,“你别太色了。” “我色哪了?” 她手指被他吮着,浑身的血液在体内乱涌,许言倾开口时,说话声娇颤颤的。 “到时候我妈也会去,肯定会问我跟你的关系,我打算实话实说。” 聿执松了口,贴到她脸上,鼻尖在她脸侧蹭着,“总算肯承认我了?” 第184章 看到他和她抱在一起 “你别忘了,那晚的时间要留给我。” “行,”聿执浅笑出声,“一整晚的时间都给你,想干什么都行。” 许言倾推了下他的脸,“睡觉!” 许安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生日。 许言倾想给她个惊喜,特意定了个包厢,她做了一下午的准备,又是打气球又是拿蛋糕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给聿执打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过来?” “半小时吧。” 许言倾看眼时间,足够来得及,“好,那你先忙。” 她打了个车去接许安和妈妈,顺带把安安新交的两个朋友也带上了。 到了包厢内,许安激动地愣在原地,眼里噙满热泪不敢上前。 桌上摆着一束花,是许言倾给她定的,包厢的四周贴满了‘生日快乐’的彩球。“姐……” “安安,生日快乐。” 两个朋友围绕着她,给她唱起了歌,许安性格内敛,被逗得脸都红了。 半个小时差不多过去了,但是还没看到聿执的身影。 许言倾拉着汪琳珊先入座,她有些羞于开口,可既然两人走到了一起,她觉得没必要隐瞒。 “妈,”许言倾挨了过去,“一会还有个人过来。” “谁啊?”汪琳珊一下没猜到聿执身上。 “待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公司内,聿执批完最后一份文件,打算掐点离开,门口却传来了阵敲门声。 “进。” 江怀走在前面,后头还跟了个女人进来。 “小爷,赵小姐来了。” 聿执抬起头,看到赵思南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她肩膀上挂了个包,“聿执,药厂那边遇到了些麻烦,我想请教下你。” 她上来就说明了来意,一点没有拐弯抹角,聿执不好推脱。 “怎么了?” 赵思南扫过办公桌,看到他手边摆了个礼盒,包装精美,一看就是准备送人的。 她装着没瞧见,走到了旁边的休息区,“之前的合作商突然要加价,我很吃力。” “哪一家?” “赵百鸣。” 聿执起身来到沙发前,“这人心术不正,是个麻烦。” 赵思南从包里将拟好的合同拿出来,“还有这个,我想让你帮我看一看,明天一早就要跟人签约了。” 聿执接过手,赵思南闻着空气中的香气,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盯着男人冷硬的下颚线,在她的事上,他从来不敷衍。 手机铃声响起时,聿执接了起来。“喂?” “你到哪了呀?” 聿执目光从合同上挪开,赵思南坐在那,敛了声息,生怕被许言倾听到。 “我还在公司,你们先吃吧。” 许言倾没想到他还没出发,“临时有事吗?” “对,”聿执总不能说,是被赵思南绊住了吧,“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好。” 许言倾不好催他,毕竟他经手的都是大事。安安的两个朋友盯着先上来的冷菜,直咽口水,许言倾忙招呼服务员上菜。 汪琳珊拉了她一把。“客人不是还没到吗?这样不好吧?” “没事,我们边吃边等。” 只要聿执记着今天的约定,他就一定会过来的。 赵思南见他放下了手机,她满面的愧疚,“是她吗?” “嗯。” “是不是很着急啊?要不你先过去吧。”她试探着问了句。 聿执坐在那里没动,他眉骨硬挺,一派的英气,角落里的花瓶中斜插着几支花,凋零的花瓣映着男人的脸。 她想到了人面桃花这几个字。 这男人,本该是属于她的啊。 赵思南将手掌攥紧了些。 聿执没抬头,只是说了句,“不用。” 他处理完后再过去,应该来得及。 饭桌上,许言倾很是心不在焉,汪琳珊一直在催促,“要不再打个电话?” 许言倾觉得不好,但还是给聿执发了微信。“还没好吗?” “我们都快吃好啦。” 最后一条消息,带着些生气,“你来吃剩菜吧。” 可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 晚饭结束后,许言倾给几人切了蛋糕,大伙都吃撑了,还有大半个留在那没动。 汪琳珊拍了下她的手腕,“你要带给我见的人,还没忙完吗?” 许言倾这时候,都不敢提聿执的名字。“妈,他事太多了。” “要是真的太忙了,那还有下次的。但若是不把你的事放在心上,那这样的人,我们不见也罢。” 许言倾心里失落,她早就和聿执约好了,今天上午还特意提醒他了。 他要是来不了,就别给她希望,更别这样晾着她。 许言倾点了头,“对不起。” “你傻啊,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言倾,日子是你自己过的,妈希望你高高兴兴的。” 蛋糕盒子太大,汪琳珊带着许安她们回去,说不好拿。 许言倾拎着站在路边,给她们打了一辆车。 路灯一直绵延至远处,许言倾的身影打在一截花坛上,被折出了丝丝的狼狈。 她已经放弃了给聿执打电话,有辆出租车见她站在路边,以为她要打车。 “姑娘,去哪?” 许言倾被一语惊醒,她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去,直奔聿执的公司而去。 她之前来过,聿执还给了她一张门禁卡。 许言倾进入公司大堂,前台刚想拦,但一看到她的脸,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刷卡进入聿执专用的电梯,直上顶层。 许言倾在电梯里拎着那半个蛋糕,丢了吧,不舍得,万一聿执晚饭还没吃,她总不好说把这个给他吃吧? 办公室内,赵思南情绪有些崩溃,“我是不是不适合接管药厂啊?我什么都不懂,硬着头皮上的,可是聿执,我不甘心……” “别这么想,我会帮你的。” 赵思南眼睛微红,极力隐忍着情绪,聿执知道她不好受。 从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到在商场跟一帮男人厮杀的接班人,这个身份角色,她真的适应不了。 赵思南望向窗边,帘子下了一半,她隐约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那。 她朝聿执坐近了些,然后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 “聿执。” 她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让我抱一下,就一下,我太累了。就当你给我的鼓励,好不好?” 许言倾藏到了边上,她看到聿执没有将赵思南推开,而两人跟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两份饭。 显然,他吃过了。 显然,他违约,是因为赵思南。 第185章 她敢闹吗? 许言倾摸出手机,将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拍进去。 赵思南很有分寸,不等聿执将她推开,她就自己从他怀里退出去了。 她擦了下眼角,泪水在眼眶处缀着一两滴,让人看不出她的旧情,也就不会对她有太多的防备。 “不好意思,我只是太难受了。” 聿执看她坐在那,形单影只,毫无威胁力的一个。“赵百鸣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以前药厂在你手里的时候,他绝对不敢这么为难你。” 百叶窗被翻起,即便遮住了大半的景,但走廊上的光透不进去。 所以屋内一角显得晦涩,见不得人。翻涌的旧情和怜惜刺痛了许言倾的眼睛,她一晚上的等待,终是扑了个空。 许言倾拨通了聿执的号码,手机被他开了静音,就摆在茶几上。 她看到屏幕在闪烁,赵思南睇了眼,嘴角掩饰着得意的笑,“聿执,你电话。” 聿执拿起来看眼,他掐断了,没接。 但许言倾的手机上很快收到一条回复,“十分钟后结束。” 她哑然失笑,犹如被人一拳头打进了胸腔内,五指揪扯住她的心脏,连带着她全身的皮肉都要被人拧碎了似的。 “那我等你十分钟。” 聿执俊目轻扫眼时间,他将合同中不合理的几处都用红笔勾勒出来。包括怎么修改,也都一一备注好了。 赵思南凝望得出神,直到见聿执看完了最后一页的合同。 她赶紧说道,“你快走吧,许小姐是不是等急了?” “我送你下去。” “好。”赵思南接过他递来的合同。 聿执起身,出门前没忘了把礼物带上。 赵思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着很轻松,“她生日?” “不是,她妹妹。” 一个病秧子的生日而已,居然还能让他放在心上。 赵思南拄着拐杖跟在身边,来到走廊上的时候,她朝许言倾先前站着的地方望了眼。 许言倾已经走了。 这也在赵思南的意料之中,像她那种女人,能被聿执接到身边一起住着,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她敢闹吗? 她敢冲进来当着聿执的面质问吗? 他什么脾性,赵思南最清楚,许言倾若是撕开了脸,他是绝对不会留她的。 所以,姓许的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她自作自受! 许言倾是先下楼的,没有和江怀打过照面,她蹲在不远处的花圃后头,等了一会,看到聿执和赵思南出来。 “你怎么过来的?”聿执问了声。 “打车的。” 他眉头不由紧锁,“赵家没给你配司机?” “打车也很方便啦。” 聿执知道她娇贵,一般的车子不舒服,而且接待的客人多,会有味道,她不会习惯的。 “明天我让江怀给你安排辆车,再找个司机过去。” 聿执打算送她,许言倾看到他们来到了车旁,而她呢,还要在这躲着吗? 仿佛见不得人的是她一样。 许言倾眼看赵思南弯了腰,正准备坐到车里面,她小跑着出去了,“聿执!” 男人放在赵思南背上的手一顿,收了回去。 许言倾很快来到他们面前,跑得气喘吁吁的,眼睛里明耀动人,“结束了吗?” “你怎么来了?” 她将手里的蛋糕提起来,小脸布满落寞,“生日宴都结束了。” “这么快?” “就几个小姑娘,又不喝酒,也没别的消遣,吃完我就把她们送回去了。” 聿执以为自己至少能赶过去见一面的,他看眼许言倾的神色,倒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抱歉。” “没事啦,你忙。” 聿执想要从她手里把蛋糕接过去,“我来拎着。” “不用。”蛋糕盒子还挺大的,里面就剩半个了,许言倾这会说不烧心,那肯定是假的,“我自己有手。” 还是气到了。聿执将她拉到怀里抱住,她肩膀僵着,想挣扎,但男人搂得很紧。“明天再办一场,我给她补上。” 实在没这个必要。 许言倾脸别向旁边,正好将赵思南眼里来不及藏掩起来的不悦和愤怒,收入眼中。 “赵小姐也在啊。” 赵思南勉强扯动下嘴角,“你别误会,我工作上有点事,请聿执帮我个忙的。” 白天那么多时间,她不找,她难道不是成心的? 许言倾从聿执怀里退出来,她装,她也装,“我怎么会误会呢,别站着了,外面冷,我们先送赵小姐回去吧。” 几人坐到车上,聿执在中间,许言倾挨过去看了眼。 “赵小姐,他左手上有伤,你别碰着他。” 赵思南心里堵得慌,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旁边挪去。“怎么会有伤的?” “为了救我,把自己给割伤了。” 许言倾将蛋糕盒放到腿上,她枕在聿执的身前,小脸在他胸口间摩挲,“还疼吗?” 聿执要瞧不出她的小心思,那就是傻的,可这会只好配合她。“早就没事了。” “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聿执看她脑袋拱来拱去的,不安生得很,他手掌包裹住她的后脑勺。“什么话?” “将来在那道疤上,纹上我的名字。” 赵思南一听,眼中尽是吃惊,即便心理素质再好都没用。 他们这一圈的人,有玩得很野很浪的,比如宗觞。也有喜欢在自己身上纹乱七八糟东西的,毕竟都是家底厚,性子张狂之人。 可聿执不一样,他也玩,但是从来不玩这种。 没有打过耳洞,更没有一处纹身。 赵思南手指轻掐着腿,她不信许言倾能让聿执破了这个例。 “看来你说过的话,都忘了。” 许言倾说着要起身,聿执一把搂紧她的肩膀,在她头顶亲了口,“没忘,我会把你的名字纹到我身上。” 赵思南视线堪堪望向窗外,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即便咬碎了牙齿,也得忍。 车子很快开到赵家,刚停稳,江怀就下去了。 他替赵思南打开了车门,声音恭敬,“赵小姐,您慢点。” 许言倾看她瘸拐着进了屋,车门被推上的瞬间,聿执语气逼仄且冷漠。 “满意了吗?” 第186章 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许言倾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车内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两人都是沉默的。 回到江南首府,许言倾想要回房间,被聿执给拦住了。 “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 许言倾也不遮遮掩掩。“我故意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 她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有委屈,也有无力,许言倾忙活了一整天,甚至都想好怎么跟汪琳珊解释她和聿执的事了。 她闭了下眼帘,强忍着,“因为赵思南让我不痛快。” “她找我,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许言倾听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他压根不心虚,更不觉得这样是不对的。“没做别的事吗?” 聿执脸色一点点冰裂开,“你觉得,我们会做什么事?” “那我怎么知道,应该问你们自己。”许言倾满脑子都是两人抱在一起的场景。 聿执手指在眉宇中间掐着,“真没什么事。” 许言倾翻出照片给他看,“抱在一起,也不算吗?” 手机屏幕打出来的光,不算亮,像是一张七彩斑斓的脸笼罩在聿执面上。他眼眸变得更深,眉骨折出刚毅的棱角,“你拍的?” “我不应该拍,然后来个死无对证是吗?” 聿执看在眼里,这不过是个拥抱而已,丝毫没有出格,是不是许言倾连这种都不允许? “你当时既然就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 许言倾盯着男人的脸,她怒气涌上心头,没有和他纠缠那么多,太累。 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你答应了晚上要来的,而且我提前一周跟你约好了。我等你……等了很久。” 聿执喉间轻滚动,今天实在是个意外。 “我明天补上。” “不用了,”许言倾挥下手,不跟他吵,“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着别人的施舍。期待二字担在心头,不轻不重,你以为它是什么?缺了一块还能补上吗?” 许言倾转身要进屋,她走到卧室门口后,又顿了下。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想了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瞒着我妈更好。” 这样散的时候,她就不用多做解释了。 聿执手里的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走到餐桌旁,将它放了上去。 女人有时候,是真麻烦。 这股小性子磨的聿执难受,虽然是不痛不痒的,但因为以前没遇到过这一款,所以又有些心甘情愿被吊着。 聿执暗骂了句,真是犯贱。 翌日。 许言倾在厨房忙碌,将做好的早餐端到桌上,才吃了一半,聿执就出来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 “就煮了个粥,煎了蛋,你要吃的话锅里还有。” 聿执走到她身边,手臂轻搭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在她脸上亲着。 她把脸别开,“刚化了妆。” 她也不跟他冷战,也没有不理他,就是不热情。 聿执拿过放在旁边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眼,你妹妹会喜欢吗?” “不用了,生日都过完了。” “那我的礼物总要补上,再说我早几天就准备好了。”聿执手掌在她肩膀处轻捏,许言倾只好将礼盒拆开。 里面装着一个表盒,她推开后看了眼,是卡地亚的一款经典手表。 “不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问了秘书的,说这款手表受很多小姑娘的喜欢。”聿执端详着她的面色,“笑一个。” 许言倾嘴角浅浅勾起,“谢谢。” 她出门的时候,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球鞋,趁着聿执不备,将表盒往柜子里一塞。 过了会,聿执才走到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表盒。 许言倾敷衍完他后,就直接丢在这了。 聿执眼里倒映出冷刺,面色沉沉的。 南淮市的夜里,凉的就像是三月的江中水。一辆车子泊在长夜尽头,寒风刮过,掌状分裂的梧桐树叶打着圈儿落在车顶。 聿执坐在车内,让光坠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闭目养神,数着叶子的掉落声。 “小爷,许小姐出来了。” 许言倾今天没骑摩托车,打的网约车如约而至,她对了眼车牌号,确认无误后才上车。 “小爷,要不要让许小姐坐自己的车回去?” “她脾气顶臭,这别扭还没闹完,随她吧。” 江怀让司机跟过去,“那就远远地跟着,别让许小姐察觉到。” 许言倾用手机在处理一些公事,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路线有些不对。 “师傅,你没开错道吧?” “姑娘放心,这路我闭着眼睛都认识。” 许言倾朝窗外再看了眼,车速很快,以至于高架下的灯光如火龙一样被串联起来。 她觉察出不对劲,但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许言倾想发短信报警,司机下了高架后,猛地踩住刹车,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手机也飞了出去。 男人回身将她的手机拿走,许言倾被撞得头晕目眩,吃力地靠回了座椅内。 “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要是听话一点,你就是安全的。”司机再度发动车子,将她的手机放在了边上。 聿执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路线已经偏离了,再加上方才的那一脚急刹车,他就知道车上出现了突发状况。 车子很快开进了临郊的度假村,四周丛林茂密,树影掩住了斑驳的罪恶,司机将门拉开,“不需要我动手吧?” 许言倾下了车,被推到了木质楼梯前,“上去。” 聿执的车在远处熄了火,江怀想要推车门下去,“小爷,现在过去拦,应该还来得及。” “等等。”聿执目光紧锁着许言倾上楼的身影,“牛鬼蛇神还没露面,既然都到了别人的地盘,怎么都要见了人才行。” 他将手掌放到左手臂上,那一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许言倾被带到一间屋内,檀木香气从一尊鼎炉内缓缓释出,没有开窗,所以味道浓郁得呛鼻。 “你就是我爸看中的女人?” 沿墙壁有一排椅子,但只坐着一个人。许言倾见过他的照片,是黄康裕的独子,黄敏德。 “你想干什么?” 黄敏德夹着香烟轻笑,“想干你啊。” 第187章 动我女人,就要给我一个交代 许言倾杵在屋内,没有惊慌失措的逃窜,“你是黄公子吧?” “认得我?” “不巧,前两天差点栽黄老手里,我就查了他全家。” 黄敏德用力吸了口烟,他长相随黄康裕,眼睛看着很凶,皮肤黝黑,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搬出我老子,觉得我就动不了你?” “我跟黄老清清白白的,我没那个本事搬得动这座大山。”许言倾琢磨着,聿执那天在酒店见了血,这件事就应该过去了。 名利场上的人最忌讳撕咬着不放,特别还是这样明目张胆的,不合规矩。 她见黄敏德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滴溜转,许言倾陡然想到了一个坊间传闻。 说是黄康裕续娶的妻子,最开始是黄敏德的相好,最后不知道黄老用了什么手段强娶进家门,父子俩差点反目。 “我也要睡一睡,瞧瞧他看上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许言倾这么一听,八成就是为这茬事了。 黄敏德绕着许言倾走了一圈,“身材正,脸蛋嫩,眼睛里半欲半纯的,是个极品。” 他这样的眼神让许言倾很不舒服,仿佛她就是一件物品,男人甚至可以不问自取。 门被推开了,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影,“黄少,小爷他……” 他话音刚落定,聿执踏风而来,门外的影子同无边的黑夜融为一体,男人的轮廓陷在其中,半明半暗,形同鬼魅。 黄敏德一眯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动我的人,我不得来吗?”聿执的脚步声踩在坚硬的木地板上,步子深重,气势迫人。 黄敏德将烟扔在地上,一副嚣张模样,“我就要动,怎么着?” 聿执靠到许言倾身边,手臂碰到了她的肩膀,他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冷吗?” “还好,不冷。” 聿执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平时不注意保暖,一到睡觉就冻手冻脚的。” 黄敏德干笑了两声,走到聿执身边,“你都睡过了,就送给我吧。” “不嫌恶心?” “不嫌弃,洗洗干净。” 聿执抬了下许言倾的下巴,“我问她。” 黄敏德的笑挤在眼角处,年纪不大,鱼尾纹倒是很重,“我是不想跟小爷结仇的,现在是跟你商量的环节,你看……” “没有商量的余地。” 聿执抱住许言倾的肩膀,她下意识往他怀里拱。 屋里站着七八个高大的壮汉,许言倾紧绷的身子只有靠进了他的胸膛内,才有了种归宿感。 黄敏德对聿执是有忌惮的,他在他手里吃过很多次亏,从来没讨过好。 人人都知聿小爷有最极端的手段,他灵魂晦暗,连他亲老子都怵他。 他这会要带着许言倾走的话,黄敏德不敢硬拦。 可聿执偏偏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来,“黄公子用的什么香,怪腻人的。” 许言倾攥住他的衣袖,扯了下,“我们走吧。” 聿执揽住她的肩膀轻拍,温声软语的,生怕吓着她一样,外人看了都得羡慕这女人。 “坐一会,你看你吓得脸都白了,喝杯茶,缓缓神。” 许言倾可不敢动这儿的东西。 聿执一只手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黄敏德吃不准他要做什么。 直到,门外再度传来阵脚步声。 黄康裕一头冲进来,带着凛冽的怒气,身后的秘书赶紧将门关上。 黄敏德脸色都青了,冲着聿执吼,“多大点事,你还找家长?” 聿执手掌在许言倾的臂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像是在哄小孩睡觉。“我不是你爸,管不了你。” “你——” 黄康裕的视线和许言倾对上,他腹部处那几个血洞子,可让他吃了不少苦。 他环顾一圈,不显凌乱,地上也没血,他摆着淡定的脸色,“这是干什么呢?” 聿执冲黄敏德一挑眉,“黄少看中我女人了。” 黄康裕想用敷衍的态度,把这件事遮过去,“他身边不缺女人,何须捡个二手的呢,误会。” 许言倾脸几乎是贴着聿执的,隔得近,听他的声带扯出一把性感的嗓音。 “黄少本来是不感兴趣的,说不定正是因为您喜欢……” 黄敏德咬出一支烟,牙齿间用力,直接将烟断成两半,他眯起眼帘,“我就碰她了怎么样?我今晚打算弄死她的,弄得她体无完肤。” 许言倾后背攀爬上一层鸡皮疙瘩。 黄康裕呵斥他,“住嘴!” “你喜欢的女人,我也喜欢啊,瞧这一身细皮嫩肉!” 明知这女人有主,他还去碰,还当着人家正主的面说这些话,黄康裕气得血压飙升。 聿执原本扬起的眉梢渐渐往下压,“承认了?”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刚才还摸她了,哈哈哈——” 蠢货! 黄康裕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这头猪? 聿执不多废话了,直接就要算账,“上次的事,我给了黄老一个交代,今儿的事,您看呢?” 这要是没动手,倒还好说,可黄敏德偏偏说了一句,人已经摸过了。 黄康裕压下了眼帘,“这样吧,我以后好好看着他,绝对不会让他找你女人一丁点麻烦……” 聿执笑出声来,他年轻,本该气盛,却偏偏沉得住气,像只千年的老狐狸。 他松开许言倾后站起身,他左手戴着手套,聿执一根根将它摘下来。 黄敏德仍旧是嚣张的样子,并且根本不设防。皮质的手套重重抽向他的脸,甩得他口血飞溅,喉咙里全是浓腥味。 巴掌声,响得惊人,响得漂亮。 聿执捏住手套一截,人已经回到许言倾的面前,他低身拥着她站起来。 黄敏德摸向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这是奇耻大辱。“你想走?” 黄康裕就这么个儿子,如今被人打了,也窝火。 聿执将许言倾带到门口,黄敏德的手下见状追过去。 他拉开门,手掌在许言倾身后轻轻一推,她就出去了。 “你先到车上等我。” “聿执——” 许言倾回过身,想要去开门,但门已经被他反锁上了。 这是狼窝啊,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全都是黄家父子的人。 第188章 我放不下的人,是你 江怀赶紧过来,面色同样是冷冽的,“许小姐,快上车。” “聿执还在里面。” “小爷吩咐过了,他会解决好的。” 许言倾喉间滚咽着焦灼,嗓子被烧得火烧火燎的痛,“里面好多人,足有十来个,双拳难敌四手。” “您留在这,只会让他束手束脚。” 许言倾拢紧身上的衣服,跟着江怀快步下楼。 脚步声即便掩饰得再好,可踩在楼梯上还是会听到咚咚的响声,聿执身处于一室的危光中,肃杀之气很重。 “黄伯伯,聿家跟黄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黄敏德摸着被抽肿的脸,“你从我身上抢生意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生意场上,以签字盖章为准,你的合伙人最终选择了我,难道就一定是我伸手抢的?” 黄敏德看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新仇旧怨一起恨。 “废话,就是这个意思。” 聿执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铂金的烟盒凑到嘴边,他叼出了一只,随后擦亮打火机。 一蹴而起的亮光,咻地撕开了聿执潭底的冰裂,他眼睛一眯,用力吸进去一大口烟。 聿执再度抬头时,薄唇微张,嘴里有白雾缓缓溢出。 “那你的意思,你的小妈最终选择了黄伯伯,难道是他硬抢的吗?” 这是黄家父子之间最忌讳的话题,就跟长了脓的疮一样,愈合不了,更加无法根治,碰一碰就流血流脓。 “聿执,你他妈的——” 黄敏德冲过来,手臂猛地朝聿执脸上挥去,他侧身躲开,右手掐住他的手腕一拧,只是下了三分力道,没把他的手给掰断。 黄康裕强娶一事,本就不光彩,虽说家丑不可外扬,是极力瞒着外面人的,可上流社会,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今日的事,聿执占着理。 黄康裕走过来,伸手将黄敏德推开,“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弄死他!” 黄康裕气得眉心一跳跳的,黄敏德是属于那种一有点事就全叫嚣在嘴上的,还没动手,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砍谁了。 可聿执不一样,他就是一潭死水,沉寂且深不可测,他的阴毒就在于,永远让人抓不住把柄。 不留一丝痕迹,却又把人整得死去活来。 许言倾坐在车内,身子蜷缩成一团,目光紧盯着楼梯口。 “江怀,你也叫些人过来吧。”她真的不放心。 “许小姐在怕什么?” 许言倾抓紧兜住她肩头的外套,“你不怕吗?” “小爷来了。” 许言倾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上下来,两旁错落有致的光铺出一条长道,光圈细碎,人也看着迷蒙。 她想推开车门下去,但手刚碰到车门,就收了回来。 聿执坐进车内,连带着晚风也钻入。 “小爷,许小姐很担心你。” 许言倾脸一僵,“江怀,你别瞎说。” “真的,方才她急得都哭了。” 许言倾着急要解释,“我哪哭了?” 聿执伸手将她抱住,手掌贴住她的脸。“我看看。” 许言倾绷着嘴角,同他对视了一眼,聿执话语中带着笑意,“果然哭了,眼睛都是红的。” “可不是,方才许小姐的眼泪,差点把车子给淹了。”江怀还揶揄上瘾了。 她没有立即从他怀里撤出,先看了看他身上,确定没有严重的外伤。许言倾眉宇间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又连累你了?” “你才是无辜的。” 她往旁边坐了些,又恢复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我还在生气。” “生气长皱纹。”她还这么年轻,脸上的保养好了。 许言倾把脸别向窗外,车子再度开了起来,聿执扯住她披着的外套,连带着将她拉到怀里。“我要跟她有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但你就是放了我的鸽子。” 聿执从没这么耐心哄过人,“她有难处,我帮她一把而已。” “她就是故意的。”许言倾吃准了。 聿执低头凝望着怀里的这张小脸,这会跟她讲道理,她可听不进去。“我以后尽量跟她保持距离。” “你要是真的放不下她,你就别和我开始。” 女人小气起来,一件事能记很久,就是不肯翻篇。聿执哄她一声,“早放下了,现在我放不下的人是你。” 许言倾没来由的心肝一颤,都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饶是铜墙铁壁都挡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击。 她双手圈住了他的腰,被藏匿起来的担忧全跑到了脸上。“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们不敢。” 聿执手掌在许言倾的肩膀处摩挲,“问过那名经理了,说之所以会挑中你,是因为他知道黄老嗜好这一口。他是投其所好,以为你就是个没背景的小记者。” “小爷信吗?” “世上所有太巧合的事,我都不信。” 许言倾,也不信。 翌日。 许言倾刚坐下来吃早餐,江怀就从门外进来了。 “小爷,昨晚出大事了。” 聿执是挨着许言倾坐的,他手边摆着一杯热牛奶,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了?” “黄敏德昨晚遇袭,在床上被女人给砍了。” 许言倾差点被满口的面包给噎住。 聿执的笑声从胸腔内溢出来,“这么弱吗?” “防不胜防,据说玩得挺野,那女人坐在他胸口上,他享受得起劲,被一刀子划花了脸。从眼角到下颚,口子又长又深呢。” 许言倾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呢,“江怀,你这据说用得很微妙啊,你当时在房里?” 江怀忍俊不禁,“什么都瞒不过许小姐,您可真聪明。” 许言倾忍不住睇向身边的男人,“黄康裕不会善罢甘休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聿执拿起旁边的湿巾,擦拭手指的动作优雅矜贵。 只要是他做的事,永远不会留有后患,查一辈子,都查不到他头上。 “还有那名酒店经理,住院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是咬人又是打人的,刚被移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他若不肯说实话,就别想再出来。 许言倾听旁边的男人只是嗯了声,眉目镇定,仿佛他并不深处于这些事的漩涡中心。 这样的男人,其实很可怕。 只是他没把手段用在她身上而已。 第189章 那种女人,不配 周五的这天,许言倾跟着华越的高总去了一个小型的聚会。 高总年轻,手中的几家慈善机构打理得井井有条,许言倾负责给她写一篇专栏报道。 “一会你就不用露面了。” “好,”许言倾应声道,“我懂。” 富太太们都有一个专门的圈子,许言倾坐在那,也拘谨。 高总给她安排了个坐的地儿,用屏风挡着,照顾得还算周到,茶水点心等一样不落。 一帮人簇拥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进来,高总坐在位置上,笑意盈盈地,“聿漪,你这排场也太足了。” 许言倾听这名字,是有些耳熟的。 旁边的富太太都巴结着她,有给她拎包的,有给她去放外套的。 “你家那位小爷最近是不是谈对象了?哪家的小姐啊?” 许言倾抬眼,透过屏风,看不到对面人的身影,但她知道了那是聿执的亲姐姐。 “哪来的对象啊,充其量就是个玩物罢了,有点小手段,被养在外面了。” 许言倾呼吸紧促起来,她知道自己免不了被人当成谈资,可有些话听不见也就算了。 “别养出真感情啊,小狐狸精们可厉害着呢。” 聿漪笑里藏刀,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千年的狐狸,也斗不过我家弟弟。在他眼里,女人不光要好睡,还得有利用价值。” 她点了烟,优雅地吸了口后,旁边有人将烟灰缸递过来。 “这两天他新拿下一个项目,本来有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你们知道最后是怎么让对方滚出局的吗?” 女人们最是八卦,虽然都结了婚,可骨子里都不是安分的主。“快说说。” 聿漪吐出个烟圈来,说起这件事,还挺得意。 “用他那小情人钓了一只王八上钩,他女人没遭什么罪,不过为了平息这件事,对方从这个项目里退出去了。” “天哪,小爷真舍得啊?” 聿漪晃了下腿,食指在烟身上轻掸,“又没被别人睡,有什么舍不得的?这要是自家老婆,可就不一样了,不过那种女人嘛,不配。” 王八,说的肯定就是黄敏德了。 许言倾坐在那,一动不动,聿执那晚将她推出屋子后,跟黄家父子是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谈判时间。 她本身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可她贴着聿执女人的这个标签,他要追究,她就是最好的筹码。 “万一小爷真要娶她怎么办?” 聿漪摩挲着手上的钻戒,环顾下四周,“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哪一个嫁的、娶的是毫无家世背景之人?有些女人拎不清,自以为男人会为了她抛弃所有,做梦呢。” “是啊,到时候玩腻了,一脚踢开就是,顶多给一笔钱。” 许言倾握紧手里的笔,本子上歪歪斜斜记了些什么,她已经看不清楚了。 聿漪还有个局,喝了会茶就走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人都散了。 高总来到屏风后面,“辛苦你了。” “不妨事,应该的。” “我们方才讲了很多,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哪些该听进去,哪些不该放到耳朵里的,你应该懂吧?” 许言倾自然明白,“高总放心,您的报道我会好好写的。” 两人分开后,许言倾去了边上的地铁站,她神情有些恍惚,差点坐过站。 晚高峰的人很多,她几乎是被挤着上了电梯。 走到外面,一盏路灯被夜色朦胧住,光打到脸上也是忽明忽暗的。 许言倾沿着人行道走了会,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嘀嘀地在响。 她望向边上,一辆车的玻璃落了下来,隐约露出男人半张脸。 她看了眼,加紧步伐想离开。 “许言倾!” 宗觞见她越走越快,“你要不上来,我就一路盯着你。” 盯就盯吧,即便他喇叭声引来再多人的反感,但许言倾可以装着不认识他。 前面就是个公园,她只要往里走,就能摆脱他了。 宗觞看出了她的想法,也不管是否违停,直接将车子横在路边。 他快步冲过去扣住她的手臂,将许言倾往公园里面拖,她想要张嘴,就被他一把捂住了。 宗觞将她拉进了一片竹林,“别喊。” 许言倾点了头,男人这才松手。 他那天为了救她,脑袋上多挨了好几下,许言倾强自镇定,看到宗觞的头发剃得很短,脑袋上有明显的伤疤,像是两条狰狞的蜈蚣交错着。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许言倾喘息声重,“你要去哪?” “流放。”他似笑非笑地,“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别开玩笑,”许言倾拎得很清,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的人。“希望你以后都好好的。” “你跟聿执不会有结果的。” 许言倾今天已经不想再听这样的话了,每个人都觉得她不会痛,就使劲要在她身上抠出血来。 “我跟你,也不会有结果。” 这女人的心是真狠,宗觞沉默不语,许言倾看了他一眼,他本就是阴狠的角色,如今发丝削短,五官轮廓更加尖锐。 他的脸上透着凶,透着戾气,透着棱角。 “让我抱抱你。” 许言倾往后退,退到了竹林外面,“不行。” 即便有恩情在,也不需要以肢体接触来作为回报。 宗觞眼里有失落,但还是快步上前将她搂到了怀里,许言倾用力推搡,男人就是不动。 “心别这么狠,就一下。”他心里很不舍,手臂愈发收紧,恨不得将她打晕了带走。 她捶了宗觞两拳后,他松了手。 许言倾趔趄着退开,说了句保重后快步离开了。 回到江南首府,她看眼手机,屏幕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聿执打来的。 许言倾没有回拨,她开门进屋,走进去几步,见聿执坐在沙发上。 “你去哪了?” “做了个采访,跟了高总一天的行程。” 聿执修长的手指在膝上轻敲,“结束后呢?哪都没去吗?” 许言倾神色恹恹的,她要是有心的话,其实能看出聿执的脸色不对。 她摇了头,说道,“没有。” 聿执手指放到颈间,用力扯开了领带,许言倾刚坐下,他的手机就朝她丢过来了。 “看看吧。” 她眼眸低垂,看到了她和宗觞抱在一起的照片。 第190章 让她给你生个孩子 照片以葱郁的竹林为背景,男人身形健壮,女人被他结结实实地搂着,一强一弱有明显的冲击感,两人的脸还都拍得很清楚。 “谁发的?” 许言倾看眼手机,发照片的是个陌生号码。 “这次不是p图了?”聿执眼睛盯在她脸上。 “速度还真快,前后脚的事而已,这就发到你手机上了。”许言倾神色坦荡,将手机递还给聿执。 “你没什么好解释的?”他领带被扯得歪斜,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里瞧不出喜怒,不过遇到这种事,许言倾总不能指望他乐吧? “他来跟我道别,我躲着他,他就追我,把我拉进了小公园里。” 许言倾语气平静地将方才的事阐述了一遍,“他说抱一下,我跟他说没必要,事情不是靠着抱一抱就能解决得掉的。” 她眸光深睇在他的脸上,语气不若平时那样温和,带着些尖锐。 “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她心思本就不纯,她就是想找借口抱你。” 聿执轻挑眉头,这是在暗指谁呢?“就只有这些吗?” “要是还有更过分的,要是我们亲在一起,你就不会只收到这一张照片了。” 聿执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他将手朝许言倾伸过去,“手机给我。” “做什么?” “我看看你们私底下有没有联系过。” 许言倾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幼稚的行为,他不也是不信她吗? 她将手机递过去,聿执手指在屏幕上轻按了下,锁屏壁纸跳出来,他看得眉头一跳,甚至将手机放近了些。 “这……”什么玩意? “不好看吗?”许言倾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聿执的脸色分外难看,屏幕内泛出的荧光来不及照亮他的眼底,他嘴角弧度绷得也紧。“什么时候设置的?” “好久了。” 许言倾望着他和赵思南抱在一起的画面,“要不要发你一份?你也可以设置成屏保。” “你是不是被刺激得心理出问题了?”聿执说着,将手探向她的额头,“没烧啊。” “我才没受什么刺激。” 聿执只觉得这照片扎眼,“把它换了。” “不换。”多看看没有坏处,还可以提神醒脑,聿执见她拒绝得干脆,便伸手将她捞到腿上。 “我们还没有一起照过相,拍一个吧。” 许言倾见他拿起手机,她忙将脸别开,不肯将正脸露出来,“我不喜欢拍照。” “就一张。” 她将脸拱在聿执的颈间,不愿意配合,他一口亲在她脸上,总算是拍到了一张。 聿执看眼,还是挺满意的,由于角度问题,倒是看不出许言倾的不情愿,反倒像是她满面娇羞地在躲镜头。 许言倾想要从他腿上下去,“现在可以了吗?” “今天怎么了,心情不畅快?”聿执看她五官皱在一起,“因为宗觞的事?” “不是,我跟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只是累了。”许言倾站了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她陷在满浴缸的热水中,小脸被蒸得熏红,莹白的肌肤爬上了一层诱人的粉。 许言倾将水温调得很高,面颊上流淌着的,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水汽了。 她喜欢将自己的心藏起来,用荆棘作为围栏,用手段筑成坚硬的城墙,谁都不知道她的心,其实很脆弱,一碰就会碎。 人人都说许言倾坚韧,可没人知道,她是个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人。 许言倾不敢去向聿执问清楚,如果是真的呢? 他要是承认了,她肯定是要跟他分开的。 不论这事是真是假,聿漪有句话却深深地烙在了许言倾的心上,滋滋生疼。 聿执,聿小爷,是永远不会娶她的。 许言倾洗完澡出去,没看到聿执的身影。他只给她留了一条消息,“你先睡,我有急事回趟家。” 聿家老宅。 车子趟过凉风,开到了门口。 管家快步上前,拉开了车门,“小爷,您总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管家沉郁着脸,这种事也不好让他来讲,“您进去后就知道了。” 他才进去,就看到聿太太神色不定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帕子,像是在擦眼泪。 “爸,妈,怎么了?”聿执走了过去,看到茶几上有份体检报告,他伸手要去拿。 聿鸿文将手按在了上面,“你妈大惊小怪的,没多大的事。” 聿太太听闻,情绪哪还能忍得住,喉咙里带着哭腔,“肺癌啊,这还不是大事吗?” 她指着聿执,把火都撒在他身上,“你成天就知道跟女人厮混,还知道关心我们吗?你爸都病成这样了……” 聿执满面凝重,神色间有难以置信,他将那份体检报告抽了出来。“之前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烟抽得那么凶,能好到哪里去!” 聿执翻看了眼报告,他坐到聿太太的身边,抬手揽着她的肩,“医生怎么说?” “原位癌,要赶紧接受治疗,这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聿太太神色悲痛,用手捶着腿,气得眼圈泛红,“让你别抽烟,让你戒烟……” “妈,事已至此,还是赶紧治吧。”聿执劝慰了两声,“有没有去别的医院再看看?” “看了,找了最好的蒋主任,错诊不了。” 聿鸿文一直没说话,原本精神奕奕的一张脸,也黯淡无光了不少,他突然冲着聿执说道,“你跟外面的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爸,现在是在讨论您的病情。” “你觉得我还能撑得住几年?”聿鸿文要强一辈子,怎么都没料到,绝症这玩意说来就来。“马上断干净了,我帮你物色个对象,趁早结婚。” “做不到。”聿执拒绝得也很干脆。 聿太太气得锤他,“你爸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气他?” “我跟她现在挺好的。” “你难道还想娶她?” 聿执沉默了几秒,“不一定。” 聿鸿文想到自己的身体,不能生气!他也知道一时半会,聿执跟许言倾怕是断不干净的。 “那就让她生个孩子。” 聿执眼帘一抬,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什么?” “趁早,就现在,让她给你怀个孩子。”聿鸿文紧盯着自己的那份体检报告,“在肚子里还要九个月,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他出生了。” 聿执眉间拢起沟壑,聿太太也没想到聿鸿文会有这个想法。 “可那个女人……” “在我临死前,我要抱到孙子!” 聿家大厅内,满室的亮堂,江怀在车上等了许久,才见聿执一脸厉色而来。 他坐进车内后,车子缓缓启动。 “小爷,是为了体检报告的事吗?”江怀轻问声。 聿执没应,那就是了。 “聿先生信了那份报告,可后期的治疗怎么办?” “他肺部疾病本来就很厉害,也是要手术的,趁机休养一下,他就可以退了。” 只是孩子的事,聿鸿文却是寸步不让。 回到江南首府,许言倾已经睡下了。她依稀听到有声响传来,她睁眼时,看到了聿执的身影。 他拉开了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将许言倾避孕的药全都倒进了垃圾桶内。 第191章 你要娶我吗? 许言倾揉了下眼角,脸色不由冷凝。 “你在干什么?” 聿执连带着药瓶,一起丢到了里面,“以后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你不说这种药对身体几乎没有伤害吗?” 聿执转身走来,在床沿处坐定,他端详着许言倾的小脸,“是药三分毒。” “那以后怎么办?” 聿执欺上身,呼吸打在她脸侧,暧昧的气氛被烘托得浓郁起来,“我们要个孩子?” 许言倾一阵惊愕,且毫不掩藏,“孩子?” “不管是男孩女孩,像你还是像我,都好看。”聿执没放过许言倾脸上的一丝微表情,哪怕她眼里那些震惊和羞愤,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娶我吗?”她问。 聿执眼眸不着痕迹眯了下,“你想嫁给我吗?” “生孩子,不是应该排在结婚后面吗?”许言倾僵硬地挽着嘴角,“你突然跟我提这样的要求,我脑子都是蒙的。” 聿执伸手抱她,他身上有些凉,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凉薄至极。 “你不想要孩子?”聿执手掌在许言倾的背上摩挲。 “不想要。” 她说了实话,“现在考虑孩子的事,对我来说早了些。” 聿执下巴枕在许言倾的头顶,“如果我想要呢?” 她不悦地拧起了眉尖,呼吸间均是他霸道的气息,压迫感十足地钻入她的鼻翼,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小爷就不怕我母凭子贵吗?到时候你想抱走孩子,想把我一脚踹走,那可难了。” 聿执亲吻着她的脸侧,说出来的话,不辨真假。 “不踹走,就是给你这个母凭子贵的机会。” 许言倾要想进聿家,那可太难了,可现在聿鸿文着急抱孙子,这说不定就是个契机。 孩子先入聿家,只要他扛得住,许言倾迟早也是聿家的人。 这么一想,被催生倒也不是件坏事。 可许言倾这人太过较真,她手掌在聿执的身前轻推,“我不要这种机会,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况且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 聿执不会娶她,她也未必愿意嫁。 现在不清不白要个孩子算什么?私生子吗? 还是,他打算把她的孩子给他将来的太太抚养? 许言倾想到这,情绪莫名有些激动。 “我不生!” 他知道,跟她好好说是没用的,聿执扯出抹笑来,“好,不生,跟你开个玩笑,怎么急了?” “谁让你大晚上的,用生孩子来吓人?” 聿执手臂搂紧她的腰,眼里藏着深意,语气倒是轻飘飘的。“将来迟早要生的。” 许言倾指着那垃圾桶,“你把药一颗颗捡起来。” “你也真是不嫌脏,翻垃圾桶找药吃?”他俯身在她脸颊处亲起来,“明天我让江怀再送一瓶过来,今晚我不碰你行吗?” 许言倾避开他的亲吻,“不早了,睡了。” 第二天早上,江怀果然拿了瓶药过来,许言倾接在手里,看外包装和以前的一样。 她回房间去放起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把药倒出来看眼。 看来,是她多心了。 聿执坐进车里时,吩咐了江怀一句。“让人盯着宗觞和思南。” “小爷,您觉得他们不对劲?” “姓宗的被调离南淮市了,可到底是流放,还是他想远离宗成的眼皮子底下,东山再起,谁知道呢?” 江怀同意地点了下头,“您……不相信赵小姐吗?” “如果换成你是思南,在被许言倾取而代之这件事上,你会甘心吗?” 江怀可摸不透女人的心思,聿执朝窗外望了眼,“只是让你盯着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是。” 春意初醒,属于南淮市最冷的天就算是过去了。 风拂在脸上带了温度,就连偶尔落下的雨丝,都没有冰一样的冷冽了。 半夜,许言倾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犹如催魂般,带着急促和惶恐不安。 聿执搂紧她的腰,模糊问了句,“是谁?” 许言倾睡意全无,看眼来电显示,是汪琳珊。 她拉开聿执的手坐起来,一把声音淬满紧张。“妈,安安出什么事了吗?” “言倾……”电话那头传来失控的哭声,“你快来,安安不好了。” 许言倾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慌忙穿上衣服,聿执开亮了房间的灯,“你妹妹出事了?” “发病了,正在抢救。” 她还算是镇定,但衣服套反了都不知道,聿执起身帮她把上衣穿好,“我让江怀准备车,我跟你一起去。” 许言倾攥着的手心里都是汗,一路上,她都抓紧聿执的衣角。 “会没事吧?” 之前那么多次,都挺过去了,这次也可以的吧? “没事。”聿执抱住她,她浑身软绵绵的,气力都被抽尽了似的。 许安先是在住的地方接受了急救,医生一看情况实在严重,就出动救护车送去了不远处的医院。 时间上,已经是抢到了先机。 许言倾来到急救室,汪琳珊失神地靠在椅子内,她走过去喊了声,“妈。” 她木然地抬头,看到了许言倾,也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言倾。” “会没事的,妈。别怕。”她安慰着,可自己心里却怕得要死,许言倾什么事都要争上一争,唯独在保全家人性命这事上,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汪琳珊这会也顾不得问她一句,这么晚了,为什么聿执会和她一起过来。 她心口难受,手握成拳一下下捶打着。 许言倾已经分不清楚她是第几次站在急救室的门口了,每一次都是煎熬,都令她痛不欲生。 门口的灯暗下去,许言倾第一个迎上前,她满心忐忑,焦急写满了双眼。 “医生……” 话刚说出来,她又不敢继续往下问了。 她听到聿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里面怎么样了?” 医生这会直接说了个时间,“撑不过三个月。” 如果再不做心脏移植手术,三个月后,只能给许安收尸了。 许言倾人影晃了下,一只手贴到她的腰后,将她扶住,她双腿都在发软,面前一阵晕眩。 第192章 他已经在开始备孕了 病房内,许安睡着。 虚弱得好像只有呼气一样,许言倾在旁边站着,将手颤抖地伸到她鼻子跟前。 汪琳珊三魂四魄都要没了,只是不停重复着,“三个月,等不到匹配的心脏怎么办?这就是等死啊,我的安安……” 器官移植,供不应求,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缺口。 许言倾手掌捂到脸上,“我不信只能这样了。” 汪琳珊闭了下眼帘,有些事,她很早之前就想过,“实在不行,把我的心脏给安安,她还年轻……” “妈!”许言倾厉声打断她的话,“你再胡说一句。” 病床上的许安,睡得很沉,但旁人看在眼里多难受? 她戴着呼吸机,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了。生命才结成了一个花骨朵,还未来得及含苞欲放,就要面临凋谢的可能。 “我以为安安每天都很开心,没想到她都是装出来的。”汪琳珊将随身的一本笔记本拿出来,“自从你爸的尸首找到后,她就经常做噩梦,整宿都睡不好。” 许言倾接过了日记本,许安有写笔记的习惯。 她翻开一页,娟秀的字体中,都是对爸爸的想念。 “我撑不下去了,但是我不想让妈妈和姐姐难受……” “爸,你什么时候把我带走吧?你在那边太孤单了,让安安陪陪你好吗?” 许言倾泪水夺眶而出,掉在了写满字的纸上,黑色的字一圈圈晕开。 许安每天都活在自我折磨中,她放不下亲人,放不下自己,不舍得走,却又留不下来。 聿执走过来,将她抱住,汪琳珊望了眼,没力气多说了。 “你帮帮我行吗?就当我求求你……” 许言倾这会什么都顾不上,“聿执,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得住你的,对吗?” 她一双泪眼充满希冀地紧盯着聿执,“你帮我保住我妹妹的命吧,求你了,我求你行吗?” 许言倾不是在强人所难,她只是看不到希望了,她把聿执当成唯一的光,哪怕最后他做不到,可总算能让她有个盼头吧? “我帮你,用尽一切的办法,我都会帮你。” 聿执将她抱得很紧,许言倾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得到了丝承诺一样,勒住她脖子的窒息感总算没有那么重了。 许安需要住院,这一晚,许言倾没回去。 一直到天蒙蒙亮,聿执才走出医院。 江怀在车上睡了觉,只是没睡好,脖子酸痛得厉害,他看到聿执出来,赶忙下车。 “小爷。” 聿执并未立马坐进车里,他倚靠着车门,焚了一支烟,烟星被风一吹,更加猩红。 聿执用力的吐出一口烟,“想办法,弄到一颗心脏。” 江怀的讶异全部表现在脸上,“小爷,这是听天由命的事,您要插手了,免不了会被人抓住把柄。外面一帮人虎视眈眈,都在等着您犯错。” 三个月。要想按照正常程序等到一颗健康的心脏,很难很难。 除非,动用一些别的法子。 “你不用去管后果,救人要紧。” 江怀敛了神色,“那也得和许小姐妹妹的配对成功才行。” “是,你盯着点。” 许安在医院住了一周后,才出院。她们没有回到自己的家,还是住进了聿执安排的地方。 安安新结交的朋友都来看望她了,不大的屋子内,顿时挤满了人。 晚上,聿执也过来了,带了一些礼品,汪琳珊把许言倾拉进了厨房。 两人忙活着晚饭,汪琳珊忙将厨房门轻拉上,“言倾,你跟他……” 许言倾正在切番茄,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妈,我们是朋友。” 但是没说男女朋友。 “上次安安生日,你想带过来的人是他吧?” 许言倾没有应声,早就没了那晚的勇气,“妈,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别操心好吗?” “你最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你的事,妈不多问。” 汪琳珊知道许言倾压力大,这种时候,她也不舍得往她心里添堵。 外面,房间的门轻拉开,许安探出个脑袋,细声细语地喊着聿执。 “姐夫?” 他起初没听到,她又扬了些声。“姐夫,我在这!” 聿执走过去两步,许安让他进房间,他觉着这样不大好,可许安性格单纯,恐怕想不到别的上。 他走进里面,许安搬了张椅子给他坐,“姐夫,你什么时候跟我姐结婚?” “你想喝喜酒了?” “想啊,但我觉得我等不到那一天。”许安想到死亡,其实并不害怕,“妈妈和姐姐为了让我活命,吃尽苦头,我其实不止一次跟她们说过,就这样走了也挺好的。” 可她能想得开,她最亲的人却想不开。 到时候许言倾的天会塌下来。 “做完手术就好了,以后你就是个正常人,我答应了你姐姐,会救你的命。” 许安真正关心的,却不是怎么活下去。 “姐夫,你会对我姐好吗?” 聿执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着对面的姑娘,她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架,颧骨也凸出得厉害,只有两个眼睛里还有点神。 “会。” “你不要让我姐姐哭好吗?我想看她开开心心的,她笑起来最好看。” 聿执被这种气氛压抑得有些难受,“你会好好活着的。” “你答应我,让我姐姐多笑笑。” 聿执心情跟着沉郁不少,“好。” 吃过晚饭,两人一道离开,许言倾坐在车内,看到聿执掏出了烟盒。 他最近烟抽得很少,几乎不碰。 他用烟在烟盒上敲着,许言倾将手伸出去。“给我一支。” 男人睨了她一眼,“你还敢抽烟?” “不抽也行,聿执,我们去喝酒吧。” 聿执将那根香烟放到鼻子底下,他只是浅闻了下味道,“不去。” “你这人真没情调。”许言倾将脸贴向车窗的玻璃,她眼里无神,脸上的笑在出了那间屋子时,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每天都得装出一脸的轻松,告诉安安和妈妈,没事,什么事都能解决的,可她知道这个坎,太难过了。 聿执正在戒烟,酒也戒了,自然也不会让许言倾碰。 许言倾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在开始备孕了。 第193章 幸好,有他 “小爷,现在回江南首府吗?”江怀轻问声。 许言倾靠在那不想动,听到回家这个词,眉宇间的褶皱似乎更重了。 聿执指尖留着烟草的味道,他心里还是软了下,“去酒吧。” 许言倾接了句,“去人多的酒吧,越多越好。” 她几乎不去那种地方,就算偶尔去凑个热闹,也会选择清吧,但她现在脑子里只要一清净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南淮市有酒吧一条街,隐匿在闹市,鱼龙混杂,聿执从来不碰那里。 车子停在外面,还未靠近,就听到喧闹的重金属音从紧闭的门里透出来。 江怀走在最前头,面露些许担忧,“要不,我先进去打点下?” 聿执说了声不用,他越过江怀身侧,一手推开了门。 许言倾站在原地没动,dj打碟声几乎是震耳欲聋,风里掺杂着堕落和风尘的宣泄味道,新鲜、刺激,令人的毛孔里跟着透出不安分感。 聿执回身拉住她的手,“都到门口了,不敢进了?” 她走出去两步,拽了下聿执的袖子,“你在外面等我吧。” “为什么?”把她一人丢进去,他可做不到。 “这地方,不适合你。”许言倾凑近到他身前,眼神间是有些犹豫的,“聿执,你好像一个得道高僧一样,真的,会不会有人要怪我,说我把你拉进这样的俗世里?” 聿执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他手指在她脸上刮了下。 “得道高僧,可不近女色。” 许言倾抿着嘴角的轻笑,“是啊,都说聿小爷以前玩得花。” “谁这样冤枉我?”聿执揽过她的肩头,“有了你,我哪都没去过。” 许言倾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当真,她一口酒都未喝,却已经醉了一样,“我怎么会这样形容你,高僧都禁欲,跟你完全不搭。我的本意是,你像高僧一样高高在上,不入俗世,我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些地方都配不上你,很多人……也都配不上你。” 注定要分开的两个人,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舍二字在她心里扎了根。 越是不舍的放,就越是被缠得紧密。 聿执拥着她往里走,他的声音落在她头顶,被轰炸的音乐声吸附了个干净,“修行再好的人,都躲不过你这样段位的妖精。” 聿执的手在她肩膀上轻拍,接下来的一句话呢喃在喉间,很轻,很轻,“许言倾,我算是认栽了。” “你说什么?”许言倾已经完全听不见聿执的说话声了,斑驳的光跳跃在男人绝色的脸上,就连他说话时的口型都看不清楚。 许言倾靠到他的脸上,用尽了全力重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呢?” 聿执薄唇贴到她的耳侧,“我说请你喝酒。” 小酒吧里面挤满了人,卡座已经全部坐满,天花板铺满了七彩的灯带,头顶悬着的两盏灯打过一众人群。 人们脸上有迷失,有纵情,有歇斯底里的欢颜,不过都是转瞬就消失了。 在这里,就算嚎啕大哭,都不会有人觉得你是个疯子。 许言倾来到吧台,她坐在椅子上,边上有热舞的人贴过来,被聿执用手臂挡开了。 “要几杯果酒,酒精浓度不要太高的。”聿执吩咐了调酒师一声。 许言倾趴向吧台,等酒送过来后,她两根手指夹着杯子的底座,左右摇晃。 酒精最能迷惑人心,她嘴唇凑到杯口上抿了下。 她随即眯着眼帘望向聿执,一脸的不满意,“甜的。” “什么?” 聿执凑了过去,许言倾在他耳边喊着,“是甜的!” 他亲了一口她的嘴,“嗯,真是甜的。” 许言倾捂着嘴巴,望了眼四周,舞池内的一对对可比他们疯狂多了。有现场激吻的,也有女人直接撩开了陌生男人的上衣,肆意的手指煽风又点火。 许言倾看的眼睛里又火又辣的,她连续灌了好几杯酒,聿执站在她身后,双手分别撑在吧台上,将她抱在怀里。 他不喜欢这么杂的地方,主要是声音太吵,震在心口处,胸腔都觉得疼。 可他要是不让许言倾发泄这么一下,他怕把她憋出毛病来。 她喝得很急,很快,酒杯抵到嘴唇上,小嘴微张,直接一口灌完。 来不及吞咽时酒渍淌过嘴角,许言倾用手擦了下,她靠在聿执的臂弯处,眼睛里都是迷蒙的。 音乐声那么大,可她却能清楚听到聿执的心跳声。 许言倾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聿执不在她的身边,她要怎么熬过去。 她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聿执……” 旁边有个年轻男人一抬眼,灯光正好拂过许言倾的眉梢,他眼里蹦出抹惊艳,将手朝着许言倾伸去,“美女,我请你……” 聿执用手臂直接给隔开了,声音不响,但是语气很重。 “我的,别碰。” 男人本想说,不就喝杯酒吗?只是看了眼聿执后,他生生将喉咙里的话给咽回去了。 许言倾推了下他的手臂,“我们也去跳舞。” 聿执没兴趣,“不许去,太乱了。” 她低身从他胳膊下面往外钻,拉都拉不住,一溜烟就钻进了人群,甚至还跑到了舞池中央。 不论哪种舞蹈,许言倾都不会,不过就是仗着别人都不认识她,四周又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她这张脸。她挥舞着双臂,跳得很疯,很野,边上的人不是瞎子,眼神自然都聚焦到她身上。 聿执靠在吧台处,看她乌黑的发丝抽打在脸上,他知她心里难受,知她一度踩在崩溃的边缘处,他由着她发泄。不论别人怎么看她,聿执眼里的许言倾,都只是一个可怜巴巴,被命运踩着难以抬头的人。 聿执怕她吃了亏,万一黑灯瞎火被人摸了怎么办? 他几乎是扒开人群进去的,许言倾狂野甩头的后果就是没多久便头晕缺氧,一个踉跄被人给抱住。 聿执不让她跟旁人有一点肢体接触,许言倾还以为抱她的是谁,用力想挣开。 聿执见她不听话,在她臀上拍了下。 许言倾恼羞成怒地抬头,在看清楚面前的这张脸后,她就乖巧不动了。 聿执抬手摸摸她的脸,她着急要避开,但他的手指还是碰到了,她脸上一片冰凉,沾得他手指湿漉漉的。 “我看看。”聿执想要抬起她的脸。 许言倾躲来躲去,躲不掉,被他给握住了下巴。 他还没看清楚她眼里的湿意,就见许言倾踮起了脚尖,她一口吻在他唇上,舌尖撬开他的牙关。聿执先是有些吃惊,很快便疯狂回应了过去。 许言倾紧紧的,用力地缠住他,裹住他的舌尖,像是大旱缺水的人,好不容易尝到了一丝甘泉。 只有这样,她心里仿佛才好受了些,她圈紧聿执的脖子,全然不顾及四周的起哄声,心里有了一点点安慰感,也就没有那么尖锐的疼痛了。 两人玩到很晚才回去,许言倾到家后几乎是一头栽倒在床上的。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聿执已经起床了。 许言倾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传来,她走到房门口,刚拉开门,就听到江怀说道,“小爷,匹配的心脏找到了。” 第194章 偷看,被抓到 许言倾静默的心脏,好像突然跳动了起来,变得鲜活有力。 聿执语气没有那么激动,就像平时的说话声一样,“哪里的人?多少岁数?” “临岳市,倒是不远,开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医生判断活不过一个月。” 十九岁,跟许安差不多大。 许言倾心里泛起微痛,但还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能去见见她吗?” 聿执看到她出来,将桌上的一份资料合了起来。许言倾来到餐桌前,看到资料被装在文件袋里,男人的手压在上面。“怎么不多睡会?” 许言倾现在满心都是许安的事,她眼露希冀,站到聿执的身后,将手臂往他肩膀上压去。 “我可以去见见她的家人吗?” 江怀最怕的就是这种,事关许言倾一心想要救的一条命,她知道了,这件事有可能就会失控。 “许小姐,您还是不要出面了。” “为什么?”许言倾听着他们的口气,一个个都很淡定自若,可她根本做不到。“不方便吗?” 聿执握住她的手,似乎不想她参与进去,“这件事,你不方便出面,我会让江怀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许言倾做过相关的报道,知道在病人生命垂危时,让她的家属签下遗体捐赠书会有多难。 在很多人的观念中,人死了就要留全尸。 “我会尽量说服家属的。”江怀拿到资料后,率先就研究过了,那家人不缺钱,全力也只是想保住孩子的命罢了。 许言倾却觉得时间紧迫,“万一事情有变怎么办?万一他们先一步签订了遗体捐赠书,这颗心脏怎么都轮不到安安了,我真的等不起。” 许言倾恨不得现在就见上他们一面,人啊,禁不起命运给的一点点希望,许言倾只能将这个人当做救命稻草。 聿执知道她心急如焚,他拉过许言倾,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配对的这些资料,是我让江怀偷偷去查的,这属于病人的隐私,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不合情,也不合法,懂吗?” 许言倾很瘦,很轻,这会肩膀微垮着,“那……我会不会等不到那一天?” “不会。” 她刚起,脸色依然是发白的,聿执握了握她的肩头,“早上还是有点凉,多穿点。” 许言倾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聿执不放心她自己去上班,吩咐了江怀送她。 两人踏进了电梯,江怀按向了电梯键。 “许小姐,谋事在天,倘若这件事最后成不了,你也不要怪到小爷头上。” 许言倾心里咯噔了下,“你们会尽力的,是吗?” “一定会不遗余力,不过你也知道的,如果他们不肯,我不能按着他们的手指签下同意书。” 许言倾仿佛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她知道江怀这是给她打了一针预防针。 她靠着冰冷的电梯墙,眼睛里面几乎没有丝毫温度,“我一定要救安安,不管用什么法子,我要让她活着。” 江怀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是相依为命的亲妹妹,可他有些话不得不说。 “许小姐,我希望你也体谅下小爷,如果被媒体知道他插手了这种事,再多的公关都挽救不了。他们会紧抓着这一点不放,器官移植面前,本该人人平等,一旦打开了绿色通道……” 许言倾懂了,她无力地垂着眼帘,无奈填满了胸腔。 “我知道,只是我靠不了别人,江怀……我太想安安活下去了。” 江怀当然不能说她错了,只是他身为聿执的特助,自然要多为他考虑一些。 他见许言倾神色恹恹,等走出电梯来到了车库,江怀拉开车门之际,跟她说了两句话,算是安慰她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聿小姐为这事求小爷好久了,她公公也是心脏问题,拖不了太长时间。小爷跟她说听天由命,多一分帮她打听的心思都没有。” 换句话说,聿执对她可不一样,算是尽心尽力了。 许言倾应该知足的,“我知道了。” 她坐进车内,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找到一颗匹配的心脏,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她只能等,等着哪天好消息降临到头上。 一周后。 许言倾这天休息,她穿着睡衣没有出门,窝在沙发内,用手机跟安安聊了几句。 书房里传来聿执打电话的声音,“有这么难搞?” 她放下手机,隐约听到说话声传来,“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那家人,不还有个儿子吗?” 许言倾穿着拖鞋起身,刚走出去两步,房间的门板挡不住说话声,“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周内,我要看到结果。” 聿执这人,做事不论过程。许言倾忙坐回到沙发上,男人出来的时候,见她正在看电视。 “看什么呢?”他走过来,伏在沙发椅背上,亲了下她的脸蛋。 许言倾心不在焉地调台,“没有好看的电视,瞎看呢。” “我出去趟,晚上陪你吃饭。” “好。”很快,许言倾听到了关门声,她目光望过去,犹豫了三两秒后,丢下遥控器起身。 聿执的书房没有上锁,她推门进去时,看到电脑还没关。 许言倾赶紧在书桌前坐下来,她手指轻放到鼠标上,眼睛在桌面上扫了圈,一个个文件夹罗列清晰。 她点开了几个,都不是她要找的。 许言倾视线下移,看到有个文件夹的名字写着‘安’。 她手指有些颤抖得点开,里面有个文档,还有几张照片。许言倾刚点开那封病历,书房的门却被人再度推开了。 聿执没有立即进来,他高大的身影杵在门口,无形的压迫感透过地板上的花纹,往里攀爬。 许言倾的双脚仿佛被缠住了似的,渐渐地,身体也变得僵硬。 男人眉骨硬朗,这也使得他面无表情时,整个人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利感。 许言倾收回的目光扫向电脑屏幕,聿执的脚步声很快进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家庭住址,就被他一把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在看什么?” 第195章 天塌下来,还有他在 打开的文档来不及关,许言倾还想把那串住址背下来。 聿执抬手将电脑合起,“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行,”聿执拉着她往外走,许言倾能感受到他周身漫出的怒气,“我带你去找他们。” 许言倾握住了聿执的手背,“你说的是真的?” 男人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她时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眼睛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想帮你,以为我没有尽心?” “不是,我只是不甘心这么等着,我等不到一个结果。” 聿执拉了她出门,许言倾连衣服都没有换,江怀坐在车里等,看许言倾也下来了,他掩不住眸中的吃惊。 许言倾被聿执塞进了车内,江怀若有所思地系着安全带。 “小爷,我把人约出来了,但出面的事,您不方便……” “只是聊几句罢了,无妨。” 江怀冲许言倾看眼,他神色有些紧张,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聿执。 许言倾指尖掐着手背,心思矛盾之余,还是说了句,“让我跟他们见面吧,我自己去说。” “你?你能给别人什么条件?” 许言倾被一句话给堵住了。 车子开到临岳市,江怀都安排好了,几人直接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内。 聿执让许言倾在旁边的休息间内等着,“不许出来。” “我想跟你一起,行吗?” 聿执不答应,她记者这个身份,实在是敏感,“如果连我都谈不下来,你觉得你还能怎么做?是下跪磕头,还是痛哭流涕?” 许言倾慌不择路,“下跪磕头,都行。” “用她的命,去延续许安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本就是最残酷的事。听我的,待在这。” 许言倾就算心里再焦急,也不能乱来,她见聿执要出去,她轻握了下他的手指,“要不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找张生面孔和他们谈。” 江怀的话她记得清楚,许言倾怕后期会给他招来大麻烦。 聿执看她眼里盛满了担忧,他气消了些,“知道为我考虑了?” “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 聿执让她放宽下心,“天塌下来都没事,我担着。” 江怀在外面敲了下门,“小爷,人来了。” 许言倾坐在里间,即便聿执亲自出面了,可这件事似乎还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激动,“就算我女儿死了,我也不会同意捐献的,谁都别想从她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这个结果,在聿执的意料之中。 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女人都不接受,态度强硬,语气激烈。 嘶吼声伴随着哭泣,回荡在偌大的包厢内,“除非我先死了,你们把我的心脏拿去吧!我孩子都要没了,我还怕你们不成?来啊,把我的心挖走吧!” 事情谈到这,算是崩了。 许言倾听到外面传来砸杯子的声音,“再来找我,我就跟你们拼命。” 女人推开椅子往外面走去,许言倾想也不想地拉开门,她快步跑着想要追上她。“等等……” 最外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许言倾一脚踏上走廊,“我求你……” 女人回了下头,聿执将许言倾拽回包厢内,一脚踢上门。 许言倾才看到的那些希望,她小心翼翼都怕它摔了啊,几乎是天天捧在手心里,可她如今不得不看着它被人一锤子砸碎,什么都抓不住了。 她确实没有一点胜算,能让对方答应下来。 许言倾对那种痛更是感同身受,她也做不出去纠缠,去给人伤口上撒盐的事。 聿执下巴摩挲着她的肩膀,语气也有些压抑,“我会想办法的。” 许言倾身子往下软,被聿执抱在了怀里。 她脸紧贴着聿执的臂膀,眼泪几乎都要熬干了,眼眶却还是在瞬间湿润。“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没办法了是不是?” 生的希望本就渺茫,况且还要建立在别人痛失亲人的苦难之上,更是难上加难。 回到江南首府后,许言倾累得几乎说不出话,她躺在床上睡了半天。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才睁眼醒来,许言倾去厨房倒了杯水喝,没看到聿执的身影,应该是出去了。 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她走进卧室看眼,是许安发来的视频。 许言倾忙放下水杯,杯子因着急而放在边角处,一个没站稳,直接掉在地板上。 许言倾慌忙点了接受,以为出事了,“安安……” “姐!”屏幕上映出一张笑脸,许安离镜头很大,几乎占满整片屏幕,“姐,你快过来。” “安安,你在哪?” 许安戴了个棒球帽,将镜头转向旁边,许言倾看到聿执站在不远处。 “姐夫接我出来玩了。”许安以前有些怕聿执,但经过了几次接触后,倒是敢主动去靠近了。 她走到男人的边上,镜头中同时出现了她和聿执的脸。 “姐夫,快让我姐过来。” 聿执趴在围栏上,一个侧身,旋转木马上下涌动的流光,铺撒在了男人的眉宇间,将他的整张脸照出了细碎的绝色。 聿执盯着镜头,嘴角抿出道笑,他抬手冲着许言倾打招呼。 “睡醒了?” 许言倾看外面的天色都黑了,“你们在哪呢?” “在玩呢,过来吗?” 许言倾睡的脑子还有些懵,“就你和安安吗?” 许安忙将脑袋凑近些,“还有妈妈,和我的朋友。” 许言倾忙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洗漱下后,这才出门。 聿执在游乐场的门口等她,许言倾推开车门下去时,没看到有人在排队。 按理说这种时候的夜场,人会很多。 聿执走过来,拉了她的手进去,许言倾见入口处没人拦,“我还没买票呢。” “今晚我说了算,不需要你买票。” 钱多的人就是豪横,许言倾跟在他身侧,“包场了?” “朋友家里主营的项目,我问他借了一个晚上。” 聿执顿住脚步,似乎对她脸上的表情不大满意,他将手指放到她脸侧,推着她的嘴角往上。 “高兴点,行吗?” 第196章 想要好好谈一场恋爱 “你怎么想到带安安来这儿?” 长街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商店,许言倾抬高了眼帘,远处的城堡耸立在夜间,厚重的浓郁黑色被劈开。她看得有些出神,听到身边的男人问她,“你来过吗?” 许言倾轻摇头,单人六百多的一张门票,她觉得没必要花那个钱。 “你妹妹给我看了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这儿。” 许安除了去外地看病外,就没有出过南淮市,即便出了远门,也没有机会去玩。 她能想到的最好玩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惊险刺激的,许安玩不了,几个小姑娘去坐了游船,汪琳珊也跟着。 聿执拉着许言倾进了边上的一家店,里面是卖纪念品的,倒不全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一类。 他拿了个毛茸茸的头箍戴到许言倾头上,旁边就是镜子,她一眼扫过去,忙要摘掉。 “别动,挺好看的。” 头箍上还带了两个兔子耳朵,许言倾不好意思,“我要这么出去,会被人笑死的。” “外面没人,我想看。” 聿执在货架上挑选着,许言倾站定在原地,见他颀长的身影来到一排毛绒玩具的跟前驻足。 这个画面有些不和谐,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个照。 聿执转身时,她双手还举着,被抓到了偷拍,许言倾还指挥起聿执摆动作,“侧身一点,下巴不要摆这么高嘛,微微往下压。再压,脸再侧一点点。” 旁边的店员在边上笑,许言倾刚拍了一张,聿执就冲她快步走来了。 “干嘛动啊,还没拍好呢。”许言倾示意他站回去。 聿执过来将她揽入怀里,“这么丢脸的事,你喜欢做,你去。” “哪里丢脸了?”许言倾将拍到的那张照片给他看,又将正脸放大,“你看这角度,这身材比例,拍得比明星大片还棒。” 聿执紧搂着她,睇了眼她的手机。“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 许言倾挺满意自己的杰作,聿执亲吻她的侧脸,“换它当屏保?” “才不要。” “这多好看。”聿执继续怂恿。 许言倾将手机放起来,脑袋刚低下,就被他握住下巴,将脸给往上抬。 镜子里交错着两人的身影,聿执让她记着自己此时的模样。 “心里就算再不开心,至少,也要保持住这个样子。别太为难自己。” 店员没去打扰他们,只是站在边上时不时看眼。 在她看来,那女人情绪似乎不高,但是男人倒挺有耐心,又是哄又是亲的,让人看了都想谈恋爱。 “姐——” 门外面传来一阵声音,许安冲在前面,穿过货架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 她捂住了眼睛,“马上要放烟花了,我们一起去吧。” “好。” 许安第一次见这样的烟花,除了震惊之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她不会知道,就这么一场烟花秀耗资将近两百万。 属于这个游乐园最后的落幕,聿执也给她了。 许言倾眼里面被落下的点点璀璨给惊艳,花开一场,绚烂却又短暂。 她站在安安的身后,看着她扬起手臂同城堡上,被烟花幻化出来的人形打招呼。“你好,我叫许安,我是安安,平安的安。” 许言倾脸颊上淌过温热,她第一次见许安这样放开自我,她的高兴都表现在脸上,一点不藏掖。 她把今天,当成最后一天在活,许安觉得都值了,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没那么多遗憾了。 许安转过身时,许言倾为了不让她看见自己在哭,忙别开了眼。 许安都看到了,但是没有戳穿,“姐夫,谢谢你。” “不必客气。” 许安脸上被烟火映染得通红,向来苍白的脸,总算有了血色,“会不会花了你好多钱啊?” 到底还是个女孩,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怕人破费了。 “不会,能做你姐夫的人,不至于这么弱。” 许安笑出了声,突然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许言倾,“姐。” “安安,你不要这样。”许言倾心没来由的慌了。 “我就想抱抱你嘛。”许安退开身后,望向了旁边的聿执。“姐夫……” 她鼓起勇气,脸上涌着些许不自然的神色,“我能抱抱你吗?” “好。”聿执张开了双臂,许安往前走两步,她第一次拥抱爸爸以外的男人。 她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抱住了聿执结实的上半身,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听到了他的心跳。 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比她有力多了。 许安觉得她不用担心了,姐姐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她姐夫一个人可以打十个的。 从那天后,聿执又带着许安出去吃了几次饭,点的菜都是她没吃过的。 许安背地里在日记上写着,她不止是多了一个姐夫,更像是多了一个亲哥哥。 …… 这日,天色刚放晚,许言倾才走出公司,就接到了个电话。“喂。” “请问,你是许言倾吗?” “对,你是?” 对方说了个名字,许言倾只觉有些熟悉,但想不出在哪见过。 女人在那头紧接着又说道,“王敏是我女儿。” 许言倾心里猛然大惊,“你找我……” “我想跟你谈谈心脏捐献的事,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过来见我一面。但是我有个要求,你只能自己过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许言倾握紧下手机,这个诱惑力非常大,但她还是问了声,“为什么?” “你想找那位聿小爷陪你吗?”女人在电话里,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他尽心尽力要帮的人,是你吗?” 许言倾越发听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但她现在没时间深究,“我答应你,我自己过来。” “好,你有诚意,我才能跟你好好谈。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不利的,毕竟我女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女人把地址发到了许言倾的手机上,她看了好几遍,默记在心里,然后把短信给删了。 许言倾一路找过去,那家店藏得很深,最后的几百米连车都开不进去。 她找到了店门口,有服务员专门在候着她,许言倾被带着穿过了一个院子,很快来到个包厢内。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王敏的母亲,而坐在她边上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第197章 做一个药人 许言倾没有转身就走,她进了包厢,在赵思南的盯视下,坐到了她们面前。 “许小姐,又见面了。” 许言倾的目光落到王母身上,一点没有拐弯抹角,“你说,要跟我谈谈心脏捐献的事?” 赵思南在这,这件事就没底了,可许言倾总要试一下,哪怕是被人戏弄,但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 王母眼睛是肿的,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一张口,嗓音带着撕裂感。 “遗体捐赠的事,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可谁能想到……我家敏敏居然非要签。说她不想死了之后什么都没留下,想让别人代替她活下去。” 王母说到这,声音哽住,“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我和她爸真的没想到孩子会这么开明。” 许言倾也不由动容,同是绝症病人的家属,有些痛是能相通的。 赵思南在旁边劝慰了她一句,“她能这么想,其实你应该为她骄傲。” “可我……我只想她活着啊。” 王敏用手帕擦拭干净眼泪,不过鼻音还是浓重,“聿小爷为了这事,也没少找我们,什么招都使出来了。” 许言倾听到这,嘴唇轻蠕动了下,“对不起……” “他要把我女儿的心脏,移植给一个叫邵参的人。那老头子都快七十了,我不愿意。” 许言倾眉目间有藏匿不住的震惊,邵参是聿小姐的公公,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好几个月了。 她握住紧贴着腿的裤子,直到将它掐出一轮褶皱。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乱得仿若一团麻。 “许言倾,你用什么跟邵家斗?你以为聿执能帮你,殊不知他架不住聿漪姐姐的央求,才不会管你妹妹的死活。” 赵思南这会总算正视了对面的女人,“除非王家人指定受捐人是你妹妹,要不然,这颗心脏怎么都轮不到你们的。” 论抢,许言倾抢不过邵家。 论老老实实排队,在许安前面还有一堆的人在等着。 赵思南做了美甲的手指,在茶杯边缘处绕圈打着转。 “虽然除了直系亲属外,不能指定受捐人,但你也知道的,这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最主要的是,这颗心脏很符合你妹妹。” 许言倾的软被她给掐着,事急还是事缓,都得看赵思南的心情。 许言倾将手放到桌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你们,有什么条件吗?” 王母没什么精神,双手捧着茶杯,却是一口未动,“三年前,赵小姐的父亲救了我儿子一条命,现在,就用我女儿来偿还吧。在这件事上,我听赵小姐的。” 王母说着站了起来,“你们聊,我还得回医院去。” “好,我晚点再去看望敏敏。”赵思南目送着王母离开,许言倾看到她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偌大的‘佛’字如熏香炉内袅袅升起的白烟,灵动而富有生命力。 “我会让王家人,将指定受捐人写你妹妹的名字。” 许言倾谈不上欢喜来,可心里就算是有敲起锣鼓一样的惊慌,也得把话问清楚。 “你想让我离开聿执?” 赵思南哈哈地笑出声来,眼睛里再无遮掩,全是对许言倾的厌恶,“我要想跟他在一起,用得着你来让吗?” 再说凭着聿执的脾性,他要不放人,许言倾说一百次分手都没用。 她打开旁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瓶药。 赵思南将它放到桌上,许言倾看到瓶身四周印着维生素的标识。 “这是药厂新研制出来的药,我想,让你参与试药。” 许言倾就知道,想从赵思南手里得到些什么,必须经历被抽筋剥骨一样的代价,“这是什么药?” “药品研发上市,有严格的规定。为了测试新药的毒性和代谢过程,要在人身上先测试。” 赵思南得意于自己想到的这个主意,她话语间尽是笑意,“药品说明书上,关于剂量和不良反应等内容,就来自于试药人的数据。” 许言倾盯着那瓶药,就像是在看着一瓶毒药。 “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不至于拿药来毒死你。很多年轻人都会参与试药,我们会给一定的报酬,而你就不一样了,你能换来的,是一颗健康心脏。” 许言倾的呼吸,如磨尖了的刀,割过她的喉咙、心脏,直至五脏六腑,丝丝缕缕的痛在全身蔓延开。 “要不你先去问下聿执,看看他想用王敏的心脏,救邵参还是你妹妹。不过这件事上,只有我能说得动王家人,他们欠着我一条命呢。大不了,就让王敏签了遗体捐赠书,反正……怎么都轮不到你妹妹身上。” 赵思南说着,拿起那瓶药就要起身。 “等等。”许久不语的许言倾,伸手握住了瓶身,“是不是只要我参与试药,我妹妹……” “对,只要你答应!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赌的,许言倾,这是唯一的办法不是吗?” 赵思南就知道,让许言倾眼睁睁看着许安死,她肯定做不到。 “你要不怕聿执用尽手段抢了这颗心脏的话,你也可以跟他商量下。” 赵思南自然是吃准了,许言倾不敢得,她如今就像只惊弓之鸟,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只相信她自己。 许言倾将药装了起来,赵思南在她身上吃过那么多亏,如今她操纵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每一步都必须下好了。 回到江南首府,聿执还没到家,许言倾做好了晚饭,坐在餐桌前等着。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门口才传来窸窣声。 聿执进来时,看到她站起了身,“回来了。” “做什么好吃的了?”男人手指扯开领带,走到许言倾身边,将一张椅子拉开。 许言倾去厨房给他盛了小半碗饭,“炒了个河虾仁,你喜欢的。” “我找个阿姨吧,这样你下班回来就能有吃的了。” 她不习惯过饭来张口的日子,许言倾握着筷子,却是一口未动,“聿执,王家人那边,还是不肯松口吗?” 聿执夹了几颗虾仁放到碗里,他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事,毕竟是毫无进展,且那家人态度很硬,还是一副打死不肯捐的态度。 “倾倾,”聿执知道她在救许安这件事上,已经偏执了,他其实想让她认清楚现实。“人命不可强求,他们有选择不捐的权利,我们都在尽力……” “别说了。”许言倾就怕他来一句,安安的命数到了,让她接受事实。 是,真到了那一步,她会接受的。 但是许言倾不想听到别人说出来,“我听说聿小姐的公公,也病了?” 第198章 聿执,你已经放弃我了是吗? 聿执嘴里咀嚼着,不动声色,但是潭底却明显聚起了波澜。 他望向许言倾的眼色有些冷,“你查的?” “不是,我去那家医院采访,无意中得知的。” 聿执一眼就将她看穿了,“邵家住在加护病房内,整个一层都被封了,你从哪无意中得知?” 如果不是细查,许言倾又是哪来的消息? “你查他做什么?”聿执的音调往上提,甚至带着一丝不悦。 许言倾从他变化的口气中,似乎猜到了什么,她半藏半掩的,“我就是随手查了一下,原来聿小姐的公公也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聿执,聿小姐有找你帮过忙吗?” 她应该就是随口一问,话语中听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聿执对邵家的事,不感兴趣。 聿漪确实在他的面前提过几句,但他没放在心上,一口回绝了。 聿执面无神色的,说了两个字,“没有。” 连这种事都要骗她吗? 江怀那日明明都说了,聿小姐求了他好久。 许言倾一口米饭咽下去,如鲠在喉,那是不是说明了王母的话,是真的? 聿执找王家人,为的只是邵参而已。 许安不过就是她的妹妹,她的死活,除了许家的人,无人会放在心上。 赵家。 赵申听完赵思南的话,着实吓了跳,“试药都是医院和医生的事,而且要经过严格的体检,你就这样乱来?” “叔叔怕了?” 赵申当然怕受到牵累,“万一出了事,整个赵家都要陪葬进去,你这是犯法的!” 赵思南可听不进这些话,这种机会属实难得,她现在能一手捏死许言倾了,她为什么要放过? “您别忘了,你们说好的,要把我扶上聿家少奶奶的位置,我跟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可赵申没想到她这么疯狂,居然去干这种事。 “出不了大事的,顶多就是副作用比较厉害而已,只要不死人,没人知道这件事。” 赵思南笃定许言倾不会说出去的,她敢吗? “聿执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这话,等于是掐在赵思南的痛处上,可她敢赌,就是因为她的胜算大。 “倘若许言倾告诉了聿执,她就不怕这个救命机会,落到邵家手里吗?” 赵思南把她的条条生路都给堵死了,不说许言倾一定会掉入套中,可她给她的挣扎圈子,就这么点,许言倾还能往哪里突围呢? …… 吃过晚饭,许言倾回了房间,她从包里摸出了那瓶药。 白色的药丸,看上去就和普通维生素长得差不多,药丸上没有刻字,光溜溜的。 许言倾倒了三颗出来,她另一手端起桌上的水杯,攥紧的手掌心内,那三颗药丸很快被汗水浸湿。 她把药放到嘴里时,苦味在舌尖上化开。 许言倾干咽了下,药沾到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她灌了一大口水,才勉强吞咽到胃里面。 聿执进来时,见她拿着水杯,坐在床沿处,怔怔地出神。 他解开了袖扣,弯腰将脸凑到她的面前,“想什么呢?” 许言倾满嘴苦涩,苦得话都说不出来。 “过两天接上你妹妹,带你们去商场逛逛,久富广场开业……”是他投资的产业。 许言倾嘴角压着些许的涩意,“聿执,安安又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不是你妹妹吗?她叫我一声姐夫的。”聿执瞧她脸色不大好,抬手要摸向她的脸。 许言倾还是避开了,“你不用在她身上花这种心思,再说,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逛街这种事,她吃不消的。” 聿执目光轻落在许言倾的侧脸上,她明显有很重的情绪。 聿执送许安穿的,吃的,用的,难道不是因为……愧疚吗? 不对,他甚至都不会觉得愧疚,在他看来,他不是都尽力了吗? 聿执的手还顿在半空中,他也不是个习惯哄女人的主,一次两次还好,可这会的许言倾,实在是有些不讲道理。 “我在她身上花心思,难道不是因为你?” 许言倾听着这份施舍,心里觉得悲凉,“不需要了。” “那你所谓的需要是什么?找王家人硬磕?把时间都浪费在他们身上?许言倾,你看看你妹妹还能等得了你多久!” 许言倾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更像是被人将脑袋,按进了冰冷刺骨的寒水中一样,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猛地站起身,半杯水因动作的剧烈而泼了出来。 聿执知道他,话说重了。 许言倾微微张着嘴,胸腔起伏得厉害,嘴上还特别特别硬。“是,我妹妹等不了我多久了,那我只能每天陪她吃吃喝喝,是吗?” 她眼睛里裹着悲伤,胸口处往外滋生着悲怆。 聿执看着她倔强地忍着,不肯掉眼泪,明明眼眶里已经盛不住了。 他想要帮她擦掉眼泪,手刚抬起来,就被许言倾一掌挥开。 聿执的手腕处被她打得火辣辣的。 他无奈的叹息声,上前步抱她,可这会的许言倾很像是受了刺激的困兽,“聿执,其实你已经放弃了吧?觉得坚持没必要了,对吗?” “没有。”聿执将她抱到怀里,她挣扎得剧烈,他双臂紧箍住她的后背,“我在想办法。” “不用了。”许言倾眼帘轻闭,眼泪滑落在男人的肩头,她将脸在他的衬衫上蹭了蹭。 “不用你再插手了,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她靠自己就好了,求人不如求己,许言倾以前遵守的这个原则,也是因为聿执才改变的。 多讽刺? “你能有什么办法?”聿执不想看她总是碰壁,更不想看她遭人白眼,万一王家人要动了手怎么办? 许言倾没吱声,那药丸是真的苦,令她有苦难言。 第199章 可怕的不良反应 商场开业的这日,聿执还是带着许言倾过去了。 几乎是人满为患,幸亏没把许安带着,要不然这种环境下,她肯定受不了。 许言倾根本不想来的,可聿执说马上天暖了,家里都是厚实的衣物,得给她备些像样的才行。 底楼都是奢侈品女装店,许言倾被拉到货柜前,聿执拿了一套衣服在她身前比了下。 “这件不错。” 她不大穿白色的衣服,平时跑新闻不方便,可聿执觉得这种颜色很配她。“去试试。” “我不想试。” “怎么了?” 许言倾没那个兴致罢了,“它不耐脏。” 聿执被她的理由给逗乐了,将衣服塞到了她的怀里,“脏了就扔,多买几套。”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聿执催促着许言倾。“我接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换上的样子。” 店里客人多,而且都是限流的,外面还在排着长队。 导购是新调来南淮市的,对聿执不熟,她不着痕迹扫了眼许言倾的穿着打扮,平时应该没什么机会穿好衣服吧。 “您要试吗?” 许言倾摩挲下布料,手指触碰到吊牌,导购以为她是冲着价格去的。“这件三万六。” 她想把衣服挂回去,可一抬眼,就见聿执倚靠在橱窗外面,见她还杵着,便伸手点了她两下。 “我试试吧。” 导购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光试不买的人,可又不好表现在面上,“试穿的时候请注意些,不要将粉底和口红沾到衣服上。” 许言倾进了更衣室,聿执打完电话回到店里,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聿执。” 他转了身,赵思南是一个人过来的,她环顾下四周,“就你吗?” “不是。” 赵思南心里明朗,她强压下心里的不悦,“许小姐真幸福。” 聿执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讲,“你没找人一起?” “嗯,自己随便逛逛,”赵思南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包里翻找一通,然后将一张卡递给聿执。“这是还你的。” 聿执没有伸手接,那是他给她的副卡,“你拿着吧。” “哪能这样啊,你就不怕我宰你,把你刷破产了?” 赵思南上前步,将卡塞到了聿执的兜里,“被许小姐知道了不好,女人都小气。况且我自己手里有点钱,用不着花别人的钱买单。” 更衣室内,许言倾换上了衣服,刚一低头,就觉得鼻子里一股温热往外淌。 血几乎是汩汩往外冒,将白色的上衣染红了大片,她手掌紧紧地捂住,她不是没流过鼻血,但这次却是最凶的。 许言倾扬起脑袋,带着腥味的血直往她喉咙里灌,她只好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出了纸巾。 导购员守在门口,见她还不出来,小着声催促道,“你好了吗?” 许言倾拉开门,导购看着那件白色的上衣沾了不少血,这可是店里的孤品,这个码数就一件。 “天哪,怎么会弄成这样的?这衣服你得买下来啊。” 聿执循声走来,看到许言倾这副模样,他不由加快了步伐,“怎么回事?” 许言倾手里的两张纸巾被血浸湿了,手指握紧时,血还在淌过指缝往外冒。 聿执将她拉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别……弄脏了你的衣服。”许言倾想要退出去,被聿执扣住肩膀拉了回来。“别乱动。” 他神色间俱是紧张和心疼,冲着那名导购怒斥,“愣着干什么,拿纸!” 聿执擦着许言倾脸上的血,“怎么流了这么多?” 赵思南找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快,给她止止血。” 聿执看了眼后,接在手中,将帕子按在许言倾的鼻子上。 “许小姐可能是上火了,最近天气挺干燥的。” 聿执修长的手指也沾了血,一只手,看着血淋淋的。他眼里盛满担忧,就怕许言倾哪里不舒服了。 “头晕吗?” “要不要去医院?” 许言倾摇头,“流个鼻血而已。” 她目光触及到赵思南,而赵小姐的注意力,都在聿执身上。 他居然这么在意一个女人,他的余光里根本瞧不见别人了。 许言倾用手按着鼻子,觉得好了些,“我去洗把脸。” 洗手间就在旁边,许言倾这样子实在吓人,她走进去后打开水龙头,用水不停地扑在脸上。 身后,有脚步声在进来,许言倾抬起头,透过镜面看到了赵思南的脸。 赵思南走向一个个隔间,确定了洗手间内并无旁人。 许言倾的血差不多止住了,水池里都是红的,她用手掬起一把水,在认真地洗着。 赵思南拄着拐杖的声音,格外刺耳,她走到许言倾边上,怕被水溅到了,她嫌脏,她又往后退了步。 “这是你试药的不良反应吗?” 许言倾手里动作轻顿,确实,她这两天几乎都流了鼻血。 赵思南心情愉悦,盯着她发白的面色,“就只有流鼻血吗?” 许言倾双手撑着洗手台,人有些晕,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赵小姐何必管这些呢,你看到我这样,你高兴就行了。” “我当然高兴,王敏在医院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你换来的不就是你妹妹的命吗?” 赵思南没有多逗留,转身出去了。 她走到外面,见聿执站在那,一看就是来等许言倾的。 “许小姐在里面洗脸呢。” 聿执眉头拢得很紧,“要紧吗?” “不要紧,血止住了,就是看着吓人。”赵思南攥了下手掌,她压迫着自己的嫉妒心,不让它有丝毫的显露。 许言倾喉咙里难受,血都涌在一处,她低下身去,吐出了一大口的血块。 她嘴角衔着血丝,脸上都洗干净了,她用手擦净水渍,让自己打起精神。 许言倾出去前,用气垫在脸上按了几下,包的拉链没拉,她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刚到外面,就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冲了过来,不小心撞在她肩膀上。 包带往下垮,许言倾没能拉住它,包直接砸到了地上,里面的一个药瓶顺着光滑的地面往前滚。 很快,就滚到了聿执的跟前。 第200章 我想,带你回家 许言倾一阵紧张,想要过去捡起来。 聿执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并未当回事,倒是赵思南先一步弯了腰。 她看着瓶身上的字,说谎时脸色都不带变的,“许小姐也吃这款维生素?我家里也有。” 聿执已经走到了许言倾的身边,他端详着她的脸色,“好点没?” “不流了。”许言倾见赵思南走来,将药瓶递给了她。 她接过手后,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包,许言倾将药瓶连带着散落在地的东西都塞进包里。 聿执还是有些不放心,“去医院看看吧。” 赵思南盯着许言倾的身影,说一点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而且这种时候她可不能插什么话。 许言倾站了起来,喉咙里还冒着腥甜味。“流鼻血不是正常吗,我不去。”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都这样了,也只能买单了。 聿执拉过她的手,总不能这么出去。 两人回到店里,赵思南也跟着,聿执又挑了条裙子给许言倾,“去换上吧。” 要不然这副模样出去,别人非吓得报警不可。 许言倾回到原先的更衣室,她没试穿那条裙子,而是拿起自己之前换下的衣服套在身上。 她打开门出去时,那名导购在门口等她,“你怎么没试啊?” “不用了,我不大喜欢,就买被我弄脏的那件就行了。” 导购员看着聿执气质不凡,是个有钱的主,怎么带来的女人这样小家子气? 她有些不悦地将许言倾那件沾血的衣服拿过去,两根手指捏着,生怕碰到了一点血污,自己就会得什么大病似的。 她来到收银台前,找个袋子将衣服塞进去。 聿执走了过来,轻握住许言倾的肩膀,掌心里就捏到一把骨头。“裙子不喜欢吗?” “我平时很少穿裙子,不想买。” 聿执掏出卡递出去,看到导购员抽了一张湿巾,正在使劲地擦拭手指。 他指尖在银行卡上点了两下,“再帮我拿几件。” 导购员听到这话,笑意直铺在脸上,就连眉角都是上扬的,“好。” 聿执遥遥指着,“那件,还有那排的第三件,第五件……” 导购员踩着高跟鞋,在他的指挥下拿了不少,一条手臂被衣服挂得又酸又痛,不过这都是钱啊,是她心心念念的业绩啊! 赵思南在边上看着,还不明显吗?这是聿执在给许言倾出气呢,那名导购有狗眼看人低之嫌,那他就让她满店撒欢地跑。 导购回来时,累得气喘吁吁,但是高兴啊。 “先生,这些都要吗?” “对,再配两个包,一并结账。” 许言倾拽着聿执腰侧的衬衣,轻扯了下,“不用跟钱过不去。” 他低身,薄唇附在她的耳边,“我就跟她过不去而已。” 导购选了两个最贵的包,一手拎着一个,回到两人身边展示着,“先生,您看这两个怎么样?” “不错,就它们吧。” 聿执说完,目光在四周扫了圈,看到另一名导购站在柜台旁边,聿执将她叫了过来,“结账。” 那名小导购脸蛋漫出猝不及防的惊愕,“您是说我吗?” “怎么,不会吗?” “会会会,可是……”这样的话,不就抢了同事的业绩吗? 聿执揽过许言倾,他到哪都喜欢抱着她,即便只是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可这一幕落在赵思南的眼里,她是真羡慕。 他那么有分寸感的一个人,赵思南一直以为他骨子里是冷漠的,疏离的,对待感情不冷不热,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难以亲近。 可这么一看,完全不是的。 反倒是许言倾不想太过亲昵,要躲,但聿执的手滑到她的腰间,又是拍又是掐的。 结完账,聿执写了个地址,“下午送过去就行。” “好的。” 先前的那名导购睨了眼签单,聿执的字苍劲有力,但是并不潦草,她看到那个名字时,面上泛出了难看的铁青色。 她没见过聿执,但这个名字,却是听过的。 两人准备离开,聿执经过赵思南的身前,顿了下脚步,“一起吃个饭吧。” “我才不要呢,”赵思南心头被缕缕割得疼,“我去做电灯泡啊?我一个人逛就行了。” 聿执没再说什么,带着许言倾离开了。 她没有心思闲逛,聿执看她流了不少血,便径自去了三楼的一家餐厅。 他将菜单递到许言倾手边,“首推它家的甜品,安安会喜欢。” 他这会去哪都惦记着许安,有时候在外应酬,遇到好吃的也会给她带一份。 聿执拿起桌上的一颗梅子糖,将糖纸剥开。 “张嘴。” 许言倾啊的一声抬头,一颗糖被塞到了她的嘴里,甜味中夹着一丝酸,瞬间就冲淡了她喉间的腥味。 “是不是好多了?”聿执折着手中的糖纸,然后将它放到手边。 许言倾抿了两下,糖果的甜味上赶着充斥而来,她怔怔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如果不谈未来的话,这样的聿小爷,确实很适合谈一场恋爱。 她习惯了他的呼吸,甚至有时候醒来,都会下意识摸摸身边的人在不在。 许言倾舌尖抵着甜甜的味道,点了几个菜。 “明天,我想带你回家一趟。” 她乍一听到这话,惊愕都写在了脸上,“带我?” “这儿还有别人吗?” 许言倾握紧手里的菜单,这几乎是不现实的事,“你爸妈会同意吗?” 聿执嘴角含了抹笑,聿太太最近盯他盯得很紧,恨不得天天一个电话。“你得看看我做了多少努力。” “聿执,能不能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聿执眼角的笑意收敛了些,身子往后轻靠,他不笑的时候,冷冽感油然而生。 “那什么时候,你才觉得合适?” 许言倾现在并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等我们……可以结婚的时候。” 她不知道聿执在背地里为了这一天,铺了多长的路,要不然聿鸿文连提都不会提一句让她上门的事。 “明天晚上你必须跟我过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聿执直接撂了狠话,在这件事上,他反而像个孤勇者一般,他在努力争取。 可他喜欢的女人,却从来不肯往前踏一步。 她是觉得不愿意,还是觉得,跟他不过是一段露水情缘,从来不必深思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第201章 你觉得,你配吗? 许言倾知道高攀二字,背在她的身上有多吃力。 豪门宅院不是一般家庭的人能踏进去的,她亲耳听过聿小姐对她的评价,想来聿先生和聿太太对她更不会另眼高看。 “你怕什么?没人会为难你。我一步不离你左右,我会照顾你的情绪,行么?” 许言倾听了这话,有些忍俊不禁,“我上洗手间你也跟着啊?” “那我就在门口等你,不会给聿太太单独靠近你的机会。” 许言倾嘴角轻抿着,有个梨涡缀在脸颊上,她终是点了头,“那一会再去买点东西。” “我都备好了,吃过饭就送你回家,睡一觉。” 他想得周到,更不希望用这些琐事再去烦她。 许言倾抿完了嘴里的一颗糖,“还想吃。” 聿执又剥了颗荔枝口味地往她嘴里塞,她就喜欢甜味,最好连一点酸都不要带。 晚上,赵思南刚要睡觉时,接了个电话。 她嘴上还是欢喜的,甜甜地叫了声,“聿漪姐。” “思南,你最近怎么样?腿好些了吗?” 赵思南即便再累,也得陪着聿漪聊几句,“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很快就能丢掉拐杖。” “你跟聿执是真可惜呢,对了,明天聿执要带他女朋友回家,我是真想不通他……” 赵思南哪里还能坐得住,“女朋友?是叫许言倾吗?” “好像是这个名字,名儿倒是挺好听,就是家里不怎样……” 聿漪没有跟她深聊,就‘无意中’透给她这么一件事,把赵思南原本平静的心搅得一团乱。 许言倾凭什么能进聿家? 就因为她有个健康的身体,能给聿家孕育后代吗? 赵思南积压在心底的愤恨再度被挖了出来,聿太太既然同意聿执带她上门,说不定就已经做好了接纳她的准备。 翌日。 许言倾忙完手里的活,准备早点下班,却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许言倾。” 那头的声音,让许言倾有种如临大敌感。“赵思南?” “是我。” “药我按时在吃,你不必时刻来监督我。”三天一次的血检她都记着,赵思南不会给她一点减量或者漏吃的机会。 “我不是为了这事找你的,我听说,聿执今晚要带你回聿家?” 许言倾的身影倒折在玻璃窗上,人形单薄,且显得孤独无依,“你是……不想让我去。” “废话,你觉得你配吗?” 许言倾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为了今天的事,她昨晚几乎都失眠了。 聿执笑她,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交代。 许言倾挂断通话后,还没想好借口,聿执的电话又来了。 她有种喘不上气的焦灼感,心脏被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手机铃声,声声尖锐,如催命的亡铃。 许言倾还是接通了。 “在哪?” “聿执……”她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把心一横。“对不起,我去不了了。” 聿执的车开在半路上,他面无表情地望眼窗外,“给我个理由。” 许言倾找不到一个最好的借口,“安安不舒服,我得过去趟。” “那我等你。” “不用了,我今晚想留在那边住。” 那头,男人没出声,许言倾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奏响的锣鼓一样,要撕开她的胸膛。 正在她以为聿执要挂电话时,却听到男人再度开了口,“你还是不想去,是吗?” 所以,才会找了这样蹩脚的借口。 许言倾自知理亏,“对不起,聿执。” “你要今天不想去,那就明天。”聿执的语气中,不显波澜,但已经不是在跟她商量了。 可她明天也是去不了的,许言倾必须接受这个事实,“等我妹妹做完手术好吗?到时候我向你负荆请罪,我……” 嘟嘟—— 电话已经被掐断了,许言倾一口气堵得难受。 她来到许安的住处时,汪琳珊正在厨房炒菜,许言倾刚要换鞋,却看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她快步往屋里走去,卧室门是敞开着的,许言倾一眼看到了聿执的身影。 床头柜上放了个蛋糕盒,一层透明的高档包装,里面还能看到顶精美的皇冠。 聿执在跟安安下五子棋,许安坐在床边抬头,这才看到许言倾站在门口。 “姐!” 聿执背对许言倾坐着,并未回头,许言倾冲着安安笑开,“玩什么呢?” “你这儿可守不住了。”聿执说着,落下黑子,准备吃下许安的好几颗白子。 她都快输完了,许安忙拎住聿执的衣袖,“我刚才放错了,我不是要放这儿。” “落子无悔。” 许安可怜巴巴的,“姐夫,我看到我姐,我就失神了。” 聿执吃了她这一套,“最后一次。” 许言倾走到他身边,男人眼帘都没有抬,注意力似乎都在棋盘上。许安把他的黑子收起来,此时,门口传来了汪琳珊的声音。 “言倾也来了,我多炒两个菜,你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聿执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黑色棋子,他身板挺正,目光掠过许言倾,望向了门外的人。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们回去吃,今天说好了要去我爸妈那。” 汪琳珊手在围兜上擦了下,犹豫地看了眼许言倾。 “那行……既然这样,就早点过去,天都黑了。” 许安把收起来的棋子又放了回去,“姐夫,我不悔棋了,我认输了。” 聿执看她一把将棋子都推开,“你还没输呢。” “我翻不了身啦,你们快去忙吧,我休息会,也要吃晚饭了。” 许安见许言倾站着没动,都想起身去推她。 聿执将棋盘收拾好后,这才站起身,许言倾听到了他问了句,“安安,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每顿都按时吃药。” 许言倾垂着眼帘,聿执没有再说什么,“行,要是哪里不舒服,你给我打电话。” “好,姐夫。” 聿执转过身,在经过许言倾面前时,停下了脚步,“还不走?” 第202章 对不起,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踏着冗长的走廊,许言倾只听到两串孤独的脚步声。 白墙错落着比之更惨白的灯光,聿执的那道身影被拔得更高、更挺括。 来到外面,许言倾想张嘴说话的,但是手腕处攥箍着一道力,她几乎跟不上聿执的脚步,被拉得趔趄。 来到车尾处,后备箱启动打开,许言倾看到里面塞满了准备好的礼品,聿执趁着她愣神,拦腰将她抱起来。 “聿执——” 许言倾被丢进了后备箱内,刚要爬起来,就见盖板缓缓落下去,将她关在了里面。 她坐都坐不起来,只能用两手在上面拍着,“聿执,放我出去。” 聿执靠着引擎盖,被气疯了,眼睛里全是怒色,他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一口。 不过也就是一口,舌尖尝到了涩味,他就丢了。 “里面好黑。” 身后的声音很闷,还带着急切的拍打声。 聿执转过身,后备箱在他的眼前缓缓升起。 许言倾起不来,目光所及处是他的长腿,紧接着就是一截腰身,眼帘越渐抬高,很快就触及到了男人眼里的冷冽。 “现在,去吗?”聿执舌尖卷裹着烟味,问她。 许言倾说了句对不起。 他手臂圈住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提到地上的,聿执丢开了许言倾,转身就要上车。 她没有多想,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聿执,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聿执的口气依旧寒冰冰的,她说了对不起,显然还是不肯去聿家。 许言倾双手抱得更紧些,脸贴在男人的后背上,“心脏捐献的事,是我太心急了,不论王家是否肯捐,我都应该接受。” 许言倾不是没想过,也许她试药的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她能怎么办呢? 直接放弃吗?试都不试吗?她是真的做不到。 就像是一位母亲看着孩子要冲到车轮底下去,明知跑过去,可能连自己都要一并被卷入轮子底下。可谁能做到理智地站在原地,将得失与值得分析清楚呢? “我让你帮我,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也搭进去,聿执,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 许言倾这么多年下来,别的本事没学会,但自愈的能力却是顶好的。 那么多次,伤在身上,要不是凭着她自己去想通,去说服自己,她撑不到今天的。 王家人跟赵思南显然是一路的,所以她们所说的聿执为了邵参用尽手段,不一定是真的。 聿小姐找他帮忙是一回事,他有没有帮,又是另一回事。 她冷静过后,很多事都会重新去梳理一遍。 “我真的后悔把你牵扯进来了。” 聿执有些猜不透她话里的意思,他想拉开许言倾的手,但她像是用尽了全力在抱他。 许言倾这一把要是赌赢了,风险也很大。 聿执平日里树敌不少,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等他犯错。 他这样的人,就算清白一世,别人都恨不得往他身上泼脏水。 万一有人给他冠一顶暗箱操作的帽子,怎么办? 许言倾手臂箍紧,能感受到聿执的呼吸频率,她贪恋着晚风,贪恋着月下有过的所有美好。 她脸在他肩膀上摩挲着。 “聿执……” 男人并不理睬她,还在置气。 “我们分手吧,好不好?”她语气那样温和,像是在询问他,你吃饭了吗? 要不是因为这话就在他的耳旁,聿执一定会以为,他是听错了。 许言倾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顷刻间绷紧,“你要跟我,分手?” 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路,不适合有同行者。 “嗯,就走到这吧。” 聿执强行掰开许言倾的手,这会也顾不上会不会弄痛她,他转身时,五官冷冽如刀削,下颚绷成一线,令人惊骇。 “就因为我要带你回聿家?” 许言倾摇头。 “那还是因为,你妹妹心脏的事?” 车内,司机和江怀面面相觑,车门和窗户都被封死了,两人在车里小着声议论。 “许小姐说什么话了,小爷恼成这样?” 江怀啧啧了两声,“没听到吗?要分手。” 司机可真佩服许言倾,敢在大街上甩小爷的人,除了她可没别人了。 许言倾这辈子,就跟两个男人说过结束,一个是宋晋,一个是聿执。 她都想好聚好散。 “不是我妹妹的事,再说你为安安做了那么多,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 “你的谢谢,就是跟我分手?” 许言倾嘴唇蠕动下,还没说出话来,就看到聿执走到了车旁。 他伸手拉开门,没再回头,“这是你说的。” 许言倾盯着他的背影,一个人的夜路,不好走,但她不用怕连累任何人了,挺好的。 男人坐到了车内,丢下句话。“开车。” 司机不敢不从,一脚油门踩上去。 许言倾心脏瞬时被拉开一个口子,血淋淋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追了两步。 她想喊他的,但理智硬生生将她拉住了。 许言倾被抛在长街上,萧风,落叶,一道落寞无比的影子被拉长。 聿执坐在车内,头有些疼,手指用力掐着眉宇中心。 司机询问了一句江怀,“现在去哪?” “回江南首府。” 这几个字就像是点燃了引线似的,聿执声音里挟裹怒气,“谁让你回那里的?” 司机才要打方向盘,忙转正回来。 江怀试探着,“那去揽山苑?” “去揽山苑,见那两条狗吗?”聿执的声音,突然就阴寒起来。 江怀吞咽着一口气,总不能说回聿家吧?这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他朝着后视镜看眼,“许小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要不回去送她一程?” 这回,聿执没说话。 可前面不好调头,除非去兜一个大圈子。 司机也是豁出去了,在原地踩了刹车,然后直接挂了倒车档,车子飞速往后面退去。 许言倾低头走了几步,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传到耳朵里,她抬头看到居然是聿执的车。 男人从车上下来,甩上车门的力道很重,震得许言倾耳膜发疼。 他往前走了两步,抬腿跨上路牙石。 许言倾被他这气势压迫地往后退去,聿执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给我?” 许言倾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想到是什么。 她手在两个兜上摸了摸,小心地回道:“是分手费吗?” 第203章 你为什么,突然要孩子? 许言倾居然当了真,聿执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下好了,她自己撂了个答案。 他鼻腔内溢出声‘嗯’来。 “分手费,是不是要结算一下?” 许言倾那点工资,可不够他敲竹杠的,“我们是自由恋爱,不存在这一说法。” “谁说的,”聿执长腿往她迈近,“你睡我,不给钱?” 许言倾当然不能豪横的说给就给,让他赶紧走,她还怕聿执狮子大开口。“没有,没钱。” 聿执喉结上下涌动,胸腔内压着一口浊气,再呼出去时,无奈占据了他的眼底。 他朝她伸了手,“过来吧。” 聿执见许言倾站着没动,他的影子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旁边立着一株粗大的梧桐树,躯干斑驳,映得许言倾整张脸也有些晦暗。 “我就不信,你舍得分手?” 他是说对了,她有些舍不得。 聿执将许言倾拉近了些,“没理由吗?” “聿执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的出生,包括我经历过的所有事,将来都有可能会被人加以利用,会被搅成一团污水……” 聿执神色不明,只是抬手将她的头发往耳后夹,“怕连累我?” “你不怕吗?” “你会做犯法的事吗?”聿执端详着她的面色问她。 许言倾摇头。 “那怕什么呢?” 她定定地望入聿执的眼中,许言倾不禁怀疑,有时候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前路怎样,只有走下去才能知道。 她和聿执之间,虽然举步维艰,可也走到了今日。 也许再给彼此多一点点信任的话,路,会越走越宽是不是也说不定? 许言倾手臂被提起来,聿执掌心掐着她手肘上端,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她捉上车。 分手两字只要不是聿执说的,她许言倾就分不掉。 回到江南首府,屋内的灯应声亮起,许言倾在沙发上坐了会,二人相顾无言。 她想起身,却被聿执给叫住了,“你不想回家,那就暂时不回,等你什么时候心里能接受了,我再带你去聿家。” 许言倾心有动容,各退一步的相处方式,是她喜欢的。 男人站起身,坐到她身边来,许言倾心里有愧疚,毕竟是她爽约。且不说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错的人终归是她。 “你跟伯父他们好好解释一声吧。” “不解释,我就说你不肯去。” 许言倾也不知道聿执是不是逗她的,“你真这么说的?” “不然呢?” 她将腿缩到沙发上,两手抱着膝盖,“那我以后还能不能上门了?” 男人绷紧的棱角,像是有了舒缓的弧度,脸色微松,“你还想上门呢?” “以后,肯定会想的。” 聿执盯着她看了两眼,气也消了。 不去也罢,今天就算上门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聿鸿文和聿太太可都不是能糊弄的主,一日没见到孩子,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先接受许言倾的。 “让我看看,你这分手二字是从哪里说出来的?” 面对这张突然欺近的脸,许言倾下意识要往后退,聿执手掌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到跟前来。 “当然是嘴里说出来的。” “那就张嘴。” 许言倾抿紧了唇瓣,聿执用手指撬开她的嘴巴,指尖触到了她柔软的舌头,他一口亲上去,咬着她的舌尖用力。 许言倾痛的瑟缩下,聿执没有继续,将她按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宽敞且柔软,高档的大理石地面绵延至远处,落地窗外是湖景,也倒映着林立的大楼,以及一对交缠的身影。 衣服错乱地交叠着,男人的喘息声压迫着女人的娇弱。 许言倾将手推在他的腹前,“等等。” 聿执身上每一处肌肉都在蓄势待发,额头上挂着汗,挺起腰身的瞬间,却被她打断了。 “干什么?” 许言倾望向旁边的茶几,“戴套。” “你不是在吃药吗?”聿执手掌从她锁骨处往下移。 许言倾不想有一丁点意外发生,她如今吃着外面的药,更加不可以有孩子。“这样才更安全。” 她最近总是这样,不过聿执可不听她的。 他拉开了许言倾挡在他身前的手,俯下身时,身体深处带来的战栗令他手掌不受控制在她身上掐了两把。 不轻不重的力道,许言倾身子就绷得更紧了。 聿执将脸靠着她,在她耳边重复着,“你吃药就够了,药性好,足够抵挡得住……” 许言倾后背出了汗,沾着底下的真皮座椅有些黏。 男人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耳垂,“戴和不戴,对你来说体验感是不是不一样?” 许言倾脸别到旁边去,聿执轻笑着,用手指刮她的脸。 “你买的号也不对,我拆开看过。” 许言倾佩服他在消耗了这么多体力的情况下,还能在她身上说话。“我买的大号。” 她认认真真的模样,令人觉得她不像是装的。 许言倾试探着问道,“我买大了,对吗?” 她当时随手拿的,就跟买衣服一样,买大不买小,她总不能还要丈量一下吧? 这是在质疑他? 他什么号,她不是感受最深吗?“要不你现在就拿出来,亲手给我戴上,你就知道了。” 许言倾可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她不喜欢在沙发上,她觉得不自在,总觉得对面大楼上有人在偷看似的。 “要不,你快点?” 男人可听不得这样的话,声线瞬间就变得沙哑不堪,“受不了了?” 许言倾知道聿执吃这一套,不然,他还得耗她个半小时,她双手搂紧他的脖子,将上半身抬起来。 “是,我……吃不消……” 她掐着音调,犹如百斤春药一样上头,聿执倒想再坚持一会,不过终究是磨不过她,折在了她身上。 事后,许言倾并未立马去洗澡,她躲在沙发一角,将衣服往身上套。 “还穿什么,你不洗?” 许言倾缩在那,躲躲藏藏的,“你都不喜欢拉窗帘的吗?你看看那边……” 聿执闻言,捞起长裤套在了腿上,他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撑在澄净的玻璃上,“外面没人。” 许言倾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就跑回了房间。 聿执进去的时候,看到她正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一瓶药。 她倒出一把,将多余的一颗颗塞回瓶子里,然后就准备吃。 聿执不喜欢看到她吃药的样子,他往前走了几步,“能不能不吃?” 许言倾把药瓶放起来,掌心里还攥着剩下的两颗。“生不生孩子的事,我们不是商量过了吗?” 他脸色是阴鸷的,许言倾起身,还未靠近他,聿执就转身去了浴室。 她将药放到了嘴里,就着冷水吞入肚中。 聿执洗完澡出来,见许言倾在床上坐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药吃过了?” “嗯。” 聿执重重地在床边坐下来,许言倾看他脸色不好,她挨近过去些,话语问得很真挚,“聿执,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了?” 第204章 要是怀孕了,会告诉我吗? 聿执头发上的水在往下滴,他能告诉许言倾实话么? 说他要个孩子,是因为家里人逼得紧?说他要用孩子去当这个敲门石? 聿执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指拨开削短的发,水渍轻溅到了许言倾的脸上。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许言倾看他神色严肃,便追问了句,“什么事?” “我爸的体检报告出了点问题,肺癌。” 许言倾满眼都是震惊,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不起……” 她一问,居然就问到了死穴上。 “那……看医生了吗?去治疗了吗?” 聿执揽着她的腰,将脑袋枕在她肩头处,“一直都在联系最好的医生,要开刀。谁也不知道术后情况怎样,他怕他走得着急,连孙子都看不到。” 许言倾这会听到绝症两个字,能想到的词就只有悲伤,和绝望。 从她记事起,爸爸和妈妈就告诉她了,妹妹的心脏是有问题的。 她即便有过很多欢乐时光,但许安随时会离开的这个阴影,却始终笼罩着家里的每个人。 许言倾抬起手,手指触碰到了他的下巴处,有些扎人。 “会没事的。” 聿执当然知道老头子没事,到时候手术一做,照样是能吃能睡的。 许言倾刚要把手收回去,被聿执给握住了,他摩挲着她的手指,最后放到嘴边轻咬,“倾倾。” 他一口咬得还挺痛,聿执将她的手指拿出来,看到了一圈齿印。 “要是有天我们真的有了孩子,你会生下来吗?” 许言倾把手握起来,这个假设根本就不存在,“我吃着药呢。” “我是说,假如。”聿执直起身,同她四目相对,到时候孩子在她腹中,她如果打定主意不想要,他恐怕是强逼都没用。 许言倾垂了下眼帘,“我不知道。” 她不把心思花在没可能的事上,相较许言倾,聿执则习惯了步步为营,习惯了筹划。 “那你要是怀孕了,会告诉我吗?” 许言倾端详着聿执的脸,这个问题,她倒是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会告诉你的。” 她说完这话,嘴角忍不住往上勾翘起来。 许言倾看到聿执眉头吊起,反应很是激烈,“除了我,你还想跟谁生孩子?” “凡事不能绝对嘛。” “许言倾——”聿执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大床上,“说,心里还想着谁?” “没有啊。”许言倾被撞得后背疼,“聿小爷以后若是不要我了,一脚把我踢走了,难道我怀了孩子,还得通知你一声吗?” 聿执两根手指捏住许言倾的脸蛋,她细皮嫩肉的,脸颊被他捏起来,他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疼。” “这就是你乌鸦嘴的下场。” 聿执又用手捏着她的嘴唇,不让她说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还有,永远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分开两个字。” 许言倾这会是没镜子照,要不然肯定会被自己的模样丑到。 “听清楚了吗?” 她眨了眨眼睛。 “点头。” 许言倾只好点了点头。 聿执松开了手,看到她脸上有指印,他俯下身亲了口,“下次再被我听到这种话,我把你的嘴塞起来。” 许言倾张了口,不过问完就后悔了。 “用什么塞?” 她看到聿执眼角豁然笑开,那股子肆意拉扯不住,还带着几分邪肆,“你说呢?” 许言倾看到聿执起身,手放到腰间,似乎要把浴袍扯开。 她踢了他一脚,被他握住了脚踝,将许言倾往床沿处拖。 “不闹了,累了,我还没洗澡呢。”许言倾赶紧求饶。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聿执手指握下去,许言倾的脚踝没有一点肉,穿上高跟鞋露出那一截的时候,最为好看。 聿执在瞥见了来电显示后,这才松开了她。 他的目光同她对上,许言倾看到聿执走出去两步,“喂。” 她慢慢撑坐起身,已经能猜到是谁了。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许言倾手掌轻握紧,脸上被一层细碎的光打得迷蒙,聿执刚要去更衣室,才发现他的腰带被人扯住了。 他转了身,许言倾小脸轻扬,“谁啊?” 聿执话到嘴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手指勾紧了些,将他拉到面前来,“是赵小姐吗?” “她从楼梯上摔下去,进了医院。”聿执握住许言倾的手,他掌心内微凉,她能感受到他在轻用力,要将她的手拉开。 许言倾却是握得更紧了,“我们还没吃晚饭呢,聿执……” “我去一趟,很快会回来。” 赵思南的腿本就不好,又是从楼梯上滚下去,怕是摔得不轻。 许言倾菱唇微启,她将聿执脸上的焦急和担忧都收在眼里,她知道,就算她强留也没用。 在聿执这里,赵思南是个永远的例外,说是已经放下的这么一个人,其实…… 永远都放不下吧。 “你的很快,是多久?” “一个小时,”聿执想了下,认真说道,“两个小时吧。” 许言倾抓过他的手,让他在手机上看眼时间,“那我在家等你。” 他匆忙进了更衣室,出来的时候,正低头系着扣子,他快步来到许言倾的面前,“我让江怀送些吃的上来。” “不用麻烦了,冰箱里有馄饨,我下一袋就够了。” 聿执弯腰亲在她脸上,“我走了。” 许言倾脸色有些冷,男人睇了眼她的表情,那双眸子里不再闪烁,他轻声问道:“不高兴?” “哪天宋晋要是进了医院,我大晚上跑过去,我看你高兴吗?” 聿执不用想,都能知道他肯定是满心不悦的。 “我跟思南之间,真没什么。” 许言倾推了下他的手臂,“你快去吧。” 聿执见她想要起身,他手掌轻按在她的腿上,她明明一副非常介意的模样,却别着脸不多说什么。 “等我回来。” “快走吧,万一赵小姐的伤等不到你了,不小心已经愈合了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让她再摔一次吗? 第205章 回去,还得哄着许小姐 聿执起身离开,许言倾听着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她身子往后倒,躺在了绵软的床上。 她睁着眼帘,目光里有迷离,也有灯落下的绚烂。 许言倾的手放到边上,过了许久后,才把手机拿过来。 她发了条消息过去,“聿执,倘若我跟你闹,让你别去,会有用吗?” 聿执这会已经到了医院,他看眼消息,没顾得上回。 因为病房门口正上演着一出大戏。 赵思南的婶婶看到聿执过来,忙扯过站在旁边的儿子。巴掌往他的屁股上用力抽打,“让你不小心,让你开玩笑!你个小畜生!” 聿执握着手机过去,冷眼朝着嗷嗷叫的男童扫了眼。 那孩子原本跟妈妈说好的,巴掌一扇过来就要哭,且要哭得惊天的那种,只是才嚎了两声,就被聿执一个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他憋着眼泪,吓得发抖。 聿执没什么小孩缘,他面容冷冽的时候谁见了他都发憷。 赵思南的婶婶在心里骂了句见鬼了,她赔着笑,“今天的事真是意外……” 聿执推开病房门进去,屋里就一个护士,听到动静声,帮她将被子拉好了。 赵思南手臂遮着半张脸,肩膀轻抖,一看就是在哭。 “还好没摔得断胳膊断腿,给你挂了消炎的药水。” 护士说完这话,聿执冲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先出去。 等到病房内就剩两人后,聿执扯下了赵思南的手臂,脸上倒是还好,只是眼角处有淤青,只不过这会满面都是泪痕。 “怎么弄的?” 赵思南咬着嘴唇,眼泪不住往外涌,就是不说话。 “我不是来看你哭的,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聿执……”赵思南坐起来抱住他的手臂,但想了想觉得不好,又赶紧松开,她攥着聿执的一只袖子,“我想回家住了。” “行,那边有人收拾着,随时都能回去。” 她不说,他都能知道她在赵家过得不好。 别看她婶婶刚才打在儿子身上的那几下,力道很重,可落到身上不会痛到哪里去。 聿执朝着那床被子看了眼,伸手要去揭开,赵思南没拦着,她的两节小腿露了出来,直到整个膝盖都有淤痕,是摔伤。 “是外面那个小子把你推下去的?” 赵思南这回没替他瞒着,“他还小。” “小?把人摔死了就不用偿命,是不是?”聿执拽开赵思南的手,却不想正好握到她的伤处,她痛得赶紧把手收起来。 “挂完水就走,我让江怀安排下。” 赵思南靠回床上,似乎还有些不舍得。 “聿执,我也想过回去住,做梦都想回家,可曾经那个热热闹闹的家里,现在就剩下我了。他们都走了……” 聿执站在床侧,看着赵思南将被子拉高于头顶,哽咽声从被缝里往外钻。 她知道有人在跟踪她,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聿执。 赵思南猜不透,聿执是因为什么事而开始对她起疑的。还好叔叔竭尽全力在帮她,要不然她连王家人和许言倾的面都见不了。 江南首府。 许言倾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了。 她手下意识摸向旁边,床的另外半侧是凉地。 聿执说的两个小时,早就超过了。 许言倾坐起身,她没想到自己会睡着,所以人压在被子上,这会鼻子有些冻住了。 “聿执?” 她走了出去,偌大的房子内空荡荡的,许言倾透过落地窗望着自己的身影,像个游魂一样。 屋子太过于空落,就显得她一个人,更加单薄。 许言倾回到卧室,给聿执打了电话过去。 那头倒是立马接通了,“还没睡?” 她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已经睡了一觉了,刚醒,只是睁眼没看到你的人。” 聿执坐在病床旁边,看着点滴瓶里还有最后的一点药,“马上好了,等她挂完水就回去。” “她身边,没有别人了吗?” 赵思南好不容易睡了,侧着脸,眼睛边上肿着一圈。 聿执怕把她吵醒,压下声道,“没有别人。” 许言倾刚一张口,鼻子里涌出了血,她生怕弄到床上,赶紧抬头。 她喉咙里有异样的吞咽声,聿执听着不对,“怎么了?” “没……” “爸,妈——”电话那头,猛地传来阵哭声,赵思南做了个很长的梦,一睁眼就在四处找人。 “你们别走啊,别丢下我……” 她手挥舞着,插着点滴针的手背鼓起一个大包,血正在往袋子里回流,聿执忙按住她,“思南。” 赵思南瞬间从梦中惊醒般,出了满身的汗,人往聿执身前靠去。 “我梦到他们从楼上跳下来,就死在我面前……” 许言倾进了浴室,没挂电话,将赵思南的说话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打开冷水,一低头,血落在了洗手盆里。 聿执跟她说,“你赶紧睡,我过会就回来。” 许言倾掬了一把水放到嘴里,过掉了嘴中的腥味,“你说的过会,又是几个小时?” “是许小姐吗?”赵思南抬了下头,抱着他的双手没有松开,“你跟她解释一下,我马上就挂好水了……” 许言倾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不想听她在这装模作样地说话。 聿执手臂垂下来,赵思南听得清楚,那边连句再见都没说,就挂了通话。 她嘴角刚要扬开得意的笑,视线望过去时,却正好看到聿执的手机屏保还亮着。 赵思南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聿执和许言倾的合影。 她应该是坐在了他的怀里,扭着头不给拍,聿执亲着她的脸,模样亲昵。 他从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赵思南也从未见过,聿执将一个女人的照片,设成屏保。 “好看吗?”聿执注意到她的目光,问了句。 赵思南堪堪地别开,心如刀绞,“许小姐吧?” “许小姐脾气不小,回去还得哄着才行。” 赵思南胸口一阵腥甜,差点喷出血来,她这招苦肉计招来的是什么? 是让他回去哄许言倾?? 第206章 她,才是那颗弃子 赵思南的脸色有些僵住,聿执已经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说起许言倾了。 “真想像不出来,你哄人是什么样的?” 赵思南绞尽脑汁能想到的,也就是买买东西,送点昂贵的首饰了,难不成,还指望他好言好语,低下身姿吗? 聿执没有给许言倾回电话,他大半夜的在医院陪着别的女人,怎么解释,她估计都听不进去的。 他眼看水挂得差不多了,按响了床头的铃,让护士进来拔了点滴。 “聿执,我想在这住一晚。”赵思南不想动了,就想让聿执在边上好好陪她。 “你就算在这住十晚,你的伤还是得慢慢恢复。” 他拿过拐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自己能走吗?” “腿……痛得厉害。” 聿执没说什么,将她抱起来走出了病房。 凌晨三点的江南首府,聿执开门进去,一阵尖锐的叫声传到耳朵里。 音响中透出来的声音逼真、渗人,他换了鞋往里走,见客厅的巨屏上出现一张硕大的鬼脸。 他快步走到沙发前,屋里一点灯都没有开,唯有鬼影绰绰打在一张单薄的被子上面。 许言倾缩在里头,从头到脚都被包住了,就露出双眼睛。 聿执进来的声音完全被恐怖片的特效声给遮掩住了,许言倾正看得入神,就看到一张脸凑了过来。 离她这么近,像是有鬼从电视里爬出来了。 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双腿蜷起来,照着聿执用力踹过去。 他毫不设防,被她踢中膝盖,往后踉跄两步。 聿执差点摔在了茶几上,许言倾眼瞅着不对,这才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谋杀亲夫?” 聿执一手按着膝盖,坐到许言倾身边来。现在的鬼片都做得相当逼真,她胆子这么大的人,居然都被吓出了一身汗。 “知道怕了?过来。” 聿执拽住许言倾的手臂,将她拖到身边,手揽过她就要往怀里按。 她嫌弃地将脑袋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许言倾说罢,皱起了眉头,他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有。” “是我鼻子犯的错吗?”许言倾双手圈紧膝盖,墙上的鬼脸渗着血,更显得她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聿执,你肯定抱她了。” 他大掌轻握住许言倾的脚踝,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自己觉得挺坦荡,他和赵思南之间什么都没做。 “吃醋了?” “你在她那过夜了。” 聿执怎么听着这话,很不对劲,他起身把灯打开,又把电视给关了。“什么过夜,我就是等她挂完了水,然后把她送回家了。” 许言倾脸枕在膝盖上,满面的倦容,聿执手掌贴住她的脸,她就软绵绵的,脸在他手心里滚来滚去的。 “都困成什么样了,为什么不睡?” 许言倾不跟他闹,他脾气硬,硬碰硬没好处。 她就是跟他消磨,她吃力地睁着眼帘,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睡啊……” “床上,沙发上都能睡。” 许言倾困得直打哈欠,眼睛都熬肿了,“我一觉醒来没看到你人,你又又又……骗我。” 她的口气一点都不是硬邦邦的,甚至都没有质问。 倒是带了不少的可怜气,“聿执,你总是把我放到最后,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 聿执心脏被一头小鹿在乱撞似的,这会,满心的愧疚都激发起来了。 “你别胡思乱想,你就当我出去只是照顾个朋友,男性朋友。” 许言倾脸枕在他掌心内,呼吸喷灼在他指尖,一股温热顺着血管直通他的心脏。 “赵思南,是男人吗?”这话,显然让她不满意。 聿执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许言倾轻叹口气,“你心里放不下她。” “你就这样造谣我?”聿执抽出手,干脆将许言倾抱到腿上,“你就是吃醋,还不承认。” “我是吃醋啊,”许言倾人从他腿上挪下去,只是两腿还压着聿执,她身子往前倾,“我心里难受,你又看不到。” 她拿捏着语调,这会不是轻飘飘的调子了。 就是能从她的话里,听出一股子很淡的忧伤,“我好几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一闭上眼就会想到你们抱在一起,说不定……还滚在一起。” 聿执唇角轻挽着,“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我就数着时间等你回来,她没有亲人了,她半夜需要你了,可是聿执你看看这儿……” 许言倾声音像是老式收音机内,突然被卡了的音带一样。 “我在这儿,我也只有你,你走了,我都是一个人在等你的。” 聿执脸上的那丝弧度,慢慢收敛了下去,眼里再没了笑意。 他每次都是扭头就走了,可那些时间里,许言倾在煎熬,在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在心里猜测着他是不是满心满眼都是赵思南。 聿执手放到她的脚上,冰冰凉的。 “以后再有这种事,我让江怀过去。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那就不管了。” 许言倾将脚缩回来,藏到睡裙底下去。 “你今天带着赵小姐回了她的家,还是你把她抱到床上的,对吗?她想喝水,可是腿脚不便,还是你喂的。” 她将所有的细节都描述了出来,聿执甚至会以为,许言倾当时是不是在场。 “谁告诉你的?” “你们在房间里发生的事,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 聿执没吱声,上半身往后轻靠,似是陷入了沉思。 其实许言倾没接到任何的消息,都是她盲猜的。赵思南一而再得被赵家人欺负,这次直接滚下了楼梯,那么,赵家她肯定不会待了。 除了自己那栋别墅,她还能去哪? 她以前就爱让聿执抱着,这会都摔成那样了,还不得缠到他身上去吗? 至于喂水这事,她纯粹瞎编,不过看聿执的反应,他还真喂了! “就在你回来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了,说只要她一句话,我就永远是颗弃子,聿执,真是这样吗?” 许言倾才不怕事情会穿帮,聿执又不是像她这样,小气又计较。 他断不会为了这种事,去找赵思南对峙,顶多就是对她疏远些罢了。 男人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最终拍了下许言倾的腿。 “她才是那颗弃子。” 第207章 看到了,她正在吃的那瓶药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应该避嫌才是。” 聿执看她一边说话一边都要睡着了,想起身将她抱进房间,手刚伸过去,被许言倾推开了。 “抱过别人的。” 聿执对她这小性子,也是招架不住,他把上衣脱了,露出精瘦的肌肉,“我没这样抱她,贴身服务只为你,现在可以了么?” 他手掌贴上许言倾的腰,抱起来时,她脸靠向他的胸口,“以后她的事你能不管,就别管,这是你说的。” “好。我说的。” 聿执将她抱进房间,轻放到了床上,用被子紧裹住她后,这才弯下腰看她,“以后不许提分手。” 许言倾想把脸别开,聿执同她前额相抵着,“别想逃。” “好,”她现在只想睡觉了,“我再也不提了。” 男人上了床将她抱紧,许言倾正好枕在那条伤疤上,她想要起身,但是被聿执抱住了。“这儿已经不痛了。” 她脸在上面摩挲着,那一条皮肉带着狰狞,凹凸感很明显。 许言倾合起眼帘,身后有他的呼吸声,她就能睡得安稳了。 翌日。 昨晚没睡好,以至于许言倾一觉睡过了头,要不是有电话打进来,她估计能睡到日上三竿。 许言倾将被子拉过头顶,声音闷闷的,“是你的手机。” 聿执转过身,手臂摸向床头柜,眼睛被屏幕显示上的几个字刺得生疼。 他把许言倾脑袋上的被子拉走,闭着眼睛亲她的耳朵,“你接。” “什么啊……”又不是找她的。 许言倾还迷蒙着,没想到聿执已经按了接通键,将手机放到她耳朵边。 那边的人毫不设防,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甜娇,“聿执,起床了吗?” 床上的人陡然睡意全无,许言倾睁开眼帘,动了下肩膀,示意聿执把手机拿走。 但他压在她身上,就是不动。 赵思南站在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聿执,谢谢你帮我照看家里,以前我爸在的时候,就喜欢自己栽种花树……” 许言倾一听,这是又把父母搬出来了。 赵小姐要吃这救命恩人的红利,吃到什么时候? “不用谢,你救了他的命,他请人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很正常。” 那头有好几秒的沉默,赵思南就像是突然被人剪了舌头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听到有起床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她试探着问了句,“聿执呢?” “他去洗手间了。” 赵思南的愤怒在顷刻间释放出来,但还是压着不小的声音,“许言倾,你是在挑衅我吗?” “赵小姐别误会,电话是他让我接的。” 赵思南五官稍用力,脸上摔出淤青的地方,痛得更加厉害了。 “你就不怕……” 她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许言倾听明白了什么意思,“那你,也不怕吗?” “我掐着你的命呢,许言倾,我怕什么?” 她转过身去,浴室里传来水声,也将两人的说话声冲淡了不少。 “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慢慢折磨我吗?你要是现在反悔了,我也不用再吃药了。” 赵思南靠着窗台,外面的风吹进来,带着浮躁的热。 她好好的心情,这会却像是被人碾进了尘土里,“你最好为你妹妹好好考虑下。” “若不是为了她,我也不必在这跟你说这么多话。” 聿执出来时,见许言倾靠着床头,手机还放在耳边。 “还没讲完?” 他上了床,许言倾把手机递过去,“赵小姐说,还想找你。” “你们聊了挺久,说什么呢?” 许言倾把手机塞给了他,“说你昨晚怎么照顾她,体贴温柔,是我享受不到的。” “……”聿执接过了手,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真这样说的?” 赵思南可真是被冤枉死了,窗台上摆着一盆月季,长势正好,被她伸手给掐掉了花骨朵。 “聿执,许小姐可真会吃醋,为了昨晚的事不高兴,我跟她解释也没用。” 许言倾翻个身都弄出很大的声响来,聿执手伸进被子里,刚沾过水的手有些凉,顺着她领子滑了进去。 许言倾给了他一脚。 聿执低声哑笑,“那就别解释了,以后有事找我,你就打江怀的电话,他也能替你解决。” 赵思南手指握紧,再松开,掌心内被碾碎的花瓣弄得有些潮。“聿执,你是打算再也不管我了吗?是不是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你也觉得是我该死呢?” 聿执眸色微沉,身旁躺着的许言倾也睡不着了,坐起身来。 “好好的,怎么牵扯到死上面去了?” 赵思南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悦,她知道聿执八成是当着许言倾才这么说的,他不会真的不管她。 这种时候,聪明的话就不该纠缠了,“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的,话也说完了,我挂了。” 许言倾去洗漱,她看了眼镜子里这张脸,果然不能熬夜,黑眼圈都出来了。 聿执挂了通话后,进趟衣帽间,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 他在卧室里找了一圈没看到许言倾的包,只看到一件薄外套丢在床尾凳上。 聿执走过去,想将首饰盒放到她外套口袋里,拎起衣服一看,才发现包在下面。 他打开了拉链,将绒布盒子往里塞,但是手指却碰到了一瓶东西。 聿执拿出来看眼,是瓶维生素。 许言倾简单地洗了个脸出来,遮阳窗帘已经上拉,屋外暖风卷裹着艳阳,风被挡在了玻璃窗外,而阳光却穿透得恰到好处。 它们稀释着面前的这道人影,许言倾看得有些出神,聿执肩宽腿长,脊背板正成直线。 许言倾总觉得他这人很复杂,欲的时候要人命,可端正的时候,却又一副禁欲,没有七情六欲的样子。 她轻轻地拍打着脸,让自己好好的清醒,该上班了。 许言倾想去衣帽间换衣服,却见聿执转过了身来,他神色无常,面容清冽,话语沉静到吓人。 “这是什么?” 许言倾看到他手臂轻抬,正拿着赵思南给她的那瓶药。 第208章 他有了新欢,就不要你了? 她目光微紧,像是被人陡然扼住了脖子,且越掐越用力,呼吸变得微弱,人也有了窒息感。 许言倾勉强扯出抹笑,走到了聿执的身前。 “维生素啊。” “哪一种?”这药瓶,聿执之前见过,只是上次心急于她流血的事,并未太注意到它。 她朝瓶身上看了眼,“不是写着的嘛,维生素b1。” 许言倾伸手要去拿,“我上班已经迟到了,今天会被主编骂死的。” 但是聿执并未给她,他手掌拧开了瓶盖,许言倾听到药片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传来,他倒出了几颗看眼。 是椭圆形的白色药片,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会是避孕药吧?” 按理说,许言倾应该不会知道家里的避孕药被他给换了,要不然她早就忍不住质问他了。 许言倾这会心虚着,没有往旁处想,“我傻吗?吃过的药再去吃一遍?就是最近……睡眠不大好,顶顶说吃点维生素,补补。” 许言倾紧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一本正经。 聿执像是信了,他把药丸放回去,将瓶盖拧好,又给她放到包里。 “吃点维生素没事,放包里也方便。” 聿执揽过许言倾的肩膀,一切自然的,好像方才的事没发生一样。 只是男人的目光却越过了许言倾的脸,再度望了眼敞开的包口,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许言倾肩背却依旧绷紧得厉害,屋里不热,但是后背渗出了一层细汗。 …… 约莫一周后,许言倾下班回到江南首府,见屋里开着灯。 她换了鞋进去,聿执正好从书房出来,倚在门口冲她轻招手,“过来。” “要去吃晚饭吗?” 聿执手摸向她的肚子,“饿了?” “快饿死了。”许言倾身上,那是一块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腰统共也就聿执一只手那么粗。 “带你去玩玩。” 聿执的娱乐时间其实并不多,自从两人住到一起后,他更是鲜少出去了。 “去哪玩?” 聿执将她拉进房间,衣服都给她选好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不问清楚怎么行,万一你把我卖了呢?” 聿执给她挑了件小香风的裙子,板板正正的款式,不会露胸也不会露肩,顶多就是膝盖以下遮不住,他还能接受。 “卖给谁?谁敢要?”聿执说着,伸手要替她解扣子。 许言倾忙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天天都看,再多看两眼怎么了?” “……” 许言倾不需要多做打扮,她脸长得好,五官轮廓感十足,别人需要借着高光才能挺直的鼻子,她却天生就拥有了。 车子开到码头,海水扑打在河岸上,发出惊涛骇浪声。 许言倾下了车,望向靠在不远处的巨型游艇有点发怵,毕竟那次为了五十万跳进海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聿执拉过她的手,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这次不一样。” 上次尽管他也在,但他却是冷眼旁观着的。聿执在她脸侧亲着,“今晚一定会让你心情愉快。” 游艇上有户外的餐厅布置,一旁的游泳池地板升上来,就是个巨型舞池。 天气不冷,远处的水光融于一色。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许言倾刚上游艇,就见一帮富家小姐围绕着赵思南,正在说什么。 赵思南眼睛尖,一眼发现了聿执的身影。 她撇开众人过来,似乎根本没把许言倾放在眼里,“聿执,你也来了。” “嗯。”聿执轻应了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好差不多了。” 只是淤青难褪,赵思南今天也不敢穿太暴露的礼服,她走路很慢,手里也没有拄着拐杖。 “思南,什么时候喝你跟小爷的喜酒啊?” 人群里,有声音在起哄。 赵思南面色微变,回头望去,出声的那人聿执也有些印象,顾家的三小姐。 这顾家跟赵家算是死对头了,如今见聿执带了女伴来的,还不得借个机会奚落她几句? 赵思南颊侧的乌黑发丝被晚风轻荡起,“你别乱说了。” “哪是乱说啊?南淮市谁不知道你跟小爷是一对?” “就是,难不成他有了新欢,不要你了?” “那赵小姐现在可是惨了,孤苦伶仃?孤家寡人?” 几人笑成一团,赵思南脸上的委屈,勾出了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她轻抬眼帘,眸子里面有祈求,想让聿执帮她圆了这个谎。 至少,别让她当众下不来,“聿执……” 许言倾从未见过有人能将两面派,演绎得如此炉火纯青。 赵思南那天坐在包厢里,让她参与试药时,一副眉眼上挑得意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 聿执看她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侧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 他才想到这,手臂上陡然传来阵疼痛,许言倾两根手指捏住他的细肉,在用力。 聿执冲她看了眼,她也是这般柔柔弱弱的,小心翼翼的,毕竟聿执要是公开承认了赵思南,那她算什么呢? 就是个玩玩的? 许言倾仿若受了伤,潭底有些失落,想把手抽回去。 聿执握紧了她的手掌,他眼里清冷,捏了下她的指尖。 “思南跟我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总有帮得上忙的时候,以后别再让我听到孤家寡人这几个字。” 他这算是替她解了围吗? 赵思南不觉得,她只觉得脸很烫,也很疼,仿佛每个人都在笑她。 她愣在原地,聿执拉着许言倾走开了。 “哈哈哈——”有笑声传过来,汪诗诗穿着改良风的旗袍,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疙疙瘩瘩的声音,她盘了发,装扮复古,一双眼睛那是风情万种。 “很显然,聿小爷已经放下了,我劝赵小姐,那点恩情省着点用。” 她就是不喜欢赵思南这样的,所以逮到机会就要虐她几句。 赵思南气得嘴角哆嗦,今天这么多人都想骑在她脖子上,可这汪诗诗算什么东西? “你还是好好操持着你的买卖吧,缺德事情干得太多,小心下辈子投胎做……” 赵思南用唇形说了个鸡字。 许言倾走出去几步后,将手抽走。 聿执轻笑,眉间陡然生出几分戏谑,“生气了?” “没有。” “我解释了,说跟她只是朋友。” 那又怎样呢?“你说了你们是朋友,可你没有向别人介绍我,她们看我的眼神……” “就好像我只是你的暖床工具。” 第209章 这是我女朋友! 许言倾应该是很介意的样子。 聿执以为她很多事都不计较,得失看淡得很轻。 “我忘了。” 他可能不是忘了,而是不想吧? 许言倾走向旁边的餐台,她饿坏了,不想饥肠辘辘陪着别人瞎玩。 她端起餐盘,夹了几块甜点放上去。 红丝绒布铺满整个桌台,旁边还有高高架起的香槟酒,以及两支银灰色的话筒。 聿执凑过去拿起一个,放到了嘴边。 许言倾刚将一口提拉米苏塞到嘴边,就被他拉到了他的身边。 “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许言倾。” 许言倾这辈子都没这么社死过,她不确定自己嘴角有没有沾东西,赶紧抬手擦了下。 汪诗诗在下面带头鼓掌,“漂亮姑娘!” “这身条、这脸蛋,哪里去找啊?” 汪诗诗挺得意的,当初这人可是她给物色的,谁能想到两人会修成正果呢?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而来,有巴结的,有祝贺的,许言倾被人打量着、被人端详着,不论是羡慕的,还是不怀好意的目光,她都得受着。 聿执将话筒送到了嘴边,“你来说两句?” 让她说什么?谢谢大家的祝贺? 赵思南快步往外走去,不小心撞到了汪诗诗的肩膀,她失魂落魄的,连句对不起都没说。 汪诗诗轻声笑开,“不留下喝杯喜酒啊?” 许言倾把话筒往边上推,聿执让大家随意,“我女朋友脸皮比较薄,可能吓到她了。” 她掀开旁边的帘子,往里面站了些。 聿执用手拨开,跟了进去,许言倾冲他挥挥手,“你出去。” “我当然要形影不离地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许言倾听着外面的议论声不断传到耳朵里,“谁家的千金啊?” “聿小爷这是动真格的?” 她想说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但许言倾还是会竖起耳朵,话没听清楚几句,双耳就被人捂住了。 聿执将嘴唇贴到自己手背上,气息包拢在她身侧,霸道却又不失温柔。 “你只需要听我说就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流言蜚语那么多,不必句句都当真。 许言倾看风吹动了帘子,她脸上臊得慌,“出去吧。” 万一别人以为他们躲在这干嘛呢? “这儿挺好的,隐秘、安静,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聿执喜欢逗她,许言倾总是正儿八经的样子,他就想看她慌里慌张的。 果然,她听了这话就瞪他,“你在想什么呀。” 聿执的手从她耳朵上挪开,嘴唇贴过去时,一口咬在她耳骨上,“家里那些地方,都玩腻了,换个地儿……刺激。” 刺激什么啊!她可没这样的癖好。 聿执圈住她的腰来亲她,撬开了许言倾的牙关同她纠缠,身后的帘子猛然被人拉开。 许言倾一阵刺眼,陷入了光束的漩涡中,她忙将脸往聿执身前窝去。 汪诗诗掩着嘴角笑,“小爷,都是你的人了,何必这么猴急呢。” 聿执臂膀结实,稍稍一挡,就拦住了所有的目光,“你闲的没事干?” “我替你张罗的那位人物到了,不去见见?” 聿执收敛起眼中残留的欲气,拇指指腹在嘴上拭了两下,将唇上剩余的口红印子给擦干净。 “在哪呢?” “三楼。” 聿执轻握下许言倾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我过会就回来。” 许言倾点了头,“好。” 汪诗诗同聿执一道过去,许言倾听到她问了句,“怎么不把她带上?” “太漂亮,惹眼。”容易招人惦记。 被窗帘挡住的地方有扇小门,许言倾不想被人围观,更不想应酬不认识的人。 她来到甲板上,绕开人群,走向一处角落。 海风带着特有的潮湿和腥咸味,这儿没有变态的游戏,静谧无比。 可是赵思南的到来,很快打破了这种美好。 许言倾看到她,想要离开,赵思南先一步拦住她,“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炫耀?” 赵思南当着许言倾的面,从来不装,眼里的阴毒展露无遗,“你别以为聿执当众承认了你,你就真能进入聿家。他放不下我,永远都别想跟我断干净!” “赵小姐,执念太深不是好事,难道他刚才的态度,还不够能说明一切?” 赵思南不愿意接受、面对,她嘴角泛出冷笑。“只要我出了事,他一定会立马到我身边来的,你信吗?” “就像你从楼梯上故意滚下去一样?赵小姐,我怕你还等不到聿执回心转意,你就被自己折腾死了。” 赵思南双手靠着栏杆,笑意从胸腔内挤出来,特别难听,特别刺耳。 “你别管我自残一百的行为有多蠢,但事实是,聿执吃我这一套不是吗?他是在你身边,但只要我遇到了危险的事,他哪一次不是抛下你来找我呢?” 许言倾只觉凉风幻作了一把把尖锐的刀,正往她的心口一刀刀捅。 这确实是事实。 不论聿执说了多少次的,已经过去了,但事实却改变不了。 “要我给你验证一下吗?” 许言倾听到这话,下意识往后退,并将两手放到了背后。 “你想干什么?” “我让你瞧瞧,什么叫做他的心里有我,我要是你,我就忍受不了这样的爱人。”赵思南都算准了,许言倾心里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她一次次把聿执叫出去,她就不信许言倾的心里不会痛,不会有一点想法? “他在即将失去我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慌张,才是最真实的,是装不出来的。许言倾,你好好看看吧,对比下,看看他对你能不能做到像对我这般用情至深!” 许言倾其实是想逃避的,她不想看到所谓的答案,万一太伤人怎么办? 但赵思南已经疯了,被聿执刚才当众承认许言倾的行为,给逼疯了。 她环顾下四周,确定没人看见后,冲着许言倾撞过去。 赵思南做出被她推了一把的样子,她身子越过栏杆,从游艇上摔了下去。 扑通的落水声很重,伴随着的,还有赵思南的呼救声。 第210章 你的情敌又来了 “救命——” “救命啊——” 许言倾没她玩得这么狠,她不想招惹麻烦,想转身离开。 腿还未迈出去,就差点撞到了个人,汪诗诗伸手拉住她,“别躲,她喊得这么大声,马上人都过来了。要看见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你的嫌疑可就被落实了。” 许言倾下意识挣开手,有些不信任她。 “你都救过我一命了,你还怕我害你?” 远处有船只鸣笛声,海里还有赵思南的呼救声,许言倾脸色有些白,深陷进一种说不明的情绪中。 汪诗诗靠着栏杆,往下一瞅,“快看快看,快淹死了。” 许言倾佩服她,心真大,“一会聿执来了,看到我们两这样,他能没点什么想法?” “怕什么,你要是跑了,那准会轰动到调监控,到时候才是跑不掉。” 很快,各种脚步声纷至沓来。 “天哪,有人掉海里了——” “那不是赵小姐吗?救命啊——” 聿执匆匆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有两个保安跳进了海里,很快就捞着赵思南上岸了。 她喝了不少水,浑身哆嗦不止,高跟鞋也掉了,一双脚狼狈地踩在甲板上。 聿执用别人递过来的毯子包裹住她,赵思南趁机靠到他肩膀处。 “聿执……” 她看着确实是可怜,因为赵家倒了,所以人尽可欺。 “怎么回事?”许言倾听到聿执开了口。 赵思南眼里全是惊惧,目光紧盯着许言倾,但她没有直接点名说是她,“我也不知道,我就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推了把……” “我们过来的时候,甲板上只有她们两人。”一名服务员意有所指,许言倾满脸坦荡,汪诗诗睨了她一眼,也是佩服。 这情敌都示弱成这样了,她倒不慌啊。 她不知道,男人最吃这套吗? 特别对于一个欠了她一条人命的男人来说,杀伤力十足啊。 聿执的眼神扫过来,先是睇过汪诗诗,随后便落定在许言倾的脸上。 “聿执,咳咳——”赵思南苍白的手指攥着他的衬衣,“不要随便冤枉了别人,这儿应该有监控的。” 她事先都算好了,不远处是有监控,可她落水的地方是半盲区,只够拍到她被‘推’出去的画面。 汪诗诗听闻,没给赵思南继续演戏的机会。 “我推的。” 许言倾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她想拉住她,“你别乱认。” “本来就是我推的,我小心眼。”汪诗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赵小姐要不服气,我还能再推你一次。” “汪诗诗,”聿执喊了她的全名,许言倾听着他说话的调子,是冷的,到底还是挑起了他的怒意。“做事别太过分。” “她骂我是鸡,她不过分?” “我没有!”赵思南冻得直发抖,说话声里全是委屈,“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难不成是我冤枉你,我自己骂自己?” 聿执看赵思南唇色乌青,也不想在这里追究。“我先带你去换套衣服。” “好,聿执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对她说这么难听的话呢?” 许言倾眼看聿执要带了她离开,她走到了他的跟前,“这次又是多久?两个小时,还是整晚?” 聿执握着赵思南肩头的手微紧,“我很快下来。” 许言倾有些无力地垂下眼帘,带了些认命,她心里能不痛吗? 她在乎的不是聿执在这么多人面前,要带赵思南走,而是只要她一出事,他的那种在意,就犹如星火燎原般,是许言倾怎么都扑不灭的。 他真的分清楚恩情和爱情了吗? 许言倾心里不免滋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他的割舍不掉,也许,不单单是因为救命之恩。 “赵小姐,我认输了,你说得对,他对你用情至深。” 赵思南心里得意,但嘴上却是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汪诗诗冷嗤声,“装什么脑瘫啊,简简单单的中华文字,你听不懂?” 呸! 装货。 许言倾走到栏杆前,站在那,发丝轻抚着脸侧,她始终不敢冲着聿执迈出去一大步,她就怕摔跤,摔得鼻青脸肿。 聿执想到她说的‘用情至深’几个字,必然是伤了心,才会有这种想法。 他唤了旁边的女服务员过来,“把赵小姐带去房间,找套换洗的衣服。” 可赵思南湿哒哒的手掌却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放,“聿执,你真的不管我了吗?我连个同伴都没有……” “服务员会带你去休息室,我也不方便。” 赵思南眼睛里漫出哀伤,“就这么一段路,我不放心别人……你把我送过去都不行吗?” 她也怕被人围观,也怕被人指指点点,赵思南的声音只在他耳边响着,“哪怕只是把我送到休息室呢?聿执,这就是你说的,会偿还我吗?” 她不肯走,这么纠缠下去,毫无结果。 从这儿到休息室也就几分钟的路程,聿执拦腰抱起了她,快步从这离开了。 汪诗诗摇了摇头,她面露同情地望向许言倾,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许言倾手掌握着栏杆,手背因用力而青筋直绷,汪诗诗摸了摸她的手,“想开点,你就这么想,他在还债呢。” 许言倾痛到心头麻木,不再是那样尖锐抽搐的痛。像是被人打了一针麻药,只是自己能亲眼看到,别人落下的刀,是怎么一刀刀剜开她的心脏。 “他还他的债,何必拉上我,我会难受啊。” 许言倾说完,自知不该和汪诗诗说这么多。 “你没做的事,为什么要认?” 汪诗诗耸了下肩膀,“让他怀疑你,你岂不是更难堪?赵思南这货啊,典型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要是让她调了监控,对你没好处。” 两人在甲板上吹着风,冷不丁就有阵声音传了过来。 “我当你跟了聿执,日子过得有多滋润,原来不过如此。” 许言倾侧首望过去,她居然会在这儿遇到宋晋。 三楼的休息间,门突然被敲得震响,汪诗诗胆子大,也就她能一脚将门踹开。 她看了眼,赵思南正哭得双眸通红,脸上的悲痛也来不及收回。 “聿小爷,你抓紧的吧,你女朋友被她的前男友缠上了!” “什么!”聿执撇开被赵思南抓着的手臂,站起身来。 第211章 你越陷越深,值得吗? “前男友啊,可激烈了,你要再不去人就跑了。” 汪诗诗唯恐天下不乱,刚才那一脚踹得好爽,就是腿有些抽筋。“我要没看错的话,是宋晋。” 聿执走出去一步,但衣角被赵思南给拽住了。 “聿执,我的衣服……” “江怀马上会找人送进来。”聿执这会哪还有别的心思,一掌拂开她的手出去了。 “聿执——” 汪诗诗眼里漫出鄙夷,她是真看不上这样的,赵家尽管落魄了,可面子这玩意,就不用顾及了? “别喊了,他已经出去了。” 赵思南坐在床上,满头满面的海水,眼睛咸涩地睁不开,“姓汪的,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你玩的那些手段让我作呕,假装被人陷害掉入海里,呵。”汪诗诗扭着腰肢往外走去,“那都是姐以前玩剩下的,现在想想,就是一个字,蠢。” 甲板上,许言倾听着宋晋的冷嘲热讽,只字未说。 “你以为榜上了他,就能嫁进豪门?” “不过聿执能带你来这种地方,还是能说明,你有点本事……” 许言倾想要从他身边过去,但宋晋抬手拦着,且越发逼近她,“我早跟你说过,他心里住着别人,你偏不听。” 许言倾靠到了栏杆上,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手臂横在面前,阻挡了宋晋还要上前的脚步。 “言倾,当初不就是因为那点药吗?除去这一点,至少我是真心真意喜欢你的……” 许言倾的裙摆被海风吹打在小腿处,“宋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那点力道在宋晋看来,就是花拳绣腿,聿执过来时,看到他们缠在一起,他长腿往前迈去,阴影打过了两人的头顶。 聿执握住了宋晋的肩膀,许言倾觉地缠锢着她,令她难以解脱的这股子力,被聿执给轻易拉开了。 宋晋往后退了步,看清楚来人后,没吱声。 聿执站到了许言倾的身旁,眼神冷冽如刀,“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纠缠我女朋友?” “小爷不是去关心赵思南了吗?挺忙啊。”宋晋也是不怕死。 “所以,你这是看我不在,趁虚而入?” 宋晋被这话气得不轻,“当初要不是你的介入,我和她说不定都结婚了!” 这事,终究是意难平,宋晋胸口不停地起伏,又看了眼许言倾。 “我早说过,你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我是心疼你……你越陷越深,他却始终是这么清醒的样子,值得吗?” 这话,挑唆味很浓。 汪诗诗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晋离开。 许言倾和聿执并肩站着,这姑娘眉眼如画,肤色白皙如雪山上未融得初雪,她不光是好看的,她身上还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气质。 清冷如水,通透,且不媚俗。 汪诗诗喜欢这样的,可并不代表男人就吃啊。 她都替许言倾着急,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赶紧学着赵思南那样哭啊,最好哭的眼泪犹如珍珠一样,一串串掉下来,那男人的心差不多就能拴住了。 可是这姑娘吧,她特别硬。 “能回去了吗?” 聿执抵着栏杆,眼睛盯向宋晋离开的方向,他当然知道许言倾不可能对他还有什么想法。 只是宋晋刚才靠她这么近,让他很不舒服。 “他有没有抱你?” “像你抱赵小姐那样抱我吗?那倒是没有,不至于。” 聿执一口气卡在喉间,“我把她放下后就没管了。” 他只是不能见死不救,只是将她抱去了房间,没有留情,没有被赵思南挑起旧念。 可许言倾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说今晚会让她身心愉悦,他没有做到。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在下雨,下游艇的时候聿执撑着一把伞,他搂住许言倾,将伞往她那侧打去。 上了车,身上黏糊糊的难受,许言倾回到江南首府,简单地洗了个澡后就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一阵铃声将她吵醒,许言倾睁眼时,听到聿执在说话。 “什么?看着她,我马上过来。”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许言倾转身抱住他,想做一丝的努力,“别去。” 她真的倦了,赵思南这是没完了吗? “倾倾,松手,有急事。” 许言倾手臂抱紧了些,“这次又是什么?坠楼?自杀?” “是汪诗诗,她出事了。” 许言倾惊得赶忙松手,她蹭地坐了起来,看到聿执正开了灯,往身上穿着衣服。 “我们走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许言倾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忙下了床。“我跟你一起去。” 聿执不想让她看到那种场面,“你在家等我。”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聿执将皮带扣上,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阴寒到令人生惧。 他倘若不肯带她,她也只会在家胡思乱想,聿执拿起上衣给她穿好,“走吧。” 去的路上,车里面气氛逼仄,许言倾看眼窗外,雨势正浓。 她被一只手捞过去,聿执抱着她,在她脸上一下下地亲着。 他的唇是凉的,毫无温度,那一串串的吻不带丝毫情欲,像是在害怕什么,只是想找个能令他觉得温暖的方式。 来到一个院子跟前,许言倾跟着聿执下了车,几人沿着湖边快步往前走。 许言倾认的这儿,是那个四合院,里面开了个私房菜馆。 聿执走到院门前,门是敞开着的,一路进去,地上满是狼藉,之前栽种着各式月季的釉盆都碎了,一看就是被暴力摔碎的。 许言倾踩到了碎渣子上,听着脚底下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她隐约看到有个女人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穿了件单薄的睡衣,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一样,一动不动。 “当心。” 聿执怕伤到她,忙拦住了许言倾。 汪诗诗听见说话声,这才慢慢抬头,她从地上爬起来,左手臂被割得血肉模糊,右手还拿着一片碎瓷片。 在看清楚了来人后,她突然朝着聿执冲了过来,她抬手想要伤他,被聿执扣住手腕,强行夺下了手里的瓷片。 汪诗诗哭声凄冽,两只手不停地照着聿执身前打过去。 第212章 她得这个病,是因为我 那一下下,都打在聿执的胸口,沉闷、有力,用了十足的力气,不可能不疼。 许言倾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就看到汪诗诗一夜之间,好像疯了。 而聿执那么矜贵的一个人,居然也任由她打,她手上的血有几滴溅到了男人的领口上、脸上,斑驳的血渍涂染开。许言倾看了眼他的表情,冷到蚀骨。 汪诗诗打累了,往下坐到地上,她爬不起来,就用双手双腿爬着回到原来的地方。 许言倾看到她抱着一个坛子,哭得撕心裂肺,她两手擦拭着上面的泥渍。 泥紧紧地黏着坛身,看来那坛子埋的时间挺长了。 汪诗诗喊着一个名字,是个男人的名字。 江怀拎了一个急救箱过来,聿执翻出纱布,走过去想给她包扎。 “走啊,走开——” 汪诗诗满眼都是恨,疼痛肆意撕开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我不要你假惺惺的,你们都骗我,为什么!” 许言倾站在雨幕中,江怀替她打着伞。 他看着聿执一次次被推开,但他不打算不管她,也很执拗。 “江怀,你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有雨珠顺着伞骨往下掉,许言倾看在眼里的人影,也不再是完整的。 江怀一瞬不瞬地盯着汪诗诗怀里的坛子,“那里面装着的,是汪小姐的男朋友。” “就是她之前说的,跟她有着情侣纹身的男友吗?” 许言倾不由唏嘘,鼻子跟着发酸,她还记得那晚汪诗诗说起这个纹身时,脸上笑得有多开心。 江怀点了头,“我跟汪小姐的男朋友,都是跟着小爷的。三年前他替小爷外出办事,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撑不住了。唯一的遗愿就是瞒着汪小姐,告诉她,他还活着。他说想要一辈子陪着她,就让小爷把骨灰埋在了离她最近的地方。” 许言倾听着一个字一个字蹦进了耳朵里,有些胆战心惊,有些害怕。 聿执也有些恼了,强行按住汪诗诗,把纱布往她手臂上裹。 汪诗诗在地上打滚,用脚踹他,聿执气得毫无法子。 “那他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很崎岖危险?” “你说的是小爷吗?” 许言倾看到聿执身上都湿了,他站在那里,雨水哗哗地冲刷过他的脸庞、肩头。 “嗯。”她给了一声很轻的回应。 “名利场,也就是最残酷的角斗场,群狼环伺,天天同猛兽斗,同最狡猾的狐狸斗。倘若自身修炼不够,那被一口吞掉的悲剧,每天都在发生。” 许言倾从江怀手里接过伞,她经过了聿执的面前,然后蹲了下去。 汪诗诗冲她看眼,扑过去紧紧将她抱住,“我等了他三年啊,每天都在等他回来,现在你们告诉我他死了……” “他居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我的院子里,哈哈哈——” 换了许言倾,她也会疯。 她一手搂紧汪诗诗,将她抱到怀里,许言倾没法安慰她,那就让她发泄吧,大哭一场,或者大病一场,都无所谓。 只要别去死,保着这条命就好。 四合院的檐角,搭着古色古香的青砖,雨水顺着瓦楞往下落,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房间内,许言倾帮汪诗诗换掉了湿透的衣服,帮她擦干身子,泡了一杯姜茶。 床头柜上,摆着那个已经冲洗干净的坛子,汪诗诗望了眼许言倾正在忙碌的身影。 “别劝我了,我活不下去了。” 屋外的走廊上,聿执靠着窗边正在抽烟。 他一步不敢离开,雨水的潮气拼了命地通过窗的缝隙往里钻,而屋内两人的对话,也在丝丝缕缕往外透。 “他至少在陪你的这一程,把最好的自己都给你了。” “那又怎样,还不是抛下我走了?”汪诗诗这会浑身无力,说话声也很弱。 许言倾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侧,“那你怨恨他吗?可最不能怨的就是他啊,他是想留在你身边的,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她的目光挪过去,望到了那个坛子。 “他看到你这样,他会哭的。” “他都死了!” 许言倾不善安慰人,“死人也会哭吧,因为亲人爱人的想念、眼泪,使得他们不愿意离开。其实很多时候,是活着的人心有执念……” 汪诗诗哭得眼睛红肿,“那你呢,我知道你有个妹妹。” 她垂下了眼帘,聿执听到屋内许久没有声音。 许言倾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有时候我在想,我想让安安活着,这是不是也是我的执念?” “可她病得那么重,即便有一天……那也不是你的错啊。” 许言倾手在被褥上掐下去,“可她得这个病,是因为我……” 屋外,聿执又焚了一支烟,烟灰落在窗棂上,薄唇溢出淡淡的白雾。 “那会我还小,不懂,但我爱帮家里人干活。那时候医院开的药,还是用纸袋子装着的。妈妈怀孕了,孕吐得厉害……” 许言倾想起那一段,她心悸,也不愿意去回忆起来。 “我擦桌子的时候把桌上的两袋药洒了,我一颗颗捡起来,那些药片都长得差不多,圆滚滚的,白色的。是我把药片混淆了,我把它们装回了袋子里……” 许言倾声音压抑得很,“我们家没有这方面的遗传,可偏偏我妹妹就得了心脏病。” 那时候的产检比较简单,总有纰漏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许安会病成那样。 “我爸妈从来没跟我说过,更没怪过我,是我有一次半夜醒来,听到他们在议论。” 许言倾垮着双肩,她小时候很天真,还想过要把自己的心给许安。 聿执抿着一口烟,听到烟丝燃烧的声音呼入鼻腔内,难怪,她为了许安的病都能豁得出去。 许安于许言倾而言,不止是妹妹这么简单。 汪诗诗脸沾着枕头,半边枕巾都湿透了。 “他们跟我说……小爷本来想全力施救的,哪怕是缺了手脚都无所谓。可他不愿意。他全身都被烧焦了,那么多人都想让他活着,只有他自己,他想死。” 汪诗诗说到这,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许言倾弯下腰抱住她,“那就让他走吧。” “我不……我要是在场,我会以死相逼,让他活下去!” “别这样,让他走吧。” 如果真能活,他一定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的。 有时候,人需要同自己和解,许言倾紧紧地抱着汪诗诗,只是到了这一刻,她才醒悟过来。 也许在安安能否活着的这件事上,许言倾也需要跟自己和解。 第213章 她怀孕了! 竭尽自己所能之后,即便没有最好的结果,也请放过自己吧。 汪诗诗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心痛到几乎晕厥。 她半梦半睡间醒来,看到许言倾在她旁边睡着,正抱着她。 不远处的门口,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聿执正盯着她这边,生怕她又突然寻死似的。 汪诗诗望向床头柜,那个坛子还在。 她拍了拍许言倾的肩膀,她睡得不沉,一下就惊醒了。 “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许言倾坐了起来,“你睡会。” “我想自己待会。” “行,但是别做傻事了。” 汪诗诗虚弱得只能点了点头。 许言倾走到外面去,她站在长廊上,听风细雨,陶瓷缸里养着两片荷叶,细细的杆子撑起硕大的圆叶,里面的雨水在晃悠着。 满地都是泥渍和被践踏的残花烂叶,可惜了。 许言倾看到墙壁上挂了件雨披,她走过去披在身上,把那些还未死透的花树都去捡起来。 聿执要去拉她,“这种活,不用你干。” “反正也睡不着,今天也不打算睡了。”许言倾将他推回了走廊上,“你看着点,省得她出事。” 汪诗诗走到窗边,一手推开了窗户,就看到男人在外面靠着。 那些花盆都被她砸碎了,许言倾就把角落里一片小葱给薅了,将月季都栽了进去。 汪诗诗无力地倚在那,浑身虚弱,好似一个病秧子。 两人就这么看着许言倾忙忙碌碌的身影,聿执又抽了支烟,神色被吞掩,脸上被檐口落下的灯光,刻出一道深印。 “我好像知道,你究竟喜欢她什么了……” 汪诗诗抱紧双臂,人冷得直打哆嗦,可她不舍得回到床上去,“就像我一样,这一刻的我害怕安静,害怕死寂,只有看到她这鲜活的模样时,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聿执,你也是这样吗?” 聿执没吱声,视线跟随着许言倾在挪动。 “这姑娘,真的挺好的,我也喜欢她,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喜欢。” 崩溃的瞬间,所有人都有,可她比任何人都坚强。 许言倾把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汪诗诗熬不住,回到床上又睡了觉。 私房菜馆的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许言倾忙碌完后,蹲在一根水管前准备洗手。 聿执走了过来,将她的袖子往上挽,他拧开水龙头,让水冲刷到许言倾的手指上。 她指缝里都是泥,聿执嘴角叼了根烟,牙齿堪堪咬着,整晚没睡,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慵懒,带了些痞气。 “我自己来就行了。”许言倾往后缩了下。 聿执没松手,又给她打了一遍洗手液。 她抬头,看到他白色的衬衣上沾着一个个血手印,那都是汪诗诗打出来的。 他洗得细致,直到一双白色的手掌露出来,他这才松手。 旁边没有擦手的,许言倾甩了两下,聿执将衬衣从裤腰内抽出,用衣角给她擦着手。 “换身衣服吧。” “没事,你嫌我?” 许言倾摇头,“只是看着太慎人。” 汪诗诗醒了睡,睡了醒,又是哭又是闹的,许言倾听着都想哭了。 她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青石板铺成的走廊上,看着雨簌簌而下,听着女人哀痛恋人的悲嚎声。 无人能帮她,硬挺吧。 许言倾抬手擦了下眼角,有朝一日这种事落到她身上,她也一定会硬挺过去的。 聿执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去,板凳实在是太低了,他右腿的膝盖只能压在地上。 “在看什么呢?” “看雨。” “雨有什么好看的?” 许言倾声音比雨水还要冰凉,“不想和你讲话。” “嗯?”聿执双臂圈紧她的腰,身上的凉气被一扫而光。 他亲了口她的脸颊,嫩嫩的,滑滑的,犹如最嫩的白豆腐。 两人在这儿守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这场雨才停。 汪诗诗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有些发烧,裴韧白天来过,替她将伤口处理好了。 她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下来,人歪靠在把手处,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再做傻事的。” 聿执袖口折在手肘处,满面厉色,“现在你能说了吧,你怎么知道阿越的骨灰在那里?” 汪诗诗闭了下眼帘,心还是痛得要死。“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男人,号码是陌生的。” “他怎么说的?” 汪诗诗唇瓣颤抖,声音稀碎不堪,“他说我是个傻子,等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问我难道半夜做梦,不会梦到阿越吗?”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聿执离开前,让江怀安排了不少人在这,千万不能再让汪诗诗出事。 回到江南首府,许言倾草草地吃了两口东西就睡了,身体几乎累得要撑不住。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她没看到聿执的身影,应该是出门了。 许言倾去了洗手间,刚要刷牙,却觉得胃里面有些难受。 不是疼,就是堵得慌,想吐。 她心里涌起种不好的预感,算了下姨妈期,过了一周左右。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许言倾心想怀孕的可能性应该很小,毕竟她还在吃着避孕药。 她去上班的途中,在药店停顿了下。 许言倾到了公司后,第一时间去了洗手间。 一验,几乎是大惊失色,第二条杆虽然不深,但是能看得清楚。 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她恍惚地回到座位上,浑浑噩噩,一整天几乎都没了心思。 晚上,许言倾回到家时,屋里的灯亮着。 她换了鞋想回房间,却被聿执唤住了,“过来。” 许言倾走得很慢,她之前答应过聿执的话犹在耳边,可是这个孩子…… 她有些失神,直至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聿执伸手将她的包拿过去,放到桌上。 许言倾听到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传来,她目光跟着望去,看到聿执拿起了那瓶药。 他紧盯着许言倾,然后拧开瓶盖,将药丸倒了出来。 “你之前说过的,这是维生素是吗?” 许言倾听着聿执的口气,似乎隐忍着一股蹿起的怒意,他突然将药塞到了他的嘴里。 许言倾吓地伸手要去阻止,“你干什么!” 第214章 我错了,还来得及吗? 聿执将药抿在嘴里,许言倾一把握住他的下巴,撬开他的牙关让他吐出来。 “快吐啊你!” 聿执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表情深不可测,“不就是几片维生素吗?我还吃不得了?” 许言倾将手指伸到他嘴里,被聿执用力咬了口。 她痛得抽出手来,食指上还留了个牙印。 许言倾看到聿执喉间轻滚,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快吐出来,那是药!你干嘛要吃!” “什么药?”聿执问她。 许言倾这会来不及解释,拽着他的手臂,想将他拉到浴室去催吐。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她慌张无措,他舌尖轻抵了下,将手放到嘴边,把嘴里正在融化的药丸吐出来。 许言倾看了眼,身上的冷汗还在往外冒,她朝旁边的餐桌靠过去,用手掌撑着桌沿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药,能让你紧张成这样?” 聿执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今天分明就是冲着这药来的,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许言倾唇瓣抿成一线,聿执的声音带了些压迫感,“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是吗?” 许言倾迎上男人的目光,聿执下颚线紧绷,眼睛宛如钩子一般。 它们剥开了她脸上的层层伪装,她也强装不了镇定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这是赵思南给我的。” 周遭的空气好像正在被刻意压缩,许言倾一口呼吸灌入嘴中,她小心翼翼地看眼聿执的反应。 他眼底有波澜诡谲的戾气,很重,很浓,压在许言倾的头顶,如乌云密布看不到晴的天气一样。 “她给你,你就吃了,为什么?” 许言倾深呼出口气,捏成拳头的两只手掌故作松了松,掌心里全是汗。 “赵思南的父亲救过王家人的命,只要我答应试药,到时候王敏的心脏就可以……” 聿执看着她菱唇一张一合的,怒意几乎压垮掉他最后的理智。 “你说这药是赵思南给你的,我不信。” 许言倾未说完的话,生生卡住。 “她让你试药?我更不信,思南做不出这么狠毒的事来。” 许言倾听到这些话,应该早有准备才是,可让她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信,那就算了。” 她转身就回卧室,刚走出去两步,她就被聿执给箍住了手臂。 是她‘冤枉’了他的赵小姐,所以他这么生气吗? 许言倾被他拉到沙发前,她的脚步根本跟不上他,还未等到她站定,聿执就把她推到了沙发上。 力道不重,他都是控制好了的,只是男人的神色实在骇人,就显得他动作又凶又狠。 许言倾在真皮沙发上弹了下,情绪也有些激动,“既然你不信我,还有什么好谈的?” 聿执逼近上前,膝盖压在她的身侧,一条手臂按在她旁边的椅背上,他躬下身来,将她逼得丝毫无退路。 “这不就是你以为的吗?你以为我会说刚才那些话,所以什么事都要瞒着我,就连去试药这种事你都做了,许言倾!” 他恨不得上手掐死她。 可是又舍不得,活该他被气成这样。 聿执倒要看看,她这张嘴里面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许言倾喉间轻滚动下。 “说话!” 这会的聿执,真的凶到令人害怕。 许言倾被他吼得肩膀都颤了颤,愤怒的说话声几乎要把她的耳膜都震碎了。 她抬了下脸,这种场景下,太容易吵架了,说不定就是两败俱伤,最终以一方摔门而收场。 许言倾嘴角动了动,她的眼睛会勾人,这会缀了些柔意,整个人看上去软俏俏的。 “对不起。” 她说。 “我错了。” 许言倾态度特别特别诚恳,好像聿执再多骂她一句,就是他的不对一样。 “我真的错了,怎么办?承认错误是不是来不及了?” 聿执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气还未消,她骨头快被他捏碎了。许言倾痛的轻哼声,聿执手里的力道这才微松。 “是来不及了,你要死在了这些药上怎么办?” 许言倾不是没想过,“这是还未上市的新药,我想着,赵思南不至于特意去制造一种毒药来害我,她应该也没那个胆子。但我确实吃不准它的副作用会有多大。” 聿执松开了手,坐到她身边,许言倾看他浑身凛冽之气很重。 “我也知道,就算我试了药,到最后可能还是会事与愿违。所有的顾虑,甚至是变故,我都想到了,但是这条路铺到脚下了,我想试最后一次。” 聿执的神经被烧灼着,怒意不可能就这么散了。 他气许言倾对他的不信任,更气她这样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聿执将手指放到颈间,勾着领带,将它扯得松散开。 “那药确实不是毒药,药性也不是最烈的,但里面的成分能致人不孕。若长期服用,怕是这辈子都别想有什么子孙缘了。” 聿执烦躁得很,许言倾听着,却是问了一句话。 “那万一有人在吃这药的时候,怀孕了呢?” 聿执轻嗤声,“怀什么?怀不上。” 许言倾嘴唇蠕动了下,难道验孕棒还能出问题吗? “可是……我怀孕了。” 她看到聿执的身形一僵,紧接着慢慢转过头来,他打量了一圈许言倾后,这才开口。 “你怀孕了?” “不过被你说的,我也不确定了,我今天在公司自己测的,是两条杠。” 聿执挺直了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嘴里干涩得很,许言倾有些愁容不展,“还有,我吃了药,这个孩子还能留吗?” 很多药,孕妇是不能碰的,许言倾在公司已经胡思乱想一天了。 “你吃药的时间不算太长,我让江怀去查的时候问过了,期间若是不小心怀了,问题也不大……” 许言倾听到了话里面的重点,“你让江怀查我,还是查药?你什么时候知道药不对劲的?” 聿执侧着头,阴影落在男人的眼角处,“你觉得我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吗?平日里感冒都嫌吃药麻烦的人,包里却每天背着一瓶维生素?” 许言倾眉头渐渐拧起来,“可是我的血检……” 第215章 血检报告,我给你换了 “血检报告我给你换了。” 许言倾怔怔地盯着面前的这张脸,“你知道我去血检了吗?” “你还是不信我?你的报告若正常了,赵思南能这么平静?” 他没找许言倾算账,不过是在等药物检测报告出来而已。 这批药虽然还未上市,但是已经在医院里开始试药了,聿执让江怀跑了不少腿,还得提防着不被赵家察觉,这才拿到了那几颗一模一样的药丸。 许言倾掩着眸中的讶异,也就是说,赵思南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要是早告诉了我……”聿执真是越想越气,手掌再度攫住她的下巴,“我不会让你吃的,她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弄起腥风血雨,我照样可以瞒着她,来一场釜底抽薪。” 聿执将许言倾一把拉到了身边来,“可惜,你瞒我瞒得这么好。” “可她是赵思南啊。”许言倾一句话,带着犹疑,就连看向聿执的目光都有些疑惑。 “赵思南怎么了?” 许言倾直盯着聿执的眸子,话说得很认真,“我怕我告诉了你,你不会相信我。因为每次在我跟她之间需要被选择的时候,我没有赢过。”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聿执搞不懂她这脑瓜子里,都塞了些什么,草吗? 他抬起手指敲在她脑门上,许言倾痛地捂住前额,聿执没想到自己下手这么重,赶紧拉开她的手看眼。 “痛?” 是他的错,她还是个孕妇。 聿执揽她到怀里,在被他敲红的地方亲了口。 许言倾没那么娇弱,再说聿执也不舍得真打,但她脸一皱,手放到了额头上,“怎么这么痛啊?你就算想撒气,也要手下留情才是。” “真的很痛?” 聿执用手给她揉了揉。 许言倾嘶了声,“肚子都有些痛了。” “我可没动你肚子。”这就不像话了吧? 聿执手臂抱紧了她,“是我以前太纵容赵思南了,给了她一丝妄想,才敢把这种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要说不后怕,那都是假的。 聿执捧起许言倾的脸,仔细端详着,还好,她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不迟,还来得及。 要真到了追悔莫及的那一步,聿执想象不出他会变成什么样。 “你打算找她算账吗?” 许言倾有些吃不准,说不定赵小姐流个几滴眼泪,哭诉着说这药对她伤害也没有多大,这件事就又能糊弄过去了。 聿执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算,当然要算。不过不是现在,就让她以为你还在吃药,稳住她,也稳住王家的人。账要算,但是安安也要救。” 既然许言倾想试试,那就试吧。 负责血检的人他都打点好了,赵思南不会知道药已经被换了,更不会知道许言倾已经怀孕了。 “她不会察觉吗?” 许言倾心是悬着的,聿执让她别怕,“你只管吃好睡好,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他打电话给裴韧,说是准备过去趟。 裴韧在电话那头问道,“这次又是谁割腕啊?” 许言倾看到聿执的嘴角勾翘起来,脸上有得意,有炫耀,满满的都藏不住。“我要当爸爸了。” “啥!”裴韧声音比他还激动,“哪个女人居然敢背着你怀孕?要不,我把手术室先给她备好?” “你是不是想死?” 裴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许言倾怀孕了?” “初步怀疑是,所以让你安排个靠谱的医生给看看。这件事不能走漏一点风声,我孩子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聿执挂了电话,回头时见许言倾正看着他,他把手机放到边上。“怎么了?” “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现在就要了孩子……合适吗?” 谈恋爱还有个磨合期,她怎么会稀里糊涂就怀了个孩子呢? 聿执嘴角噙了抹笑,他觉得非常合适,“你在担心什么?” “怕分手。” “你想跟我分?” “是你,说不定哪天要跟我分开。” 聿执挨了过来,神色认真,望进了许言倾的潭底,“那我发毒誓好不好?” 她撇开脸去,有件事还在费解中,“我每次都吃药了,怎么还会怀孕呢?你的药是不是不对?” 聿执拉过许言倾的手,放到唇边轻吻,“这本来就不是绝对的事,先去做了检查再说。” 许言倾这会心乱,三言两语也就糊弄过去了。她被带到一家私人医院,裴韧全程跟着,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也在。 一名女医生简单地看了眼报告,“恭喜啊。” “真有了?”聿执跟裴韧同时凑了过去。 他不爽地将裴韧推开,“你凑什么热闹?” “我看看嘛,真是的。” 聿执问了些注意事项,“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不能做的?是不是最好别去工作,在家躺着最好?” “那倒不至于,”医生将单子都放到一起,推到许言倾的手边,“就是前三个月注意点。” “注意什么?” 聿执问得很细致。 许言倾想踢他一脚的,她都听得懂什么意思了。 裴韧在旁边给他解释,“前三个月不要同房嘛,你家孩子刚在屋里住下,你就使劲去捅、撞他的房门,他能不生气?” 许言倾听着这形容,脸蛋臊红起来。 聿执拧着眉头,像个在课堂上,真的没听懂的学生一样,“那医生,前三个月一次都不行吗?” 医生也被他问懵了,“也不是说一次都不行,就是注意嘛。” “那你好歹要说清楚,比如一星期一次,还是半个月一次?” 不然他怎么执行呢? 裴韧站在边上,用手遮着眼帘,都快笑死过去了。 许言倾站起身要走,被聿执给按住了,“好好听着,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 “……” 回去的路上,连司机都能看得出聿执心情很好。 “小爷今天神清气爽。” 聿执浅笑着出声,“让江怀给你准备个大红包。” “谢谢小爷!” 许言倾看着聿执掏出手机,想找人报喜,可这事还不能透露出去。 他憋得不行,这么收敛的一个男人,此时按捺不住雀跃,去发了个朋友圈。 找了张狗父子的图,配文:我的狗东西。 许言倾:什么玩意! 第216章 他背着你跟我约会,你能受得了? 翌日。 许言倾跟着聿执去了趟四合院。 院门口有人守着,院子里也有人,就连堂屋内还站着两个。 汪诗诗坐在大厅的红木椅上,神色只有在看到许言倾时,才有了些变化。 她抱着一大束花进去,许言倾收拾下,将洋甘菊和粉玫瑰插进花瓶内。 汪诗诗指着那几个人,“你把这些都撤了,我看得烦。” “我不能再让你出事,要不然我没法跟阿越交代。”聿执抬起头,看到屋子的中央挂了张照片,许言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阿越。 很年轻、很精神的小伙子,汪诗诗是个颜控,找的人自然不会差。 她这会又有力气了,抄起花瓶就要往地上砸。 许言倾没拦着,只是盯着她看,汪诗诗快步走到了聿执的面前,想把花瓶砸他身上。 聿执一动没动,她高高举着双臂,最终还是没下手。 她坐回到椅子上,没头没脑地问了许言倾一句,“要是有天你跟他分开了三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你会等他吗?” 许言倾没想过这种问题,“应该会吧。” “如果等到最后,只等来一个噩耗呢?” “那就接受,并且慢慢把他忘掉,过好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许,下辈子还能再见。” 汪诗诗扯了下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你会不会安慰人啊?” “我真的不怎么会安慰人,但人活着不是只为了自己的,没了恋人,还有父母。” 汪诗诗真想把她一脚踢出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聿执打算离开,他走到许言倾身边,“我下午还有点事要处理,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在这待会,你晚上来接我。” 聿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 他转身走了出去,汪诗诗起身跟到了院子内,“等等。” 男人顿住脚步,汪诗诗来到他身边,她余光睇了眼许言倾站的地儿。 “是谁打的电话,你心里是不是有数?” “你只管养好身体就是了。”聿执并不想让她插手旁的事。 汪诗诗抬了下伤痕累累的左手,“她对付我也就算了,你就不怕她哪天对你的女人下手?” 许言倾看到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会话,很快,汪诗诗就回来了。 赵思南上午就接到了聿执的电话,说是要跟她一起吃个中饭。 她满心雀跃,为了穿哪件衣服而愁了很久,最后挑了条白色灯笼袖的小裙子。 她瘦小,骨架也小,倒也算撑得起来。 赵思南临出发前,给许言倾发了条消息,“聿执约我出去吃饭了,你知道吗?” 许言倾看到时,怔了两三秒,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赵思南的得意。 她没有回,赵思南知道她心里肯定难受。 “他背着你跟我约会,你能受得了?” 许言倾把信息删除了,可赵思南那叫一个锲而不舍。“他点的菜都是我爱吃的,他记得我全部的喜好、口味,还是放不下我。” 而此时的聿执正坐在餐厅内,想到许言倾昨晚的那席话,他拿了手机,给她发条微信。 “报备一下,我找赵思南有点事,别生气。” 许言倾原本紧绷的面色,在看到这条微信时,一下就松缓开了。 所有的焦虑、不悦,原来都可以因为一句话而被打消掉。 许言倾回了一条:“在哪啊?” 地方是江怀定的,聿执看了眼菜单上的店名,“倾城之恋西餐厅。” “名字不错,很有情调,很配。” 聿执发了个问号脸的表情过去。 他再想解释的时候,赵思南已经过来了,她拉开椅子,顶着一张精致的妆容坐到对面。 “聿执,等好一会了吧?” 聿执摇了下头,看向赵思南的眼神有些冷,她被他盯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点餐了吗?” 聿执指尖在手机的侧边上敲着,他不动声色,原本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这会更是深不可测,令人有种心悸感。“没点。” 赵思南拿起菜单,她尽管避开了聿执的视线,可那种像被野兽盯着似的仓皇感,令她很是不安。 “思南。” 她听到男人开口,忙应了声。“嗯。” “汪诗诗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你让人打的吧?” 赵思南手掌下意识攥着菜单的一角,“什么电话啊?” “阿越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三年前,我让人把他的骨灰埋进四合院的时候,你应该是听到了。” 赵思南极力想要装出镇定的样子,“我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呢,我……” “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你,更不可能冤枉你,她差点就自杀了。你要是现在承认,那我带你去跟她道个歉,你若不认……” 赵思南有些吃惊地望着他,聿执居然威胁到她头上来了。 “是她先来针对我的,那天在游艇上,你也听到了,她把我推到海里想淹死我啊。” 聿执不想听这些,“很好,既然承认了,那你跟我走一趟。” 赵思南很想破口大骂,汪诗诗算什么东西,他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来找她兴师问罪? 聿执盯着对面的那张脸,她害许言倾这笔账,现在还记着。 可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哪怕先讨要一些利息都是好的。 四合院内,许言倾捧着碗正给汪诗诗夹菜,一抬头就看到聿执带了个人进来了。 赵思南唯唯诺诺地,进了大堂,许言倾不由放下了筷子。 聿执走到她身边去,汪诗诗目光浅眯,看向了赵思南。 “不是有话要说吗?”聿执见她杵着不动,催促了声。 赵思南手指在包上掐出两道细痕,这才不情愿地开口。“对不起。” 汪诗诗丝毫不领情,“我何德何能啊,能听到赵小姐的一句,对不起?” “那个电话是我让人打的。” 许言倾旁边的椅子被拉开,聿执朝她的碗里瞧了眼。“怎么没肉?” 话音刚落,就有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尖叫声传来,汪诗诗逮着这么个机会,还能放过吗? 平时她要碰赵思南一下,聿执铁定是不让的。 这次可是他亲自送上门的啊。 汪诗诗正愁没地儿发泄,就跟泼妇打架一样,左手缠住了赵思南的长发,右手照着她脸门狂抽。 “聿执,聿执救我——” 第217章 聿执,你会跟我结婚吗? 赵思南根本挣脱不开,躲都没地方躲,脸上挨了汪诗诗好几下。 鼻子被打破了,血更是往外直淌。 “聿执——” 一巴掌打在赵思南的脸上,她嘴唇都肿了,话也说不出来。 赵思南只能弯着腰,她看到聿执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为了一个汪诗诗,他居然能让她被人这样打? 许言倾也以为他会心软的,但是这次没有。 汪诗诗打累了,这才松手,瘫软着回到原先的位子上。“早知道,我这两天就多吃点。” 女人打架嘛,无外乎抓头发打耳光,汪诗诗还喜欢抓脸,把赵思南的脸蛋抓得一道道血痕。 赵思南蹲在门口,小声啜泣,聿执这才出了声,“你先回去。” “聿执……” “回什么呀,等我休息会,我还没打够呢。”汪诗诗累得直喘气。 赵思南压下满眼的愤恨,捡起掉在了地上的包,趔趄往外冲去。 聿执这才抬眼看向汪诗诗。“撒气了?” 汪诗诗身子往后靠,目光在聿执和许言倾之间逡巡,“这不像小爷的作风,今儿怎么舍得了?” 说话真是口无遮拦。 许言倾还在这呢,聿执脸上摆出些不悦,“她差点害死了你,难道不是该死吗?” “我自杀,跟她可没关系,说到底我还要谢谢她,要不然,我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汪诗诗见他把人带来的时候,也有些吃惊,她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许言倾身上。 “看来,赵思南最近得罪过你。” 两人并未将试药和怀孕这些事告诉汪诗诗,许言倾夹起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她得罪的是你。” 汪诗诗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不管怎么说,我替你打过了,狠狠地打了。” 下午的时候,许言倾帮汪诗诗将那些月季都种回了新买的花盆内,两人晚上才回到江南首府。 聿执拿了本字典在那里翻,许言倾洗完澡,凑过去看了眼。 “在干什么呢?” 他手边摆着一个本子,上面记满了字。 聿执头也没抬,“起名字啊。” 字典还是他刻意让江怀去买的,本子的左右边分别写着儿子和女儿的名字,已经起了有十几个了。 “你这也太早了吧?”许言倾拿起本子看眼,“生出来再起,也来得及。” “那可是我的孩子,你也太应付了。”聿执盯着许言倾垂眉敛目的样子,他放下笔坐到了她的身边,“你会生下来的吧?” 许言倾视线定格在一处,她将本子合了起来。 “聿执,你会跟我结婚吗?” 聿执握住她的小手,有些凉冰冰的,“会。” “先结婚,后生孩子,你能做到吗?”名分这个东西,没有女人会不在乎的,名正言顺才不会低人一等。 况且没有婚姻保驾护航,生下来的孩子,不过只是私生子而已。 聿执只能说,尽量,但是保证不了。 豪门里的婚姻并不是说他今天想娶,就立马能娶得了的。 他会争取,会尽力,聿执手指摩挲着许言倾的手背,“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 她不会咄咄逼人,许言倾将本子塞到他手里,挽唇轻笑,“你这起的都是什么名字呀。” “是不是每个都好听,难以取舍?” “没有聿执好听。”许言倾就喜欢这两个字,她说的是实话,可听在聿执耳朵里,就跟表白似的。 他神采渐渐飞扬,嘴角也在慢慢舒展开,“真觉得我这么好?” 他呼气声落在许言倾的耳边,她脖子缩了下,“我说你名字好听。” “那这名字也得配我,你才觉得好,要换在别人身上,你能有感觉吗?” 许言倾想要站起身,被聿执给拉住了手臂,“你洗过澡了?身上好香,好软。” 她望向身侧的男人,语出警告,“别忘了医生的话。” “医生说什么了?”前脚刚踏出医院,他后脚就忘了。 许言倾一手推向他的脸,“医生让你戒荤!” 完全戒掉,那可太难了,顶多大荤不碰,但是小荤每天总要尝尝吧? 许言倾还是照常去上班,黄顶翻开她的包要拿u盘时,却一眼看见里面塞满了小零食。 “姐妹,你包里怎么这么多吃的?” 许言倾说了句什么呀,黄顶拿过来给她看,半包都是吃的,有小面包,还有独立包装的蜜饯。 怪不得她出来的时候挎着,这么沉。 “你不会是有了吧?”黄顶拿出一包梅子,都是酸溜溜的东西。 许言倾心虚,把包抢过去,“你才有了呢。” “我倒是想啊……” 两人说着话,主编过来了,她试探着问一句许言倾,“你跟聿小爷还有联系吗?” 许言倾心里生出些反感,主编话里话外透露过,如果她跟聿执是那种关系,就要让她做一期走进聿家药厂的节目。 她自然是拒绝的,“没联系了。” “断了?” 许言倾不再吱声。 主编耸了耸肩膀,得,被人给白嫖了呗。 晚上,组里有活动,主编叫了几个人都必须参加。 许言倾坐在包厢内,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瓶白酒,客人还没到,主编先下了军令状。 “一会都要喝,把人喝舒畅了才能谈后面的事,明白吗?” 许言倾把话先说在了前头,“主编,我这几天胃不好,胃病很严重,不能喝酒。” “这么些人,就你特殊是吗?” 黄顶听闻,在桌子底下轻踢了她一脚。 客人迟迟不到,谁都不能动筷,许言倾饿得饥肠辘辘,盯着面前的一盘小点心发愣。 手机振动了几下,她拿出来看眼,是聿执发来的微信。 “到顶楼同乐苑来。” 许言倾低着头,回复:“不来。” “那我过来?” “别!”许言倾赶忙制止,“你应酬你的,我应酬我的。” “我孩子跟着你饱一顿饿一顿的,我心疼。我下来了。” 许言倾发了个住嘴的表情过去,“我上来。” 她借机说要去下洗手间,便起身了。许言倾找到顶楼的包厢,推门进去,第一眼并没看到人。 聿执从门后出来时,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小白兔送上门了。” 第218章 当着众人的面,亲她 聿执从后面抱住她,手放到她的身前,许言倾将他的手往下压。 “叫我上来干嘛?” “陪陪我。”聿执拉着她去圆桌前坐下来,“你那边还没开始,饿坏了吗?” “确实挺饿的,不过人还没到期。”许言倾望了眼大圆桌,上面连个冷菜都没有,“你这儿更晚吧?” 她转过脸,却突然看到一道身影欺近,聿执亲了她一口。怕她难受,就没有深入,只是沾了下她的嘴唇。 许言倾尝到了酒味,“你是吃过了吗?” “吃了一半,就在隔壁。” 这儿不是他见客的包厢,那里烟味浓酒气重,她肯定受不了。 服务员敲响了门进来,几人鱼贯而入,上了几道菜。 聿执拿起一双筷子,往许言倾身前的小碗里夹菜。“先吃点,把肚子垫个七分饱再说。” “这不好吧。”别人都在等着,她却在这里开小灶。 “她们愿意等,是她们的事。”聿执只管把她的肚子填饱就是了。 他见许言倾不张嘴,便夹了一小块虾仁送到她嘴边,她闻到了香味,哪里能招架得住。 一口下去,眼角都笑弯了。 “好吃?” “裹着芝士的,好好吃。” 聿执不停往她嘴里喂,许言倾伸手要接过筷子,“我自己来好了。” 他手拉过许言倾坐着的椅子,让她挨到自己身后,聿执手掌撑在她身后,“一会我跟你下去?” 许言倾拿了筷子,小脸微侧,嘴巴里都快塞满了。“下去干嘛?” “见见他们。”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给你长长脸。” 他莫不是想动真格的?许言倾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到时候他们会缠着你不放,要敬你酒,敬你烟,说不定还不让你走。” 他从来不在不必要的应酬上,浪费时间。 聿执的关系网虽然错综复杂,但是对他毫无用处的人,他连掀起眼皮子去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 许言倾吃了个半饱,胃里面舒坦多了。 黄顶连续十几条微信轰炸过来,“人呢?掉厕所里去了?” “客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快快快!” 许言倾忙抽了张纸巾,一边起身一边擦着嘴,“我走了。” “待会我在停车场等你。” 许言倾有些犹豫,“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没事。”聿执跟着起身,手亲昵地搭在她腰间,“我可以在车上慢慢等。” 许言倾匆忙回到包厢里,主编不好当众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白眼。 黄顶凑过身问她,“去哪了啊,这么久。” “打了个电话。” 许言倾跟前的白酒杯里,已经被倒满了,每个人都开始敬起酒来。 她怀了孕,自然是一口不能喝的,只能缩在后面。 黄顶帮她顶了不少,还好那名客人不介意,更不是见了女人就移不开眼的主,许言倾不愿意喝,他并不强求。 包厢门再度被敲响,一名服务员来到许言倾的身边。 她弯下腰,说了句小心烫,就把一盅燕窝放到了她身边。 许言倾面露疑惑,看了眼四周,别人似乎都没有。 黄顶朝着里头一瞅,“呦,燕窝啊,主编你今天这么大方,请我们吃大餐啊?” 主编的脸色有些铁青,冲着那名服务员口气不善地问道,“是不是送错了?” “没有送错,是楼上客人点的,说是给许小姐补身体。” 许言倾顿时就想到了聿执,她说了句谢谢,旁的也没法解释。 黄顶忙打了圆场,“来,喝酒喝酒!” 许言倾靠着椅背,赶紧拿过手机,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戳着。“别送了,这样不好。” 聿执应酬的也差不多了,他搭着长腿,一条手臂压着椅背,整个人侧坐着,浑身慵懒之气尽显。 “哪里不好?” “同事们会议论的。” 聿执侧着俊脸,旁边人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江怀还在边上倒着酒,眼睛一瞥,就看到聿小爷在调戏人。 “叫声好听的。” 许言倾现在可烦他了,“小爷。” “叫老公。” 许言倾收到这消息时,脸都涨红了,她干脆不回他。 过了会,服务员又推门而入,这次送了一份红豆西米露,不是多稀罕的东西,可却是许言倾爱吃的。 她已经听到别人在议论了。 黄顶最是八卦,直接小着声问她,“是那位爷?” 许言倾拿起手机,回了条消息,“再送,我就把你儿子撑吐。” 这话似乎起了些作用,至少补品没有像流水一样送进来了。 包厢里热热闹闹的,也不知道何时才结束。 许言倾觉得倦了,但是不好提前走。 她低头玩着手机,手肘猛地被黄顶撞了下,等她反应过来时,就看到有人正从外面进来。 聿执旁若无人地走向她,许言倾之前就遇到过这种窘境,她冲他不停地使眼色,别过来呀! 但男人身长腿长,几步就来到许言倾的身边,他两手扶着她身后的座椅,弯下了腰。 “什么时候结束?” 一阵温热的气息灼烧在许言倾的耳边,她想往旁边退,但聿执的脸跟得很紧。 “跟你说话呢。” “快……了。” 她正襟危坐,就像个被点了名的小学生似的,窘迫、尴尬,更恨不得一拳头把聿执捶坑里面去。 “那我在停车场等你。” 四周静谧无声,原先准备动筷的人,还举着手臂。许言倾只好点了头,“哦。” 她看到聿执靠了过来,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言倾躲得挺快,但脸上还是被他亲了口。 她仿佛听到烙铁刻在她的脸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要让我等太久。” 黄顶离两人最近,不光把他们的对话都听清楚了,还清晰看到了聿执脸上的每个表情。 有清醒,有沉迷,一股子被拉下神坛的狂醉欲,很浓很浓。 男人直起身要离开,主编跟那位客人这才反应过来,分别端着酒杯站起身。 “小爷……” 聿执没有拂了他们的意,但也没有停留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又傲又狂。 第219章 像狗一样咬他 聿执走出去后,包厢内几乎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 许言倾抿着嘴里的西米露,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悄悄将嘴里的东西下咽。 “吃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散了吧。”那名客人最先提议。 主编也正有这个意思,“是,是,时间也不早了。” 其实大家都懂,谁都不敢有那个胆子让聿小爷干等着而已。 许言倾进电梯时,身后跟着好几位同事,黄顶被挤到了最角落,“你们不是打车吗?去地下室干什么?” “司机把车开到地下室了,不行啊?” 黄顶翻了翻眼皮,“行行行。” 聿执的车就横停在电梯口,许言倾一走出去就看到了。 黑色的加长车型,线条感冷硬、霸道,跟车里的男人是极配。 许言倾说了句明天见后,就上车了。 她刚拉上车门,就吩咐着司机,“快走。” 聿执忍俊不禁,朝窗外看眼,她的那些同事都凑了过来,就差把脸贴窗户上了。 车子缓缓往前开去,许言倾在脸上擦了擦。 聿执就着车内的灯光看眼,将手指在她脸侧轻拭,“哪里脏了吗?” “你以后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我。” “不能亲?” “嗯,”那一屋子都是搞新闻的,平时没什么事都能脑补出一出大剧,这不是把素材递到人家手里,让她们去自由发挥吗? 许言倾晚上吃撑了,洗完澡没有立马上床,在窗边踱着步。 聿执出来时,见她正在揉肚子,他脸上有些紧张,“不舒服吗?” “有些撑。” 男人听闻,神色这才微松。他拉着许言倾走到床边,聿执刚沾到床沿,就要拉她坐。 “我不坐,撑。” “你这是缺少运动。” 聿执抱着她的腿,让她跨坐下来,许言倾对这个动作有阴影。她挣扎着想起来,被聿执圈紧了腰,一动都不能动。 他鼻尖蹭着许言倾的肩头,举动算不上轻浮,但是有种撩拨人的重欲之气。随着男人微眯起的眼帘,和展开的嘴角而尽露于那张不见瑕疵的脸上。 许言倾颈窝内痒痒的,聿执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抚摸,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她喉咙里溢出来的嗓音,在她自己听着,都有些陌生。 “聿执,别……” “我什么也没做。” 他是什么都没做,可拱起的零星火苗又热又烫,随着他的呼吸,烧得她几乎体无完肤。 “你别冲动,要不去洗个冷水澡?” 聿执一张脸从她身前抬起,脸上弥漫着浓浓的情和涩,眼里像是攒着一汪陈酿老酒,又醇又烈。 “医生那天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聿执薄唇贴到许言倾的耳边,“浅尝,辄止。” 他的话也跟带了酒的烈性一样,令人上头。 许言倾手掌在他胸前推着,还想下去,聿执手指钻进了她的睡裙内。 “我累了。” “那你睡,趴我肩上好好睡。” 许言倾裙摆跑到了腰间,两条腿挂在聿执的腰侧,还好她现在反应不大,偶尔有些犯恶心外,身体还算吃得消。 “让我下去。” 她小腰扭得厉害。 聿执手指灵活,他另一手按住许言倾的脑后,将她压到自己身前,他薄唇紧紧抵着她的耳朵。 声音很轻,但是带着能击穿耳膜般的魅惑。 “别乱动,门都找不到了。” 一阵战栗感从许言倾的脚底直往上蹿,人也禁不住抖了抖。 她小手推着聿执的下巴往上,他就知道没好事。 “别咬。” 许言倾压根不听,一口咬在聿执的下颚骨上。 她没有一口下死劲,而是慢慢用力,齿尖刺进他的皮肉,她还磨了磨牙。 聿执笑着将手拿出来,并且举高,“错了,我错了。” 许言倾并未就此放过他,牙齿叼着他颈下的细皮嫩肉,不是带有情调地吸吮,而是跟狗一样咬。 聿执疼得拍她的腰。“你可真舍得。” 许言倾膝盖压着床沿,从他身上滑下去,她爬进了被窝内,看着聿执用手掌按向伤处。 “还想被我咬吗?” 聿执轻揉了两下,他背光坐着,身形轮廓俱是一绝,白净的衬衣包裹着上半身,隐约都能看到侧面的紧致腰身。 许言倾看他抬起右手,唇角挑着一抹坏意的笑,她脸上漫出一层层的酡红来。 她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赶紧用话语压制住他,“不许说话!不许张嘴!” 聿执削薄的唇瓣渐渐拉开,听她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中间的手指放到嘴角处。 指尖触着唇瓣,似乎还触到了粉色的舌尖,从左至右轻轻地抚过去…… 眼神色气到令人血脉喷张。 许言倾拿起旁边的枕头,去砸他。 聿执起身,躲得也快。“真是冤枉,我又做什么了?” 她拉起被子卷住了自己,将脸也蒙了进去。 身上滚烫得很,像是生了病一样。 聿执洗完澡睡到她旁边,她并未搭理,他挨过去,她推开,反复了几下,她折腾不动后,这才由着他抱。 …… 那日,黄敏德的脸被伤得很重,伤他的女人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的刀子还是特制的,划下去后,伤口外翻严重。 就连整容医生看了都直摇头。 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要找个人撒撒气的。 许言倾做完采访后,跟黄顶分开了,她沿着马路往前走着,身边突然传来阵喇叭声。 她停了下脚步,车子也停了下来。 聿执落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许言倾赶紧往里坐,正好有些累了,“你怎么在这?” “带你去吃晚饭。” 聿执身子挨过来,许言倾正好将脑袋靠向他的肩膀,“吃什么?” “随你,你喜欢就行。” 许言倾倒是怀念起小菜馆的口味了,以前跟黄顶去吃过的一家就很不错,是重庆的厨子,口味很正宗。 她说了个地址,司机便找了过去。 小菜馆内已经坐了两三桌的人,没有包厢,老板给二人安排了个相对清净的窗边位置。 菜馆的停车场很小,黄敏德占了最后一个车位。 他在车里抽着烟,透过玻璃盯向许言倾和聿执的身影,他狠狠地吐出口白烟,打了个电话。 “把人给我带过来。” 第220章 他不会舍得她 老板送上一壶茶,许言倾倒了一杯,水很烫,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 聿执接过了手,他两根手指捏着,将茶杯送到嘴边,眼帘低垂,一口口吹着杯里的热气。 不远处有动静声传来,像是有客人在吵架。 “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们还没吃完呢。” “你谁啊你!” 许言倾循声望去,看到一桌的客人被拉起身,被推搡着往外走。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外面走来,她看到那人脸上盘着一条巨大的伤疤,更像是纹了只丑陋的蜈蚣。 许言倾忙别回视线,她有些坐立不安。 聿执将手伸过来,“可以喝了。” 茶杯放到桌上,几乎没什么声音,许言倾后背绷紧,黄敏德不可能无缘无故进这里来吃饭,很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算干净的玻璃窗上,映出了许言倾脸上的紧张。 黄敏德刻意选了他们隔壁那一桌坐下来,就好像跟他们只是偶遇一样,招呼都不用打。 “石锅鱼,你点了什么口味?” 许言倾听到聿执问她。 “微辣的。” “你吃得消?” 许言倾有些心不在焉,“我吃辣得很厉害。” 黄敏德坐姿嚣横,腿伸到旁边,几乎快碰到许言倾的椅子腿。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许言倾的方向,如果目光能吃人的话,她的筋骨早就被他扒下来了。 没过多久,餐厅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从外面战战兢兢进来个女人,黄敏德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聿执眼帘只是轻抬了下,他没有立即收回,直到那人来到了跟前。 赵思南掩不住脸上的害怕,想要走到聿执身边去。“聿……” 她的手臂猛地被人扯住,黄敏德起身,拉过了对面的椅子,强行将赵思南按下去。 “赵小姐,约你吃个饭太难了,你躲我干什么呢?” 赵思南本就腿脚不大方便,被他这么用力一扯,人几乎是摔在椅子上的。 “我没有……” “没有躲我啊?”黄敏德低下身,几乎挨到了赵思南的脸,她被汪诗诗抓碎的那几道痕迹犹在,看得男人一阵发笑。 “怎么跟我一样,毁容了?” 赵思南赶紧用手捂住,“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吃晚饭啊,联络联络感情嘛。”黄敏德坐到了对面去,赵思南交握着双手,一名服务员走过来,将茶水放到桌上。 黄敏德给赵思南倒了一杯,“赵小姐,你跟聿执打了招呼,他怎么不理你?” 南淮市谁人不知黄家,不好惹呢?别说现在的赵思南无依无靠了,就算赵家如今还处在最鼎盛时期,那也不足以撼得动一个黄康裕。 赵思南垂下了眼帘,黄敏德将水杯递过来。 “喝水。” 她刚要伸手接,他手指就松开了。 那杯水有多烫,聿执是知道的,赵思南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她没有尖叫出声,只是将湿透的衣服从皮肤上拉开。 她痛得一手撑着餐桌,身子也弓了下去。 “哎呀对不起,我把杯子给你,你怎么不知道接呢?”黄敏德说着,将一盒餐巾纸丢过去。 许言倾不由看了眼聿执的脸,他神色收着,就连她都猜不透他这会在想些什么。 她以为黄敏德是来找她麻烦的,没想到刀口对准的,居然是赵思南。 也许是心里有忌惮,聿执划伤自己的那一刀,清了许言倾伤害黄老的罪。 黄敏德没法找她麻烦,不过跟聿执牵扯最深的女人,这不还有个赵思南吗? “赵小姐这是不给面子啊?” “不是。”赵思南抽出纸巾,将椅子上的茶水擦拭干。 她不信聿执能看得下去,就算他心里再不满她做的那些事,但总不忍心看她在黄敏德手里吃苦头吧? 两桌的鱼和菜,几乎是同时上的。 锅盖揭开时,锅里面翻腾着滚烫的泡,许言倾已经没了什么食欲。 她恨不得立马起身就走。 可这两位豪门子弟对峙着,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气场却压着彼此,聿执没有要去避开他的道理。 “吃吧。”许言倾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赵思南手摸到桌子底下,颤颤巍巍地给聿执发消息。 “我知道汪诗诗的事,是我错了,聿执,你不会舍得我的对吗?救救我,他不是善茬,你救救……” 黄敏德见她一直低着头,他猛然起身,走过去抢掉了她的手机。 “赵小姐跟我吃饭,真是不用心啊,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 “把手机还我……” 赵思南的那条消息还显示在屏幕上,没发出去,黄敏德大声地朗读起来。 “你还我手机。” 黄敏德推着她,将她按回到椅子内。 他念完那条信息后,走到了许言倾的身边,“听听,人家旧情未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旧情未了?” 黄敏德念着那几个字,“她都说了,他不会舍得她。” “那是赵小姐发的信息,自然也是她单方面的意思,她说的又不能作数。” 许言倾小脸轻抬,面对这么一个暴虐的人,要说一点不怵,那肯定是假的。 黄敏德顿时就觉得赵思南不好玩了。 还是许言倾这一挂的,虐起来比较爽。 他多看了两眼,聿执面露不悦,冲着许言倾吩咐,“靠窗坐坐,味道这么腥,不怕沾上?” 许言倾噢了句,手在鼻子跟前挥了下,往旁边坐去。 黄敏德脸色一阵难看,刚想伸手去拿她喝过的水杯,就看到玻璃窗外站着几个人。 聿执在这,江怀肯定也在。 还有几个保镖间隔几米,分开站着。 排场不算大,跟黄敏德出行都是一帮人跟着相比,聿执算是低调的了。 只不过黄敏德早就听说过,聿执养的那些人,以一敌十不是问题,就是没有领教过。 硬碰硬,他不敢。 “这是嫌弃我啊?” 许言倾看了他一眼,“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黄敏德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呼出一口,他用夹着烟的手撑在桌子上,人也想朝着许言倾挨过去。 “我自然是想跟你好好聊几句……” 聿执看了眼那支飘着白雾的烟,他端起茶杯,泼了过去。 第221章 小爷,要给旧情人报仇吗? 茶杯里的水,是他刚倒的。 这一下泼在手上,烫得黄敏德手背都红了,他忍不住甩了下,烟也掉了。 “嘶——呦,小爷这是给旧情人报仇呢?” 聿执指了下墙上的禁烟标志,“有没有公德心?” “抽支烟还不让了?” 自然是不让的。 聿执睇了眼对面的许言倾,孕妇还在这,谁允许他嘴里面喷毒雾了? 黄敏德摸着手背,退回去两步,语气阴里透着狠,“行,那就画条三八线好了,一会这边的事小爷也别管。” 他回到餐桌前,将赵思南的手机朝着石锅鱼的汤里面一扔。 女人强自镇定,被茶水烫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黄公子,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黄敏德吐了下嘴里的烟渍,“谁说你得罪我了?我这不是想跟你好好发展发展吗?” “发展?”赵思南听到这话,更是一脸的惊恐,“黄公子别开玩笑了。” “我觉得赵小姐挺不错的,我想……” 赵思南目光望向了聿执,见他头都没有抬一下,好像真的事不关己一样。 黄敏德舀了一勺鱼汤到碗里,他将碗慢慢地推到赵思南面前。 然后,伸手一拍。 赵思南躲得快,但还是溅到了,手臂立马被烫出好几个大泡。 她望了眼聿执,看到许言倾正将一块鱼肉放到他的碗里,“怎么不吃?是不是不习惯?” “没吃过,好吃吗?”聿执翻动着那片鱼肉。 “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许言倾见聿执还是没动,她用筷子重新夹了一块放到嘴边,她吹了两下后,这才送过去,“喏。” 聿执很自然地张了嘴,咬着那块鱼,连那双筷子也咬住了。 “干嘛,松口!”许言倾想将手臂收回来。 聿执舌尖裹了下,许言倾拿着筷子的手轻顿,她另一手去抽纸巾,腿在桌子底下被他轻踢了脚。 都这样的关系了,他都没嫌弃,她还想着用纸巾擦筷子呢? 赵思南摸着手臂上的烫伤,一按下去,水泡就像要破掉了似的。 她趁着黄敏德愣神之际,推开了椅子往店外面跑去,姓黄的没有着急追过去,自然是知道她跑不了。 许言倾吃了几口,看着窗外一个个挺直的背影,她每一口咽得都挺艰难。 黄敏德站了起来,许言倾见他走出去几步后,这才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真饱了?”聿执望着锅里的鱼,几乎还有大半。 许言倾怕留在这,会再生什么事出来。 黄敏德睚眦必报,脸都被人毁了,他虽然抓不住聿执的短,可他今晚找了赵思南过来,就是因为对他生疑了。 “真饱了。” “那好,回家。” 两人走出饭馆的时候,江怀快步过来了。 许言倾看到赵思南被黄敏德攥着手腕,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人显得既无助又惶恐。 “黄公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放了我好不好?” 黄敏德睇了眼聿执的方向,他手里的力道故意松开,赵思南得了自由,快步朝着他的方向跑去。 她跑得跌跌撞撞,几乎是撞在了聿执的身上,连带着也撞到了许言倾的手臂。 “小心。” 聿执一把拉住她,赵思南听到这话,心里总算一松。 他还是在乎她的,是不是?“聿执,我真的没有得罪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聿执松了手,神色有些紧张地将许言倾拉到自己身后。 他真怕刚才那一下,赵思南要是撞到了她的肚子,怎么办? “你要是觉得危险,你就报警,我可以借你一部手机。” 赵思南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盯着聿执看了很久。 “聿执,你不会不知道黄敏德是怎样的人,我今天落在他手里,我不会有好结果的……” 许言倾看她一双眼睛盛满泪水,再加上有往日的恩情在,聿执恐怕是要心软的。 他的心只要软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都会被赵思南用同样的方式拿捏住。 许言倾想要去握住聿执的手,却听到他声音里有冷冽,甚至还带了些漠然。 “我帮不了你。” “聿执?” 他能为了许言倾出头,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就不行呢? 黄敏德慢慢踱步过来,身边还跟了个男人,是他的贴身保镖,赵思南听到脚步声,吓得瑟瑟发抖。 “聿执,别这样对我,难道就为了一个汪诗诗吗?” 赵思南实在是想不通。 她现在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聿执这么近距离地瞧着,心里却泛不起丝毫的涟漪了。 “黄公子不会太为难你的,都知道你跟他在这吃饭,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黄敏德冷哼声,这两句轻飘飘的威胁,他可听不进去。 “我一会就让你走,要是回去的路上你出了点什么事,那可跟我没关系啊。” 赵思南脸色苍白如纸,她双眼噙满泪水,“聿执……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行?你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 许言倾看着她一次次地打起感情牌,晚风拂过来,她的心情有些烦躁。 她怕聿执会动摇,他心里也清楚的,黄敏德有多心狠手辣。 不怪她患得患失,毕竟……这可能还关系到赵思南的命。 但是许言倾听到聿执的嗓音,跟淬了冰霜一样。 “除非你死。” 赵思南震惊得说不出话,杏目圆睁,眼泪大串大串往下掉,心就像是被人剖开一个大口子。 “聿执,你居然想让我死吗?” 她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可当初也是她奋不顾身将他从车轮底下推出去的啊。 赵思南伤心欲绝,“你觉得我就不该活着,不该在那场车祸中醒来,是吗?” “我没让你去死,”聿执别开了视线,远处的霓虹灯光铺天盖地而下,将这个男人冷漠的另一面,衬到极致,“你要是想来自杀这一招,我是不会再管你的,记住了,别让自己白死。” 他说完回身揽过许言倾,聿执盯着她看眼,不知道他这么处理,她还满意吗? 第222章 丢下她,不管 许言倾没说话,只是将脸往他后背上轻轻靠了下。 “我们回去吧。” 聿执拉过她的手,另一手习惯性地搂住她的肩。 车子也开过来了,江怀过去几步开车门。 黄敏德眼见聿执真的是不想管赵思南,一心一意护着他怀里的人,他心里的怒意更加翻涌。 毕竟事情的起因都在许言倾身上,而聿执如今护着她,他连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黄敏德冲旁边的保镖递个眼色,余光收回之际,他又看了眼许言倾。 保镖心领神会,慢慢跟在了许言倾的身后。 “来吧,赵小姐,我们再聊聊。” 黄敏德说了这么一句。 车子的玻璃窗上,投过来一道影子,许言倾根本没注意,她只是感觉到自己被拉到了边上。 聿执同她换了个站立的位置,保镖的手来不及收回,在半空中停顿了下。 黄敏德啧了声,故意冲着那名保镖说道:“没长眼是不是?这位是许小姐,你怎么认错人呢?” 保镖想要跟聿执说声抱歉,但跟前的男人转过了身来。 黄敏德以为这不是多大的事,还在嬉皮笑脸的,只有那名保镖感觉到了不妙。 这会的聿执,皮肉依旧是那样鲜明,像个可以魅惑众生的主,只不过长了一张男人的脸罢了。 可他灵魂深处,那种被唤醒的阴暗和晦涩,是任何人都窥探不到的。 保镖一眼望到聿执的潭底,像是被恶魔给捆住了魂,害怕感从四肢百骸往里钻,冰冷了他的血液,以及每一处肌肉。 聿执往前走着,他往后退着。 他经过专业的训练,是黄敏德身旁最好最强的打手,可他根本没看清楚聿执是怎么近身过来的。 那名保镖被按着肩头,人不得已往下低,他脚下出力想还击,身前却遭遇了一下重重的膝击。 他没能再起身,聿执松了手,神情自若,他不过就是动了一下手,只是这一下而已。 黄敏德收敛起面上的笑容,“不就是认错了人吗?还至于动手呢?” 聿执将手放到肩膀处,掸了两下,好像刚才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给碰到了似的。 “他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他那一下若是想要了我的命,黄公子能拦得住?” 黄敏德皮笑肉不笑的,“他怎么敢……” 聿执陷在一片夜里繁华中,清冽,孤傲,还有不可一世的咄咄逼人感。 黄敏德同他对视了几秒,被他的眼神杀下阵来。 他踢了旁边的保镖一脚,“给我站直了,净他妈丢我脸。” 保镖胸前一大片痛都是牵连着的,呼气时还好,吸气时就不行了,仿佛正被人徒手撕开胸腔似的。 他根本直不起身。 一张口,嘴里还有血腥气。 他按着被聿执击打过的地方,骨头应该断了,还不止一根。 黄敏德脸色变了变,冲着聿执嚷嚷开,“你对我的人下死手了,是不是?” “小惩罢了,黄公子不是看着的么?就一下,仅此而已。” 不过这一下,能让他记得一辈子。 起码废了他几个月,不能动,就算是躺着也费劲。 江怀站在许言倾的身边,黄敏德的那些人一个个蓄势待发,像是炸了毛的野兽,渐渐将几人包围起来。 许言倾盯着聿执的背影,同黄敏德的玉牌加大金表相比,聿执的打扮可就低调太多了。 一身干净的颜色,白衬衣塞进了瘦挺的黑色裤腰内,肩背轮廓突出且清晰。 此时,他身上有一种很极端的气质,阴冷,甚至不介意趋向恶鬼,令人心颤。 黄敏德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都退开。 许言倾走到聿执身边,将手塞进他的大掌内,她握住他的一根手指。“聿执?” 他慢慢低下了眼帘,潭底的阴郁之气收得很快,“是不是站累了?” “嗯,有点。” “回家吧。” 许言倾在上车时,看到赵思南追了过来,她拍着车门,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聿执,别丢下我,你带我一起走好吗?” 她看到了黄敏德过来,满面都是惊慌,“聿执,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赵思南被男人提住了后领,脚步往后退着,更是眼睁睁看那辆车开走了。 “别喊了,他要是对你有心,刚才就应该出手了。”黄敏德一边说着,一边将赵思南往他的车上拖。 被推进去时,赵思南用力地拉着车门,“你要想找人算账,你应该去找许言倾,你也看到了聿执对我的态度……” “人人都知道你跟他以前是什么关系,我拿你开刀,挺好的。” 赵思南为了脱身,为了今晚不遭罪,早就想好了法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我有办法,可以让许言倾自投罗网。我们设个套,让她自己钻进去,让她得罪了黄老,到时候都不用你动手。” 黄敏德闻言,面上露出些疑虑,“什么办法?” 赵思南紧紧地咬着牙关,失去了聿执的庇佑,她只能自救。 “黄公子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狭仄的空间内,车门紧闭,车窗也是紧闭着的。 赵思南的说话声很轻,带着些鬼鬼祟祟的阴暗感。 黄敏德听完她的提议,觉得这事不一定能成,“我看她挺聪明的,遇事也不是会慌神的主,你凭什么觉得她会上这个当?” “因为那是她最在乎的事,还牵扯到害死她父亲的嫌疑人,你说她会不会心甘情愿往里钻呢?” 黄敏德不由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刚才还是一副可怜兮兮,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居然满面都是恶毒,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女人啊,原来都是有几副面孔的。 回到江南首府后,聿执径自去了书房,许言倾在房间里赶了个稿子,走出卧室时,听到那边隐约有说话声透出来。 她不由放轻脚步来到门口,里面是江怀的声音。 “小爷,赵小姐没什么性命之忧,不过吃了点皮肉苦,被黄敏德从车上踹下去的。” 聿执没说话,许言倾也知道,他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到底不会连她的死活都不管。 “赵小姐好歹还有她叔叔,就算关系不大好,黄敏德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啊。” 聿执上半身陷在座椅内,语气沉沉,“说到底,还是因为没人能给她撑腰。” 如果赵思南的父母现在还活着,那肯定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聿执想到这事,眉宇间拢起烦躁,“算了,没出什么大事就行。” 第223章 有我这样的男朋友,好不好? 许言倾听出了他的情绪变化,她故意在门上踢出很大的声响来。 江怀立马噤声。 她推开了书房的门,上半身探进去,江怀有些心虚地冲她开了口,“许小姐。” “聊什么呢?” 聿执坐在那,许言倾望向他,他表情和五官均是冷硬的,江怀随意编了个借口。“在说一些公司里的事。” 聿执一条手臂撑直了,话里有些漫不经心,“过来。” “不过来。”许言倾认认真真回他一句。 聿执收了神,见她杵在那里不动,走廊上的灯光攀过她浓密的发顶,两人对视了几秒,聿执认命似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许言倾的面前,“我们在说赵思南。” “噢,那就大大方方说嘛,江怀干嘛要骗我。” 江怀也没想到聿执就这么把他卖了啊,卖得里外不是人。 聿执就喜欢摸她的脸,小脸细滑,手掌摩挲在上面,没有一点瑕疵感,宛如手里捧着块璞玉。 “他不是怕你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高兴吗?” 许言倾被他捧住面颊,耳垂也被他轻轻地捏着。 “是会不高兴的,就是不想听到那三个字。” 聿执轻声笑开,目光扫向了站在旁边的江怀,“听到没,以后都不许说了。” 江怀还能怎么着呢,只能认下。“是。” 聿执低头想要亲她,许言倾将脸别开,他靠着她的脑袋,“你得赶紧洗个澡,身上都是那锅鱼的味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往身上嗅了下,就跟吃过火锅一样,味道都钻进了衣服和头发里。 “我去洗澡了。” 许言倾转身出去,聿执又吩咐了江怀两声后,让他先回去了。 浴室内,许言倾靠着按摩浴缸,似乎在想什么事,聿执进来的脚步声她没听见,直到一条手臂伸到了水里面,她这才反应过来。 “水有点凉了。” 许言倾在水里放了泡泡浴,细腻的泡沫漾在身前,她身子往下沉,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我马上加些热水。” “我给你弄。” 许言倾见他打开了热水,身后拢在一起的泡沫被打散了,她原先藏在下面的肌肤一道道裸露出来。 聿执将手放到许言倾的身前,手掌紧贴住她的锁骨,他手掌顺着她的沟壑往下探去。 许言倾忙伸手握住了,聿执很不要脸地冲她说道:“我帮你洗澡。” “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了。” 许言倾捧起了一手的泡沫,朝他脸上砸过去。 细腻柔软的触感,沾在了男人俊朗非凡的脸上,有些挂在发尖上,有些沾着鼻尖,就连嘴上都是。 许言倾没忍住笑出声来,“聿执,你像只偷腥的猫。” 男人眼里也涌着笑意,细碎的星芒缀在潭底,“哪里像?” “快去照照镜子,偷了腥的猫被抓住,是要挨打的。” 这小嘴倒是挺能说,一刻不停,聿执顾不得她身上都是湿的了,他俯下身抱紧她,然后吻了她。 许言倾在他怀里想躲,聿执分别握住她的双手,交叉在她的胸前,将她牢牢地抱住。 他深入其中,几乎弄得许言倾没法呼吸。 她脸上也沾了泡沫,聿执跟她贴得那么紧,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 嘴角处的泡沫被一个个碾碎掉,许言倾甚至尝到了一口香味。 聿执舌头退出来,如果眼神能开车的话,她早就在他眼眸炽热中,小死一回了。 “我跟你一起洗。” “不行,我马上就洗好了。” 聿执干脆在浴缸边沿处坐着,许言倾生怕他下水,脑袋枕到了他的腿上。 她颈间被拉出优美的弧线,锁骨连着胸前的隆起,看一眼就让人受不了。 聿执摸着她的肩,许言倾忙在浴缸里换了个姿势,她面对面看向聿执。 “不给摸?”她这点小伎俩,他还能看不懂? “不给。” 聿执将手伸到水里面去,许言倾嘴角漾起笑,干脆起身抱住他的大腿。 温热的水慢慢撕开那层布料,从膝盖处开始,吸了水的裤子沾紧他那条紧实的大腿,一点一点,直到将他的腿根处都攀湿。 “你想对我做什么?”聿执低头看了眼,这反应,说来就来。 许言倾抿着嘴角,眉梢上挑,菱唇一张一合,“色诱。” 他呼吸明显一紧,“那来啊。” 她从水里出来,双手攀住聿执的脖子,他生怕她摔了,赶紧圈住她的腰。 许言倾贴紧了聿执的脸,“我们要是能这样一直好好的,也不错。” 他笑意渐染,“是不是有我这样的男朋友,挺好的?” 她枕着聿执的肩,这回没有躲躲闪闪的,只是轻嗯了声。 是,挺好的。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聿执不想让许言倾太辛苦,想让她在家安胎,但她并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 黄顶在公司接到电话时,拿了一支笔,将对方的地址和手机号码抄下来。 许言倾见他一脸的凝重,“怎么了?” “有个姑娘指名要见你,是个大新闻。”黄顶扬了下手里的那张纸,“要去吗?” “去看看。” 许言倾按着地址找过去,门铃声响了许久,才有人过来开门。 里面的女人用纱巾裹着脸,就露出双眼睛,她透过门缝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两人。 “你一个人进来,可以吗?” 许言倾透过纱巾,依稀看到女人脸上有伤,她全身上下裹得那么好,应该就是伤得挺重的。 “可以。” 许言倾吩咐了黄顶两声,让他就在外面等。 女人给她开了门,许言倾走到里面,“我来关门吧。” 她趁着女人转身之际,将一张卡片塞在了门缝里,再把门推上。 万一她有危险的话,黄顶还能破门而入。 屋里没有别人,就她们两个人在。 女人摘掉纱布,露出了她满脸的伤,她抬起手臂,脱裙子的动作小心翼翼。 随着裙摆往上掀,许言倾看到原本白皙的肤色,呈现出一片片青紫色,有咬出来的痕迹,也有掐出来的痕迹。 “我知道你是个好记者,你能帮我把他们的禽兽行径报道出去吗?” 第224章 这都要吃醋? “谁干的?” 蔚新雨战战兢兢,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许言倾满面都是震惊,目光定格在那些伤处,她说的名字,一个是黄康裕,另一个是黄康裕的亲侄子,也就是航洋地产的老总。 是最有可能害死爸爸的那个人。 许言倾情绪几乎失控,“你报警了吗?” “不行啊,我要是报了警,他们会弄死我的……” 许言倾打量眼四周,蔚新雨家里装修普通,家境自然也是一般,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知道你,你连那个强拆的新闻都敢报道,你是好人……”蔚新雨姿态纤弱,就连走路都是蹒跚着的。 “你不敢报警,但你却要曝光他们?” 蔚新雨走到旁边,想要坐下来,可是刚沾上椅子就痛得受不了。 “我想先把这件事报道出去,只有别人都看到了我的遭遇,他们才不会被包庇。”她忍受着撕裂的痛楚,眼泪簌簌往下掉,“那个叫黄康裕的人,比我爸的年纪都大。” “他让我去报警,说就算有证据他都不怕……” 许言倾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她应该是家里的独生女。 “你父母呢?” “他们随厂子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来两三次。”蔚新雨痛得人都在抖,许言倾替她将裙子穿回去。 “先去医院验伤,治疗。” 蔚新雨很是害怕,像只惊弓之鸟一样,“除了你,暂时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行吗?你写报道的时候,可以不要用我的真名吗?” “这些,我都会尊重你的意思。” 许言倾带了蔚新雨去医院,黄顶在停车场等着。 医生建议住院,伤得挺重,撕裂伤,需要缝合。 这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蔚新雨好不容易说服了医生,打消报警的念头,“是我男朋友做的,他只是脾气不好一点,他是爱我的……” 医生气地摇着头离开了。 病房内就只有两人,蔚新雨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我怕他们会找到这儿来,报道可以连夜发出去吗?” “这件事,我还需要……”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蔚新雨打断许言倾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进了医院的消息,说不定会传到他们耳朵里,也许新闻还没发出去,我就被他们弄死了。” “你是记者啊,你会实事求是的对吗?你……你难道也畏惧他们吗?” 蔚新雨受到那样的遭遇和惊吓,吓得又躲回被子内。 她口中反复说着几句话,“帮帮我,只要这篇报道发出去,他们就完了,他们就完了……” 倘若证据充足,再加上当事人的指控,确实,黄康裕他们会很麻烦。 许言倾被‘他们完了’这几个字,洗了脑一样。 这个诱惑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江南首府。 许言倾坐在餐桌前,笔记本电脑上有已经打好的半篇稿子。 她听到门口有声响传来,聿执进屋时,正好看到许言倾将电脑合上。 “晚饭吃过了?” 许言倾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聿执来到她身边,余光睇过那个电脑。 他一手撑着桌沿,另一手按着许言倾的肩头。 “有事瞒我?” “……” 许言倾冲他看看,莫不是他的眼睛,是照妖镜吗?她还不信了,她摇摇头,“没有啊。” 聿执手指在她肩膀上敲着,他嘴角笑意不明地往上挑,许言倾别开脸,但很快被他握住下巴。 他将她的脸转向他。“我看你眼里有疑惑,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许言倾小嘴轻张,眸子里透了些服气,“你说,我有疑惑?” “嗯。” 聿执脚勾过旁边的椅子,入座。 许言倾立马就认命了,“我是有疑惑,需要有个人给我分析分析。” “说。” 她将电脑打开,把编辑了一半的稿子给聿执看,电脑屏幕照出的荧光,打亮了他立体面的五官。 聿执从第一个字开始看,没有一目十行,就连标点符号都不错过。 稿子没写完,不过从现有的文字来看,就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足够证明黄康裕和他侄子是畜生,不,是禽兽不如。 “这是她的一面之词?” “不是,”许言倾将手机拿过来,她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就让黄顶去查了,“还有这些。” 手机里有照片,是两个男人同时进出了那家酒店,照片上的时间,跟蔚新雨所说的对得上。 还有两张是走廊的监控截图,蔚新雨赤身从房间跑出来过,不过被同样没穿衣服的黄康裕的侄子给抓了回去。 聿执将手机放到桌上,他棱角分分明明,身上有种深不可测的气质,不笑的时候,令人难以亲近。 “她主动找到你的?” “嗯,”许言倾顺着他的话,往下梳理,“很多当事人,都会直接找记者,这可以解释得通。” “黄康裕喜欢玩,背地里跟他亲侄子玩一个女人的事,不是做不出来。” 聿执话语里有了转折,“但他会让这些照片轻易流出来吗?” 他说着,在手机上找出了其中一张,“乍一看,冲击力是挺强的,一个跑出来,一个将她抓回去。不过她身上白白净净的,可没伤,万一只是闹着玩的呢?” 许言倾眉头拢着,似乎在想他的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许言倾抬了下头,“是什么?” “航洋地产的老总,可能跟你父亲的死有关。你就算没有查到证据,但心里不会想着报复吗?现在这个机会送到你手里了,你要不要搏一把?” 许言倾怔神盯着聿执,男人的眼睛里有钩子,一把可以将她藏匿在心底最深处的魔鬼,给勾出来。 “这个念头,一点没有过?” 许言倾败下阵来,将手机拿了回去,“我写稿子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 人一旦进入某个圈套的时候,是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清醒的。 这时候,身边就需要有个人来点一下她。 无需说一长串的大道理,毕竟她不是没头没脑,横冲直撞的人。 许言倾将电脑拉到自己面前,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你刚才说她身上白白净净,观察得挺细致。” “白花花的一团,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许言倾心里有点不舒服。 聿执忍俊不禁,“我研究过了,肯定没你白。” 第225章 偏偏,对你动了心 翌日。 病房的门被推开,蔚新雨望向门口,看到是许言倾,她艰难地想要爬起身。 “你好好养着吧,别乱动了。” 蔚新雨等她过来后,抓住许言倾的一只手,“新闻,你发了吗?” “发了。” “真的?”蔚新雨有些藏不住的雀跃。 许言倾将手机拿给她看,浏览数已经突破十万,转载和评论都不少。 蔚新雨见状,赶忙拿过了自己的手机,刚点开,就有一条写着‘爆’字的新闻推送给她。 她点进去扫了眼,许言倾的稿子写得很好,煽动性十足,还直接点了那两个人的名字。 “现在就看你的了。”许言倾冲着门口说了声,“进来吧。” 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人,蔚新雨将手机放了起来。 许言倾同她介绍着,“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就等着录口供了,他们是警察,有事你和他们说吧。” 蔚新雨这回收起了脸上的可怜,满眼都是得意,“说什么呀?” 许言倾将她的表情尽收入眼底,“说你是怎么被黄康裕等人欺负的。” “谁是黄康裕啊?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女人看向了病床旁边的两人,“我就是跟男朋友打了一架而已,这都要报警的吗?” 许言倾走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拉开,蔚新雨居然没从她脸上看出惊慌来。 许言倾让那两人先出去。 蔚新雨翘着腿,恨不得再放个小曲听听,“你可算是得罪了两位大佬,我想采访采访你,你这会什么感受啊?” “感受?很爽啊。”许言倾靠着窗台,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蔚新雨被盯得浑身发毛,“他们肯定会找你算账的。” “怎么会呢,要算账,那也是找你啊。” 蔚新雨抖着腿的动作立马僵住,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你把话说清楚!” “我是记者不错,但是从来不睁眼说瞎话,没有求证过的事情,我不会报道。你看到的这篇新闻,是假的。” 蔚新雨激动地挥着双手,“怎么可能是假的?我手机上都能看到。” “是啊,只有你和我的手机上有,就是专门做给你看的。还有,我忘记告诉你了,昨天去见你的时候,我带着针孔摄像机。你的脸,包括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录下来了。” 许言倾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应该要到了吧。” “什……什么要到了?” “我跟黄老说有人冤枉他,居然想让他晚节不保。我还打算把那些影像都交给他,他应该要来找你了。” 蔚新雨坐在那里,面色煞白,几乎是从床上摔下去的。 只是还没跑出去两步,病房里面就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脸凶样,让身后的几个壮汉过去,把蔚新雨像老鹰捉小鸡一样逮住了。 中年男人走到许言倾的面前,冲她点了下头。 “黄老托我给您带句话,这次多亏了许小姐。” “不客气,我也不想看着黄老受人冤枉。” 蔚新雨大叫着救命,但很快就被捂住了嘴。 许言倾下了楼,聿执在车上等她,她坐到里面,将车门轻带上。 “解决好了?”男人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嗯,人都带走了。” 许言倾原本没想到把人交给黄老的,还是聿执提醒了她。 她一个孕妇,去苦哈哈地查那幕后之人做什么? 黄康裕比她心狠手辣,比她有手段,还怕不能顺藤摸瓜,抓到人吗? 车子行驶出去,聿执看了眼身边的人,嘴角有些微的笑意。 他夸了她一句。 “这次不错,没有鲁莽,更没有瞒着我。” 许言倾迎上他的目光,“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呢?” 聿执似乎认真思考了几秒,“为什么?” 他手臂被她给抱住了,许言倾将额头靠着他的肩,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觉得有些话说出来,挺不好意思的。 “我想,以后都相信你。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也不能瞒着我,可以吗?” 感情这东西,都是一点一点被挖出去的。 只要动了心,就一定会有毫无保留的那天。 聿执亲了亲她的脑袋,“好。” 接下来的几天,黄家可是乱套了。 黄康裕查了一圈,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查到自己儿子头上。 黄敏德一个草包的脑子,还觉得自己没做错。 “我就是想给那个娘们吃点苦头,又不会真的连累到您,到时候站出来澄清下不就得了。” 黄康裕被他气得差点口吐鲜血,甩了两个巴掌后让他滚出去。 黄敏德越想越气,这馊主意都是赵思南出的,连夜找到她,两巴掌下去,赵思南都懵了。 许言倾为什么不上当? “不可能的,她怎么肯错过这个机会呢?” 黄敏德一张脸狰狞,指着她破口大骂,“人是她亲手交到我爸手里的,你个蠢货!” 赵思南看着姓黄的满面暴虐,她是真的害怕。 “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这是我布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局,这次肯定能行。” 赵思南也知道,留给她的机会不多,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这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死局! …… 医院那边,王敏撑不下去了。 医生已经宣布了脑死亡,聿执连夜将陈医生接回了国。 现在,就等着家属接受事实。 许安的东西很少,汪琳珊就给她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许言倾走出去时,将门轻带上,“妈,医院里都有,别带来带去的了。” 下了楼,司机忙前忙后地帮着提东西,将人送到医院后,许言倾和汪琳珊先下了车。 许安刚要去推车门,就听到司机转身同她说了句话,“那个……” 她抬了下眼帘,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紧张。 “有事吗?” 司机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干笑了两声,“祝你手术成功,一定会成功的。” 许安生怕被妈妈看到,脸也红了,“谢谢。” “等你出院的那天,我还来接你。” 许安嘴角淡淡地勾勒起来,“嗯。” 年轻的司机将手塞到兜里面,里头有个很小的玩偶,但是他不好意思拿出来。 直到许安下了车,他还在犹豫。 算了,等下次吧,还有机会的。 在许安住进医院的第二天,王家人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们同意了捐献心脏,许言倾听到这个消息时,说不出的滋味,她坐在病房外的休息间内,心神都被抽空了一样。 她紧紧地握着聿执的手,他摸了摸她紧拧的眉头。 “今天就要手术了,马上就会好的。” “你陪着我……” “好,陪着你。” 许言倾心里很怕,特别怕,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时,她恨不得让聿执别接电话。 他刚喂了一声,许言倾就听到对面传来阵女人的哭声。 “聿执,救我——” 第226章 救她,最后一次(还债) 那是赵思南的声音。 许言倾忍不住肩膀颤抖了下,她死死地抓着聿执的手。 “你又怎么了?”聿执不耐烦地打住赵思南的话。 “聿执,我被绑架了,你救救我……” 手机被拿了过去,那边传来一阵陌生的男音,“小爷,我们要的也不多,两千万,相信这笔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聿执冷眼盯着一处,似乎并不想管。 “你告诉赵思南一声,我会帮她报警。” “报警?” 男人挂断了电话,聿执望向屏幕,很快,对方用赵思南的手机发了视频请求过来。 许言倾看了眼聿执的侧脸,他面部线条绷得很紧,应该是在犹豫。 她忙握住了他的手臂,“不要接。” 难不成这种时候,他还要离开吗?“别接!” 但显然‘绑架’两个字扎透了聿执原本已经冷硬的心脏,他手指还是在屏幕上点了下。 画面中出现了赵思南被殴打的一幕,五大三粗的男人下手狠辣无比,一脚将她踹到了对面的墙上。 她满面是血,不像个活人了,后背重重地砸着坚硬的墙壁,人扑到了地上。 几个男人过去,将她当成狗一样,踩着,踢着。 赵思南的哀嚎声越来越轻,她被人提住头发,从地上拽起来。 她摇摇欲坠,还有人照着她腿上在踢。 “我听说赵小姐这两条腿,不大好使啊。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们踢下来!” 赵思南忍着巨大的痛苦,血泪淌在脸颊上,她紧盯着电话那头的聿执。 “也许,我真应该在那场车祸中,死了算了……” 她颤抖着胸腔,剧烈地笑开,“那时候死了,至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还会念着我的好,是吗?” 赵思南被打得非常狠,眼睛都是肿的,鼻梁骨有些歪,她每一个伤痛的表情,都不是装出来的。 她是真的觉得痛,心里更痛。 “聿执,我从没想过,你会这样厌恶我,厌恶到连我的生死,你都能不管不顾……” 许言倾手指越握越紧,指甲几乎要掐到聿执的肉里面去。 他不能动摇的,不行。 许言倾想伸手把视频挂了,但聿执却把手往旁边挪了下。 赵思南在镜头中,看到了许言倾,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看得很清楚。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血,一旁的男人将她拎过去,“小爷,你要是真觉得她的命不重要,那没事,您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赵思南痛苦地仰着脸,“你们放开我……” 男人嫌她吵,不耐烦地朝她脸上砸了一拳,她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双腿往下跪。 但男人还拽着她的头发,死死地拽着,赵思南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了无生息般。 “住手!” 许言倾听到聿执还是开了口,“要钱,可以,我给你们。” “要现金,还要麻烦小爷亲自跑一趟,我们说到做到,只要拿到钱,一定确保赵小姐安全。不然的话……” 那人拿出一把刀,放到自己颈上,做了个划下去的动作。 视频结束掉。 手机上恢复了一片平静,许言倾握着聿执的手心都生汗了。 她不愿意放开,仿佛一撒手,他就要走了似的。 聿执攥着她的手也紧了紧,他收回了神,目光落到她脸上。 “倾倾。” 许言倾用另一手捂着耳朵,满面的抗拒,“我不想听。” 聿执搂她过来,将唇瓣贴到她的耳边,“我就去一趟。” “你就不能不管吗?”许言倾在他身前推了把,从他怀里退开,“我也需要你,一会安安就要进手术室了,我也怕。聿执,你让江怀去,成吗?” 她从来不跟他争,也不跟他闹,以前是觉得争不过,干脆冷眼旁观,可这回不一样。 许言倾神色挂了些哀凄,从她知道要准备做手术开始,她就没有合上过眼。 她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雀跃,她真的好怕。 “我想,对方不单单是冲着钱而来的,赵家以前也得罪过不少人。” “那就报警,这种事不应该让警察出面吗?” 许言倾说完,看到聿执的眉心跳了下。 “你是觉得我让你见死不救,很残忍,是吗?” “没有,”聿执知道她这会敏感,想得也比较多,“我只是担心,有人是冲着她这条命而来的。” “你还是要去,是吗?”无力感充斥在许言倾的胸腔内。 “最后一次,我就救她这一次,就当是……还她一条命。” 聿执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呢? 一到这种关头,不用争,她肯定是输。 聿执望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他指腹在她手指上摩挲着,“不用怕,安安手术的事我都安排妥当了,陈医生也来了,会顺利的。” 许言倾眼眶有些红,眼帘轻颤着抬起,她还想做最后一点努力的,哪怕没用,可她这会真的需要他在身边。 “聿执……” 她喉咙有些哽,“家里没有男人在,只有我和我妈,我……万一有点意外,我怕撑不住。” 聿执手机里传来收到短信的声响,对方已经将大概的路线告诉他了。 一切都迫在眉睫,许言倾抓着他的手,还是不肯放。 “倾倾,我快去快回。” 她这样,算是在逼他吧?他肯定不会喜欢的,可许言倾顾不得那么多,“一定要去,对吗?” 聿执望了她一眼,眸底有深深的动容,但还是没能招架得住方才那一幕的冲击。 那些人是真的冲赵思南下了手。 绑架,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为死无全尸。 “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许言倾握住聿执的手,稍稍松了下,男人趁机将手抽出去。 他站了起来,将江怀叫进屋。 “小爷。” “留几个人守在医院里,你调一拨人跟我走。” 江怀面露疑惑,“现在吗?去哪?” “思南被绑架了,对方要的是现金……” 聿执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往外走。 许言倾盯着他的背影,叫住了他,“聿执。” 他拉开了门,身影即将走出去。 “为什么偏偏在安安手术的时候,她出事了?” 他心里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聿执脚步只是停顿了两三秒,“倘若她骗我,那这也是最后一次。全当我还了这笔债,从此以后,一了百了。” 第227章 你还有脸,活下去吗? 汪琳珊出来的时候,见许言倾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 “言倾?” 她眼里有些酸涩,赶紧背过身,她将眼眶内的泪水憋了回去。 “妈,怎么了?” “安安这么大的手术,我心有些不定。” 许言倾忙起身,人没休息好,一下起得太猛,有种晕眩感。 她在原地站了两三秒,那股子眩晕才过去,“安安呢?” “她心态倒是好,捧着手机在玩呢。” 许言倾进到病房内,许安正玩着游戏,她走近几步,看了眼屏幕,“安安。” “姐,等会啊,我玩得正起劲呢。” 许言倾在床边坐了下来,“你可一直在输啊。” 许安听到这话,将手臂放了下去,“妈在边上一个劲地念叨,都快把她自己吓哭了。” “那安安呢,怕不怕?” 许安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她其实没多大的精神,这会干脆躺在床上。 “不怕。” “不怕就好。” 许安把手伸向许言倾,她轻轻地握住妹妹的手。 “那个小姐姐还是没撑住,她爸妈肯定很伤心吧?”许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姐,要是我有了什么意外,你要记得把我的遗体也捐出去,我……” 许言倾这会最怕听到什么不吉利的话。 “安安,别乱说。” “我是说万一嘛。” 许言倾低下身,紧紧地抱住她,“万一也不行,没有万一。” “姐,你们会在手术室外面,等我出来吗?” “当然会,一定会,等安安康复好了,姐姐带你去旅游,去爬长城好不好?” 许安眼角都笑弯了,“好呀好呀,我还要去看升旗。” 她想做的事还有好多呢,不过前提是,她得有个好身体。 术前,许言倾被叫进了一间会议室内。 陈医生把手术风险一一都跟她说了,“其实这台手术,我没有什么大的把握,作为家属,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许言倾心里又是一惊,下意识望向身旁的座位。 是空着的。 只有她自己能做决定,没人可以帮她。 “咳咳……”站在陈医生边上的护士,全程戴着口罩,她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点感冒。” 陈医生的脸色微变,目光紧盯着许言倾。 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况且就算不动手术,安安也撑不了多久的。 搏吧。 “陈医生,有劳您了,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会让自己接受的。” 陈医生定定地望着那一处,许言倾穿了条素净的连衣裙,头发披着,整个人很沉静。 他不忍再看了。 术前有很多繁琐的准备,许安被推进了手术区的一个病房内,许言倾和汪琳珊不能再进去了,只能在走廊的尽头外等着。 许安换上了手术服,过了会,却看到有人一瘸一拐进来了。 她定定地望着那人,“你是……” 赵思南将口罩和帽子摘掉,面目全非,很是吓人。 “还认识我吗?” 许安下了病床,想要出去,但是被赵思南给挡住了去路,“又要去找你姐姐吗?也对,毕竟你活着就是个累赘,什么麻烦事都要靠她才能解决。” “让你姐姐继续去卖,去陪不同的男人睡觉,这样才有钱给你做手术啊。” 许安激动地捏紧了拳头,“你不要胡说。” “她之前经常夜不归宿,要么就是大半夜的不回家,你以为她在干什么?” 赵思南拿出一沓照片,朝着许安扔过去。 照片一角扫过了许安的脸,打得她眼角生疼。 她捡起一张,看到姐姐正在陪人喝酒,那男人年纪很大了,她赶紧把那些照片一张张收起来。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出去。” “哈哈——”赵思南上前几步,脚尖踩着其中一张,“你以为只要你捡起来了,就能抹掉她做过的脏事吗?你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做小姐吧?是因为要帮你拿到保心安宁啊。” 许安正在收拾的手,停了下来。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照片。 “她不光为了你去做小姐,还为了你试药呢。不然你以为王家怎么会同意把心脏给你?你姐姐为了你……都怀不了孩子了,你说惨不惨?聿执以后还会要她吗?还不是玩玩她的。” 许安听得难受,心如刀绞,她知道她是累赘,连累了家里人将近二十年。 可她没想到她会把姐姐害成这样。 “你瞎说,我姐夫对我姐姐很好的。” 赵思南听到姐夫二字,眼里的恨意更加汹涌,“那你问问你姐姐,聿家肯接受她吗?只要你一日不死,她就得一日受你牵累!她参与试药,身体都要垮了,这种日子看不到头的,我真是替她悲哀。” 许安攥紧那些照片,“你别说了!我马上就好了,我做完手术就是正常人了。” “哈哈——”赵思南用手掩着嘴,但是嘲讽的笑意透过指缝在往外钻,“做手术?你以为那颗心脏真的要给你吗?” 她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个简短的视频。 视频中,王敏的母亲撕掉了那份遗体捐赠书,对着镜头,一字一顿说道,“谁都别想动我女儿的遗体,一根手指头都不行,我们是不会捐的。” “看到没?”赵思南同情地望着她,许安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现在可以跑出去告诉你姐姐,手术做不了了,让她再帮你想别的法子。大不了,就是找个病人家属去陪睡,多睡几个,也许能救你……” 许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唇角和脸皮都在颤抖,泪水控制不住往外淌。 赵思南捏准了她是什么性子,才会有这几分把握,过来搏一搏的。 “我要是你,我就不连累别人了,死了拉倒,一了百了。” 赵思南走到了病床旁,从包里掏出一小把药,就放在床头柜上。“反正你也活不了太久的,说到底是你姐姐不肯放弃你,你多活一日,她就多受一日的煎熬。” 现在心脏移植的手术也做不了了,不是吗? 许安心口难受起来,她用手掌按着,又狠狠地拍了几下。 走廊上。 许言倾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闭眼在祈祷。 她只求安安手术能成功,她想让她做个健康人,感受一下别人都是怎么呼吸的。 放在边上的手机在响,是聿执发来的微信。 他已经在路上了,他问了句:“手术开始了吗?” 第228章 失去了她,失去了他 许言倾看见了,但是没有回。 她的心死了一半,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了。 聿执去到第一个地方时,扑了个空。 对方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我也不知道小爷会不会叫警察过来,我可不想被一锅端了。” “少废话,人究竟在哪?” 聿执倚在车旁,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脸上有些藏匿不住的急躁。 “既然小爷讲信用,我也不敢耍您。” 男人挂断了电话后,发了一张地图过来,那一片区域距离较远,就算全力赶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聿执回到车内,心头笼罩着一层阴影,想抽烟,但是车窗紧闭,只好掐着烟盒作罢。 “小爷,会不会是黄敏德的人?”江怀侧着身,第一个就怀疑到他头上。“他最近找了赵小姐不少麻烦。” “不管是谁,不能让她把命丢在那。” 赵思南纵然再有错,可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年轻的司机手握方向盘,不由多看了眼时间,心脏移植手术也要几个小时,等到他们把赵思南救出来,许安应该可以从手术室出来了。 快要赶到目的地时,路变得崎岖不堪,轮胎碾过石子,还能听到噗嗤的摩擦声。 绑匪发了两个地址过来,一边是交纳赎金的,另一边是赵思南的藏身之地。 江怀带了人去交赎金,聿执则直接去找了赵思南。 他推开一扇破旧的木屋,尖锐的吱嘎声传到耳朵里。 房梁上悬着一盏白炽灯,风穿过门和窗的缝隙往里钻,白炽灯被吹得乱摇乱晃。 赵思南双手被绑,被吊在梁上,整个人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浴缸里面。 她脚底下放了块石头,水没过了嘴,一旦体力不支踩不住,怕是要活活被淹死。 身后的几人纷纷上前救人,赵思南被拖出来时,一动不动。 “思南。”聿执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拨开遮住她脸的头发,露出一张被虐打严重的脸。 “聿执……”她意识有些模糊,只是勉强睁眼盯着他,“我不是在做梦吧?是你吗?” 聿执手碰到她的腿,想将她抱起来,赵思南喊了声疼。 “好疼,疼。” “哪里疼?” 她眼泪不停地往下落,“都疼,聿执,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聿执望着她这一身的伤痕累累,她身上还有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面对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先忍着点,我带你走。” 赵思南抓了下聿执的衣领,手紧紧握住后,感受到了安全感,“我没事了,是吗?” “没事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聿执抱她起来,赵思南痛得不住吟哼,身子颤抖如筛,雪白的手指上也沾着血。 医院。 病房内,一名护士走了进去。 许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面容安静,很像是睡着了。 她两手放在被面上,其中一只手掌压着一张纸,抬头写着遗书二字。 护士拿起来看眼,满满的一页字。 她将那封遗书折起来,折成很小的一块后放到自己兜里。 许言倾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在别人的计划中、筹划中,正在进行着。 许安被推进了手术室内,满脸的惨白。 陈医生身着手术服站在边上,他一生救人无数,却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无奈过。 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这么文静而乖巧的一个姑娘。 她的姐姐,她的母亲,此时正在外面焦灼地等待着消息。 陈医生心如刀绞,旁边的护士提醒他一句。 “陈医生,别忘了您家公子……他可是前程似锦,您忍心看他这么被毁了吗?” 陈医生心口被堵闷的难受,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口气不悦起来。 “又不是让您杀人,您要再犹豫,小陈医生他……” “别说了!” 陈医生厉喝着打断她的话,他看了眼手术床上的许安,他接触过,是个很简单的姑娘。 可他们密谋的这些恶心事,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讨论开了,赤裸裸地亵渎着她。 陈医生拿起旁边的手术刀,手都在抖。 许言倾握着一块护身符,那是很久以前,她给许安求来的。 她一刻不敢松手,紧紧地握着。 求求老天保佑她,求求爸爸保佑她。 陈医生走过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脚步稍停顿,满眼的痛苦,满面的悲伤和不敢去面对许家人的愧疚。 许言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扭头,看到陈医生站在那。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言倾摇着头,不愿意去面对,但还是慢慢起身了。 “陈医生?” 汪琳珊听到声音,蹭地站了起来,她快步冲到陈医生的面前。“我女儿是不是没事了?手术成功了吧?她好了,对吗?” 陈医生太阳穴处的青筋在跳着,突突的,满口艰难地说道:“对不起。” 汪琳珊听到这四个字,瞬间就崩溃了,“什么对不起啊?我不要听对不起!” 许言倾双眼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转,就连嵌在天花板上的灯,都在不停地旋转。 她手摸到旁边,没有人能帮她撑一把。 她只能撑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了陈医生的面前,她这才艰涩问道:“我妹妹呢?” 周遭空气凝滞,结了冻,结了霜,许言倾泪水不停地往下掉,她伸手擦拭着。 “您说实话吧,我有心理准备的。” 都到了这一步了,陈医生只能一咬牙,“对不起,手术难度超过了我的预期,失败了。” “啊——”汪琳珊尖叫着,拽着陈医生的手臂,“你是说我女儿……死了?” “是吗?是吗?” 她情绪失控,许言倾忙过去抱住她,强行将她的手拉开,“妈,妈别这样,陈医生尽力了。” 不要怨怪任何人,特别是医生。 许言倾冲着陈医生鞠了个躬,他一把老泪没忍住,攥紧了拳头。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聿执联系不到她,心里有些不定。 许言倾擦了擦眼泪,回到椅子跟前,拿起了手机。 “喂。” 聿执见电话总算打通了,心头微松。“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我正在赶回来……” “不用了,”许言倾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漠然,“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 “嗯,手术失败了。” 第229章 别碰我,好吗? “你说什么?”聿执呼吸间,均是一紧。 许言倾握紧了手机,“安安走了。” 电话那边沉默着,聿执似是有些难以接受。 靠在旁边的赵思南隐约听到了说话声,她身上披了条毯子,缩在车门旁边,只要轻轻一动,全身都痛。 “聿执,我好痛……” 许言倾听到了她的声音,她以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悸的口气问了句,“赵小姐没事了吧?” 聿执满心复杂,“没事了。” “那你好好陪着她吧。” “倾倾——” 许言倾有些熬不住了,但身后还有一堆的事需要她去处理。 她以为她能靠着聿执,至少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的肩膀永远都在的。 可许言倾发现她错了,她一路披荆斩棘至今,其实能倚靠的人,只有她自己。 “聿执,不说了好吗?我要去见安安最后一面了。” 聿执听着,心里揪痛得厉害,他看不到许言倾现在的样子,但她正在遭受的疼痛,却像是隔空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马上回来。” “赵小姐受伤严重,也受了惊吓,她需要你。” 许言倾没再给聿执说话的机会,她掐断了电话,并且关了机。 她转过身去,两手在脸上不停地抹着,“我们可以去看眼安安吗?” “可以。” 手术台上,许安躺在那里,就跟平常睡着了是一样的。 许言倾不敢靠近,汪琳珊的哭声撕裂了她的心脏,她呼气时是痛的,吸气时更痛。 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语气也带着惋惜和悲痛。 “许安生前签了遗体捐赠书,你们也是同意的,现在时间紧急……” “好。”许言倾答应着,“让我们再最后看她一眼,可以吗?” 许言倾来到手术台的边上,她俯下身,摸了摸许安的脸,摸了摸她的眉毛和鼻子,“安安,到了那边记得要找爸爸啊。” “安安,下辈子再见吧,姐姐希望你下辈子多一点甜……” “实在不行,你就去当别人家的小孩吧,有个健康的身体,就好。” “安安,再见了……” 许言倾无力,也无奈,有句话说你只管善良,上天自有安排。 看来不是的,她倾尽全力,她尽力了,可她还是没能留住她。 车上,聿执脸色阴鸷,他披着一张冷漠的外皮,让司机开快一点。 江怀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手术出了什么问题?” “人,没救过来。” 司机方向盘一偏,但很快又抓得紧紧的,只是脑子里嗡嗡得厉害。 赵思南连痛都不敢喊了,这个时候她明白的,她应该安静。 车子劈过风,劈过半空中洒下的阳光,聿执心急的用手指敲着腿。 他赶到医院时,赵思南昏厥了。 聿执伸手一摸,她发起了高烧。 他把江怀叫到身边,“你在这儿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她的病房。” “是。” 住院部的另一间病房内,鸦雀无声,聿执推门进去时,看到许言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汪琳珊受不了打击,一头栽倒在了手术室门口。 她手背上插着点滴,这会还没醒。 外面天气晴好,不过窗帘都被拉上了,许言倾一动不动,一手扶着椅背。 她背是弯着的,没了支撑的力气,整个人看去虚弱得不成样子。 聿执快步走过去,俯身想要抱她。 “倾倾。” 她受了惊吓般抬头,用手臂挡在他的胸前,“别碰我。” “我回来了。” 许言倾眸光有些散,好不容易聚焦到他的脸上,熟悉的脸,熟悉的气息,她望进聿执的眼底,有些迷茫。 聿执看得心实在是疼,“是我。” “噢。”她很冷淡地回了声,没有激动,也没有欣喜。 许言倾依旧不让他靠近,用手将聿执推开。 “安静点好吗?别把我妈吵醒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劝慰汪琳珊,毕竟许言倾也想哭,也想崩溃。 艳阳之下,她觉得有些冷。 许言倾双手慢慢环住了自己的肩膀,聿执蹲下身,手要伸过去抱她。 “别碰我,好吗?” 她明显地压着情绪,压着怒意,不想爆发,此时的许言倾清清冷冷的,更像是一潭死水。 “对不起,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那种时候,她肯定无助、害怕,身边没有别人在,聿执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没有必要的。 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想要救赵思南的命罢了。 “倾倾,你看看我。” 聿执伸手触到她的脸,想将她的脸别向自己,许言倾一掌拍过去,挥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力道很重,声音也很重。 她犹如惊弓之鸟般望向病床上的汪琳珊,还好,她沉沉地睡着。 许言倾的注意力这才放回到聿执身上,“没打痛你吧?” “没有。” 聿执的手落到身旁,“你也去休息会,我来守着这里。” “不用了,”许言倾不会再放心把最后一个亲人,交到别人手里了,“我自己可以的。” 聿执明显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又筑起了一道很高的墙。 他一点一点挖掉的那些坚硬石块,如今筑垒得更高,更坚实了。 他根本就攻不进许言倾的心里去。 “你可以出去吗?”她想安静的待会,等会妈妈就会醒,看到她哭,许言倾肯定也会受不了。 她不想被外人看到她们那样伤心欲绝的样子。 许言倾只想把他赶出去,“我这儿不需要你,真的,让我自己待会?” 聿执蹲在那,这样的角度,正好将她眼里的每一道悲伤、绝望,都收入眼中。 他握住许言倾的小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你,你不想听到我说话,那我不说,行吗?” 聿执可以很安静,甚至不发出一点动静。 许言倾却还是摇了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到处找你的时候,你心里却记挂着赵思南。聿执,现在她没事了,我也没事了,你不必这样,真的。” 聿执闻言,心里被什么给狠狠地钻出一个口子,他想解释两句,可终究一句话都辩解不出来。 第230章 我,不需要你了 会议室内,聿执走进去时,满室的烟味缭绕。 陈医生站在窗前,要不是因为这台手术,他也不用回国。 他听到脚步声过来,手抖动了下,接着又猛吸了两大口,直到手里只剩下一个烟头。 哎。 他叹了口气。 聿执站到他身旁,陈医生推开了窗户,倦容满面,“对不起。” “您尽力了,对吗?” 陈医生被一口烟给呛住了,半张脸的皮肉都在颤抖。 他还能怎么说呢?又能怎么说呢? “我以为可以的,没想到手术刚开始,她就撑不住了,这小姑娘……她……” 陈医生说不下去了,但是他不能让聿执起任何的疑心,这件事禁不起细查。 所以对方才会设这么大的局,为的就是要让聿执信任的医生,亲口说出来,许安只是因为手术失败才去世的。 毕竟这个手术,本来就是高风险。 “我以为,我可以救她一命的。” 聿执接过了陈医生的话,“她叫我一声姐夫,我也以为,我能留住她。” 陈医生的眼睛被烟熏得难受,心里更难受。 赵思南刚醒过来,就让江怀给聿执打了电话。 他本来不想过去,可赵思南烧得厉害,肺部还有感染,她没有别的亲人在,医生也只能找到聿执。 他走进病房内,赵思南躺在那,身子因疼痛而小浮动地翻来覆去。 聿执想到了她植物人的那一年,安安静静,那会还是让人心生疼惜的。 赵思南听到脚步声,轻睁了下眼帘,话说得很轻,像是断了气一样。 “聿执。” 一名护士还在边上,替赵思南倒了杯水,她冲着聿执不满地说道:“你们家属怎么回事啊?人都伤成这样了,身边居然没个陪护。” 赵思南现在哪怕是呼一口气,全身的皮肤都像被人用刀子在割似的。 “她有没有大碍?” “不会是你打的吧?”护士打量了聿执一眼,皮相出众到令人炫目,不至于是个家暴男吧? “不是,跟他没关系。”赵思南急忙解释。 “她鼻梁骨骨折,身上也有好几处骨折,什么仇什么怨啊?把一个女人这么往死里打。” 聿执没吱声,江怀走了进来,让护士先出去。 “小爷,赵小姐要住院,一应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我已经让人备好了。” 赵思南抬了下手,想要拉住聿执,但是他并没有伸手。 “那些人抓住了吗?你一定要抓住他们……” 聿执走到病床的另一侧,心事重重,更有些心不在焉。“交赎金的地方埋伏好了人,但是那笔钱放着,一直没人去拿。” “没拿?”赵思南面露些疑惑,“难道他们不是冲着钱来的吗?” 聿执盯着她高高肿起的脸,“他们有没有在你面前说什么?” “就说了一句,让我自认倒霉。” 赵思南烧得有些迷糊,“我想喝水。” 聿执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杯口送到赵思南的嘴边,她吃力地抿了一口,就被呛到了。 “咳咳——” “疼,好疼。” 全身都要散架了。 赵思南紧握住聿执的袖口,“别走,我怕,万一那些人还要再来怎么办?聿执……” 就像许言倾说的一样,她和赵思南当时都需要他,可在他看来赵思南有性命之忧,所以他才会撇开了许言倾的手。 他早该想到,万一许安没撑住,许言倾也会生不如死。 他给她发了条微信,还是石沉大海了。 汪琳珊挂完水后,许言倾叫护士进来,拔掉了点滴针。 她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眼,天都黑了。 许言倾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可是能做什么呢? 对,她应该去买点东西。 一会妈妈醒来,就算是吃不下,她也要逼着她吃点饭,要不然身子会垮的。 她其实还没有真正接受安安去世的这个事实,她走到医院对面,闯了红灯都没意识到。 汽车使劲按着喇叭,司机快被她气死了。“有病啊,想死也不要害别人啊。” “对不起。” 许言倾站在人行道上,城市的喧嚣丝毫未减,空气中有栀子花的香气,有路边小吃店内飘出来的烟火气。 这是一个再特殊不过的黄昏了,甚至天气还这么好。 许言倾有些茫然地望向四周,“安安?” 她知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她的安安没了。 许言倾在原地转了一圈,从听到安安手术失败至今,她都没有掉过眼泪。 她像是被人猛地敲醒了一般,她原本想着她应该回家了,拎着安安最喜欢的蛋糕说:我回来啦! 可是…… 家里没有她的安安了。 那个乖乖的,永远不会发脾气的安安,她走了。 许言倾将手撑在旁边的树干上,她低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一颗颗砸得很狠,就落在她身前。 “姑娘,你怎么了?” 旁边,一对老夫妻经过,奶奶面露关切地望着她,“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别太伤心了。” 许言倾点着头,想说谢谢。 但是她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老夫妻望了眼对面的医院,叹口气,像是猜到了什么。 许言倾擦干净眼泪后,去买了一份盖浇饭。 她回到医院内,前面站着好几个护士,正在等电梯。 “你们听说没,有个女人被打得老狠了,全身是伤的住院了。” “我也听说了,不知道谁这么狠心。” “那你们看到她男朋友了吗?” 许言倾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跟着几人往里走。 “没看到啊,她有男朋友吗?” “就在她病房里陪着,一副很是心疼的模样,不是男朋友是谁?我跟你们说,那男人绝了,长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 许言倾攥紧了下手里的打包袋。 “那女人是不是叫……赵思南?” “对对对,名字不错。” 许言倾扶着旁边的电梯墙,到了所在楼层后,逃一般的出去了。 此时,聿执正在病房前踱步,眼见她过来,他这才神色一松。 “你去哪了?” 第231章 放心,你的孩子没事! 许言倾似乎没听到,走近过去几步,被聿执给拦住了。 他沉着一口气,看到了她手里提着的袋子。 “去买饭了?” “嗯。”许言倾越过他想要回病房,聿执看了眼她的背影,他扣住她的手臂,人也跟着贴了过去。 “好好跟我说句话,行吗?” 许言倾拱了下肩膀,“我不放心我妈一个人,让我进去。” “我刚出来,她还在睡着。”聿执双手收紧,实在看不得她这样,冷淡得好像他就是个陌生人一样。 “你心里难受,你跟我讲讲,就和之前一样。” 许言倾抿紧了唇瓣,后背紧紧地抵着他的胸口,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倾倾?” 她低垂着眼帘,聿执下意识将手放到她腹前,怕她吃不消,怕她太过伤心,发泄不掉的话,人会受不了。 许言倾将手搭在聿执的手腕上,然后轻轻推开。 “放心,你的孩子没事。” 聿执听的耳朵里有些不舒服,“我担心的是你……” “你别跑来跑去的了,也挺辛苦的。”许言倾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她没有回头,打开了病房门往里走。 汪琳珊听到动静声,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安安……” 许言倾坐到床边,见她满头的汗,她抽了纸巾给她擦着。 “妈,你还好吗?” “言倾啊……” 许言倾牙关紧紧地咬着,许安被带走了,遗体捐献后,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保住。 许言倾也不舍得,可这是许安一早就做好的打算,她为了一颗心脏等的好苦,她不想自己白死,她也想救别人。 院方征求了许言倾的意见,到时候骨灰可以拿走,或者统一放入陵园。 许言倾自然要带回家的,和爸爸葬在一起。 “别找安安了,妈,安安走了。” 汪琳珊一口悲伤咽在喉咙里,撕心裂肺的痛,她呜咽着哭泣,“手术怎么就失败了呢?我都没来得及和安安说上几句话呢……” 聿执站在病房外,听着哭喊声传出来。 他听不到许言倾的宣泄,他很担心她。 许言倾将那份盖浇饭从袋子里拿出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几口。” “吃不下。” 她坐向床沿处,双手捧着那份饭,“妈,如果……我没有执意让安安动手术,是不是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她不会走得这么突然,对吗?” 汪琳珊一怔,但很快就干哑着嗓音怒斥她,“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是突然想到,假如我愿意认命的话,安安……” 许言倾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病房里开着灯,光束惨淡地落到她肩上,将她那张脸衬得比纸还要白。 她自责了,她也接受不了,她闭上眼睛都能听到安安在叫她。 “言倾,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许言倾把那份饭递了过去,她不至于会想不开,“妈。我只有你了,你要是出点事,我也活不了。” 说话声轻轻的,淡淡的,隔着门板飘到聿执的耳朵里。 许言倾已经把他除外了。 这扇门挡在了他们之间,他可以强行破门而入,可许言倾恐怕不会想见他的。 晚上,母女俩没有立马回家,挤在一张病床上睡了。 许言倾紧紧地抱着汪琳珊,她好累啊,到后半夜的时候,总算眯了会。 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许言倾醒来时被噩梦吓得浑身都是汗。 她想爬起身,鼻翼间却闻到了一股香烟味。 许言倾绷紧了身体没动,病房里的灯都关了,可从窗外泄进来的光虽然不亮,却足够让她看清楚不远处有个人影在坐着。 聿执没在病房里抽烟,他不知道烟味沾在了身上,对许言倾来说也是很敏感的。 男人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形同雕塑。 许言倾望着那一处,没吱声。 许久后,聿执才站了起来,衣服的窸窣声听在许言倾耳朵里,都是吵闹的。 他站在病床旁边,很有压迫感,这张床本来就小,还挤了两个人,聿执看她侧睡着,肯定很不舒服。 他弯下腰想要亲她的脸,许言倾听着呼吸声越来越近,她把脸别开了。 眼睛闭着,但动作却避开了。 “倾倾,你醒着是吗?” 聿执手指在她肩膀处摩挲,他的手机没开声音,只是震动声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很吵。 他拿出来看眼来电显示,犹豫下后,往外走去。 许言倾看着他的背影出去,然后门被关上,她胃里面翻涌着一阵恶心,真想吐。 聿执怕吵着她们,走出去一段路后,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公司有点事,需要他连夜处理一趟。 许言倾以为是赵思南找他,毕竟逮着这么个机会,她的心思肯定又活络起来了。 不过,大可不必,以后没人去跟她争了。 翌日。 天还未完全放亮,许言倾就带着汪琳珊先出院了。 她们回了自己的家里,她搀着妈妈一步步往上走。 汪琳珊走得很吃力,一手压着栏杆。 楼上,有邻居正下楼去买菜,看到两人满面的热情。“哎呦,这不是言倾吗?好久没看到你们啦。” 许言倾勉强扯动下嘴角,“付阿姨。” “你们回来了啊?安安呢?好久没见这姑娘了。” 付阿姨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看到汪琳珊在揩着眼泪,许言倾也是哀戚戚的。 她不便多问,“言倾,快扶着你妈去休息吧。” “好的付阿姨,回聊。” 两人一步一顿地往上走,付阿姨盯着她们的背影,直摇头。 许家人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家四口,如今却成了母女俩相依为命。 聿执熬了个通宵,整晚没睡。 他惦记着许言倾,吃不好睡不好,早上离开公司前,让江怀去打包了不少吃的。 聿执走进病房内,没看到人影,床上的被子叠放的整齐。 一名护士从外面进来,“病人一大早就出院了,你不知道吗?” 他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许言倾根本就没有告诉他。 她已经打算,跟他撇得干干净净了吗? 第232章 我恨你,很恨! 聿执给许言倾打了电话,但是她关机了,根本找不到她。 他来到吸烟区,一口气抽了好几支烟,烟丝的辛辣味卷裹在他的舌尖,聿执掐熄烟头后,径自去了赵思南的病房。 没人在的时候,她心情是很好的,她的目的都达到了,一步步如她预想中的一样,很顺利。 病房门被人推开,赵思南侧首望过去,眼里有些期盼,“聿执……” 她看到男人身上有种颓废的性感,衬衣领子因为烦躁而被撕扯开,袖子卷着边,下巴上冒出硬硬的淡青色胡茬。 “你昨晚都没睡吗?怎么憔悴成这样?” 聿执走近,那股子烟味很呛人,却并不难闻。 他双手撑着床沿处,将上半身往下压。“思南,我问你个问题。” 赵思南以为他要问绑架的事,她心里惊颤着,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你问。” “让许言倾参与试药,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思南压着唇角的颤抖,她知道了,许安死了,那许言倾就不必再替她隐瞒什么了。 她下意识想抵赖,可那些药跟赵家药厂脱不了干系。赵思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在聿执的逼视下,她更是不敢信口乱说。 “当初有人把我的病历寄到了你家里,除了她还能有谁?聿执,我这辈子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心里难受,太痛了……” 赵思南抬起手臂,遮了下眼角处,“我也没有真的想害她,王敏本来就撑不了多久,她的试药期也不会太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只有一个你了,她不光抢走了你,还要侮辱我。” 聿执盯着她,他想她是搞错了。 “不是她抢走的我,是我想跟她在一起。” 赵思南红了眼圈,聿执慢慢地直起身,“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害她,要不是因为许安要手术,我早就找你算账了。” “算账?”赵思南如今伤成这样,她不信聿执还能要掉她另外半条命吗?“你终究没有为我想过,她也在我心上狠狠划了一刀啊,她要是不把我的病历寄给聿伯母,我好歹还能继续做着我的美梦……” 她就是要时刻提醒聿执,她变成这样,都是为了他。 哪怕这是在消耗那点所剩不多的恩情,她也在所不惜了。 “医生说你还要住院一段时间,我已经给你请了看护。还有,以后你的所有事都跟我无关,欠你的,我也都还完了。” “聿执,你别丢下我行吗?” 赵思南眼看着男人往外面走去,她伤成这样都没能把他挽留住,为什么? 难道他的心,真的被一个许言倾给填满了吗? 聿执回到江南首府,如他预料中一样,许言倾没在。 房间里摆了个加湿器,是她在网上买的,白雾一下下从里面袅袅升起,聿执将手伸过去,只摸到一把潮潮的湿气。 他心里堵得慌。 拿了手机给许言倾发微信。 他知道她关机了,但还是一条条发过去。 让她记得吃饭,让她保重身体,让她有事找他。 聿执看到最后一条时,觉得不好,又把它撤回了。 她遇到那么大的事,是找他了,可是他并不在。 许家。 许言倾回到家后,先进了房间,她拖出一个大的行李箱,想将安安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 汪琳珊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别收了。” “妈,我怕……” “怕我睹物思人吗?我就算不看到那些东西,我也会想她的,别收了,就当安安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许言倾说了声好,就把行李箱塞回去了。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她没通知别的亲戚过来,她就想安安静静找个日子,把安安下葬了。 挨到晚上,许言倾饿得难受,从床上爬起来就想吐。 外面的门铃声响了好一会,她开了灯,走出房间,一步步挪到门口去。 “谁啊?” 她把门打开,等看清楚了外面站着的男人后,许言倾双手推着门板要关上。 聿执力气比她大,可不敢太用力,“倾倾。” 许言倾用尽了全力,小脸拧着,聿执干脆将手臂伸进去,可她并没有手下留情,身子朝着门板一撞。 门砸在了聿执的手臂上,可就算这样,门还是关不上。 许言倾有些无奈的出声,“你走,行不行?” 她力气用尽了,聿执强行将门推开后进去,许言倾脸上有些怒色,但是并未发作。 她快步冲着房间走去,聿执也跟了过去。 两人进了卧室,许言倾将房门关上,“说吧,有事吗?” 她态度强硬而冷漠,聿执走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看看我。” “别这样,我没这个心思。” 聿执手指抚摸过许言倾浮肿的眼皮,“有些事是我没想到的……” “是赵思南被人绑架,你没想到,还是安安手术会出意外,你没想到?”许言倾冷言冷语,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没想到赵思南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吧?” 许言倾握住了聿执的一根手指,她将他的手拉下来。 “不需要在我面前表露出你对她的关心,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多去陪陪她。” 聿执全身充斥着无力感,“对不起,倾倾,对不起。” “你去救她,没错,你想还债,没错。但我恨你,也没错。” 聿执从她的嘴里,居然听到了那个字。 恨。 许言倾走到床边,一手撑着床头柜,很慢地在床边坐定。 “我知道,手术有风险,不管你在不在,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但我就是恨你,很恨很恨!” 屋里开了一盏灯,是许安生前很喜欢的,有星空图案投在天花板上。 许言倾仰着头看,她其实很想带她去远方,在缀满星星的高处扎个帐篷。陪她聊上一晚,问问她心里有没有藏着一个男孩子。 安安还那么小,太多的事情没有享受到了。 聿执喉结上下涌动着,这样的许言倾,令他觉得她离他很远。 “聿执,我之前答应过你,不提分开两个字的。” “是……” 他听了这话,没来由地有些慌,她想做什么? “那换你来提,行吗?” 第233章 让他提分手 这段感情,是他说要开始的,那就让他结束好了。 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聿执的面容藏在阴影之中,有些令人看不透,他所有的怒和焦急,都被灯光给吸附走了。 “你让我提分手?” “是啊。” 聿执走过去,离她很近,抵靠着床头柜,“我不会说的,我没想过跟你分开。” 许言倾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般执着,“那你觉得这样继续,有意思吗?” “为什么没意思?” 他嗓音微扬,终究没压住那一点颤意。 许言倾知道他不愿意,她光凭一张嘴说是没用的。 他走过来蹲到她的面前,将她往怀里揽,好像只要让他抱一抱,这件事就能过去,她就能原谅他一样。 许言倾用力推搡,她撕扯着聿执的衬衣,推他,拽他,可他就像一堵结实的墙壁,蹲在那就是不肯退。 她满身恼火,聿执的扣子崩掉了两颗,胸口被她的指甲扫出刮痕。 就连脖子上也被打红了,聿执任由她打,等到她累了,这才用力将她抱住。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和我分开。” 许言倾气喘吁吁的,吊着一口气,“你有放不下的人……就……就别来……” “没有,”聿执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不是,我只救她这一次,以后她的事我都不管了行吗?” 晚了。 许言倾肩膀挣扎着,“聿执,我对你没法再有信任了,别这样好吗?我们就算再在一起,也会很痛苦,会有猜忌,有愤恨……” “你再信我一次。” 聿执双臂紧紧地圈住许言倾,但还是被她抽出一只手来,她捶在男人的后背上,声音很重。 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汪琳珊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两人。 许言倾目光望过去,她眼里铺满了冷漠,声音也很轻,“松开。” 聿执冲着门口看了眼,即便这样狼狈,也没松手。 汪琳珊默默地又把门拉上了,许言倾只能任由他抱着,聿执贴着她的心口,哀莫大于心死,他从许言倾的身上感受到了。 他走到外面时,见汪琳珊在客厅里坐着。 “你先回去吧,等过几天,我劝劝言倾。” 聿执走过去几步,餐桌上放着两个碗,里面都剩了大半碗面,都坨了。 “阿姨,你保重身体。” 汪琳珊知道他跟许言倾在谈,再说安安的事上,他也帮了不少忙,她点了头,“谢谢。” 聿执没有理由再待在这了,可他又不想走。 这个时候,他只想抱着许言倾,让她好好的在他怀里哭一哭。 楼下。 司机和江怀坐在车内。 江怀若有所思地盯着楼道口,“许小姐这事,挺僵的。” 司机没吱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许家的厨房。 “你是不是也以为,许安的手术能成功?” 司机收回了神,一张脸色淡淡的,觉得可惜,更觉得悲伤,“我没想到会失败。” 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把那个玩偶送出去的。 他那天其实还想定一束花,都看好了,是向日葵,他想等到许安出来的时候送给她,跟她说一句恭喜啊,你重生了。 只可惜…… 江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司机倒也没有装傻,“我接送过她好多次,有时候去医院检查,有时候去公墓看她爸爸,我觉得她很好。” 江怀拍了下他的肩膀,“她是很好。” 聿执下来时,楼道内的感应灯跟着他的脚步声亮起,他走到车旁,却并未立即坐进去。 他靠在那里抽烟,颀长的身子抵着车窗,一脸的愁容不展。 聿执两根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捏着烟蒂,几乎一口吸到了底,胸腔内有股浓腥的撕裂伤。 几日后。 许言倾调休的假用完了,她给汪琳珊准备好了早餐,这才去上班。 刚到位子上坐下来,黄顶就跑了过来。“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请了一年的假吗?” “什么一年?” “主编说的啊,你请了一年的产假。” 许言倾面色一凝,整张脸看着毫无血色,“怎么可能。” “说是小爷亲自打的电话。你居然怀孕了,你也不告诉我,还有我这几天都联系不到你,怎么关机了啊?” 许言倾靠在椅背内,黄顶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在推着她的肩膀。 “好事将近啊,马上要当豪门少奶奶啦……” 黄顶话说到一半,发现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对劲,“言倾?” 许言倾深呼出口气,靠过去后将他抱住。 “顶顶。” “怎么了这是?” “安安走了。”许言倾说着,更用力地将他抱紧。 黄顶一个愣神,如遭雷击,震惊之余,鼻子发酸得厉害,眼泪禁不住往外涌。“什么时候的事?是病发了吗?还是……” 许言倾并不想再回忆一遍,她轻退开身,“我晚点再和你细说,现在,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你说。” “我记得你有个表婶,是市立医院的妇科医生是吗?” 黄顶听完这话,有种不好的预感,“是。” “我是怀孕了,但是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他八成会让人盯着我,我想让你表婶帮帮我。” 黄顶听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他的目光不由挪到了许言倾的肚子上。 “你真的想好了吗?那可是你的孩子……” 许言倾不是冲动,她脑子很清醒,每一步都想好了,要对自己负责。 “我想好了,我不要留。”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杯子里面是空的,“我想过去药店,但我怕不安全。” “那当然不行,别乱来,你以后可是要结婚生子的,万一出点意外……” 黄顶咬了咬牙,“这事包在我身上吧,我来安排。” 许言倾去跟主编消了假,主编看到她,脸上几乎都笑开花了。 她也没想到许言倾这么有能耐,居然怀了聿家的种。 “有事你尽管跟我说好了,以后跑新闻这种辛苦活你别做了,你就在办公室写写稿子……” “算了,稿子你也别写了,你就玩玩游戏玩玩电脑好了。” 许言倾坐到了下班,刚走出公司,就有同事冲她嬉笑。 “言倾,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第234章 打掉孩子时,被他逮住 她抬眼就看到了聿执的车。 男人从车上下来,她避开了他的视线,跟黄顶走在一起。 “顶顶,你送我回去吧。” 她没力气去挤地铁了,黄顶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要不要去哪里坐坐?言倾,你别太压抑自己了。” “不用了,我妈还在家呢。” 聿执眼看着许言倾坐上了黄顶的车,她真是一眼都不想看他。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黄顶睨向后视镜。 “他的车在后面。” 许言倾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帘,神色恹恹,她这几天瘦了一圈,下巴尖得很,颧骨都凸了出来。 看着,犹如一个弱不禁风的纸片人。 “为什么不理他啊?你现在这样,不是应该需要他的陪伴吗?” 许言倾落下了车窗,将手肘撑在窗户上。 她下巴搁在肘弯间,夕阳挂在远处的高楼顶上,满目均是绚烂的流光,微风拂面,许言倾眼睛里却痛得厉害。 “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会慢慢接受安安的离开,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 “那这个孩子,是现在才不想要的吗?” 许言倾看着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车子,心生烦躁,“顶顶,你能把它甩了吗?” “你让我跟他拼车速?我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许言倾退回身,将玻璃收起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黄顶双手握紧了方向盘,“我这不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吗?” “我不想看到他。” “好,那你坐好了。” 黄顶提了速,车子在高架上开得很快,但后面的车只需要在油门上一点,立马就追上来了。 他只能变道、超速,一路上被人骂得半死。 “个傻缺,找死啊!” “插插插,插你妹啊!” 前面有辆大货车装满了货物,车子看着正往一侧倾倒。 黄顶有些犹豫,想这么穿过去,但又有些怵。 他油门刚要踩下去,却看到后面的车已经放满了车速。 黄顶念着车上有孕妇,赶紧规规矩矩开车了。“应该是顾及你的安危,他从那边的路口下了。” “本来就是他追着我们的车,害得我们不得不加速,难道我还要感谢他吗?”许言倾态度依旧冷漠,她在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迷失得太久了。 深陷在他自以为是的柔情里面,睁不开眼睛,如今被人揉碎了心脏,才知道痛,知道要醒了。 为了骗过聿执,黄顶也算是大费周章,先是假装摔了一跤,然后又请了个假,说需要住院。 他还开了个病房,真的在里面住了一晚。 许言倾特地跟主编说了一声,要去探望黄顶。 主编二话不说就批了,“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去吧,待多久都没事。” 她打车赶去了医院,黄顶都安排好了,直接加了个号。 看诊的时间也很快,许言倾做了相关的检查,黄顶的表婶拿到b超单后,立马安排手术。 许言倾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头顶的灯光,有些恍神。 “外面的是你老公吧?” 护士正在做准备工作,这误会可就大了,不过许言倾没解释。 “这个,痛吗?” “无痛的,睡一觉就好了。”护士一天要准备那么多台手术,早就麻木了。 许言倾还是有些紧张,她怕自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等于是把妈妈这条命也搭进去了。 她又追问了一句,“不会有危险吧?” “你别太紧张了。”护士安抚着,在她手上拍了拍。 许言倾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她慢慢地呼着气,手心里冷冰冰的。 黄顶在外面等着,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情比较复杂。 他两手交握,又使劲掐着自己。 “可千万别出事啊,保佑保佑。” 脚步声急促过来时,他并未在意,直到身侧的手术室大门被人踹了一脚。 黄顶的目光渐渐往上移,看到一张冰冷夺目的脸,五官及侧颜都张扬着怒气。 他缩了下脖子,想溜走。 聿执冷眼扫过来,“她在里面?” 黄顶还想装傻,“谁啊?” 江怀已经推开了手术室的门,不过没敢往里闯,只是压着一侧的门,将道让出来。 里面的护士听到动静声,走过去两步,“喂,你们干什么?” 许言倾想要坐起来看眼,她还没动弹,就看到一个人影俯身下来。 聿执将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他阴冷的目光直射而下,像是道道尖锐的冰柱,将许言倾扎在了那张简陋的手术床上,动弹不得。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句?” 聿执瞥向旁边,冰冷的器械摆在一起,他血气往上涌,整张脸上犹如覆满冰霜。 “解释什么?”许言倾躺在那,问他。 聿执扬手打掉了那个托盘,里面的东西叮叮当当掉在地上,弄出很大的声响。 许言倾手肘撑了下,想要起来,被聿执握住肩膀压了回去。 “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 “我有权利不要吧?”许言倾再想起来,但被他的手掌压着,她没法动,“我没有做单身妈妈的勇气,我也没有那么伟大,为了一个孩子去赌上自己的一辈子。” 聿执脸皮搐动着,他以为她生气归生气,但总能冷静下来。 却没想到,她已经在密谋着怎么打掉他的孩子了。 “我们不是连名字都起好了吗?你真的舍得?” 许言倾想到的,只有现实而已。 既然不能再继续了,留着孩子做什么呢? 聿执大掌扣在许言倾颈后,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他环顾下四周,环境简陋,设施老旧,“你为了避开我,连这种小医院都敢来?” “医院大小无所谓,医生专业就行了。” 聿执一把将她提放到地上,“走。” 许言倾抓着床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她不甘心。 护士在旁边吓坏了,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还有人大闹手术室的。 聿执强行掰开她的手,双臂箍紧她的肩膀,将她往外带去。 许言倾脚步踉跄,张口咬他,咬住他的手臂再用力。 聿执就跟不知道痛一样,眸光低垂,盯着她的脸,“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第235章 不想做单亲妈妈 许言倾怔了下,然后更用力地咬他。 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一样,就连鼻尖都皱了起来。 聿执方才赶得急,起伏的呼吸声落在许言倾的耳朵里,有些凌乱。 走廊上,黄顶看着她被聿执提住肩膀,两脚几乎没怎么沾地,“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 可许言倾的嘶吼,似乎不怎么管用。 江怀走到了黄顶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要看就跟过去看。” “不不不,不用了,我还有急事要忙……” 江怀矗在那,却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走吧。” 医院距离绍山别墅比较近,许言倾被带去了那里,进了门后,聿执将她抱到沙发上,让她坐在上面不许动。 他转身去拿了双拖鞋过来,想给她换上,许言倾很排斥,被聿执按住了脚背。 “别动。” 很快,黄顶也被推进来了。 他一路上就在想着,完蛋了,他被带到客厅后,一句话没敢吭。 许言倾看到他,情绪有些激动,“你把他带来干什么?” 聿执没有回她,他将她的鞋带用手挑开,脱掉了一只鞋后,将拖鞋给她套上。 黄顶就这么看着,聿执屈尊单膝跪着,膝盖分开,西装裤紧紧地绷在腿上,他一只手拿着鞋子,另一只手托着许言倾的脚踝。 这个动作若是由别人来做,多少会带一丝狼狈的,可是聿执却没有。 他腰背挺直,手指修长,一把抓着许言倾细细的足踝。 动作温柔,眼神温柔。 可这个男人突然一抬头,黄顶同他对视的瞬间,他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般,难以呼吸。 那种眼神无法形容,令人心悸,又有着能吞噬人的力量,黄顶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你以什么身份,陪她去的?” 黄顶口干舌燥的,“朋友……” 男人溢出声冷笑,“朋友?朋友会去那种地方?” 许言倾闻言,把脚挣脱出来,将套在脚背上的拖鞋踢得远远的,“你想干什么?威胁我?” 聿执半跪着,起来的时候身形又正又挺,他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还有那名准备给你动手术的医生,是他的表婶,对吧?再过几年就能退休了吧?” 许言倾眉头紧蹙,目光一点一点挪到聿执的侧脸上,“她没有违反什么规定,手术是我自愿的,你想干什么?” “倾倾,”聿执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软下语气,“孩子是我们的,你做什么事之前,是不是应该和我商量一声?” “可他只在我一个人的肚子里,那怎么办呢?需不需要分你一半?” 聿执气的眉心突突地跳着,却对她发不出火来。 黄顶自己搭进去也就算了,他可不想害了别人。 “小爷,我表婶什么都没做,手术这不还没开始吗?您别跟她过不去……” 聿执一双俊目染了怒,就这么几个人,还妄想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你是找了什么理由说服她的?” 许言倾听他问得这么细,不由怒意横生,“顶顶,你走,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走。” 黄顶双腿犹如被钉在原地一样,他半步都不敢挪动啊。 聿执将手臂搁在旁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的话,你表婶能帮你?” 许言倾站了起来,赤着脚走到黄顶面前,她推着他的臂膀,“走吧。” 他怔在原地不动,面上有难色,“言倾……” “你八成是说,这是你女朋友,你闯了祸不想负责,是吗?” 还真被他说对了,黄顶倘若不这样说的话,表婶也不能插了队给许言倾安排啊。 现在,黄顶成了想要谋杀他孩子的帮凶了。 “那又怎样?”许言倾见黄顶不动,她转身面向聿执。“只要能打了他,说什么都行。” 聿执脸上收拾干净了,没有再胡子拉碴的,这也使得他整张脸上浮现出来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怒色燃在眼底,又带了些沉郁,他不会对许言倾发火,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 “你要想让你朋友好好的,要想让那位医生好好的,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聿执说完这话,别开眼去,没有看许言倾一下。 她会说他威胁她,对他的恨,也只会越来越多。聿执只是想着这个孩子不能丢,一旦他没了,他跟许言倾怕是这辈子都要完了。 许言倾双手垂了下去,黄顶朝她看了眼,眸子里很空洞,不知道是不是认命了。 她坐回到沙发上,头也没抬,“顶顶,你先回去。” 她紧接着又冲着聿执道:“让他走,我不去医院了。” “好。”他说出这个字时,也很艰难。 江怀示意黄顶先离开,偌大的客厅内,很快就剩两人坐着。 许言倾其实挺想和他好好谈一下的,也希望聿执能听进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他呢?” “那你为什么不要他?” 许言倾想得挺简单,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复杂的。“我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吧?未婚先孕,还要带个孩子,我自己都顾不上,还得顾着他?我没有那么伟大,更不会觉得孩子就是我的一切,他来的本就不是时候。” “还有我……” 许言倾打断了聿执的话,“就算你现在能娶我,我也不会跟你结婚的。” 男人的花言巧语,是最能迷人眼睛的毒药,许言倾不想再听了。 “我能走了吗?” 聿执想把她留在这,强行绑在这也行,“能不能搬回来?” “把我妈一个人留在家吗?” “我可以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就跟我们在一起。” 许言倾甚至都没有考虑,“聿执,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想到那天你是怎么松开了我的手。我若是不见你,我就不会去想,心里也会舒服很多,你懂吗?” 聿执起身,往许言倾的身边坐去。 她没动,男人冲她看了眼,抬手想要握住她的手掌。 许言倾还是避开了,“我留下他,我不打了,但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行吗?” 既然去医院不行,她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第236章 别拿孩子开玩笑 聿执想留她吃顿饭,她最近瘦得厉害,可许言倾拒绝了。 他将她送回家,临下车前,聿执还想和她说句话。 “倾……” 许言倾已经推开了车门。 她回到家里,汪琳珊没有出去,在客厅里坐着。 许安的遗照打出来了,是许言倾选的,选了一张在乐园玩时拍摄的照片,笑容艳丽,纯真而简单。 她的照片和爸爸的摆在一起,有个伴。 “妈,我给你做饭。” “我来吧,你想吃什么?” 许言倾走进厨房,将冰箱打开,里面除了几个鸡蛋外,没东西了。 “妈,我去买点肉,再烧个鱼汤。”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生活还要继续,虽然安安已经提前下站了,但是车上还有她们在。 汪琳珊看了眼女儿削尖的下巴,点了头。 许言倾买完菜回来,看到家门口站了个陌生的男人。 她快步上楼,神色充满戒备,“你是谁?” “许小姐,我是来给您送请帖的。” 那人说着,将一张红色的硬纸递过来,许言倾打开看眼,里面有详细的酒店地址和时间,落笔处写了黄康裕的名字。 “黄老说,想谢谢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吃个饭。” 许言倾心里清楚,她不想跟这人扯上关系。 “谢我?不用了,那天的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黄老真的很欣赏你,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之前的事已经一笔勾销了,还望许小姐给个面子。” 许言倾将请帖合起来,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她其实是不能拒绝的,鸡蛋碰不过石头,这么不给他面子,怕是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好,明天见。” “行。” 许言倾将请帖藏起来,开门进了屋。 黄康裕订的酒店离她的公司不远,就在景观湖的边上,选了个最大的包厢,透过整片落地窗望出去,夕阳宛如沉在水里。 许言倾跟着服务员进去,黄康裕从椅子上起身,“来了。” “黄先生,您好。”她规规矩矩打过招呼。 “不用这么客气,坐吧。” 许言倾看着很沉静,不大讲话,黄康裕问她喜欢吃些什么,她只说了都行,不挑食。 “早就想跟你说句谢谢的,不过最近实在太忙了。” 许言倾望见桌上有瓶红酒,她嘴角轻弯,莞尔出声,“蔚新雨的事吗?这是我应该做的。” “按理说你跟我有仇,你要是好好操作一下,这次的麻烦我可躲不掉。” 许言倾反应得很快,一双眼睛望向黄老,眼神里坦坦荡荡的。 “我跟黄先生有仇吗?我捅了您的事,我以为您早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我计较了呢。” 黄康裕被她这话给逗乐了,“我当然不会跟你计较,我是怕你心里有疙瘩。” “不打不相识嘛,黄先生如此有气量,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黄康裕确实挺欣赏她的,初见时只觉得这张脸长得不错,如今看来,性子也好。 “黄先生,有白酒吗?” 黄康裕有些讶异,“喜欢白的?” “白酒醇而烈,有味道。” 黄康裕也喜欢白的,他招过服务员,让她去拿两瓶好酒上来。 许言倾手掌轻放到肚子上,她小腹依旧是平坦的,要不是去了趟医院被告知怀孕了,她的反应其实不算强烈。 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许言倾怔神间,服务员拿了酒进来,动作熟练地打开,又给两人斟上。 杯子里的酒气正在上涌,渐渐地,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许言倾盯着那杯酒,待会,她应该一饮而尽,一杯不够,那就多喝几杯好了。 “黄老,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低垂着头时,就听到有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等到许言倾反应过来,她身边的椅子已经被拉开了。 聿执径自坐到她身边,将手自然地放到许言倾腿上。 “倾倾说您要请我们吃晚饭,她昨天一再交代,让我不能迟到,还好,我不算晚吧?” 许言倾将他的手推开,不等她开口,就听到黄老笑呵呵道:“不晚,难得你有时间,你不是都挺忙的吗?” “再忙,陪您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服务员又拿来一套餐具,想要替聿执倒酒,他抬手罩着酒杯,“有热饮吗?” “有的,您需要哪一种?” 聿执要了杯鲜牛奶西米露。 黄康裕先拿起筷子示意开席,许言倾端起酒杯便要敬他酒,聿执见状忙压住她的手腕,他将酒杯接了过去。 许言倾咬了下牙关,没有发作,聿执的腿贴到她身边,她也避开了。 “黄老,我敬您。” 聿执礼数周全,双手端着酒杯起身,杯子不大,一杯正好是二两。 他没有应付性地抿一口,许言倾抬下头,看到聿执脖颈轻扬,杯口压着薄唇,一滴不漏地灌入嘴中。 这么轻轻一仰,侧面弧线落拓,整杯酒都被聿执含进嘴里,然后全部咽了下去。 “到底是年轻人,喝酒这么猛。”黄康裕的手放到了酒杯边上。 “黄老您随意。” 黄康裕笑眯眯地看着,他轻啜了一小口,就把杯子放回去了。 许言倾拿起酒瓶,将旁边的空酒杯倒满。 聿执才坐回去,酒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他手掌按住她的肩膀,凑过去时,酒气闻着很浓烈。 “敬过了。” “那是你,我还没有。”许言倾想推开他,但聿执压着她并不肯放,他靠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拿孩子开玩笑。” “瞧瞧,我家敏德要是有你一半会怜香惜玉,我也不用操心他了。” 许言倾虽然站不起来,但还是端起了酒杯,她拿到嘴边就要喝,被聿执擒住手腕。 “松手!” “许言倾!” 聿执咬着腔,轻喊出她的名字。 酒杯在许言倾的虎口处颤动,里面的酒倒得很满,已经漫出了一些。 白酒后劲足,味道也浓烈,洒在许言倾的身上,带出刺激鼻腔的味道。 聿执见她执意,便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手将她的酒杯拿过去。 “我喝,行吗?” 第237章 他的软肋,是她 黄康裕似笑非笑地盯着,“不过就是一杯酒,你让她喝两口怎么了?” “她酒量不好,胃也不好。” 聿执到现在一口菜还没吃,他把从许言倾手里拿过来的第二杯酒也喝了。 他挨她很近,让她很是不舒服。 黄康裕看出了许言倾脸上的不情愿,“看来,小两口是闹矛盾了。” 许言倾望向旁边的男人,冷着声问他,“你很喜欢喝酒是吗?” 她拿了酒瓶过来,将两个空酒杯全部倒满。 “喝吧。” 许言倾的神色,冷漠得很,就算他喝死在这,她都不会眨下眼吧。 “你不喝,那我就喝了。”许言倾说着要去拿酒杯。 聿执拨开了她的手。 黄康裕看着觉得新鲜,聿执一看就是在感情用事。 他为什么在小一辈中最看好他,一方面是喜欢他做事干净,狠辣,另一方面就是觉得他在七情六欲方面,断得很爽利。 可现在看来,原来人人都有软肋,不过是没碰到而已。 几杯酒下肚,聿执靠着椅背,冷汗顺着鬓角在往下淌。 他扯开了领带,脸色也白了几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包厢里就有独立的卫生间,聿执走进去后,一把将门推上。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黄康裕冲着坐在对面的许言倾问了声。 她表情还是淡淡的,有些事不关己,“几杯酒而已,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许言倾随后又苦涩地笑开,她倒不是想跟黄康裕诉说些什么,她就像是喝了酒一样,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中,难以自拔。 “我在豪门会所陪酒的时候,喝得比这多多了,猛多了。” 为了那一点保心安宁,她碾碎了自尊,把自己的身体也豁出去了。 他矜贵,他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别人看着他喝一点点酒,就觉得她真了不起,居然能让聿执牺牲至此。 可他在乎的,还不是她肚里的孩子吗? 黄康裕将一盘甜点转到许言倾的面前,“你要是觉得嘴里苦,就多吃点甜的。” 许言倾没有动筷,只是抬起眼帘看了下。 是一个翻糖蛋糕,花瓣做得栩栩如生,就跟刚从花园里新鲜摘下来的一样。 “不喜欢吃吗?” 许言倾拿了勺子,挖了很小的一块送到嘴里,甜而不腻,她轻咬了下去。 如果安安还活着,她会喜欢的。 聿执在里面洗了把冷水脸,没敢多逗留,他将扯下的领带丢在洗手台上。 他走到外面,见许言倾手边放了杯酒,已经喝掉了一半。 他拿起酒杯重重地掷在桌上,脸色阴郁地吓人,“谁让你喝的?” 黄康裕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动怒,许言倾舔了下嘴唇,“我都说了,你不喝,那我喝。” 聿执抄起那半杯酒,就跟喝白水一样灌到喉咙里,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将它倾倒过来。 “这样可以吗?” 他一只手撑在了许言倾靠着的椅背上,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江怀在酒店外面等着,刚抽完一支烟,就看到黄康裕的车子从边上开过去。 他赶紧快步走向了酒店。 许言倾想离开时,被聿执握住手掌,她一下抽了出来。 “你的手机呢?” 聿执抬头看她,喝多了,他双眼活生生地定住她,他将手摸到口袋里,从里面掏出手机。 许言倾接在手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屏保,她滑动的手指稍停顿了下。 她觉得很刺眼,也很讽刺,干脆低低地笑出声来。 聿执握住她的手臂,很想抱一抱她,哪怕只是一下。 许言倾将手掌抵在他的胸前,她打开了通话记录,一眼就看到了很多赵思南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了过去。 聿执没有阻止,她这会想撒气,那就由着她。 那边接通得很快,赵思南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雀跃,“聿执……” “赵思南,我怀孕了。” 许言倾这话一说出口,那头就没了声响,聿执握住她的手腕,神色间有焦灼,要把手机拿过去。 许言倾带着笑意,带着挑衅,“听清楚了吗?我怀孕了。” 赵思南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许言倾随后将手机朝着桌上一丢,“还你。” 聿执侧着头,眉里眼间,有很浓的戾气,他听到赵思南小心地说了句,“真的吗?那真是恭喜你了。” 聿执直接掐断了电话。 许言倾望着他,至于这么生气吗?“你瞒着她做什么呢?你不让我打掉,我的肚子迟早会大起来,到时候她就不会知道吗?” 聿执望进了许言倾的眼底深处,他一字一顿问她,“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这么聪明,你猜不到?” 他额前耷拉着一簇碎发,整个人透着颓废感,聿执的眼里装满了无奈,“你存心不想留这个孩子,你是想借别人的手,打了他吗?” “呵——”许言倾鼻尖溢出嘲讽的笑。 “你的赵小姐,那是多善良的一个人啊,出门踩死只蚂蚁都要哭个半天,她会对我下手吗?” 聿执无言以对,许言倾站了起来,他不想她走,他手劲很大,拽着她的半截手臂。 “我知道了,小爷是觉得我这个电话,让赵小姐不高兴了是吗?她还躺在医院里,孤苦伶仃,我却这样刺激她,你心疼了?” 聿执手指握紧了些,“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 许言倾低着头看他,并没好脸色,“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呢?我要是有这个本事,那天……” 就不会那么不自量力,妄想让他留下了。 算了。 她连说出口的力气都没了。 “可以松手了吗?我要回去了。” 聿执喝了一斤多的白酒,体内像是要被酒的后劲给烧透了,许言倾甩开了他的手,他一个起身去拉她。 他脚步有些稳不住,身子往前倒去,他尽量避开许言倾,但还是撞到了她的肩膀。 这点力,原本是不算什么的。 但许言倾却往前撞了过去,聿执心下大惊,手臂下意识去拉拽。 他只抓到了许言倾的两根手指,指尖脱离的瞬间,她的肚子撞在了圆桌上。 聿执看得清清楚楚,她是故意的。 “不——” 第238章 他居然,威胁了她 许言倾撞了那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往后退了两步,冲过去的一瞬间却撞到了聿执的怀里。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命了?” 聿执圈住她的肩膀,喉咙里嘶吼着,他的愤怒全写在脸上。 许言倾身子一点点弯下去,她脸色比刚才更加白,聿执见她直不起身,很是紧张地问她。“怎么了?肚子痛?” “不是。” 许言倾抬起手肘,隔挡在两人之间,“只是胃难受而已。” 她想赶紧回去,但才走出去一步,就痛得撑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聿执见状将她抱了起来,他根本不顾许言倾的挣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去。 他将许言倾塞进车里后,自己也跟着往里坐。 “快,去医院。” 许言倾踢了下前面的座椅,“我不去!” 司机已经将车开出去了,聿执靠向她身边,“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撞到肚子了?我看看……” 许言倾往旁边靠去,紧紧地缩在角落内,她把脸别向外面,她是撞了肚子,但因为被聿执拉扯了一把,所以撞得不重。 不过她这会,肚子是真疼,她不想去医院,说不定熬过一晚,明天孩子就没了。 车子直接开到急诊科的门口,江怀已经都安排好了。 许言倾被抱到移动床上,她觉得自己也是够悲惨的,她的肚子,她却决定不了这个孩子是生,还是不生。 她很快被送进病房内,被打了保胎针。 医生的话,听在聿执耳朵里,令他心惊胆战。 “她身子太虚,有流产的先兆,虽然已经打了针,但还要住院观察下。” 聿执望了眼病床上的人,那张床很小,可许言倾躺在上面,两侧还多了不少的空间。 被子压出一道纤瘦的身形,她静静地听完医生的话,脸上毫无波澜。 “他会掉吗?” 许言倾几乎是不带感情的问道。 医生也不能保证。“目前来看,问题应该不大……” 许言倾脸上明显有些失落,“不用保了,这样就挺好。” 医生有些吃惊,冲着聿执小心地看了眼。 “你先出去。” “是。” 许言倾目送着医生走远,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聿执想要上前,她将被子拉高了一些,遮住口鼻,声音从里面透出来,就显得有些沉闷。 “你身上酒气太重,我想吐,你离我远点。” 聿执高大的身影顿在那,随后转身。 他没有离开,单人的vip病房内配备齐全,他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去。 神经一下绷得那么紧,一下又松散开,聿执睁眼望向那张病床。 人和床都是模糊的,酒精在体内灼烧,他的血液由冰冷被烧得沸腾。 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她,聿执想到方才的事,后怕不已。 原本是两个人都在期盼着出生的孩子,如今,他为了保住他,却要对她使出那种手段。 聿执不喜欢把威逼用在她身上,可难道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许言倾把孩子杀掉吗? “倾倾,安安已经走了,但你还有你妈妈……” 许言倾目光望过去,“你什么意思?” 聿执背光坐着,他所有的良知和温柔,仿佛已经被扯得很碎,或许,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许言倾看着他,就觉得他有些陌生,她将他的五官东拼西凑在一起,却凑不出之前那个聿执了。 “孩子要是出了事,你会牵连到很多人。” 她呼吸声渐渐浓重了些,“能不能保住他,跟我没多大关系,还得看天意。” 话说到这一步,聿执知道,他不该继续往下说了。 但是这个孩子,是他跟她之间唯一的纽带了,说什么都得保住。 “你要是还想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送她走,我不介意跟你妈聊一聊我们是如何开始的……” 病房内,此时就像一个真空收缩袋,空气正在被慢慢挤压出去。 许言倾能吸进胸腔内的气越来越少了,她坐起些身,这样才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张脸。 “我们的开始,你想说那五十万吗?” “还是,我为了药去找你,陪你睡觉?” “再或者,你想把我在豪门会所里,蹲在你们脚边捡钱的事,也都告诉她。正好趁着她现在还在伤心欲绝之际,干脆把她逼上绝路……” 聿执心口沉闷得很,“不是。” 但许言倾听不进去了,她拿起桌上的一瓶水丢过去,她用尽了全力,可终究还是太虚弱了。 瓶子摔砸在地上,滚到了聿执的脚边,对他来说没造成一点的伤害。 许言倾喘着气,似乎是撕扯到了腹部的痛,她几不可闻的呻吟了一声,聿执听到后想要起身。 “站住,”她冷冷地盯视他,“别过来。” 许言倾躺回到病床上,“既然要谈,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得多深情一样。” 他既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许言倾也不指望他能多手下留情。 “我自己打掉,是这个结果,倘若它自己掉了呢?” 聿执听得出来,她并不打算放弃,很有可能就是将明目张胆变成暗度陈仓。 狠话都说出口了,也就不差最后这几句了。 “那我就找你的朋友开刀,那个黄顶,他有胆子把你带去医院,就该想到后果。还有那名医生,我要不要放过她,全看你。” 许言倾剧烈地呼吸着,尽量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无耻。这根本就不关他们的事。” “那就当我,想找人泄愤好了。” 许言倾将紧攥的手掌塞进了被窝内,“我已经打完针了,可以回家吗?” “医生说了,要让你在医院住几天。” 他态度强硬,她怕是再闹都没用的,许言倾暂时先接受事实,至少,不要把力气放在无谓的挣扎上面。 “那我妈怎么办?她等不到我回家,会着急。” 聿执弯腰捡起了脚边的那瓶水,“我跟她说,就说你这几天和我住在一起,我会好好的和她解释,不让她担心。” 许言倾听完,不答应也没办法,她合起了眼帘。 “好,我知道了。” 她很快又补了个字,“滚。” 第239章 借你的肚子,又怎样? 许言倾过了会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声音给吵醒。 她支起耳朵,听到声音是从洗手间内传来的。 聿执几乎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他摇摇晃晃走到门口,许言倾睁眼看着他站在那,他没有走过来,而是重新躺回到沙发上。 她翻个身,继续入睡。 这会人却清醒得很,毫无睡意。 第二天。 门外有说话的声音传进来,许言倾昨晚没睡好,头有些难受。 睁眼的时候就看到有人从外面走来,是个漂亮的女人,她也认出了她这张脸。 “恭喜啊,还真怀孕了。”女人上下打量着她。 许言倾从床上坐了起来,没看到聿执的身影,“他人呢?” “怎么,你还想让他对你寸步不离?”聿漪将目光落到许言倾的肚子上,“你也真有本事,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 许言倾闻言,用手在腹部上摸了摸,“谢谢夸奖。” 聿漪对她肯定是瞧不上的,有几句话自然是要提点她一下,“既然怀上了,就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聿家不会亏待你的。只是你心里要有杆秤,你这孩子的用处,不需要我再跟你说一遍了吧?” 许言倾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什么用处?” 聿漪嘴角勾出道嘲讽的弧度,她又何必在这装傻充愣呢。 “我爸爸病重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许言倾没吱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聿家百分之七十的产业,都操控在我弟弟手里,他天生就是沉浮商场的料,初露端倪时便遇神杀神,将南淮市原本沉寂的一潭死水,搅得不得安宁。” 聿漪提起自家弟弟,骄傲二字浮于脸上。 “不过我爸看他做事太狠,手段太毒,怕他走了弯路,想再锻炼他几年。只是如今得了这个病,最后的那一点实权,也不得不放手了。” “他唯一的条件,就是想抱个孙子,什么时候有了孩子,聿执才是聿家真正的掌权人。” 这会的他,是浅水困蛟龙,不过很快,他会让南淮市再度翻天吧。 到时候,这个男人会比现在更加可怕。 许言倾听懂了,也看清楚了。 孩子是他接掌聿家的筹码,所以他换了她的避孕药,不顾一切都要让她生,为的就是让自己趁早大权在握。 “你跟我说这么多,用意是什么?直说吧。” 女人居高临下看她眼,“孩子,我们聿家要了,但是你,不行。你只能被养在外面。” 许言倾一抹冷笑拂开,聿执说要娶她,要让她名正言顺,不过也就是权宜之计。 但是,她早就不在乎了。 许言倾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望向床头柜,上面还摆了一盆水果,她扬手将它掀翻在地。 “别说了,别说了——” 聿漪见她前后态度相差这么大,刚才不还挺冷静的吗?“你别太激动,别伤了孩子。” 门口守着的人听着不对,赶紧打了电话。 没过一会,聿执就折回来了。 病房的门被他重重地推开,他快步往里走去,看到许言倾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怒视着旁边的女人。 他来到病床前,视线睨向了聿漪,话里有不悦,“怎么回事,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她怀孕了,当然要来看看,这是我们聿家的第一个孩子。” 许言倾将手按着肚子,聿执见状,神色有些紧张,“又痛了吗?” “你紧张吗?” 聿执想要去按床头的灯,被许言倾给拉住了手臂。 “你姐姐说,你要这个孩子,是因为你看中了聿家的权,但是他们用孩子做威胁,对么?” 这始终不是多光彩的事,聿执臂膀上的肌肉绷紧了些,许言倾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小爷做这种事,敢做不敢认吗?” 聿漪就没见过一个情妇敢这么猖狂的,“借你的肚子又怎样?那是你的福分!” “这儿没你的事!” 聿执冲她低斥,她虽然年纪比他大,可平日里事事都要仰仗他,他脸上还是漫出些不悦,“怎么跟我说话的?” “是,是我的福分,毕竟外面那么多女人,小爷单单就挑中了我。”许言倾松开了握住聿执的手,她拿起枕头丢向身后,人倚着床头靠着。 “孩子的事,并不是这样的……”聿执想解释。 许言倾冷声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你们聿家究竟有多少钱,不过我倒听说过,豪门生子都有奖励的,对吧?这样吧,我要的也不多,生一个孩子要一亿。” 聿漪的脸色越发难看,眼里的鄙夷更是深重。 “你的肚子有这么值钱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聿执答应了,“好,我给。” 只要能安抚住她,让她打消了流产的这个念头,她要多少,他都给。 许言倾拿过旁边的手机,发了一张截图给聿执。 “这是我的银行卡号,我先要一百万定金,这不过分吧?” 聿执敛了面上的全部表情,看着犹如一尊冷冰冰的雕塑,眉骨冷硬,脸部线条更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不过分。” “我现在就要。” 聿漪更是瞧不上许言倾了,她终究不是聿家正经的少奶奶,凭什么生个私生子,还妄想着拿走一个亿? “你怎么敢——” “姐,你出去。” 聿漪张了张嘴,可眼见聿执脸色不好看,她也只能先离开了。 许言倾见他压下身来,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聿执端详着她,“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这样说?” 他不悦,不是因为许言倾问他要钱,而是她不该在他的亲人面前,张这个口。 许言倾迟早是要进聿家的,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他不想让她被人看轻了。 “要钱这么简单的事,何必搞得很复杂呢?”许言倾头发有些凌乱,她用手理了下,“小爷,我卡号都给你了,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她一点不避讳他的眼神。 “这么着急?” “不是急,”既然许言倾开了口,那就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到账,“只是除了钱之外,我不知道还可以跟你谈什么。” 谈情吗? 别搞笑了。 第240章 他不保我,总得保他孩子吧? 聿执慢慢地直起身,当着许言倾的面打了个电话。 一百万到账的很快,她收到消息时还看了眼。 “有吃的吗?”许言倾把事情一桩桩都捋清楚了,拿到钱后,便要开始好好地养身体。 聿执说了声有,语气里还藏了些欢喜。“想吃什么?” “简单吃一点就好了。” 她最近食欲不好,所以身体也很虚,动不动就头晕眼花的。 许言倾下了床去洗漱,吃早饭的时候,聿执陪在她身边。 她犯了恶心,刚吃完就吐了,聿执拿了纸巾给她擦嘴,很是担心的样子,“还要吃吗?” “不吃了,你帮我买点橙子吧,还有牛奶、坚果,只要是对身体好的,都买一些。” 聿执听着也高兴,以为许言倾是真想通了。 “我一个人住院无聊,想找朋友过来说说话,应该可以吧?” 聿执拿了筷子,他买的东西多,许言倾根本吃不完。他夹了一口送到嘴里,听上去是漫不经心的口气,实际上带着些盘问。 “想找谁?” “顶顶,汪姐,我也好久没见彤彤了。” 聿执咀嚼了几口后,吞咽下肚,早餐有些凉了,口感不若堂食时好。 “黄顶不行。” “为什么?” “他是男的,不方便。” 许言倾将纸巾揉成一团,丢在脚边的垃圾桶内,“我又不是不穿衣服,哪里不方便?” 她起身回到病床边,往上面一躺,拉好了被子,“我想见什么人还得跟你报备?我不是囚犯。” 聿执视线望过去,许言倾把将脸别开了。“我都没跟你闹着要出院,你别得寸进尺。” 聿执语塞,竟然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好同意。 “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公司还有事,吃完早饭后就准备过去,他走到病床边上,许言倾因为不想面对他,所以正闭着眼睛。 她听到声响后睁开了眼帘,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你干什么?” “我姐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许言倾脸贴着枕头,看上去多了几分乖巧之气,也有可能是刚吐过,浑身上下没力,就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 “不放在心里,那放在哪里?” “把它忘了。” 许言倾身子动了下,眼角往上扬,笑得肩膀都在颤动,“我无所谓的。” 聿执眉间漾出些无奈,“我知道你在乎。” “你要这么想,随便。” 许言倾转到另一边去,丢了个后背给他。 聿执离开后,她就给黄顶打了个电话。 他来的时候还不忘带了一堆吃的,只不过都被拦在门外。 黄顶进了病房,嘴里骂骂咧咧,“什么人啊,把我当贼吗?简直是无语。” “怎么了?”许言倾坐在床上,看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给你买的好吃的,都被拦下来了,说要检查,就连包都没让我带进来。” 黄顶说着,两手抱在胸前,受了莫大的委屈,“他们还搜身。” “怎么个搜法?上下摸了一遍?” “对!” 许言倾拍了拍床沿,示意他过来坐,“我有事找你去办。” 黄顶走上前,往床边一坐,“什么事啊?” “帮我找个人,多找几个私家侦探去,价钱再高都无所谓。” 黄顶有些疑惑,轻问道:“找谁?” “资料我待会发你手机上,叫邓修伟,是我爸爸的同事,也是最好的搭档。” 许言倾将黄顶拽到身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我爸失踪后没多久,他也不见了。我爸被杀的事,他多多少少应该知道点。我之前也找过他,不过光凭我自己没什么用,没那个精力。” 黄顶点着头,“行,我给你找最好的私家侦探,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想办法。” “我有钱。” 黄顶可不信,“就你那点工资……” 许言倾将刚才收到的短信给他看,黄顶盯着屏幕,“一个零,两个零……” “别数了,一百万。用这些钱查这件事,肯定是够了。” 黄顶张大了嘴,再看看她的肚子,“我差点忘了,你背后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许言倾从来就不想做什么清高至上的人,有感情的时候,她反而不想花他的钱,放不下那点骄傲和自尊。 可现在,那一点感情早就被踩得稀巴烂了,许言倾造起他的钱来,可就不会含糊了。 “我还想会会航洋地产的那位老总。” 黄顶听到这,脸色刷得变了,“你别乱来啊,如果他真的跟你爸的死有关,你就不怕危险?” 许言倾不想一直这样,龟缩于原地。 “以前不敢轻举妄动,是怕连累了聿执,现在不用作这些考虑了,出了事有他兜底,他不保我,总得保他孩子吧?” 黄顶的眼神有些变了,“你这不是逼他跟黄家树敌吗?” 许言倾神情淡淡的,“说不定,我不会出事呢?” 她没那么多精力,黄顶看她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也就没多逗留,很快便离开了。 许言倾肚子依旧不舒服,医生给她打了保胎的针。 晚上,她从洗手间出来,浅褐色的血渍还在,她摸着墙壁慢慢往前挪步。 聿执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阔步上前,屋内卷了一道外面的微风进来,聿执抱起许言倾的动作很轻。 他让她躺在臂弯里,起身也特别的慢。许言倾没力气挣扎,也就由着他了。 “在这儿是不是睡不好?我们回家吧。” 许言倾被放到了病床上,她拉过旁边的被子,“我都没有问你一声,赵小姐怎么样了?” 聿执撑在旁边,似乎并不想提起她,“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最关心她了吗?” 聿执这时候,需要出去透口气,他怕把自己给憋死。 许言倾成功地把他恶心到病房外面去了。 聿执叫了护士过来,问了一堆的问题,听到许言倾在病房里老老实实的,他也就放心了。 “对了,许小姐还问了我一件事。” 聿执靠着墙,漫不经心的,“什么事?” “她问我,她现在这身体能同床吗?还说……” 护士难以启齿。 “说!” “她还问我,她能不能吃得消你。” 第241章 想你,就过来了 护士说完这话,走廊上的风好像都静止了,她都不敢去正视聿执的眼睛。 “还问了什么?” “没……没了。” 聿执再次回到病房内,见许言倾坐在床上,双腿蜷起,膝盖几乎顶在胸前,手里捧着本书在看。 全黑的封面上挂满了红色的血滴状,是一本破案小说。 聿执走过去将它抽走,随手丢向床头柜。 他一看书名,叫《如何杀死枕边人》。 聿执两道眉毛几乎打成结,许言倾不悦地抗议出声,“干嘛呀?” “看这种书不好。” 管得真宽。 许言倾躺下来,百无聊赖,声音低低的,但病房内没有其他声音,就显得这句话特别清楚。 “你刚才和护士在聊什么?” “你今天问了她什么话,还记得吗?” 聿执往床边坐下来,手臂撑到她耳侧,人影投过她半边脸。 许言倾眼神没有闪躲,“我问她一句怎么了?你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没有。” 许言倾手指在枕头上一下下勾着,指甲划出几道尖锐的声音。 “噢,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挺能忍。不对,也有可能在外面已经吃饱了。” 聿执的情绪并没有被她牵着走,他只是冷眼盯紧了她。 “我希望你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不要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许言倾不想被困在医院里,所以该乖的时候,绝不瞎作,“医生说我再住个三天应该没事了,今天几乎没怎么出血。” “就算出院了,你也别去上班。” 许言倾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同他闹,好好的说还不行吗? “你以为成天闷在家里就好吗?大不了我不跑新闻就是,我去公司写写稿子,那里人多。” 许言倾瞅了眼聿执的脸色,真讽刺,她的人身自由居然还攥在别人的手里。 聿执沉默着,她推开他,“离我远点。” 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行,那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办公室。” 聿执弯下身抱住她,下巴贴在她颈窝内,也碰到了她的锁骨。“每天多吃点,我真怕你身体会受不住。” 许言倾从情情爱爱里,抽身得很快,倒不是突然不伤心难过了,只是看清楚了他心里未必有她后,她只能强迫自己清醒。 几天后,许言倾出院了,她不放心汪琳珊一个人住,自然是回了老房子。 晚上的时候,黄顶的车停在豪门会所的门口。 方妙彤快步过来,一把拉开门往里坐。“言倾。” 她将车门带上,看到许言倾时,寒暄了两句。 “对了,你说的航洋地产的那位老总,这两天都过来了,我倒是趁机接近了他,还把你爸爸的照片,‘不小心’透露给他看了。” “他什么反应?” 方妙彤也觉得挺奇怪的,“毫无反应,看着压根就不认识你爸。” 怎么可能? 如果u盘里的内容真的属实,那他十有八九就是幕后凶手,毕竟杀了一条人命,他是怎么做到跟没事人一样的?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甚至还问我,是不是我的客人。” 方妙彤轻握住许言倾的手,“他可能,都不知道你爸已经死了。” 黄顶握紧了方向盘,回头看了她一眼。 许言倾坐在后车座内,人突然就沉寂不说话了,她将事情从头到尾重新捋了一遍,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顶顶,有邓叔叔的消息吗?” “有。” 许言倾没想到这么顺利,晦涩的潭底陡然迸出一抹光来,“快说。” “他活着,跟家里也有联络,还时不时往家中寄钱了。” 只要活着,人就好找,除非他舍得跟家中老死不相往来。“那两个私家侦探特牛,你想想,那么多达官显贵的小三,藏得多深啊,都是他们挖出来的。” 黄顶很得意地比了一根手指,“不出十日,肯定能把你邓叔叔给揪出来。” “不过,我还是想亲自会一会那位黄总。” 黄康裕的亲侄子,许言倾把他的资料都背熟了,就连家里几条狗都没放过。 黄顶急得挠心挠肺,想要从驾驶座上起来,“你别……那人太危险了,万一他真是害了你爸的凶手,他连你都不会放过的。” “你忘了,我是聿执的女人,我怀里还揣着他的种。” 黄顶张了张嘴,这话让他没法接啊。 “言倾,我会继续帮你盯着的,你先养好身体要紧。”方妙彤也见过安安,还跟她一起吃过饭,对她的突然离世更是痛惜。 许言倾点了点头,“好。” 稍晚些,黄顶将她送回了家,他面上有些担忧,“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陪你?” “我哪有这么脆弱。” 汪琳珊被亲戚接到老家去了,说是住个几天,乡下都是熟悉的人,总比让她一个人闷在家要好。 许言倾开门进屋,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 要是以往,安安会第一个跑出来的,问她:姐,你带什么好吃的啦?上班累吗? 许言倾将手摸向旁边,灯光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墙上有一个老式的挂钟,嘀嗒嘀嗒地在走动。 她望向许安的那张照片,看一回,心就痛一回,许言倾想过把它遮起来,但是她不舍得啊。 除了看看照片,她再也看不到安安的脸了。 今天天气有些潮热,许言倾去洗了个澡,晚上不想做饭,她随便点了份外卖。 没过一会,窗外就下起了雨,许言倾把窗户关上,想去客厅倒杯水。 她伸手将门拉开,猛地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外面一盏灯都没开,吓得她往后退了一大步。 许言倾啊的一声,就看到那人快步进来,拉住她的手臂,急切地将她揽到怀里。 “吓到你了?没事吧?是我。” 许言倾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她喘了几口气,才镇定下来。 她伸手将聿执推开,许言倾往后站着,脸色被吓得一阵发白。 “你怎么进来的?” 许安早就把她当成了亲姐夫,偷偷给过他一把家里的钥匙。 聿执站在原地没动,“想你,就过来了。” 第242章 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许言倾的电话响了,她走过去接通,“喂。” 对面传来外卖员叽叽喳喳的声音,“你好,你的外卖到了,赶紧来取一下。” “好,麻烦你帮我放门口吧。” 外卖员还要去送下一单,急得很,“你下来拿呀,赶紧。” 许言倾还穿着睡衣,她想去找件外套披上,“外卖不都送上楼的吗?” 那人态度极其恶劣,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在哪受了什么恶气,“你家又不是二楼,你快点!” “好吧。”许言倾也不想多计较。 聿执听闻,转身出去了,“你在家等我,我去拿。” 他快步下了楼,来到底楼,才看到外卖员穿着雨披坐在电瓶车上,就连单元楼的门口都没踏进。 许言倾从厨房的窗户探身望出去,看到聿执没撑伞,快步走到了电瓶车的旁边。 这会雨下得很大,他身上的衬衣瞬间被浇湿,外卖员冲他看眼,报了个房号,“是吗?” 许言倾没听到聿执说什么,就看到那人将外卖盒子递给了他。 外卖员毛毛躁躁的,聿执还没拿好,他就松了手。 那份饭掉在了地上,溅起的水花落在聿执的脚背上,外卖员倒是先炸毛了,“你怎么不拿着呀。” 聿执低下身去拿起来,外卖员说了句,“有打包袋呢,里面还有塑料盒,没事的,能吃。” 许言倾看到他调转过电瓶车,把车开走了。 她脸上沾了些雨渍,回到屋内,等聿执上楼的时候,看到门已经被关上了。 他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屋内时,人就像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 他还拎着那个袋子,雨水滴滴答答落到了地上。 许言倾看了眼,面无表情地问他,“哪来的钥匙?” “偷配的。” 聿执将门推上,那份饭已经倒出来了,他脸上带着些怒气,走到了餐桌前,“你可以投诉他吗?” 他衬衣紧贴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肌肉纹路,后背那道脊骨从上到下蜿蜒,直至没入他的臀沟。他这会的注意力都在那份外卖上,“投诉他,让他上门来道歉。” 许言倾才没那么闲,她拿过打包袋看眼。 饭盒本就没盖好,这会撒了一半在袋子里,“算了。” “凭什么这么算了?”聿执口气冷硬,想想也是,他空跑了一趟,淋了一身雨不说,饭还撒了。 “外卖单上都有地址,我怕被人寻仇。” 聿执见许言倾把饭拿出来,像是还想吃,他伸手按住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松手,我饿了。” “都掉地上了,不能吃。”聿执拨开她的手,拿起袋子走到了垃圾桶的旁边。 许言倾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聿执说着走进了厨房,他拉开冰箱门,里面有几个土豆,还有两根黄瓜。 许言倾没管他,回了卧室。 聿执身上湿透了难受,他先去趟洗手间,将衬衣脱下来。 许家的屋子不大,稍有一点动静,隔着门板都能听得清楚。 许言倾就听到水声时不时哗啦啦的,也不知道聿执在干什么,她吃力地撑着精神过去,见他正站在洗手台前,拧了毛巾在擦身子。 卫生间小得可怜,被他一站,就显得里面的瓶瓶罐罐都是多余的了。 “你用了谁的毛巾?” “你的。” 许言倾拿过来一看,真是她的,“谁让你用的?” “身上湿了,总要擦一擦。”聿执看墙上挂了两条毛巾,花花绿绿那条估计是汪琳珊的。 她挤了进去,把聿执挤到旁边,许言倾用洗手液认认真真搓洗一遍。“别乱用别人的东西。” “可你不是别人。” 聿执盯着镜子,镜面中,许言倾弯着腰,由于洗手台很低,她也必须将身体压低。 他上前了步,将两手撑在许言倾的身侧,聿执的后背几乎要抵着墙,一点空隙都没了。 许言倾搓洗的动作稍顿,“你不嫌热吗?” “不热,我还觉得有点冷。” 他皮肤贴在她单薄的睡衣上,就跟摩擦出了火星一样,许言倾洗完毛巾直起身,“麻烦让让。” 聿执的臂膀撑在那不动,脸贴向她。 许言倾避得很快,“真的热死了,快松开。” “还不能原谅我吗?”聿执将她搂进怀里,“要不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照做行不行?” “你说话不算数,我让你照做,你做不到的。” 聿执听她口气温和,像是没有之前那么气了,说不定这件事已经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说说看,我能做到。” 许言倾态度还是挺软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堪比温柔刀,刀刀戳人心脏。 “不要再来找我,让我打掉孩子。” 许言倾都能感觉到身后的人绷得很紧,他撑在那里的手掌握起来,手背上青筋直凸,连着那几根筋骨,将怒意撕扯得张扬又明显。 他松了手,往外面走去。 才走了几步,听到门铃声传来,许言倾快步出去,看到聿执已经要去开门了。 “你……站住!” 就穿成这样去见人吗?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把门拉开了。 外面站着的付阿姨笑意盈盈的,看到这么一幕,说了声哎呦,赶紧别过脑袋。 许言倾把聿执拉开些,她忙打过招呼。“付阿姨。” “言倾啊,家里刚包好的饺子,我给你送了一些来。” 付阿姨知道她独自在家,估计不肯好吃吃饭。 饺子是生的,装在一个盘子里,将近二十来个。 付阿姨没想到聿执也在,许言倾没推脱,说了声谢谢,将盘子接到手里。 聿执扫了眼那盘饺子,“就这么点不够,我们两个人。” 许言倾嘴角挂了下去,表情僵在脸上,“不是,够了,很够了,他瞎说的。” 付阿姨送的本来就是一个人的量,听到这话,也没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家里还有呢,我再去拿点。” “真的不用了……” 许言倾话音刚落,就看到她转身真去拿了。 她视线挪向旁边站着的聿执,“你怎么这样?” 第243章 你以为,我是个女人都想要 “确实是不够。”他哪里说错了吗? 聿执在门口等着,付阿姨很快又过来了,这次拿了两大盘。 聿执接到手里,“谢谢。” “不用客气的,大家都是邻居,快去下饺子吃吧。” 许言倾坐在餐桌前,有了饺子,聿执也不用将他那磕碜的厨艺拿出来秀了。 只是今天似乎什么都要跟他对着干,晚饭吃到一半,停电了。 聿执放下筷子,往窗外望去,别人家都有电。 “你又得罪什么人了?” 许言倾很是淡定,将一口饺子塞到嘴里,“可能是我忘记交电费了。” “那你现在交。” “营业厅关门了,我们这个小区不能在网上交费。” 聿执坐在黑漆漆的客厅内,就连对面人的脸都看不清楚,“那怎么办?” 许言倾摸黑来到柜子旁边,拉开了第一个抽屉,将里面的手电筒拿出来, 他将电筒打开后,放到桌上,光束正好打到聿执的脸上。 他抬手遮了下,“既然你妈不在,我们回家行不行?” “这儿就是我家。”许言倾将最后一个饺子吃完,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你吃好了吗?” “没有。” “那你慢慢吃,吃完了自己离开吧。” 聿执见她这就要起身,“可是外面在下雨。” 下点雨怎么了?车子不就停在门口吗?走过去三五步的事。 “门口有伞,我可以借你。” 许言倾拿了碗筷去厨房,她磨磨蹭蹭在里面洗,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坐在那。 光着个上半身,身影有些孤单,她走了过去,重新坐回到他面前。 “聿执,你缺女人吗?不缺,更不缺愿意给你生孩子的人……” 聿执将筷子戳进了一个肥嘟嘟的饺子内,抬起的眼帘底下,压着波澜诡谲,“你以为我是个女人都想要吗?” “我知道,你对我是有几分不同的,也不是全无感情。”许言倾不是冰冷的动物,倘若没有情分在,聿执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她身上。 “只是……充其量这也算是到头了。我觉得你要是肯抽身的话,会很容易的。” 聿执面色不由沉下去些,空气中燥热得令人难受。 “你凭什么认为,这就是到头了?” 许言倾不喜欢争辩,有些事她想通了而已。她通过一些事,知道了她在聿执心里的轻重,她心里有一把尺,能丈量出来。 “我们在最好的时候结束了,我觉得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你还没厌倦我,我也能及时收手……” 聿执所有的温和,在这一瞬间被击了个粉碎。 他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又冷,又阴,还带着嘲讽。 “你以为我过来,是想听你在这劝说我分手的吗?你又以为,这些话我能听进去吗?” 行。 许言倾就当白费口舌了。 她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手电筒的光呈柱状,罩着聿执的上半张脸,将他那双被戾气浸润满的眸子里,照出了魑魅魍魉。 “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只要不是他开的口,分手这种事,免谈。 除非是他哪天一脚将她踹走了。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面对许言倾的这句话,聿执也没有反驳。 她拿了一个手电筒准备回卧室,“你待会自己走就行了,不必特地来跟我说。” 许言倾手机也没电了,还不如早睡早起。 其实南淮市还没到热的时候,但今天出了奇了,尽管屋外下着雨,可屋里面闷热得要命。 许言倾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勉强入睡。 她踢掉了空调被,模模糊糊中恨不得起来把风扇拖出来,她翻了个身,直到一股凉风吹到身上,她皱紧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开。 许言倾睡得安稳起来了。 她一觉醒来,也不知道几点,屋里没灯,风是阵阵刮过来的。 她明明记得她关了窗。 许言倾忙坐了起来,旁边却突然传来阵男人的声音,“慢点。” 她吓了一跳,“聿执?” 聿执抬手,将手电筒打开,许言倾看到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张硬纸板,想来那些风都是他扇出来的。 “是不是要去上洗手间。”男人说着就要让开身。 许言倾坐着没动,“你怎么还没走?” “下大雨,我让江怀他们先回去了。”聿执继续扇着手里的纸板,“营业厅在哪,明天让他去充钱。” 许言倾只听到了前半句话,“那你怎么办?你要在这坐一个晚上?” “你要是肯让我睡会的话,也行。” 窗外雨势很猛,能听到风捶打着残枝,雨劈里啪啦砸在窗户上,玻璃被摇得颤抖起来。 “聿执,你做这些,没什么用的。” “有用,这不是让你好好睡了一觉么?” 许言倾一把将那张硬纸板拿过去,“好了,我不热了,你要睡,就睡我床上吧。” “好。”聿执答应得干脆,起身就要上床。 许言倾穿了鞋,却要去隔壁的房间,聿执见状握住她的手,“去哪?” “别得寸进尺,要不然我把你赶出去。” 许言倾是知道硬赶,赶不走他,才同意让他在这住一晚的,毕竟她没那么多精力同他撕扯。 她去了汪琳珊的房间睡,关上房门,却上不了锁。 两个房间的锁都不大好,没什么用。 许言倾躺到床上,听到隔壁没什么动静后,这才合眼。 聿执躺下后翻了几个身,两条手臂酸得厉害,睡不着。 等他估摸着许言倾已经睡着后,这才又从床上爬起来。 他来到隔壁的房门前,没有打开手电筒,门把被旋开后,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他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就听到砰的一声传来。 他右腿都湿了,许言倾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来。 一束手电筒的光打来,聿执看到他踩翻了一个盆,盆里面原本是装满了水的。 许言倾原来在这防着他。 “聿执,你是在做贼吗?” 他将右腿抬起来,裤腿上挂着湿哒哒的水渍。 许言倾站了起来,拿起了靠在旁边的扫帚,“既然这样,我只能把你赶出去了。” 第244章 给他下药 聿执弯腰将盆摆好,屋里也都湿掉了。 “我不进来了,我好好睡还不行吗?” “房间里弄成这样,怎么办?” 聿执往后退着,“我拖。” 许言倾躺回床上,见他转身出去,很快就拎着海绵拖把进来了。 等他收拾完后,也就老实了,至少后半夜睡在许言倾的房间里,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翌日,许言倾起来时,聿执已经离开了。 早饭放在桌上,另外还放了好几包吃的,有零食,也有补品。 方妙彤在豪门会所已经混得如鱼得水了,一看到黄总过来,立马给许言倾打了电话。 她过去的时候,包厢里还有另外两个小姐,正陪着黄总在喝酒。 方妙彤在一旁倒着酒,看到许言倾进来,故作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航洋地产的黄总在这,那是平日里求见都见不着的大人物呀,我想约个采访。” 黄总看到美女,眼睛都移不开了,再加上被许言倾恭维了这么几句,飘飘然起来。 许言倾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黄总拿在手中仔细看着,然后揣到兜里,“许小姐要不坐下来慢慢聊?” 许言倾端详着他的脸色,居然毫无异样,如果爸爸的死真跟他有关,他不可能不调查她家里的情况吧? 许言倾坐到边上,两人闲聊了几句。 她打开包拿东西,却‘不小心’从里面掉出来个u盘,就掉在黄总的脚边。 他伸手替她捡起来,许言倾见状,忙一把抢过去。 指甲再度‘不小心’勾到了黄总的手背上,扫出一道血痕。 许言倾有些紧张,“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因为这个u盘太重要了。我爸也是记者,里面记录着很多重要的报道,这是他的遗物。” 黄总闻言,还安慰了许言倾几句,“人死不能复生。” “是,我打算这两天就整理下,替他发出去。” 黄总搂着旁边的美女,心思完全不在这种小事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的一举一动落入许言倾的眼中,这种人虽然城府深,但也不至于这么能藏掩。 是个人,总会露出一丁点蛛丝马迹的。 可是这位黄总没有。 许言倾要离开的时候,跟黄总打了招呼,“那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去您公司拜访。” 她走出去一步,被黄总给叫住了。 “你的东西不要了?” 许言倾故意将u盘忘记在沙发上,黄总将它拿起来,递给了她。 “谢谢。” 她走出去时,睨了眼方妙彤,许言倾去休息室等她,没过一会,方妙彤也进来了。 “言倾,你觉得怎么样?究竟是他太老奸巨猾,还是这件事……另有端倪?” 许言倾手掌在前额处轻触着,“我也不知道,但他似乎对这个u盘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不合理。” “再等等吧,”许言倾身子往化妆台上轻靠,“看看这几日,他会不会有行动,正好邓叔叔那边也有线索了,我相信很快会水露石出的。” 方妙彤宽慰了她几句,“这种事急不得,你呀,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休息室内就她们两人,许言倾将方妙彤拉到身边,压低了嗓音问她,“我让你帮我弄的药呢,拿到了吗?” “嗯,”方妙彤去到自己的更衣柜前,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小包粉末,“我从小姐妹那里弄来的,据说对男人特别有用。” 许言倾伸手要去拿,方妙彤见状,将手背到了身后。 “言倾,你真的想好了吗?” “早就想好了。” 许言倾答应了聿执,留着这个孩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等到肚子大起来,就不好打了,到时候也会伤害母体。”就当她狠心好了,可摆在许言倾面前的,只有这条路。 “彤彤,要我牺牲自己,给一个成不了丈夫的男人生孩子,我真的做不到。” 很大概率,孩子还会被接进聿家,叫别人做妈妈。 “他这么在乎这个孩子,甚至对我不惜动用威胁,我去医院做不成手术,去药店买不到药,那就……让他自己送他走好了。” 许言倾人狠,话也狠。 说到底是不想沦为生育工具,“我就试这最后一次吧,如果不行,我也就死心了。到时候再不甘心,我也认命了。” 方妙彤知道,她心里肯定早就打定好了主意,她将那包药粉拿出来,交给了许言倾。 聿执接到许言倾的电话时,有些难以置信。 他忙不迭地接通,“喂。” “我想去一趟你那里,把我的电脑拿回来。” 男人从办公椅内起身,几乎没做任何的犹豫,“好,你直接去就行了。” 许言倾来到江南首府,她原本是不想再踏足这里的,可这种事总不能在她自己家里做。 她开了门进去,聿执比她早一步到,他赶紧上前,替她拿了拖鞋。 许言倾乖乖地换上,客厅的音响内正在放着钢琴曲,“我的电脑呢?” “不急,还没吃晚饭吧?先吃点东西。” 聿执以为她会一口拒绝,没想到许言倾却点了头。 他眼里有些藏不住的轻松,拉着许言倾的手来到餐桌前,菜都备好了,看着很是丰盛。 聿执拉开椅子,双手轻放到她的肩上,“坐。” 酒楼送来的晚餐,一应俱全,汤还冒着热气,甚至还有一杯鲜榨的橙汁。 聿执将杯子放到许言倾的手边,“你不是喜欢吃橙子吗?这是刚榨出来的。” 他记得关于她的很多事,每一件小事,都成了他的牵记。 许言倾握着玻璃的杯身,却并未入口。“你再去拿个杯子吧。” 聿执并没问为什么,起身去了趟厨房。 许言倾将果汁倒了一半给他,“我喝不完的,别浪费。” 两人面对面坐着,许言倾刚想动筷,却不料手臂不小心碰到筷子,掉了一只在地上。 她想弯腰去捡,聿执忙让她别动,“我去厨房重新给你拿一双。” 趁着聿执转身进去的间隙,许言倾忙将那包药粉拿了出来。 她将包装纸展开后,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进了聿执的杯子里。 第245章 盛怒的小爷 聿执出来后,将筷子递给她。 许言倾说了声谢谢。 她先吃了两口饭,这才将杯子端起来,“我们干一杯吧。” “做什么?” “你做爸爸了,我做妈妈了,不值得庆祝吗?” 聿执眉角轻挑着上扬,拿起杯子同她碰了下,“倾倾,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许言倾心不在焉的,她抿了一口果汁,眼睛眯起来。“有点酸。” 聿执闻言,尝了口,舌尖卷着一点点涩,不过被果汁的酸味给完全掩盖住了。“还行。” 许言倾为了让他喝完这半杯,不得不陪着聿执说话。 “我喜欢女孩更多一点,不过要是男孩的话,也可以。” 这句话由她说出来,是有些讽刺的,许言倾垂着眼帘,盯望眼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聿执一手慵懒地撑在脸侧,“我都行,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许言倾抬眼望去,除了刚才那一口之外,聿执剩下的果汁几乎还没动。 她拿起自己的半杯,轻啜了一小口,她突然起身将那些果汁都倒进了聿执手边的玻璃杯中。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味觉也变差了,我就是觉得酸,给你喝吧。” 聿执不疑有他,满眼都是许言倾的一举一动,就觉得她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总抱着一丝她会放下心中芥蒂的希望。 许言倾视线睇着他,“为什么不喝,嫌我?” “怎么会。” 聿执拿起来,一杯几乎是一饮而尽,许言倾望着他滚动的喉结出神,直到男人将杯子放回桌上,她眼角这才带了些笑。 晚饭后,她没有急着要走,许言倾起身去沙发上坐着。 她拿起遥控器,选了个电影。 聿执过来时,就挨在她的身边。 许言倾不确定那个药性会什么时候发作,她扭头盯着男人的脸,可他神色依旧如常。 聿执将脸凑过去,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尖。 她往后退了步,听到他忍俊不禁地说道:“躲什么,你想看,我给你看。” 许言倾就势窝进了沙发内,聿执将腿贴着她,她穿了裙子,那层布料单薄极了,他想伸手将裙摆往上撩。 还没等她动手,许言倾将腿往旁边挪了下。 “我的东西都还在吧?” “当然,原封不动地放着。” 许言倾噢了声,根本看不进去电影的情节,聿执坐了会,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身体的某个部位突然胀痛起来,浑身有种难耐的酥麻感,他就算对着许言倾再有想法,反应也不可能突然变得激烈。 聿执将脑袋枕着沙发椅背,许言倾听到男人的喘息声,一阵粗过一阵。 她悄悄望过去一眼,他脸上起了潮湿的红意,耳后一片绯色,原本紧抿的薄唇微启开,胸膛起伏得厉害。 许言倾将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胸前。 “你没事吧?” 聿执握住她的手掌,许言倾才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地吓人,聿执又把她的手给丢开。 他坐直起身,双手交握,肘部朝着膝盖上一压,人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目光如钩子一样勾住她。 “你给我吃了什么?” 许言倾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上好的催情药,感觉怎么样?” 聿执一下就想到了她那天在医院里,问到护士的那句话。 他将手放到颈间,手指扣着一截领口,“你想让我……碰你?” 她没有躲躲闪闪的,成年男女,那么多次共赴巫山的事都做了,许言倾也不会因为再多这一次,而要死要活的。 她将头发往耳朵后面拨了下,冲他点了点头。 聿执胸腔里面压出声来,似是嘲讽,似是带了怒意,“你连这种主意都敢想?” “你说什么呀,这不就是男女朋友之间的情趣吗?” 这种药,不光在各大会所里盛行,就连不少正经夫妻也喜欢,吃了不伤身,药劲足,很能释放本性。 “许言倾,你当我傻,看不透你在想什么,是不是?” 他说话时,气息不稳,眼神能吃人,仿佛体内藏着一头雄狮猛兽,要不是聿执强行压着,它早就跳出来将许言倾扑倒在地了。 “小爷,你觉得你现在对我挺好的,你跟我说了对不起,你做了很多事想感动我,我就应该适可而止了对吗?” “我若再不接受,就是我作,是我矫情?” 许言倾不懂这个道理,他有他追悔莫及的权利,那她就没有不能原谅的权利吗? “我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被孩子牵绊住,跟你纠纠缠缠一辈子,我就是过分了,对吗?” 自始至终,他又把她当成了什么呢?怀孕,生子,没一件事是她能决定的了的。 聿执太阳穴处的青筋直绷,许言倾靠了过去,她手掌放到他后背上。 男人身子明显一紧,她掌心底下的肌肉又硬又烫。 他欺身过来,手掌贴紧她的脸,将许言倾按到了沙发上。 “你想让我睡了你,让我在你身上失控是不是?这孩子要是被我亲手送走的,我就是罪魁祸首,也牵累不到别人身上去了,是不是?!” 许言倾握住了聿执的手,“你要肯尊重下我,我还用得着想出这种馊主意吗?” 聿执将手往外抽,许言倾握得很紧,他站起身来,强行掰开了她的手掌。 他站在那,身体有些摇晃,像是站不稳,头发上往下淌着汗珠,修长的脖颈处有汗蜿蜒流过的痕迹。 满满当当的情欲之气,充斥在许言倾的眼前。 “既然你都这么做了,我也不必对你太客气。” 聿执说完这话,将许言倾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他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拽起她的一条手臂。 领带缠在了她的手腕上,跟另一只手绑在一起,聿执将她的两条手臂折在身后,绑得严严实实。 许言倾几乎没有挣扎,被聿执给拖进了卧室内。 “你绑我干什么?怕我跑吗?我不会的。” 聿执的药性已经完全上来了,他紧握住许言倾的肩膀,嗓音里透着战栗,“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别喊,别叫,更不要……骂人。” 第246章 让她害怕 许言倾被聿执推到了床上。 他几乎是将衬衣一把撕开的,她侧躺着,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想坐也坐不起来。 许言倾听到皮带扣被啪嗒解开的声音传来,她抬了下视线,就看到聿执拽着那根皮带,正一点点往外抽。 长裤褪得也很快,他的腹肌一块块的,结实而有力,空气中,只有聿执的呼吸声在急促回荡。 随着那阵呼吸,他的身子越来越紧,越来越像是一根即将崩断的弦。 许言倾被扳过肩膀,仰躺在床上,后背压着两条手臂,真是完全不得动弹。 她看到聿执上来了,想要跨坐在她身上,视线睇了眼许言倾的肚子后,他膝盖慢慢朝着她上身挪去。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张脸色骤变。 “你干什么!” 聿执没有坐着她,两条腿分别跪在她的身侧,许言倾因激动而起身,但肩膀只要稍稍往上抬,就能碰到他的腿。 她起不来,脸已然涨得通红,想象当中的那一幕,却即将变成另一幕。 许言倾甚至都不敢正视前方。 聿执在她身上笑开,温柔不再,整个人都透着邪佞,他伸手摸了摸许言倾的脸。 许言倾心里的猜想,八九不离十要变成真的了。 她就连鼻尖都泛出了一层红,骂人的话冲到喉咙口,还是被许言倾咽回去了。 “你把我放开,不会再有下次了。” 打不过就跑的道理,许言倾参悟得透透的,“聿执,我向你保证,你先起来……” 她心里还尚存着一点希望,“聿执,你……” 她的话被堵住了。 聿执脑子里所有的画面感被击碎,只剩下一片空白,人仿佛置身于万里高空,陡然的失重感就差要了他的这条命。 许久后,男人起身。 许言倾身子倒向旁边,她本来就怀着孕,对气味比较敏感。 聿执看她脸色惨白,他拿了垃圾桶放到床边…… 聿执手掌在她背后拍了两下,许言倾肩膀挣动,无奈实在难受,也没力气跟他多烦。 她吃下去的晚饭几乎都吐出来了,聿执拿了毛巾过来,替她擦着。 “现在……能放开我了吧?” “你给我吃了多少量?” 许言倾受不了嘴里的味道,吐得眼冒金星,“一小包。” 聿执觉得药量不会太少,因为他体内还在流窜着那股子冲劲。 “后悔了吗?” 许言倾嘴巴再硬,都不能在这个时候乱说话啊。 她忙不迭点头,“后悔,能放开我了吗?” “我要不给你吃点苦头,很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既然这件事已经起了个头,聿执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怕。 许言倾拧紧了眉头,“你还想干什么?” “放心,孩子安安稳稳地在你肚子里躺着,我绝对不碰他。” 许言倾想从床上起来,聿执弯下腰,手按着她的肩膀。 她瞥过去一眼,她不知道这药这么厉害的。 “你别再来了,我又要吐的,我难受。” 许言倾做过后悔的事不多,这确实算是一桩了。 她想得太理所当然,谁能想到聿执是换另一种方式碰她呢? 男人没再上床,可许言倾躺在那不能动。 她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都没数,聿执到底折腾了几次。 把她抱进浴室的时候,他身上都是汗,许言倾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被他松开了双手,使劲的在洗脸。 聿执拿了浴巾过来,替她裹上,许言倾一手就推开了。 她抿紧了嘴角,从浴缸里出来,衣服上也都有污渍,肯定是不好穿了。 聿执给她从衣帽间里拿了一套,许言倾穿上后,就想离开。 只是才走出去两步,就被聿执给拉住了,“去哪?” 他握住她臂膀的手掌箍紧了些,“这件事还没结束。” “你别太过分。” 她铁青着脸色,她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还想怎么样? 聿执拉着她出去,很快又把她塞进了车内。 许言倾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一路上,两人互相不理睬,聿执突然出了声,“有口香糖吗?” 江怀说了句有,递了一盒子过来。 聿执抽出来一片,送到许言倾的面前,她也没有说不需要,拿过去剥了糖纸塞到嘴里。 车子开进一个小区内,许言倾被聿执拉下了车,她这才觉得这儿有些熟悉。 “你要干嘛!” 这是黄顶的住处。 聿执揽住她的肩膀往里面走,江怀似乎已经查清楚他住哪一栋了。 许言倾脚步几乎跟不上聿执,嘴里还在说着话,“这事跟顶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乱来,你——”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你要是妄动心思,你的这个闺蜜第一个遭殃啊?” 许言倾是听进去了,但她没成想聿执连这种事,都要找个出气筒。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下次。” “可这次的账,必须这次算清才行。” 说话间,已经到了黄顶所住的楼层,江怀上前按响门铃。 许言倾听到屋里面传来阵熟悉的声音,“谁啊?” 她想张口让他别开,但嘴巴已经被聿执给捂起来了。 门一下被推开,黄顶先看到了许言倾,还没意识到自己危险呢,“言倾——” 站在江怀身边的一个男人推着他往里走,江怀紧随其后。 许言倾进去的时候,看到男人擒住了黄顶的两条胳膊,江怀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倒进了餐桌上的水杯中。 “江怀,你住手——”许言倾大喊。 黄顶一脸的懵逼,“不是,大哥,几个意思啊?” 他话音刚落,嘴巴就被撬开了,掺了药的水就这么被灌到了他的嘴里。 第247章 这个孩子,还打吗? 黄顶咕嘟咕嘟一口全部喝完了,肚子本来就饱,这会更是胀得不行。 江怀松了手,黄顶还抹了一把嘴。 “不是,你们给我喝了什么啊?” “好东西。”江怀就讲了这么三个字。 许言倾想要走过去,被聿执给扣住了手腕,强按在身边。 “不是毒药吧?我还没活够呢,我没得罪你们啊——” “一上来就喂药怪吓人的,你们到底给我喝了啥啊?” 许言倾攥着聿执的手指,要掰开,但她却被他拉到了沙发前。 门口很快传来了说话声,进来两个女人,许言倾脸色骤变,“你们想干什么?” 没人回答她,只不过那两个女人进了黄顶的房间。 黄顶满脸菜色,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没搞错吧?我不要!救命,我不要女人!” 许言倾情急之下要起身,被聿执给按住了腿。“这房门隔音效果应该不好,你好好听听。” “这事不至于迁怒到顶顶身上……” 但另一边,江怀已经将黄顶塞到了房间里面,他还没碰到那些女人,就哀嚎起来了。 “言倾救我,我的清白啊——” “我不活了,老纸这么守身如玉!” 许言倾推开聿执的手,人刚离开沙发,就被聿执用手臂圈住,他将她往怀里一按,许言倾跌坐到他的腿上。 男人双手圈得越发紧,两人之间贴得密实,几乎没有缝隙。 “你最好别乱动,毕竟我的药性,还残留了一些,这儿人多,你想屋里屋外同时进行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黄顶不会喜欢那两个女人的,这不等于找人强了他吗? 许言倾扭过头去,嘴唇几乎触到了男人的脸颊,她又稍稍退开些。 “孩子我留着,行吗?” 聿执像是完全没听进去,他下巴微扬,望了眼江怀的方向,“对了,这药是从哪里买的?我猜,是你托方妙彤拿到的吧?江怀——” 许言倾伸手想要按住他的嘴,“这事跟彤彤也没关系!” 但聿执擒住了她的手腕,嘴里的话刻意被放得很慢,“江怀,你去把方妙彤找过来,一会把她丢进黄顶的房间。” 江怀说了声是,就要离开。 许言倾想阻止,可江怀不会听她的。 她两条腿蹬动着,一脚踢到旁边的茶几上,她嘴里嘶了声,聿执忙弯腰摸向她的小腿。 “踢到了?痛吗?” “你让江怀别去。” “我问你踢得痛不痛?我看看。” 许言倾将腿抬高了些,“聿执,是我不自量力行了吗?我是有不甘心,你放过我朋友他们,我以后老老实实的……” “你们别过来呀!” 黄顶在屋里叫唤,就像是守身如玉的小媳妇在外面遇到了劫色的强盗一样。 “我没得罪你们,干嘛,别脱衣服!走开!” “大爷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聿执将许言倾从腿上抱下去,让她在身边坐着。 他弯腰握住她的脚踝,许言倾听得心急如焚,“他不能碰女人,会出事的!” 可聿执似乎没听进去,他心肠冷硬,特别是遭人算计以后,一口气堵着上不去下不来,必须出掉才行。 江怀出门后,直接一个电话,让人将方妙彤揪过来。 这样还省时省力。 许言倾听着卧室内叫得撕心裂肺,等方妙彤过来的时候,更是摸不清楚状况。 她进了屋,还和许言倾打了招呼。 “言倾。” 聿执双手交握,手指在一只手背上敲着,他表情平和,但许言倾离他很近,是能看得到他眼底的阴鸷。 他同她对视,似笑非笑的,“要不要给她也喂一包?” 许言倾忙摇头,聿执阴晴不定的样子很吓人,还朝她凑近了些,薄唇勾着笑,“怕她吃不消?” 许言倾这时候也不得不服软,她握住他的袖子,却被聿执用手拨开。 “你倒是挺关心别人的,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手软?” 方妙彤的后领子突然被人拎着,她个字不高,那名保镖将近一米九,她只能踮起了脚尖。 “你们想干嘛呀?” 她被带到卧室门前,保镖推开了门,黄顶以为他有救了,急忙想出来。 但他被保镖一脚又给踹了回去,男人手臂一挥,把方妙彤也给丢进去了。 门砰的带上,隔着一道门,里面却跟人间炼狱似的。 许言倾从沙发上爬起来,快步过去,聿执这会没拦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 江怀想将许言倾拦下来,但看到聿执冲他使了个眼色。 门把手被保镖给拽着,谁都别想进去,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 许言倾心急如焚,手掌用力地拍打门板。 “顶顶——” “彤彤!” 方妙彤跑回到门口,真是急哭了,“言倾,他脱衣服了,我不要跟他在一起……” “快放他们出来!” 许言倾冲着保镖,几乎喊破了嗓子。 她知道没用,决定权在聿执的手中,她回头望向他,“把他们放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聿执解开了袖扣,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子。 “我让他们释放一下,不好吗?” 他不疾不徐,不慌,旁人的焦急无措,在他的锋利、冷漠面前,仿佛是个天大的笑话。 聿执此时特别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目光阴寒,冷血无情。 许言倾急得汗都下来了,“聿执!” 男人往后轻靠,长腿交叠,更像是在跟许言倾打一场心理战。 不用有通天的本事,就靠着磨,他要将许言倾的二心给她撕磨掉。 聿执听着里面的喊叫声越来越大,这才开口。 “放他们出来吧。” 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几人。 黄顶披着被子,还在发抖,方妙彤紧挨着许言倾坐。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坐姿,谁也不吱声。 江怀一眼望过去,这几人瞅着,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低着头,等挨批。 聿执将袖子折到肘弯处,轻挑了眼角,他的眼里也只能瞧进去一个许言倾。 “这个孩子,还打吗?” 第248章 玩阴的,玩不过他 许言倾嘴唇蠕动下。 对面沙发上的黄顶委委屈屈,居然掉了一串眼泪出来。 方妙彤瞅他一眼,想想方才差点发生那种事,忙缩紧了肩膀。 黄顶开始哼唧,浑身难受,“我……我能先离开吗?” 他要去找人才行。 他快憋不住了。 可是没人理他。 聿执指尖抚过表带,目光攫住许言倾不放。“问你话呢。” “嗯——”黄顶不耐地扭动身子,全身痒痒。 许言倾不开这个口,他可别想走,她手指在手背上一道道刮着。 “生。” 聿执脸色未松,视线仍旧凝着她,“说大声点。” 许言倾瞪了他一眼,“让顶顶先走。” “走?这不是他家么?还能去哪?”他这是明知故问。 许言倾知道黄顶的对象住得离这儿不远,现在跑过去消消火,还来得及,“你管他去哪做什么?放他走。” “不放。” 许言倾一口气噎在喉间,声音也大了不少。 “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生,总行了吧?” 聿执微微抿着的嘴角,往上勾扯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玩阴的,玩狠的,这些对聿执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他只是没把这些手段用在许言倾身上,所以让她有了误解。 还真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聿执睇向坐立不安的黄顶,“你走吧。” 黄顶一个起身,起得太猛,头晕眼花的厉害。 方妙彤也不敢去搀扶他,毕竟他现在是危险份子。 许言倾看着黄顶摇晃两下,一个没站稳,扑在了聿执的腿上。 “顶顶——” 黄顶目光轻抬,先是看到了男人的潋滟唇色,再然后是冷峻的面容,他全身就跟要炸了一样。 他的手指有些不安分,这个男人太有味道了! 聿执盯着他正想往上攀爬的手指,“再敢动一下,我把它们一根根掰下来。” 黄顶被这话给吓醒了,裹着那床被子赶紧跑,许言倾刚想让方妙彤也走,就听到聿执开了口。 “那药,是你给她的吧。”这话明显冲着方妙彤而来。 “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这件事,还不够到此为止么?” 聿执此时的模样,沾了些无耻,“一码归一码,我不是也放过黄顶了吗?” 许言倾胸腔内仿佛被人塞了团棉花似的。 “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干脆将话挑明,“反正我在你眼里,已经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我也不介意在我的罪行榜上再多添一道。我要你搬回来住。” 许言倾蹙紧眉头,这就是她鸡蛋碰石头的下场了。 聿执眸光扫向了方妙彤,她不敢同他对视,忙压下脑袋。 “想走吗?”聿执在这张谈判桌上,俨然已经是胜利者的姿态。 方妙彤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让你好姐妹救救你,毕竟,你是被她牵累的。” 许言倾心里怄着一把火,“谁跟你说那药是彤彤给我的?我自己找人买的,跟她无关。” 聿执嘴角笑开了,笑意渐渐漫入眼底。 “我本来就没细查,我管你是问谁买的,你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就是他们,所以,遭殃的也该是他们。” 这药究竟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聿执不想查。 反正他是吃了,那后果,就该许言倾来承担。 聿执走到她面前,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今天折腾得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许言倾将手抽出来,聿执看了眼,又强行握住,并分开了她的手指,同她十指交握。 …… 汪琳珊在乡下,一住就是两个多月。 许言倾给她打了视频,妈妈正在大棚里面给人家摘番茄,身边都是老家的亲戚,一窝蜂地凑到屏幕前,很是热闹。 “言倾,你就放心吧,你妈妈好得很。” “就是,有我们在呢,晚上还要带她去看露天电影。” 许言倾很是欣慰,汪琳珊在那头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下个月不忙了,我就回去。” 日子总要继续的,谁也不能天天以泪洗面。 许言倾说了声好,办公室的电脑旁边,还摆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四口的照片,许言倾手指在上面摸了摸。 黄顶走过来,递给她一盒水果。 “本来都查到那个邓修伟住哪了,可是赶过去的时候,被他嗅到风声,给跑了。” 许言倾早有心理准备,“没事,慢慢来。” 下班的时候,许言倾走出公司,聿执安排的车就在门口等她。 她没有坐上去,而是沿着马路往前走着。 刚过一个红绿灯,一辆车靠到了路边,许言倾听见按喇叭的声音,这才抬头望去。 车窗玻璃落下了,许言倾看到对方,先是怔了下,“小陈医生?” 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容消瘦,神采不若许言倾初见时那般,“许小姐,能一起吃个晚饭吗?” 许言倾本想拒绝,可想到陈老特地回国给许安手术的事,她还是答应了。 许言倾坐上去后,紧随其后的司机立马给聿执打了电话。 餐厅内。 许言倾忍不住望了眼对面的男人,她觉得小陈医生有点不对劲。 “你最近还好吗?”许言倾客气地问了句。 小陈医生的眼神有些闪躲,几乎没有正眼看她,“我知道你妹妹的手术失败了,对不起。” 许言倾眸子里有些讶异,“你为什么这么说呀?小陈医生,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聿执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上了菜,许言倾端着一口橙汁正要喝。 玻璃杯上突然多了只手,她视线轻抬,却看到聿执正拉过椅子入座。 他将杯子拿了过去,“里面兑了水,不好喝。” 许言倾就知道,司机肯定会通知他的,聿执神色不明地望向对面的男人。 “小陈医生,医院里不忙?” 许言倾望向他的手,手腕处的骨骼纤细,几乎都看不到肉了。 他是医院全力培养的新秀,年纪轻轻,一把手术刀已经使得出神入化了,可他这副模样,颓废得不成样子。 许言倾给他夹了一块肉,肉刚到小陈医生的碗里,身边就传来聿执不悦的轻咳声。 小陈医生神情有些恍惚,“其实早几个月,我就想找你的,你妹妹的事,真的很抱歉。” “你别这么说,生死有命,我也在慢慢走出来了。反而是我想跟您父亲说一句对不起的,要不是我的坚持,他也不用做这么一台手术……” 对面的男人,日夜难安,几乎要被折磨出病来。“不是的……” 他话说到一半,许言倾想到了安安,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聿执却是察觉到一丝不对,“不是什么?” 第249章 倾倾,还恨我吗? 小陈医生没有那个勇气说出来。 他神色涌出一种难言的痛苦,“要是不动手术,说不定……她还活着。” “你别这样想,陈医生早就和我说了,胜算不大,我也做好心理准备的。” 聿执手臂撑直落在餐桌上,小陈医生稍抬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后者堪堪别开脸,许言倾见他压根不动筷,又给他夹了不少的菜。 聿执一一看在眼里,总算是忍不住了。 “你差不多行了。” 许言倾的筷子收回来,她小口地吃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手术失败的事实,我接受了,失去亲人是痛苦,但我不能总是将自己困在原地。我不知道你和陈医生心理负担居然这么重,你们不要这样……” 小陈医生一双眼睛盯着她,“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就当补偿。” 聿执听到这话,满耳的不舒服,毕竟他对许言倾还动过心思。 “补偿就不用了,”聿执坐在这,手臂自然地伸到旁边,“她怀孕了,医生吩咐要静养,你以后少打扰就是。” 小陈医生有些吃惊,“怀孕了?” 许言倾其实有些显怀了,只不过穿了条连衣裙,看不大出来。 聿执只当他心里不痛快,“是,过几个月就要生了。” 他手掌贴紧许言倾的腰,从她腰侧滑过去,掌心揉向小腹。 许言倾坐直了身子,人几乎都挨在聿执怀里,她口气有些冷淡,“你松开,我不好吃东西了。” 小陈医生有些恍惚,望着窗外,雨丝如断了的琴弦割在玻璃上,一条条,一道道,令人心头更生繁芜。 “我也见过你妹妹,在医院里,作为你的朋友我去探望过她。挺好的一个小姑娘……” 小陈医生有些说不出话了,“她挺容易害羞的,不过十句话,九句话离不开你。” 许安满心都希望许言倾能过得好,能和聿执结婚,生子。 “对了,”小陈医生陡然反应过来,“你妹妹手术的时候,你……怀孕了吗?” 许言倾轻点了头。 男人嘴唇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那她知道吗?” 许言倾不由握紧些筷子,有些伤口原本就没有愈合好,如今却又被人徒手撕开。 她摇摇头。 聿执注意到小陈医生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崩溃和绝望的神色。 他眼睛轻眯下,一个医生,经历过那么多台手术,那么多生生死死,却因为一台正常手术的失败,表现得这么失常。 况且,这手术还不是他做的。 聿执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不起,对不起……”小陈医生抹了把脸,许言倾说了句没关系。 “安安没救过来,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可小陈医生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 许安那么希望能活到许言倾结婚,可她死的时候,居然连她姐姐怀孕了都不知道。 这顿晚饭,小陈医生几乎没有动筷。 临走的时候,许言倾还安慰他,“我都没来得及谢谢陈医生,毕竟手术失败了,我也拖累了他。” “你千万别这么说……” 聿执坐在车里面,司机按了按喇叭。 许言倾跟小陈医生道别,她坐进了车内,话就没有方才那么多了。 车子回到江南首府,她先推了车门下去。 聿执坐在后车座内没动,一直到看着许言倾的身影往里走去。 “江怀。” 聿执却没有继续往下讲,他拿出烟盒,在家里他一根都不会抽,偶尔心烦了,才会来上几口。 他怕车里会沾上味道,带着江怀下车了。 男人颀长的身子靠着车门,手掌托着肘臂,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江怀上前给他点了火,打火机蹿燃的瞬间,映出了聿执眼底的阴鸷。 “小爷,您是不是有事要吩咐?” 聿执的眸子,被点得忽明忽暗,“江怀,安安的器官救了几个人?” “五个。” 聿执的手抖了下,像是被触动了,“查一下,那些人的资料。” “小爷,可受捐人都是保密的。” 聿执用力地吸了口烟,“保密?现在我就想知道,哪些人用了她妹妹的器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她去看看她们,好让她有个念想。” 江怀听了,也只能尽力去办。 “是。” “还有那位小陈医生,查查他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失败了几台手术,被几个女人甩了,都要查。” 聿执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掐熄在烟盒内。“我看他精神不大对,八成失心疯了。” 想缠着他的女人,看了都心烦。 抽完烟,身上有味道,聿执用手在身前挥了好几下。“还闻得到吗?” 江怀凑过来,嗅了几下,“好多了,要不再喷些香水?” “不行,她闻了更受不了。” 聿执回到家里,许言倾正坐在房间看书,他径自去了浴室,脱掉衣服冲了个澡后才出去。 那股子烟味早就被沐浴露的香气遮掩掉了,他上了床,见她捧着那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聿执看了眼书名,《消失的枕边人》。 他没法淡定了,“你这看得都是什么书,一下杀死,一下消失。” “怎么了?”许言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看了眼封面,“这是一个系列,十几本呢,名字都差不多。” “里面都讲了些什么内容?” 她本来就是瞎看看的,今天翻一下,明天翻一下,前面的内容都忘得差不多了。“就是破案的小说,你要感兴趣的话,给你看。” 聿执拿过那本书,将它合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那我睡了。”许言倾往下躺,将被子拉高些。 聿执手臂撑到她身侧,压下上半身看她,“你为什么对那个小陈医生,这么有耐心?” “我看他太自责了。” “我也自责,可你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你还对他笑,给他夹菜。”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许言倾盯着上方的这张脸,“你们不一样。” “倾倾,你还恨我吗?” 第250章 喜欢她,怎么不娶她? 许言倾明明当着那位医生的面说了一句,安安手术失败的事,不怪任何人。 可她却唯独对他一个人记仇。 恨吗? 她和他中间是隔着一条人命,可安安的死,终究怪不到他头上。 许言倾能对所有人释怀,就是对聿执…… 心有芥蒂。 他俯下身抱紧她,“要是还恨着,也没事,慢慢来,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聿执怕压着她的头发,将她的长发握住,轻放到枕头上。“要不明天带你去把头发修一下?” “不用了。” 许言倾被他困在怀里,能活动的地方,就只有一点。 她手掌推着他的胸膛,“你先起来。” “我不压着你,我心里有数。”聿执端详着身下的这张脸,他两手支撑着半身,他的眼睛仿佛带了钩子,从许言倾的前额,一直勾滑到她嘴上。 他想做什么,都写在那双眼睛里。 许言倾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唇,这举动落在他眼中,更是别有深意。 聿执亲了她一口,久违的滋润和柔软,许言倾着急要别开脸,但嘴唇已经被抵开了。 她用手推了下男人的下巴,怕聿执还要来一次,许言倾就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内。 气息灼热得很,一道道挠刮过他颈上的动脉,聿执的呼吸声也有些重了。 “你最近有见过赵思南吗?” 聿执这么一听,她还是在乎得很,他赶紧说道:“没有,她出院的事也是江怀安排的。给我打过不少电话,但我没有再接。” “还有,别说什么让我跟她在一起的傻话,我只想和你好好的,”聿执手掌轻按在许言倾的颈后,“我赶去救她,仅仅因为她快撑不住了,她救过我,我不能让她死在那些人手里。” 仅此而已。似乎谁都没有错。 许言倾想转个身,“等我妈回来的时候,我要回去住两天。” “我跟你回去。” “不用……”家里也没法住。聿执洗过澡,头发没吹干,这会贴着许言倾的面,清淡的香气拂在她的眉梢处。 “你妈还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吧?这件事瞒不住,我总不能让你自己去跟她说。” 许言倾其实并没想好怎么开口,只是她的肚子藏不住了。 翌日。 车子在一家新开的楼盘前停稳,聿执看到售楼处门口人山人海,江怀都安排好了,“小爷,您先去贵宾室坐会。” 聿执下了车,总不能让汪琳珊一直住在之前的房子里面。 他想给她弄个住处,离他们近一点,主要是能住得舒服些。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两个人因为排队的事吵起来了,眼看着要动手。 其中一人掏出把匕首,四周的人群吓得哄散开。 一个年轻的姑娘戴着帽子和口罩,她被人给挤到了外面,她身子看着有些虚,脚步没站稳,扑倒在了地上。 聿执看到她的帽子掉下来,她伸手要去拿,但是帽子滚到了他的身前。 江怀弯腰捡起,走过去几步,“你没事吧?” 女人抬起眼睛,阳光刺眼得很,聿执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他这会锁骨露了个边,领子敞开着,显得脖子更加修长。 他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扫了眼地上的人,女人吓得赶紧挪开眼。 她紧张的冷汗涔涔往下挂,她从江怀手里接过帽子,一把扣在了脑袋上。 她甚至都不敢开口说句谢谢。 “我扶你起来。”江怀弯腰,手掌握住了她的臂膀,瘦得就跟个竹竿似的。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过来了,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没事吧?身体还吃得消吗?” 她很轻地说了句,“没事。” 女人抓着男友的手,“走,快走。” 她似乎很怕聿执,男友抱紧她往前走去,女人的脑袋压得很低,口罩蒙在脸上,她几乎要喘息不过来了。 她从聿执的身边经过,她双腿发软,一点力都使不上。 两人刚擦肩而过,女人悬着的心还未落定,就听到聿执说了句,“等等。” 身旁的男友感觉到她的不对,“怎么了?” 她满脸是汗,摇了摇头。 聿执走过去几步,他盯着她口罩外的小半张脸,只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女人紧张地低垂着眼帘,她掐着手指,掌心都要被掐破了。 可聿执想了一圈后,并未想起这人是谁,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你走吧。” 女人闻言,赶紧扯了下男友的袖子。 等到聿执离开后,她才焦急地出声,“快,我要回去了,我本来就是瞒着我爸妈跑南淮市来见你的。他们要是知道我碰见了聿执,我……我就完了。” “为什么?他谁啊,就这么可怕吗?” “你别问这么多了,快走。” 女人摸了摸脸,确定那口罩还好好地罩在脸上后,这才离开。 …… 汪琳珊忙完大棚里的活后,回来了一趟。 她事先没告诉许言倾,坐上汽车后才给她打了电话。 此时的南淮市,天气异常炎热,一辆豪车停在出站口的方向,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许言倾视线紧盯着那边,好不容易等到了汪琳珊,她赶紧推开车门下去。 “妈!” 汪琳珊大包小包地背着,听到声音,忙冲着许言倾招手。 外头热得,刚踏出去就能被揭一层皮似的,聿执下了车,跟在许言倾身后。 “妈,你总算回来了。” 许言倾穿了条及膝的连衣裙,手脚纤细,却也越发显得肚子明显了。 汪琳珊的笑几乎是僵在脸上,许言倾察觉到了,忙挽住她的手臂,“回去再说。” 聿执过来,跟她打过招呼。“阿姨。” 汪琳珊勉强扯了下嘴角。 车子把她们送回了家,许言倾提前收拾过一遍了,汪琳珊进屋后,走到两张遗像跟前。 她拿起旁边的帕子,轻轻擦拭。 聿执去冰箱里拿了饮料出来,“阿姨,喝点东西吧。” 汪琳珊将照片放回去,头也没抬,话里面有些压迫感,“言倾,几个月了?” 许言倾攥紧了身侧的裙摆,聿执将饮料放到餐桌上,“五个月。” “我没问你,她大着肚子,她应该最清楚。” “妈,五个多月了。”许言倾重复了一声。 汪琳珊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婚期定在什么时候?见过他家长了吗?还是你们结婚选日子,都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第251章 结婚证上,只会写你的名字 气氛沉窒,许言倾根本不知道怎么回。 汪琳珊在乡下,晒黑了不少,她手掌撑着额头,“小聿,你别告诉我,你是想把孩子先生下来,再考虑结婚的事。我们家虽然没钱没势,但未婚生子的事,我不能接受。” 聿执拿了个水杯,给汪琳珊倒了一杯水。 他走到汪琳珊的面前,恭恭敬敬将双手递过去,“阿姨,再等我几个月可以吗?我爸妈知道了倾倾怀孕的事,但对我们的婚事,却并不同意。” 许言倾以为他会找各种借口的,却没想到他回答得这样坦诚。 “我没带倾倾回过家,我父母给不了她好脸色,您不舍得她受委屈,我也不舍得。” 汪琳珊拍了下桌子,声音不大,只是心里实在郁闷的难受。 “你不舍得,你就让她没名没分跟着你?” 聿执双臂端直,稳稳地端着那杯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汪琳珊说什么,他都受着。 “阿姨,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聿家的户口本上,不会落上别的女人的名字。” 汪琳珊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杯水,“你以为光凭这几句话,就能让我相信吗?花言巧语的男人我可见多了。” “那您给我点时间,让我证明给您看。” 汪琳珊依旧是面色不善的样子,“你们没结婚,你就什么都不是,出去吧。” 许言倾余光睨过去,聿执的身形似乎僵了下,他将那杯水放到桌上。 “那我晚上再来接倾倾。” 他走出去几步,突然顿住了,许言倾看到他很快回头,从兜里摸出一张纸。 聿执将它展开后放到汪琳珊的手边,“孩子长得很好,像我们两个,模样肯定也不会差。况且现在月份大了,要是出点差池,倾倾的身体也吃不消。” 汪琳珊将手摸向旁边的纸巾盒。 “阿姨,我先出去了。” 他走出去几步,那盒纸巾丢到了他的脚边,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还砸歪了的。 汪琳珊没想动真格的,聿执走到外面,将门轻拉起,只是没有完全拉上。 透过门缝,他还能听到说话声传来。 “言倾,你想清楚了吗?” 许言倾总不能说,这个孩子她尝试过不要的,没法子了才要生的吧? 她将手轻轻地放到肚子上,“妈,我们又要多一个亲人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汪琳珊心头一阵钝痛,她将握好的拳头抵着胸口。 她眼里有了泪花,眼睛直盯着许言倾的肚子。 “五个月,安安走的那会已经怀上了吧?” 许言倾坐在那里,肚子挺明显的,“我一开始也不想要的,觉得我和聿执不明不白的,要个孩子没好处。” “可现在他在我肚子里越来越大,b超单上的脸越来越清晰了,医生还说啊,头有点大。” 许言倾的声音落到聿执耳朵里,清清楚楚。 “妈,你说我头大吗?难道是像我?” “胡说,”汪琳珊嗓音里有些哽住,她家言倾怎么会头大呢?“我女儿,从小就漂漂亮亮的,乡里邻居哪个不夸?头大还能像谁啊,像他爸。” 聿执绷紧的神色舒展开,这会就算说他哪哪都大,他也无所谓,她们高兴就好。 “可是……他万一娶不了你怎么办呢?” 许言倾起身,去给爸爸和妹妹上香,“走一步算一步,他要不是真心的,就算领了证也说明不了什么。他若不是真心的……” 聿执听到这,抬手放到了门板上,想要推门进去。 他听到许言倾轻声呢喃开,“妈,他要对我没有一点用心,用情,何必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呢?他大可以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办一场举世无双的婚礼,堂堂正正的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有人背地里说我,妄想用孩子攀高枝,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聿执要对我没有那点感情,别说孩子了,他连我们住的这种地方,都懒得踏进来一步。” 许言倾上完香,望着两个最亲的亲人,她手放到相框上,摸了摸许安的笑脸。 “安安,你马上就要当小姨了。” “爸,你要当外公喽。” 许言倾眼睛被那炷香熏得发酸,发痛,“我在这个世上除了妈妈之外,又可以多一个亲人了。” 这种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聿执的手放下去,抓着门把,用力握住时,几道筋骨突出的明显。 原来她心里是清楚的,他把她放在心上,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并不是全然不知。 聿执下了楼,江怀本打算让司机把车停好的,没想到聿执这么快就出来了。 “小爷,您不留在这吗?” “江怀,我头大吗?” 他冷不丁这么一问,江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小爷头身比例最是好,怎么会头大呢?” “你不懂。” 江怀平日里最善揣摩聿执的心思,可这会真是摸不透了。 但他看得出来,聿执的心情是不错的。 汪琳珊在家住了一周左右,乡下的一位婶子又打电话来,说是那边忙得很,让她快回去帮忙。 许言倾挽留了几次无果,只好把她送去车站。 最近,小陈医生又找了许言倾两次。 给她送了不少东西,有婴幼儿用品,甚至连产妇用品也给她买齐全了。 聿执恨不得将那些东西全给他扔回去。 办公室内,江怀门都没敲,直接快步进去了。 “小爷!” 聿执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眺向远处,江怀过来时,神色严峻,“您先看眼资料吧。”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聿执,那些都是受捐人的详细资料,聿执一一翻开,“不是五个人吗?” 江怀脸色凝重,这件事一查,有些不对劲才浮出来,“还有一个人的资料,查不到。” “什么叫查不到?” “那个受捐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找不到一点线索。” 聿执平静的面容被强烈的不安给撕扯开,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掌轻撑在桌沿处。 “安安捐了什么脏器给那人?” 聿执直起身,江怀从后面望过去,男人的下颚线都绷紧了,聿执转身靠着桌子,他的眼神也变了,冰冷刺骨,令人有些招架不住。 江怀说出来的话,有些掐不准调子,“肾脏。” 他看到聿执潭底的那一线亮光,突然被击了个粉碎,他喉间上下涌动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涩。 “江怀,你再说一遍?” “是肾脏,许安小姐捐了什么,这些都要记档的,这个是做不了假的。” 窗外,阳光直射而入,聿执投在地上的影子,变得扭曲且阴暗。 他的眼帘轻抬了下,“你还记得那个王敏,当初得了什么病吗?” 江怀的瞳仁紧缩了下,“记得,是尿毒症。” 第252章 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知道聿执想到了什么,但是江怀不敢往下细想,“可是王敏已经死了,正是要拿她的心脏去救许安……” “谁看到尸体了吗?”聿执这话是脱口而出的,他后背居然渗出了冷汗,谁都以为王敏死了,是个死人,死在许安之前。 可如今查找不到的这个受捐人,正是匹配了许安的一颗肾脏! 聿执陡然想到那天在售楼处门口撞见的人,那半张脸和之前资料上的照片,好像重叠在了一起。 “江怀,你去死亡登记系统查一下,还有遗体火化证明,一样都不能少。” “好。” 江怀准备出去。 但很快被聿执给叫住了,他眼神里有种抑制不住的悲戚,这件事才露出一角,他却仿佛看到了冰山,看到了即将席卷而至的暴风雨。 “江怀,你说要是那人真的是王敏……” “小爷,不会的。” 聿执当然希望,不是。 千万别发生这种事。 江怀差点忘了,还有另一件事,“小爷,赵小姐这两天动了一笔钱,五百万。” 聿执视线渐渐抬起,神色有些恍惚地望向窗外。 “财务是您的人,说这走的是赵小姐的私账,我已经让人盯住她了,看看这笔钱最终会落到谁的账号内。” 聿执挥了下手,“这钱,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转账,你看看她最近会跟谁见面,安排两个女的盯紧她。” “是。” 许言倾最近很少跑新闻,刚将一篇稿子编辑完,就看到主编带着两人进来了。 “小爷又请大家喝咖啡了,还有蛋糕和水果,大家快谢谢聿少奶奶。” 许言倾不想让别人这么叫她,可一个办公室的人,都习惯了。 “谢谢聿少奶奶——” “快快快,今天又可以加餐喽。” 黄顶也拿到了一份,不过看了眼,没敢喝。 “言倾,你说他会不会在里面下药?” “上次的事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黄顶都不敢提,简直是噩梦好吗?“你男人太狠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人!” 许言倾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我也是。” “你拉倒吧,他对你绝对不是这样的。” 主编拿了一份果汁过来,是专门给许言倾的,就连配的蛋糕也是低糖的。 “这是小爷给你点的。” “谢谢主编。” 许言倾和黄顶说了会话,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内突然鸦雀无声了,直到一只手放到她的脑袋上。 她轻抬了下头,居然看到了聿执的脸。 “你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下班?”聿执低下身,看她手里拿着的果汁已经喝了快一小半。 许言倾有些不自在地将身子往旁边倾,“还没到时间呢。” 黄顶这会一看到他,心肝就发颤,他默默地起身,默默地溜了。 许言倾看到对面工位上的同事,时不时偷偷地抬起眼帘,她用手掩在嘴边,“你快走吧。” “什么?”聿执装着听不见,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搭着许言倾的椅背,他将耳朵送到她的嘴边。“再说一遍。” “你先下去,要么就到车上等我。” 聿执直起身,她以为他要走,没想到男人却是用脚勾住黄顶的椅子过来,他坐到了许言倾的身边,对她正在做的事,还都挺好奇。 “写什么新闻呢?” 许言倾忙将窗口最小化,“不能泄密。” 办公室里突然多了个大人物,还是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哪个能按耐得住好奇? 许言倾觉得这会的自己,挺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 她压下些肩膀,就差把脑袋放到桌上。 聿执用手掌贴着她的额头,让她抬起头来,“我在这里,对你来说是一种困扰吗?” “有点。” 聿执有意逗她,“声音总是这么轻,又听不见了。” 他还想凑近过来,被许言倾给推住了脸,“我给主编发个消息,提前下班吧。” 她可坐不住了。 聿执抬手在她的脸侧刮了下,许言倾瞪圆了一双眸子看他。 聿执忍俊不禁。“怎么了?” 看着她想怒却不敢吱声的样子,聿执眼里的笑意渐渐扬开。 “这是办公室。”许言倾压着声音嘟囔句。 “办公室怎么了?” 跟他说不明白,他显然就是故意的。 黄顶在不远处喝着咖啡,身旁的同事说话声还挺大,“可真是腻腻歪歪啊,看得我都想谈恋爱……” 黄顶忙竖起手指。“嘘。” “言倾可真是有福气,下辈子我也长这么一张脸就好了……” “你可少说两句吧。”黄顶睨了那名同事一眼,“当心他给你喂药吃。” “什么药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黄顶心想,你们就知道看脸,觉得这男人帅得人神共愤,就一定是好人。 呸,他冲他下手的时候,多么毒辣啊,反正聿执在他这儿是洗不白了。 许言倾提前下班了,她坐在车里,没看到江怀。 她随口问了句,“江怀呢?” 聿执有些心不在焉,“我让他去办点事。” 他定定地望着许言倾的脸,她一抬头,目光正好同他撞上,“怎么了?” 聿执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别离开我。” 第253章 揭开她的真面目 他明显能感觉到许言倾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会像以前一样。 许安的事,倘若真是到此为止就好了,可偏偏他查到了不对劲,安安叫他一声姐夫,他就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今天怎么了?”虽然车里有冷气,可许言倾还是觉得热,想把他推开。 聿执紧抱住她不放,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周后。 许言倾怀孕后,睡得都比较早。 窗外一道闪电打过窗户,轰鸣的雷声震耳欲聋,聿执将窗帘拉上。 他来到床边,见许言倾似是睡着了,便关了房间的灯。 床头笼着一盏橘色的小灯,温和地罩着许言倾的睡颜。他刚想俯下身,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声音很轻,却足能令他听入耳中。 聿执走出了房间,见江怀似是淋了雨,肩膀上和腿上都湿掉了。 “小爷。”他声音粗噶,神色也不对,聿执将房门轻拉上。“去书房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内,灯还没开,一道闪电却劈亮了整个房间,聿执心口有些堵闷。“说吧。” 江怀将手伸进兜里,手指触碰到了一张纸。 “赵小姐要那五百万,是因为被人敲诈了。” 聿执修长的腿轻抵在办公桌上,听着江怀继续往下说道,“敲诈她的,是医院的一名护士,还有……” 江怀把那张纸拿出来,递过去时,手有些抖。 “那护士就是凭着这张纸,向赵小姐要了五百万。” 江怀将纸展开了,聿执的目光望过去,看到抬头有‘遗书’二字。 他已经感觉到呼吸,开始带出丝丝缕缕的疼痛感了。 许久后。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聿执一条手臂垂在身侧,那张纸被捏在他的指尖,差点掉落在地。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赵思南。 聿执此时的脸色,阴鸷到吓人,他接通电话后,放到耳边,“喂。” “聿执……”那头传来赵思南惊喜的声音,她完全没想到聿执会接,她觉得太突然了,连要说什么话都没想好。 “外面打雷了,好吓人啊,我有点怕。” 聿执转过身,一条手臂撑在办公桌上,他身子往下压,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我马上过来。” “真的吗?”赵思南满面欣喜,话语中透着欢快,“聿执你别骗我啊。” “你等着。” 聿执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赵思南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算了算时间,许安死了也有几个月了。 她就知道,等聿执消了这口气就好了,他肯定是放不下她的。 赵思南赶紧去衣帽间选了套衣服,她怕时间有些不够,她还要画个美美的妆呢。 到了赵家的别墅,江怀在车旁撑开一把黑色,聿执从车里钻出去,他人高,伞骨上的雨滴簌簌而下,有一两滴掉在了他的肩膀上。 聿执快步往里走去,来到门前,迈上台阶时,笔挺的布料被拧出狰狞的弧度。 “聿执,你来啦——” 赵思南在二楼的楼梯口趴着,“快上来。” 男人一步步往上走,赵思南将他带进了房间,“今晚这天气我是真害怕,还好你来陪我了。” “怕什么呢?”聿执的口气中,冰冷无温度,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雷声震得窗户都在颤抖。 轰隆隆—— 男人站在窗边,脸上被雷光劈过,赵思南心头突然漾出恐惧。 “聿执……” 聿执笑了笑,形同修罗恶煞,“是在怕鬼吗?” 赵思南的笑意僵在脸上,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聿执,你在说什么呀?” 她还在装,明明做尽坏事,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聿执靠着窗边,黑夜吞噬掉他的身影,他的五官和表情也融入了无尽的暗黑中。赵思南看着这样的男人,觉得很陌生,甚至觉得,他好像是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人一样。 “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聿执上前步,赵思南被这股摄人的气势逼迫得不停往后退。 “从你这么巧的被人绑架开始,还是从王敏根本就没死,开始呢?” 赵思南如遭雷击,眼神闪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个人死了,却没有死亡证明书,没有火化证明,更没被销户,你说这是为什么?” 赵思南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她不知道聿执怎么会想到去查的,整个手术由陈医生主刀,又都是他揽下的责任。 聿执不是很信任他吗? “那可能……是王家人不愿意接受她死亡的事实呢?” 赵思南身体刚恢复好,这么紧张的情绪之下,她有些撑不住了。 她一屁股坐到床上,“聿执,你别这样,我害怕。” 赵思南话音刚落,脸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下,一张纸刮过她的眼角,还打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看了眼,没敢去拿。 “你不该觉得奇怪吗?原本今天跟你约好了的那个护士,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 聿执的话,犹如惊雷般劈在赵思南的头顶。 “不看看这是什么吗?” 赵思南望向那张纸,颤颤巍巍地伸手,她打开看眼,这正是她想花钱买来的东西。 窗外,雨声交杂着雷声,将女人的脸衬得比纸还要苍白。 赵思南捏着纸张一角,想要将它撕毁,但是聿执早有准备,他握住了她的两根手指,用力往后折。 赵思南痛得凄冽惨叫,“不要……好痛。” 他根本不顾及她,她的手指都要断了。 许安的遗书掉在了她的身上,聿执伸手拿起来,他慢条斯理,将它按着原来的痕迹折好。 赵思南的手指已经肿起来了,她七魂六魄好似都被打散了。 聿执居高临下盯着她,此时的赵思南,更像是一个等待接受审判的罪人。 可她好不甘心,她咬紧了牙关,虽然证据摆在面前,但她打算咬死了不多说一个字。 聿执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不管是用武力逼迫她松口,还是动用别的法子,总之,这样不行就换另一样,他今晚势必要撬开赵思南的嘴。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看到你被人殴打后,会去救你吗?” 赵思南心里还是有一丝希冀的,“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你还在乎我。” 第254章 她要是看了遗书,会恨死你的! “错,”聿执说出这个字时,还带出了一串冷笑,浓浓的嘲讽之意。 “我就想救你最后一次,还了你的救命之恩,这样就能永远不欠着你了。往后,你的死活我再也不用管了,因为我想跟许言倾好好的在一起,有你在,始终是个累赘。” 赵思南听闻,眼里满是吃惊和难以置信,她不愿意相信。 她怔怔的盯着聿执,看到男人脸上有了轻松的神色。 “既然许安是自杀的,那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一桩。” 赵思南眼睛里面慢慢聚起了阴寒,“为什么这么说?” “许言倾怪我,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去救了你,她始终不肯原谅我。”聿执扬了扬手里的遗书。 “多亏有了这玩意,既然许安是自杀的,那就怪不到我头上了,毕竟谁都拦不住一个想死的人。” 聿执眉目之间,尽是轻松之意,“你的账,我还完了,许安也不是死于手术失败,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去,等着我的孩子出生……” 这话,无异于一把最利的剑,它砍削在赵思南的心上。 把她的理智,把她的伪装全部都撕开来,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聿执和许言倾修成正果呢? 他们想踩着她的痛苦和煎熬,双宿双飞,门都没有! 聿执看她神色异常,他抬手轻握住赵思南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这边,又转向另一边。 “以后就算你要死了,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思南,我们早就分开了……” 他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坍塌,聿执就像个玩弄心理的高手一样,将赵思南的这点卑微和小心翼翼,都套弄在股掌之间。 “你和许言倾确实没得比,不过我没碰过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啧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嫌弃。 这一个音调,将赵思南最后的心理防线给击垮了。 她抬眼看着聿执,他眼角眉梢有嫌恶之意,眼神轻浮恣意,将一个渣男的特色,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 聿执丢开手,手指轻捻了两下,作势想要离开,赵思南冲他嘶吼着,话里面不再有软弱,她甚至开始发笑,牙关紧咬后,吐出几个字来。 “聿执,你觉得你跟许言倾真能在一起?她要是看完了这封遗书,她会恨死你的。” 聿执停住了脚步,他回到赵思南的面前,继续激她,“遗书上写得清清楚楚,那是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她好端端的,都要接受心脏移植了,她为什么突然自杀呢?” 赵思南面上涌起得意,她端详着聿执的脸,看到了他脸上的神色,渐渐有了变化。 “你既然已经查到了那名护士身上,那她肯定也跟你说了,我去过医院。” “哈哈哈——是你心心念念要救的这个人,是我,给许安看了很多许言倾的旧照。我没有逼她啊,我只是告诉她,这个手术做不了的,而她的姐姐肯定不会甘心!” “许言倾会为了救她,继续陪不同的男人去睡觉,许言倾如今烂到骨子里,都是因为许安!” 聿执一双眸子沉寂,犹如探寻不到底的枯井一样。 “王敏是没死,她的心脏更加不会给许安。” 赵思南所有的恨意,都在此刻宣泄出来。 “王家人为什么会突然答应捐献心脏?你以为真是因为我爸对他们有恩吗?不,是我们看中了许安的肾!” 江怀站在屋外,听着里面的声音激烈传出来,夹杂着雷声、闪电声,触目惊心! 这样的酷暑天,江怀只觉冷得发抖。 “王敏撑不下去了,所以许安必须死。我知道,只要有你在,只要这一切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发生,那么,势必会有很大的风险。” 赵思南想来,还是很得意的,“我假意让人绑架我,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在你赶去第一个地方,扑了个空的时候,其实我正在医院呢。” “我把王敏活着的事告诉许安了,她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的。没人给她捐这颗心脏,她就算那天不自杀,她回去后,也撑不过一两个月,照样是等死!” 轰—— 一道惊雷劈得整栋屋子仿佛都在剧烈摇晃。 丑陋的人性,在这一刻变得毫不遮掩。 聿执看到她的五官,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扭曲着,“所以,安安躺到手术台上的时候,已经死了。” “是啊,但为了不露出破绽,陈医生那一刀还是切下去了。对了,小陈医生遭人陷害,被女病人给拐上了床,这种丑闻要是传出去,别说再做医生了,他这辈子都完了。” 赵思南原本觉得这件事,是天衣无缝。 毕竟王家人也答应了,就当王敏已经死了,永远不会露面的。 可她没想到许安写了遗书,还被那名贪得无厌的护士将遗书给拿走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胸腔内被撕扯得有些痛。 但她觉得好痛快啊,她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聿执,小爷,这会你还能自信满满的说,你能跟许言倾白头到老吗?” “噢,对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 聿执的眸子,冷到蚀骨,赵思南话里有话,显然这件事,还没完。 他眼睛如尖刀一样,在赵思南的身上,一寸寸,一道道刮过,砍过,剔过。 “你是真的将许安当成了妹妹,她听说王敏年纪比她还要小,又听说人家肯把心脏给她,就求着你带她去见见王敏,而你,也答应了是吗?” “许安说想单独跟她说会话,还记得吗?” 聿执脸上的冷色,直蔓入眼底,“你还想说什么?” “其实在那间病房内,许安也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同样是器官指定捐赠书。她们两个,谁先死,那么另一个就能活。” “她太单纯了,真的,哈哈哈——” “聿执,人是你带去的啊,你要怎么跟许言倾解释?是你把许安送上了死路!” “她还不如是死在手术台上呢,毕竟手术有风险,可她的死,是我们一起促成的。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许言倾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恨死你!” 第255章 他身上的口红印 江怀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赵思南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这里面有王家,应该还有赵家,说不定,还有别人参与其中。 可最最无辜的人,却是许安。 小姑娘很有礼貌,也很善良,可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赵思南哭哭笑笑的,脸上分明是狰狞的笑,眼睛里却流着泪水。 “你们应该谢谢我,我让许安死前看清了她姐姐的真面目,哈哈——” 许安自杀,不是因为做不了心脏移植,绝望了,而是不忍心许言倾对她的不放弃。 聿执手掌紧攥起来,赵思南一眼看到了。 “你还想打我吗?” 男人上前步,伸手将赵思南给按到了床上,他单膝压着床沿,一手扣向她的颈子。 赵思南不信聿执能对她下死手。 “就算上了法庭,我也不是什么大罪吧?我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许安是自杀,不是他杀。还有,她的骨灰都埋到地底下去了,她的遗书上更没提到我……” 她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拎起来,脚几乎没有沾到地上,她都能听到领子被撕拉开的声音。 聿执来到窗边,一手将窗户推开,他将赵思南的腰抵在窗沿处,让她上半身悬空出去。 她怕了,真的怕了,赵思南抓紧聿执的手臂,“别,别松手,聿执……” “你就不应该再醒过来,还不如在医院躺一辈子。” 赵思南眼泪流得更凶了,又惊又怕,死死地拽着聿执的手。 “不要,救命——” “江怀,救救我。” “聿执,聿执,你看看清楚,是我啊,我好歹救过你一命是不是?” 江怀在外面听着不对,冲进去的时候,头皮发麻,赵思南两条腿悬着,只要聿执一松手,她整个人就会栽出去。 他快步来到聿执的身边,紧紧地抓着赵思南的一条手臂。 “小爷,您冷静点。” “安安就这么被你逼死了!赵思南,你现在还有脸跟我说,救过我一命?” 聿执说着,就要松开手,赵思南满面惊惧,惨叫声凄厉得很。 “小爷,您想想许小姐,想想再过几个月……您,您要当爸爸了,别冲动。” 雨点子又大又急,砸在赵思南的脸上,她痛得眼睛都睁不开。 聿执的袖子也都湿透了,他听了江怀的话,将赵思南拉进来,狠狠丢在了地上。 她狼狈地摔在聿执的脚边,赵思南抬眼看他,此时的聿执潭底映出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他面色绷得很紧,五官如刀削一般的冷毅,赵思南听到他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 “江怀,赵小姐脑子不清醒了,出于朋友关系,我理应好好照顾她。” 可不知为何,她听到‘照顾’这两字,绝望更甚。 紧接着,聿执一字一顿道:“把她送去城南的福商院,好好调理下身子。跟那边的院长说一声,让他好好关照赵小姐。” 江怀敛了神色,表情也很冷硬,“是。” 赵思南一听,急忙扑过去抱住聿执的腿,“别,聿执我求你了,福商院,那……那可是精神病院啊!我不去,我不要。” 聿执垂着眼帘,冷冷睇着她。 “那不是跟你很配吗?你要不是脑子有病,能做得出这种事?” “聿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吗?” 他盯紧了脚边的这张脸,虚伪、恶毒如毒蝎,“她活着,碍你什么事了吗?” “就算她没有自杀,她耗到今天也是个死啊,聿执……” 江怀叫了人进来,赵思南被人给拉开,鞋也掉了,妆也花了,她满嘴都是对聿执的恩情,就连江怀都不想听了。 他进了浴室拿出来一条毛巾,将它塞住了赵思南的嘴。 “别让她大喊大叫的,惊动了人可不好听。” “是。” 江怀在楼下等了会,才看到聿执下来,他神色有些混沌,肩膀微微垮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来到门口,江怀满面担忧的上前,“小爷?” 聿执走出去一步,闪电应声劈过来,就落在他的脚边,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却没有抽烟。 他将许安的那封遗书塞了进去,护得好好的。 眼看聿执走出去了,江怀忙撑伞跟在后面,雨珠劈在伞面上的声音很响,像是随时都要撕破那层阻碍。 聿执伸手将伞给推开了。 声音太吵,这雨声,很像是许安在哭。 许言倾睡了会就被吵醒了,即便家里门窗都锁紧了,可依旧挡不住外面的暴风暴雨声。 她起身走出房间,却没看到聿执的身影。 这种天,他还能去哪? 许言倾回床上躺着,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这声音听在耳朵里很是吓人,她用手捂住了还是没用。 手机就放在边上,她看了眼,但没有动它。 她还能去找谁呢? 过了会,许言倾听到外面有动静声传来,像是聿执回来了,但男人并没有立即进屋。 他身上全湿了,书房的地板上也都沾了水渍。 聿执打开了保险柜,将那个烟盒拿出来,他手指在上面摩挲,眼神复杂。 他没有勇气再将那封遗书拿出来,而是连着烟盒,一起放到了保险柜中。 聿执伸手推上门,遗书被折成了小小的一角,放在那里,根本不起眼。 只要不去看它,不去想它,久而久之是不是能将它遗忘掉呢? 许言倾再次走出房间时,还是没看到聿执的身影,她状似不经意地在屋内兜了圈,这才看到阳台上有个人。 她走过去几步,看到聿执上半身光着,下身虽然穿了条裤子,但从上到脚都湿了。 他手里捏着一杯酒,侧目望过来,眼神似是闪躲了下。 “还没睡?” 聿执想将酒杯放到边上,却不料杯子没站稳,直接砸在脚边碎了。 许言倾看出来了,他有事。“你刚才去哪了?” 聿执心里不定,但他还不至于因为许言倾的一句话而表现慌乱,“出去办了点事,你呢,打雷了睡不着?” “嗯,声音有点吵。” 聿执踢开脚边的碎玻璃,走过去拉过许言倾的手臂,回到屋内,“当心扎了脚。” 许安是自杀的事,他没法跟许言倾讲了。 她若知道了,怕是这辈子都要恨死他。 许言倾目光不经意扫过聿执的锁骨处,她的眼神却陡然顿住了。 “怎么了?”聿执意识到不对,低头一看。 竟然是个清晰的口红印。 第256章 疯人院里的‘幸福’ 他刚才拎起赵思南的时候,她奋力挣扎过,两人动作都很激烈,肯定是在那个时候蹭上的。 聿执脸色一变,“不是……” 许言倾却别开了视线,她就应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有点晚了,睡吧。” 她转身要回屋,聿执追上两步握住她的手腕,“明明都看见了,怎么不问我?” “没什么好问的,下次记得洗洗干净。” 聿执将她强行按在怀里,他皮肤很烫,许言倾刚挣扎两下,就热得不行了。 “是赵思南的。” 她听到这话,停住了动作。 聿执手掌握住许言倾的肩头,“她疯了,我把她送到疯人院去了。” “什么?”许言倾有些吃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疯了呢?” “不知道,”聿执的声音,冷冽如水,当真是一点点感情都不带得,“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疯了,要死要活的,还满嘴疯话。” “她说了什么?” 许言倾抬头望着他,她就是随口一问的,可这话却重重地凿在聿执心间。 他有些心不在焉,用手将锁骨上的那抹口红,狠狠抹去。 “说她每天晚上都能见到鬼,很多鬼。” 可许言倾觉得,她不像是有良知的人,恶人一般都不会怕鬼。 “从今往后,你该相信我了,我不会再管她的事,就让她在福商院里自生自灭吧。” 聿执将身前的人抱得更紧了,“我们好好的,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许言倾回房间后,听到聿执接了个电话。 应该是江怀打来的。 聿执的口气透着阴森,许言倾就算是隔着门板,都能听到话里面的狠。 “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江怀主要是怕聿执还留有旧情,并不敢下死手。 “她再闹也是个女人,能有什么气力?” 聿执按捺着心头的烦躁,“院里面的人,多的是手段,她不是最喜欢给人吃药吗?” 许言倾听着,赵思南最后的那点恩情,看来确实已经被她糟践干净了,要不然聿执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福商院。 赵思南被按在一张病床上,身边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她张嘴想去咬别人。 院长站在边上,“看来她疯得不轻。” “我没疯,我是正常人,你们放开我!” 她这条件,已经安排不上单间了,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人,虽然都是疯子,但在这一刻都不敢上前。 “有病就要治,赵小姐,疯子都会说自己是正常的。” “我要见聿执,让他过来……” 赵思南看到一名护士动作熟稔地掏出针管,从一个小瓶子内抽了药水,“我没病,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告诉聿执我不要在这,让他报警好了……” 针头很快没入赵思南的手臂,药水注入进她体内,不出一会就起了药效。 按在她身上的手都松开了,赵思南躺在那,她想要动一下,却发现浑身疲软无力。 两条腿,就跟她刚昏迷醒来一模一样。 赵思南害怕地张嘴,说话声也变得很轻了。 “聿执,救我……” 医护人员都出去了,这时,她耳旁传来了一阵阵声响。 原本在床上乖乖躺着的几个病人都起来了,摸着黑来到赵思南的床边。 “嘿嘿——” 她光是听这笑,都觉得毛骨悚然。 “你们要干嘛?走开!”一群死疯子。 “生病了就要听话,不然院长会一直给你打针的,还要吃很苦的药。” “她不听话,我会打针,我来。” 一名中年疯子从兜里掏出自己私藏的宝贝,是一个磨尖了的牙刷。 “不听话是吧,扎你!” 她对着赵思南的手臂一顿乱戳,牙刷又尖又硬,精神病人能懂些什么,赵思南手上被扎出一个个血洞来。 她没法动,更加不能反抗,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那几张脸都凑到她的面前,一个个神情是混沌的,谁都不知道她们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 “求求你们……” 拿着牙刷的病人一听,做了个嘘的动作,满面焦急,甚至在原地跳着脚。 “让你别说话,要听话!待会院长会过来的。” 她用手指扒开赵思南的嘴,用牙刷的刷头塞进去,使劲在里面搅拌,“院长很凶的,听到你乱说话,我们都会很惨的。” 她下手没个轻重,捅得赵思南嘴里全是血腥味,旁边的那帮疯子还在鼓掌,她吓得只能将眼泪咽回去。 赵思南半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 聿执真是够狠的,这是要把她丢在这,任她自生自灭。 …… 许言倾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聿执恨不得一出门就盯着她,总怕她摔了碰了。 晚上,两人吃过晚饭,坐了车准备回去。 车子经过一个路口,司机放满了车速,随后将车停到路边。 聿执下车前吩咐了许言倾一声,“你在车上等我,我上楼去处理些事。” “要很久吗?” “不用,你要是坐不住,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他没说要把她带着,那就是不方便了,许言倾轻摇头,“不用,我在车上等你。” “好。” 她在车里坐了会,嫌有些闷,将车窗降了下去。 许言倾看到对面马路上,有个人正快步往前走着,像是受了伤,一手压在身前,双腿几乎是在路上拖着走的。 他走向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想要进去,可坐在里面的司机发现不对,一脚油门开走了。 男人靠在旁边的香樟树上,身影被拉得很长,这个角度望过去,衬衣被染红了一片。 许言倾定睛细看,这个人她是认识的。 她赶紧收回了目光,冲着前面的司机吩咐,“帮我去买份炒栗子。” “可是您一个人在车上……” “我这么个大活人还能丢了吗?去吧。” 司机被支开后,许言倾看到男人按着伤处,似是还想往前跑。 她下了车,走到驾驶座旁边,按了按车喇叭。 男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等他看清楚许言倾的脸后,这才跌跌撞撞过来。 “上车。” 许言倾替他拉开了后车座的门,她刚要跟着坐进去,就看到一帮人从路口的转角处追来。 许言倾忙关上车门。 她装着神色镇定的样子,坐进了驾驶座内,门刚被她拉上,后面就伸过来一只手。 他拉住了许言倾的手臂。 “言言。” 第257章 她,是他的光 “你再要瞎叫,信不信我把你一脚踹下去?” 宗觞满脸的痛苦之色,这一刀捅得很深,不及时止血的话,怕是要废。 他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好久不见,是不是快生了?” “你知道我怀孕了?” “我这么喜欢你,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许言倾看到那帮人环视四周,像是知道宗觞就在她车上一样,很快就朝着她这边来了。 “你最好闭上你的嘴,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交出去。” 宗觞压下身,藏在许言倾的座椅后面,不过这样也撕扯到了伤口,他嗓音都有些变了。 “你舍得吗?” 那些人到了车旁,抬手敲着车门,许言倾将车窗玻璃落下些,外面的人只能够看到她半张脸。 “把车门打开,快点!” 许言倾脸上染了些怒色,“你们谁啊?” “你管那么多呢,我们要查一下车上有没有其他人。” 许言倾两手圈着方向盘,脸上不见丝毫的慌张,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他们,只是轻轻抬了下眼帘。 她的侧脸几近完美,尽管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可这张脸依旧是明艳动人的。 许言倾笑了声,嗓音落在燥热的空气中,有种被挤压的不屑感。 “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注意到这是谁的车啊?去看看车牌号,再来跟我说话。” 男人冲旁边的一人使个眼色,许言倾看到一个人影跑到了车前去。 她望了眼后视镜,看到聿执的保镖过来了,隔着车窗问她,“许小姐,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那帮男人一看,脸色都变了,“是我们有眼无珠,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保镖眼神朝着许言倾身后扫去,话中有话,“许小姐,车里太闷了,您要不要下来走走?” 许言倾余光睇见他摸了下腰间,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在他掌心内转了个圈,他的手已经落到车门上。 “误会了,”许言倾干脆把话说开,“车里坐着我的朋友,我们叙叙旧,不会出事。” “那好。” 许言倾眼看着保镖往边上走去,她松了口气,手臂搭在旁边,却被宗觞趁机握住了手掌。 她忙挣扎两下。 “松开!” “言言,”宗觞在这逗留的时间不能太长,他将许言倾的手贴向自己的脸,“他愿意娶你吗?” “你管好你自己吧。” 毕竟她见他的两次,他都狼狈得要命,半死不活的。 “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宗觞握住她的手指,一颗心发了狠,早就打算好了要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甚至觉得被人砍死在街上都无所谓了。 可宗觞居然在这碰见了她。 “上次我被黄老为难,你也救过我。”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言倾手心里被他捏得出了汗,“不然呢?” 后面传来很轻的呻吟声,许言倾回头看了眼,“你不会死在这吧?” “不会……我命大。” 宗觞脸上全是汗,许言倾的手背都被沾湿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去了医院,我更逃不掉了。”宗觞抬起眼帘,远风拂过了路旁的香樟树,路灯落下的光,影影绰绰,透过那层茶色的玻璃,洒到许言倾的脸上。 宗觞心里某处的柔软,更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他在许言倾的身上看到了光,那是唯一能治愈他的,一束光。 “言言,我爸死于非命,是被人害死的。” 许言倾还想回头。 宗觞痛苦地喘了口气,“别看我。” 许言倾干脆就坐在那里,没动。 “我视作亲哥哥的人,原来一直都想让我死,他不光想把我赶出南淮市,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宗觞没有亲人了。 昔日那么张扬跋扈的公子哥,如今落魄的,只要一露面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许言倾一句话都没说,宗觞觉得只要看着她,心里就很舒服,他的心就能定下来一样。 “所幸,我很快就能翻身了,言言,你相信我吗?” 许言倾专注地望着前方,保镖肯定已经通知聿执了,他随时都会过来。 她有些心不在焉。“相信。” 但许言倾的话里是坚定的,宗觞摩挲着她的指尖。 “聿执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等我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许言倾见识过宗觞的混账,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大好人。 “你快走吧,要是被聿执看到你,就麻烦了。” “看,你还是担心我的。” 许言倾想说,这人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等我来接你。” 许言倾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宗觞知道这地方不能久留,他伸手推开了车门。 没过一会,许言倾看到聿执正快步走来,他一把拉开车门,外面的燥热迫不及待跟着往车里钻。 男人视线在她身上扫了圈,沉着脸,他并未坐进车内,只是盯着她看。 许言倾知道瞒不住的,“那个……我刚才救了宗觞。” “他人呢?” “走了。” 聿执抬起的右手把着车门,精瘦的身子挡住了许言倾的视线,“往哪走了?” 许言倾指了旁边的那条路。 聿执面无表情地吩咐着江怀,“给宗成打个电话。” “别……”许言倾忙要出声阻止,“他被人捅了一刀,要是被他们找到的话,他活不成的。” 后座上淌了不少的血,许言倾坐在另外半边,也亏她能坐得进去。 聿执伸手将她拉出来,没敢用太大的力。 “别……太赶尽杀绝了吧?” “怎么了,不舍得吗?” 许言倾听他说得简单,这不是一般的拈酸吃醋,“聿执,这是一条人命,要是因为你的一个电话让宗觞死在了这,这样真的好吗?” 聿执将她拉过来,从身后圈住她,“那你跟我说说,他在车里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她总不能和聿执说,宗觞胡言乱语,说要带她走吧? “没有。” “我怎么不信呢?他对你有贼心,到了这会恐怕都是死性不改。” 外面黏热得紧,聿执又黏着她,许言倾脖子上开始淌汗。 “嗯,他夸我漂亮,有孕味,还说要是早点遇到我就好了。” 聿执冷嗤出声,“早点遇上你又能怎样?丧家之犬,不成气候。” 第258章 想做一个好爸爸 “既然是丧家之犬,就别赶尽杀绝了,给他一条活路吧。” 聿执听着她替宗觞说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后面的车子开过来,聿执并未立刻坐上去,“他要是比我早一些遇上你,你会选他吗?” 许言倾耳侧痒痒的,聿执还真把这话听进去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差点死在他手里过?我不会喜欢上他的。” 聿执听了这话,嘴角处这才勾起抹笑意。 江怀拿着手机,站于一旁,“小爷,这个电话还打吗?” “打。” 许言倾听闻,伸手将他推开了,费了半天的口舌,一点用处都没有。 “怎么又生气了?” 许言倾见他要挨过来,便往旁边站去,“没生气。” “赶尽杀绝不是坏事,再说宗觞并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是他那个哥哥不想让他翻身,倾倾,生意场上的事你不懂。宗觞不会因为我们救了他一次,而感激涕零的,等他缓过神后,他说不定是个不小的对手,会反咬我们一口。” 许言倾拉开了车门坐到里面,她伸手想将门拉上,但是被聿执一把扣住了。 她使劲拽了两下,最后不得不放弃。 江怀拨通了电话后,将手机送到聿执手里。 聿执靠在一旁,一手搭在车门上,电话那头传来个成熟男人的声音,“喂,请问是哪位?” “聿执。” 宗成顿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是小爷,有事吗?” 聿执冷笑出声,“你那位好弟弟,胆子挺肥。” 宗成正在找他的行踪,但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将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都摆出来吧? “宗觞怎么了?我好久没见他了,他得罪小爷了?” 聿执并不屑跟这样的人多费口舌,“他刚才满身是血爬上了我的车子,我的女人孩子都在里头,他还亮了刀子,这事你管不管?” “什么?”宗成听闻,神色吃惊,“在哪?” “清河路这边,一旁有条小道,我好心给你提个醒,今晚他敢冲我亮刀子,那这刀口迟早会架到你脖子上。” 宗成沉默了两三秒,“多谢小爷提醒。” 聿执打完电话,弯腰坐到许言倾身边,她双手撑着想往旁边挪。 聿执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过来,“躲哪去?” “没躲,就是不想坐你边上。” “宗觞又不是傻子,他早就跑没影了,你以为宗成真能逮住他?”聿执见她绷着脸,忍不住用手去摸她的下巴。 “我打这个电话,不是将你撇清了吗?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我没找宗成算账就不错了。” 许言倾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是。 就算宗成知道宗觞往哪个方向跑了,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面色缓和了些,聿执出声逗她,“这又不气了?”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的。” “行,”他伸手将她拥到怀里,“折腾累了吧,我们回家。” 江南首府。 许言倾洗过澡,在阳台的躺椅上睡着。 聿执过来时,她正轻闭着眼帘,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弯腰贴到她脸旁,许言倾感受到了男人的呼吸,把脸别开,但聿执还是在她嘴唇上亲了口。 他高大的身影蹲下来,将脸轻贴到许言倾的肚皮上。 “他今天闹你了吗?” “一到晚上就特别闹腾。” 许言倾刚说完,肚子上就被狠狠踹了脚,她哎呦一声,聿执看到一个小拳头即将顶破肚子一样,他赶紧用手摸了摸。 “劲道这么大,有本事别折腾你妈,等你出来就揍你。”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威胁,那拳头倒是缩回去了。 聿执噙了抹笑,抬头望向许言倾,“以后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只是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人儿就跟打了一套太极似的,左勾拳右勾拳,还手脚并用。 许言倾的肚子里,仿若藏了个武术高手。 小家伙力道挺大,有几下还挺痛的。 许言倾被踹得笑出声来,“说要揍你的不是我,是爸爸,你别踢我啊……” 她笑声清脆,如挂在檐口的风铃,招了晚风,叮铃当啷,直敲进聿执的心间。 这也是第一次,他从许言倾的嘴里听到了爸爸这个词。 真好听。 就跟蘸了蜜一样。 “对,别踢妈妈,冲爸爸来。”聿执将脸贴住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却正正好好被一脚踹在脸上。 他伸手摸向脸,有些难以置信。 许言倾用手掩着,这哪能忍得住,她干脆又笑了起来,“哈哈——” “踢得好。” “他踢我,哪里好了?”聿执说着,靠过去些,手臂搂住她的腰。 “你说你要揍他,他都听见了。”许言倾将手放到肚子上,轻轻地抚摸,她眉眼之间尽是温润,被肚里的孩子一点点柔软了内心。 聿执作势还要往她肚子上贴,许言倾手掌推向他的脸。 “还想被踢一脚吗?” “你真以为他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刚才不过就是巧合。” 许言倾想要从躺椅上起身,“你挑衅他了,遭殃的却是我,他这一脚先踹的是我呢。” “别动。”聿执让她好好地躺着,“我跟他好好说两句。” 聿执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许言倾的肚子,好几次,他都怕她吃不消,这么瘦弱的一副身板,哪禁得住这么大的肚子。 “别欺负妈妈,她每天都很辛苦,要乖乖的。” “你刚还说,他听不懂的。” 聿执拇指在她肚子上摩挲两下,“跟他好好说,他就懂了,我的孩子随我,聪明着呢。” “宝贝,妈妈是用来爱的,不是给你欺负的。” 聿执这话漾在晚风里,令人浑身酥软,很是肉麻,许言倾不适应地想要起来。 聿执薄唇亲吻在她肚子上,却冷不丁被小脚丫踹中了嘴唇,他捂着下唇,神色间有些委屈。 “他难道长眼睛了吗?” 许言倾忍俊不禁,“嗯,踢的就是你。” 聿执站了起来,许是蹲得太久了,两腿发麻,他身子摇晃下眼看就要栽到许言倾的身上。 他双手及时扶在两侧,趁着许言倾怔神之际吻住了她。 聿执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可他心里藏着秘密,所谓的秘密,注定有被残忍揭开的那一天。 第259章 害了她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小陈医生被调走前,来见了许言倾一面。 聿执让江怀将他请上楼,他进门时,又送了不少东西。 许言倾挺着个大肚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新来的阿姨泡了杯茶端过来。 “什么?”许言倾听完他的话,满面不解,“你要调去堰城,为什么啊?” 聿执在边上坐着,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小陈医生握着手掌,在许言倾的面前,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工作需要。” “不可能啊,你年轻有为,被当做陈老的接班人培养,怎么会去堰城呢?” 那不等于是下放,这辈子都别想有太高的成就了吗? 男人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自嘲着说道:“挺好的,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以后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聿执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会有那么一天。” 小陈医生看得出来,聿执对他敌意很重,所以并没有久留。 等他离开后,聿执面色冷凝地喊过江怀。“把门口那些东西都丢出去。” “不要,”许言倾赶忙阻止,“这好歹是人家一片好心。” “他送的东西,你敢用吗?买的那些营养品,你敢吃吗?” 许言倾不明所以,只是看着聿执一张俊脸阴鸷,“他怎么了?” 聿执胸腔内被撕扯的难受,赵思南的那一盘棋中,小陈医生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许安的死,这些要负起责任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聿执并没有揭穿他,怕的就是他会心无旁骛地向许言倾去坦白。 他勉强扯了下嘴角,“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正直心善的人也会有软肋。一旦被人掐住,他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恶。” 许言倾听得后背一阵发凉,聿执见状,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所有参与进许安事件中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日出现在手术室内的所有医护人员,都被踢出了南淮市,且一个个被封了口,绝对不会有人敢跑到许言倾的面前,来说半个字的。 只是,他又该对自己怎么办呢? 他收拾起那些人来,毫不手软,可说到底他们都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许言倾最该恨的人,是他。 许言倾的手机响了,聿执睇过去,见是个陌生号码。 他下意识不想让她接。 聿执夺过她的手机,想给她挂了。 许言倾一把又给抢回来,“干嘛呀。” 她站起身后,接通了电话,“喂?” 聿执看她走出去两步,神色如常,“对,是我在网上留言的……” 许言倾走到外面去,聿执没有听真切,依稀听到几句,什么租金多少,房子怎么样。 等她回来后,他才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谁的电话?” “我瞎咨询的,想等孩子出生后,找个时间带我妈去旅游。听说大理那边有整月出租的房子,我就随口问了问。” 聿执见她要坐下来,先一步将她抱到腿上。 “这种事交给我,不用你亲自去操累。” 许言倾这两日脚有些肿,她怕在他腿上坐不稳,她手臂轻搭着聿执的肩膀。 “反正最近没上班了,闲着也是闲着。” 江怀将门口的那些东西全拎下去扔了,许言倾眼看着,还想阻止,但话到嘴里还是没说出来。 晚上,聿执有个应酬,他带着江怀出了门。 刚坐到车上,江怀就面色犹豫地开了口。“小爷,黄敏德那边,您真要动手吗?” “不行么?” 江怀跟了聿执这么些年,替他办过不少事,心腹二字当仁不让,可这件事太狠太绝,他怕会招来祸端。 “小爷,黄老就这么一个儿子。” 聿执目光尖锐起来,声音冷得如寒冰,“我又不是要他的命。” “小爷,您三思,这事万一传到聿先生耳朵里,我怕……” 聿执向来沉得住气,总有人用老辣沉稳形容他,说他是蛰伏于暗处的狩猎者,耐得住伺机而动的寂寞,可这回,他却不惜要去碰黄康裕的独子。 “凭着一个赵思南,能掀得起那么大的风浪?医院里都是我们的人,要不是黄敏德横插一手,安安能横死?” 司机开着车,车速平稳,旁边的江怀没再吱声了。 晚宴上,聿执和黄敏德打了个照面。 姓黄的一脸得意的嘴脸,他不知道赵思南已经全招了,只当聿执还被蒙在鼓里。 他拍了下聿执的肩膀,眼角拉长,横肉丛生。 黄敏德阴阳怪气的,“小爷,我听说你小姨子死了啊?哎呦,年纪轻轻的,挺惨。” 聿执咬着嘴里的烟,一双眸子被点缀得忽明忽暗,他手指捏着烟蒂,听口气,好像并不是很在乎。 “好几个月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黄敏德就差脱口而出了,人人称他一声小爷,可也不怎么样嘛,聿执白死了一个小姨子,又能拿他怎么着呢? 黄敏德不知道那件事的细节,不过想想也该明白,赵思南的目标是许安的那条命。 “听说是手术死的?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聿执舌尖抵着上颚,一口薄烟缓缓地吐出,他眸子里布满清冽,即将溢出的戾气被藏掩得很好。 “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陈老早就说了,对那个手术没多少把握。” 黄敏德张扬至极,他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对对对,手术这玩意,风险是大。” 他转身离开了,聿执的视线活地钉住他。 黄敏德丝毫未知,还沉醉在压过聿执的风头劲中。 一名侍者经过,聿执将他叫停,他抬起右手,将抽剩下的烟沉进了一杯红酒中。 烟头倒插在酒红色的液体中,侍者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眼对面的那张脸。 是惊艳的绝色,亦是如修罗鬼煞一般的阴森骇人。 翌日。 许言倾睡到很晚,是被黄顶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她迷糊睁眼,按了接通键,“喂。” “姐妹,我跟你分享个大新闻,要炸了!” “什么啊?” “黄敏德被人给废了,太吓人了,据说当时下半身都是血……” 聿执听到声音,神色微动,将许言倾揽到怀里。 “谁这么吵?” 第260章 还她爸爸一个清白 黄顶听到他的声音,吓得立马噤声。 许言倾轻揉下眼睛,“这新闻确实劲爆,你去了吗?” “这可是内幕消息,黄康裕怎么可能让记者去呢?” 黄顶在电话那头聒噪得不行,“你说谁这么狠啊?那黄公子最爱玩的就是女人了,年纪轻轻,连个种还没留呢……” 聿执轻闭着眼帘,鼻尖在许言倾的后背处蹭着。 “也怪他自己,上次被毁容,就是拜女人所赐。不对,我听说这次是个小鲜肉……” 聿执耳膜里像是钻进了一只蚊子。 “烦不烦?” 声音一下就钻到了黄顶那边,吓得他连句再见都没说,就把通话给掐断了。 许言倾完全没了睡意,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她枕着聿执的一条手臂,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许言倾抬头冲他看了眼,“是你吗?” “什么?” “反正上次毁容的事,我知道是你。” 聿执神色轻松,有种刚睡醒的慵懒感,碎发耷在额前,五官也平和了不少。 “我跟他无冤无仇,我至于下那么狠的手吗?” “也是。”再说聿执那么知轻重的一个人,好端端的不会去得罪黄康裕的。 聿执见她眼睛有些肿,肯定是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别人家的事,与我们无关,再睡会?” “好。” 许言倾没有多想,合上了眼帘。 医院。 手术室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整栋楼都被封掉了。 黄康裕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脸倦容,他靠着墙壁,脸色沉郁,谁都不敢上前。 半个多小时后,才有医生出来。 黄康裕撑起身,脚步踉跄地上前,“怎么样了?” 医生一双眼里全是红血丝,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讲的,算不算好消息。 “接……接上了。” “那以后呢?” 这让医生怎么回答呢? 又不是破了点皮的小事,当时血淋淋地捧过来时,是个人都被吓了个半死。 “恐怕,是不能再行房了。” 那也就意味着,他别想再抱孙子了。 黄康裕眼前一黑,栽了下去,身旁的人都吓坏了,赶紧将他搀扶住。 “黄老——” 黄康裕撑着一口气,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谁,谁干的,谁干的!” “那小畜生已经被逮住了,不过一口咬定是私仇。说,说……”管家在旁边,有些难以启齿。 黄康裕瘫软着身子,压根起不来,“说什么。” 管家碍着外人在场,他蹲下身凑到了黄康裕的耳边。 “说黄公子霸占了他女朋友,他找了几次未果,黄公子索性将他也一并……” 黄康裕牙齿都在颤抖,表情变得恐怖且吓人,一夜之间遭受这样的重创,他肩也塌了,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离许言倾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医院那边,聿执都安排好了,连月嫂和保姆也都请好了。 聿执的车开进江南首府,江怀下车前,问了他一句。 “真要让许小姐现在就见他吗?我怕她太激动……” 聿执早就想好了,有些事既然有了结果,就该让她知道。 “我相信她,我也不忍心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牵记着那件事。” 回到家后,聿执先进了屋,开门就见许言倾正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想要亲她的脸,许言倾躲得倒挺熟练。 “回来了。” “嗯。”聿执直起身,冲着门口喊了声,“进来吧。” 许言倾循声望去,就看到江怀带着一个男人正往屋内走,那人垂着脑袋,走近了几步后,这才抬头。 许言倾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邓叔叔?” “言倾,好久不见啊。” “你……你怎么过来了?不是,我想说你终于出现了。”许言倾拿开沙发上的抱枕,招呼他过来,“快坐。” “言倾,是邓叔叔对不起你,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从你爸失踪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肯定遇害了,我不敢露面,我怕我也会遭了赵家的毒手。” 许言倾闻言,攥紧了身前的抱枕,“赵家?” “是,当年我们一直在查赵家药厂出了假药的事……” 江怀拿了个资料袋过来,“小爷知道你在找邓修伟,人,我们早两个月就找到了。只不过有些事没查清楚之前,没跟你说。” 他将资料递给了许言倾,聿执拉住她的手,让她入座。 “那个u盘被人动过手脚,赵思南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去得罪黄家的人。”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聿执相信了她爸妈是被逼着自杀的。 想让他因此,心生愧疚。 许言倾将那些资料一一翻开,东西很详尽,杀害她父亲和偷换u盘内容的,都是同一拨人。 赵父手底下养着一条忠心的狗,这会,人已经被聿执抓住了。 “接下来的事,警察会处理,所有的证据,包括口供也一并交过去了。”聿执看着许言倾怔神不说话,他将她揽入怀里,“倾倾。” 邓修伟站在那,满面释然,“我总算可以回家了,言倾,杀害你爸的凶手也总算找到了……” 许言倾手里,是厚厚的一沓纸,足有好几百张。 这是聿执耗了两个多月,给她的一个答案。 他不说,不代表许言倾不知道过程有多艰难,聿执织了那么一大张网,总算将该收拾的人,一个不落地收入网中。 就连黄家他都动了。 许言倾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纸,眼里面一阵朦胧。 “我只想让他们把我爸还给我,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呢?” 许言倾再次抬头时,泪水夺眶而出,“主谋是赵思南的父亲,可她爸妈都死了,我又能去找谁算账?我只想我爸活着……” 聿执替她擦拭掉了眼泪,“那些真正动手的人,更该死,你就看着他们如何偿命吧。” 许言倾点了点头,眼泪更是簌簌往下掉,她伸手抱住了聿执,“谢谢。” 若不是他,她恐怕要查到猴年马月了。 许言倾想到这,手臂更加收紧了些。“谢谢你,聿执。” “那也是我爸,是我应该做的。” 许言倾心头猛地颤了下,她脸在他颈侧摩挲了两下,眼泪也擦干了。 “聿执,我想去见见赵思南。” 聿执脸上的表情陡地僵住。 第261章 看见赵思南的惨样 “见她做什么?” 许言倾抬手,在脸上轻拭着,“我想看看她,过得有多惨。” 江怀不着痕迹望过来,聿执自然不肯让她们见面。 “福商院不是好地方,不许去。” 许言倾从他怀里退开,面上有坚决,“就见一面。” 聿执绷紧了俊容,赵思南那张嘴,见到了许言倾后不可能不乱说的。“不行。” 她眉头微蹙,往沙发上一靠,“说什么我是孕妇我最大,什么都听我的,就是个骗子。” 聿执唇瓣蠕动下,“生气了?” “没那么容易生气,就是不想和你说话。” 他还能怎么样呢?继续藏着掖着,恐怕只会令她生疑。 “好,明天去,晚上跟你邓叔叔一起吃个饭,正好那件事的细节,可以让他跟你讲讲。” 许言倾点了头,“好。” 聿执起身时,冲江怀递了个眼色,“跟院长打个招呼,让他安排下,别到时候一帮疯子不知轻重,吓到了人。” “是。” 许言倾以为赵思南在福商院里,是被好吃好住供着的,聿执就算心再狠,总不至于让她下场惨烈。 可直到进了那个房间,她差点没认出赵思南来。 同一间屋内的人都被拉出去放风了,许言倾走近几步,看到赵思南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手腕上各自缠着一根细布条,将她牢牢地绑在了床边。 赵思南的嘴里还被塞了块毛巾,头发结成块,这哪还是什么风光无限的赵小姐啊。 许言倾闻着屋内的异味,有些想吐。 聿执手掌贴在她身后,“让你别进来,难受了吧?” 赵思南循声望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许言倾挺起的大肚子,她杏眸圆睁,嘴里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许言倾手掌掩着鼻子,脸上有嫌弃之意。 赵思南布满血丝的眼睛,被一汪泪水给浸满了,她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 脸上破了皮不说,到处都是淤青。 她这副模样,难道聿执看了就不心疼吗? 赵思南留着眼泪,望向站在许言倾身后的男人,许安的事,即便是她做错了,可他还能忍心继续关着她吗? “赵思南,你也有今天。”许言倾的话,将她一把拉回现实。 赵思南满面恨意,想要从床上起来,无奈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她目光紧盯着许言倾的肚子,又气又恨。 “我爸是被你父母害死的,既然他们已经死了,这笔债自然就该落到你头上。” 赵思南咬紧了嘴里的毛巾,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聿执。 看来,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你应该多谢聿执,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地方,”许言倾环顾下四周,房间不大,里面塞了六张床铺,除了赵思南之外,另外的五人都是真正的神经病。 “你晚上睡得好吗?” “睡觉的时候,害怕吗?”许言倾说着,将手伸向盖在她身上的被单。 赵思南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在床上剧烈地挣扎,呲牙裂目,嘴里呜呜地出声,“不——” 她满面惊惧,动作变得越来越大,聿执想要将许言倾拉回来。 “我跟你说过的,她疯了,当心伤着你。” 赵思南目光凝视着这个深爱的男人,他如今,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她真是绝望了,她没日没夜地在这里熬着,为的就是见到聿执,让他心软后快放她离开的。 赵思南身上一阵清凉,许言倾揭开了那条被单,她的下半身居然是光着的。 福商院的护工嫌麻烦,干脆把她当成一个残疾人,这样还省了不少事。 “呜呜——” 许言倾眉头动了下,将被子丢回去。 “看到你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也就放心了。” 赵思南双目紧瞪着她,似乎有话要说,聿执见状拉过许言倾的手,“走吧。” “呜呜——呜呜呜!” 许言倾看她用舌头吃力地顶着那团毛巾,她犹豫着抬了下手。 聿执想带她离开,“你能受得了这儿的味道?一会又要难受。” “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许言倾话音落定,将塞住赵思南嘴的毛巾给拿掉了。 赵思南吃准了许言倾还不知道许安是怎么死的,她刚要张口,就迎上了聿执的目光。 他高出许言倾一截,站在她的身后,视线阴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随时要扼杀她的攻击性。 她硬生生被吓得失了声,眼睛里的惶恐越来越重。 他眼角眉梢透出的压抑,流窜在空气内,然后塞住了赵思南的口鼻。她的呼吸渐渐困难,眼睛越睁越大。 许言倾将毛巾丢在她的脸旁,“你想说什么?” 赵思南只想离开这儿,这比地狱还要可怕。 “……”她张开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舌头是麻木的,“呜呜——” 嘴里只能发出这种难听的声响,她知道了,刚才院长带着人进来,给她打过一针。 聿执这是怕她在许言倾的面前胡言乱语。 “我们走吧。”许言倾也不想再逗留了,聿执听到这话,带了她快步离开。 赵思南望着两人的背影,她有太多的话想和聿执说了。 她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他想怎么惩罚她都行,就是别把她扔在这种地方。 许言倾走出福商院,忍不住停顿下脚步,她面露疑惑地望着聿执,“刚才那人真是赵思南吗?” “怎么,你还怕我找个人来代替她?” 那倒不至于,许言倾只是有些不解。 “你怎么突然对她下这么狠的手?她做了什么事吗?” 聿执别开了视线,不忍心去看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要怎么若无其事地扯出一个谎来。 “她犯的事,判不了死刑,送进监狱还是太便宜她了。” 许言倾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她犯了什么事?” 第262章 我怕你,跑了 聿执胸腔内被撕扯的难受,他将许言倾拉到了怀里。 不用面对她,他才有勇气向她撒一个弥天大谎。 “她想害你和孩子,我怎能容她?” 许言倾倒真是一点都不知情,“什么时候的事?” 聿执手掌轻摸着她的后背,手指在她肩胛骨一侧慢慢勾画,“你只需知道,我不会让你们受一点伤害。” “那,她还有机会再出来吗?” 聿执眼里藏着冷意,赵思南还能靠谁?赵家,还是黄敏德? 赵家被他整得自身难保,至于黄敏德,现在恐怕还一蹶不振着,早就忘了赵思南这个人了。 “她一辈子都得待在这,只要我不松口,没人敢放她出来。” 许言倾手指掐着他的腰侧,“那你会心软吗?” “绝对不会。” 他口气那么硬,至少在许言倾看来,这次可能是动真格的了。 毕竟赵思南方才那么惨烈的样子,都没能博取到聿执的一点同情,这要放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 许言倾想要从他怀里退开,聿执薄唇贴到她的耳边,“对不起。” 她抬头看向他,“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以后都不会做。” 赵思南的事已经翻篇了,至于安安,他并不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追责。 吃过晚饭后,许言倾坐在沙发上看会电影。 书房内隐约传来争吵声,阿姨将切好的水果递给她,面露些许担忧,“您要不要去劝劝?” “没事,不用管他。” 过了会,有脚步声从那边走过来,“我说了,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黄康裕这回非咬死人不可,你动谁不好,你去动他家公子?” “爸,说话要讲证据的。” 许言倾听到那边好像有砸东西的声响,她再看聿执,他一脸淡然,波澜不惊,“您可真会给您儿子找事,这种高帽子也敢给我戴?” “聿执,”聿先生语重心长,口中更是无奈,“下手这么狠的人,找不出几个来。” “爸,别恼了,注意胎教,您孙女在边上听着呢。” 那头的声音果然就顿住了,“查过男女了?” “我没问,我的直觉。” “第一胎,自然希望是男孩。” 聿执将手机贴到许言倾的肚子上,“您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说就说。”他难道还要顾及许言倾不成?她不高兴,是她的事。 “爸,您孙女听着呢,就不怕她记着您的仇?” 聿先生的话都到嘴边了,却被硬生生吞咽下去。“预产期快到了吧?” “嗯,”聿执嘴角勾勒着笑意,“下个月。” 那头又传来了聿太太的声音,“赶紧休息了,医生不是让你别操劳吗?” 她走过来,将手机拿走了,“挂了,有事改天再说。” 通话结束得猝不及防,许言倾吃了口水果,将盘子往他手里一塞。 “我爸刚才的话……”聿执倾过身,将它放到茶几上。 许言倾知道他要说什么,“孩子是我的,男女都好,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 她坐了会,有些累了。 “我想躺会。” “别看了,回屋早点睡吧。” 许言倾正看得入神,说什么都不肯放下大结局不看的。 她两腿放到沙发上,这么坐着,肚子顶得慌,她身子不由往旁边倚去,躺下身后,找了聿执的腿当枕头。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聿执的腿是搭着的,她觉得当枕头太高。 她拍了下他,“放平了。” 聿执忍俊不禁,将左腿抬起后放下,“还挺舒服?” “嗯,还行。” 许言倾专注地看着电影,手里渐渐不老实,小动作还挺多。 她手指刮着他的腿,拿他当消遣。 聿执根本没看进去那部电影讲了什么,他就觉得腿上痒痒的,连带着痒到了心里面去。 他趁着许言倾看得入神,俯下身去在她脸上啄了口,她用手摸了下,“别动。” 被他这么一闹,方才那句台词都没听进去。 聿执见她满面认真,眼里被电影的画质衬出了星辰,他望着她趴在腿上的侧颜,就想亲亲她。 他也真这么做了。 许言倾哎呀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意,“还让我好好看电影吗?” “你看你的,不用管我。” 聿执就是觉得亲不够,她脸上嫩嫩的,滑滑的,一口亲下去,像是亲在嫩豆腐上。 他忍不住不碰她,唇瓣刚落到她的脸上,许言倾就抬手打过来。 手指打在他的下巴处,力道却不重,“我都听不进去他们讲什么了,你真的好讨厌。” 聿执唇瓣继续在她脸颊上蹭着,从她的嘴边,蹭到了她的额头处。“哪里讨厌?” “你再这样,我不看了,睡觉去了。” 聿执看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笑着直起身来,“好好好,我不弄了,你专心地看吧。” 许言倾手在脸上抹了两下,确定聿执不再弄她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上。 聿执低头睨着她,她的长发犹如海藻般铺在他双腿上,他将手指慢慢地插入她发间,从上到下慢慢梳理。 许言倾又气又好笑的,“你烦死了。” 话语中有些嗔怪,不过听在聿执的耳中,更像是撒娇。 好,就当他烦好了,以后他还要烦她一辈子的。 许言倾的预产期将近,汪琳珊也要回来了。 她说好了要去接她的,“我没让她坐汽车,这次多亏乡下的亲戚和邻居们照应着,我想过去谢谢她们,顺带把我妈接回来。” 许言倾一边说着,一边换了套衣服,“你不是跟江怀有事,要去苏城的吗?我自己去。” “今天就要去接吗?” “嗯,”许言倾简单地收拾了下。“我妈昨天晚上背疼,一晚没睡好,我得带她去趟医院。” 聿执从衣帽间的抽屉内,选了块表搭在腕间,“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许言倾不想麻烦别人,“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呀?” 聿执戴好了手表,将衬衣袖口往上折了下,“我怕你跑了。” 第263章 生离,死别 许言倾嗤了声,“跟谁跑了?” “那可说不定,毕竟觊觎你的人那么多。”聿执随口开了句玩笑。 许言倾确实不想让聿执一起去,到时候免不了要被一帮邻居围观,说不定还要问起结婚的事。 “我能跟谁跑了?我是看你今天有事,没必要为了我连公事都不管不顾了。” 聿执轻拉起许言倾的手,“你的事,也是大事。” 正好,把汪琳珊接过来后,就可以带她去新家看看了。 江怀没跟在车上,聿执替许言倾将安全带系好,又把一个靠枕塞到她怀里。 他考虑得比她多,也更周全,总怕她会出点什么事。 司机跟着导航在走,今儿是个阴天,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许言倾趴在窗边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那一团团黑影仿佛就聚在头顶上方。 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聿执的两辆车。 他将手放到许言倾的肚子上,“快让他踢踢我。” 许言倾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幼稚。” 车子穿梭在高架上,渐渐地,离开了南淮市的市中心。 许言倾抬首可见远山顶上罩着浓雾,她心里有种堵闷的感觉,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路变得越来越偏,两旁的建筑物逐渐萧瑟起来,就连车辆也少了。 “一会去哪吃饭?”聿执问了句。 许言倾看眼时间,不知道是不是闷热的原因,她有些莫名的心烦气躁。 “我妈买好了菜,到我表婶家里烧,我表婶手艺很好,是村上的喜宴大厨……” 司机轻点下刹车,许言倾感受到安全带将她拉回来的力。 前面有辆车加塞到了跟前,可明明这条路上清闲得很。 聿执脸色微凝,看到车子在前面提速,旁边那条车道被一辆保姆车给占了,超不过去。 许言倾并未察觉到异样,只看着聿执靠过来,将她抱住,紧紧地护着她…… “怎么了?” 司机看眼后视镜,“小爷,我们的车好像被人拦住了。” 他话音刚落,前头那辆车的后备箱突然打开,许言倾听到路上被砸出一声哐当巨响,聿执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小心!” 司机反应迅速,猛地踩住了刹车,但车轮胎由于惯性依旧往前碾过去,许言倾定睛细看,被丢下来的是长长的尖刺。 车子压上去,瞬间被爆了胎,司机吃力地控住方向盘。 “小爷,当心!” 许言倾就感觉这辆车已经不受控制了,坚硬无比的钢刺扎穿了轮胎。 车子歪歪斜斜,旁边的保姆车方向盘一打,两辆车碰在了一起,许言倾觉得她整个人好像正被一股力用力地拉拽着,想要将她抛出去一样。 前后和右边都有夹击,想要突围几乎是不可能了。 但没到最后一秒,年轻的司机脸上并没有露出恐慌,车子虽然歪歪斜斜失了控,但他依旧牢牢地握着方向盘。 他将车子开到了路的最边上,车门刮擦着旁边的树干,一路疾行,叶子簌簌地掉在车顶上。 许言倾听着尖锐刺耳的声响,她紧张地攥着双手。 刺刺刺—— 车子和树摩擦而过的地方,树皮被狠辣地扒了下来。 前轮胎陷进了路旁的沟壑内,聿执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将身子扑到了她的身上,一手用力扣着车门,另一手紧抱住许言倾。 车子被撞翻在地,许言倾有安全带拉着,她眼前一黑,车里的撞击声很重,很闷。 她睁开眼时,看到聿执被抛在了另一侧的车门上,脸上淌着血,巨大的撞击力,撞击在他的血肉之躯上,令人心惊胆战。 许言倾还紧紧地抱着那个抱枕,她喊了声聿执的名字。 “聿执……你没事吧?” “聿执——” 男人眼皮动了下,许言倾生怕有人会过来,现在他们被困在车里不能动弹,岂不就成了那些人砧板上的鱼肉? 她奋力地解开安全带,车子已经翻掉了,她用力地推着车门,还好门虽然有些变形,但是能打开。 许言倾挪着大肚子,好不容易才爬到外面去,她头晕得厉害,她绕过车子跑到另一边。 她手掌拽着门把手,好不容易才将车门拉开。 聿执上半身摔了出来,许言倾忙弯下身,想把他从车里面拉出去。 她的手穿过男人的肩胛骨,刚要用力,却被聿执一手握住了,“别白费力气,当心……孩子。” 许言倾朝四周望了眼,方才的那两辆车已经没了踪影。 可更让她觉得奇怪的事,整条路上居然一辆车都没了,仿佛前面是断头路,是通往地府的阎王路一样。没有车敢往这条路上开。 她顾不得这么多,拼命想要将聿执拽出来。 他动弹不得,聿执心里有数,“我的腿被卡住了。” “哪里?”许言倾想要往车里面钻去。 聿执握紧了她的手,“没用的。” 许言倾在身上摸了下,她的手机因为刚才的翻车而掉在了车里,这会不知道在哪个角落。 她焦急不已,许言倾想找个人帮帮她,她抬眼望向远处时,竟看到一辆车正开了过来。 她面露警惕,但车上的不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许言倾看到车子从她边上开过去,她反应过来后,忙追上前两步,“等等,别走,救命——” 她看到商务车停了下来。 许言倾忙蹲下身,“聿执,我找人来救你。” 聿执双目紧闭,眼皮上挂着血,他想抬起手抓住她,让她别去。 他不放心她。 “别……” 他声音很轻,也很虚弱。 许言倾挺着大肚子起身,不能再拖下去了,“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转身朝着那辆车走去,聿执闭着眼,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倾倾——”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也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聿执吃力地睁开眼帘,视线模糊,他看到许言倾在那辆车旁站着。 她似乎跟车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聿执就看到车门被自动移开了。 许言倾朝她这边看了眼后,往前走了步,她扶着车门,吃力地坐到了车里。 聿执想要喊她的,让她回来。 但是一张口,他嘴里却冒着浓郁的血腥气。 第264章 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许言倾望了眼坐在身边的男人,“你能帮我去救个人吗?” 宗觞朝后面看了眼,“小爷?” “嗯。” 宗觞嘴角勾勒起嘲讽,“他做事从来不给他人留有余地,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快,宗公子,上次我们也救过你的。” 宗觞的视线落到许言倾的肚子上,她用手轻抚着肚皮,脸上有焦急,也有些隐忍的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 许言倾摇了摇头,“先救人要紧。” “刚才的车祸,是不是伤到你了?”宗觞有些紧张地挨过去,“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许言倾缓过神后,才觉得肚子痛得厉害,她冷汗往外冒,但心里记挂着外面的人。 “聿执——” “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宗觞示意司机赶紧开车,“我拦不住他的人,再不走会有麻烦的。” 许言倾拧紧了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那么一瞬间,她就都懂了。 不然的话,宗觞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呢? 许言倾转身要去打开车门,却被宗觞拉了回去。 司机发动了车子,许言倾感觉到车在慢慢往前开,她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放我下去!” “言言,你跟着他没好处的……” 许言倾用力地挣扎着,虽然方才聿执护着她,但毕竟是一场挺严重的车祸,她肚子越来越痛。 她被困在宗觞的怀里,她的这点气力,完全挣不过他。 聿执眼睛里面浸了血,看到那辆车开出去了,他的腿被变形的座椅压着,根本没办法抽出来。 他几乎用尽了全力,喊了她一声。 “倾倾——” 聿执躺在地上,看不到车里的许言倾有多焦急。 她好不容易挣开了宗觞,她扑到玻璃窗上,眼里的恐惧在瞬间被点燃。 “火——起火了!” 许言倾双手用力拍打车窗玻璃,“快,宗觞,起火了,会出人命的。” 但这位宗公子的心肠,比她想象中的要冷硬很多。 他只是淡漠地说出几个字来,“死不了。” 他筹谋这么久,不为别的,就为了她。 聿执不是一头纸老虎,可树敌太多,太多人想联手置他于死地了。 他们机关算尽,也就只能争取到这么一会时间。 谁都不想跟他正面干上,怕被他秋后算账,给弄死。 这次若不是许言倾要回去接汪琳珊,宗觞还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车子疾驰而去,许言倾看着有烟在远处蹿至上空,她情绪激动起来,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宗觞。 “放我下车!” “言言。” 许言倾一巴掌抽过去,就打在他的脸上,力道很重。 宗觞的脸侧向旁边,嘴角都破了,他并未动怒,更没有别的反应。 他伸手摸了摸脸颊,许言倾肚子痛得厉害,她弯着腰,手扶在前面的椅背上,“送我去……去医院。” 她穿了条长裙,许言倾感觉到了不对,她将裙子一点点往上拽,看到血正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往下流。 宗觞也看到了,他脸色大惊。 “快,开快点!” 许言倾虚弱地往后靠,她知道她要生了,可她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她痛得眼前阵阵晕眩,嘴里呻吟着,喊了个名字。 聿执。 火从另一侧蹿过来,烧得很快,聿执用力踹了下腿,但下半身还是被卡得死死的。 他看到火光吞噬了许言倾丢在那的抱枕,浓烟呛鼻。 驾驶座内的司机醒了,正在用力踢踹着门。 “小爷!” 他回头看了眼,看到火烧到了聿执的腿上,他想徒手去拍,但一时间却够不到。 黑色的西装裤料被火舌席卷了,越烧越烈。 聿执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仿佛火燎烧在身上,不会痛一样。 宗觞的车一路往前开,快出南淮市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辆大型的厢式货车。 这段路只有前头有监控,小车跟在它的后面,就成了一个能为所欲为的盲区。 许言倾意识混沌,就看到货车后面的栏板被拉开了,紧接着,一块斜坡角度的铁板铺向地面,司机提了速,一脚油门将车开上去。 这种程度的危险,不言而喻,一个不巧他们都要死在这。 可宗觞显然是豁出去了。 车子进入了厢式货车的里头,许言倾眼睛望向旁边,那里居然停着一辆一模一样的车。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车牌号都是一样的。 旁边的车飞快地倒车下去,好一出偷天换日。 许言倾满面都是冷汗,司机开了车内的灯,她目光落在宗觞的侧脸上,只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到令人心悸。 “你觉得这样,聿执就找不到我了,是吗?” 宗觞不确定,他的脸被衬出了大片的阴鸷,“至少,他会先去追寻那辆车的踪影,我既然做了这件事,我就想到了他会查。言言你放心,我有办法。” “不要脸。” 一阵晕眩感再度袭来,她痛得两条腿都绷紧了,“别搞的……我是你同伙一样,宗觞,得罪聿执,对你有什么好处?” 宗觞自然清楚,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我也不想得罪他,我只是想要你。” “呸!” 许言倾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她五官因为疼痛而狰狞起来,“你要是敢对我的孩子下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这样的人,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许言倾一把揪住宗觞的领子,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她已经没力气了,即将撑不住了,但她还是凭着最后的力气威胁他。 “保住我的孩子,别让他出事!” 许言倾昏厥前,喊了一声名字,宗觞没有听真切,她喊得好像是聿执。 她被送进医院时,早已经意识全无,宗觞抹了把脸,满掌心都是冷汗。 “只能剖腹产了,至于孩子能不能活,不好说。”医生赶紧吩咐准备手术,毕竟一路过来,耽误了不少时间。 宗觞背靠着墙,脸色冷冽到吓人,“我只要她活着,她没事就行。” 许言倾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人在拉扯她的身子,可是她睁不开眼睛。 她好像,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第265章 她不要你了(精) 许言倾再度醒来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很亮,她耳边听到了说话声。 两名医生在聊些什么,她并没听进去,许言倾吃力地睁着双眼。 麻醉师是最先发现她醒来的,她过去轻握了下许言倾的手掌。 “你总算醒了。” “我……”她喉咙干哑得厉害,“我孩子呢?” 那名麻醉师没说话,朝着不远处走过去,很快,许言倾听到一串脚步声过来。 宗觞的脸凑近到她的面前,目露关切,“言言,你怎么样?你总算醒了。” 许言倾掀了下眼皮,她居然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手术器械的声响。 她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我……孩子呢?” 宗觞绷紧了嘴角,没说话。 许言倾激动不已,但是根本起不来,“说话啊,我孩子呢?” “言言,你别着急。” 旁边的麻醉师插了句话,“你送来的时候,状况就很不好……” 许言倾手还能动,她抬起了右手,宗觞见状,忙用力地握住。 “我要听你说,我孩子呢?” 宗觞垂下了眼帘,一张脸上找不出任何的表情,这脸,更像是用纸糊出来的,“言言,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孩子弄哪去了?说话啊!” 医生已经完成了缝合,手术服和口罩将她们的脸蒙得严严实实,许言倾还在质问着宗觞。 “把我孩子还给我……” 负责手术的医生走了过来,“要不,让她见见吧?” 宗觞摇了头,不是他不给她看,他是怕许言倾受不了。“抱出去吧。” “你凭什么……”许言倾手臂撑在身侧,想要强行起来,宗觞见状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双目通红,眼泪不停地往下淌,“是生,是死,你总要给我见一面。” “言言,别看了。” 许言倾已经猜到结果了。 她躺在那边,唇瓣颤抖着,眼泪交错在脸上,她哭到抽噎不止,也没再搭理宗觞。 “言言,别这样。” 许言倾心脏处像是被人挖开了一个口子,宗觞无奈之下,只好妥协,“抱过来吧。” 许言倾看到一名医生走了过来,她将手从宗觞的掌心内抽出。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哭花了眼睛,就连孩子的脸都看不清了。 “你送来的时候,孩子在肚子里就已经不行了,是个女孩。” 医生将她放到许言倾的身边,她只是看了一眼,心就痛到被撕扯成两瓣。 她张着嘴,完全失了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言倾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脸,那个孩子眼睛紧闭着,不哭不闹,像是睡着了。 宗觞看在眼里,也觉得不好受。“你保重身体要紧。” 许言倾想抱抱她,但是宗觞将那名医生拉开了,“出去吧。” “好。” 她伸着手就要起来,宗觞俯下身将她紧紧地抱着,“言言,她已经走了,让她好好地走吧。”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许言倾照着他颈间用力地咬去,一口就见了血,宗觞没有喊痛,只是用力地按着她。 “姓宗的,我恨你,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你该死,你不是人!” 宗觞痛到呼吸都在抖,“我知道你恨我,那你好好地熬过去,挺过去,我随时恭候你来找我报仇,行吗?” 许言倾崩溃大哭,今天,她原本是高高兴兴回去接妈妈的,不该这样的。 现在,她被他这么抱着,她都觉得恶心。 他有什么脸来抱她? “你放开我,别碰我——” 宗觞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忙直起身,他的手掌贴向许言倾的脸,却被她一口咬住。 她是真恨,也是真狠。 牙齿咬着他的手骨,骨头仿佛一下就被折裂开,血顺着许言倾的嘴角淌出来。 宗觞任由她咬着,“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的话,再用力都没事。” 许言倾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额头上覆满一层细汗,她不得不张口。 她红着眼圈,问他,“聿执呢,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们离开后不久,他的人就突围出来了。” 许言倾起伏着胸腔,“我不会信你的话了。” 宗觞面色微变,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并不后悔。 他走出手术室,一名守在边上的男人过来了,“宗少,那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处理?” 宗觞抬起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他抚过眉眼处的疲惫。 他本来想说,丢了的。 可手掌上的疼痛在提醒着他,他如果真得做到那一步,许言倾一辈子都会恨死他的。 宗觞甩了下手掌,脸色沉窒得吓人。 南淮市。 聿先生和聿太太被拦在病房外,江怀站在病床的旁边,回复聿执的话时,声线在颤。 “小爷,没找到许小姐的下落,监控都调出来了,但是……” 聿执一条腿被烧得严重,水泡挂在大腿内侧,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没找到,那就继续去找!”聿执怒火中烧,冲着江怀呵斥,“她还能去哪?这么久了,你却连她是生是死都没查出来!” 江怀头一次见聿执发这么大的火,“小爷,我这就去查。” “乡下那边怎么样了?赶紧过去先把人接过来……” 江怀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些,“去的人已经回来了,没有接到许小姐的母亲。” 聿执的心陡地往下沉,江怀继续往下说道,“问了邻居,说是人已经离开了,是许小姐派人去接的。” “怎么可能!”聿执想要从床上下去,江怀见状忙上前阻止,“小爷,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处理不当,很可能会细菌感染。许小姐那边我会盯着的……” “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聿执心急如焚,“人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已经半天过去了,她人呢!” 江怀劝不住他,可也不能任由他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病房外,聿太太已经闯了进来。 她一眼看到聿执腿上的伤,又急又气,他这会为了个女人,居然还想糟践自己的身体。 “聿执!” 聿太太的话,犹如冷水一样泼到他的脸上,“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自己要走的?” 第266章 把孩子,送给他了(精) 聿执的怒气丝毫不藏掩,被一层冷漠的外皮覆盖着。 他渐渐抬起眼帘,盯着聿太太的脸。牙关咬着发出来几个字,“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聿太太声音冷硬,本来就瞧不上许言倾,“孩子是你逼着她要的吧?我知道,她还去过医院,想把他给打掉。” “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 聿太太轻叹了口气,“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她会记仇,说不定整个孕期都在想着怎么离开你!” 聿执的脸,被阴影给笼罩着。 他还记得许言倾站到那辆车子的旁边时,上面没有人下来,是她自己坐进去的,那也就意味着,里面的人应该是她认识的。 “她不是那种人。” 聿太太盯着他的腿,想想都后怕,“要是晚了一步,你已经活活被烧死了!” 这条腿,必然要留下一串丑陋的疤痕了。 聿执抬起的视线紧盯着聿太太,口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聿太太一怔,气得脸色发白,“我就算要她死,我也会顾忌着我的孙子,可她不一样,她说不定根本不想要你的孩子。” 江怀听得心惊胆战,想劝聿太太先出去。 聿执沉着脸,心里并没有半分的动摇。 现在许言倾失踪了,汪琳珊也不见了,所有跟她关系好的人,都被找了一遍。 可黄顶和方妙彤更是一问三不知,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半夜。 聿执实在撑不住,合上了眼,但睡了不过几分钟,就被痛醒了。 烧伤的疼痛,并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就像有人用生了锈的刀子在割他的皮肉,每一寸都痛到,如被活生生撕裂开。 聿执贴着枕头,烧得迷迷糊糊。 “倾倾。” 江怀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起来了,他快步冲到病床旁边,眼睛熬得通红。 “小爷?” 床头的灯开着,江怀看到聿执脸上渗出一层薄汗,眉头拧成川形,陷入了噩梦中,根本就醒不来。 他赶紧叫了医生过来。 病房内挤了好几个人,医生看了眼情况,神色凝重,“他一直不让我们处理,这样下去,肯定会越拖越严重。” 江怀见聿执没法睁眼,他都不忍心去看一眼他的伤口。 “现在要怎么做?” “水泡要刺破,还要做好烧伤部位的清洁卫生,我再开些抗生素药物……” 江怀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好,都听你的,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他帮不上忙,只能站在边上。 江怀攥着手掌,没通知聿家以外的任何人。 他知道聿小爷心高气傲,断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 水泡扎破后,脓水淌过了男人的腿,原本应该细腻的肌肤,这会变得褶皱不堪。 聿执想要动下腿,江怀见状忙上前按住他。 “小爷,您就算要找许小姐,也该把自己顾好了再说。” 江怀这会倒希望聿太太的假设是真的,至少那样许言倾还能活着,对聿执来说,分开总比死别要好。 德川市的vip病房内。 门口守着宗觞的人,许言倾麻药已经过去了,她眼神呆滞地盯着一滴滴挂进她体内的药水。 宗觞在旁边,眼看她动了下,他赶紧凑上前。 “是不是渴了,要喝水吗?” 许言倾手摸向自己的肚子,那儿已经恢复了平坦,她的刀口被纱布缠裹着,她伸手就要撕开。 宗觞见状,忙按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 许言倾抬起另一只手,她放到了嘴边,张嘴就要将点滴针咬下来。 宗觞忙抬手制止,“你敢!” 宫缩的疼痛,比麻药过后的痛还要厉害,许言倾眼睛轻闭,泪水禁不住往外涌。 宗觞满眼的心疼,“你现在也算在坐月子,别哭,眼睛会坏掉的。” “滚开。”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想想你妈。” 许言倾猛地睁开眼,“我妈?她在哪?” “我让人把她接过来了,刚安顿好,明天就让她来医院陪你。” “宗觞!”许言倾怒不可遏,眼神里充满痛恨,恨不得将他活生生剐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宗觞抿紧的唇瓣蠕动了下,“我只有一个目的,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你有病是不是?”许言倾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不在乎!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你把聿执忘了,你要是做不到,我帮你。” 许言倾全身都被揪扯着,不光身上痛,心更痛。 “他说得没错,我不该救你的,你就是一条最毒的毒蛇。” 宗觞听闻,眸子里有些黯淡,但是没有反驳。 只要能把许言倾强留在身边,最难听的话他都接受,他愿意做这条毒蛇。 三天后。 江怀进入病房时,见聿执在床边坐着,他双手撑在身侧,连他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小爷。” 聿执抬了下头,下巴处的胡须冒得浓密,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没有她的消息?” 江怀僵硬地摇了摇头,“没有。” 天黑了,月影惨淡,树影婆娑,聿执站起身来,他慢慢地,一瘸一拐地走到窗户跟前。 “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会不会提前生?她现在又在哪? 江怀只能开口安慰他,“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 聿执颓废的不成样子,眼睛里面全是红色的血丝,这几天,他熬着,几乎没怎么入睡。 江怀在旁边接了个电话,听到那头的人说了两句话后,他神色大惊。“我马上过来。” 江怀匆匆挂断通话,“小爷,我有事出去趟。” 聿执没说话,他便赶紧离开了。 江怀回了趟揽山苑,那边许久不住人了,不过还有几个佣人在。 等江怀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怀里却多了一个婴儿。 他一路上面色都很凝重,直到脚步停顿在聿执的病房前,他望了眼正在怀里沉睡的女婴后,这才敲门。 江怀往里走时,聿执又坐回了床边。 他望了眼他的背影,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小爷……许小姐,把孩子送来了。” 第267章 这是,他和许言倾的女儿 聿执的背影明显一僵,他缓缓地转过头去。 那一刻,江怀从他晦涩的眼底看到了些许的震惊,和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小姐,她被送回来了。小爷,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 江怀有些语无伦次,他不会抱孩子,所幸那小人在他怀里睡得正熟,没有乱动。 他快步来到了聿执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弯腰,将怀中的孩子送过去。 “您看。” 抱被中躺着个女婴,头发浓密,小脸白嘟嘟的,犹如一团白棉花糖似的。 聿执的双手却没有动,像是被人捆绑住了一样。 他视线死死地盯着她,“就她吗?” 江怀心里咯噔了下,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聿执说。 “我刚接到电话,揽山苑那边的佣人说,门口被人放了个孩子。” 他不确定聿执有没有听进去这话,因为男人没有给他一点回应,那张脸仿若是从冰山上挖下来的石头,冷得吓人。 “小爷……” 聿执盯着那个女婴,嘴唇艰难地动了下,“你刚才为什么说,人是她让送回来的?” 江怀先将女婴放到病床上,这才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纸。 “跟小姐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许小姐的亲笔信。” 江怀双手拿着,递了过去,他端看眼男人的神色,聿执那张惊艳非凡的脸,蒙了层绝望,他神色间甚至有了退缩。 “她说了什么?” 江怀再也不忍心去看他了,“她说,让您好好带着小姐,别找她了。” 聿执潭底最后的那点坚持,在瞬间坍塌掉。 他终于抬了下手,将那封信接过去。 抬头写着聿执二字,落款则写着许言倾。 从他的名字开始,以她之名结束。 字迹娟秀,这个字体对聿执来说,并不陌生。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聿执,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孩子,是我不得已才生下的。我每天都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摆脱掉你。” “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导自演,一手安排,知道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想开始新的生活,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带着她,始终是个累赘。” “聿执,别再找我了,放我一条生路吧,孩子留给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妈妈。” 聿执看完后,却是没有放开手。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地看着,魔怔了一样,又将纸举起来。 “江怀,你也好好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信息?说不定是她在求救……” 江怀来的路上,就已经研究过了。 这不过就是一封再寻常不过的信,却硬生生折断了聿执所有的希望。 “小爷……” 聿执将那封信折起来,他不会相信的,单凭这些字,他更不会去怀疑许言倾。 “要么,是有人冒充她写的,要么,就是有人逼着她写的。孩子也是她的,她不会这么狠心。” 聿执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知道,他这样子很好笑。 他挥了下手,“你出去。” “小爷,我安排了月嫂过来,一会就能到医院了。”江怀说完这话后,快步离开。 床上的小人双手双脚都被包裹在薄被里面,她想动动不了,小脸皱皱巴巴就想哭。 聿执听着低泣声,有些束手无策,他没有哄过这么小的婴儿。他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手指刚碰到她的脸,她就哇的哭了。 “别哭……” “爸爸抱。” 聿执低下身,腿上的伤口被牵扯出撕裂感,他双手捧着那个娇软的身子,但他不敢抱起来。 他怕弄痛她,更怕摔了她。 聿执只能低声哄,“别哭,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可女婴压根听不懂,她不舒服,还饿得厉害,哭声越来越大。 聿执神色有些慌,有些急,他贴到女婴的脸上,她头发都是湿的,被捂得浑身难受。 聿执忙将抱被解开,她两腿一蹬,双手一举,立马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出变脸。 他摸了摸她的小手,真的好小,整个手掌加起来,还没个鸡蛋大。 这就是他的女儿,是他盼了九个月总算见上面的宝贝。 聿执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了,想抱她,想亲她,可却无从下手。 “哇——” 她撕扯开嗓音,又哭了。 江怀总算等到了月嫂,他带着她快步进去时,就看到聿执神色落寞地站在床边。 他的脸上,有失落,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迷茫。 月嫂走近后将孩子抱起来,跟在后面的另一位阿姨熟练地开始冲泡奶粉。 聿执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孩子哭得久了,嗓音就有些沙哑。 他心里煎熬,很是心疼,他冲旁边的江怀看了眼。 “她……好像和我不亲近。” “小爷,她是您亲身女儿,除了您,还能跟谁亲近?” 月嫂将奶嘴塞到了孩子的嘴里,哭声咻得止住了,很是神奇。 不哭不闹不说,还能听到她用力喝奶的啧啧声,聿执忍不住走过去几步。 “慢点喝。” 可孩子根本不听他的,就跟没吃饱过似的。 聿执眼里有了笑意,但很快又被黯淡给遮盖掉,他眸子中的那些亮光,一点点沉入了潭底。 “这么大的孩子,是不是应该喝母乳?” 月嫂还不知道许言倾的事,只是就事论事道:“很多妈妈奶水不够,也会给孩子喝奶粉的。” 聿执看着她裹住奶嘴,吸得起劲,没一会就将奶瓶里的奶干了个底朝天。 “小爷,这儿毕竟是医院,您看,要不要先把小姐送回家?” 聿执却是不舍的,“我想让她在这陪我。” 他应该庆幸的,这个时候还有女儿在身边,要不然他更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聿太太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孙女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难掩欢欣地走上前,看那小脸白白嫩嫩的,真是好看。 “像你,真像。” 聿执靠在旁边,没有接话。 但聿太太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个亲子鉴定。” “你不说她长得像我吗?” “那也要做。” 聿执朝床上的女婴看了眼,他心里其实是有数的,这就是他的女儿。 是他和许言倾的女儿。 第268章 我等你,快来救我 但是聿执没有阻止这件事。 他的女儿,被人不明不白丢在了门口,做一个鉴定也好,省去了以后的非议。 聿太太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没见那个许言倾?” 聿执眉宇间一直是拢着的,听到这话,视线扫了过去。 “你想听什么话,想听到她已经凶多吉少吗?” 聿太太不和他计较,知道他这会有气,她眉开眼笑地看着孙女,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聿家的种,她都喜欢。 “还算她识相,把孩子留下了。” “你们都认定了,是她自己走的?” 聿太太恨不得用手指点醒他,“如果是寻仇,谁会好心好意将孩子给你送回来?这孩子对聿家来说,比那个许言倾值钱多了,你好好想想吧。”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把所有得罪过的人,一一罗列出来了。 可就像聿太太所说的一样,如果真是仇家的话,是绝不肯将他的孩子送到家门口的。 即便这样了,聿执还是不信。 除非许言倾亲口跟他说,是她不要他们了。 三个月后。 德川市的一栋别墅内,三楼是禁区。 许言倾被关在房间里面,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原本宽敞明亮的窗户被封死了,她看不到外面的阳光,甚至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区别。 宗觞从外面回来,拿了钥匙,打开许言倾的房门。 屋子内瞬间就沾染了不少酒气,他推上门往里走,看到许言倾缩在沙发内,抱着怀里的被子,冷冷地看着他。 “言言。” 她眼皮都没有动,宗觞也觉得很无力,他扯开领带,手掌撑着半张脸。 许言倾几乎不跟他讲话,原本那么鲜活恣意的一个人,眼看着就在他的手里枯萎了。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言言,你和我说句话吧。”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害了聿执。” 宗觞绷紧了太阳穴处的青筋,他想起身,挨到许言倾身边去,她蹭地坐了起来,但是身体虚弱得不像话。 宗觞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来,“言言,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我们好好地过日子,行吗?” “我要是杀了你爸和你妈,你能不记仇吗?” 许言倾知道宗觞的父母都没了,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故意激他。 宗觞的脸色铁青下去,但是并没有爆发出来。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不会跟你计较。” 许言倾胸口很闷,剖腹产横切的口子,已经长好了,可心里被切开的口子太大、太深,始终难以自愈。 “你跟我妈是怎么说的?” 宗觞已经彻底豁出去了,汪琳珊对他同样没好脸色,他就只能一错再错。 “我和她说,我们是两情相悦,你要是不想让她担心,你最好当着她的面,不要表露太多……” 许言倾恨得牙痒痒。“我想见见我妈。” “行。” 这个要求,宗觞可以满足她,“只要你乖乖地吃饭,把身体养好。” 他站了起来,离开后没多久,汪琳珊就进来了。 “妈。”许言倾一委屈,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汪琳珊快步过来,将她抱住,“别哭,我都怕你这几个月过来,把身体熬垮了。” “可孩子没了,我只要一闭眼,她就会跑进我的梦里喊我妈妈。我跟她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汪琳珊满眼心疼,将她的女儿抱紧。 她很少有机会来见许言倾,大多数时候,她的活动范围也就是这个别墅。 几个佣人将她看得很紧,屋里没有电话,她连门都不能迈出去,更别说和外面的人联系了。 “言倾,”汪琳珊擦拭着眼泪,生怕一会就要被叫走。“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要告诉妈。” “妈,你为什么这么说?” 汪琳珊害怕隔墙有耳,她几乎是挨到了许言倾的耳旁。 “我今天看到给你送饭的佣人,往你喝的汤里面加了一勺药粉,药粉就放在一个罐子里头。这几个月,宗觞都在给你吃药,我强忍着没有冲进去,我怕拆穿了她们,她们会另想别的法子。” 许言倾掩饰不住震惊,“我最近偶尔会头晕,我以为是生了孩子,气血不足……” 汪琳珊嘴里咒骂着宗觞不是玩意,“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言倾,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只听见她们在说,饭菜里面也要放一些,说……看你可怜,什么时候能把以前的事忘了,说不定就没那么痛苦了。” 许言倾只觉寒意从后背,一直往上蹿,她怎么都没想到,宗觞会给她下药。 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妈,你别担心我,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许言倾安抚好汪琳珊,自己也强打起了精神。“聿执肯定在找我,他会找到我的。” 她必须撑着,一直到见到他的那一刻。 翌日。 佣人送了早餐进来,一杯牛奶,一小碟水果,还有一盘的虾仁饺子。 许言倾等到她出去后,望了眼桌上的食物,往水果里下药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吃,这样身体吃不消。 许言倾吃了几个饺子,两口水果,剩下的东西都倒在马桶里冲走了。 她只能尽量将药物减半。 她成日里无所事事,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这,许言倾走到窗边时,听到不远处的楼下,有声音传过来。 “宝宝,你跑慢点,快回来。” 应该就是住在这儿的邻居。 窗户外面用木条封死了,许言倾扒在那里,努力地想要往外看,但视线所及之处,最多的就是一丝阳光而已。 光亮微弱,不足以点亮她心里的那簇希望之火。 许言倾将前额抵着窗户,用手指,一笔一画在上面写着聿执的名字。 “我不会忘了你的,聿执。” “我在这儿,你能找到我吗?你快一点好吗?” 许言倾真怕自己会撑不下去,如果等到聿执找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他忘了,该怎么办呢? 她用额头重重的往前撞了下。 “快点,来找我啊。” 第269章 她有了别的男人 许言倾失踪已经半年了。 她没有出过那栋别墅,就连那个房间,都没走出过。 陪伴她最长时间的,就只有屋里的电视。 宗觞进来时,听到电视机的声音在响,他看了眼电影频道,正在播放一部老片子。 “好看吗?” 许言倾只是点了下头,宗觞走过来,挨着她身边坐定。 “我带你出去玩一天,散散心好吗?” 这是半年以来,许言倾等来的第一个机会,她怕她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宗觞就会继续把她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去哪?” 许言倾眼里涌起浓浓的兴致。 “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宗觞端详着她的神色,许言倾对他的刻骨恨意好像淡了不少,“愿意吗?” “当然愿意啦,你对我真好。” 宗觞微微一怔,他有些激动地攥着许言倾的手臂,“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许言倾将潭底的厌恶藏匿得很好,“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言言,你赶紧说,我是谁?” “你不是叫宗觞吗?难道还有别的名字?” 许言倾说完这话,装着继续看电视的样子,她娇弱得像是一朵小白花似的。 这几个月来,她没有一顿是吃饱的,她孕期长得那一点肉全都掉光了,再加上半年没晒过阳光,整张脸白皙到几近透明色。 “对了,我最近好像老会忘记事,那天跟我妈聊天,以前的好多人我都不记得了。” 许言倾脸上漾着些许的焦虑,“我不会病了吧?” “不会,也许就是太久没见,以后看到她们,还会想起来的。” 宗觞笑着抬手,摸向了许言倾的脑袋,她强忍着挥开他的冲动,“什么时候出去玩?今天吗?” “现在是晚上了,过两天。” “你别说话不算数,我不想在这待着了。”许言倾不管到时候能不能找到机会逃出去,至少,宗觞肯带她离开这儿了。 “那你要听话,行吗?” 许言倾自然是点了头的,“好。” 宗觞带她出门的这天,汪琳珊没去,许言倾知道,他是怕她跑,留个人质在家里。 她穿上了宗觞给她准备的长裙,到了那边,许言倾才发现还有别人。 她被带到了清澈的泉水旁边,四周都是山,葱郁的绿色装扮出满目的惊艳,宗觞看到她眼角往上扬,他也跟着笑了。 “言言,我想给你拍个视频。” 许言倾尽管不乐意,但还是假意配合他。 但她没想到的是,宗觞有备而来。 他叫了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人过来,“交给你了。” “是。”女人走近上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许言倾,“你先把这几句话背下来吧。” 许言倾接在手里后,扫了眼上面的字。 “为什么要照着上面说?你们想做什么?” 宗觞站到她旁边,轻搂住她的肩膀,“不是说好了,要听话的吗?言言,你下次还想出来吗?” 许言倾明知这件事有古怪,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妥协。 拍摄视频的时候,女人卡了十几次,只要她一个眼神不对,或者话说得磕磕绊绊,都不行。 宗觞在旁边全程盯着,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许言倾环顾下四周,心里有些失望,深山老林不见底不说,宗觞还带了不少人来,她几乎没有脱困的可能。 江南首府。 江怀推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响。 孩子六个多月了,正是好玩的时候,每天自顾自都能说不少话。 聿执将女儿抱过来,让她趴到身上,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会话,实则是鸡同鸭讲,一个字没听懂。 “最近沉了不少,小脸长胖了。” 聿执两根手指轻捏女儿的脸蛋,她倒是毫不示弱,抬手就掐他的下嘴唇。 他作势咬她,这么小的孩子,却精得很,立马将手缩回去,笑得嘴角的酒窝上扬。 聿执将她往上抱了抱,他脸上有道血痕,是她前两天抓出来的。 “江怀,别人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你说她是什么?” 江怀在旁边,有些心不在焉地笑道:“小爷,小姐还小,这会就知道玩,能懂什么?” 她开始长牙了,还喜欢咬人。 聿执一个不设防就被她啃住肩膀,第一口咬住了他身上的衬衣,觉得口感不对劲,吐掉后呸呸了两声,还要张口。 聿执见状,捏住了她的下巴,“我是爸爸,你也舍得下这个口?” 不给她咬,她还要耍赖。 撇着个小嘴,委委屈屈的,这么小的一个小东西,装可怜倒是有一套。 聿执只好松了手。 小奶娃得逞后,立马送了他一口。 牙齿才冒出来一个尖,就是痒痒,隔着层布料,并没有痛到哪里去。 聿执手掌轻托在女儿的脑后,一直没有许言倾的消息,一想到她,他神色黯淡不少。 “她身边应该有妈妈在,很多事,都需要她妈妈来教她。” 江怀手掌轻握了下,尽管他有心理准备,可再次看到许言倾时,他心里是有愤怒和不满的。 “小爷。” 聿执哄着怀里的女娃。 “有许小姐的消息了。” 江怀看到他猛地站起身,手臂下意识箍紧怀里的女儿,他立马转过身看他,“真的?” “您先看看吧。” 聿执赶紧叫了月嫂过来,他将女儿交到她手里。 他带着江怀快步进了书房,聿执压抑着神色间的激动,“人呢,为什么没带过来?” 难道,是她不愿意? 江怀将手机打开,某个视频网站上,出现了一个新开的账号。 那个账号下面,只更新了一条视频。 江怀将它点开后,给聿执看。 画面中那个人,正是聿执心心念念,找了半年多的许言倾。 她应该是去了哪边玩,身后景色秀美,她的笑容更是美得惊人。 许言倾在那条溪水旁边,跑跑跳跳,里面还有男人的声音,“当心鞋子湿掉。” “哎呀,你别拍,快把手机放下。” 许言倾冲向镜头,跟拿着手机的人打闹,她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根针一样,直刺入聿执的心脏。 画面中的她,没有半分不情愿,看上去是那样开心。 第270章 她怎么不想女儿呢? 视频中,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慢点跑,当心摔跤。” “摔了也不怕,不是有你在吗?” 许言倾在山溪旁摘了朵野花,就夹在耳朵边,她轻轻地闭上眼帘,满面轻松、舒心,她嘴角往上勾勒着。 仿佛,她一点烦恼都没有,仿佛,她已经将过往撇得干干净净了。 聿执紧盯着手机屏幕,阴森,从男人的眉梢处悄悄聚拢,很快蔓延到他的潭底,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着许言倾喜笑颜开的样子,听着她娇羞地跟另一个男人说,不是有你在吗? 聿执突然低声笑开,笑意从被撕扯成一个个破洞的胸腔内,跑了出来。 好,很好。 许言倾的声音,犹如一把残忍的会割裂人的锯斧,劈过来时,差点让聿执招架不住。 “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许言倾脸再度来到镜头前,五官被放大。 “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男人问她。 许言倾眼里漾着轻笑,面若桃花,就是她这般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视频播放到底后,结束了。 聿执又重新看了两遍,这才将手机放到书桌上。“江怀。” 这一声充满了无力感,江怀只能轻应了声。 “你说,她有可能是被胁迫的吗?” 至少在正常人看来,一点都不像。 “她为什么要拍这样的视频?” 江怀不知怎么安慰他,“也许,就是想记录下新的生活,也有另一种可能,她觉得她跟小爷彻底结束了,就不用顾及您的感受了。” 她想秀,她想和别人好,根本就不用管聿执会不会答应。 男人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影似是渐渐被压弯。 他将双手撑到书桌上,他不是想不通,只是不愿意相信。“她怎么不想女儿呢?一眼都看不到的时候,她就真的不想吗?” 江怀不愿意看到这样魔怔的聿执,“她若是想的话,就不会把小姐送回来了。她要养活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聿执撑在那的双掌,慢慢握起来,他嘴角勾扯出讽刺。 “照着这个ip地址,给我去查。” 江怀就知道,他还是不愿意放弃的。 “小爷,她是早有预谋,也许是从许安小姐离世后,她就在筹划着这一切了。我之前让人查过她的电脑和手机,她早就在开始看机票,看住的地方了……” 聿执不需要他提醒,他面目冷毅,他宁愿相信她是被人绑架,也不愿意相信,她是心甘情愿跟人走的。 “还有那天,您出车祸之前,许小姐的手机里有一条发出去的消息。对方是个陌生号码,她跟那人说现在出发了,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没过多久,车子就被人拦截了。小爷,您真的觉得这些都是意外吗?” 在今天之前,别人说什么,聿执都不会信的。 可是刚才的那个视频,将他所有的侥幸都给打破了。 她那么开心,那么自在。 “那你说说,那个男人是谁?” 江怀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能看得出来,许小姐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聿执像是彻底被击垮了,所有他付出过的柔情,原来都是个笑话。 枉他眼毒心毒,却连身边的女人都没看透。 聿执慢慢地直起身,“那也要把她找出来,她想从此以后都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他将手放到腿上,隔着那层裤料,他都能摸到腿上那些狰狞的烧伤。 “我跟她的账还没算,她休想。” 江怀接触到了他的目光,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只觉全身都被冰霜冻住了一样。 他刚跟着聿执时,他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小爷初生牛犊不怕虎,喜欢厮杀,喜欢一切残忍的角逐游戏。 他确实为许言倾掩盖了不少锋芒。 这个账号的视频,更新得不算勤快。 一个多月后,才又放出了第二条,第三条。 每个视频都在告诉聿执,许言倾过得特别特别好,比他好多了。 德川市。 许言倾已经分不清楚,她在这儿多久了。 直到那天汪琳珊告诉她,她被关在这已经两年了。 大好的时光,都在这么一间屋子里面消磨掉了。 许言倾变得顺从不少,她能隐忍,能演戏,将近八百天的禁锢,让她的演技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 晚上,她和宗觞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宗觞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佣人总不至于也给他下药了吧? “言言,下周我要去趟苏城。” 许言倾将一口牛腩放到嘴里,“我也想去。” 宗觞顿了下,抬起眼帘看着她,“你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我也想出门,我想看看外面的景,想看看很多很多的人,我不想在这里被活活熬疯掉。” 宗觞眉宇间有了犹豫,两年了,有些事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他要的是一个鲜活的许言倾,而不是一个活死人。 “你就带我出去吧。” 宗觞试探性地看了她一眼,“言言,你把他忘了吗?” 许言倾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握了下,她脸上没有别的表情,“谁啊?” 他端详着她的神色,然后笑了笑,“没谁。” “那你能带我去吗?” “那你能听话,到时候不乱跑吗?” 许言倾忙不迭点头,“当然啦,你说什么我都听。” 直到宗觞吃完了这顿晚饭后,他这才给了许言倾一个满意的答案,“下周带上你一起去,顺便去玩玩。” 许言倾满眼都是欢喜,“好。” 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一次都没有。 许言倾望向了窗外,她的自由,她的灵魂,都被封锁在了这栋别墅内。 而她想见的人,却被封在了外面,许言倾很庆幸,两年了,她依然没有忘记聿执。 第271章 放弃,找她 南淮市,豪门会所。 方妙彤跪坐在一旁,裴韧冲她扫了眼。 “许言倾真的没跟你联络过?” 她急忙摇头,知道这些大爷她惹不起。“没有,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你们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裴韧冷笑了声,“好得很,快乐似神仙。” 包厢外传来说话声,裴韧赶紧瞪她一眼,“不想死的话,待会别提起她的名字。” 他话音落定,聿执就推门进来了。 裴韧忙冲着男人招了下手,“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方妙彤忍不住偷看眼,她许久没见聿执了,一眼望去,总觉得这个男人和以前很不一样。 气质更阴冷,更加令人心悸,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他折颈按入地狱中一样。 聿执拿起摆在那里的酒杯,一指高的杯子里头装满了酒。 他一口饮尽,眼神端着几分寒气。 他连续喝了三杯,裴韧见状忙压住他的手腕,“歇口气吧,想把自己喝死?” 聿执垂下了眼帘,这才看到跪在那里的方妙彤。 他视线别开,问了旁边的裴韧一声,“不是要忙订婚的事吗?怎么还有空出来喝酒?” “订婚又不是大事,有家里人张罗着呢。” 聿执两根手指捏着个酒杯,同裴韧手里的碰了下。 “祝你,新婚快乐。” “少揶揄我了,面都没见过几次,能快乐到哪里去?” 聿执仰着头,杯口压到唇瓣处,他嘴唇微微启开,酒顺着他的舌尖往下灌。 辛辣的,令人上头。 他环顾下四周,包厢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人。 聿执靠在那里,想到了许言倾在时的样子,穿着吊带和热裤在他面前晃,那时候她为了药和钱,整张脸都豁出去了。 裴韧见他失了神,便凑近了些,“宗觞那边,你有没有让人盯过?” 毕竟他那时候对许言倾也很感兴趣。 聿执手指在杯口处轻抚,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嗯,不过没什么发现。” 宗觞逃过了宗成的追杀,迅速成长,人也变得狡猾非常。 派出去的人没看到过许言倾的身影,倒是看见宗觞带了不同的女人去各大酒店。 聿执淡淡地说道:“已经不找了。” 包厢的门被敲开,很快,戚姐带着几个漂亮的姑娘进来。 跟在她后面的那一位,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得能反光一样。 “小爷,这几位都是新来的,您看看,有您喜欢的吗?” 聿执撑着侧脸,几个姑娘一字排开,他视线在那些人身上扫过一圈后,在最中间定格住。 他眼神赤裸裸的,丝毫不掩饰。 “卖吗?” 一句话把那姑娘吓得够呛,毕竟才进来不久,脸皮跟纸一样薄。“我……我就是陪酒的。” “不肯松口,那就是钱不到位了?” 聿执端坐在那,手臂搭在交叠的腿上。 方妙彤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好歹跟许言倾在一起过,即便分开了,她也觉得他不该这样啊。 裴韧挥了下手,想让她们都出去,“你就别跟她们瞎玩了,看把人吓的。” “我不是瞎玩,我就问问她,今晚能不能跟我走?” 聿执手指敲着膝盖处,“一百万,两百万?” 他看到姑娘的脸上,有犹豫,还有纠结,仿佛在做一个两难的抉择。 聿执掐着漫不经心的语调,口气里淡漠如水,他并没有觉得这件事会让人很难做。 “五百万呢?” 他把这个女人当许言倾看,毕竟她当时也是这样卑微,似乎他这样做,就能出了一口羞辱的气。 聿执见她不说话,觉得没劲。 “走了。”他同裴韧说了句。 “这就走了?屁股还没坐热呢。” 聿执看眼时间,不早了,闺女要是看不到她,怕是不肯睡觉。 他刚站起来,就听到那个女人鼓起勇气说道,“我同意。” 聿执目光扫了过去,“同意什么?” “跟……跟你走。” 他弯腰拿起一杯酒,又是一口就闷掉了,他径自往外面走去,头也没回。 女人杵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还是想跟过去看看。 “等等,”裴韧开口将她叫住,“别异想天开,别做美梦了。” 这种男人招惹不起,躲着一点有好处。 …… 许言倾和宗觞到达苏城的这天,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 酒店的房间早就安排好了,不需要办理入住手续。 她坐在床边,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座机。 宗觞走过来,当着她的面将电话线割断。 她轻嗤声,“你太幼稚了,再说我一路过来,不乖吗?” “乖,言言最乖了。” 他晚上还有应酬,就把许言倾单独放在酒店了。“明天我没事,可以带你四处玩玩。” “好啊。” 许言倾以为她总算等来了个机会,可宗觞离开之前,却放了一名女保镖进来。 她并不打扰许言倾,只是坐到了沙发上,许言倾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起来。 变态的人,总能想到各式各样变态的法子。 既然没法逃,她就表现得很乖,好像她真的只是跟宗觞出来玩一趟的。 第二天,宗觞如约带她出去转了一圈,苏城的古建筑比较多,这会不是周末,小镇上人并不算多。 河里,乌篷船上的妇女不紧不慢地摇着船,用一口吴侬软语唱着当地的小调,许言倾觉得格外好听。 “我想去坐船。” 宗觞朝河中央看了眼,一条船上挤满了人,他不喜欢。 “万一掉河里去怎么办?算了。” “来这儿不坐船,那不是白来了吗?”许言倾软着语调,看他并没有一口拒绝,“行不行嘛。” “好吧。”宗觞终是答应了她。 “那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出来。” 宗觞冲着旁边的女保镖递个眼色,她跟着许言倾就进去了。 许言倾进入女厕的隔间内,那女人就站在门口,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许言倾慌忙从包里翻出纸巾和口红,她手有些抖,用口红在巾面上写下了聿执的手机号码。 还有一行字:告诉他我是许言倾,我在宗觞手里,救我。 外面,女人伸手在门板上轻敲,“您好了吗?” “等一会,马上。” 许言倾等到字迹都干了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折起来。 她冲了水出去,女人进入隔间找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这才放她走。 第272章 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宗觞包了一条船,上面除了摇船的之外,都是他的人。 他给许言倾戴了个帽子,帽檐很大,几乎遮住她整张脸。 船在湖面上轻轻晃动,她伸手要去摸湖水。 宗觞忙握住她的手臂,“这水多脏啊。” “挺清澈的呀。”她手指在湖面上拂过,荡起的一圈圈波纹,撩过了宗觞心间。 “晚上我带你去吃正宗的苏帮菜。” 许言倾嘴角轻轻地抿着笑,“好啊。” 宗觞有些出神,像是被她的笑感染了一样,他喜欢的许言倾,是不卑不亢不服输的。 有骨子里的韧劲,也有能屈能伸的风骨。 船靠了岸,几名保镖先往岸上走,宗觞起身时冲着许言倾伸手。 她将手放到他掌心内,许言倾跟着他慢慢地走着,她另一手攥着从包里拿出来的纸巾。 在经过摇船人身边时,许言倾才找到了机会,她将纸巾塞到了那人的兜里。 她神情掩不住的慌张,收回来的手也有些抖。 宗觞并未察觉,带着她上岸了。 晚间,两人在酒楼的包厢内用过餐,宗觞准备明天就回去了。 “公司有点事要处理,我们出来的不能太久。”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有些不悦,“你说了要玩几天的。” “下次再来好不好?” 她也不是百依百顺的,既然他喜欢的是以前的许言倾,她也得适当耍耍小性子。 “我跟你跑这么远过来,就玩了一天,工作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宗觞闻言,没有恼怒,却反而是赔着笑,“别生气,下次……” 他替她拉开了车门,许言倾却没有上车,她沿着马路往前走。 “言言——” “你别烦我,我不想理你。” 许言倾其实是有些怕惹恼了他的,她太渴望自由的呼吸,旁边有行人经过,她看着一张张不同的脸出现在面前,这才是活着。 保镖走过来,看了眼许言倾的背影,“宗少,要跟过去吗?” 宗觞望着她单薄的身形,潭底也有些心疼。 “别跟得太近,让她自己走走,也好。” 宗觞坐到了车内,车子缓缓地跟着许言倾。 她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后面有人。 许言倾看着一个个擦肩而过的行人,她不敢贸然求救,更不敢浪费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她想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派出所的标识。 前面有家店新开张,喇叭里正在播放打折的声音,许言倾漫不经心地望向街对面,她眸子内像是被刺了一下。 她看到路旁停着辆车,有个男人从后车座上下来了。 许言倾震惊得眼睛圆睁,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背,真的会痛,居然不是梦! 聿执身上只有两种颜色,他总是能将黑白融合得这样霸道而矜贵。 许言倾掩了下嘴,她突然拔腿朝着马路上冲去,“聿执——”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打折声中。 许言倾跑得很急,被冲出来的电瓶车差点撞上。 她再要过去时,却又被一股力道给强攥了回去,“聿——” 宗觞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后面拖了几步。 聿执还是那副模样,瘦而精壮,轮廓好像更加深了一圈,随手抓的背头露出了男人优越的额骨。 他是这样尖锐,于一众人群中,显得艳绝无比。 两年了,许言倾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就连他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许言倾用手肘狠狠地击向身后的人,一下接着一下,完全不介意把宗觞给捅死的架势。 可是…… 许言倾却眼睁睁看着车里又出来个女人,她手中,居然还抱了个孩子。 聿执将那孩子接过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女人笑着挽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在孩子的脸上亲了口。 宗觞怀里的人,突然就跟失了魂一样,一动不动。 “你以为聿执有多爱你?你失踪了两年,他就能等你两年?”宗觞不介意,做那根将她压垮掉的稻草。 “他身边早就有人了,你看,孩子都生了。” 宗觞低低的笑开,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些快意,“他当初想让你生孩子,不就是为了跟家里有个交代吗?看到没,你不在,他照样可以找别人生。” “言言,现在整个聿家都到了他的手里,他找的女人,同他才叫般配。” 一串串滚烫的泪水,掉到了宗觞的手背上。 许言倾眼里模糊,聿执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那个女人的手走了。 他背影挺拔,身形高瘦,依旧是那副好皮囊。 许言倾被宗觞塞回到车里,“快,回德川市。” 她双手掩着面,没有什么,比她亲眼所见后遭受的打击,更惨烈了。 她很久没哭成这样了。 原本心里总有一线希望的,可如今看来,聿执好像彻底把她忘了。 她的死活,他也不会再管了。 “言言,我真没想到你会骗我。” 宗觞欺过身,整张脸都透着阴鸷,“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是忘不掉他,是吗?” 车子朝着德川市疾驰而去,许言倾听到他在中途打了个电话,“把她带过来吧。” 她不知道那是谁,也并不关心。 苏城的古镇上,摇船的下班后,将工作服随手给洗了。 等到洗完后才想到要掏兜,却不想竟看到了一团已经被洗烂掉的纸巾。 上面的字迹,早就看不见了。 回到德川市后,许言倾似乎是哭累了,她眼睛有些肿,认命一般地望着窗外。 车子开回别墅内,外面有光透进来,宗觞削短的头发底下,藏着一条早就愈合好的疤痕。 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阴戾。 他拉着许言倾下车,她一点都没有反抗。 “言言,你是真的喜欢他吗?”到了门口,宗觞才停顿下脚步。 许言倾对宗觞的恨意,倒是越发深了。 “你把我的孩子赔给我。” 宗觞脸色冷了冷,他推门进去,两人就连鞋都没换。 许言倾进了客厅后,这才看到沙发上坐了个人。 那人听到声音,回了下头。 许言倾仿若见了鬼一样,她瞪着那张脸,居然是王敏。 第273章 你别怪我,心狠 王敏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许言倾僵直了身子,往前走去。 “你?” 王敏有些局促,看了眼宗觞后,也有些害怕。“姐姐。” 许言倾听着这声称呼,心里又是一痛,总觉得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你还活着,可当初不是说你……” 明明,是要用她的心脏去救安安啊。 宗觞嘴角拂开些冷笑,“看来聿执什么都瞒着你。” 许言倾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有些撑不住,在原地摇晃了下。“你活着,那当时的那台手术……” “她那么严重的尿毒症,之所以现在能活蹦乱跳的,就是因为接受了你妹妹的肾脏移植。” 许言倾眼前有些黑,视线难以置信地落到宗觞身上。 “胡说。” “你觉得我是在骗你?言言,难道王敏活着的这个事实,不够说明一切吗?” 宗觞知道她是想逃避,她今晚受的打击太大了,不愿再去接受另一个现实。 许言倾手掌覆住半张面颊,双肩无力地垮下去。 “你妹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她不是死于什么手术失败,她是被逼死的。” 许言倾猛地抬了头,声音变得沙哑,“谁逼死了她?” “很多人,都想她死。王家想要她的肾,这是原罪,赵思南是帮凶,负责手术的医生护士是帮凶,就连聿执,也是。” 他看到许言倾的脸上一片灰白,像是遭受了重创,再也挺不过去的样子。 宗觞将手伸向王敏,她颤颤巍巍,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东西对你来说,不陌生吧?器官指定捐赠书,王家人给过你的对吗?” 宗觞将文件翻到最后,给她看落款的签名,居然是许安。 “这是聿执带着她过去签的,她们两个谁先死,另一个就能活。” 宗觞看着她的脸色已经白到极点。 犹如绷紧的弦,无限拉长后,心神即将断裂。 “你想想看,你妹妹签这个字的时候,是不是瞒着你?除了你们母女外,她最信任的是谁?” 自然是聿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宗觞怕她就这么倒下去,“言言。”他过去站到她身后,拉着她,让她靠到自己肩膀上。 “赵思南答应了王家,说在王敏撑不下去之前,一定会让你妹妹先死。” 许言倾盯着跟前的王敏,她比在病床上的时候,鲜活多了。 养了三年左右,脸也圆润起来。 许言倾走到沙发前,目光落到王敏的身上,她慢慢抬手,将手掌贴到她的腰侧。 “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好。”王敏将衣摆往上卷,一条十厘米左右的疤痕渐渐显露出来。 许言倾泪眼模糊,觉得安安好像就在跟前一样。 王敏愧疚地攥着衣角,这件事,她没法解释,所有的一切都是父母背着她做的。 “对不起……” 许言倾紧盯着那条狰狞的口子。 “它在你体内,还好吗?” 王敏一直在吃抗排斥的药物,她认真地点了头。“它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从出院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原来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是啊。 许言倾当初的执念太深,“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妹妹有朝一日能跑跑跳跳,可惜……”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王敏只知道许安没撑过去,但她没想到她是被人害死的。 “姐姐,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 许言倾往后退着,双腿发软,她坐到了沙发上。 宗觞将那份协议书砸到了王敏的身上,“言言,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让她把属于你妹妹的东西,还回来。” 许言倾身子一点点往下压,脸几乎贴到了膝盖上。 “你走吧。” 王敏杵在那,掩着细小的哭声。 宗觞让人把她带出去,王敏回去的路上被人威逼警告,自然是不敢将见过许言倾的事告诉别人。 别墅内,许言倾的脸被宗觞一把抬起来,他弯着腰,让她对上他的视线。 “言言,你别怪我心狠。” 许言倾嘴角却展开抹笑,比哭还难看,“你还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吧。” “我只想让你忘掉聿执,有那么难吗?”宗觞的手指捏得越来越紧,“你忘不掉,我帮你,行不行?” 他甩开了许言倾的脸,她看到宗觞快步往厨房里面走去。 这次,他就连下药都没避着她,许言倾看到他拿了一杯水过来,药粉撒在里面,还未完全化开。 他知道这药性要慢慢来,毕竟想将一个人从心里完全剥除掉,就连最顶尖的手术都做不到。 可宗觞等不了了,他一手摇晃着杯子,另一手捏住许言倾的牙关,他想将药水给她灌进去。 许言倾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杯子,她不想这么认命。 她握住了宗觞的手腕,“我自己来。” 他动作微顿住,“什么?” “我说,我自己来。”许言倾推开了他的手掌,将那杯水接过去,几乎是一口气灌到喉咙里。 “用不着你动手,从今天开始,我跟聿执再也不可能了。我也想跟他断得干干净净。” 许言倾将被子丢向茶几,玻璃杯撞在坚硬的台面上,直接摔碎了。 她抬手擦着眼泪,“他有了爱人有了孩子,我又算什么呢?宗觞,你说得对,我也应该开始自己的生活才是。” 没有什么话,比这更让他舒心的了。 宗觞激动地抱紧了许言倾,“言言,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许言倾垂在身侧的手臂动了下,她不情愿,但还是拥住了宗觞的后背。 “聿执害死了我妹妹,我恨他!” 恨吧,他就要她恨他,越恨越好。 经过了今晚,许言倾知道她倚靠不了任何人了,想要从宗觞的魔爪中逃脱,她只能靠自己。 “我好累了,想上楼休息。” “好。” 宗觞起身将许言倾送上楼,她回了房间后,第一时间将门反锁。 她快步冲进了洗手间,一手打开水龙头,另一手抠进了喉间。 水声哗哗的遮掩住了许言倾的呕吐声,她不想忘记任何人,凭什么要忘记呢? 喜欢过的,恨过的,就该都记在心里! 第274章 像牢狱一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苏城,酒店内。 聿执手里夹着烟,他站在宽敞的阳台上,手臂压着栏杆,眼里面一片迷离的碎色。 屋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饱饱,现在身上洗的香香的了,睡觉好不好?” “不,要爸爸。” 蒋亦凝笑着将被子给她盖好,玩了会,眼见她又要出汗,这才隔着薄被将她拥紧。 “爸爸有点忙,饱饱乖乖睡觉,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聿执抽完一支烟时,女儿已经被哄睡着了。 蒋亦凝从卧室内出来,见男人转过身,双手撑开,人慵懒地靠在栏杆上。 远处有霓虹灯倾泻而来,聿执的脸上映照出浅淡的落寞。 蒋亦凝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将身子贴近聿执的怀里,他并没有推开。 “她睡了?” “是啊,白天玩疯狂了,我故事才讲到一半,她就睡着了。” 聿执两眼望过落地窗,看着床上那个拱起的小小身影,他唇角浅弯起。 蒋亦凝双手交握,在他怀里转过身,她大着胆子将手臂揽住聿执的腰。 “要不……我们别吵着她睡觉了。” 是人是鬼,她们早就在聿执的眼里无所遁形了。 蒋亦凝和那些妄想接近他的女人还不一样,她有耐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却专门去学了育儿的知识。 有次饱饱在外面哭闹不止,月嫂都没办法,还是蒋亦凝路过,把她抱过去后哄了半天给哄好的。 这不是有意接近,又是什么? 不过聿执不在乎这些。 “我们在这站着,不会吵到她睡觉的。” 蒋亦凝不信他听不懂,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她干脆就扯开这层遮羞布了,“去我房间,好不好?” 聿执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人啊,还真是双标。 蒋亦凝闻不了别人身上的烟味,却偏偏觉得这种味道配上聿执这样的绝色,令她着迷得简直是昏了头。 聿执挽了唇角,“不去。” 他拒绝得太干脆了,一点不给她面子。 蒋亦凝倒也没有恼怒,用手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外界都说小爷禁欲,不近女色,莫不是真的?” 聿执对于她的撩拨,丝毫不为所动,“男欢女爱,有过就行了。” 毕竟他连女儿都有了,别人也不好说他不喜女人。 只是…… 他以前碰到的是许言倾,才会对那种事有些上瘾,现在不一样,世上女子千千万,激得起他欲望的,怕是没有了。 “真不去我房间坐坐?” “不了,有点累。”聿执懒懒的样子,也是最勾人的,蒋亦凝虽然眼馋,但不好再去贴他的冷脸了。 “那行,早点休息,明天见。” “嗯,辛苦你了。” 蒋亦凝不着急,她从卧室经过时,不由看了眼那张大床。 现在聿执身边只有她,两人同进同出的,她相信她迟早能睡到他的床上。 聿执洗完了澡,身上的烟味也已经被冲淡了。 他躺到女儿身边,动作很轻,饱饱两手举得高高的,像是在投降一样。 聿执捏了捏她攥紧的小拳头,她翻个身,往他身边拱。 像个奶呼呼的小团子,可可爱爱。 裴韧的夜生活刚开始,就收到了聿执发来的一张照片。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着,“你怎么没跟蒋亦凝睡?” 聿执绷着脸色给他回,“滚。” “好的,滚远了。” 裴韧招呼着狐朋狗友,刚要喝酒,聿执的微信又来了,“你还没夸我女儿。” 裴韧一口酒差点就喷出去了。 烦不烦啊。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你女儿还用夸吗?抱出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长得像你,天下一绝。” 裴韧觉得聿执肯定是有病,爱炫耀不说,三天两头还要别人来夸。 以前那么端着的一个人,现在朋友圈发的也多了,除了女儿,还是女儿。 他的夸赞对聿执来说,显然很受用。 裴韧刚跟人拼完一杯酒,就看到手机亮了下。 一条消息发过来,“你肯定生不出这么好看的。” 大爷啊! 不过裴韧觉得这话没毛病,毕竟当初许言倾怀孕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两人生出来的孩子,得好看成啥样? …… 许言倾失踪三年后。 她彻底把聿执给忘了,人也变得有些疯癫。 有时候好好地吃着饭,就会嚎啕大哭,像个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孩子。 汪琳珊急得不成样子,宗觞给她请了医生,说可能是长期服药的后遗症。 他硬生生将一个好端端的人,逼得半魔半疯了。 “言言。”等她清醒些后,宗觞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还认得我是谁吗?” 许言倾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什么,她那么清瘦,抱在怀里都有些咯人。 她盯着房间的墙壁,整整的一面墙上,都是她用牙刷刻出来的字。 许言倾从宗觞的怀里挣开,她走了过去,用手摸着那些刻得很深的字迹。 “你叫聿执?不对,你天天和我说,你是宗觞。” 宗觞望着她眼里的迷茫,她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 “言言,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不记得。”许言倾用手在上面摩挲,似是绞尽脑汁的样子,“我想想。” “不要想了!” 宗觞快步过去,将她从那里拉开,“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记住了吗?” 许言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 “言言,我们以后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许言倾眉角扬开些笑意,“好呀。” 宗觞将她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只要你听话,我们很快就能回南淮市了。” 许言倾眸子内一沉,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宗成拿走了我的东西,我必须亲手抢回来不可。” 宗觞越抱越紧,他不可能藏着许言倾一辈子的,他也想大大方方地牵着她的手出去。 聿执曾经得到过的,他也想要。 况且,他现在身边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也放弃了再找许言倾,宗觞觉得时机应该成熟了。 半夜。 许言倾从床上起来,开着灯,站到那面墙的跟前。 这么艰难的第一步,她赢了。 宗觞在无数次的怀疑和试探后,总算相信她已经忘了聿执。 这三年像牢狱一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第275章 终于,你回来了! 南淮市的秋季,萧瑟而阴冷,银杏树叶黄了一大片。 许言倾坐在车上,有些贪婪地望向窗外。 一花一木,一景色,她满眼都被点缀满了。 仅仅三年而已,南淮市的变化却这么大。 宗觞的秘书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着前面的一大片围墙,车子从边上开过去,那拔高的建筑显得威武极了。 “这是聿家新建的药厂,围墙都有十来米高,据说有人用无人机想进去探个究竟,却都被打下来了……” 宗觞不着痕迹望向了旁边的许言倾,她只是专注地在看着,眼里无波澜。 “这几年,他也不错。”宗觞笑道。 “聿先生早就不管事了,从上到下,都是聿小爷全权接掌。” 在别人还需要老一辈撑腰的这个年代,聿执已经能独挡一面,甚至开始了围猎狩兽的游戏。 许言倾搬进了宗觞的住处,一日三餐有佣人伺候着。 她装得特别温顺,过了小半个月后,这才同他开口谈了条件。 “我想出去转转,想找份工作。” 宗觞坐到她身边,弯着腰看她,“想做什么呢?” “瞎找找看,几年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你干脆去我的公司算了……” 许言倾别开了小脸,“不要。” 宗觞从兜里掏出个首饰盒,将一条项链拿出来,给她戴上。“出门可以,但你要戴着它,毕竟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 许言倾将吊坠拿起来看了眼,脸上有欢喜,“真漂亮,我好喜欢。” 她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吗? 不就是监视她的东西么?这都是她以前跑新闻玩剩下的手段了。 宗觞也清楚,既然回了南淮市,碰上聿执是迟早的事。 两天后,许言倾独自出了门。 她在马路上狂奔,像个疯子一样,不小心撞到了人,她赶忙停住脚步。“对不起啊。” 她弯下身去,两手撑着膝盖,笑得都要哭出来了。 许言倾恨不得将整个南淮市都走一遍,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腿都快走废了,她选了张石椅坐下来。 大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着广告,她痴痴地望着,觉得广告都好看。 “永祥公墓的骨灰认领还剩下最后两天……” 许言倾听到这个名字,后脊背咻然一紧。 “超过期限未登记的墓,将由政府统一迁址……” 许言倾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站起身,她快步冲到了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永祥公墓。” 这时天色已经放暗,司机开出去一段路后,和她攀谈起来。“是去办迁墓手续的?一个月以前就开始登记了,你怎么才去?” 许言倾含糊其辞,“嗯,对。” 到了公墓,她想要进去时,被看门的大爷给拦了下来,“干什么呢?” “我爸和我妹妹都葬在这,我想请问,为什么要迁走……” “这种事我们也不懂,反正就是接了上面的通知,对了,到时候还有补偿。” 许言倾头发很长,很顺,身体单薄,脸色白皙,再加上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阴风一吹,大爷怎么觉得后背发毛呢? “那手续是在这儿办吗?” “对,是直系亲属吧?身份证带了吗?” 许言倾摇了摇头,她的身份证早就没了。 “那你先签个名字吧,改天要把身份证带过来。” 她进了那个小屋子,接过了大爷递来的笔,一笔一划写上许言倾的名字。 大爷看了眼,又把眼镜给戴上,再凑近过去。 “明天最后的期限了,你要是找不到身份证的话,户口本也行。” “好。” 许言倾走出值班室,却并未立马离开,“我能进去祭拜下吗?” “可以。” 公墓里边,不少骨灰盒都被迁走了,有些墓碑都倒在边上,看着更加阴森。 大爷见她往里走了,赶紧拿出手机,手指不熟练地在上面拨号。 那头,很快有人接了电话。 “喂?”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那姑娘,叫许言倾是不是?” 江怀一个激灵,“她出现了?” “她刚才来了,写的就是那个名字,现在到里面去了……” 江怀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猛地听到这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想尽办法留住她!我这就来。” 许言倾找到了爸爸和安安的墓碑,她什么都没带,却看到祭扫的地方摆着新鲜的水果和鲜花,安安的墓前,还有一盒蛋糕。 她蹲下身去,将手摸到冰冷的墓碑上去。 “爸,安安,我来看你们了。” 聿执还在开会,会议室的门几乎是被撞开的,江怀快步往里走,他到了他的身边,俯下身去。 “小爷,许小姐出现了。” 聿执起身时,打翻了手边的一杯水,水渍泼在了印满字的纸上,瞬间湿透。 他连散会两个字都没说,踢开椅子往外面走去。 车子疾驰在南淮市的夜路上,江怀催促着司机,“快点。” 聿执陷在后排的椅背内,不露声色,谁都不知道他这会在想些什么。 许是想到了她三年不露面,如今却这样出现了,他一时间居然有些接受不了。 许言倾从里头出来的时候,被看门的老爷子拦住了。 “你要走?” “嗯,我明天再来。” “不行——” 许言倾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大爷走到外面,只好胡邹乱编,“你身份证号码还没写下来呢。” “噢。” 许言倾跟他进去,提了笔,写到一半时才发现太久没用,居然有些忘了。 她在心里想了两遍,这才写全了一行数字。 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宗觞恐怕又得禁足她。 许言倾着急要离开,大爷恨不得强行拉住她。“你……” 她来的时候让司机在路边等她的,许言倾刚想过去,就听到一阵车子疾驰而来的轰鸣声。 车速快得几乎看不到那是什么车,许言倾怕被撞到,忙往后退了几步。 一脚刹车后,车轮碾过地面,摩擦的刹车印子被抓得特别明显。 许言倾心想,车上的人必定脾气暴躁。 她刚想躲开,就看到车门被人推开了,一眼望过去,许言倾就惊得浑身出了冷汗。 第276章 她居然,把他忘了? 满山都是呼啸的风,许言倾的脸被冻得有些发麻。 她刚要转过身,但是她不能逃,她就硬生生地站定在原地。 她看着聿执的身影朝她走来,影子压过了地上的落叶,折到许言倾的脚边。 她攥紧下手掌,还未等他走近,就冲着那辆出租车走过去。 聿执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扯的力道挺大,许言倾没站稳,一下撞在他身上。 她强装镇定,抬头望着他时,满脸的怒气。 “你干什么?” 这么理直气壮,还挺凶悍。 聿执的手掌越握越紧,不等他开口,许言倾又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来了?” 许言倾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也是,南淮市毕竟是聿执的地盘。 宗觞既然肯放她出来,就料定了她跟聿执之间已经完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你是谁?”许言倾话语落定,手臂处传来阵疼痛,聿执的冷笑声打在她头顶。 “跟哪个野男人一起过来的?这几年,你过得挺好。” 许言倾垂着眼帘,满目的悲伤被藏匿起来。 她过得好吗?他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吧? 许言倾想要挣开,但是聿执的力道很大,隔了三年再见,原来他所说的放下,不过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许言倾掰着聿执的手指,神情做出慌张样,“这位先生,你别这样。” 她的眼里,不光是疏远,还有陌生,好像他们根本不认识一样。 “你不叫许言倾吗?” “我是,但我不认识你。” 聿执低低的笑开,声音从胸腔里面挤压出来,将他的愤怒也一并地往外撕扯。 他抬手指着那片墓园,“那你还记得里面葬着谁吗?” 许言倾心里一阵揪痛,他肯定不会知道她已经见过王敏了,更加不会知道她清楚了安安是被人逼死的。 许言倾一点点抬起眼帘,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 “里面葬着我爸和我妹妹,这跟你有关吗?” 聿执居然被问住了,三年来,他来这里看过无数次,要不然他们坟前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她却问他,这跟他有关吗? “那就到你父亲的坟前去问一问,你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 聿执抓着她的手将她往里面拖去,许言倾喊了声救命。 可现场没人能制止他,江怀走到那辆出租车旁边,敲开窗户后,塞了几张红钞进去。 “你先走吧。” 司机睨了眼,这谁敢得罪啊,他都没点清楚有几张钱,油门一踩就跑了。 聿执走得很快,又是上台阶,许言倾脚步没跟上,一跤摔在他的脚边。 他修长的腿停顿下来,手还拽着许言倾。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的脸,她另一手撑着粗粝的地面,聿执没再使劲,等着她自己爬起来。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看你的样子好像跟我很熟,你是我的谁?” 许言倾倒想听听他的回答。 安安当年喊他一声姐夫,他答应得也快,可她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许言倾咬着牙关,想尽量掩饰掉眼里的情绪。 “你倒是再装,”聿执朝她凑近了过来,几乎贴到她的脸。“你就算要演戏,也好好回去修炼下你的演技再说。” 许言倾脖子上挂着那根项链,很可能,宗觞这会正在监视着两人的对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聿执弯下了腰,伸手拽住她的裙摆就要往上提,许言倾吓得忙跳开一步。 “你——” 这一幕多诡异,他居然在这里对她动手动脚。 她只觉寒意浸透了她的小腿,许言倾怒目瞪着他,聿执看她装成这样,就觉得好笑。 “不是不认识我吗?我帮你回忆回忆。” 许言倾真的很努力地在装,心里设想着假如聿执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她该有什么反应。 “流氓。”她气愤地骂他。 聿执嘴角的弧度展开后,眼里淬了不少的冷冽,“翻一下裙子就是流氓了?我要不做点什么实质性的坏事,是不是对不起你流氓的这个称号?” 许言倾往后退着,一脚踩空,身子跌跌撞撞,撞在了一块墓碑上。 她赶紧把手收回来。 许言倾觉得冲撞了人家,赶忙拜了拜。 聿执站在台阶上,目光抛下去时,看到了她弯腰的动作。 后背两块肩胛骨凸显得特别厉害,整个背就像是看不到肉一样…… 许言倾陡地转过身来,“我能走了吗?” “走,去哪?” “难不成我大晚上要睡在这?” 许言倾踏上台阶,聿执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压迫得她气息不稳,想落荒而逃。 可她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不该有这样的反应。 “别跟着我,不然我报警抓你。” 许言倾走出去两步,听到聿执在她身后问道,“报警?你电话号码还是原来那个么?” “我……” 许言倾差点被他诈出马脚来,“不要跟我来这一套,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号码。你的搭讪方式太老土。” 聿执嘴角浮起冷笑,许言倾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过来。 她以为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许言倾几乎是跑出公墓大门的,江怀一见到她,面无神色地同她打声招呼,“许小姐。” 他接了个电话,目光很快落到许言倾身上。 “你说宗公子在赶过来?那还不好办,拦住他。半山腰上鬼影深深,就别让他跑这一趟了。” 很快,宗觞的车子被拦停在路上,就算掉头想走另一条路都没用,前后被人堵截得死死的。 宗觞阴寒着一张脸,看来,聿执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毫不在乎,他还让外人都以为他早就放弃了许言倾。 可她今天才露面,就已经被他盯上了。 许言倾被江怀给拦着,不让她走。 身后有脚步声,浅浅地走了过来。 聿执经过许言倾的身边时,停顿下脚步,“江怀,请许小姐回去叙叙旧。” “是。” 许言倾眉头紧拧着,“我不去!” 他都有女人有孩子了,缠着她做什么? 许言倾这会看聿执,就像看着一块挡路石,她可不想被宗觞察觉出破绽来,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可聿执哪肯这样放过她,“由不得你。” 第277章 他给她,设下的陷阱 两人在阴森森的墓园门口僵持着。 江怀在旁边吹冷风,“许小姐,宗公子是来接你的吗?那你不用等他了,他的车在半山腰上,过不来。” 聿执高大的身影从她身边走过去,她听着脚步声渐渐地来到她背后。 “你这几年,都和姓宗的在一起?” 许言倾看了眼江怀,她并没回答聿执的话,“他过不来也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打车。” 三年未见,江怀也变了。 年纪轻轻,好的不学专学坏的,有点老奸巨猾那个味了。 “许小姐,小爷不让你走,整个南淮市没人敢让你搭车。” 然后,聿执又凑近了过来,“要不,你插上一对翅膀,就跟当初一样,飞出这儿?”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许言倾腿动了下,大不了她用双脚走回去好了,这总没意见吧? 她刚走出去两步,江怀伸手在车的后备箱上拍了拍,“许小姐,这里面放着一大捆绳子,是专门用来绑你的。” 一个两个,脑袋是不是都坏掉了? 许言倾一边得防着宗觞,一边还得应付聿执这边。 “你说要请我回去叙旧,是回哪?”她转过身,仍然是聿执熟悉的这张脸。 江怀已经把车门打开了,“许小姐不是不认识小爷吗?那以前你们在一起的事,你肯定也忘了。现在就算说了地址,你也不会记得吧?” “……” 许言倾走了过去,弯腰坐到车内。 宗觞的车被拦在半路,许言倾跟聿执的对话,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烦躁地推开车门下去,车前停着几辆车,后面的路也被堵死了。 “你们要识相的,赶紧给我让开!” 秘书下了车,正在斥责那帮人。 一辆车的车窗落了下来,开车的男人就是要气死宗觞的模样,“就不识相,你又能怎么着?小爷说了,是宗公子先不讲规矩。” 宗觞冷着脸,眼里驱使着寒气,主要这会许言倾落到了聿执的手里,他完全冷静不下来。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讲规矩?” “南淮市这地儿,早就没有宗公子的立足之地了……” 宗觞没想到一条狗,居然都能冲着他乱叫,他压着嘴角的冷笑。“然后呢?” “看来你是真不懂,还是让我提点你一句吧。外面那些小鬼初来乍到都比你懂,你想到南淮市来发展,居然连小爷这尊大神都不来参拜,你以后还想有好日子过吗?” 宗觞嘴角裹着冷笑,“我回我自己的家,还要跟他报备?” “宗公子回来,是冲着宗成来的吧?小爷不会插手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但宗成每年都来登门拜访,比你会做人多了。” 言下之意,他要是再不识相,聿执很可能就会站到宗成一边去。 宗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草。 这不是地头蛇吗? 许言倾眼睛始终望着窗外,街道清晰,视野明朗,车子弯弯绕绕地开进了揽山苑。 “下车。” 她坐着没动。 聿执朝她靠近些,一只手伸到了许言倾的胸前,她吓得赶紧用手护着胸。“你干什么!” “安全带不解吗?” “我,我自己来。” 许言倾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她低垂下眼帘,没有多去看一眼这栋屋子。 聿执从她面前经过,嘴里催促着,“走,进屋。” “你有什么话,你就在这说吧。” 聿执颀长的身子站定在门口,围墙两边都有灯,光缠绕着从院墙内攀爬出来的花枝,暧暧丛生。 “是不是不记得这儿了?” 许言倾作势望过去,“这是哪?” 聿执紧盯着她的脸色,“是我们睡觉的地方。” 她就算再能掩饰,也架不住这种话啊,她板着脸,尽量不让自己脸上有任何的表情。 “请你自重。” 聿执嘴角勾起抹嘲弄,“行,自重,进去坐坐。” 许言倾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宗觞那个货不是挺能耐吗?关了她三年,怎么一回南淮市就歇菜了? 有本事现在就过来。 聿执陡然停住脚步,她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去。 “还在等着宗觞来接你呢?” 许言倾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确实说好了要来接我的,怎么,你们也认识?没听他说起过啊。” “许言倾,你觉得挑战我的耐性很好玩,是吗?” 她是不想得罪他的,如果能避而远之的话,更好。 “小爷……” 许言倾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喊我什么?” 他口气突然转变,许言倾原本就是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猛地被他一问,她脸都白了。“小爷。” “那你还说不认识我?” 许言倾心脏就跟被绑在了过山车上似的,亏得她还算冷静,“刚才你的助理就是这么叫你的。” “我的助理?他叫什么?” 聿执这人真是坏透了,三句话不离一个陷阱。 许言倾步履维艰,一个不小心就要栽进去,摔个粉身碎骨。 “我哪知道他叫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助理?” “我又不傻,他对你恭恭敬敬的态度,难不成他是你哥哥或弟弟吗?” 聿执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也是。” 他这态度,是拿她当智障吗? 许言倾的手腕被人握住,聿执将她带进屋里,“自己找双鞋换上。” 又想诈她是不是? 许言倾不上当,挣开了手,“宗觞马上会过来的。” 聿执听着,这算是在挑衅他吗? “他在你眼里,很牛?” 许言倾观察着他说这话时,情绪的转变,她自然知道宗觞初回南淮市,处境到底还是尴尬的。 他肯定是不想树敌,但许言倾也是无辜的啊,她不是‘不认识’聿执吗? 那现在她有了危险,当然什么都要靠着宗觞了。 她这不叫给他树敌,她这是倚靠他呢。 “那是自然,我告诉你,你别乱来,要不然他不会放过你的。” 聿执听着她的威胁,还挺像模像样。 “那你说说,他怎么个不放过我法?” “我不知道你有多厉害,但你要敢动我,他让你……”许言倾脑子里转了一圈,没做过威胁人的事,没经验。 “他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哈哈哈——”聿执真想捏碎她这张嘴!真是可笑。 “他哪方面厉害啊?” 第278章 你的身体,还记得我吗? 这是重点吗? 重点的难道不是她在强调,宗觞要把他搞死吗? “他就是厉害。” 聿执眼角渗出来的笑意,本来就未达眼底,这会听了她的话,语气瞬间冷下去。 “试过?” 许言倾唇瓣抿了下,说下流话,她可没有他这样的天赋。 他孩子都那么大了,这三年时间里,他就没和别的女人试过? 许言倾眼里装着嘲讽,“试没试过,需要跟你说吗?” 聿执有种被呼吸哽住了的错觉,他甚至还设想过,她有没有被人胁迫,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可看着她的模样,他就知道他的设想都是不存在的。 “你还记得这儿吗?” 许言倾手指轻握了下,“不记得,从来没见过。” “呵,”聿执朝她走近,她没来由的觉得害怕,许言倾望着他的脸,还有他伸过来的手,那场火应该没有烧到他,至少从他露出来的皮肤上,看不见疤痕。 她手臂被抬起来,许言倾被聿执带到了楼梯口。 “小爷,别这样,我要回去了。” “别跟我来这一套!跟我玩失忆是吗?行啊,我帮你刺激刺激,看能不能让你找回点感觉!” 许言倾被他强行往楼上拽,她虽然也挣扎了,但那点力气根本不是聿执的对手。 “你真的认错人了。” 许言倾抓着栏杆,可手指很快被聿执掰开。 “宗觞会找你算账的。” “他……他不会放过你——” 她一路上,声音高亢,叫嚷声就连别墅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江怀坐在车里,车窗轻敞开,就听到里头的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啊——” “宗觞——” 他用手塞了下耳朵,司机也听到了,“许小姐这么想不通,这时候还喊宗觞的名字,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算姓宗的来了,又能怎么样?”江怀手里夹着烟,将烟蒂在车门上一下下敲着。 许言倾被推进了房间,她的害怕,她的惶恐,在聿执眼里都是一种讽刺。 “你是怕我找你算账是吗?我要是你,我就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她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你找我算账?”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账好算的? 难不成…… 许言倾唇角有些颤抖,他肯定会逼问她孩子去哪了吧? 她不想面对,许言倾从他身边快速地跑过去,聿执一把将她拉住,她的挣扎比刚才更加剧烈,仿佛这一刻才是动了真的。 “放开我!” “不要,不要碰我!” 也不要开口问她孩子的事,许言倾生怕她会受不了,会崩溃。 聿执手臂压紧,许言倾在他的怀里渐渐没了力气,她额头处全是汗,脸贴在聿执的手臂上,喘着气。 “不让我碰,姓宗的就能碰你是不是?” 聿执将她丢向了那张大床,他只是轻轻地用了点力,可许言倾整个人都栽了过去,一头摔在那,强撑着才想坐起来。 肩膀上又多了只手,许言倾被按着往后躺。 后背刚贴到床面,她就看到聿执腾出的另一手,抽掉了腰间的皮带。 “你——” 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看到聿执将裤链往下拉,许言倾的脸色骤变,她双手撑在身侧,想往后退。 聿执握住她的脚踝,不废什么力气将她扯到跟前。 他上了床,许言倾坐着,脸几乎抵到他的腹部。 她赶紧别开,“小爷年纪轻轻,身边应该有女人吧?你这样饥不择食,你就不怕……” 聿执握住她的手掌,将她的手塞进了他的裤腰内。 许言倾脸涨得通红,她原本以为她跟聿执早就翻篇了,毕竟他有了新的生活,但她没想到他会紧咬住她不放。 她要把手抽出来,一个又强硬地按着她的手腕。 许言倾已经词穷了。 体力和无耻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拉扯间,她的手指不小心勾到了点什么,聿执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但是她手腕上的束缚力却越来越紧。 “你……松手,你要把我的手捏断了!” 聿执嘶了声,声音很轻,但难免会裹着暧昧的调。 她张嘴想要咬他的手臂,聿执见状,一只大掌按在许言倾脑后,她的脸埋进了他的身前。 松松垮垮的西装裤落下男人的臀,许言倾的手很快摸到了一片粗粝感。 她脑袋动了下,聿执手一松,她垂下的视线看到了他大腿上的伤疤。 很大一片的烧伤,触目惊心,遍布在他的大腿内侧,一直到膝盖处。 “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许言倾牙关抑制不住颤抖,她强忍着,不能表露出丝毫的不对劲来。“这跟我有关系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聿执心里最后的那点柔软,掐了个粉碎。 他以为她就算不会心疼,也该有愧疚吧? 但…… 她真的很像一个合格的陌生人。 聿执居高睇着这张熟悉的脸,要不是她还承认她的名字,他真会以为,是不是他认错人了? 他大掌朝她身前推去,按着她,将她按倒在床上。 “你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要跟人跑,陷害我,害得我差点被火烧死,你还说跟你无关?” 她仰躺在那,只看得清上头的男人目光骇人,“我跟人跑了?” “难道不是?当年那辆接你走的车上,坐着的人是不是宗觞?” 许言倾呼出一口气息,眼里剜了些疼痛,聿执的脸有些模糊开。 她在那道墙壁上,一道道刻着他的名字,想他,念他,他却恨了她整整三年。 “我已经说了,我不认识你!” 聿执闻言,眼神暗到了极致。 他用手扣住许言倾的下巴,另一手摸到了她的腿上。 话里有轻挑,还有轻蔑。 “是吗?那你的身体还记得我吗?” 第279章 三年时间,你不可能不碰男人吧? “你要敢碰我——” 许言倾话说到一半,被聿执给捂住了嘴巴,她剩下的半截话不得不吞咽回去。 她的威胁落到他的耳朵里,连一点涟漪都翻不起来。 “让宗觞来对付我,是吗?” 聿执说着这个名字,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齿尖还是带着恨不得将他咬碎的怒意。“你让他过来。” “我要给他打电话。” 许言倾话语中,透着一点委屈,毕竟被一个陌生人压在床上,是个人都怕的。 她的眼里,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逐渐压下来。 许言倾的胸前已经感觉到了压迫感,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全部的重量都压着她,好重。 深邃的五官到了眼跟前,就连他绷着的嘴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许言倾一动都不敢动,他裤子褪了一半,交叠的身影映在落地窗上,暧昧到令人不敢直视。 “慌什么?” 她嘴硬,“谁慌了?” “三年时间,你不可能不碰男人吧?” 许言倾眼里有落荒而逃的狼狈,但很快,就被一种犀利的嘲讽所取代。 “我又不是年轻的小小姑娘了,你把我压在这做什么?你身边不可能连个女伴都没有吧?” 两人贴得近,说话时,情绪都压抑不住激动。 唇瓣难免会触碰到,许言倾很想把王敏的事情给他挑明,她就想看看聿执什么反应! 但她不能说,既然聿执靠不住,那她张了口,也就意味着她把他忘了的事是假的。 她不想再被宗觞关个几年了。 “小爷,我今天跑那一趟,完全是为了我爸和我妹妹,你就别在这为难我了。” 许言倾视线睇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妹妹死得那么惨,我不能让人随随便便就把她的骨灰给处理掉。” 聿执两手撑在她的脸侧,直起些身子。 “所以,在你生命里的每一个人你都记得,你父母,你朋友。你却唯独记不起我了,是吗?” 聿执想到这,藏在胸膛里面的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像是再次被人捅了一刀。 它一直伤痕累累的,时不时还漫着血,从来都没有愈合过。 “许言倾,那我问你,孩子呢?” 她不记得他了,难道她把孩子也忘了吗? 许言倾瞳仁微缩,她知道她躲不过去的,聿执那时候心心念念让她怀上的人,怎么可能不追究他的下落呢? 她脸上有些藏不住了,许言倾只能冷硬着,不停地摇头。 “忘了?” 聿执的声音里裹着寒,“你把她忘了?” 许言倾鼻子发酸,脑子里映出了那张小小的脸蛋,才出生的孩子,她都没听见一声哭,就这么走了。 她指甲抠抓着身下的薄被,将自己差点流出来的眼泪,一点点逼回去。 “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谁和谁的孩子?” 许言倾牙关在打架,身体在颤抖,别开的视线没有看聿执,“我……我不知道!” 那个孩子是聿执的,她之前在宗觞面前装着忘了他这个人,那所有跟他相关的人,她索性也装着一并都忘了。 可是这话对聿执来说,真是冷漠到令人心死,心凉。 真是好笑至极! 聿执的手指从她胸前,一直往下落,最后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你连你大肚子时候的模样,也忘了,是吗?” “你别总跟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会,许言倾明明是一副满心期待孩子生出来的样子,她怎么能将那种喜悦,演得跟真的一样呢? 聿执将她的裙摆往上推,许言倾嗓音尖锐起来。 “不要,你干什么!” 她两条腿上凉凉的,很快,裙摆被强行推至胸前。 她平坦的小腹随着紧张的呼吸而起伏,上面没有一点赘肉,就跟没生过孩子一样。 聿执拽着她的内裤边缘,许言倾手伸过去,也来不及了。 她那条隐在最深处的剖腹产伤疤,露了出来。 许言倾抬手,一个巴掌挥过去,聿执也没任由她打。 他攥住了她的手臂,“你这是什么伤口?” “我之前身体不舒服,这是手术刀口。” “什么病,需要在这地方开刀?” 许言倾又羞又恼,黑与白两种颜色,映衬在聿执的潭底,他还在盯着那边看。 她在他的胸前推搡着,“你放我回去!” 许言倾的动作起伏太大,脖子里那根项链的吊坠抛到了锁骨处。 聿执方才就瞧见了,觉得特别碍眼。 他一把将它抓住,不等许言倾反应,就强行将链子拽断了。“宗觞送你的?” 他放到眼前看了看,“就这品味。” 许言倾怔了下,她当然不想被人时刻监视,这项链要是毁在聿执手里,岂不是最好? 想到这,她情绪就压不住了,两手挥舞着要去抢。 “还给我!这是我的!” “不要碰它,给我——” 聿执原本就是瞎看看,这会见了她这般的反应,心里还能爽吗? 他从许言倾的身上起来,将裤子提至腰间,只是拉上了拉链,连扣子都没系。 “这么宝贝?” “当然,你把它还给我……” 许言倾看到聿执大步往阳台的方向走,她跳下了床,追了出去。 男人已经来到栏杆前,许言倾刚要抓上他的手,就看到聿执手臂用力一扬,那根项链朝着楼底的灌木丛坠落下去。 许言倾眼睛不着痕迹眯了下。 聿执的脸转过来看她,“还要吗?” “这是我的东西。” “就连你都是我的东西,那你身上,哪一样不是我的?” 揽山苑的门口,宗觞已经赶过来了,被江怀给拦着。 “小爷和许小姐叙叙旧,宗公子不会也要拦着吧?” “叙什么旧?她现在跟了我,和聿执一点关系都没有!”宗觞推开江怀就要往里闯,被几个保镖又给挡住了去路。 江怀笑着挥了挥手臂,“宗公子想进去找刺激,那就随他去好了。” 保镖侧开了身,宗觞快步往里走,进了院子,就听到许言倾在叫他。 “宗觞!” 她话语里都是害怕,还有对他到来的那股子期待,吊得聿执想抽她。 宗觞站定在楼下,抬头望过来,“言言,别怕。” 两人眼里都有对方,就是不知道把聿执放哪去了? 第280章 我们的女儿呢?又该怎么办? 许言倾转身想下楼。 怎么,这是想在聿执的面前,来一出双向奔赴吗? 聿执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许言倾腰靠在了栏杆上,她转身望向楼下。 “这人好奇怪,非说认识我……” 聿执往前走了两步,双臂撑在她身侧,几乎是将她困在怀里的。 宗觞冷凝着脸色就要往里走,但保镖只肯放他到这,不让他再靠近一步了。 “聿执,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为难她。” 好一副深情模样,在他眼跟前玩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呢? 聿执握住许言倾的发尖,将一缕头发送到了鼻子前。 “生过女人的孩子,你也要,你可真是不挑。” 宗觞对于这一幕,早就在心里做了无数次的演习,“聿执,我没有抢你的人,我是一年前才偶然遇到她的。当时她失魂落魄在街上流浪,问她什么都不说……” 许言倾听着他的谎言,还真是能装。 毕竟要是被聿执知道了是他把她带走的,那么说明车祸的事,也跟宗觞脱不了关系。 聿执一条手臂伸过去搂住许言倾的脖颈,将她往怀里压,两人的身高差使得聿执正好能将下巴压在她头顶。 “你的意思,当初是你捡到的她?” 宗觞目光直逼而来,“是。” 聿执低声笑开,听在许言倾的耳朵里,有点阴森。“你就算是捡一条狗,都该懂得还回来的道理,宗公子看来真如外界所言,缺少家教。” 许言倾看到宗觞脸色彻底变了,骂得挺好,就是完全解不了她心里的恨。 “宗觞,他对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你快上来。” 许言倾跟楼下的人说话时,语气很软,拿腔捏调的,聿执的手掌缠住了她的发丝,一圈一圈往上缠,直到来至她的发根处。 他贴到她的耳边,“你说他厉害,我今儿就让他在楼下看着,我是怎么对你为所欲为的。”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有时候,她确实摸不透聿执这人。 她不会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聿执,你放开她!” 宗觞快步往里冲,两名保镖将他拦住,另外一人牵着两条壮硕的藏獒过来了。 聿执在她的脸上亲了口,刻意发出啵的一声。 门口,有打斗的声音,愈演愈烈,这是要进来强行抢人了。 聿执笑了声,“真热闹。江怀——” 江怀拎着一根棍子,从远处走了过来。许言倾看得心惊,可身后的男人似乎觉得挺有趣。 “别打人,把人打伤了影响不好。” “可是小爷,他们要硬闯。” “强闯民宅是吧,报警,宗公子刚回南淮市,需要个成名的机会,再找几家媒体给他曝光曝光——” 江怀听完,索性丢了棍子,准备去掏手机。 有宗觞的人从外面闯入,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宗少,您没事吧?” 宗觞陷入了院子的暗影中,冷风吹拂过他的面颊,许言倾看他垂着头,脸上的表情她看不大真切。 “你们先到外面去等着,撤出揽山苑。” “可是……”他手底下的人不放心。 宗觞将下巴抬了起来,“小爷不会做草菅人命的事,出去吧。” 聿执往前靠了下,两人原本就离得很近,许言倾被压到栏杆上,前面一点空隙都没了。 他的胯骨盯着她的腰,令她浑身不适。 聿执凑到她脸上,开始一口接一口地亲。 许言倾有些懵,这就是挑衅。 她忙抬手捂着脸,声音里全是拒绝,“别碰我。” 他另一只手穿过她腹前,将她拥紧。 “那碰了会怎样?剁手还是跺脚?” 她扭过头去,瞪着他,“我男朋友在楼底下。” “男朋友?”聿执迎上她的目光,将就着她的身高,又将脑袋挨过去,“那算个屁,我是你孩子的父亲。” 许言倾的脸色,再度僵住了。 有关孩子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掐在许言倾的心上,痛到她心脏都要被扯裂开。 宗觞在下面看着,也是心急如焚。 “聿执,你勉强她有什么意思呢?不如让她自己选,她要愿意留在这的话,我二话不说,立马就走。” 宗觞说完这话,其实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但他手里还有一张牌,他回南淮市的时候,刻意没把汪琳珊带回来。 “言言,你愿意跟他留在这吗?” “不愿意。” 许言倾地回答,一点都没有犹豫。 聿执手臂勒紧,她的胃被他的手臂顶得难受,差点就要吐出来。 她真的宁愿跟着宗觞,为了下面这个男人,连亲生女儿都不要? 许言倾将撑着栏杆的手收回来,其实上面擦得干干净净,但她却将手掌放到聿执的面前,“小爷应该不住这儿吧?看这里无人打扫。”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没带你回江南首府?” 聿执盯着院子里的宗觞,他怀里圈住许言倾不放,“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儿的样子吗?战战兢兢,像是小白兔闯进了陷阱里……” 这两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 各有心思。 许言倾依旧坚持方才的说辞,“我今天是第一次来。” 没了项链的威胁,却还有宗觞的虎视眈眈。 许言倾就算告诉聿执她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会在乎吗? 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并且有了孩子,这对许言倾来说,就是最冷酷的答案。 “好,很好。”聿执看她的样子,这么不近人情,他真的很想将她一把推开,让这对狗男女过他们的欢乐日子去。 可他们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聿执松了双臂,将两手撑回栏杆上。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宗觞站在下面根本听不真切。 聿执贴近她的脸,“孩子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句解释?” 许言倾伤痕累累的心脏,真得禁不起这么一而再的摧残。 她若是不告诉他实话,聿执肯定不会放过她,她眼色一点点黯淡,“她……没了。” 男人呼吸中透着丝丝缕缕的痛,“什么叫没了?” 许言倾闭了下眼帘,“她死了。” “许言倾!”聿执的怒意投在了她的头顶上方,犹如一道惊雷。 他气得多说不出半句话来,许言倾承载着他的怒意,“我给你解释了,现在,我能走了吗?” 第281章 不会让她见女儿 这个女人,心肠真是冷到极点。 聿执就这么看着她,难不成从前那个许言倾,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样子都是假的吗? 她那张脸绷得紧紧的,她不是冷漠,她是撑不住了。 许言倾怕她会崩溃大哭。 聿执脸上有了浓浓的悲怆之色,从眉间一直蔓延到眼里。 “走!” 许言倾听到这句话,几乎是拔腿就跑,她穿过卧室,很快来到楼梯口。 下楼的时候,她要扶着栏杆才能走,她生怕一脚踩空会摔下去。 江怀已经迈上几个台阶了,许言倾下来时,他站在那里没动。 “许小姐。” 许言倾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们……” 她跑到了外面,宗觞看到她的身影,唤了她一声,“言言。” 许言倾走过去几步,宗觞拉住她的手臂,另一手轻揽住她的肩膀,“没事了。” 他准备带了许言倾离开,但是牵着藏獒的保镖没打算放人。 二楼,一道声音冷冷地抛下来,“让他们滚。” 许言倾如芒在背,宗觞朝她脖子里看了眼,“项链呢?” “宗觞,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快走……” 她自然不想让他再去把那该死的东西捡回来。 可这一幕看在聿执的眼里,就成了她在这一刻都待不下去。 “好,我们走。”宗觞拉着许言倾出去,两人的身影也越走越远。 江怀来到了阳台上,朝着许言倾离开的方向望去。“小爷,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聿执身子往后退了步,手臂还撑在栏杆上,他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江怀,我方才让她给我一句解释,我问她为什么连饱饱都不要了,你猜她怎么说?” 江怀可猜不透许言倾的心思。“她……是有什么苦衷吗?” 只有在许言倾走了之后,聿执才显露出了他的脆弱,他满满的无力感,这会,就连怒意都被掩埋掉了。 “她居然说,就当饱饱死了吧。” 三年之间,他从来不敢说一个死字,可她轻轻松松就说出来了。 “她就算不想要女儿,就算她当初怀孕是不情愿的,可难道女儿这条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可以让身为母亲的她,去这么咒骂自己的孩子吗? 江怀也没想到,许言倾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也许,她只是太想和宗觞在一起,身后不留一点牵绊才是最好的。” 聿执的话语声,沉荡在夜间微凉的风中,“她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 他渐渐直起身来,一时间,脸上的阴影也收不回。 “既然如此,我以后也不会让她见孩子,一面都不许!本来,就是她不要见的。” 江怀说不出别的话来,“小爷,蒋小姐其实人不错的。” 就冲着她三天两头过来陪着饱饱的耐心,和许言倾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一比,差距太大了。 聿执手朝着腰间一搭,“她好在哪?她做的那些事,我找两个专业的育婴员,哪个不会?” 聿执最近被聿太太催得紧,让他赶紧跟蒋亦凝商量结婚的事,他烦不胜烦。 许言倾坐到了车上,双手交握,刚应付完聿执,她精疲力尽。 但戏总要演下去吧? 她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宗觞听着抽泣声,慌忙挨到她身边。“怎么哭了?” 许言倾用手在脸上抹着,一下接着一下,“他是谁啊?” 这话倒是把宗觞问住了。“一个神经病。” “可他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爸和安安葬在哪,他口口声声问我孩子去哪了,他究竟是谁?” 宗觞抬手擦着她的眼泪,“别理他,他就是看你长得好看,见色起了贼心而已。” 许言倾一把将他的手掌推开,“他那么欺负我,你就这么看着?你就看着!” 她看到宗觞的脸色微变,他肯定接受不了许言倾说他不如聿执。 “他还碰你哪了?” 许言倾一颗颗泪珠子掉出来,“我体力不如他,他抓我,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我哪是他的对手啊,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言言……” 她将脸扭向窗外,一脸的憋屈,怕是在骂他无能吧? “明天开始,你就待在家里,别出去了。” 许言倾听到这话,气鼓鼓地别过小脸,“怕他找我麻烦?” “我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你怕他,我才不怕。你干脆把我丢进大牢吧,这过的什么日子啊,我不活了。” “……”宗觞以前没发现,她还有这种脾气。 “你要再碰上他怎么办?” 许言倾好不容易能出门了,可不想再次被禁足。 “你没听到吗?他让我滚。他要存心找我麻烦,他就算来我们家了,你又能怎么样?” 一句话,把宗觞激得眼皮子都吊紧了。 他没吱声,靠着椅背,脸色沉沉地望向窗外。 “反正我要出去工作。” 宗觞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你们刚才在阳台上,说了些什么?” 许言倾知道,这会就该让他放下心来。 “他问我孩子的事,莫名其妙。我不想跟他纠缠,我说没有孩子了……” 许言倾说这话时,无疑又在撕扯自己的伤口,她说不出那个残忍的死字。 她只要想到孩子,她对宗觞的恨就会愈渐深重! “他突然变得很恼怒,那种眼神……恨不得让我去死。他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说他彻底放我走了,让我滚。” 怪不得,聿执突然就放手了。 宗觞闻言,心里总算松快下来。 聿执回到住处时,屋里没开灯,他进了饱饱的房间,看到床头有一点微微的光。 他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孩子睡了,不过一看就是装的,聿执嘴角抿了下凑过去,刚贴上她的脸,就被闺女吧唧亲了一口。 “爸爸。” 聿执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就放在腿上,“怎么还没睡?” 她头发散开了,用两只手往脸侧不停扒拉,“等爸爸。” 她奶声奶气说着话,还将脸往他怀里蹭,“爸爸,今天凝凝阿姨说……她是我妈妈,真的吗?” 第282章 她是我妈妈,我才喜欢她 四岁的孩子,懵懵懂懂。 她抬着小脸,脸上还是有些认真的。 聿执眉梢缀了些不悦,刚和许言倾发生了一些冲突,怒意还没下去。 他知道她不配当个母亲,可目前来说,谁最配呢? 许言倾,肯定是不如蒋亦凝的。 “那你喜欢凝凝阿姨吗?” 饱饱晃荡着两条小腿,双臂抬起来,聿执很配合,低下身让她搂着。 “那她是我妈妈吗?” “饱饱要是喜欢她,她就可以是。” 女儿似懂非懂,“她要是妈妈,我就喜欢她。” 聿执闻言,眼弯里有细碎的痛色,他想想,他的女儿这么好,真是人见人爱,为什么偏偏许言倾就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呢? “今晚想和爸爸睡。” 聿执手掌贴着她的背,对于女儿提的任何要求,都不忍心拒绝,但他想听小家伙撒撒娇。 “不行,饱饱都是大孩子了。” “哪里大嘛,我就要和爸爸睡,就要就要……” 她说着,脑袋就在聿执的胸前不停地拱,头发瞬间就炸起来,抬头时,就像顶着个小拖把。 饱饱转得有些头晕,她眼睛特别大,水汪汪的,装可怜的时候把人的心都给萌化了。 她从聿执的腿上起来,爬到床上,然后站到了他的背后。 她双臂吊住聿执的脖子,两条腿往他腰侧一勾,贴在他身上不下去了。“快点,火车跑起来喽。” 聿执抓着她两条藕节般的手臂,站了起来。回到主卧,他也没舍得丢下女儿,只是轻轻的,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来。 他洗完澡时,饱饱都快睡着了。 眼睛半睁,明显在强撑。 “困得不行了是不是?快睡。” 聿执弯腰将被子给她掖好,饱饱用手指撑开眼皮,“我不困,我要听宝宝巴士。” 这会还不算晚,父女俩挨靠在一起,聿执靠着床头,女儿将脑袋枕在他身上。 他手机上有个专门讲故事的软件,他打开后,饱饱就变得很安静。 她一条腿甚至还翘到了他的身上,聿执垂下眼帘,看着女儿跟小奶猫一样贴在身边,他用手揉她的小脑袋。 “饱饱?” 她轻轻地嗯了声,表示回答。 “爸爸昨天留给你的功课……” 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聿执的嘴巴。“爸爸别说话,嘘。” 一听就是没完成,聿执也不跟她计较,亲了她的掌心一口。 父女俩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没有外人在,故事听到一半,饱饱就睡着了。 聿执翻个身将她搂在怀里,饱饱用力想把眼皮掀开,“爸爸晚安。” “晚安。” 闺女还动了动嘴,给他个回应,“啵啵。” 聿执亲了她的小脸一口,他就觉得,世上的孩子千千万万,每个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 可只有他的饱饱最可爱,是他的珍宝,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过了几天,宗觞送了一个手机给许言倾。 “这样你去哪,我都能联系到你。” 这可比那条项链好多了。 许言倾第一个就找了黄顶,黄顶的电话号码没变,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嚎出来了。 “啊,姐妹啊——” “别杀猪叫了,有空吗?” 两人约了见面的地点,许言倾先到的茶室。 黄顶推门进来时,那场面,把服务员都吓坏了。 他冲过去搂着许言倾先哭了一场,“我以为你死了啊,死不见尸的那种,我每年还给你烧纸,给你烧大房子和帅哥。” “我谢谢你了啊,我活得好好的呢。”许言倾在他腰上狠狠掐了把,“你没见鬼,我是人!” 黄顶拉着她坐下来,“你去哪了啊?突然就没了人影,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许言倾先将服务员叫过来,将手机和充电线递了过去。“能帮我拿出去充个电吗?” “可以。” 茶室内一下安静下来,许言倾将手伸到黄顶面前,“你手机呢?” 黄顶什么都没问,就掏出来递给了她。 她翻看眼,“新买的?” “嗯。好看吧?” “我拿走了。” 黄顶就连问都没问一声,“只要你喜欢,随便拿,要不我去给你买个新的?” “谢谢你,顶顶,”许言倾将手机放到旁边,“待会你帮我去买张卡吧,我怕我那个手机不安全。” “有人监视你吗?” “我现在和宗觞在一起,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现在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两人都是跑新闻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能处得这么好,也正是因为不用明说的默契。 但有件事,黄顶却不能不问,“言倾,你孩子呢?” 许言倾身子往后靠,百叶帘将窗外的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她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中。 “因为那场车祸,没了。” “什么!” 黄顶想到这,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头,“你……” 他眼圈再度红了,声音也有些嘶哑,“这三年,你怎么过来的啊?” “别说我了,你呢,还好吗?” 黄顶胸口抑制着愤怒,可那些怒火从他的心脏里正在噗噗往外冒。“第一年的时候,聿小爷的人总会来问,他一直在找你。” 许言倾抿紧了唇瓣,手指在杯口处抚着。 “后来到了第二年,问的次数就少了,渐渐地,就没人再来找我了。” 许言倾觉得这很正常,“没有一个人,会有用不完的耐心。” 除了她吧? 毕竟,她把那面墙上都刻满了聿执的名字。 起初,她是盼着他快点来救她的,后来,一笔一划刻上去的原因,是怕把他给忘了。 “言倾,你知道聿小爷有孩子的事了吗?” 许言倾手指轻握下,她应该怎么说呢? 她不想听,“是吗?恭喜他啊。” “起初应该是瞒得挺好的,至少在前面一年多的时间内,我都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吹草动。” 黄顶觉着聿执这男人,真的好渣啊! “后来南淮市就传开了,说他和蒋家的千金早就开始在秘密交往。” 至于这些话是谣言还是真相,无人得知,反正突然就这么传开了。 “那个孩子,听说……是你在失踪四个月左右的时候生的。” 许言倾手一颤,手里的杯子掉在了桌上。 第283章 谈过,分了 茶水还有些烫,洒到了她的手背上。 黄顶赶忙抽了纸巾递给她,“快擦擦手。” 许言倾接了过去,将它按在手背上,“是吗?” 在她失踪后四个月,那也就意味着,在许言倾怀孕的时候,另一个女人也…… 这一点,是她怎么都没料到的。 “应该不会吧,他那时候天天回家的……” 许言倾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话有多苍白。 回来又能怎样呢? 白天,他就不能出去吗? “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黄顶毕竟跑新闻跑的多了,就豪门里面的恩恩怨怨,他也很懂,眼界打开了嘛。 “他脚踩两只船,你看啊,他毕竟没有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位领证。” “说不定,他是想看看你们谁能生儿子!母凭子贵,谁生儿子就扶正谁!一定是这样的。” 黄顶觉得自己也太聪明了。 有时候,人就是禁不起身边人的瞎分析,特别对方还是个坑货。 许言倾两手捧着茶杯,她远远地看到过那个孩子,抱在手里,确实不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我和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黄顶愤愤不平,“凭什么啊,他现在美人在怀,女儿也在身边,可是你呢?” 许言倾抬起眼帘,正对着黄顶眼里的怒意。 “顶顶,人活着并不一定非要情情爱爱的,以前我是这么想的,以后也是。” 许言倾伸手将旁边的窗帘打开,阳光泄进来,黄顶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许言倾望着楼下的马路,行人三三两两,模样鲜活,多好。 妈妈这会还在德川市,虽然可以出去走走了,但佣人还是会跟着她。许言倾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却还连累她失了自由。 她收回神,催促着黄顶,“快去帮我办卡。” “行行行,听你的。” 许言倾回到住处时,宗觞还没回来。 佣人将一杯牛奶端过来,“许小姐,刚热好的。” “谢谢。” 许言倾没有动,她已经养成习惯了,宗觞这儿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 晚上,她和宗觞坐在餐桌前,他夹过什么菜,她都默默地记在眼睛里。 他回到南淮市后,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吃饭都在翻文件。 “宗少,这个项目我们跟了半年了,宗成那边也是虎视眈眈,这要是让他吃下来,我们今后必然举步维艰……” 秘书站在边上,面部有愁容。 “没事,明晚见了董局再说,他跟我爸有些交情。” 宗觞抬眼时,看到许言倾没吃什么东西,“怎么了?不饿?” “跟朋友在外面吃过下午茶了。你这几天都会很忙吗?” “是,新项目需要推进,不过忙完这半个月,应该会好点……” 许言倾放下了筷子,“明晚你要跟人吃饭?我也想去。” 宗觞不是不肯带,只是那种场合,她去了肯定无聊。“我怕别人会看上你。” “那你再带两个年轻漂亮的,分散下别人的注意力。” 宗觞顿时就被逗乐了,“在我眼里,只有你最好看。” “你没时间陪我就算了,换我陪你,我只管在你身边吃就好了。” 宗觞也是个缺爱的,听到这话心顿时就软了,“好,我带你去。” 多好的姑娘,还在替他考虑。 第二天晚上,宗觞还真听了许言倾的意见,带了两个漂亮的姑娘一同前往。 许言倾往那里一坐,自有一股出尘不染的气质,如含苞待放的莲。 这是董局在心里对她的评价。 显然,他也想不出好的词来。 她穿了条白色的棉麻连衣裙,长及脚踝,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白茶清欢。 “董局,”宗觞见对方的眼神落在许言倾身上,当即有些不悦,“多谢您给了这个面子,前来赴我这个约。” “这是哪的话,之前你爸跟我关系那么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董局的手机传来振动声。 他拿起来后,似是在回条消息。 宗觞开门见山,跟他聊了两句项目的事,董局把手机放到了旁边,“有个朋友,说要过来打个招呼,方便吗?” 宗觞说了一半的话吞咽回去,虽然有不悦,但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当然,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董局起身,亲自到门口去了,没过一会,许言倾就看到他领了个人进来。 目光一对视上,她的头皮就炸了。 “原来是聿小爷。”身边的宗觞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许言倾忙垂下眼帘,恨不得掀开桌布往桌底下钻。 旁边的人也都纷纷起身,面子排场是真大,这就显得许言倾是个奇葩。 聿执来到餐桌前,甚至还是董局亲自给他拉开的椅子。 他并未立即入座,“这是谁啊?” 他这么一问,董局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噢,这是宗觞带来的……” “来头很大?”要不然,别人都站着,她坐着? 许言倾意识到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犹豫下后,便想起身。 肩上多了一只手,宗觞按住她,没让她动。“坐着,别动。” 聿执削薄的唇瓣微微上扬,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 服务员甚至还给他添了一副碗筷,这是要一起吃的意思? 他和许言倾正正好好是面对面坐着的,聿执的眼神有多肆无忌惮,此时的许言倾就有多煎熬。 桌上气氛诡异,董局示意服务员上菜。 “我就过来跟您打个招呼,我一会就去楼上的包厢。” 许言倾听到这话后,就盼着聿执快走。 董局很懂,扬着笑道:“跟蒋小姐约会?” 聿执的余光望向对面,许言倾是恨不得把脸埋进跟前的碗里去。“不算。” “对对对,孩子都挺大了,不算约会了,就是正常吃个饭。” 他没有否认。 许言倾就听到聿执低笑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董局的说法吧? “宗公子身边的这位小姐,有点面熟。” 宗觞冷硬着表情,“聿小爷认错人了。” “是吗?”聿执舌尖裹出几个暧昧的音调,“跟我之前的一个女人挺像。” 董局问了句,“小爷在蒋小姐之前,谈过恋爱吗?” 他们这种人,顶多算是玩玩吧,正儿八经的恋爱谁会去碰? 聿执眼角渐展,说道:“谈过,太骚,分了。” 第284章 她发疯了 许言倾看到宗觞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捏起来了。 “聿执,你话别说得太过分!” 聿执拿出个烟盒,将铂金色的盒边凑到唇瓣前,眼帘轻抬时,潭底的锋芒就这么睨了过去。 “我说是她了吗?她不是跟我不相识吗?” 董局一听,有些微妙啊。 聿执点了烟,他夹烟的手势挺撩人,用手指的指骨夹着。 许言倾的鼻子内,吸入了一股熟悉的烟味。 所幸,聿执抽完一支烟后,就起身了。“你们忙着,我也不能让上面的人干等着。” “好,小爷慢走。”董局也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聿执来到楼上的包厢,蒋亦凝早就到了,见他迟到,半分没有怪责的意思。 “你可算来了。” 聿执过去入座,态度有些冷。“你可以点了菜,先吃。” “这哪行啊,这还叫约会吗?” 蒋亦凝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个星黛露玩偶给他看,“好看吗?” 聿执睨了眼,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家里有。” “我怎么没看见?”蒋亦凝丝毫不顾聿执这副冷淡的样子,别人见了他,兴许都会觉得难以亲近,可她就喜欢他这股劲。 “你见到的,是玲娜贝儿吧?” “都差不多。” 蒋亦凝把玩具抱在怀里,她掩着嘴角的笑,“所以饱饱想要什么,都和我说,跟你提了也是白搭,买回去的都长一个样子。” 聿执满脑子都是许言倾坐在宗觞身边时的模样。 他心里翻涌着不悦,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吃了晚饭,我去陪饱饱玩会……” 聿执的目光对上身边的女人,声音有些寡淡,“是你让饱饱叫你妈妈?” 蒋亦凝既然开了口,就做好了他来问的准备。 “我想做她妈妈,可以吗?” 聿执看她的眼神里,倒是坦荡,想要什么就明说,不必拐弯抹角。“我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心,饱饱若不想叫我妈妈,也可以叫别的,都无所谓。但我想陪着她一起长大……” “聿执,孩子马上就要上学了,万一小朋友们问她妈妈去哪了?她也会难受的。” 她知道,聿执是在乎这点的。 要不然,他就不会故意放出烟雾弹了,这个男人一直在吊着她,让外界以为她是饱饱的妈妈,为的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瞎议论她的女儿吗? 他聿执的女儿,生来尊贵。 可他又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蒋亦凝。 蒋亦凝起初就知道这是陷阱,只是一头栽进去后,自己就不想爬出来了。 “她有妈妈。”聿执轻道。 蒋亦凝闻言,脸色有些变了,“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难不成你以为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蒋亦凝表情有些沉重下去,“我是说,你以前从来没提起过,她的妈妈。” 聿执点好了菜,身旁的女人有些心神不宁,“你是不是还想和饱饱的妈妈在一起?” 男人情绪肉眼可见地有些烦躁。 “我没这么说。” “那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聿执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带着些审视,“你怎么保证,你能当好一个母亲?” “我会爱她,我真的很喜欢饱饱。” “那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会将她视如己出?” 蒋亦凝想也不想地道:“一定会的。” “我不信。”聿执压根不会相信,他不是毛头小子,被几句话就能冲昏头脑。 “等你有了孩子,你会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身上,到时候我的女儿就会被你冷落,甚至是对付。” 蒋亦凝确实没想过那么远,可聿执这话,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就算我们有了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 聿执嘴里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们的生母不一样。 “你再想想吧,如果不要孩子的话,我可以和你试试。” 蒋亦凝怔在原地,她也是蒋家的独女,结婚了之后怎么可能不要小孩呢? 她知道这个男人渣,但没想到他能渣的这样理所当然。 楼下的包厢内。 宗觞跟董局侃侃而谈,许言倾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得不佩服宗觞这人挺有手段的。 一步一步,眼看着董局就要点头,帮他牵线搭桥。 许言倾嘴里吃着东西,每一口都咬得很用力。 杀女之仇,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董局的视线时不时落向许言倾,服务员将一碟刚上的菜转过来,他看到许言倾丢下了筷子。 她伸出手,抓起一把菜,塞到了嘴里。 “这……” 宗觞忙看向旁边,“言言!” 许言倾在最近的一年里,疯癫过好几次,但近两个月都是好的。 宗觞忙握住她的手腕,“言言,快用筷子。” “这个好好吃,你也吃。”许言倾说着,另一手又伸了过去。 她牢牢地抓着一把菜,将桌上其余几人都惊呆了。 宗觞面子上肯定会下不来,但是一点没有恼怒。他拿起旁边的消毒湿巾,小心地帮她擦着手。 许言倾坐在座位上笑开,神色一看就不是正常的人。 “你们都是谁啊?” 董局脸上很是惊讶,“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宗觞听见有个女人小声地嘀咕,“好吓人,不会是神经病吧?” “嘻嘻——” 许言倾挣开了宗觞的手,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吓得那位董局连带着椅子都往后退了。 “我要妈妈,我要我妈妈。” 宗觞想将她拉回来,“言言,回家就带你找妈妈,好吗?” 许言倾看中了桌上的一个汤盅,眼看着要把手伸进去。 宗觞赶紧抓住她,“言言!” 她另一手不受束缚,抓了桌上的一个甲鱼,“看,是乌龟!” 一桌的人都惊呆了! 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聿执进来时,就看到许言倾将那个甲鱼送到了宗觞的面前。 “看,好大好大一个乌龟啊!” 许言倾听见脚步声时,抬了下头,这么一看,她就呆住了。 不是,她这装疯还能继续吗? 第285章 她,就是个神经病 手里的甲鱼上,裹着红烧的酱汁,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掉。 聿执走近而来,见一桌人的目光都快瞪出来了。 宗觞难得的好脾气,“言言,我不吃。” 许言倾总不能说收就收吧? “真的好吃,尝一口。” “我知道,言言说好吃的东西,一定不会差的。” 宗觞想要让她放回去,但许言倾将那只甲鱼放到自己嘴边,像是要吃。 宗觞忙握住她的手腕,他让她松了手,“我带你去洗个手。” 聿执盯着两人走向洗手间的方向,他眉目间染上疑色,“怎么回事?” 当众议论不好,董局压低了些声,“那位小姐……好像这里有问题。” 他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脑袋。 许言倾在里面,看到宗觞打开水龙头,将她的双手放到水下去冲。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丝毫没有避讳她的意思。 “岂止是这里有问题,我觉得就是神经病……” “对啊,正常人哪做得出这种事?” 宗觞帮许言倾搓揉着双手,将挤出来的洗手液,给她涂抹到手指上。 “宗觞,她们为什么说我是神经病?我不是。” 男人在那面镜子中抬起了眼帘,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更不像要勃然大怒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你不是。” 许言倾低下头,裙子上沾了不少污渍,又狼狈又难看的。 “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 宗觞忙将她的手指搓干净,他找了块干布,将她的双手包进去。 “你才不会给我丢脸呢,到哪都只会给我长脸。” 聿执盯着洗手间的方向,若有所思,他转头望向旁边的董局,“突然就这样的吗?” “是啊,筷子一丢,人看着就不清醒了。” 聿执凑近身旁男人的耳边,说了两句话,董局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许言倾出来时,旁边椅子上,原本坐着的人把餐具都搬走了。 谁都不想和一个疯子坐一起,万一再次发病怎么办? 宗觞不以为意,拉着她坐定后,还问她,“能坐得住吗?” 许言倾点了点头。 服务员已经将那几盘被许言倾抓过的菜,都撤掉了,桌上也擦干净了。 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似的。 许言倾避开了聿执的视线,她有些坐立难安。 她完全没想到聿执会突然回来。 他似乎没想刨根问底,跟董局说了几句话后,又走了。 “宗觞,有些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单独聊一聊。” 董局的话外音,许言倾听懂了,宗觞找他办的事有戏了。 “我想回家。”许言倾双手绞在一起,神色有些不安地瞅向四周,所有的人都在笑她,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她。 “宗觞,我想回去了。” 董局给了个意见,“要不,让人先把许小姐送回家?” 许言倾看到宗觞的眼底有一丝犹豫,“我想跟你一起,我不想一个人。” “这……”董局每天的应酬也多,可不习惯等人。 “你要送她回去的话,也行,那我也告辞了。” 宗觞握住许言倾的手掌,到了嘴边的肥肉不能不吃。“言言,我先给你安排个休息的地方,你在那里等我,好吗?” 许言倾已经料到了,他怎么肯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呢? 她眼神黯淡下去,“多久?” “一会就好。” 董局脸上已经摆出不悦了,他抬起腕表看看时间。 宗觞跟他打了声招呼,“我马上就回来。” 他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他赶紧去酒店的前台,开了个房间。 服务员看了眼电脑。“就只有最后一个房间了。” “可以。” 许言倾跟在边上,很乖,温顺得令人心疼。 宗觞拿了房卡后,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向电梯。 “你回了房间,自己看会电视,我很快的。” 许言倾盯着电梯镜,污渍落在白底的裙面上,仿佛是眼睛里面进了什么东西,眼睛眨一下都疼。 她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被宗觞关了三年,倘若她没有撑过来,以后的每一天她可能都是如此。 陷在脏污里,陷在一片污浊分不清人的世界中。 “言言,你还好吗?” “很好呀。” 许言倾抬头,冲他微微笑开。 宗觞看她眼底恢复了清明,也就放心了。 许言倾藏掩着无时无刻不在漫出来的恨意,很快就走进了房间。 宗觞对她,好的时候是真好,给她拿了遥控器调台,又给她拿了瓶水。 他蹲在她的面前,手轻放到许言倾腿上,“言言,一个人可以吧?” “嗯。”她都嫌他烦死了,还不走。 宗觞起身时摸了摸她的脸。 他走出房间,其实他对许言倾一直是心存愧疚的,他给她吃药,甚至还把她逼疯。 刚才那些人都在笑她,许言倾这会清醒了,该有多难受? 宗觞着急回去,也就没有安排别人在门口看着。 许言倾看了会电视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拉开房门往外走。 下了电梯,她刚走出去两步,胃就疼得受不了了。 长期的抠吐加上食量骤减,如今慢慢恢复正常饮食,她的胃就吃不消。 许言倾双臂压着腹前,拖着脚步出了酒店,旁边有个花坛,她赶紧过去坐了下来。 聿执和蒋亦凝离开时,蒋小姐的脸上没什么笑意。 “你要送我吗?”她问了眼旁边的男人。 “你怎么来的?” 蒋亦凝望向门口停车场的方向。“开了车,不过你要是送我的话……” “那就不送。” 蒋亦凝真想搬起旁边的石狮子往他身上砸。 她视线收回时,看到许言倾下半身压在腿上,一看就是不舒服的样子。 聿执似乎也看到了,视线睨过去后,便顿在了那。 蒋亦凝快步来到花坛前,“你没事吧?” 许言倾慢慢抬起脸,脸色被那条白色的裙子衬出了透明,蒋亦凝有瞬间的呆怔,居然是她。 许言倾没认出她,毕竟那一晚,她就看到了个侧脸,况且那时候满眼都是聿执。 “没事,谢谢。” “要帮你叫120吗?” 一阵男声传过来的同时,许言倾就看到一双长腿闲步来到她的身前。 第286章 为什么,要装疯? 聿执和蒋亦凝站在一起,许言倾眼睛轻眯了下。 那这个女人,就是那位蒋小姐了。 是黄顶口中,聿执同时脚踩两条船中的……另一条船。 “哼。” 她本来没想发出声的,可是这轻蔑的声音不光发出来了,还挺响。 许言倾忙用手捂住口鼻,她总不能说,刚才是打了个嗝吧? “你冷笑什么?” 聿执问她。 许言倾摇头,“没有。” “可能你当别人都是聋子?” “我其实是想跟你们友好地打个招呼,微笑一下……”许言倾扯开嘴角,算了,冷笑又能怎样呢? 她本来对聿执,就不想摆好脸色。 蒋亦凝看着她才弯起的嘴角,又挂了回去,变脸变得很快,连敷衍一下都懒。 宗觞这会正跟董局谈着,许言倾不想让他那么顺利。 她从花坛上起身,也没跟两人打声招呼,就快步离开了。 “聿执,你们认识吗?”蒋亦凝的视线收了回来。 聿执眸光里有清淡的冷漠,投在她装不懂的脸上,他反问了句,“你不认识?” “我?我怎么会认识。” “别人都以为你是饱饱的妈妈,可只有你知道,你不是。好奇心就没有驱使你去查过?” 蒋亦凝不可能连这种基本功都不做的。 被他这么一揭穿,蒋亦凝也不恼,轻声笑开,“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在我看来,你很懂分寸,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千万别插手。” 许言倾和聿执的关系,不难查,毕竟那时候他没有将她藏着掖着,很多人也看到过许言倾的肚子。 “什么叫插手?她自己的女儿,她不知道吗?” 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 聿执让她先回去,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许言倾完全没管他们,等胃里面痉挛的痛熬过去后,她跑过了一条马路,专门往导航不易找到的地方钻。 她给黄顶打了个电话。 她靠着的地方,旁边是家理发店,生意不大好的样子,门口红白蓝的彩灯在旋转。 “喂,言倾。”手机那头接通了。 许言倾压着声音,“你有办法联系到宗成吧?” “可以啊,我手里有一本秘密通讯录,那可牛逼……” 许言倾将手掌掩在脸侧,打断黄顶的话,“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宗觞跟董局在松贺楼……” 蒋亦凝一路跟着聿执的车,见那辆车很快就靠停在路旁。 车上的人没有下车,蒋亦凝将音量调低,再度抬眼时,却看到后车门被推开了。 她心头压抑着不悦,毕竟就在刚才,她是看着许言倾往那边的小路上走的。 蒋亦凝同时也下了车,不过才跟过去几步,就被江怀给拦住了。 “蒋小姐,留步。” 她明知故问。“聿执去哪呀?” “小爷有点事,要处理下。” 蒋亦凝自然不好再过去了,只是黯淡地收回了视线,“他对我的态度,挺令人费解的,不会是在玩我吧?” 这话,江怀不好答。 “您要是有什么疑问的话,其实可以当面问小爷。” 聿执身边的人,同样也是鬼精鬼精的,还死忠的要命,蒋亦凝根本收买不了。 “那个女人……” 蒋亦凝冲着路口轻扬了下巴,“是饱饱的妈妈吧?” 她想要个特别确切的答案,方才聿执就没完全点头。 江怀眼角挂着礼貌的笑意,却是说着:“不知道,不清楚。” “她不会是想回来……要孩子的吧?” 好多女人,都是拿着孩子这个借口,对男人纠缠不休的。 江怀自然知道,许言倾没那种想法,“许小姐应该不会这么想。” 蒋亦凝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一会聿执出来时若见她在这,肯定会不高兴。 她只好先行离开了。 许言倾背对着路口的方向,在打电话。 声音娇软,跟只小奶猫似的,没有攻击力,“宗觞,我迷路了,我不知道在哪……” 那头的人接到电话,顿时有些慌了。 “我不是让你待在酒店别乱跑吗?”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就出来了,我跟着声音跑啊跑,我就……” 宗觞声音充满了焦急,但还是要先安抚住许言倾。 “言言,不怕,你先看看四周有什么建筑物?有没有什么熟悉的店名?” 许言倾肩膀缩成一团,胡说一气,“我都不认识。” 她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别问了,你快来接我!” 她情绪明显躁动,那是害怕了,“有好多人,他们都在笑我——” 许言倾注意到旁边的墙面上,忽然打过来一道人影,那影子折在墙边的花盆上,就不再移动了。 她转过身去,吓得心里一咯噔,嘴里溢出了害怕的音。 “言言!”宗觞在那边已经站起了身。 聿执把手伸过来,拿走了手机,掐断通话。 许言倾手还放在耳边,一时间,她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 “嘻嘻——” 疯子,不会说好就好的。 聿执看到她吃吃地盯着自己笑,有点疯,有点不正常。 他两根手指捏着那个手机,将它放到许言倾的面前。 “小疯子,要吗?” 许言倾笑意拉垮,有点装不下去。 她伸手要去拿,聿执将手臂抬高,“来,跳起来。” 许言倾挥舞着两手,目光落到聿执的脸上,他神色带着戏谑,那股子笑意毫不掩饰的在告诉她,他就是欺负她疯傻。 “怎么不乖乖照做?” “还给我。” “真正的疯子,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别人让她做什么,她都会乖乖照做。” 许言倾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你不要欺负我,这是我的。” 聿执望着她这张熟悉的脸,她抬起的手被他轻握住,他往前走了两步,逼着她往后退去。 他将许言倾的手臂按在墙上,“真疯了,还是装疯?” “你才疯了,你还是坏人,你松手,呸!” 许言倾想恶心他一下的,口水都没吐出来,就被聿执把嘴捂上了。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装疯?装给宗觞看的?你们两个不是你侬我侬的吗?” 许言倾这疯招把宗觞吃得死死的,可对聿执却没用。 第287章 被他玩弄(补上的一更!) 许言倾不想被他看出来。 她就只能让自己更疯一点。 她开始尖叫,开始哭喊,开始挣扎—— 眼泪顿时糊满了脸,“放开我,别以为我好欺负,我要找人来打你……” 许言倾的双手被交扣按在那,她想往前踢他,踢不着,手臂被举得高高的,酸涩胀痛。 聿执看她,就当她一个跳梁小丑。 她演着演着,才发现男人是压根不信啊。 他目光像钉子似的,牢牢地将她钉在墙上。 可怜许言倾眼角还淌着泪花,整张脸上都潮潮的,演戏,要有了观众才能有动力。 可聿执这么一副完全将她看透的表情,让许言倾尴尬到恨不得从地缝里面钻进去。 她脸别到旁边,看到了那家理发店的门敞开着。 “我要剪头发,剪漂亮的头发。” “行。”聿执拎着她,将她带往旁边。 两人进去时,店里的沙发上坐着好几个女人,清一色的超短裙,高跟鞋,上半身更是清凉到不能看。 她们一看到聿执,正要起身,却见他还自带了个女人。 许言倾被他按坐到镜子跟前,“谁是理发的?过来?” “想剪什么发型啊?”一个女人有些不情愿地站出来。 聿执单手搭着椅背,另一手撑到许言倾的腿上。 她身子一下绷紧起来,男人撩起她的一缕发丝,头发留得很长很长了,“要不要给你剪个飞机头?” 许言倾能怎么回答,她是疯子啊,只能点头。 “好好好。” 旁边的女人倒是一愣,“她发质多好啊,头发又长,烫个大波浪肯定迷死人了。” 聿执直起身,就站在许言倾的身后,他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染个发吧。” 许言倾以前跑新闻,对这种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理发不过是幌子,楼上和楼下都有单独的房间,她就想找个机会溜走罢了。 “好呀好呀。”许言倾配合地点头。 聿执同旁边的人说道:“染一头绿发。” 许言倾就算是装,都装不出笑来了,她哪怕再不注重形象,也不想被人这么瞎搞。 “你确定吗?绿头发?”理发师瞅着许言倾这又黑又亮的发丝,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没这个颜色?”聿执表示疑问。 “有是有……” 聿执双手放到许言倾的肩膀上,目光透过镜面紧盯着她,“那就赶紧的,越绿越好。” 她有些坐不住了,聿执看到桌上放了把剪子,他将它拿在手里。 “剪头发这种事,不难,我也会。” 许言倾头皮一紧,脸上还挂着白痴的笑,“我要洗头,剪得好漂亮,还要穿花衣服。” “对,我先带她去洗个头吧。” 许言倾听了理发师的话,都想起身了,却又被聿执给拦住。 “不用,剪完了洗也一样。” 他将许言倾的头发分出来一缕,“我给你剪个刘海怎么样?” 聿执压根也不是在征求许言倾的意见,“你看你,小傻子怎么懂审美呢,我帮你做主了吧。” 他话音落定,一剪刀下去。 许言倾就看到长长的头发掉在了身前,被摧残得不忍直视。 她隐忍着怒气,男人袖口处带着淡淡的香水味,贴在她的面上,许言倾想将脸别开。 “别动,一会剪得不好看了,我不负责的。” 聿执将她的脸扳回来。 许言倾冷着面色,她就算一动不动,他也不见得能剪出花来。 剪刀利落地剪着头发,咔嚓咔嚓声钻入耳中。 在聿执看来,剪个刘海不难,他自认为还是有这点实力的。 许言倾扫向跟前的镜子,她大半张脸都被他挡着,这一幕在别人看来也怪异得很,头一次见。 “好了。” 聿执将手指夹着的头发松开,就看到剪得很短的刘海,居然往上翘了起来。 和他想象当中的不一样。 他用手掌按住它,再松开,还是翘,翘得更厉害了。 许言倾狠狠地握了下拳头,这发型,她是别想走出去见人了。 聿执自己也不满意,将正在准备染发剂的理发师叫过来,“你再修饰一下。” 许言倾胸腔内有一股子随时要炸的冲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不是修饰,这叫补救。 理发师过来瞅了一眼后,摇头,“你这没法再修了,已经短成这样了。” 聿执站到许言倾的椅子后面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儿,不想真的跟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 “好看,漂亮,美美的!” 聿执将剪刀往跟前的台子上一丢,“反正她是个傻子,分不出好赖。” “要不给她洗个头吧,吹干后看看,也许还能好点?”理发师在旁边提议。 许言倾闻言,忙站起身来,“好啊,我要洗头,洗漂亮点的。” 屋内另外几个女人一脸的鄙视,就差把神经病三个字丢到她脸上了。 聿执这回倒没再拦着,许言倾跟着理发师进了一个房间,看到里面不光有洗头的地方,还有一张床。 这种房间,一般都带个窗户。 许言倾视线扫过去,果然有。 这样才能方便事情有变时,男人可以跳窗走人。 她给了那名理发师一点好处后,将窗户小心翼翼地拉开。许言倾动作敏捷,一下就跳到了窗台上,再轻轻一跃,双脚落地,搞定。 只是她才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一阵声音,很细微,不过她并不陌生。 那是扣动打火机的声响,紧接着,有淡淡的烟味掺裹了桂花的香气,被晚风吹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到一个人影从树后面出来,聿执一口白烟从嘴里缓缓吐出,轮廓被遮掩得虚虚实实,一把嗓音很是撩人。 “小傻,去哪?” 许言倾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疯言疯语还没出来,就被聿执给打住。 “我没闲工夫跟你玩,宗觞马上就过来了,你要不说实话,我就好好提醒他一下,你在装疯。” 许言倾还未扬起的笑意,就这么僵住了。 “我没装。” “真正的疯子可不是像你这样的。” 许言倾很想甩开他,不想自己全盘计划好的事,出现什么意外。 可聿执不好对付,像块牛皮糖一样,许言倾不耐烦地问道:“你又不是医生……” “我要是跟神经病说,我要跟她上床,她不会拒绝。” 试试吗? “……” 第288章 我不打扰你们,好吗? 许言倾想爆粗说脏话! “你跟神经病好过?” 聿执咬着嘴里的烟,双眼被熏得迷离,“要不试试?” 她走出去几步,男人的烟味萦绕在许言倾的鼻翼间,挥之不去。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想让宗觞跟董局合作?” 许言倾嘴角抿得紧紧的,她能说什么? 对,她不想让宗觞好过,任何一点能让他变强的机会,许言倾都要破坏掉。 她的女儿被他害死了,她想报仇。 她还想把妈妈接过来,让她陪在身边。每一步,许言倾都要靠自己去走,她不想让聿执成为她计划中的意外。 “你以前可没疯病,你要说你没装,那就是被宗觞逼成这样的?你这三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若是真的疯了,就一定是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 许言倾看他这架势,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她摸了下额前翘起来的那缕碎发,走了过去,她来到树底下,金桂芬芳,花树罩下的巨大阴影,将两人都笼罩其中。 “小爷这么关心我的事做什么?” 许言倾烦躁得很,头发被剪成这样,跟个小丑一样。 聿执半抬手臂,夹着的烟差点烫到许言倾的脸,他赶紧挪开些,“老情人,看你疯了,我也很难过。” 他要真难过,身边就不会有蒋亦凝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现在很好。你也看到了,宗觞拿我当宝,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风一吹,许言倾听到树叶簌簌,黄色的小花一朵朵掉在她的头顶上。 聿执嘴里的烟味很淡,但唇齿间却觉得有些苦。 他那时候,就没有拿她当宝吗? 他轻冷笑了声,“那他得当心了,万一这个枕边人想害他,宗觞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言倾心里微微咯噔,什么意思? 她那点心思,他难道都知道? “我不会害他的,你别乱说。” 聿执听了这话,怒色渐染至潭底,捏着香烟的手指有些颤抖。“你不害他,你就害我?许言倾,是我给你的胆子吗?让你居然敢来要我的命?” 许言倾算是听懂了,他说的是那场车祸。 多一个敌人不好,特别还是聿执这样的。 “我没想过害你。” “呵,我们同时出的车祸,你扔下我自顾自跟你的奸夫双宿双飞,这叫没有害我?” 许言倾也想为自己说上一句,“虽然你说的这些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肯定也努力过……想找人来救你的。” 聿执一把将她拉过来,许言倾的身子被他推到了那棵树上,撞击力度不重,只不过花叶落得更多了。 它们纷纷坠落在两人的眼前,真是乱花迷人眼。 “你所说的找人救我,就是上了那辆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时,许言倾看到宗觞时,没想到那么多。 她满心都是要找人赶紧救救聿执,宗觞看她话都说不清楚,让她到车上慢慢说。 她就上车了。 所以,被压着腿的聿执只看到了她没有受人胁迫,她是自愿上车的。 “不过既然我活过来了,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许言倾是真的,脑袋痛到要炸裂。 “小爷,你都有那位蒋小姐了,你就别抓着我不放了,让我好好地走我的独木桥,行不行?” 不论是坠入深渊摔死,还是一条道走到底,发现居然有活路,那都是她自己选的。 “蒋、小、姐?你查过她?” 这还需要她查吗? 他去哪都带着蒋亦凝,今晚不也是吗? “小爷放心,我不会去查她的,更不会查你身边的任何人,我不打扰你们,好吗?” 许言倾身旁有宗觞一条饿狼就够了,她分不出那么多精神,再去提防着一个更危险的聿执。 这话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 “不打扰我们?” 这个我们,自然也包括他们的女儿。 “嗯,就请小爷……也别打扰我了,好吗?”许言倾说完这话,就怕有狂风暴雨袭面而来。 聿执往前靠着,脚尖已经碰到了她。 许言倾后背压住树干,根本不能动,她双手推在男人的肩膀上,可这点力,压根挡不住他那么具有侵犯性的动作。 “通常别人让我放过他们时,都会求我,有在床上摆好姿势求的,有跪下来求的,你选哪一种?” 许言倾小脸轻抬,金桂花的花瓣很小,从树上掉下来时,悄无声息。 一片两片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三片四片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滚。 许言倾这个抬头的动作,使得其中一片碎小的花瓣沾到了她的嘴上。 它居然没有掉落,勾在她的唇线处。 聿执喉间滚了下,看得入神,眼里的情愫在翻涌,复杂而激荡。 许言倾张了口,想说话,眼看那一片小东西就要从她嘴角处往下掉。 聿执俯下身,凑过去,含住。 她吸了口冷气,浑身止不住颤栗,他舌尖顺着她的唇形绘了一圈,倒是没有深入。 聿执往后轻退,许言倾刚要动怒,就看到男人唇瓣轻启开。 他探出了舌尖,上面沾了一片黄色的小花瓣。眼尾带勾,神情里有迷魅,勾人又摄魂,似乎还想拉着许言倾沉入他的迷魂潭里,醉生醉死。 “桂花糕上的桂花,就是这一种吧?” 许言倾在嘴上抹了下,“要吃糕,你往我嘴上凑干什么?” “我就想尝尝没有经过加工的桂花,是不是甜的。” 许言倾额头冲着他嘴巴上用力顶了一下,她听到聿执一声闷哼,紧接着用手掌抵向嘴唇。 耍流氓就是耍流氓,找什么借口。 “你要尝尝花的味道,你直接从树上薅一把不就得了?” 聿执舌尖一舔,嘴唇磕到了牙齿上。 他松开手时,许言倾看到他嘴唇肿了,挂着血。 他站在暗夜里,脸色和眼色俱变了。 “是你先动手的。”许言倾着急要走,被聿执抬手拦住。 “告诉我你为什么装疯,我就放你走。”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都不该做出徒手抓菜吃的事,“你要是不肯说,我就去问问那位宗公子。” “是因为……” 许言倾只好扯了一句谎,“那位董局看我的眼神不对,话里话外也对我有意思,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吓退他。” 第289章 你怕她,再害我一次? “是吗?” 这话,似乎挺有可信度,名利场上的男人,哪个不色? 况且方才那个姓董的,眼睛没少往许言倾身上瞟。 “我手机呢?” 许言倾摸了下口袋,宗觞给她配的那一个没了。当时是被聿执拿走的,许言倾冲他摊开了手掌。 “丢了。” “什么?丢哪了。” 聿执没记得太清楚,“应该就在那家店的店门口。” 许言倾怕手机被定位了,万一宗觞看到她和聿执在一起,麻烦。 “小爷,你先离开这吧,我们分开走。” 她从旁边的树林里穿过去,回到了那个理发店的正门口。 许言倾弯腰在几个花盆里面找着,看到她的手机被聿执放在了垃圾桶的桶盖上。 她刚拿到手里,就听到一阵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言言!” 许言倾背对着宗觞,收敛起面上的那些厌恶,她慢慢地转身。 “吓死我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宗觞快步上前,将她紧抱在怀里,“怎么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到处在找你?” 许言倾僵着身子,“对不起。” “没事就好,”宗觞怕吓到她,忙将她松开,他端详着面前的这张脸,才察觉到不对,“你的头发怎么了?” 怎么变成鸡毛了? 许言倾用手摸了下,“我想剪个刘海。” 宗觞眼色凛冽地朝她身后望了眼,那几个女人在里面冲他挥着手,就差说一句,“大哥,来啊——” 八成是看许言倾不对劲,她们又没生意,将她拉进去寻开心的。 “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你要喜欢,我带你去剪。” “嗯。” 宗觞撇下董局跑出来,找了她一路了,这会跑的额头上都是汗。 他抬起许言倾的手,让她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看,这都是因为紧张你而流的汗。” “别……脏呀。” “你居然嫌我脏?枉我为你担惊受怕一路。” 许言倾笑着要将手抽回。 宗觞用力地握着,“你力气有我大吗?” 许言倾一张脸上铺开了笑意,“你就欺负我,松开啦……” 她没想到,聿执并未离开。 他就站在一片阴影底下,灯光斑驳,分割出一张冷漠至极的脸。 聿执看她笑容恣意,在不起眼的路边,甚至在一个肮脏不堪的环境下,她还能笑成这样,说明她跟宗觞在一起,是真的高兴。 凭什么她在别人的怀里喜笑颜开,而他的女儿,却可怜巴巴,连一声妈妈都没唤出口过? 聿执抬起脚步就要出去,脚底下一根细枝被他踩断。 许言倾和宗觞牵着手已经往外走了。 他有些无力地收住腿,这个女人的心,早就变了。 宗觞的车贴在路边,许言倾坐进去后,听到他的秘书同他说道,“宗少,董局被他接走了。” 这个他,自然是宗成了。 宗觞敛了些神色,替许言倾系好安全带。 “是因为我吗?”许言倾这会恢复了正常,语气有些焦急,“你赶紧去找董局再说说好话,都怪我,我就不该跟你出门的。” “没事,”宗觞笑容浅漾开,“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许言倾满面懊恼,“我就只能待在家里,我除了给你找麻烦还能做什么……我……” 宗觞见状,赶紧抱住她安抚,“言言,别这样说自己,只要你在我身边,比让我拥有一切都更幸福,真的。” 许言倾心里不解,她这演的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聿执就是不信呢? 江怀在车里等了很久,没见聿执出来,他放心不下,便推门下去找了。 前方有脚步声先传出,江怀一抬眼,还没看到聿执的身影。 “小爷?” 聿执脚步已经顿住了,站在围墙旁边,江怀快走几步,才看清他的脸。 “您吓死我了。” “怕她再害我一次?” 江怀确实有这个担忧,“您以后别单独跟她见面了。” 聿执靠在那,点了支烟,“董局那边怎么样了?” “走了,宗成亲自去接的。” 聿执舌尖抵着上颚,轻吐出口烟雾,“要是许言倾今晚不发疯,不从酒店跑出去,宗觞这事就成了吧?” “应该是的。” 他不得不怀疑,许言倾装疯的真正目的。 可她刚才看到宗觞时,像个迷路般的孩子找到了安全感的那副欣喜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小爷,许小姐不光失忆了,她还疯了吗?” 聿执冷嗤,“失忆个鬼。” 见过只把他忘了的失忆大法吗?要不也教教他? “我倒很感兴趣,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宗觞之前一直都在德川市,我让人去打听下。”江怀眼看天像是要下雨,“小爷,先上车吧。” 天阴沉了一路,也没见雨点子砸下来。 许言倾和宗觞回到住处,她先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吹干头发,刘海都是张开的,根本贴不住额头。 她走出房间,没看到宗觞的身影。 许言倾走出去几步后,隐约听见客厅内传来说话声。 “宗少,今天聿执看到了许小姐的样子,他会不会起疑心?” 宗觞倒没有太放在心上,“就算他去查,也不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这三年里,我养的女人多,东一个西一个,许言倾住的那栋别墅内,露露当时早出晚归且还住着。我要是想不到这一点,我就不会回来了。” 聿执为什么找了那么久,都没有许言倾的踪影,还不是因为她一直被关着,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吗? 不露面,才会让人无迹可寻。 许言倾悄悄回到了房间内,能和聿执成为对手的人,谁都不是傻子。 这世上很多事,以为就是说了‘去查’两个字,就能查得清清楚楚吗? 几天后,黄顶给许言倾打了个电话。 她托他找份工作的事,有眉目了。 许言倾赶紧过去,黄顶约见面的地方还挺雅致,她没有细看四周,更没有发现停车场上停着聿执的车。 第290章 母女,第一次见面 许言倾推门而入,黄顶比她先到,正冲她招着手。 “言倾,这里。” 楼下没什么客人,零零散散的几桌,方桌长板凳的摆设,许言倾推开那条红木凳时,就知道这儿消费不便宜。 “随便约个咖啡店见面就行了,还浪费这钱。” 黄顶将倒好的茶推到她手边,满脸的认真道,“我们三年没见了,以前每个节日我都要给你礼物,三年啊,一千多天呢,我现在恨不得把我存的钱都给你。” 许言倾噗嗤笑了,却又莫名的感动。 “顶顶,别搞得我们好像是情侣一样。” “男人如衣服好吗?可我姐妹只有一个。谁知道你……吃过多少苦呢。” 许言倾嘴角慢慢往下挂,是啊,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是想都不愿意想起了。 “你不说工作的事有眉目了吗?” “对,我帮你打好招呼了,你还回来,我们还做搭档。” 许言倾倒是没想到会这样,“可以吗?” “怎么不行,我请主编吃了饭的,”黄顶冲她眨眨眼,“还送了个香奈儿的包,你懂的。” 许言倾一听,赶紧摸出手机,“多少钱,我给你。” “省省吧,你现在有钱?” 她手指轻顿了下,好像是没有,“谢谢你,顶顶。” 黄顶摆了下手,他是真的舍不得许言倾,命运多舛四个字就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两人点了菜,二楼都是雅间,四周环绕着雕花的木栏杆,很像是旧时候的酒楼。 最中央的顶上,坠下一排长灯笼。 “玩飞机喽,飞喽——” 有孩子的声音从楼上穿梭而下。 饱饱扔了个纸飞机,那飞机,飞呀飞的,一头往许言倾那边扎去。 她跟在后面,跑得挺快,却不料一个调皮的孩子见到后,居然伸出了脚。 许言倾回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饱饱被绊了跤,身体往前冲过去,眼看就要撞到桌上,许言倾想也不想地用手掌包住桌角。 小女孩一下撞在她的手上,桌角挺尖锐,冲击力又大,许言倾痛地皱起了眉头。 “你没事吧?” 饱饱倒是没撞痛,就是吓坏了,一只手还推翻了许言倾的碗。 “阿姨,对不起。” 碗里的饮料都倒出来了,眼看就要落到许言倾的裙子上面。 饱饱伸手去按,想要让果汁别流了,可她遮不住,漂亮精致的五官拢在了一起。 怎么办,好急。 “没事的,我来。” 许言倾抽了好几张纸巾,往果汁上一铺,不就搞定了吗? 她抓起饱饱的小手,用湿巾给她擦了下。 “谢谢漂亮阿姨。” 许言倾专注地擦拭着她的手指头,等弄干净后,这才看清楚了小女孩的脸。 眼睫毛长的跟小扇子一样,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圆,鼻子已经能看出挺翘了。 标致的像是杂志上走出来的小模特。 许言倾在她的脸上,好像能找出一丝熟悉的轮廓…… “略略略——” 绊了饱饱的那个小男孩,用手推出猪鼻子模样,“活该。” 许言倾看男孩的母亲只顾刷手机,刚才要不是她拦着,这女娃说不定已经破相了。 “这是你儿子吗?他故意绊倒了别人……” “你说什么呢?”女人闻言,一拍桌子,“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有证据吗?” 饱饱被吓得一个哆嗦,忙往许言倾身后躲。 蒋亦凝找过来时,没看到许言倾的正脸,她弯腰拉过饱饱的手,“怎么跑这儿来了?” 许言倾扭过头时,两人的目光对上。 蒋亦凝满面吃惊,赶紧将饱饱拽到身后。“你要干什么?” 看她的样子,就跟许言倾是个人贩子似的,如此防备。 “我……” 这时,黄顶也从洗手间回来了,一看到蒋亦凝,再看了看那个孩子,他就都懂了。 这是来炫耀的! “你们赶紧走,别以为母凭子贵了不起,我姐妹不稀罕!” 蒋亦凝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手,只是她对这话,有些疑惑。 看黄顶跟许言倾的关系不错,他难道不知道饱饱是许言倾的女儿吗? 这话,已经戳破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 许言倾了然,不由朝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多看了两眼。 原来,她是聿执的女儿。 这么一对上,就真的像了,简直就是个小翻版。 她定定地望着,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车祸,她也该这么大了。 许言倾好羡慕,好想伸手抱一抱。 可她做不到,这是别人的孩子。 她强撑着垮下去的嘴角,“你女儿……刚才差点摔倒了,是被这个小男孩绊倒的。” 蒋亦凝听完这话,几乎是怔在原地。 许言倾居然说,饱饱是她的女儿? 旁边那桌的妈妈激动得要死,嘴里不停地骂,可蒋亦凝听不进去。 她将女孩抱了起来。 许言倾以为她要替饱饱讨回个公道,但是没有,蒋亦凝抱着‘女儿’转身离开了。 “不识好歹啊……”黄顶看不惯,说了句。 “算了,当妈妈的都不计较,我们也不能怎么办。” 许言倾将桌上收拾下,还好没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蒋亦凝把人带回包间,聿执打完一个电话,冲着女儿伸手。“饱饱,过来。” 蒋亦凝抱紧怀里的女孩,没撒手。 “聿执,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人。” “在这儿吃饭的,不都是人吗?” “是那位许小姐。” 聿执的视线不由睇到女儿脸上,“是吗?” “她见到饱饱了。” 聿执眉头轻动下,想问许言倾是什么反应,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许言倾要想认这个女儿,还能让蒋亦凝这么抱上来? 楼下,一桌菜都上齐了。 许言倾刚吃上两口,却见服务员正行色匆匆地走来,二话不多说,端了才上的菜就要走。 “几个意思啊?”黄顶忙按住她的手腕。 服务员朝二楼的方向瞥了眼。 许言倾抬头看去,就见聿执站在那里,双手撑在栏杆上,一副睥睨的姿态。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你接近我女儿?” 一步,都不行! 第291章 她好像,不知道女儿还活着 两人一上一下,对望着。 旁边有两三桌客人,面面相觑后,都将目光落到许言倾身上。 黄顶两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样?” 许言倾坐在长凳上没动,只是轻抬了下巴。 她不知道,蒋亦凝回去后有没有说过什么,“我没有想接近你的女儿……” 蒋亦凝出来时,将包厢的门轻带上,刚走到聿执身边,就听到了许言倾的这句话。 聿执的脸色并未因此而缓和,“以后我们在的地方,你就该老老实实避着点,躲着点。” “你们还是走吧,饭钱不用给了,快走……” 服务员在旁边小声地催促着。 “这是吃饭的地方,我花了钱的,客人至上懂不懂啊?”黄顶不敢去呛聿执,只能跟服务员理论。 许言倾按着手掌心的一处,那儿方才包着桌角,被撞了下后,掌心里现在是一片的淤青。 “算了,顶顶。” “凭什么算了啊?”黄顶真是替她委屈死了,他冲着旁边的服务员道:“我们不走,你要敢随便赶人,我曝光你们!” 服务员一听,两边的人都不好惹,赶紧找领导去。 许言倾缓缓地起身,反正工作搞定了,在不在这吃饭也无所谓。 黄顶忙坐到她的身边来,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凭什么这么赶你啊?” 很多事,他不知情。 许言倾也没有跟他说,毕竟聿执认定了那场车祸是她跟别人合谋的。 他没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捏死她,已经很不错了。 “说的你要对她女儿痛下杀手一样,言倾,那位蒋小姐的女儿是公主,你的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聿执站在楼上,看黄顶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低着头,压着声,除了许言倾,没人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黄顶这话,不偏不倚扎在许言倾的心头。 痛得她望出去的眼神都有些模糊,她眺望至二楼,蒋亦凝就站在聿执的身旁,人家一家三口出来吃个饭,碰到了她,确实有些晦气。 “你们在楼上,我们在楼下,其实是井水不犯河水……” 许言倾的话被聿执给打断了,话语冷冽,像十二月的冰泉,毫无温度可言。 “但我知道你在这,就影响了胃口。” 四周,全是看热闹的人。 许言倾脸上有些许的难堪,她望了眼身边的黄顶,“顶顶,我们走吧。” 蒋亦凝聪明得一句话没说,只是端详着两人的神色。 黄顶心里纠结得要死,他心疼于许言倾的遭遇,孩子没了,她本来就难受,聿执却还这么刺激她! “这酒楼又不是你们开的,凭什么赶我们走?” 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打开摄像头,他是一名记者,要牢记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许言倾见他起身,她忙跟着站起来,想让他别把事情弄大,“顶顶——” 她没有觉得多委屈,那点辛酸,咽下去就好了。 聿执被黄顶的这个行为,逗得有些乐了,“你挺勇。” “我们好好的在这里吃着饭,是你女儿下来玩,差点摔了跤,言倾把她拉住避免了伤害,这要放在别人身上,早就该千谢万谢的了,好吗?” 怎么一换到这位聿小爷的身上,他一句谢谢不说,反而要把他们赶走? 蒋亦凝听得有些心惊,怕聿执怪她没看好饱饱,更怕这么闹下去,许言倾会知道些什么。 聿执手指在栏杆上轻敲着,不光许言倾冷漠,就连她身边的人,也都是没有心的。 一句你女儿,就把她和他们之间分出了一道长长的界线。 “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救,还是害呢?” 许言倾抓着黄顶的手轻顿,她眼神有些黯淡,他宝贝她的女儿,可以理解,毕竟他要护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许言倾于他们来说,算是一个危险分子了。 “聿执,我们还是回包厢吧,饱饱还在里面……” 聿执却是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同她吩咐道:“去,把饱饱抱出来。” “什么?” “没听懂?” 蒋亦凝朝楼底下看了眼,她不知道她的猜测对不对。 许言倾,好像不知道饱饱是她女儿? 蒋亦凝转了身回到包厢内,她有些心神不定地来到饱饱的面前。 “爸爸呢?” 她蹲下身,轻握住女孩的小手。“饱饱,你喜欢我吗?” “喜欢呀。”蒋亦凝会给她买星黛露,还有好多玩具,给她搭配的衣服也漂亮。 “那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饱饱似懂非懂,小小年纪,对商量二字,不算很明白。 蒋亦凝知道聿执还在外面等着,她伸手抱起了女孩,“待会,你能喊我一声妈妈吗?” 饱饱垂着脑袋,沉默了。 “就一声好吗?我很想做饱饱的妈妈,我真的好喜欢你。” 蒋亦凝眼神里露出期待,“不用每天都叫的,你只要喊这一次……我就会好开心好开心。” 可是饱饱听了,不大开心。 她真正的妈妈去哪了呀? 蒋亦凝抱着她来到聿执的身边,几人都各怀心思,聿执没有伸手去接,就这么让她抱着女儿。 许言倾看着这一幕,如此的和睦、温馨,眼睛似乎被灯笼里的光给刺痛了。 他是故意的吧,让她看看他有多幸福,就算没有真正地迎娶蒋亦凝,但也算是妻儿在侧了。 饱饱冲着楼下喊了声,“漂亮阿姨。” 聿执耳朵里钻进这声称呼,他都觉得刺耳,更别说许言倾了吧? 可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她居然还扯了下嘴角。 许言倾同饱饱挥了挥手。 “爸爸,刚才我差点摔跤了,是阿姨抱住我的。” 饱饱奶声奶气的,一句话就帮许言倾洗脱了要害她的嫌疑。 黄顶一听,更有底气了,“听到没,你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们可没骗人。” 这会,就算聿执不赶人,许言倾也不想留在这了。 这一幕落在眼睛里,生疼生疼的。 蒋亦凝嘴唇贴到了饱饱的耳朵边,用最温柔的声音,想让女孩开那声口。 “饱饱,你快叫我一声妈妈。” 她要彻底往许言倾那颗没死透的心脏上,扎下一刀。 第292章 不肯叫她妈妈 饱饱扭过头朝她看看。 蒋亦凝眼里露出希冀,聿执盯着楼下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这边。 “饱饱?”蒋亦凝小声催促着。 可饱饱嘟起了嘴,爸爸说了,这不是妈妈。 她不想叫。 蒋亦凝见她抿紧了唇瓣,当即有些失望,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养不熟。 江怀快步过来,一掌拍掉了黄顶的手机,才买的新手机就这么砸在地上。 黄顶手腕都被打红了,怔了下后,要去捡。 江怀一脚踢开,面色冷冽,“你也不看看你拍的人是谁?” “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女人,有意思吗?”黄顶火气也上来了。 许言倾推开凳子,有钱人的世界,她是真的搞不懂。 一个手机万把块钱呢,她走过去捡了起来,江怀见是她,就不好拦着。 许言倾把刚才拍的视频删掉后,再给他看了眼。“我们能走了吧?” “许小姐请便。” “你出车祸,你也很惨啊,他现在好歹……”还有个孩子呢,可许言倾有什么? 黄顶正说着,被许言倾拉住了手臂,“走,我们换个地方。” “言倾。” 许言倾把他带到了外面,黄顶看她神色有些恍惚,脸色也变得煞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胃有点痛,我想坐会。” 黄顶赶紧将她带进了车里,连空调都打好了。 许言倾双手抱在身前,将身体蜷缩起来,才觉得舒服些,她眼睛有些酸涩,眼眶里面潮潮的。 她用手擦了下,“你看清楚他女儿了吗?好漂亮。” 黄顶不得不承认,那女孩长得是好,“很像那个渣男,倒是看不出像她妈。” 黄顶还想补上一句,如果是许言倾的女儿,一定一定更好看! 气死那个蒋亦凝。 许言倾双目轻阖,她胃疼,心更疼,她的女儿夭折在了那一个晚上,她想象不出她到了这个年纪,该有多可爱啊? 聿执抱过女儿回到包厢内,饭才吃到一半。 他出去抽烟的时候,蒋亦凝跟在身后。 他拿出烟,她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单刀直入,“那位许小姐,为什么不认饱饱?” 一语戳在聿执的心尖上,他轻眯了下眼帘。 “你管得太宽。” “刚才我们在楼下碰到,我还担心呢,毕竟饱饱是我带着出来玩的,我怕她见到女儿太激动,会抱住不放……” 聿执用力吸了一口烟,“你不必在我跟前暗示,我懂你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许言倾不认孩子,对饱饱不亲近。 这些,他还用得着她来煽风点火吗?“我跟你说过,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聿执掐熄了手里的烟,回到包厢。 饱饱吃饭不用喂,小勺子用得很溜,面前的一小碗饭都干完了。 聿执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回家了。” 蒋亦凝要去拿包拿东西,男人语气冷漠地说道:“你今天别过去了,自己回家吧。” 她的包才拎起来,人就顿在了原地。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将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蒋亦凝将包丢回椅子上,再气恼又能怎样呢? 这条路不是她自己选的吗? 车上,饱饱要往聿执的腿上爬,两手在解着安全座椅上的带子。 “别乱动。”聿执伸手拦住她。 “我想坐爸爸身上。” “不安全。” “有爸爸在,最安全了。” 跟谁学的呀,这么小,彩虹屁倒是拍得溜溜的。 尽管这样,聿执还是坚持让她坐在里面,“饱饱,安全带在车祸的时候很有用,爸爸不想冒险。” 她听不大懂的样子,但还是点了头。 聿执靠到她身边,拉起她的一只小手,“你刚才,为什么称呼那人漂亮阿姨?” “她漂漂呀,老漂亮了。” “哪里漂亮?”她这么小的人,能懂什么? 饱饱将双手托住自己的脸庞,一脸花痴状,“我晕了。” 聿执有些想笑,将她的小手拉下来,“哪里学来的?” “爸爸,你说她好看吗?” 聿执嘴角轻僵住,小手逗弄着女儿的脸蛋,许言倾要是没那张脸,能生得出这么好看的饱饱吗?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饱饱仔细回忆了下,有些忘了,当时只顾着看美女了。 她将手伸到聿执的面前,“她帮我擦手了。” “是吗?”聿执轻捏住她的掌心,“你开心吗?” “开心的像花一样呢,”饱饱最近学会的形容词,倒是很多,她将手收回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我手上都是香的。” 聿执望着女儿的小动作,心里酸酸涩涩,饱饱要是知道了那是妈妈,得高兴成什么样? “爸爸,你要闻吗?” 聿执说了声好。 他凑过去些,鼻子刚要贴到女儿的手掌上,就被她吧唧亲了一口。 她双手顺势又搂住了他的脖子,“爸爸有点笨哦。” 这一招屡试不爽,她都偷亲成功好几次了,他每次都中计。 聿执眼角的笑意扬开,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让她开心最重要。 宗觞原本是不同意许言倾回去工作的,就算要找事情做,也不该继续去做记者,太累。 可许言倾坚持,一再保证说只是跑一些家长里短的小新闻,宗觞这才渐渐松了口。 周一的这日,宗觞给她挑了身出门穿的衣服,许言倾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换好了。 她被宗觞拉到落地镜跟前,把她当成模特一样,让她在镜子跟前转了个圈。 裙子不长,刚好到膝盖上面。 宗觞盯着她的小腿,太细了,那么一小节,还没他的胳膊粗。 “换了吧。” 许言倾嫌麻烦,“就这条吧。” “换了。” 她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高兴。“怎么了?” 宗觞拿了条长裙,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腿,要不然他们一定会面露惊诧。他不想被人提醒,他是怎么关了许言倾三年的。 “行李我都让阿姨收拾好了,要在那里住个两天。” “好。”许言倾乖顺得很,“我想我妈了。” “一会跟她视频好吗?” 许言倾将之前提过的要求,又说了一遍,“你能把我妈接过来吗?让她待在我身边,她可以哪都不去的。” “言言,”宗觞双手捧住她的脸,“再等等,很快的。” 许言倾都听腻这句话了。 “一会你见到的都是重要的宾客,千万别惹事,知道吗?” 许言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不惹事的话,她去做什么呢? 宗觞这几年蹿得很快,他没被宗成弄死,现在反而还成了他的威胁。 宗家这两兄弟,注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许言倾跟着宗觞来到山岛上,车子都停靠在码头旁边,由游轮统一将人拉上岛。 许言倾听着外面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她坐在宗觞的身边,没有回头。 她听到身后的说话声中,传来了小爷两个字。 看来聿执也来了。 第293章 还是,不让我碰? 上了岛,许言倾就被拦下来了。 “不好意思,请把您的包打开。” 许言倾攥紧了下,“凭什么?”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手里拿了个检测仪,脸上的表情还算恭敬。“这儿规定不能带违规品上岛,您先暂放在这,等您离开的时候,我们都会归还的。” 许言倾包里没有别的东西,除了一枚胸针。 来这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能出一点纰漏,更加不允许有偷拍的行为。 “言言,打开吧。” 许言倾只好将胸针递给对方,“是这个吗?” 仪器照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嘀嘟声,“是。” 两人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内,秘书将行李箱推进去。 宗觞冲他挥了下手,“你先出去。” “是。” 许言倾刚在床边坐下来,他走过去蹲在她的身旁,将她的腿抬起。 他的手刚摸到许言倾的鞋子,她就想要往回缩。“我自己来。” “言言,你别对我这么冷淡,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宗觞脱掉她的鞋,他手掌包裹着她的脚踝,那么细的一段,他另一手刚贴住她的小腿,就能感觉到许言倾的战栗。 他的手掌刚往上移,就被许言倾按住了,“不要。” 宗觞眼里漾出些怒意,“还是不让我碰?” 他不是没想过用强的办法,可许言倾拒绝得太刚烈,咬过舌头,也尝试过砸碎杯子后捡起碎玻璃要割腕。 宗觞再强的欲望,都被吓得缩了回去。 “我没做好准备。” “什么时候才算?” 许言倾将腿抽出来,一张脸色清冷,“一定要个确切时间?” “对。” 她坐在床上,双腿交叠,身子微微绷直了,她这样的角度盯着宗觞,有种居高临下感。 “再等等,很快的。” “……” 这不是宗觞拿来敷衍她的那一套吗?她想把汪琳珊接过来,他就是用这原话搪塞她的。 晚上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宗觞的房门。 “宗少,夏董让您赶紧过去,别人都到了。” “好。” 许言倾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晚宴,她跟着宗觞来到一大片的沙滩前,看到前方很是热闹。 篝火映红了半边天,她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披肩,这会火苗苒动,空气中暖意融融,还有一种木香味。 “宗少,快坐,给你们留了两个位子。” 地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宗觞弯腰入座前,帮许言倾将裙摆整理下,他蹲在那,好像丝毫不会顾及别人的目光。 “坐吧。” “宗少真会疼人。” “就是,”有女人附和着,“我好羡慕啊,看看人家,才是好福气。” 许言倾真想说一句,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 她抬头,看到聿执好像没有带女伴来,阴沉着一张脸,盘腿坐在那,一条手臂撑在身旁,看着很是随性放荡。 不远处,厨师和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自助餐区,烧烤炉抬放在边上。 夏董让人送了酒过来。 “大家先吹吹牛,玩一会。” 聿执将手里的烟送到篝火跟前,看着像是要点烟,旁边的一个男人忙掏出打火机,“小爷。” 他没有理睬,更没有给一个回应。 许言倾知道他傲,不想给别人面子的时候,真是很欠揍。 他的烟头刚凑到火上,一根燃烧殆尽的木柴就炸开了,发出噼啪的响声,火星一下溅到了聿执的手臂上。 旁边的人吓坏了,“小爷当心。” 他就跟没事人似的,衬衫上被烫出了几个小洞。 聿执只是睨了眼,伸手掸拂一下。 香烟接了火,他放到嘴边吸了口。 这点痛跟他当初被活脱脱烧掉了一层皮相比,算什么? 许言倾跟宗觞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火光衬着她的嘴角上扬。 边上的人有说有笑的,突然,画风就有些不对劲了。 有人管不住嘴巴,开起了黄腔。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能听得懂。 一个女人接了句,“咱们的文字真是博大精深。” 许言倾是不大喜欢这种的,拿着低俗当玩笑,情侣之间背地里说说也就算了,没必要拿出来做消遣。 “大了才能深,是不是?” 在场一共就两个女的,许言倾自然不会接话。 “宗公子,听说你之前玩得都挺野,现在怎么样?是收心了,还是更放纵了?” 聿执微眯了眼帘,薄唇只是轻启,淡淡的薄雾熏染着面上的漠然。 “你女伴不错,波澜壮阔。” 许言倾猛地抬了下头,宗觞眼里也有些不悦。“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女伴很漂亮,看远处的海里头,波澜壮阔,浪花都快拍我们身上了,有什么不对吗?” 宗觞拿起身前的酒瓶,喝了一大口,聿执抽完手里的烟后,手指轻弹了下,烟头往前飞滚着,一头扎进了火堆。 四周的调笑声越来越重。 宗觞要去接个电话,他拍了下许言倾的肩膀,“我到那边说几句话,马上回来。” 许言倾点了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宗觞走后,聿执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刚才开过玩笑的男人,将火力集中在了许言倾身上。 “这位是叫许小姐吧?我们都挺好奇的,宗少是不是一位‘能干’的人?” 聿执双臂都撑在了身后,越过篝火的目光灼灼,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第294章 为她,动了手 许言倾是不想搭理的。 她不说话,可这个话题似乎不愿意过去。 一堆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她,许言倾冷言冷语道,“你想知道答案,你自己去探索一下不就行了?” “哈哈——” 那人倒是没恼,只说了一句,“原来宗少不忌口,就我这样的大老爷们也行吗?” 旁边的一个秃头男人搭了腔,“那肯定行啊,大老爷们,也是大啊!” 火光引燃了许言倾的潭底,她有些出神地盯着那堆烧灼的火焰,晚风夹杂着海浪的声音,其实应该是冷的。 只是冷风被火烤熟了似的,扑在面上有种滚烫的窒息感。 聿执的眸子也沉落下去不少。 宗觞去旁边的林子,他没有打电话,神色阴沉地靠在粗壮的树干上。 秘书走近他的身边,“宗少,这样真的行吗?” “哪样?” 宗觞睇向了身旁的人,有些事他心知肚明,并且默许了,但并不代表别人可以拆穿。 秘书没再吱声了。 宗觞紧盯着那边的一举一动,绝不会让人碰许言倾一下,他眼里透出狠戾,谁要是敢动了手,他定会扑上去撕咬。 笑声越来越放肆,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宗觞点了支烟,狠吸了一大口。“你说聿执能听得下去吗?” “我看能,都说聿小爷在商场上从不肯走岔一步,女人都能换着玩的主,还能在乎这一两声的调戏吗?” 再说许言倾算什么,充其量就是万花丛中的,一朵过期黄花罢了。 许言倾有些不耐烦地翻看手机。 宗觞的屏幕亮了下,显示着她发来的消息,“还没好吗?” “我不喜欢这些人。” 他握紧了手机,脸色复杂,但是没有回去。 许言倾有些如坐针毡,想起身去海边走走。 “许小姐,这儿坏人可多了,喜欢打野战的,哪儿都是战场,你别乱跑。” 许言倾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不喜欢这种玩笑,请你们适可而止。” “我没开玩笑啊,我这是好心提醒。” 聿执看得出来,她在等宗觞回来,她时不时望向他离开的方向,眉宇间难掩焦急。 他也在等,聿执想看看这女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宗觞是否能坐得住。 可眼前除了有晃动投来的树影之外,并没看到宗觞。 这种尴尬的气氛僵持了很久。 “我还有个笑话,话说小明妈妈以前对他很凶,可自从她动了一次隆胸手术后,就对他很是和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聿执其实搞不懂,这些人图这嘴上一时的爽快,有几个意思? 也许,就是享受着这种快感,毕竟谁要真的恼怒发火了,就是谁开不起玩笑。 四周的人都在猜答案。 那人问许言倾,“许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言倾没吭声。 “你这样就不好玩了。” 她给宗觞发了条消息,“别找我了,我回酒店睡觉了。” 许言倾手掌撑在身侧,刚要起来,就听到对面有阵慵懒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嘴上开开黄腔有什么意思?真有那个胆子,眼睛里看中了谁,你就扑上去。” 聿执拎起酒桶内的一瓶酒,用起子撬开瓶盖,眼尾上钩,笑得魅惑。 “敢吗?” “小爷,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个意思。” “过嘴瘾是最没劲的,它让你的身体愉悦了吗?”聿执将双腿伸开,一条腿又往后弯曲,膝盖顶起。 “小爷别生气,大家都知道的,这是开玩笑。”众人开始做和事佬。 “对啊,无伤大雅嘛,还有方才那笑话的答案是什么?赶紧说,吊得我们心里难受啊……” 男人自己也觉得,没多大点事,更没察觉到聿执脸上的阴鸷越来越重。 “为什么和善,因为胸部起来(凶不起来)了啊,哈哈哈——” 聿执站起身,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将瓶口对准他的脑袋。 酒水倾斜下来,淹没掉了男人刺耳的笑声,他猝不及防,还被呛到了。 “咳咳——谁啊!” 他两手在脸上抹着,抬起头,才看清楚了站在后面的人,“小爷,您这是?” 聿执一脚踹在他的背上,男人身子往前扑,脸几乎碰到了那堆火,头发的烧焦味溢满空气中。 那人也是有头有脸的,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 “聿执,你别忘了,南海项目我也有投票权的,你得罪了我——” “怎样?”聿执居高临下问他。 许言倾看到男人嘴里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可他的眼神终究是不服的,怕是要在背后给聿执使绊子。 众人一看事情闹大了,纷纷噤声,别说是玩笑了,就连说话都不敢。 聿执坐回原先的位子上,许言倾将披肩放回肩膀上。 她没有说一声谢谢,许言倾不要脸地想着,也不是她让他动手的。 宗觞回了她一条消息,“我马上过来。” 许言倾轻抬眼帘时,看到聿执正透过星火看她,她赶紧别开了脸。 有人过来添了新柴,被烧成木炭的柴火,一下下炸燃。 声音很响,空气被烫得有点热。 许言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再度抬头时,却又碰到了聿执的目光。 她索性不躲闪了,大大方方迎上去,可男人的眼神炙热到令人心惊,方才那事发生后,许言倾的心里也涌起了说不出的异样。 她甘拜下风,将眼神躲开。 宗觞回来的时候,聿执起身离开。 许言倾嘴角浅勾了下,“你这电话打得够久的。” “是公司的事……” “我不想听具体是什么事。”许言倾打住了他的话。 宗觞眉宇间拢起的褶皱更深了些。 聿执走到沙滩边上,这一处没什么人,江怀过来,给他披了件外套。“小爷,我刚才都看到了,您算是彻底把人得罪了。” “这不就是宗觞的目的吗?把许言倾留在这,逼我出手。” 聿执往前走了两步,海水淹没过他的脚背。 “他目的达到了,很快他就能拥有那至关重要的一票。”聿执身影被拉长,深陷入远处的海域中。 “我祝他顺顺利利,这第一步我帮他搭好了,就等着他往套里面钻了。” 宗觞想要南海项目,聿执自然是要成全他的。 从宗觞带着许言倾重新回到南淮市的那天起,聿执就没打算要放过他。 第295章 许言倾,你要自杀吗? 晚饭时,许言倾没吃什么东西。 宗觞将一盘熟食递到她面前,“再吃点。” 她神色恹恹的,“不了。” 他看得出来她情绪不大好,“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我自己走就好了。” 前方有急促的脚步声冲过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差点撞在许言倾的肩膀上。 宗觞拉着她避开,“小心。” 女人原本穿了件毛衣,这会衣服被人扒了丢在沙滩上,她身上仅剩下个吊带,头发凌乱,一双眼里盛满惊恐。 “别这样,我不做这种事。” “你他妈都跟我出来了,你不给我上?你算什么东西。” 这种戏码,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周边的人见怪不怪,更没人会多管闲事。 许言倾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刚才对着她开黄腔的。 她往宗觞的身后站,摸出手机作势看了眼时间。许言倾的裙子口袋很浅,她把手机往里面一放,摄像头正好露在外头。 宗觞转身拉住她的手,“走。” “她好像是被强迫的,要不你帮她一把?” 宗觞表情淡漠,都没有多看那个女人一眼,“言言,那是别人的事。” 黄腔男将她扑倒在绵软的沙子上,女人的脸沾了细碎的沙,嘴里溢出尖叫。 “救命啊,救救我——” “别浪费力气了,既然都是上岛来玩的,这儿的规矩他们都懂,没人会管你。” 男人手拉住了女人的裤沿,正在撕扯。 许言倾余光里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过来。 黄腔男抬了抬头,看到是聿执,知道这位聿小爷矜贵,成心就想恶心他,“小爷,一起来玩啊。” 聿执那是真不怕得罪人,“玩你妈。” 四周都静悄悄的,许言倾只听到海浪扑打山石的声音。 男人受了刺激,将身下人的头发攥紧,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沙堆里。 许言倾看到她挥舞着双手,这么玩,就不怕出人命吗? 宗觞握住许言倾的手腕,走出去一步,却见她站在原地没动。 “走。”他的语气有些重,许言倾还未收神,就被他拽出去一步。 她的脚在地上一个踉跄,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聿执低头睨了眼,视线没再别开。 许言倾被带回房间后,宗觞砰的一脚将门踢上,“你是不是觉得,聿执很威风?” “什么啊?”疯狗又要咬人了是不是?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许言倾往后退着,眼睛里露出些嘲讽,“你是说他帮我解围的事?那确实不错,毕竟在场的人,没一个站出来的。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当时没在……” 宗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许言倾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烦。 宗觞将手往她的口袋处伸,“把手机给我。” “凭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果曝光了今晚的事,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许言倾推开他的手掌,她被逼到了窗边,身子抵着墙壁,已经不能再退了。 “好处?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你好巧不巧地在那个时候去打电话,宗觞,人家捡钱都挑不到你这个巧合。” 宗觞牙关轻咬,情绪似乎崩到了极致。 “言言,你别逼我,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 许言倾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在抖,宗觞眼里的愤怒越渐浓重。 “你是我带来的,你的一言一行都跟我有关,言言,难道……你是想帮聿执吗?” 许言倾眉头拧得很紧,“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想帮他?你心里对他念念不忘,是吗?” 许言倾看到他这副模样,更加厌恶,更加不想看到这张脸。“就算是,行了吧?”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挨了宗觞一个巴掌。 他反手扇过来的时候,虽然控制了大半的力道,但打在许言倾的脸上,还是有清脆声。 许言倾脸有些痛,她没有条件反射地伸手捂着,只是抬起眼帘,冷漠地望着他。 宗觞怔住了,刚才的他简直是失心疯了。 他赶忙上前想要抱她,“言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能动手。 许言倾奋力将他推开,道歉有什么用? 她使尽全力抡过去,一巴掌打得宗觞嘴角立马撕裂开,五个手指印泛肿,许言倾并不解恨,又在他同一边面颊上扇了第二下。 宗觞耳膜内嗡嗡的,他像个可怜的溺水者一样,上前抱她。 “随你怎么打都行,原谅我。” 许言倾再度将他推开。 推搡之间,许言倾的手机掉在了脚边,她弯腰去捡,但被宗觞先一步捡在手里。 她一掌抽在他手腕上,许言倾就看到手机飞出了窗户,朝着下面砸落。 宗觞探出去看了眼,刚要打电话让人去找,却看到手机上有一条别人发给他的消息。 “我要见你,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宗觞看了眼号码,犹豫地望了眼许言倾。 “言言,你先冷静下,我出去趟马上回来。” 他肯定是有很急的事,要不然不会连手机都不顾了。 许言倾走进浴室,用冷水使劲洗着脸,被打得痕迹不算太重,她赶紧拿出粉底液遮了一下。 她跑到楼下去找,翻了一大圈,却都没有手机的踪影。 许言倾顿时觉得挫败,她沿着旁边的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靠近了悬崖边。 海风拂面,将她吹得摇摇欲坠。 她想扳倒宗觞,这件事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她每一步都走得好辛苦,她都看不到希望了。 妹妹没了,孩子没了,她连妈妈都没法带在身边。 许言倾眼圈微红,鼻子更是酸涩得不行。 “许言倾!” 身后猛地传来阵声音,吓得她一个哆嗦,人也抖了两下。 她慢慢转身,看到聿执站在几步之外,眼睛紧盯着她不放,“过来!” 她杵在那里不动,聿执心惊不已,“为什么想死?” “你才想死。” 许言倾就算被人碾进了烂泥里,都从来没有过寻死的念头。 她只想好好地哭一场而已。 第296章 聿小爷,我们不熟 聿执怕她一个纵身往下跳,他就连抓住她的时间都没有。 “既然不想死,那你过来。” 这儿不是景观点,没有路灯,只有远处灯塔上的余光照过来,刚刚够衬的许言倾眼里的泪渍,如星辰大海。 “我不用你管,你走吧。” 聿执往前走了步,许言倾这会不想见人,一个都不想看到。 “你走。” “那你就当没看见我。”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这,她能当看不见吗? 许言倾用手在眼角处抹了下,聿执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吗?为什么要哭?” “你要是……”许言倾原本能忍住的,听了聿执的话,瞬间有些哽咽,“你要是不会讲话,你可以把嘴巴闭上吗?” “姓宗的怎么你了?” 宗觞可不值得她掉一滴眼泪,许言倾高高地抬着下巴,像只高傲的小天鹅,聿执看在眼里,她真是又倔又好笑的。 饱饱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总算知道了,这是遗传。 “不要你管。” “我刚才在那边捡到一样东西,感兴趣吗?” 聿执说着,将许言倾丢下去的手机掏了出来。 她没有犹豫,快步上前,聿执一看她总算离开了悬崖边,神色这才轻松些。 他将手背到身后去,许言倾拿了两次,都没成功。 “给我啊。” “我捡了你的东西,你不应该表示下?” 许言倾口气僵硬地道,“谢谢。” 她拉着聿执的手臂,但他根本没有交出来的意思。 这算什么? 拿她当猴耍吗?许言倾全部的情绪,绷得紧紧的,就连声音也有些颤巍巍,“给我。” “里面的东西对你很重要?” 许言倾强吐出一口气。“对,还请小爷还给我。” 聿执拿到手机的时候,摄影键还开着,那段视频录了很久,算上在草坪里静置的时间,加起来有一个小时出头。 许言倾真觉得,谁都和她作对,谁都能欺负她。 她眼泪没忍住,涌了出来,一旦委屈压过了理智,她就完全失控了。 她放弃了。 许言倾哭出了声,肩膀抖个不停,她手背压在眼帘上,泪水跟珠子一样,一串串往下砸。 聿执的心被人揉成一团,难受到心口都是窒闷的。 他将手机递了出去,“给你。” 许言倾压根没听进去,反而哭得越来越伤心。 她崩溃的时候不多,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不会这样。聿执用手机碰了下她的手掌,她嘴里含糊着说了个字,他没听清楚,好像是个‘滚’字。 聿执将手机给她放回兜里,“给你了。” 许言倾转身就要走。 聿执伸手将她拉回来,他就像突然失忆了一样,心里那么多的恨,在此时变成了空白。 他将许言倾抱到怀里,将她的脸按向自己的颈窝,她的泪水滚烫而粘湿。 “哭什么,说。” 许言倾缓缓地吐着气息,想让自己冷静。 “我……我想安安了。” 聿执的身子明显僵住,许言倾想问问他,听到这个名字,他会觉得愧疚吗? “安安走了这么久,人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她现在应该会说话了,会走路了吧?” 聿执放在她背后的手,用力拥紧。 “你根本就没有忘记以前的事,为什么要装作忘了我?” 许言倾狠了心,绝了情,不会觉得这一刀扎下去,聿执能有多痛。 “她是我妹妹,是我最疼爱的亲人,我能忘掉她吗?” 聿执手掌紧握住许言倾的手臂后,将她往前推,“那我呢?” “聿、小、爷,我们不熟。” “不熟?” 聿执手指间掐着的力道加重,“你会和一个不熟的男人生孩子吗?” 又是孩子! 许言倾手臂挣脱出来,一语不发就要走。 她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去几步,却看到树影底下出现了两个身影。 聿执拽住她往旁边躲,两块巨大的石头拱在一起,后面足能藏下两个人。 “干什么?”搞得他们在偷看一样,许言倾想径自过去。 聿执按住她的脑袋,“你跟姓宗的天天在一起,你就没发现这人是宗觞?” 许言倾眼睛是模糊的,她用手揉了下,这才看到树底下的两道人影已经缠在一起了。 先是紧紧地抱着,然后是女人踮起脚尖吻着宗觞,他没推开。 聿执朝她望了眼,“我那天应该坚持,给你染一头绿发。” 许言倾将视线收回,脸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就是被宗觞的手碰过,挺脏的。 她嘴里蹦出一句话来。“你别幸灾乐祸,你头上的绿,都够一片大草原了。” 第297章 偷看,偷情 “你想说,是你绿了我?” 他可以这么理解。 许言倾蹲在那里,没几秒就腿酸得不行,她干脆双膝慢慢往下跪,地上有草,不过挺潮湿。 许言倾没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那个女人,她没见过,两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偷情,许言倾看到他们缠抱的动作很熟练。 宗觞手掌握住她的下巴,将女人的脸别开些,从她的吻里面暂时抽离。“什么重要的事?” “这么心急啊?” “这儿不安全……”宗觞朝四周望了眼。 女人手捏着宗觞的耳朵,娇媚无骨似的偎着他,“南海项目,你哥哥也要插一杠子,这你肯定知道。不过夏董说了,他之前好像犯过大忌,一旦查实的话,肯定会把他踢出去。” 她对着男人耳语了两声。 许言倾就听到女人吃吃地笑开,“你只要把他做过那事的证据送到夏董面前,你哥哥在这个项目上就翻不了身。” 看来,这女人是宗觞安排给那位夏董的,枕边人了? “我厉不厉害?” 女人说着,将手勾到他皮带上。 接下来的一幕,发展得太快太猛,林深处本就安静,皮带扣的撞击声,带着冷硬感,以及无边的暧昧。 宗觞应该是犹豫了下的。 女人将腿高高地抬起,勾住他的腰,“又不是没有过。” 她摸摸他的脸,这是被谁打了啊?打得这么狠。 宗觞脸上一痛,许言倾除了打他之外,从来不给他碰,他守了她三年,换来的还是她心肠冷硬。 女人很快被推着抵在了树干上。 聿执想看看,许言倾是什么反应。 手机被打开了录像,她将镜头瞄准那一对男女,似乎觉得不够清晰,许言倾又把画面放大。 聿执看着屏幕中,宗觞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可不是圣人,有几个在看到别人野战后,还能忍得住的? 这对聿执来说,简直刺激到顶了。 许言倾的反应,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不该难受,不该冲出去来一场捉奸吗? 聿执直起身,移步到许言倾的身后,他双手撑着前面的那块石头。 许言倾身后被一股重力压着,身体不得不往前靠。 她已经贴在那,没了活动的空间,许言倾继续举着手机,“你干什么?” “举好你的手机,要不然一会怎么找他算账呢?” 许言倾膝盖处冰凉,裙子沾了些泥渍,聿执将下巴靠向她的肩膀,画面中的女人快受不了了。 要不是宗觞捂着她的嘴,她可能已经叫出来了。 “你不难受?” 许言倾颈窝内一热,手又抖了下,她绷着嗓音说道,“难受,想哭。” “那为什么不直接冲过去?” 这么好的机会,许言倾怎么能放过呢。这录像,以后都是能派上大用处的。 许言倾现在就像在搭桥,这些证据就是地基,总有一天她能把桥搭起来,把宗觞推进地狱去。 “我不想这样,这样太难堪了。” 聿执心里却有了疑惑,“这不像你。” 这话飘在许言倾的耳边,她手机差点没拿稳。 许言倾碰上了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聿执视线在她侧脸处逡巡,“以前我跟赵思南的事,怎么不见你这么宽容?” 别说是抓到上床了,就连他对她稍微好一点点,许言倾都能几天不搭理他。 “通常这种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太喜欢他,要么,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当然是……”许言倾话到嘴边,可有些话实在太恶心,脏了她的嘴,“我太喜欢他,我怕这样出去我们就彻底完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最好我们分手是吗?我待会会好好问他的,宗觞一定能给我个解释……” “解释他没有真的上?你听听那女人叫的,你也尝过个中滋味的,这还能有假?” 许言倾只想安静地录个视频,可身后的人话真多。 “他会好好解释的。” 这种话还不如不说,聿执的火直接被拱了起来。 他身子紧贴许言倾,二人之间密不透风,她被聿执压到前面的石头上。 “只要做完了,给你一句解释就行是不是?那我也试试。” 许言倾下意识攥住裙摆,回头瞪向聿执。“你跟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宗觞碰了夏董的人,还想从夏董手里搞合作,这事不就等于给人戴了个王八壳,却还要把王八拿回家煮汤是一个道理吗? 这视频,对许言倾用处很大。 她要不是顾及着这一点,早把聿执推出去了。 女人声音有些高亢,脚踝上挂着的那只高跟鞋,随着动作一晃一动。 聿执只是扫了眼,视线就移不开了。 他下身贴紧她身后,许言倾的裙摆很长、很大,一只手掌钻进去,她腰间顿时火热了一片。 她跪着,这个动作是极好的。 许言倾的裙摆被折了好几下,她听到身后传来拉链渐渐下滑的声音。 他不是说说的,他居然真想这么做。 林子里,宗觞的喘息声也越渐深重,他有些压不住邪火,在女人的身上发泄着。 有时候,催情的不一定是药量惊人的药物,还有可能是刺激的画面。 聿执拽着许言倾的裙子,肩膀处的布料滑落,他迫不及待在她肩头轻吮。 她毫无反应,脸是冷的,双眼也是冷的。 就连她的身体,都没有一点肯接纳他的意思。 聿执记得最开始的许言倾就是这样的,长着尤物的脸,反应却跟一条死鱼似的。 他那时候不管她,所以让她吃了很多的苦头。 就像这样,他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你是不是女人?”聿执绷得全身难受,压在她背上,咬她的耳朵。 许言倾脸贴着石头,又粗糙又硬的。 “你女人要是在你面前跟别人偷情,你还能兴致勃勃的,身体亢奋起来?” 聿执握紧她的腰…… 许言倾五官都快皱一起去了,痛得牙关在打架。“我对你……没意思,你感觉不到吗?” 他要不是还有那么一点不舍得,早就横冲直撞要她命了。 聿执将一根手指放到许言倾的后背上,那根手指顺着她的脊梁骨往下移,很快来到她的尾椎处…… 许言倾突然就狠狠地盯着他。 “我恨你。” 第298章 许言倾,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眼里漫出的这股子恨意,就跟当初许安手术失败后,她冲他嘶吼时的一模一样。 聿执手指停住了。 “你都不认识我,哪来这么深的恨?” 许言倾放在石头上的手一点点攥紧,握成个拳头,“你想要我,我就要给你吗?我力道小,比不过你,所以你就能为所欲为?” 就像宗觞方才打她的那一巴掌。 许言倾虽然打小家境不好,但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手轻轻地放到脸上,将自己的半张脸全部遮起来。 她不想挨打,不想被迫做不愿意做的事。 可她跌跌撞撞活着的这二十几年里,很少有从容恣意过。 聿执将她的裙摆放下去,棉麻质地的长裙,有了褶皱。 他手掌轻轻地在上面抚摸,想要将它抚平。 “别碰我!”许言倾压着怒意,压着嗓音。 “我不是忍住了么?” 她刚才应该能感受到的,他浑身坚硬似铁,三年没碰过她,聿执以为他会失控的,他也做好了一泻千里决堤的打算,可还不是因为许言倾这委委屈屈的样子,他硬生生都憋回去了。 宗觞那边,完事了。 许言倾忙举高手机,两人在原地整理了衣物。 宗觞回头张望时,许言倾总算拍到了他的正脸,而且很清楚。 她关闭了录像,人也彻底缩回石头后面去。 视线不经意扫过聿执的裤子,裤链开着,然后…… 是不可描述的一幕。 许言倾忙将脸别开,不会藏藏好吗? 宗觞跟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许言倾听着脚步声走远后,想要从石头后面钻出去。 聿执突然问了她一句,“当年,为什么选宗觞?” 许言倾被问住了,没有吱声。 “我记得你说过,他差点要了你的命,你绝对不会喜欢他。” 聿执端详着许言倾的脸色,她想挤出一点捉奸后的难过,但显然失败了。 “人都是会变的。” 这算是答案吗? 对聿执来说,当然不是,太轻飘飘了,毫无可信度。 许言倾回到酒店房间内,所幸宗觞还没回来。她赶紧洗了个澡,将衣服也洗干净了。 宗觞进来时,许言倾睡着了,身子侧向一边,他坐在另一个床边,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那么瘦那么长的一道影子。 宗觞欲望发泄完了,他就觉得后悔了。每次都这样,被这种不忠感折磨得头痛欲裂。 另一楼。 聿执抽完一支烟,从阳台回去,他摸出了手机。 他捡到许言倾的手机后,就把她正在录的那个视频发给了自己。 聿执这会点开,就看到了沙滩上的一幕,拍得倒是挺清楚。 不过这些对聿执来说,没什么价值,他也没有这些耐心看到最后。他将进度条拉到后头,画面中出现了草丛,一点声音没有。 聿执退了出去,将手机丢到旁边。 他满心都是许言倾的样子,她的悲伤,她的愤怒,还有她的平静如水。 “她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聿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特别是刚才的事。 他走到了电话旁边,抄起话筒放到耳边。 “喂,前台吗?” 许言倾睡意朦胧中,听到有人按响门铃。 宗觞正在洗澡,没听见,许言倾想闷头继续睡,但门铃声一直在响。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睡衣直接来到门口。 许言倾打开房门,看到一名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那。 “您好,这是你们定的红酒和套餐。” 许言倾手放在门上,并未让她进来,“你是不是送错了,我们没点。” “会不会是您先生点的?” 许言倾摇了摇头,“反正我不需要。” 服务员很快就回去了,将见到的这一幕告诉聿执。 男人坐在沙发上,话语间有些不确定,“她神色平静?” “对,看着像是刚睡醒。” “屋里呢,乱不乱?” “不乱,很正常。” 聿执身子往后轻靠,将手搭在了沙发把手上,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一处。 江怀给了服务员一笔小费,“嘴巴闭紧了,懂吗?” “懂,谢谢小爷。”她接了小费赶紧退出去。 聿执双腿交叠,手掌移到了膝盖处,“她是不是太反常了些?” “也许,她根本没有和宗觞闹得意思。” 这种事对别的女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她是许言倾,聿执那会远远没有这样出格,都被她整了个半死。 一段恋情里面,她容不得不忠。 “什么叫没有闹的意思?” “可能……她怕闹了,就会分手?” 聿执一个眼神挑过去,“你的意思是,她爱宗觞爱得失去了自我?” “我看像。” “我看你眼瞎。”聿执嗤了声,信他个毛,懂个屁。 江怀摸了摸鼻子,聿小爷非问他意见,他又不懂,说了还要被骂。 真是冤枉。 翌日。 许言倾起床的时候,宗觞还在熟睡,她简单地洗漱后,披了件外套出门。 秋天的清早很凉,冷风扑在面上,冷得她脸皮子都跟浸在了冰里一样。 她来到沙滩上,看到好多人都在等日出。 许言倾拢紧了披肩,日子再煎熬,可只要能呼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她就觉得自己还是鲜活的。 “许小姐。” 她转过头去,看到蒋亦凝抱着个孩子,站在她几步开外。 许言倾没和她打招呼,想要离开。 “一个人来看日出?”对方并不介意她的不搭理。 蒋亦凝在这,那也就意味着聿执不会离得太远。 许言倾勉强点了下头。 “饱饱,醒醒了,快看——”蒋亦凝轻拍下女孩的后背。“日出马上来喽。” 孩子显然是被强拉起来的,困得直犯迷糊,只是抬起了脑袋。 蒋亦凝在她脸上亲了口,“我宝宝真乖,怪不得爸爸最喜欢你。” 饱饱嗯了声,软软糯糯的,就趴回了蒋亦凝的肩膀。 许言倾眼里有些刺痛感,身后有脚步声过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聿执几步走到蒋亦凝的身边,“冷不冷?” 蒋亦凝知道,他问的是孩子。 但她模棱两可地回道:“不冷,别担心。” 聿执视线睇过许言倾的脸蛋,她的女儿被人这样抱着、亲着,她的心难道一点都不会疼吗? 他有些不信,真想试试。 聿执问了一句让蒋亦凝心惊胆战的话。“你知道饱饱,叫她什么吗?” 第299章 给她的女儿,立一个墓碑 聿执为了刺激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许言倾说不出妈妈两个字。 因为她也有过女儿,也是聿执的女儿。 许言倾目光几近魔怔了一样盯着饱饱,蒋亦凝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看得出,这两人心里都有刺,一旦这根刺被拔了,她就只能看着别人一家团圆了。 “聿执。”蒋亦凝拉了下他的手臂,“别这样。” 她不敢说得大声,就怕饱饱完全醒了,到时候叫她一声阿姨怎么办? 许言倾其实知道,聿执用他的女儿三番两次刺激她,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认定了当年那场车祸是她跟别人一起设计的,许言倾为了逃脱他,还把孩子也搭进去了,他能不恨吗? “她叫她,妈妈。”聿执说出了残忍的一句话。 许言倾敛了神色,眼底好像藏了些失落。 “聿执,我们去那边看日出吧。”蒋亦凝有些心急地催促着。 聿执没从许言倾的脸上,看出被撕裂开的痛苦。 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现实一样,“看得出来,你们一家人很幸福,我也祝福你们。” 蒋亦凝单手抱着饱饱,右手小心地去挽住聿执的胳膊。 她的手掌,贴住了聿执的手臂肌肉线条,他没有不给面子地甩开她。 许言倾转身要找块安静的地方,才走出去两步,饱饱醒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支起脑袋。 蒋亦凝不动声色地往沙滩边走了两步,饱饱打着哈欠,困顿的眼皮还没完全撑开。 “阿——”她想喊蒋亦凝阿姨。 她手指轻捂着饱饱的嘴,“日出开始啦。” 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远处海面上被涂染出一大片的鲜红,她激动地举起了小手,“这就是日出吗?” 聿执没有跟过去,反而是迈着长腿拦住了许言倾的去路。“昨晚的事,我想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聿执单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活该。” 当初选择了宗觞,现在被他厌弃,被他背叛,就是活该。 许言倾目光穿过他的颊侧,看到蒋亦凝手臂指向远处,正满面欢喜地和饱饱在说着什么话。 蒋亦凝一扭头,接触到了许言倾的视线。她唇角勾翘起来,让许言倾看清楚了她眼里的得意。 蒋亦凝在她的注视下,亲了饱饱的脸,女孩觉得痒,将肩膀耸起来在笑。 真好,特别幸福完美的一幕。 “活该就活该吧。”许言倾收回了神,“小爷说的所有的话,我都接受。” 蒋亦凝抱的时间久了,手臂有些酸。 她在饱饱的耳边低语,“让爸爸快过来。” 饱饱冲着聿执挥了挥手,“爸爸,看日出啦。” 第一缕阳光刺破山峦上交叠的阴影,红光半遮面,许言倾的侧脸被打出一层朦胧的美。 她眼里有细碎的泪渍,眼睛有些湿漉。 许言倾作势吸了吸鼻子,“风真大,吹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小爷,我能走了吗?” “爸爸——” “亲爱的爸爸——” “饱饱最爱的帅爸爸——” 许言倾快憋不住了。 孩子一声接着一声的爸爸,踩在她心尖上,那种痛是细软的,但不比尖刀利刃割肉的痛楚,来得少一分。 许言倾可以伪装得坚强,但却不能想到自己的那个女儿。 聿执回了下头,语气也放温柔了不少。 “爸爸马上来。” “来嘛来嘛,我要爸爸抱。” 聿执扭回头去的那一瞬,看到许言倾眼尾发红。 她是在哭吗? 聿执心里莫名被刺痛了下,他只是想让许言倾表现得痛一点,至少,那还能说明她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女儿。 “你看到……” 你看到女儿叫别人妈妈,心里到底什么滋味? 聿执的话问了一半,蒋亦凝哎呦一声。 他话语顿了下,这时,宗觞也快步找来了。 “言言,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他脚步有些急促,很快来到许言倾身边。 宗觞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许言倾被包裹住的肩膀瑟缩下,虽然恶心,但是没有丢开那件衣服。“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你。” 聿执倒是被睡得很熟这几个字,给恶心到了。 那边,蒋亦凝抱着孩子没站稳,一条腿已经跪到了地上。 聿执走了过去,蒋亦凝生怕吓到饱饱,两手将她抱得很紧。 聿执将她拉起身,“没事吧?” “刚才腿抽筋了一下。” “要爸爸抱。” “好。”聿执伸出手,将女儿接到怀里。 许言倾凝神望着这一幕,直到宗觞的手臂将她搂紧。 她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你昨晚那么辛苦,不累吗?” 宗觞心里咯噔下,难不成许言倾知道了什么? “昨晚怎么了?” 许言倾冲他笑了笑,“我睡着的时候你都没回来,谈公事谈得挺累吧?” 宗觞闻言,心也算是落定些许。“对,昨晚开了个会。” 许言倾不关心这些,她只是看着聿执抱了女儿,颀长的身影映在水光里,一家三口,情深如许。 宗觞眼帘轻眯,那个女孩,就是当初被他送回去的孩子。 他现在真的后悔了。 他心肠那么冷硬的人,却因为许言倾的眼泪,心软了那么一次。早知道,他应该掐死她或者把她送人的。 许言倾没心思和宗觞看什么日出,找了个借口就回去了。 刚到房间,她接到了顶顶的电话。 “言倾,你爸爸和你妹妹的墓碑,已经刻好了,随时可以把骨灰迁过去。” 许言倾在床边坐了下来,“我还想刻一块。” “给谁啊?” 许言倾抬手遮着眼帘,“我女儿。” 黄顶在那边沉默了片刻,“别刻了吧,这样你多难受啊。” “我今天看到聿执一家三口在一起,我就觉得,我女儿不该这样被每个人都遗忘掉。再说,她下去找外公和小姨了,我想让她们三个在一起。” 黄顶轻叹了口气,“那行吧,墓碑上要写名字吗?” “嗯,你就写……” 许言倾将手落回到膝盖上,“许知言吧。” 聿执那会起了好多的名字,男孩写了一本,女孩写了一本。 最后两人在女孩的名中,挑中了这个。 只是许言倾不知道的是,饱饱的大名,叫聿知言。 第300章 差点出事的女儿 聿执抱了孩子回去补觉,蒋亦凝想要跟进屋,但是被他拒绝了。 “让饱饱好好睡一觉吧。” 蒋亦凝深吸了口气,藏掩起眸中的落寞。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才走进去,就觉得不对。 房间里有股不属于她的香水味,很淡,应该是男人的。 蒋亦凝快步往里走,就看到宗觞坐在她的床边,她吓了跳,想跑。 “蒋小姐留步。” “你怎么进来的?赶紧出去!” 宗觞手掌在床上摸了几下,“我以为蒋小姐是跟聿执睡一个房间的,不会这么久了,还没爬到他床上去吧?” 蒋亦凝掩饰不住的难堪,“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可得抓紧了,你就不怕许言倾认出她的女儿?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 蒋亦凝正为了这事烦躁,“你也知道那是她的女儿?” 他站了起来,每句话,每个字都往她心里扎。 “她孩子还活着的事,藏不了多久的,蒋小姐该为自己想条后路了。” 宗觞越过她走到了门口,似乎是怕蒋亦凝有犹豫,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房间里没有别人,但宗觞还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人的孩子,终归不会叫你一声妈妈的,她……本来就不该活着。” 蒋亦凝吃了一大惊。 “你想害死我吗?饱饱要出了事,聿执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宗觞抬起的手,放到蒋亦凝肩膀上,他一把用力握紧,“他对你没感情,当然不会放过你,可他深爱许言倾,如果这个孩子的死,跟她有关呢?” 聿执顶多就是恨死了她,可不会要她的命。 蒋亦凝听着身后传来关门声,她被那声音一惊,坐到了床上去。 是啊,如果饱饱因为许言倾出了什么事,聿执还会惦念着她吗? 许言倾在这边已经住了两个晚上。 她跟宗觞不大讲话,宗觞也忙,毕竟要急着在南淮市站稳脚跟,一心就想着要把属于他的东西都夺回来。 许言倾坐在海滩旁边的躺椅上,旁边摆了好几盘吃的。 聿执带着饱饱过去的时候,蒋亦凝也跟着,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许言倾。 她有些心不在焉,宗觞的话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阿姨,我们去玩水吧。” 蒋亦凝拉住了饱饱,“天太冷了,海水冰凉冰凉的。” “好吧。”饱饱很听话,几乎不怎么闹小情绪,“那看会小视频好吗?” 聿执坐在边上,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蒋亦凝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看手机对眼睛不好,不能多看。” “今天还没看过呢,就一会会,五分钟?” 饱饱开始撒娇,“爸爸?亲爱的爸爸?” 聿执轻抬下眼帘,“给她看个五分钟。” “好吧。”蒋亦凝摸出手机,给她调了视频,抱起饱饱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我们别打扰爸爸。” 饱饱刷了两个小视频后,手指熟练地往下一滑。 画面中,一个小男孩拿了颗鸡蛋塞到嘴里,吞进去,吐出来,把他的妹妹逗得哈哈大笑。 蒋亦凝想提醒她,这样的行为是危险的,但是话到嘴边,她却没有吱声。 她也知道,别人的孩子是养不熟的。 饱饱看了会手机,就在沙滩上玩着,蒋亦凝跟得很紧。 她跑啊跑的,看到许言倾后,撒腿就冲了过去。 “阿姨!” 许言倾闭着的眼睛睁开,她其实很想躲着这个小女孩,“你……你好。” “阿姨,去玩沙子吗?” 许言倾摆了摆手,“不了。” 饱饱就想和她亲近,走到了许言倾的身边,歪着头看她。 许言倾笑眯眯的,这小孩是真心讨人喜欢。“看什么呢?” “看你,好看呀。” 她嘴角展开了。 蒋亦凝跟过来时,想带饱饱离开,“爸爸要找我们了。” “阿姨,我能吃这个吗?” 饱饱指了指旁边的果盘。 “好啊。”许言倾不好赶一个孩子,她也做不出来,她拎了一串葡萄递过去。“喜欢吃吗?” “嗯。太多了。” “没事,拿着吧。” 饱饱伸出双手,抱在怀里,她是看许言倾不大笑,以为她不高兴,她想逗逗她。 “漂亮阿姨,你看我。”饱饱说着,摘下个葡萄塞到嘴里,她小嘴一抿,葡萄不见了,嘴巴再一张,牙齿咬着又大又圆的葡萄给她看。 许言倾想摸摸她的脑袋,但蒋亦凝在,她还是忍住了。 “快吐出来吧,这样危险……” 饱饱将葡萄放回嘴里,却不想一口居然滑到了喉咙里,她以为没事的,想要咽下去,却没想到卡得更深了。 孩子急得在原地跳起来,蒋亦凝回头惊喊了一声,“聿执!” 许言倾忙将饱饱拉到身前,女孩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眼泪也涌了出来。 “聿执,饱饱出事了,你快过来啊!” 蒋亦凝这会心脏都是悬着的,她刚才看着饱饱摘下那颗葡萄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她真的很想阻止的,可她看出来了,饱饱是想逗许言倾开心。 她们才见过几次面啊,凭什么她要来亲近许言倾? 聿执正快步过来,女孩的脸色有些发青了,许言倾将她拉到怀里,她在网上看到过海姆立克急救法的视频,只是没有实践过。 蒋亦凝急得眼圈都红了,冲着聿执说道,“怎么办,饱饱被卡住了,很严重……” 聿执神色阴鸷,一道厉色扫到她脸上。 他走到许言倾的身边,弯腰想抱起女儿。 “走开!” 许言倾推开他的手臂,她双手抱成拳,快速地向里向上压迫,饱饱两条手臂垂着,直到一阵响亮的哭声传来,那颗葡萄被吐在了地上。 许言倾将她放了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精疲力尽。 “没事了吧?”她话音落定,就被冲上前的聿执推了把,许言倾没站稳,身子往后踉跄着。 她一下坐到了躺椅上,差点摔倒。 蒋亦凝想要抱起饱饱,也被聿执给推开了,他弯腰将女儿紧抱在怀里。 聿执扫了眼那串葡萄,眼里的阴霾像是能杀人一样。 “许言倾,我警告你的话你都忘了!” 女儿只要靠近了她,就没好事! 第301章 爸爸,漂亮阿姨被人打了! 许言倾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卡住,到断气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刚才急得手抖,心也抖,这会腿软得站不起来。 饱饱才是最受惊吓的那一个。 她抱紧了聿执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饱饱,不哭了啊,没事了……” 蒋亦凝在旁边,拉着她的手安慰。 许言倾稍稍抬眼,就看到聿执目光里掺了狠,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吃人,难不成还想弄死她不成? 许言倾拿起旁边的纸巾盒丢过去,砸在了聿执腿上。 有病啊!她救了他女儿好吗? 聿执看了眼那个纸巾盒,一脚踢开。 许言倾也火了,要是这女孩出了事,她多冤枉? “你别这样看着我,是她自己过来的。” 许言倾也是后怕不已,上次是差点撞到桌角,这次是被葡萄卡了喉咙。“没有下次了,以后我看到她会绕着走,还有,你女儿还小不懂事,但麻烦你告诉她一声,以后离我远点。” 蒋亦凝听到这话,唇瓣不着痕迹上扬些。 哭声突然止住了,原本趴在聿执肩膀上的女孩转了身看向许言倾。 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充盈满泪水,有些失落,有些难受。 眼泪一串串掉下去。 她好像能听懂。 许言倾咬了下唇瓣,饱饱双手捂着嘴,眼睛哭得红红的,说道:“漂亮阿姨……你,你不喜欢我吗?”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小人儿呢? 许言倾唇瓣蠕动下,蒋亦凝站在聿执的身后,紧盯着她。 她拉了下聿执的袖口,“算了,她不是故意的。” “没你的事!” 蒋亦凝着实吓了一跳。 许言倾没听到一声谢谢就算了,这火,一听就是冲她发的。 她不忍心再对这么个孩子冷言冷语,她只是扯了下唇瓣。 “我不喜欢你爸爸。”许言倾说完这话就自顾离开了。 聿执抱着女儿的手臂一紧,蒋亦凝盯着她的背影,对她来说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到了许言倾的嘴里,居然如此的不稀罕。 她揉碎了眼里的嫉妒。 “聿执,对不起,是我没看好饱饱。” 聿执还沉浸在那一句不喜欢中。 饱饱哭着抱紧他的脖子,“爸爸,我怕。” 他双手拥紧,将小小的身子深嵌入怀里,他的眉间暗藏了寂寥,他的脸上又布满难言的怅然若失。 “爸爸?” 饱饱直起身,双手捧住他的脸,“你是不是很难受?” 聿执将目光收了回来,绷紧了薄唇,眼神的凛冽还未完全收回。 “没有。” “你就是难受,爸爸哭一哭吧。”饱饱亲了下男人高耸的鼻梁,“不难受不难受哈,阿姨开玩笑的呢。” 聿执搂紧了女儿,转身离开,只有他心里清楚,许言倾那不是玩笑。 她恨他,所以才会连带着女儿也讨厌吧? 蒋亦凝跟在后面,聿执抱了孩子一路,很快回到酒店。 她没敢吱声,但这件事完全是跟她无关的,她虽然带着饱饱玩,可葡萄是她自己要吃的啊。 “聿执,我来抱会吧。” 蒋亦凝伸了手,聿执目光睇落到她脸上,“不用。”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真的对不起……” 蒋亦凝拉住饱饱的手,“我……” 聿执一把甩开了,毫不留情面,“你要是做不到万无一失,多的是别人可以照顾她。要不是饱饱喜欢你,我又何必把她交托给你?” 聿执很显然是找人在撒气。 饱饱出事的时候,他明明也在不远处。 蒋亦凝鼻子有些酸,眼尾泛红,“我当时以为她就是在玩……” “玩?玩出了人命,你拿什么赔?” 蒋亦凝张了张嘴,满脸的委屈。 再不济,她也带了饱饱一年多的。女孩听到聿执这样发火,忙用手捂着他的嘴,“爸爸不要凶阿姨,不好。” 聿执将她的手拉了下去,冲着蒋亦凝扫了眼。 他取了房卡,径自进屋,将蒋亦凝给关在了门外。 她觉得自己挺悲凉的,混到现在处境尴尬,连一声妈妈都没听见。 许言倾回到房间,刚掩上门,就听到了宗觞的声音,“去哪了?” 她面色淡然,往里走进去,“去散了会步。” “言言,你过来。” 许言倾走到床边,宗觞掏出一个首饰盒,从里面拿了个手镯,“喜欢吗?” 她心里一惊,忙要拒绝,“我不喜欢戴这种东西。”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宗觞拉过许言倾的手,镯子的圈很小,他将它掰开后,套上她的手腕。 许言倾想挣开,宗觞紧接着来了一句,“你妈今天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 许言倾挣扎的动作弱了下去,“怎么会这样的?” “还好,没有大碍,别担心。最后几个台阶踩空了。” “宗觞,我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跟你拼命!” 宗觞将手镯扣紧,这是死扣,许言倾想摘都摘不掉。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你妈就是我妈,我怎么会让她出事呢?只要你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好吗?” 许言倾没有推开,手镯的粗粝感摩擦得她难受。 这些男人,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各个心如蛇蝎。 聿执的房间内,饱饱躺在床上,双手捂着小脸在哭。 聿执这会还心有余悸,伸手将她抱紧在怀里,“不哭了,不哭好不好?” “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不哭。” “你说。” “给我玩会手机,十分钟。”饱饱露出一双眼睛,眼角已经露出笑意。 聿执亲了下她的脸,“行。” “耶,爸爸最棒。” 聿执将手机给她,他胸口沉闷,拿了烟站到阳台上去。 饱饱藏在落地窗那里偷拍他,然后点进相册,查看自己的‘战果’。 她翻了翻,很快看到了一个长视频。 她好奇地戳进去,这么小的孩子,手机玩得挺熟练,时不时还能把进度条拉到后面。 画面中,出现了争吵,她捧在手里看着。 后面,是巴掌声,再是抢夺手机的时候,拍到了许言倾的脸。 她的脸,那会很清楚地泛着红肿。 饱饱怔了下,然后就哭了,手机掉在脚边。“爸爸——” 聿执吓了跳,赶忙进来,“怎么了?” “爸爸,漂亮阿姨被打了,那人好凶好凶!” 第302章 你,为什么跟着他? 聿执看了眼掉在饱饱脚边的手机。 小女孩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冲到了聿执的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腿。 “饱饱不怕。”聿执蹲下身来,手机画面中,最激烈的一段已经过去了,这会拍到的都是手机掉下楼后的场景。 聿执将它拿了起来。 “爸爸,他为什么要打人?”饱饱哭得有些哽咽。 聿执掐熄了手机,他心急如焚,但是必须安抚好女儿,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好好地看一遍视频。 “我让薛阿姨进来带你洗澡,好不好?” “不找蒋阿姨吗?” “不找。” 聿执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住在楼下的另一名月嫂上来了。 他把饱饱交给了她,聿执则起身去了阳台上。 他打开手机,心里越是焦急,越是不敢往回滑。他焚了一支烟,看着烟雾在手指间徐徐上升,猩红的烟星点亮了聿执的一双眸子。 他吸了一口,舌尖尝到了涩味。 他将进度条往后倒了回去。 很快,就调整到了两人激烈的争吵时。 视频中,还有房门被用力踢上的声音,很响。 “你是不是觉得聿执很威风?”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你是不是想帮他?你心里对他念念不忘,是吗?” 一连串的指责,充斥而来,聿执听得出宗觞的愤怒和气急败坏,就算只是录音,都能感受到他是咬紧了牙关的。 跟他的失控相比,许言倾的口气则淡落不少。 一点都不想和宗觞纠缠的意思,“就算是,行了吧?” 这句话落定的同时,就是巴掌声传来了。 由于手机离得近,所以那阵声音很响很响。 响的,仿佛是扇在了聿执的脸上,他都感觉到了痛。 随后,是宗觞的道歉,是许言倾的还手。 接下来的一幕,也正是饱饱所看见的。 两人在争夺手机,许言倾的半边面颊泛红,头发也有些乱…… 聿执来来回回看了两遍,想到了许言倾站在崖边痛哭的样子。 宗觞居然动手打了她。 饱饱已经洗完澡了,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那里朝他张望。 “爸爸,睡觉觉啦。” 聿执勉强扯动下嘴角,但嘴唇像是僵住了似的。“饱饱先睡。” “好吧。”女孩没有在这时候黏着他,乖乖地爬上了床。 聿执将手机放到兜里,心里像是被塞满了钝器,每呼吸一下,都刺挠得他难受。 宗觞在许言倾的面前,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她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有病的,精神方面应该出了问题。前脚还用妈妈威胁她,后脚就恨不得把她捧天上去。 “言言,你把手伸出来。” 许言倾坐在床边没动。 宗觞拉过她的一只手掌,在她掌心内放了个东西,“我在沙滩上找了很久的。” 是一块圆形的小石头,坚硬无比。 哪个正常人,会拿石头当礼物送人? 许言倾扬手将它砸在地上,“不喜欢。” 宗觞怔了下,伸手将她抱住,“是不是还为了我动手的事生气?我不对,是我的错……” “言言,你要不解气,你再打我。” 他那一巴掌真的是没控制住。 这么一个男人,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原谅我,行吗?” 许言倾对待宗觞,向来都是不纠缠不争论的,能一句话解决的事情,绝不拖到第二句话。 “我也打过你了,扯平了。” “真的吗?”宗觞脸上露出欣喜。 “是。” 许言倾从他怀里挣脱开,她没想到他会回来得这么早,她并不想跟他有太多独处的时间。 “我晚上没吃饱,去吃点东西。” “我陪你……” 许言倾打断了他的话,“你也累了,不要跟着我,给我点自由行吗?” 宗觞视线睇过她手腕上的镯子,许言倾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就在这个岛上,她出不去的。 “好。” 许言倾没去找什么吃的,她下了楼,在酒店的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草坪上一道人影投过来,影子落在她的脚边,许言倾往前走,它也跟着往前移动。 影子离她越来越近了,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许言倾没有拔开步子跑,她猛地转身,差点和身后的男人撞上。 许言倾刚看清楚对方的脸,就把视线别开了。 聿执径自上前,抬起的手指碰到她脸上,吓得许言倾一掌挥开。“你要干什么?” 那半边面颊,早就消肿了。 聿执沉眸,一语不发。 她擦了下被他碰过的地方,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聿执见状挪动了脚步,拦住她,她继续往右边走,他继续拦。 许言倾干脆往后退了步,“是不是你说的,让我离你们远点?” 现在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吧? “他凭什么动手打你?” 许言倾垂在身侧的手掌动了动,“你的话,我有点听不懂。” “宗觞的那一巴掌,他怎么能对你动手?” 聿执语气中挟裹了怒意,不问清楚,他今晚都不可能睡得着。 “没有的事。” 到了这会,她还想隐瞒,“要我给你看看那一幕吗?难道还要帮你回忆下?看来你的失忆不光针对我,还针对你被打的事。” 许言倾手腕上的镯子,仿佛重了不少。 她方才跟汪琳珊打过视频了,摔得挺严重的,脸上都是淤青,眼角也是肿的。 许言倾这会没心思想情情爱爱,她唯一能做的,是想着怎么滴水不漏地把妈妈救出来。 聿执这人太危险,她怕他知道了一些事,会闹得血雨腥风,他再厉害,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手伸到汪琳珊身边去。 “小两口吵架,打打闹闹很正常。” “正常?你是有多爱他,才能说得出这种话?” 许言倾当然不能违心地说出爱宗觞,她怕自己吐了。 “我也打他了。” “你打他,是他活该!” 聿执的语气很重,砸在许言倾的头顶,甚至吓了她一跳。 聿执就算再怒火中烧的时候,都没舍得动她一下,宗觞那个人渣凭什么? 打女人?怎么不去死呢。 他将许言倾拉到了怀里,“为什么跟着他?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第303章 换了我,你舍得打吗?(九点多,第三更) 许言倾说了个没字。 “你敢对天发誓?” 她真是无语,“你还信这一套?” “用你最亲的人发誓。” 许言倾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就剩下汪琳珊了。 她顿时就气恼不已,“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不敢?那就对了。” “对什么啊!” 聿执握紧她的手臂,脸几乎碰到许言倾,“你要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宗觞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捏死他。” 许言倾凝神盯着聿执的脸,她能信他吗? 前一刻在沙滩上,他女儿噎了一颗葡萄后,他还是另一副面孔的。 当时,他想捏死的人可是她呢。 “这就是我和宗觞的相处模式,我们有矛盾的时候就动手,他打我,我也打他……” 聿执嗤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话。 “你们还挺另类。” “小爷,我们觉得这样相处很舒服,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对彼此都没什么秘密可言……” 不像他对她,至今都没说出安安死亡的真正原因。 他打算一直骗她吗? 聿执似乎也想到了安安的死,但也只是沉默了两三秒,他眉头拧紧,“你真觉得这样舒服?” 他这话,令人心生歧义。 许言倾冲他白了眼。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聿执的一条手臂,已经缠住了她的腰身。 宗觞找过来时,满面的紧张掩不住,他快步过去,冲到了两人身边。 “言言。” 他一把将许言倾从聿执的怀里拉出去,“怎么下来也不说一声,我找你半天了。” 她就知道,他会第一时间找过来。 “我散会步,在楼下偶遇了小爷。” 宗觞心脏在扑通乱跳,“晚上凉,早点回去歇息。” “好。” 许言倾才要抬步,就见面前拦了道人影,聿执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了圈。 “她刚才说,你们的相处乐趣就是互相抽耳光是吗?当着我的面抽一个,我才信。” 许言倾被他的要求整得无语极了,“为什么要听你的?” “对吧,你自己都说服不了你自己,这种蹩脚的理由,你来糊弄我?” 聿执说罢,眼里的阴鸷越来越盛,望向宗觞的目光,犹如磨利了的刀,“你动手打了她?” 许言倾已经猜到了,他八成是看了她录的视频。“我说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宗觞紧握住她的手,太阳穴处的青筋绷起。 可聿执偏要管闲事,“是吗?你这么不介意被打?” 许言倾抬手抽了一下宗觞,有点借机泄愤的样子,“看,我们平时就这样。他不生我的气,我也不生他的气。” 巴掌声,不轻不重,宗觞嘴角绷紧了不少。 聿执眼睛渐渐眯起来,“你再打一下,我才信。” 许言倾没多想,又抽了宗觞一下。 不是使尽全力地打耳光,但肯定会有痛感。 聿执突然就压抑不住胸腔内的笑声,他笑意充满嘲讽,高大的身子笑得渐渐往下弯。 “倾倾,你这么听我的话,我让你打,你就打?” 许言倾还不是冲着他的那句,她打,他就信吗? “你看,宗觞可没生我气,要换了小爷,你能做到吗?” 聿执不要脸地说道,“换了我,你舍得打吗?” “……” 许言倾不能再跟他纠缠了,宗觞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打是亲,懂不懂啊?我们在床上还打架呢。” 聿执嘴角勾勒起的弧度,逐渐变得阴戾吓人。 宗觞抬起许言倾的手,用她的手掌拍拍自己的脸,“这种情趣,小爷恐怕是享受不到的。” 聿执并未因此被激怒,这会的他,犹如一潭阴沉不见底的冰泉,“是啊,这种待遇,你是独一份,好好享受。” 宗觞带着许言倾离开,刚走出去两步,脸就沉了下去。 进了电梯后,许言倾才漫不经心道:“我也不是真心要打你的,你应该理解我吧?” 许言倾说着,手掌握了握,刚才那两下真爽,就是没打够。 “只要言言开心,我挨多少下都乐意。” 至少许言倾没有当着聿执的面摊牌,这已经够让宗觞欣慰的了。 “对了,他怎么知道……” 宗觞想到了,许言倾的手机掉下去后,他没再管,“言言,那个视频你删了吗?” 许言倾停顿下脚步,将手机递给他。“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宗觞没有伸手接,“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 许言倾已经尽可能地在掩饰了,她以为聿执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深夜。 饱饱早就睡着了,小岛中央的桌球室还开着。 聿执一杆子下去,码放整齐的球被撞得七零八落,一个女人从门外进来,江怀将门轻带上了。 聿执衔着烟,上半身下压,修长的手指紧贴球杆,他精壮的腰身被束在黑色衬衣内,一杆进洞,动作老辣而干净。 “小爷。” 聿执看都没看她一眼,“跟宗觞玩得挺野,爽了吗?” 女人一怔,随后又笑开,“小爷怎么知道的?都看到了呀?没办法,夏董毕竟年纪大了,那方面吃了药才勉强…” “我没兴趣听你的风流事,”聿执绕行来到球桌的另一侧,“明天,你帮我做一件事。” “小爷这话太客气了,我是宗觞送到夏董身边的,但我幕后的老板是您啊……” 她走到聿执身边,想往他身上靠,聿执用球杆压着她的肩头。 “别发骚,我不喜欢骚货。” 女人笑了笑,不以为然,推开球杆后挨近聿执身边。 她换了副正经的表情,“小爷要我做什么?” 聿执轻声吩咐她一句,女人有些吃惊,“这步棋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了,我要做了这种事,您不怕遭人怀疑吗?” “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女人拿起球桌上的一颗红球,放在掌心内把玩着,“小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打我女人,你说他该不该?” 该。 谁都知道聿小爷的东西不能乱碰,更别说是他的人了。 第304章 替你,打回去了(三更) 第二天。 许言倾和宗觞下楼,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厅准备吃早饭。 聿执抱着女儿坐在窗边,饱饱昨晚做噩梦了,闹了好几次,这会神色恹恹的。 她坐在聿执的腿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牛奶。 一看到许言倾,她顿时来了精神,手抬起来要打招呼。 但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表情变得有些失落。 “怎么了?”聿执在她脸上亲了口。 “漂亮阿姨好像不喜欢我。” 聿执的脸色稍有黯淡,“不是的。” 饱饱两脚交扣着,“我怕她看到我又要不高兴。” “没有,她不是说了吗?她就是不喜欢我而已。” 饱饱一脸的好奇,抬头盯着聿执的脸蛋,“我爸爸全世界最帅,她怎么就不喜欢呢?” 父女俩说着话,不远处的许言倾将一个煎蛋放到餐盘里。 身旁的宗觞拿了餐具,刚要转身,肩膀上突然被人推了把。 紧接着,一个火辣辣的巴掌甩到他脸上。 巴掌声过于响亮,许言倾看了眼突然闯过来的女人,这不是跟宗觞在小树林里探讨人体奥秘的那一位吗? “啊?”女人作势用双手捂住嘴,“我认错人了,天哪,宗公子对不起。” 宗觞偏着头,被许言倾抽过后碎裂的嘴角,这会又裂开了。 他手掌在唇边按了按,女人见状忙挨到他身边,用最轻的声音说道:“夏董在看着,他怀疑我们的关系,他逼着我这么做。” 她说完就退开了身。 许言倾心里乐开了花似的,嘴上装着关心,“没事吧?” 打成这样了,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着宗觞。 他用手在脸上摸了下,许言倾有时候真觉得,宗觞天生就是做魔鬼的料。 他像一只在刀口上舔血的豹子,拇指拂开了嘴角处的一点血渍。 他笑得很渗人,“认错人了是吧?” 女人被他盯着,笑着,只觉毛骨悚人。 “是啊,不……不好意思。” “没关系,谁都有眼神不好的时候。” 女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她无缘无故甩了宗觞一巴掌,还得想着怎么不让夏董看出端倪。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等回到夏董面前时,已经变得娇滴滴了。 “我就说嘛,宗觞就是您手底下的一条狗,就算我打他,他也不会还手的。您看看,我说得没错吧?” 夏董宝贝地拉过女人的手,亲着她的手背,“对,你说的都对。” 宗觞没听见女人的这席话,一看夏董笑得那么高兴,想必是这一巴掌让两人的嫌疑洗清了。 女人捂着胸口,望向聿执的方向。 大爷啊,能别这么玩人了吗? 她还不想这么早暴露呢,亏得她机灵,这会宗觞和夏董都没怀疑她。 许言倾不经意瞥向聿执的方向,见他拿了桌上的杯子,同她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他还在笑。 几个意思?宗觞挨的这巴掌不会和他有关吧? 许言倾心有点乱,看了眼身旁的宗觞。“你去处理下伤口吧。” “不碍事。” 许言倾避开了聿执的目光,他不会是因为昨晚的那个视频,觉得不对劲了,开始要缠着她了吧? 千万别,她要离‘有妇之夫’远一点。 宗觞早餐都没吃,当天就带着许言倾离岛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言倾都在忙着迁墓的事。 墓地选好了,政府给的补偿款不够,许言倾问黄顶又借了些钱。 永安公墓距离市区相对近一些,许言倾抱着骨灰盒,叫车肯定是难的。 黄顶一点不忌讳,坚持送她。 “你选墓地还花了不少钱,其实远一点的祥慈公墓也不错的……” 许言倾抚摸着手里的骨灰盒,旁边,还放了两个。 “我三个最亲的亲人都在这了,我想让他们离我近一点,这样我才能时常来看看他们。” 黄顶听着难受极了,目光瞥过最小的那一个盒子。 里面放着许言倾买来的一套小衣服和一双鞋。 骨灰盒下葬后,立碑,弄完这些事的时候,都快傍晚了。 天空中阴沉得吓人,乌云就聚集在头顶,看着要下雨。 许言倾在许父的墓碑前跪了下去,磕了头。 黄顶在边上看着,看着她从第一个墓碑前起身,来到中间的碑前,说了声,“安安,姐姐来了。” 这一幕很戳人,黄顶的眼睛里像是撒了钉子,好疼。 许言倾最后来到女儿的墓碑前,手指在许知言三个字上,轻轻抚过。 石料粗糙,割得许言倾手指都痛了。 “宝宝,这样你就不用怕了,有外公和小姨陪着你,不用怕黑,不用怕冷……” 对不起啊宝宝。 当年宗觞只是给她看了一眼,就说孩子葬了,她被关了整整三年,连女儿葬在哪都不知道。 “言倾,起来吧。” 她跪得太久了。 许言倾抱着身前的墓碑,将脸贴了上去,碑上是凉的,她的心也是凉的。 “爸,安安,你们帮我照顾好知言好吗?” “等我陪完妈妈吧……” 哪天汪琳珊要是扛不住,走了,许言倾想象不出她还能靠什么撑下去呢? “言倾,言倾!” 黄顶压低了声音在叫她。 他赶紧伸手推着许言倾的肩膀,“聿执来了。” 她猛地一个激灵,回头望去,就看到聿执抱着一束花,另一手拎着个蛋糕,已经在顺着不远处的台阶往上走来了。 许言倾忙起身,她两个膝盖发酸,但她还是往前冲了过去。 她拦住了聿执的去路,“你来干什么?” “我知道你爸爸和安安的墓今天迁过来,我来看看他们。” “不需要!” 许安不会想看到他的。 许言倾死死地拦着他,“小爷,我只想和我的家人清清静静的,劳烦你走,行吗?” 聿执手里的蛋糕盒是透明的,里头的蛋糕不光造型好看,还插着鲜花和头纱,是小姑娘们最喜欢的那一种。 “安安已经死了,你就算买最好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许言倾说什么都不让他靠近,“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是不会在乎你这些的。小爷,你没必要对我妹妹这么好,难不成是你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聿执用手臂轻推开许言倾,朝着那几块碑走去。 第305章 看到了,他女儿的墓 许言倾只是顿了两三秒,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你站住。” 聿执怀里的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香气扑鼻。“你要记住,你不认识我,我来这边看谁,跟你无关。” “但我的亲人,不需要你祭拜。” 聿执抱紧怀里的花束,许安的事终究是他有愧,他态度也软了下来。 他将花和蛋糕都塞到许言倾手里,只是他才转身,就听到了东西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聿执走出了墓园,江怀在门口等着,“小爷……” 肯定是不顺利,许言倾那脾气,八成连祭拜下都不让吧? “我们还是回去吧。”江怀劝道。 聿执弯腰坐进了车内,让司机将车子开出去一段。 但他没有走,只是靠在路边。 “等她走后,我再进去。”聿执轻握着手腕上的表,“安安刚来一个新环境,怕是要不习惯。” 江怀蠕动了下唇瓣,他看得出来,聿执真是把许安当成了亲妹妹。 他心里有愧疚,所以才在这三年内,来看了她无数次。 “许安小姐要是还活着,一定会特别幸福。” 聿执眉眼之间柔软了不少,“那是当然。” 他会给她很多很多的东西,房子、车子、再挑个好的男朋友介绍给她,给她买下一家蛋糕店,找最好的糕点师,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甜点吃。 可惜啊。 许安的这一碗人生汤里,装了太多的苦。 许言倾从墓园里出来,黄顶看她眼睛有点肿,“我请你吃晚饭吧。” “不用了顶顶,我吃不下。” 两人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地往前开去,聿执的司机见他们走后,这才将车倒回到墓园门口。 江怀他们坐在车里,看着聿执一步步往里走。 “你要不要,也进去看一眼?”江怀望着坐在旁边的司机。 他轻摇了下头,有遗憾过后的释怀,也有一辈子会留在心底的可惜。“我也不想打扰她了,家里帮我安排相亲的对象也不错。时间走不回去了,以前的人也找不到了,那就珍惜以后吧。” 江怀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许安这姑娘没福气,要不然这两要成了一对,也不错。 天黑得很快,这是新搬迁来的公墓,这个点了,祭拜的人还有不少。 聿执经过台阶,看到了被丢在地上的花,还有那个已经摔坏了的蛋糕,他还是弯腰将它捡起来了。 黑色的长裤被风挽起褶皱,聿执找到了许家人的墓前。 他在许安的墓碑跟前弯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去。 起身时,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块碑,离许安的墓很近,很近。 聿执走过去一步,目光从上到下扫了眼。 上面有硕大的几个字,女儿许知言之墓! 聿执的胸腔内,被震惊填塞满了,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这个名字刺激着他所有的神经。 他摸出了手机,动作机械地拨打电话。 江怀第一时间就接通了,“小爷。” “把许言倾……抓回来。” 江怀没问为什么,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去追许小姐的车。” 许言倾坐在副驾驶座内,收拾好情绪,拿出手机想看看晚上吃什么。 “顶顶,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请你吃晚饭。” “行啊,先谢了啊。” 谁请客无所谓,只要许言倾高兴就好。 宗觞的电话打过来时,许言倾一眼就看到了,她不会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她得让他放心。 “喂?” “言言,你现在赶紧回来。” “我在回来了。” 宗觞的声音,听着很是焦急,都怪他自己太忙了,许言倾迁墓的事他没有多过问,到了现在才知道,她居然给她女儿也立了一个碑。 “我警告过你的,那三年内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不许向聿执透露一个字。” 许言倾眉头都快拧成死结了,“我没说过。” “他要是逼问你,你最好把嘴巴缝得严严实实。” 许言倾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知道了。” “言言,明天我就把你妈接过来,跟你团圆。” 这倒是出乎许言倾的意料,她难言一丝欣喜,“你要说话算话。” “只要你听话……” 许言倾面上有犹疑,不知道宗觞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直到黄顶骂了声卧槽。 他车子猛地打过方向盘,轮胎撞在旁边的路牙石上。 许言倾亏得系了安全带,“怎么回事?” 撞车了吗? “有病啊,怎么开车的!”黄顶刚骂完,就说了句不好,“言倾,是聿执的车。” 宗觞在那边听到了,情急之下声音也加重不少。“你记着我的话,言言,阿姨还想着跟你团聚呢……” 许言倾那侧的车窗上,江怀用力拍打了两下。 “许小姐。” 她挂了通话,解开安全带,一把推开车门,“你们干什么?” 江怀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从车里面拖出去。 他把许言倾往旁边的车内一塞,她抽回手臂,脸上有怒意,“到底要干嘛?” “小爷想见你。” “刚才就见过了,放我下去!”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许言倾被带回了原来的地方,江怀率先下车后,将车门给她拉开。 “请。” 许言倾往墓园内走,远远的就看到聿执站在许家人的墓前。 她不由怒火中烧,小跑着跑了过去。 聿执凝望着那块陌生的碑,上面还刻着死亡的日期。 许言倾跑到他跟前,用力推了他一把。 “我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聿执往后退了步,脸上满是阴霾,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碑。 他抬起手臂,手指朝着它点了点。 “这里面,葬着谁?” 他的声音,犹如裹了最寒冷的冰,每个字都带出一些寒颤。 许言倾满面冷色,“还用问吗?” “说,是谁?” “我女儿。” 聿执走到那块墓碑前,突然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许言倾起初没反应过来,看到墓碑似乎要被踢断了似的,她赶紧扑过去将他拉住,“你干什么?你走开!” 许言倾不是他的对手,眼看着被甩开了,她再度上前,这回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许言倾带着哭腔道:“她也是你女儿啊,别这样……” 第306章 你居然不知道,她还活着? 她只是想怀念女儿的时候,过来看一看她,他连这都不同意吗? 聿执腰身被她紧抱住,她几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别这样。” 当年产检,聿执都是陪着她的,许言倾怀的不可能是双胞胎。 所以…… 聿执低着头,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上抬。 “你说的女儿死了,是真的死了,还是当她死了?” 许言倾面颊都快被他捏碎了,她渐渐松了手,聿执有些急不可耐,拽住她的手,将她拖到墓碑跟前。 “我问你,你是在咒她,还是她真的死了?!” 聿执全部的耐心,都被消磨光了。 许言倾闭了下眼帘,“她是我女儿,出生的那天她就没了……” “没了。没了。” 聿执嘴里重复着那句话,仿佛被人一刀砍在跳动的心脏上,心还在跳,等到他回过神时,痛感越来越强烈。 “许言倾,那饱饱算什么?” 风带了浸入骨髓的凉意,刮在许言倾的面上,饱饱? 他这话什么意思呢? 许言倾其实已经听出了不对劲,但她不敢细想。 她紧盯着聿执的脸,他看到他掏出了钱夹,越是心急,动作就越是慢,夹层内放了一张纸,聿执掏了几次才把它拿出来。 他将那张纸丢给许言倾。 纸张被对折了几下,打在她的胸前,很快滚落在地。 许言倾忙弯下腰将它捡在手里,她展开时,看到了自己的字,可是内容很陌生,根本就不是她写的。 许言倾从上到下念了一遍,她蹲在那里,满眼都是震惊和难以相信。 她菱唇微微张着,眼泪涌了出来,她着急要问出口,但过于激动后,居然有瞬间的失语。 聿执蹲下身来,将那张纸拿了过去。 “这难道不是你写的吗?” 许言倾拼命摇头,滚烫的泪珠一颗颗往下砸,她女儿没死是吗? 她活着? 真的是这样吗? 许言倾好怕聿执骗她,她手掌紧扣住男人的手腕,脸上都是泪痕,喉咙里哽咽着。 “她活着吗?” “她当然活着,你不是还见过吗?” 许言倾心痛到难以呼吸,她垂下了头,让自己缓过这口气,但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所以那个小女孩,是我女儿?” 聿执扣住她的臂膀,几乎是将她提到身前的,“你为什么说她死了?宗觞骗你的?三年以来,你压根不知道她还活着是不是?” “聿执……” 许言倾真的,真的懵了,她不是不相信。 她是不敢,她被命运折腾了无数次,她不信这么好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你千万不能骗我,那样我会受不了的。”她全部的希望都扑在了上面,万一聿执要跟她说,他是为了报复她,成心这样说的。许言倾就怕她活不了了。 “别骗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这种事不能骗人……” 她哭得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许言倾握紧了聿执的手臂,“说话啊。” “我一直以为女儿是你不要了,送回来的,你要是不信,你就去查查看,她叫聿知言。” 许言倾没再忍住,几乎是撕破了喉咙哭出来的,她没日没夜都在思念的孩子,原来还活着。 许言倾只觉脑袋晕眩,她身子往前栽去,额头轻撞在聿执的脸上,她稍稍侧开,实在没力气退开身了。 她将头靠在了男人结实有力的肩膀上,“我一直以为她是你和那位蒋小姐的孩子,我都没敢往那方面想。” 聿执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啜泣,带着委屈,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她的情绪,大悲之后大喜,说话时气息一下下打在聿执的颈间。 他转过头来,两人的脸紧紧地靠在一起,如此亲昵。 “我什么时候说,她是蒋亦凝的孩子?” “你说了,她叫她妈妈。” 聿执一时语塞,许言倾全部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聿执单膝曲着,两人相拥的影子折在那块冷冰冰的墓碑上。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要她吗?见了她的面,你也不肯认,就当陌生人一样。” “我知道吗?”许言倾要是早知道,她肯定会不顾一切抱住女儿的,“是你不说。” 就是他没说。 他没长嘴! 宗觞坐在车里面,不停地让司机加速。 许言倾已经知道女儿还活着了,那下一步,她是不是想抛开他了? “开快点!” 他心急如焚,望着外面的夜色,宗觞眼里面充斥着阴狠,都怪他一时不忍,他就不适合做什么好人! 聿执摩挲着许言倾的脸蛋,还是这样的触觉,软而嫩。 饱饱的皮肤就像妈妈。 他的嘴唇不小心擦过她的脸,她脸上咸咸的,泪水还没干透。 聿执抬手想给她擦干,许言倾一下直起身来,她手在男人身上轻撑了下。 “我想见见她。”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抱抱她,亲亲她。 许言倾想到女儿可爱的样子,心都软成一滩水了,“聿执,你带我去见她。” “你告诉我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我就带你过去,还有,是宗觞骗你的吧?说孩子没了,让你死心塌地跟他在一起,是吗?” 许言倾现在不想解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想见她一面。” 聿执也想,他这会就想告诉饱饱,妈妈回来了,她也有妈妈了。 可聿执直起身后,却是冷下了心肠了,“告诉我。” 许言倾被风吹得脑袋生疼,太阳穴处的青筋像是被人在用力撕扯,她盯着聿执的双眼。 他眸子里的探究,像是一把利刃,想一点点挖开许言倾心里面的秘密。 宗觞跑上台阶时,双腿犹如灌满了铅。 许言倾这会才明白,方才宗觞的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饱饱是她女儿的事藏不住了,就只能卑鄙得把汪琳珊搬出来了。 “言言——” 许言倾听到身后传来这两个字,身体不由僵住了。 宗觞快步过来,刚来到许言倾身边,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聿执一拳砸在了脸上。 “我女儿的生死你也敢造谣,宗觞,你算什么东西?” 第307章 带她回家,见女儿 聿执用力很猛,指关节打在了宗觞的颧骨上。 他手背也青了,聿执捏紧的拳头松开些。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言言想和你断,就得断得干干净净的,我不想她心里还藏着一个女儿。” 许言倾猛地转身,用力地撞向宗觞,她几乎使劲全力,男人后退几步,撞在了那个坚硬的墓碑上。 他手指摸到碑体,将自己撑着站直了上半身。 “言言。” “为什么要骗我!”许言倾为了这个孩子,流了多少眼泪,那时候剖腹产的刀口还没长好,她就着急下床,想去看看她被葬在了哪。“宗觞,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啊!” “言言,我只是想让你和从前断得干干净净……” “所以,你就抱给我一个孩子,说我的女儿死了?” 许言倾肩膀颤抖,手掌一点点捏起来。 “但我没有伤害她,我甚至都没有把她丢去福利院,或者随随便便给别人养,我把他还给聿执了……” 他这是大发慈悲吗? 当然不是,宗觞为的就是让聿执深信,许言倾是自愿离开他的而已! “你真卑鄙!” “言言。”宗觞冲上前将她抱住,“我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贴到许言倾的耳朵上,“走,我们回去,跟我回去,你妈明天就来了。” 聿执上来两步,一把将许言倾拉过去,“不是要见女儿吗?走。” 这个诱惑力对许言倾来说,太大太大了。 想了念了足足三年的人,更何况她是活着的呢。 可是宗觞不让,“言言!” 她要敢去,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宗觞眼睛里裹了冷,“你知道她活着还不够吗?我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跟着她亲生父亲,没有吃过一点苦头……” 聿执真想撕烂他的这张嘴。 他刚要开口,许言倾却是厉声喝住他,“我的女儿……我拼了命生下来的,我没有抱过,没有亲过,我凭什么觉得够了?” “言言……” “我要去见她,我要抱她。” 许言倾魔怔了一样,嘴里不住重复着,“我要告诉她,妈妈不是不要她,是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宗觞看到她这样的精神状况,很是不安,他怕她的疯病又犯了。 他想要去拉许言倾的手,被聿执给拦在了中间,“这儿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聿执,她现在是我的人。” 秋风萧瑟,枝头上的零星枝叶被卷落在地,聿执挡在许言倾的面前,将宗觞的目光完完全全挡住了。 她躲在后头,风吹不到,也不用看到宗觞威胁的眼神了。 这个后背,给了她足足的安全感。 “她是我女儿的亲生母亲,这种关系,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聿执转过身,看了眼许言倾。 “宗觞,你不是总喜欢让她自己选吗?现在也一样,跟你离开,还是跟我回去见女儿,让她选吧。” 宗觞没有十足的胜算,“言言?” 他想提醒她,别忘了他手里还有汪琳珊。 “我要见女儿。” 许言倾什么都听不见去了,满脑子都是饱饱那张脸,她那天捂着嘴满面委屈的样子,真的扎透了许言倾的心。 “我要见她……我想她。” “好,走。”聿执神色间有些轻松,“她现在还没睡,我带你去。” 许言倾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走,宗觞见状扣住她的手腕。“你敢去?” 许言倾猛地甩开,几乎使劲全力。 她极力在隐忍着怒火,“我晚上会回来的,但我要见我的女儿!” 许言倾态度强硬,眼神里更是坚韧,她眼神直勾勾盯着宗觞。 再逼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宗觞,我想见见自己的女儿,过分吗?”许言倾咬牙问道。 宗觞手臂僵在半空中,她说了晚上会回来,就意味着有些话,她不会当着聿执的面乱说。 “那我等你回来。” 许言倾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饱饱的身边去。 她很快坐到了聿执的车上,话变得多了起来,“她住在哪?念书了吗?” 许言倾朝窗外张望眼,不能这么上门吧? “一会能去下商场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第一次正式见面啊,要空着手吗? 许言倾不知道女儿喜欢什么,“买娃娃可以吗?或者衣服?你说呢?” 聿执坐在那,半边身子隐在微光中,他脸上的表情都被黑暗吞噬掉了。 许言倾凑近了些,才看到聿执正面无神色地盯着她。 “要不……我买些吃的吧。” “她什么都不缺,”聿执压抑着胸腔内的涩意,“就缺了自己的妈妈。” 许言倾心头沉下去,一路上,她都坐立难安。 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妈妈,孩子会接受她吗? 车子经过繁华的南淮市市中心,灯光交错点缀在车窗上,许言倾趴在上面看着。 “我……还是去买点东西吧?” “你不想立马见到她吗?” 想,当然想。 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 聿执的住处又换了,饱饱喜欢泳池,喜欢大花园里的秋千,他置办的这套别墅门口,还放了个信箱。 女儿喜欢将画的画塞在里面。 聿执让司机在门口停了下,他走到信箱跟前,随手抽了两张画出来。 回到车上后,他将画递给了许言倾。 是饱饱画的妈妈,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嘴唇涂得红红的。 许言倾眼泪掉在了画纸上,那画出来的脸蛋,就这么被晕染开了。 她跟着聿执下车,进屋,她紧张、忐忑。 二楼传来欢闹声,许言倾上楼的时候,就看到饱饱从一个房间内跑出来。 她刚洗过澡,披着条浴巾,里面什么都没穿。 一看到许言倾,她光着的小脚就不知道要放哪了。“哎呀。” 她喊了声,跑回房间,但很快又把脑袋露出来,好奇地盯着她。 聿执冲她招了下手,“饱饱,过来。” “爸爸,我没穿衣服呢,羞羞。” 她头发还没吹干,眼睛湿漉漉的,许言倾快步想要过去,却被聿执一把拽住了。 “你要想认她,今晚就不许走了。” 第308章 这是妈妈,叫妈妈 许言倾怔在原地。 她抬起的眼帘小心地望向聿执,宗觞说明天就把妈妈接过来,就意味着他的人肯定连夜都去了。 许言倾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他,就算她现在和聿执摊牌了,等到他安排好一切过去,也来不及的。 宗觞想要汪琳珊的命,太容易了,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我一会要回去。” “回哪去?” 许言倾声音弱下去不少。“我和宗觞……说好的。” 聿执嘴里溢出声冷笑,眼里也充斥着嘲讽,“你的意思是,你跟他在一起,还是自愿的?” 许言倾不敢去赌命,她不想冒险,她想稳稳地走她已经计划好的路。 “我想跟她说会话,行吗?” 聿执话语里带着怒意,“原来你只是想像个客人一样,来拜访下,是吗?” 许言倾看到饱饱两手拿着那条又宽又大的浴巾,她用它擦着脸上的水渍,想过来亲近她一下,又怕许言倾会像上次一样,不喜欢她。 许言倾心里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似的,想走过去。 但她很快就被聿执拦住了,“既然她留不住你的人,你就不要认她。” 聿执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她三年没叫别人一声妈妈,早就习惯了。” 他丢下这句话后,快步走向了饱饱。 许言倾听得酸涩难忍,目光追随了过去。 聿执在门口蹲下身来,用那条浴巾将女儿裹得严严实实,小肩膀都不露出来,“羞不羞啊?” “有一点点。” 女孩赤着脚,头发贴着脸蛋,显得那双眼睛更加圆圆亮亮的。 她将嘴巴贴到聿执的耳朵上,“爸爸,这个阿姨怎么会来我们家了?” 聿执脸色有一瞬的僵硬,手掌贴到女儿的背上,“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饱饱有些害羞,小着声道,“那阿姨喜欢我吗?” 许言倾的脚步声过来了,只是刚接近父女俩,就见聿执抱起女儿进了房间。 她被丢在了门口,许言倾将手扶在旁边的门框上。 饱饱还在追问,“爸爸,阿姨来找谁啊?找我吗?” 聿执将她放到床上,月嫂从衣帽间拿了身睡衣出来。 男人有些心不在焉,许言倾厚着脸皮往里走了,不敢一下就出现在饱饱的面前,像个蹑手蹑脚的小偷似的,在那边张望着。 聿执权当没看见,“换好衣服就睡吧,晚安。” 他背过身去,很快又走到许言倾的面前。 “她要睡了,你想走的话,赶紧走。” 许言倾怎么可能甘心呢? 一句话还没说上,抱都没有抱一下,房间里香香的,仿若是孩子身上的奶香气。 “我不走。” 不走了? “我,我现在不走。” 许言倾想从聿执的身旁走过去。 他拦了一下,她眼眶里顿时泪汪汪的,许言倾抬了头看他,“就一会,行吗?” 她就差求他了,许言倾喊了他的名字,“聿执?” 男人没吱声,但也没再拦着了。 看到她眼里的泪光,他不忍心。 许言倾几乎是跑到那张床边的,她从月嫂手里拿过那件睡衣,“我来。” 安安这么小的时候,她也给她穿过衣服,时间真的过得好快。许言倾小心地抬手,让饱饱的脑袋从领子里面钻出来。 “知言。” “阿姨,你可以叫我饱饱。” 许言倾将她的小手从袖子内拉出来,“为什么叫饱饱?” “爸爸说我能吃。” 她张了张嘴,这是女孩子啊,许言倾真是舍不得了,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呢。 “你喜欢吗?” “也就,还行。”饱饱不是很懂,但她喜欢花花和美美这种名字。 别人一叫她,她就美得那种名,可惜爸爸取不出来。 许言倾用浴巾给她擦着头发,聿执在旁边冲月嫂使个眼色,让她先出去。 “什么叫还行?”聿执听着,他女儿多少有点两面派的,“我问过你,你还说好听,很喜欢的。” 饱饱将贴着脸侧的湿头发扒开,“什么时候呀?我忘了。” 就,一脸无辜,仿佛聿执真是在瞎说。 许言倾摸了摸她的脑袋,“头发不吹干不能睡觉的,吹风机在哪?” “浴室。”聿执要走过去拿。 “我来吧。” 许言倾说着,一把抱起了女儿,饱饱手脚都纤细,也不重,被她抱起来的时候,双手就缠住了许言倾的脖子。 她将女儿抱进浴室,找了吹风机出来。 第一次帮孩子吹头发,没什么经验。 聿执靠在门口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行吗?” “比你行。” 她将档位先调到中档,怕烫到孩子,还在自己的手臂上试了试温度。 许言倾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饱饱湿漉漉的头发很快就干透了,又垂又顺。 “谢谢阿姨。” 她话语声很响亮,许言倾手里的动作微顿住。 饱饱抬起头看她,“都干啦,不用再吹了。” “好。”许言倾赶紧放下了吹风机。 她想说,不要叫她阿姨,叫她妈妈。 可是话到嘴边,许言倾又说不出来。 也许,聿执已经有意要让饱饱认蒋亦凝做妈妈了呢?她不好问,只能胡思乱想。 “阿姨,你是来陪我的吗?” 许言倾将她从椅子上抱下去,她蹲下身,双手颤抖地摸着女孩的肩膀。 她伸手将她抱紧,抱得好紧。 她的骨血,她的骨肉啊,许言倾在梦里面听过无数次的那声妈妈,肯定是饱饱喊的。 饱饱有些被吓到了,但她不认为许言倾会伤害她。 饱饱挣扎下,“阿姨,你怎么了?” 抱得好紧啊,她胸口都有点闷了。 聿执垂下眼帘,看到许言倾的下巴贴在女儿的肩膀处,不敢用力压着,她闭紧了眼睛。 就连一句我是你妈妈,都说不出口吗? 聿执走进去几步,伸手揉了下女儿的脑袋。 “饱饱。” “嗯?” “这是妈妈,叫妈妈。” 许言倾神经咻地绷紧了,她睁开眼帘,颤颤抖抖地抬起眼皮子。 她只看到了聿执站在身前的腿,许言倾没敢去看女儿的反应。 饱饱像是怔住了,可能……是吓到了。 许言倾紧张地退开身时,才听到她声音带着哭腔,“妈妈!” 第309章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 这是许言倾听过的,最好听嘴动人的话了。 妈妈二字,分量何其重? 她喉咙间哽住了,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饱饱有些怯怯的,又看了眼聿执。 “爸爸,你没骗我吧?” “爸爸没骗过你,也没让你叫过别人妈妈。” 这第一声,当然要留给她的。 确实啊,蒋阿姨照顾了她一年多,爸爸都没让她开口喊妈妈呢。 饱饱开心地抱住许言倾的脖子,小小的身子偎进她的怀里,但她很快又哭了。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 “不是,当然不是。” 许言倾抱紧她,爱她都来不及,“你是我女儿,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我不会不要你的。” 她安抚了很久,饱饱才将信将疑的。 女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要不是亲耳听见,聿执不会相信这种肉麻话,是许言倾说出来的。 反正,她从来没说过他是她重要的宝贝。 “晚上你跟我睡好不好?” 面对女儿充满期待的眼神,许言倾没想旁地,先点了头。“好。” 聿执看她抱着孩子起身,许言倾蹲得久了,低血糖就犯了。 起身时一阵晕眩,她抱紧手里的人儿,生怕摔倒。 聿执手臂扶着她的腰,许言倾顺势靠了下后,才缓过神来。 她抱着女儿去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 “妈妈,你也睡,睡我边上。” 许言倾怕弄脏了,没换衣服,但饱饱拽着她,她也只好和衣躺下来。 女儿掀开被子往里钻,许言倾这会刚躺下,就听到饱饱说道:“妈妈,这是爸爸的床。” “……” 她要不说,倒也没这么尴尬。 “爸爸的床就应该给妈妈睡的,对吗?” 聿执这会就坐在另一侧的床沿处,他自然是不说话的,就看许言倾怎么回答了。 墙上的壁灯照得她脸有些酡红,许言倾笑了笑,想这么搪塞过去。 “妈妈,蒋阿姨也没睡过这儿,爸爸平时都一个人睡,偶尔跟我睡,他有点可怜。” 许言倾想说,聿执要真想,外面哪里都行。 他不把女人领回家里也正常,毕竟家里有孩子。 许言倾将被子给她盖盖好,“要不要睡觉了?” 饱饱脸沾着枕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在许言倾的脸上扫了一圈、两圈…… 眉毛、鼻子,一样没放过。 “怎么了?妈妈脸上有脏东西?” “妈妈脸上是有点东西。” 许言倾伸手摸了下,她应该洗把脸的,“有什么?” 饱饱也伸手摸了摸,“有点漂亮。” 许言倾没忍住就笑开了,又觉得不好意思,她将脸埋进了饱饱的胸前。“不行,妈妈脸红。” 这一幕,也许每天都在别人的家里发生。 可却是聿执等了三年等来的。 饱饱今晚特别兴奋,缠着许言倾问她去哪了?她住在哪里?最后困得不行了,就用手指撑开眼皮,不让它们合上。 许言倾关了灯,抱着她一起睡。 这样饱饱就撑不住了,没多久便进入了梦想,是一个有妈妈在的美梦。 许言倾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她不用想都能知道,是宗觞在催她。 她从床上小心翼翼地起身,屋里没有亮光,她只能摸着床边往外走。 她手在床沿处摸着,摸着,突然就摸到了一条人腿。 许言倾吓得忙要收手,但男人在黑暗中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过去。 她跌跌撞撞地坐在聿执腿上,他将她放倒在床上,欺身压住,“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你先起来。” “还要走?” 许言倾要是猜得没错,宗觞很有可能是跟过来的,说不定他的车就在附近。 “是,我要回去。” 聿执声音里有了些冷,“宗觞差点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你不怨他,不恨他?” 许言倾当然恨,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我要回去,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 聿执听着这话,这理由很是蹩脚。 “他到底捏住了你什么短?” 许言倾沉着声道,“没有。” 聿执手掌从她的腰上移开,她轻握住许言倾的肩头,掌心随后慢慢地往下。 “你回来的这些天,我怎么没看到你妈?” 许言倾被压住的身子,有些止不住的战栗。 她的说话声,仿佛是从胸腔内挤出来的,“我和宗觞先回来,等这边安顿好了,我们才打算接她。” “是吗?那她知道她有个外孙女吗?先前,你以为女儿没了,你就剩下她这么一个亲人,你舍得将她丢在……” 许言倾的手猛地捂住了聿执的嘴。 这会,两人的对话肯定都落入宗觞耳朵里了。 许言倾不想让接妈妈过来的事有丁点的变故,聿执越是怀疑,宗觞就越是会警惕,他那么偏激的一个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打草惊蛇的。 聿执拉开她的手,“不想让我说?” 那还不简单。 他吻在了许言倾的唇瓣上,一口深入。 她的牙关被撬开,攻势深而猛。 聿执一贯的行事作风,色气而汹涌,呼吸间缠绵如丝,他有力的手掌扣紧她的手骨,似乎一用力就能捏断。 许言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紧张得要窒息。 床上躺着的饱饱翻了个身,在梦里面开开心心地叫着,“妈妈。” 许言倾另一手使劲在聿执的胸前捶着,他这才放开了她的舌,没了纠缠的劲,意犹未尽。 她将脸别到旁边去,说话声声带着喘。 “她是不是醒了?” “没,做美梦了。” 手机贴着许言倾的衣兜,振动声越来越响。 许言倾手臂推在聿执的身前,将他推开了。 她摸黑往外走,聿执起身跟在后面。 许言倾拉开房门,刚来到走廊上,就被聿执握住了手腕。 他抓着她的那只手镯,“宗觞送你的?” 许言倾的手臂被他抬起来,他将镯子拉到面前来,看了看,“什么牌子的?” 宽镯的风格,没有品牌标志,看着像是定制的。 许言倾握紧了手掌。 “真丑,跟他的人一样丑。” 聿执手指在上面敲了下,若有所思地睨了眼许言倾。 他随后将她的手丢开,“明天饱饱要是问我,妈妈去哪了,我怎么回?” 第310章 他亲你了?碰你了? 许言倾像是一下被人掐住了软处。 “我改天还会来看她的。” 聿执凝着她的脸,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今晚我要是非把你留在这呢?哪怕是用绑的。” 许言倾冲他摇了摇头。 聿执胸口充斥着无力感,“你跟宗觞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倔?还是对他不一样?” “聿知言,”许言倾似乎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念了声女儿的名字,“聿执,这名字真的好听。” 他满腔怒火,顿时好像消了一半。 “当然好听,我起的。” 许言倾嘴角轻挽了下。 宗觞直接发了视频过来,她没接,但是转身下楼去了。 许言倾快步出去时,碰到了站在门外的江怀,他看到她行色匆匆,“许小姐,我安排车送你。” “不用了。” 她跑到外面,远远地就看到了宗觞的车停在路边。 聿执站在阳台上,眺望出去时,看到宗觞从车上下来,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径自走到许言倾面前。 他将外套给她披上,做出一副跟她恩爱的模样。 “晚上凉,多穿点。” 许言倾到了车门旁,弯腰往里坐,宗觞从另一侧准备上车时,他半张侧面被打出强烈的阴影。 他视线投向远处,跟站在那里的聿执对视上。 他绷着脸坐到了车里面,司机立马就发动了车子。 许言倾能感觉到车内的气氛不对,她下巴被一只手用力握住,宗觞用的力道,比聿执狠多了,最起码狠上十倍。 她的脸被往上抬起,宗觞用手指抚着许言倾的嘴唇。 “他亲你了?碰你了?” “你想亲吗?我也可以亲亲你。” 宗觞面上有些犹疑,他将脸凑了过去,许言倾额头使劲全力往前撞,他后退了下,但下巴还是中招了。 她手伸过去在他脸上抓了把,指甲掐过他面颊上的肉,一道血痕就出来了。 许言倾另一手挠了他的脖子,宗觞很快擒住她的手腕。 “言言。” “我女儿的事,你就这么骗我!宗觞,你自己无父无母了,你就不管别人了是不是?” 助理坐在前面,头都不敢回一下。 许言倾疯起来就跟猛兽毒蛇一样,谁碰谁倒霉。 宗觞将她压在了座椅上,许言倾双手被擒住不能动弹,他手里力道握紧下去,“言言,你也不用骗我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忘掉聿执?” 许言倾知道,这事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来了,怎样?你还想把我秘密关起来吗?你觉得你还能在聿执的眼皮子底下,把我藏个三年吗?” 宗觞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尖锐,“那你以为,你跟聿执还能回得去吗?别忘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聿执告诉你了吗?” 许言倾枕着座椅不能动,眼神里有些空。 “我今晚什么都没跟他说,你答应了我的,要把我妈妈接过来。” “当然,我们一家还等着团聚呢。” 宗觞将许言倾拉起了身,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绝望感了。 只要女儿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翌日。 接送汪琳珊的车刚开进南淮市,就被人劫走了。 宗觞得到消息时,神色没有慌张,他将手里的烟掐熄在栏杆上。 “她知道该怎么说。” 这对母女,是彼此的倚靠,更是彼此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所以汪琳珊也比别人更好拿捏。 餐厅内。 聿执拿起筷子给汪琳珊夹了菜,“妈。好久不见,你怎么没和倾倾一起回来?” 汪琳珊看着碗里的菜,没动筷,“你别叫我妈,言倾早就和你分开了。” “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已经分开了。” 聿执话语轻松,目光在汪琳珊的脸上逡巡,“妈,你看我这记性,我忘记把你外孙女一起带过来了。你一次没见过,想不想见见她?” 汪琳珊哪是聿执的对手,他一只手捏着茶杯,姿态悠闲,目光犀利地钉在她脸上不动,仿佛能扎到她心底去。 “我就不见了,你们家不是就想要孩子吗?当初是我让宗觞瞒着言倾,把孩子给你送去的。” 这番话,是宗觞让她说的,她几乎一个字不落地背下来了。 但汪琳珊的心里不可能没有波动,她尽量表现得很平静。 “我想让言倾跟你断得彻底些……” 聿执嘴角轻展开。“是吗?” 汪琳珊被他的目光,逼视得节节败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气势这样迫人。 “你跟言倾早就过去了,就别纠缠着她不放了。”汪琳珊说着,想要离开,“我得走了。” “妈。你别着急,我给你看样东西吧。” 聿执说着,将手机打开后递过去,相册里有很多关于饱饱的视频,他随手点开一个。 画面里的小姑娘正在跳舞,像是才学不久,姿势并不规范,一点跟不上节奏。 汪琳珊想要多看两眼,但是聿执把手机拿回去了。 “妈,你眼角这边怎么了?有点青肿。” 汪琳珊用手摸了下,“不小心摔了一跤。” “噢——” 聿执拉长了语调,“那你走路要当心点。” 汪琳珊从椅子上站起身,“言倾还在等我,我得回家了。” “我送你。” 汪琳珊一刻都不想和聿执单独待在一起了,她这会后背上全是汗,还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许言倾在家焦急地等着汪琳珊过来,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没有仔细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妈妈,你在哪?” 许言倾才意识到,这是聿执的号码,“知言,我出来了一趟。” “妈妈说好的呀,我睁眼就要看到妈妈的,妈妈骗我……”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委委屈屈,带着哭腔,“肯定是妈妈不喜欢我,又不要我了吗?” “当然不是。” 饱饱抬头望向旁边的聿执,“爸爸,难道我昨天做梦了吗?我还是没有妈妈,对吗?” 许言倾听的心都快碎了,只能在电话这头不停解释。 “不是的,那不是梦,妈妈在这呢。” 聿执闻言,将手机拿了过去,“倾倾,女儿现在要见你,你过来吗?” 第311章 答应我,不准再去见你女儿 许言倾看了眼时间,汪琳珊应该快到家了。 她沉默着。 聿执单手搂住女儿,将她抱到了怀里,饱饱将他的手臂拉过来,“妈妈,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还要去动物园。” 许言倾心软的不行了,饱饱开始左一声右一声地撒娇。 “妈妈来呗。” “妈妈,你现在在哪?” 许言倾屏息,面对女儿不停的言语‘攻击’,她很快就沦陷了。“好,妈妈今天一定过来。” “真的吗?说话要算话啊。” “好,一定算数,妈妈白天有点忙,晚些时候去找你,好吗?” 饱饱虽然是想着现在就见的,但她知道妈妈肯定也有自己的工作。“那我等你哦。” “好。” 许言倾听到楼底下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她赶忙起身。“宝贝再见。” “妈妈再见。” 她挂断通话后,快步冲下了楼。 宗觞亲自替汪琳珊开的门,许言倾跑了过去,推开他后,伸手抱住了从车里出来的人。 “妈。” “言倾。”汪琳珊迫不及待得要告诉她,“原来那个孩子还活着,她在聿执身边。” 许言倾不由疑惑出声,“你怎么知道的?” 宗觞在旁边,不冷不热地插了句话,“刚才阿姨见过聿执。” “你们怎么会见面的?说了什么?” 汪琳珊目光怯怯地望向宗觞,她对他的那种恐惧感,是从心里面漫出来的,“我都是按着你的吩咐说的,一个字都不差……” 许言倾闻言,视线也刺向了宗觞,“你让我妈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啊,就是想让聿执相信,你当初是自愿离开他的而已。” 许言倾握紧了汪琳珊的手,“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别把我妈扯进去。” 宗觞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态度,他自顾往前走着,“带阿姨上楼休息吧,这一路上,她也挺辛苦的。” 母女两偎在一起,汪琳珊想着聿执视频里的女孩,她这会还是又惊又喜的。 上楼的时候,她轻声问着许言倾,“你也知道了吗?孩子活着的事?” “我……”许言倾想到饱饱,心里再多的艰涩和忐忑不安,都被压了下去。 她唇瓣忍不住往上扬起,“我昨晚见过她了。” “太好了,太好了。”汪琳珊激动不已,许言倾握了下她的手指,示意她别出声,也别把欢喜表露在脸上。 宗觞在前面走着,脚步沉沉,没有回头,一双眼睛里铺满了细碎的阴鸷。 他将汪琳珊带到一间客房前,“阿姨,以后你就住在这。” 汪琳珊点了点头,许言倾带她进了卧室。 “妈,你还好吧?腿脚怎么样?” “没事了,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汪琳珊用手在腿上敲着,“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许言倾听到浴室内传来水流的哗哗声,宗觞从里面出来,神色如常,“言言,帮阿姨拿套睡衣,我给她放了洗澡水,舟车劳顿,泡个澡吧。” 许言倾对他心存戒心,“好,你先出去吧。” 宗觞站在那里没动,但是却有两个佣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许言倾几乎是习惯了,将手臂拦在汪琳珊的身前。 “你们都出去!” 两个佣人身材强壮,一人一边按住了许言倾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宗觞走到汪琳珊跟前,这几年里,她也瘦得厉害。 几乎一下就被宗觞提起来了。 这种场景,对许言倾来说不陌生,“你住手!我妈身体不好,宗觞,你放开她!” 汪琳珊被拖进了浴室内,偌大的浴缸中还在放水,他将汪琳珊的上半身压在边缘处,手掌紧按着她的脑袋。 “宗觞——” 许言倾眼睁睁看着妈妈的脸,被全部按到水里面去。 瞬间的缺氧感,带出了令人惊惧的窒息,汪琳珊两条腿在地上蹬着,剧烈的挣扎。 许言倾想要跑过去,但是被人死死地按着,几人推搡之间,她摔倒在地,被一个佣人用膝盖压着她满是骨头的后背。 汪琳珊双手不停拍打,溅起来的水花打在宗觞的脸上。 许言倾歇斯底里,哀嚎声几乎贯彻了整个房间,“宗觞,你松手!别这样,我已经都听你的了,你放了我妈!会出人命的,这样会出人命的啊!” 许言倾看出来了,宗觞并不是想吓吓她的。 他把汪琳珊按在水里后,根本没有提起来的意思,一口气都不给她喘。 汪琳珊脚上的鞋子蹬掉了,扑腾的双手渐渐没了力气。 她裤子上晕开了湿渍,整个人因为窒息而失禁了。 许言倾两手用力往上撑,但是没用,身上压着两百来斤的重量,她一口气血涌在喉间,眼前也出现了一层黑影。 直到…… 汪琳珊突然就不动了。 一动不动。 两条手臂掉进了浴缸中,水还在不停地落下来,浴缸里满了,水正在往外漫。 许言倾握成拳的手砸在了坚硬的地砖上,“妈——” “宗觞,你也给我收尸吧,我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宗觞将汪琳珊从水里面拉出来,推倒在地上。 许言倾看到她的手臂软绵绵地甩在旁边,一动不动。 佣人这才松了手,她连滚带爬地进去,地上很滑,她一下摔在了汪琳珊的身边,前额重重的着地。 但她顾不得痛,许言倾手掌摸到汪琳珊的脸上,一遍遍喊她,“妈?” “妈妈!” 不要—— 她不想才认回一个女儿,就失去了唯一的妈妈。许言倾不知道要怎么施救,她在汪琳珊的胸口敲击着,“妈,你快醒醒,别吓我。” 宗觞让站在门口的佣人,去楼下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这是溺水,救援的时间拖不得,许言倾一把扯住宗觞的裤腿,“快救救我妈,快点!” 家庭医生很快上来了,他跪倒在汪琳珊的身边,宗觞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许言倾手足无措,看到医生开始心肺复苏,宗觞将湿透的袖子往上挽。 “言言,现在我说话,你能听了吗?” 许言倾几乎咬碎了银牙,“我虽然跟聿执走了,但我什么都没说。” “我不光要这样,我还要你答应我,不准再去见你的女儿。” 第312章 他,肯定要恨死她 许言倾坐直的身子,慢慢瘫软下去。 医生在边上做着人工呼吸,汪琳珊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妈——” 许言倾拉过她的一只手,“你千万别出事啊,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如果是认回了女儿,却失去了妈妈,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家庭医生重重地往下按压,汪琳珊身子动了下,脑袋侧到旁边,吐了口水出来。 但她人还未完全转醒,只是眼皮动了动。 “妈。” 许言倾扑到她身上,一遍遍地叫她。 汪琳珊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嘴唇动了动,“言倾,不要急。” 没事的,她死不掉。 佣人进来,帮忙将汪琳珊抬出去,许言倾坐在地上没动。 宗觞朝旁边走了步,然后弯腰坐到浴缸边上,“言言,我提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许言倾抬手在脸上擦了下,“我要是做不到呢?” “那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点什么事来。” “我只是想见见她,她毕竟是我生下来的……”许言倾抬了眼帘望向宗觞,“我不会跟聿执在一起的,行吗?” “可他不会这么想。” 宗觞手臂上贴着湿透的袖子,头发丝上,有水珠在往下挂。 “我要让你跟聿执说清楚,你当年离开他,不是迫不得已,你我之间就是有感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让他相信,你爱的人是我。” 许言倾坐在那没动,宗觞凑过来了些。 “我也不用你今天就找他说明白,不急,毕竟聿执那一关挺难过的,心急只会让他更加怀疑,对吧?” 宗觞见她失神,便摸了摸她的手,“也幸亏你没跟聿执什么都说了,要不然的话……我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放了阿姨的。” 许言倾出来的时候,佣人都离开了房间,宗觞也走了。 她掀开被子躺到汪琳珊身边,紧紧地抱住她。 “妈。” “言倾,妈知道,我死不了的,这也不是第一次。我要死了,他手里不就没筹码了吗?” 许言倾颤抖着眼帘,汪琳珊的身上冰冰凉的。 “刚才妈看到聿执的时候,真想求求他救救你,但我不敢……” 汪琳珊伸手紧搂住怀里的女儿,“两年前,我偷拿了佣人的手机,偷偷想要报警,你还记得吗?” 许言倾当然忘不掉。 那次的宗觞,彻彻底底暴露了恶魔的本质,他把许言倾吊在了二楼的扶手栏杆上,将她推出了栏杆外面。 她整个人都悬挂在楼梯旁,汪琳珊被吓得从此以后再没了别的心思。 宗觞是喜欢许言倾,他觉得他深爱她,但他同样能对许言倾下得了死手。 “妈,很快会好的。都会好的。” 许言倾相信总有出路的,这么多年,她都被人踩着脊背在活,但又怎样呢? 只要她的脊骨没碎,没断,她迟早会活过来的。 只要妈妈被接到了她的身边,那也就意味着转机来了。 晚上的时候,几人坐在餐桌上吃饭。 许言倾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有接,她味同嚼蜡,已经猜到是谁了。 “言言,怎么不接电话?” “没事,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宗觞的手伸得太长,将手机直接拿了过去。 “这号码有些熟悉,好像是聿小爷的。” “是吗?”许言倾勉强扯了下唇瓣,“那就更不用接了。” “也许有急事呢?” 宗觞不等许言倾反应过来,直接按了接通键,电话那边的声音迫不及待钻过来了。 “妈妈!” 许言倾心头一颤,宗觞将手机贴到她的耳边,饱饱的声音再度响起。 “妈妈,你说好晚上来陪我的,你怎么还不找我呀?” 即便饱饱看不见她,可许言倾还是勉强扯了下嘴角。 宗觞将一条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她整个人像是被他控制住了一样。 “妈妈今天晚上加班,太忙了,对不起啊……” 饱饱啊了一声,话语里藏不住的失落,“我都等妈妈一天了,还穿上了漂亮的裙子,还有新皮鞋呢。” 许言倾眼眶里有些发酸,但她说不出别的话来。“对不起。” “那妈妈明天能来陪我吗?” 汪琳珊面上的血色还没恢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望向许言倾的眼神里,浸满了不舍。 “妈妈忙完手里的事,就去找你好吗?” “我以为妈妈回来了,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呢……” 饱饱的手机被拿过去了,随后,是脚步声渐渐走远的声音,聿执来到了阳台上,“许言倾,你就是这么当人母亲的吗?” 许言倾一个字都辩驳不了。 “既然不想见,以后也不用见了。” 许言倾喉咙口滚动着,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响。 聿执撂起狠话来,绝不是说着玩的。 宗觞将手机放回桌上,目光抬起,见汪琳珊碗里的饭菜都没动。 “阿姨,你怎么不吃啊?”他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的碗里,“吃。” 汪琳珊拿起筷子,一个字不敢多说,不停地往嘴里扒着饭。 许言倾心头裹着酸涩,为了早点摆脱掉宗觞,她一步都不敢踏错了。 饱饱在屋里等了会,才等到聿执回来。 她从床沿处跳下去,“妈妈要来吗?” 聿执走了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妈妈……” 他要怎么说呢,告诉她,妈妈其实和他分开了吗? 可聿执从来就没答应过。 “妈妈确实很忙。” 饱饱打扮得这么漂亮,还让家里的阿姨卷了个头发呢,她神色恹恹地靠着聿执的肩头,“妈妈不来,我也不想出去了,爸爸,我就待在家吧。” “好。” 聿执走到落地窗前,玻璃上打出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他手掌轻扶着饱饱的后背,越看自己,越有了几分孤单寂寞感。 两天后。 聿执接到了许言倾的电话,“我想见见饱饱,可以吗?” “你忙完了?” 她不是听不出聿执话里的嘲讽,“我今天不忙,想跟她一起吃个晚饭。” 聿执想直接拒绝的,她现在想见女儿了,他们就得巴巴地凑上去吗? 可饱饱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高兴的。 聿执还是软了口气,“好。” 挂了电话后,许言倾握紧了手机,“为什么要把孩子扯进来?” 宗觞只是浅笑了声,“你不是想孩子了吗?言言,我让你见她,你还不高兴啊?” 许言倾知道,一会的那场约,聿执八成要恨死她了。 第313章 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 饭店的包厢内。 饱饱跟着月嫂正在玩,包厢足够宽敞,她跑来跑去,当这儿是游乐场。 聿执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 门口传来敲门声,饱饱最先跑过去开门,月嫂怕她摔着,跟得很紧,同时把门也打开了。 许言倾走进来一步,女儿立马就扑上前抱住她的腿。 “妈妈!” 她忙弯腰将她搂进怀里,“都出汗了,别乱跑了。” “妈妈,外面是在下雨吗?”饱饱帮她将肩膀上的雨渍掸了掸。 “是啊,雨下得还挺大。” 许言倾抱了孩子往前走去,就他们几个人吃晚饭,但聿执要了个最大的包厢。 他朝门口望了眼。“妈呢?” 宗觞是不可能让许言倾和汪琳珊同时出来的,总要扣着一个人在手里才行。 许言倾是希望,聿执能从她的话里察觉出一些不对劲的。 “我妈回来的这两天,不大舒服……” “妈妈,我给你看我画的画。”饱饱挣扎着从她身上下去,她跑到沙发旁边,扯过她的小书包,将一张画递给许言倾看。 画上简简单单画着三个人,一看就是一家人。 许言倾见饱饱的书包内有笔,她伸手想要拿,只是手还未触碰到,宗觞就从外面进来了。 “言言,你走得也太快了。” 许言倾不自然地捏着手里的画,“你碰到的熟人,我又不认识。” 聿执拧紧了眉头,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脸色冷冽,“他来干什么?” 宗觞冲着许言倾看了眼。 饱饱看到陌生人,有些害怕,悄悄地上前缠住许言倾的腿。 她难掩心里的酸涩难受,可这个问题,宗觞还等着许言倾来回答。 “聿执……”她唇瓣轻抿了下,“有些话,我要和你说清楚。” 聿执上前两步,想要将女儿抱起来,但饱饱紧紧地缠着许言倾的那条腿。 “我要和妈妈一起。” “饱饱乖,先去玩一会。”聿执强行将女儿抱走,孩子想闹,两天没见,她有好多话要和妈妈说呢。 “我不要,我就要和妈妈一起吃饭。” 聿执将她交给了月嫂,口气也冷冽不少,“出去。” 饱饱吓得顿时没了声,嘴巴撇了下,趴在月嫂身上不吱声了。 两人离开包厢后,门被轻带上,许言倾怕自己站不住,她走到圆桌跟前,拉开了一张椅子。 宗觞都看在眼里,笑眯眯地道:“小爷何必对一个孩子这么凶呢,你要不喜欢,把孩子给我们啊,我会对她视如己出的。” 聿执冷笑了声,走到圆桌的对面,双手慢慢撑到桌子上。 “许言倾,你难不成是想来跟我抢孩子的?” 宗觞在许言倾的身边坐下来。 “言言想念女儿,我理解她,既然她女儿也喜欢她,不如……” 聿执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警告,“姓宗的,想当现成爸想疯了吧?你怎么没本事自己生啊?” 宗觞嘴角的那点笑意,僵住了。 许言倾记得这次来的目的,她必须演好这场戏。汪琳珊那天受了惊吓后,发了高烧,宗觞到现在都没给她请医生。 “聿执,当时确实是宗觞瞒着我把孩子送回去的,他也跟我道歉了……” 聿执听着她语气平淡如水,丝毫无波澜,“然后呢?” “这三年里,我们都没有要自己的孩子,我知道让你把女儿给我,你肯定不愿意。但我也是她的妈妈,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多去看看她,行吗?” 聿执以睥睨的姿态,盯着面前的二人。 所以,她还是打算和宗觞在一起? “想见女儿可以,你回来。” 许言倾将一只手,轻放到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她迎着聿执的视线,用指甲抠刮着自己的手。 她接下来的话,打了聿执一个措手不及。 “王敏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他原本撑着的身子,慢慢直了起来。 聿执眼里有些许的震惊,他有一瞬的闪躲,他想避开她的视线,但许言倾像是拽住了他的灵魂,正用力要将他拽进深渊内。 “你以为,我那天为什么要去乡下接我妈回来?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了王敏,我更加知道,我妹妹不是死于手术失败……” 许言倾声音徐徐,带着一丝的悲凉,还有……似乎是怨恨。 “我知道了这件事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逃离你,我不要跟你生活在一起,我更不要带着孩子跟你一起!” 许言倾嗓音内,裹了些激动,话语说得很急,似乎怕一口气说不完。 “聿执,那场车祸是我蓄意为之,你猜对了。我没想让你活,我要让你给安安偿命!” 宗觞听着这些话,一声声,真是悦耳。 等到许言倾说完后,他忙抱着她的肩膀拍了拍,“言言,别想着以前的事了,你恨他是情有可原。” 许言倾指甲掐破了手背上的皮,感觉到了疼。 聿执站在那里,眼神变得复杂,许安的死,不光是许言倾一辈子的痛,更是他迈不过去的心坎。 他感觉到心口的钝痛,一阵比一阵强烈。 “你见过了王敏,所以你想置我于死地吗?” 聿执那三年里,总是想不通许言倾为什么想让他去死,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 许言倾反问他,“难道我做得不对吗?你以为惩罚了一个赵思南,这件事就能过去?聿执,这事的始作俑者,分明是你。” 唯独在这件事上,聿执争辩不了。 宗觞见对面的男人恍若失神,这样一个如坚山不可推倒的男人,居然也有低下头颅的时候。 “聿执,我妈妈也恨你。” 许言倾说了这话,她生怕宗觞听出些什么,她赶紧站了起来。 “我们回家吧。” 许言倾眼看着宗觞起身,她的手在边上的水杯上碰了下,杯子里的水一下倒出来,倒在了她的手镯上。 “啊。”她觉着有些烫,忙拿过旁边的湿巾,擦了擦那只镯子。 她的右手背上,抓满了指甲印,她重复着擦拭镯子的动作,她希望聿执能看到。 “没事吧?”宗觞拉过她的手,摸了摸。 许言倾望向了对面的聿执,眼里露出些期盼。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在看她。 “聿执……” “既然要恨,那你就恨着吧!”聿执的声音,已经不带一丝感情了。 第314章 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你吧? 许言倾心里滋生出来的那点希望,被浇了个透顶。 宗觞握住她的手,“走吧。” 聿执自始至终就没再看她一眼,表情冷漠,他先两人一步走出了包厢。 许言倾将另一只手撑到桌子上,“宗觞……” 满意了吗? 男人嘘了声,怕包厢里有监控,“言言,我们回家。” 宗觞搂着许言倾的肩膀,一步步往外走去,来到酒店门口时,司机过来送伞了。 许言倾头顶上方被伞面挡住,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车就在门口泊着,宗觞刚要带她坐进去,许言倾就听到了饱饱的声音。 “妈妈——” 清脆而干净的,震在她的心口上。 许言倾忙回头,聿执一手撑着黑伞,另一手抱着女儿,车子距离他们不远,他没有朝这边望过来,似乎在和女儿说着什么话。 但饱饱听不见去,朝许言倾张开了双臂。“为什么我不能要妈妈?妈妈抱抱。” 许言倾愣在原地,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但她还是想冲过去抱一抱孩子。 宗觞在旁边忙揽住了她的腰,“言言,你过去了又能怎样?你干脆别给她一点希望了。” 聿执抬高了伞面,饱饱向来是听话的,可今晚不行,她在他的怀里闹着,双手朝许言倾伸开。 聿执干脆将她放到了地上,饱饱想跑过去,被他牵住了小手。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伞底下,聿执捏紧些手掌,“饱饱乖,她现在要回家了。” “可妈妈的家,不就是我们的家吗?” 雨下得有些大,雨点子砸在伞面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可即便这样,还是没藏住聿执的声音。 “不,她和我们不是一个家的。” 饱饱似懂非懂,可眼睛里装满了失落和难过。 她扬起小脑袋看看聿执冷冰冰的脸,她的小脸上,有泪水,还有雨水。她小心翼翼地又望向了许言倾。 饱饱锃亮的小皮鞋被雨水打湿掉,里面白色的中筒袜也湿了,她安安静静地站在聿执身边,两个人都望着许言倾的方向。 她这会,恨不得一把推开宗觞直接跑过去。 “言言?!” 许言倾收回神来,宗觞将伞往她这边挪了下,许言倾垂下了眼帘,弯腰往车里面坐。 她透过车子的后视镜,看不到聿执和饱饱的身影,玻璃上全都是雨珠,模糊了一片。 车子很快开走了,饱饱将脑袋蹭着聿执的腿,他蹲下身去,用手摸了摸女儿稚嫩的小脸。 她好想哭,但是忍着,“爸爸……” “饱饱不哭,妈妈是喜欢你的,她只是在生爸爸的气。”聿执手臂将她搂过来,抱得紧紧的。 许言倾回到宗觞的住处,他今晚心情特别好,喊了家庭医生上去给汪琳珊退烧。 汪琳珊一到南淮市,许言倾的那个备用手机就被搜走了。 宗觞翻了一遍,所幸她谨慎,里面所有的信息许言倾都是看完就删除的。 “言言,要喝酒吗?” 许言倾真想一巴掌呼死他,“你自己喝吧。” “你刚才在饭店里说的那番话,可真动听。” 许言倾抬头盯着楼梯口,“动听,你就多听一点。” 宗觞看得出来,她脾气上来了,“以后就好了,聿执八成不会再缠着你。” “那请你对我妈好一点,别害得她把脑子烧坏了。” 宗觞不让她上楼,她只能暂时坐到沙发上。 “那怎么可能呢?”宗觞倒了杯红酒,走过来蹲在了许言倾的面前。“我可是要叫她一声妈的,言言,以后她就是我亲妈了。” 许言倾听的一阵恶心直翻涌。 “言言,我们结婚吧。” 她视线猛地收回来,“你说什么?” “现在我能把你光明正大带出来了,我们结婚。”以前是藏着掖着,怕暴露了,但这会不一样了。 许言倾想到要和这种人结婚,她全身都在发凉,“别这么着急,我们应该再相处看看。” “我们处了三年了,还不够吗?” 宗觞早有这个想法了,他要是和许言倾领了证,他就不用再怕聿执横插一脚了。 “你的户口本在哪?” 许言倾轻握了下手掌,“我忘了。” 宗觞望着她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背,他指腹在上面抚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面对聿执的时候,我太紧张了,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像要吃人似的。” “没关系,等我们领了证,我们就是合法的,他要还想纠缠你,他充其量就是个第三者。” 宗觞想到这,激动了起来,“户口本是在你家吧?明天我就让人去取。” “我妈放的东西,别人拿不到的,我去吧。” “不用,问清楚你妈东西在哪就行了。” 家庭医生给汪琳珊挂了水,宗觞带着许言倾上楼去,她看到妈妈躺在床上,眼帘紧闭,像是昏迷了。 “妈?” 许言倾坐在床沿处,摸了摸她的前额,“妈妈。” 汪琳珊勉强睁了下眼皮,“没事,挂了水就好了。” 宗觞凑了过来,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似的,“阿姨,我跟言言要结婚了,我们想去领证,你把户口本给我们吧。” 汪琳珊喉咙里溢出声痛苦的呻吟,什么? 他居然还想着和许言倾结婚? 汪琳珊死都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她脑袋转来转去的,装作烧得迷迷糊糊的样子,“烧了,都烧了,和她爸爸的骨灰一起埋了。” 宗觞满面厉色,许言倾走出房间时,就听到宗觞说道:“我让人去你家找,翻个底朝天,总能找到。” “不一定,还是我去吧,我妈放东西的习惯,我知道。” “这么说,言言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许言倾笑不出来,只是扯了下嘴角,“你只要以后对我好,就行。” “我一定会对你好。” 翌日。 出发去许家的时候,不出许言倾预料,宗觞让一名佣人跟着她。 她缓缓上楼梯时,正好碰到了邻居阿姨。 对方吃了一大惊,“言倾?是言倾吗?” 阿姨跑下来拉着她的手臂,“这几年你去哪了?你妈呢?你们——” 那名佣人上前来,将她的手给推开。 许言倾面色带了些不悦,“这是我邻居阿姨,你别这样。” 许言倾冲那位阿姨笑了声道:“三年多没见了,我一直还记得您当初送我的饺子,特别好吃。” “是吗?”邻居都快忘记这茬事了,“你这次回来是?” “我要结婚了。” 邻居阿姨赶紧说了声恭喜,“是跟他吗?那个和你一起吃饺子的年轻人?” “许小姐,我们还是赶紧上楼吧。”佣人在旁边催促着。 许言倾点了头,就上楼了。 阿姨掼着买菜包,菜都不买了,麻溜地跑上了楼。 她赶紧跑到座机旁边,将压在下面的一张名片翻出来。 聿执接通电话时,那头的声音激动得快飞上天了。 “喂,你不是让我看着言倾家里吗?说一有她的消息就通知你,我刚才看到她回来了。” 聿执手指在眉宇中心掐了下,“嗯。” “她要结婚了,肯定不是跟你结吧?” “……” 第315章 找到了,曾经关押过她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她要结婚了?” “她说的啊。”阿姨手还有些抖呢。 “那你怎么笃定,她不是和我结婚?” 邻居阿姨一把岁数了,她看人多准啊,“第六感。” 聿执想说屁个第六感,“她自己回来的?” “还有个女人,估摸着四十出头,我觉得她不像好人,我会看面相……” “她妈呢?” “没看见啊。” 聿执起身走到阳台上,天还未完全放亮,邻居阿姨在那边又说道,“需要我做什么吗?要不要我去敲门,再打探下消息?” “不用了,”聿执手臂支在栏杆上,“当初承诺你的重金酬谢,我不会忘的。” “哎呦,倒不用那么客气了……” 就是不知道这重金,是多少钱啊? 一万还是两万? 江怀过来时,见聿执还趴在栏杆上,他轻声走了过去,“小爷。” “怎么样?” “许小姐的母亲自从被接到南淮市后,一步都没有从那栋别墅踏出来过。” 聿执焚了支烟,夹在指间,一口都没抽。 “永安公墓那边呢?” “没有去祭拜过。” 聿执将烟咬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三年没回来,墓地都换了,不去祭拜一下,似乎说不过去吧?” “小爷是想说,这里面有古怪吗?” 他嘴角衔着烟味,舌尖抵着上颚,“她约我摊牌的时候,特地说了要见女儿,让我把饱饱带着。” 聿执起初被许言倾那些话,伤得不轻,可转念一想,这件事不对。 “她对我没感情,但不可能不顾及女儿,她是一个母亲,她做不到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宗觞想让聿执觉得许言倾不顾女儿的感受,他还让她在昨晚丢下女儿离开,目的只有一个,让聿执对她心存怨恨,再也不要管她的任何事情了。 “三年的时间,她要想结婚,为什么等到现在?” 聿执趴在栏杆上,指尖触着眉头,烟从他的脸侧缓缓往上升起。 江怀看到了聿执的满脸落寞,“她想跟别人结婚?门都没有。” 还有,宗觞动手打过许言倾。 聿执夹着烟的手有些抖,“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对了小爷,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江怀将资料从袋子里面抽出来,“宗觞这几年出入过的所有住处,包括酒店,我都翻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许小姐住酒店的可能性,是可以排除掉的。” 江怀将有关酒店的资料,都递给聿执。 男人接在手里,然后振臂轻扬。 纸张朝着半空中挥去,抛到最高处后,如雪花一样,一张张落下来。 有些打在聿执的肩膀上、脸上。 “我将宗觞带着许小姐回来的那条路线,摸排了四遍,他虽然没有让监控记录下他是从哪个家里出来的,但是从轨迹排除法来看,这三个住处的可能性最大。” 江怀将装订好的纸张递过去。 聿执将资料摊开,目光定格在了一栋别墅上。 封住窗户的木板,已经都被拆除了,从外面来看,看不出丁点的异样。 “小爷,要不我让人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不用了,”聿执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猩红的烟头烫到他的手,“我自己去一趟。” “您要去德川市?” 聿执想去她住了几年的城市看看,“我希望她这几年过得挺好的,哪怕是恨我,也好。” 可他让江怀查了,许言倾名下没有用过一笔钱,她的银行卡,她的手机卡,所有能关联到她的信息,似乎都被掩藏掉了。 一个好好活着的人,不大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但许小姐说了,她是因为许安的死,才……” 聿执直起了身,将后背靠着栏杆,他手里捏着那些资料。 “她恨我,只会这辈子都不想见我,她没必要刻意约我出来,跟我解释一遍恨我的原因。这不是许言倾,我懂她。” 越是解释得清楚,就越是不对劲。 “宗觞既然起了要跟她结婚的念头,这两天肯定会有行动。” “小爷您放心,结婚这种事,他想都不要想。” 许家。 许言倾在房间里翻了一圈,最后坐在了床沿处。 “许小姐,到底放哪了啊?”佣人帮忙找着,但是并没结果,“你好好想想。” “几年了,谁还能记得?” 许言倾扫向了旁边的床头柜,佣人已经在抽屉里翻了好几遍了。 许言倾心里是清楚的,汪琳珊喜欢把重要的证件换着地方藏,有的,被贴在了柜子的反面,有的被塞在了床柱子里,就算是专业的小偷,都别想轻易找到。 “那怎么办,这样跟宗少交不了差啊。” “你变一本出来,我还能谢谢你。” “……” 佣人吃了瘪,觉得这姑娘看着软软弱弱,怎么就跟刺猬似的? 回到宗觞的住处,许言倾说了没找到,他也没辙。 汪琳珊干脆闭着眼装睡,谁都别想喊醒她。 “言言,等结婚后,你就别去上班了,再也别去了。” 宗觞想要抱抱她,但是被许言倾躲开了。 “我妈还没到南淮市呢,你就不让我去公司了,我跑新闻用的手机和电脑,你都没收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怕我向聿执求救。” 宗觞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言言,我是心疼你上班辛苦。” “你让我以为饱饱是聿执和蒋亦凝的女儿,让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这样我才会觉得,就算我张口了,聿执也不会管我的死活。” “所以在我知道了那个女孩是我女儿的时候,你慌了,连夜把我妈接过来。你觉得我的希望又燃烧起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许言倾就是在得知女儿是她的,又等到了妈妈来到身边后,才打算孤注一掷的。 她很快,又话锋一转。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宗觞,只是人都是会变的。这几年,你也有对我很好的时候,我都知道的。” 许言倾不知道这些话,他是否相信。 管它呢,一碗迷魂汤,迷迷糊糊灌下去,真真假假让他分不清才最好。 宗觞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期待的样子,“言言,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宗觞,你别太没安全感了,我都和聿执说了,结束了。我答应你,我不去上班就是了。” 反正她不答应,他也会把她关在这的。 还不如让他心里爽爽。 果然,宗觞就笑开了,“言言,太好了!” “户口本的事,不急,等我妈病好了,让她好好想想。” 宗觞自然是同意的,“好。” 聿执赶到德川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另外两个可疑的地方他都去过了,毫无发现。 他走进那栋关押了许言倾三年的别墅,穿过大厅,脚步声轻轻地落在台阶上。 空气中,仿佛有丝丝缕缕的泣声,可能,就是风声吧。 聿执推开的每一个房间,他都仔细瞧过,最后走进了许言倾住过的那个卧室。 他步子深重,踩在木地板上,很快,就看到了一面墙! 第316章 发现了,那里的秘密 江怀跟在后面,在整个房间内环顾了一周,看不出有哪不对劲的。 “小爷,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一根女人的头发丝都没看见。” 聿执眼睛从那面墙上挪开,墙上贴着墙纸,什么都看不见。 “小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男人没说话,高大的身影走到了窗户边上。 “许小姐反正已经回来了,就算知道了她这三年住在哪……”也没多大的意义吧? 他们已经跑了几个地方了,江怀实在不忍心,看到他的希望一次次落空。 “江怀,你先出去。” “是。” 聿执靠在窗边,房间朝阳,朝外面望去,漫天的景色融入眼底,他将窗户拉开,手臂撑在了窗台上。 他抽着烟,任由剧烈的烟味撕扯过心肝脾肺,他幻想着许言倾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到底是过得好,还是不好? 聿执抽完了一支烟,直起身时,看到窗户外面挂了个什么东西。 他定睛细看下,是一块木片。 聿执将手伸到外面,将那块木片强行从外墙上拽下来,上面还带了个钉子。 宗觞离开德川市时,让人把一切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封住窗户,封住许言倾的板子被一块块强行拆除。 钉子够坚硬,那些人动作又快,以至于谁都没察觉到,还漏了这么一小块。 聿执握在手里,那根钉子还在泛着冷光。 这可不是什么装修残留。 他目光变得尖锐起来,视线一寸寸扫过这个房间,一点都没有遗漏。 方才那么多房间他都看过了,为什么唯独在这儿逗留? 聿执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房间内贴着墙纸,但很明显,有一面墙上的墙纸花纹和颜色很突兀,它跟整个卧室的风格都是不搭的。 似乎,只是想掩盖掉什么而已。 聿执快步走过去,那面墙纸贴得很敷衍,并不是牢牢扒在墙上的。 他手指摸过墙角的缝隙,轻轻一拉,一个角就被撕开了。 他用力朝着旁边扯开…… 聿执毫无准备,离得那么近,当密密麻麻的他的名字出现在他眼中时,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大步。 他眼里充斥着震惊,全身就跟被一根钢钉紧紧的,从头到脚给扎在了地上! 聿执。 墙上全是这两个字。 有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有心态崩溃时,刻得歪歪斜斜的,但每一个笔画都刻得特别用力,似乎恨不得挖穿墙体一样。 聿执呼吸越来越紧窒,仿佛一口气上不来了。 那些字突然束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它们罩在他的心头,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勒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他走上前两步,将手指覆在上面。 手指颤抖地滑过去,指尖陷进凹陷的墙体中,聿执的手碰触到那张摇摇欲坠的墙纸,他发了疯一样将它揭开,直到整面墙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这就是许言倾的三年吗? 聿执眼睛里烧灼着痛感,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他走上前一步,将双手按到了墙上,手掌一遍遍摩挲着,那些痕迹,粗粝至极,割着他的手疼。 他怨了她三年,殊不知这一千多个日夜,她是这么过来的。 聿执眼帘轻合,眼睛里割痛难受,他眼角渐渐湿润了。 他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门外的江怀听到动静,忙冲了进去。 “小爷!” 他看到那面墙时,只觉浑身一紧,鸡皮疙瘩蹿了起来。 “怎么回事?” 聿执将手垂了下去,墙上多了几个血洞。 江怀忙将他的手拉起来,凹凸的指骨处都是血,皮也破了。 “把墙纸贴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 江怀再次睨了眼那面墙,不知怎的,他心里跟着难受起来。 不用想都能知道,这肯定是许言倾刻的。 她如果好好的和宗觞在一起,她不可能刻了整整一面墙,都是聿执的名字。 “她在宗觞的眼皮子底下写了这些,姓宗的怎么没想方设法毁掉它?” “怎么没有?”聿执望着那张墙纸,“很有可能,他交代的不止这些。” 许言倾被关押的时候,他由着她。 她满心期许聿执来救他,一遍遍刻他的名字,可是等了多少个日夜,她没等到聿执。 他就是要磨掉她的性子,磨光她的希望。 不过临走之时,宗觞是交代了的,一定要将整面墙都铲掉。 只不过干活的人拿了钱,却把事干了一半,铲墙多麻烦,买块便宜的墙纸一贴,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江怀看眼聿执的手,男人握了握手掌,有血顺着手背往下淌。 “小爷……” 屋里开着灯,但是光不算亮,江怀抬头时看到男人面容冷毅,眉骨刻出道道的阴狠。 光抚过他的面颊,江怀看到他眼角处,有泪意津津,还没等滑下来,聿执抬手擦掉了。 “我们走。” 他的声音,如夜凉后潭底深深处,最冷的水,江怀跟在后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走出房间时,外面的光亮了很多,男人俊脸微侧,江怀的心里一惊。 他看到聿执的眼睛微红,面颊上有明显的湿渍。 南淮市。 许言倾趴在床边睡着了,汪琳珊抬手摸了摸她的手,她突然就惊醒了。 “妈?” “我嘴巴有点干。” 许言倾拿了水过来,小心地喂她喝了一口,“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烧得昏昏沉沉,出了好几身汗,这会总算舒爽得多了。 “你吓死我了。” 许言倾给她掖好被子,汪琳珊看眼窗外,天黑沉沉的。 “言倾,我看到我的外孙女了,多标致啊,像你。” 许言倾浅浅地笑开。“不像我,要不然我见到她的时候,不会认不出的,她还是像她爸爸。” “那不管,你小时候也长这样的,只是大了后长开了……” “好,像我像我。” 许言倾躺到床上,她靠着床头,双手抱住了膝盖。 聿执是不会管她的了,她知道。 她说的那番话,确确实实扎到他心里去了,没有一个人会在伤痕累累之时,还愿意顶着一身的伤回来的。 第317章 她太苦,给她看看世界的光 结婚的事,宗觞不想拖。 拿不到户口本,他也要想别的办法。 汪琳珊养了两天,身体好多了。 这晚,许言倾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她看到宗觞的车子出去了,他最近为了能进董事局的事,正费尽心力。 有人想往别墅内送东西,被人拦住了。 黄顶也来过,“我跟我姐妹约好了,让我进去。” 但门口的人不给放行,“许小姐病了,不能见客。” 整栋别墅,被围得像个囚笼一样。 许言倾就算再坚韧,可也有脆弱的时候,她知道她的希望没了,她注定要被宗觞拉进这个永远黑暗的世界里。 她快撑不住了。 许言倾抱紧双臂,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她眼睛酸涩得厉害,只是当着汪琳珊的面不敢哭,她抬起脑袋,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砰—— 天空中,突然炸开了一道烟花。 璀璨夺目,绚烂多姿。 砰砰砰—— 原本暗透的黑夜,瞬间被照得白光浮盈,许言倾穿着白裙站在那里,眼眶内的泪渍被衬得更加清晰。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能看到这么美的烟花。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手笔,这更像是一场夺目的烟花秀,斥资百万,只为博佳人一笑吗? 许言倾有点羡慕,只是看着看着,她脸色慢慢凝了起来。 这场烟花,似曾相识,许言倾双手轻放到栏杆上,那一年安安还活着,聿执在游乐场专门安排的那场烟花,就是这样的! 许言倾生怕这就是巧合而已,但她眼底已经燃起了不可磨灭的希望。 烟花的强光撕亮夜空,天空中依次出现了几个数字。 1、2、3—— 紧接着,是一个‘安’字。 这样的信号反复出现了三次。 楼下的保镖正在高声谈论,“有钱人真是的,没地方烧钱,给我啊!” “就是,这一场烟花下来,够我买个房买辆车了。” “人家表白呢,你懂个屁。”名字都炸天上去了,‘安’,肯定是被表白的女人叫某某安! 许言倾屏息看着,烟火盛宴并没有就此结束,她都没有计算,这一场到底维持了多久。 她只是仰着小脸,泪水一串串淌下来,但许言倾嘴角是挽起来的。 天亮了,她的心里也亮堂了。 烟花还在继续。 靠近江边停了辆车,聿执一条手臂横出车窗外,指间的香烟已经燃烧了大半。 “小爷,干脆直接冲过去抢人吧。” 聿执抿了一口烟,“她的顾虑我懂,她身边就只有一个妈妈了,我得让她们毫无风险地出来。” “可是小爷,许小姐能看到吗?” “就隔了一条江,这儿是最佳的燃放地,我相信她会看见的。” 聿执不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但他就想放这场烟花。 许言倾在黑暗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他想让她多看看光亮的世界。 聿执希望她看到了。 阳台上,许言倾双手在脸上擦着,她回到屋内时,汪琳珊从床上坐起来了。 “言倾,谁家放烟花啊?” “不知道呀,挺好看的。” 汪琳珊看她眼角缀了些笑意,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许言倾坐到床上,细想着那几个数字的意义。 她看了眼日期,今天一号了。 很有可能,3就代表了三号。 安字,是安安的意思吗? 可安安都走了这么些年了。 许言倾想到了现在安安待的地方,永安公墓! 三号,永安公墓,是这个意思吗? 宗觞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他在外面敲着门,许言倾没睡着,她赶紧出去了。 “干什么啊?我妈刚睡下。” “言言,我安排好了,明天上午我们就去民政局。” 许言倾心里咯噔了下。“可是户口本……” “去了就能办,言言,”宗觞双手握住许言倾的臂膀,他喝了不少酒,心情激动得很,“马上我们就是夫妻了。” 许言倾怔在原地,刚燃起的那点希望,好像被人一下子给扑灭了。 她眼看着已经望见出路了,可她要是跟宗觞结了婚,她不是完了吗? “不着急,我妈……” “阿姨已经退烧了,再说领证很快的,一会会就好。” 宗觞将她抱住,他雀跃不已,“言言,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一晚,许言倾几乎没有合眼。 她不会甘心被宗觞用一纸婚约捆绑住的。但她不敢明说不愿意,她怕妈妈又要遭罪。 翌日。 佣人敲响了房门,催促许言倾出来。 宗觞让她换了件衣服,“一会还要拍证件照,看,我们两个这样是不是很搭?” 许言倾拖延不了多少时间,还是被宗觞给带上了车。 她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装疯好了。 民政局不可能给一个疯子办理结婚证的。 车子开到民政局的门口,宗觞春风满面,拉着许言倾的手下车。 她眼里有愁色,四周都是一对对准新人,许言倾也不想装疯,谁愿意被人指指点点的呢? 旁边,突然涌出来一帮人,都是记者,也不知道从哪接到的消息。 “宗公子,听说你今天结婚,恭喜啊。” 宗觞护在许言倾的身前,“谢谢,车上有喜糖,我们先进去了。” “让我们采访一下准新娘吧。” “就是啊!” 宗觞搂着许言倾的肩膀,想要从人群中钻出去。 这时,一个女人又跑了过来,推了许言倾一把,“你别相信他,别跟他结婚,你会后悔的!” 宗觞看了眼,是张陌生面孔,他脸色冷冽下去。 “你谁啊?” “你还真是拔那啥无情啊。”女人说着,声嘶力竭地劝着许言倾,“妹妹,你这么好的容貌,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啊?你想不开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是牙签吗?” 宗觞面上的表情,直接坍塌下去。 “你胡说什么!” “恼羞成怒了啊?你自己肯定没感觉的,每次还问我爽不爽,牙签一根……” 记者们嗅到了八卦,摄像头一个个都对准了宗觞。 “别拍!” 许言倾可不想被拍进去,忙用手挡着脸。 “宗少,你都这样了,还要跟人结婚,这不是害人不浅吗?” 许言倾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怒意已经隐忍不住,要爆发出来了。 第318章 倾倾,你该回家了吧? 这种事,还真挺糟心的。 一个女人公然跳出来说他是牙签,这种事可没法自证清白。 “言言,我们走。” “妹妹,婚检真的很重要,你可以让医生量一量尺寸,毕竟这关系到你的后半辈子……” 宗觞搂着许言倾要进去,可那帮记者们将路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也不怕得罪人,更加是什么话都问得出来,许言倾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妹妹,他还不行,你知道的吧?反正跟我在一起是不超过十秒,跟你呢?” 许言倾手在眼角处抹了下,眼泪汪汪地转身跑回车里去了。 “言言!” 她坐到车内,将门用力甩上,“开车!” 司机当然不听她的,宗觞很快追在后面,开了车门往里坐,“你别听她胡言乱语,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不认识,她会跑到这儿来?我们领证结婚的消息,你还告诉了别人?” 许言倾看到那些记者追过来,一张张脸贴着车窗。 她又气又恼,双手紧护住脸,“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言言,她胡说的!” “开车!”许言倾踹了前面的座椅一脚,“走啊!” 宗觞没法子,只好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去。 刚回到住处,许言倾就不再理他了,宗觞追过去拦在她的跟前,“你不会把那些话当真吧?” “你是想让我相信,你根本就没碰过别的女人吗?” 一句话,将宗觞堵得死死的。 “言言,我不是像她说的那样的,你若不信,我们今晚……” 这话把许言倾吓得够呛,她用力往他身前推着,“你让我冷静两天行吗?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女人,我有点接受不了。” 宗觞也不好逼她,看许言倾的样子,真是生他气了。 许言倾进屋后,宗觞打了个电话。 “今天在民政局出现的那个女人,查查是谁派来的。” 不是聿执,就是宗成,这俩都不是好东西。 翌日。 许言倾对宗觞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说话口气没那么硬了。 她坐在沙发上,面对宗觞的靠近,她还是生气,会躲。 “我妈明天想出去趟。” “去哪?” 许言倾板着脸道:“我爸和我妹妹迁了墓,她去祭拜下不行吗?” 合情合理,很说得过去。 宗觞赔着笑,有些小心翼翼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 “三年没去给他们烧一张纸,你也不怕半夜睡觉,我爸他们找你算账。” “我可不信这种。” 宗觞坏事做得太多,确实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明天是吧?那你要去吗?” 许言倾知道,宗觞不会同意她和汪琳珊一起过去的。“你明天有事?我跟着你吧。” “明天半岛故乡的项目进入最后投票了,我得过去。” “那我也去。” 宗觞轻握住许言倾的手,“男人们厮杀的地方,你去做什么?” “那我陪我妈妈去墓园。” 这可不行。 宗觞想了下,还是把许言倾带在身边最安全。“好好好,你跟着我,到时候给你找个位置,你安安静静地坐着就行。” 汪琳珊出门的时候,家里的两个佣人跟去了。 后面跟了一辆车,车上还有几名训练有素的保镖。 来到永安公墓,保镖在外面守着,汪琳珊按着许言倾说的路线找过去,一看到两块墓碑,她忍不住扑了过去。 她手掌在墓碑上摩挲着,嘴里喊了两个名字,“我来看你们了,别怪我,别怪我啊……” 公墓门口。 负责看门的保安看了眼陆陆续续往里走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离清明节还早着呢,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些人进去后,分别到不同的墓前去扫墓。只是视线都盯着汪琳珊的方向。 半岛故乡是一块肥肉,放在砧板上,谁都想去觊觎一口。 许言倾跟着宗觞来到会议中心,他给她找了个位置,让她先坐下来。 “小爷。” “小爷来了。” 她原本是垂着头的,这会听到旁边人传来的声音,不由抬了下脑袋。 聿执一副高姿态,冲那些人简单地点了点头。 他径自走到两人的面前来,视线落定到许言倾的脸上。 她表情有些怔怔的,因为还不知道妈妈那边怎么样了。 聿执整个人看上去冷嗖嗖的,眼睛里的锋芒,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前天晚上的烟花,好看吗?” 宗觞一听,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什么烟花?” 他那会出去了,自然没有留意到。 “好看吗?”聿执又问了许言倾。 她点了头,“好看。” “看懂了吗?” 许言倾心里拉扯出丝丝缕缕的紧张,“我不确定。” 不确定那个数字是否代表了三号,不确定那个‘安’字,是否是永安公墓。 …… 而此时的公墓内,汪琳珊还在哭着,嘴里念叨着,“安安,老公,你们要保佑言倾啊,她真的太苦了……” 她话音落定,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 两名佣人直接被撂倒在地,怕她们乱叫,便用擦拭墓碑的毛巾把她们的嘴给塞住了。 汪琳珊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们是干什么的?别害我……” 她双手抱住脑袋,直到一个人走到她的面前。 “您安全了,我们现在带您去见许小姐。” 墓园的外面,宗觞派过来的保镖也都被钳制住了。 汪琳珊还有些不敢相信,“我……我以为你们都是来扫墓的。” 她有些难以置信,被人搀扶了起来。 汪琳珊跟着那些人坐到车上,看到副驾驶座上的人拨通了电话。 江怀得到消息时,第一时间走到了聿执的身边。 他面色轻松地在聿执边上耳语了两声。 一切都在聿执的掌握中,他的目光落定在许言倾的脸上,眼里瞧不见别人。 “倾倾,你该回家了吧?” 第319章 别躲我,好好看看我 许言倾坐着没动。 宗觞一声冷哼,这是嫌被刺激的还不够吗? “小爷,我和言言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结婚请柬我会亲自送过来……” 聿执的脸上留有阴影,它吞噬掉了他眼里的戾气,他甚至还噙了抹笑。 “跟你吗?” “当然……” “宗少在那方面风评不好吧?别害了人家姑娘,有病得治。” 宗觞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我说呢,那么卑鄙的事,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许言倾的面前还有一排桌子,是拼在一起的。 她看到聿执两手撑在桌沿处,上半身俯下来,薄唇朝着她耳朵边轻贴。 “你妈妈安全了。” 三年无光,许言倾头一次听到这种话,她不敢雀跃和惊喜,“真的吗?” 她想确认一遍,不,是三遍,十遍。 许言倾微微地抬着下巴,原本已经一潭死水的眼底,有光在一点点往外渗透。 “真的。”聿执认认真真道。 “真的吗?”许言倾又问。 聿执再度回答,“真的。” 她就是不敢相信啊,许言倾牙齿在打架,“真的啊?” “真的。” 聿执不厌其烦,耐心极了。 他看到许言倾渐渐地动了下嘴角,像是想笑,但是好久没有真正笑过一回,她有点不会了。 聿执用手抵着她的嘴角处,往上抬。 聿执似乎也太目中无人了,宗觞想要上前阻止。 江怀先一步拦在他面前,“宗公子,这儿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今天对你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天,别瞎闹。” “你们懂什么?” 宗觞看许言倾的样子,怕她又要发疯,“言言,先跟我回家,别在这儿闹。” 许言倾将脸别过去,眼睛里有清冽的明光,“宗觞,你怕我疯病又犯了吗?你不用担心的,我根本就没疯,我都是装的。” 宗觞脸色逐渐坍塌,她敢这样说,就不怕…… 他想到了什么,忙从兜里摸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确认下。 江怀告诉他,不用浪费这个钱了。 “宗少,许小姐的母亲就不劳你接送了,我们把她带回家了。” 宗觞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去拉过许言倾。 但江怀动作很快,推开了他的手臂。 聿执将横亘在她和许言倾之间的桌子拉开,他拉着她的手让她起身。 “言言,你别听他的,你敢走!” 许言倾没有回头,她被聿执带到了最前面的座位,让她坐了下来。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江怀冲着宗觞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大哥也在这,宗公子不想让他看到你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吧?” 许言倾的手被聿执握着,手心里逐渐渗出汗水。 她朝身边望了眼,聿执也在看她,许言倾形容不出这种感觉来。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很熟悉,可是现在这么牵着她的手,又让她有种忐忑不安感。 被关三年,许言倾有太多的患得患失了。 她想把手抽出来,但聿执握得很紧。 “躲什么?” “我手心里有汗,不舒服。” “我不嫌弃你。” 许言倾转过头去,看到宗觞已经回到了贴着他名字的座位上,他的眼神透着阴狠,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聿执抬手捏住她的小脸,让她转回来。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看看我?” “你没变。”隔得这么近,会议大厅内有亮眼的灯光,上天还是眷顾这个男人的。 三年时间,没舍得在他眼角刻下一条皱纹。 “我变了。” “哪变了?” 聿执靠过去,肩膀挨着许言倾。“你看,我是不是沧桑了?” 她正襟危坐,前面的会议台上开始坐人,许言倾还是将手抽出来了。 “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一下吗?” 聿执闻言,将手机递给了她。 许言倾打不开,要他的指纹才行,她拉过聿执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往上按,直到屏幕锁打开。 屏保的照片跳出来,许言倾有片刻的愣神。 那是几年前的她。 她眼帘没敢抬一下,赶紧点开了微信。 许言倾添加黄顶为好友,那边很快就通过了。 “顶顶,我是许言倾,把我发你的资料打包一份给我。” 她的手机被宗觞收走之前,重要资料都被她发给黄顶了。 那头说了声好。 聿执视线睇过来,看她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他突然挨近些。“那天在小树林里……” 许言倾忙握向手腕上的镯子,她抬了下头。 聿执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他没有退开身,而是贴得更近了。 他薄唇亲在她耳朵上,许言倾耳廓一圈都红了。 “你——” “不好意思,离得太近,不小心就碰到了。”聿执话语真挚,好像那一下,真的就是无意间碰到的。 聿执说着,又把嘴唇凑过去了,“你让我把话说完。” 他贴得这么近,自然意味着这话,是不能给宗觞听见的。 许言倾痒,缩了脖子想躲。 聿执将手揽过去,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身,不让她动。 许言倾指了下桌上的纸和笔,“要不你写吧?” “不习惯写字,我怕写出来的字,你不认识。” 许言倾想把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推开,但聿执搂得更紧了,“我跟你说正经事。” “那你好好说。” “我不想被别人听见,只能悄悄说。” 许言倾浑身不自在,抬头见聿执舔了下嘴角处。不是,要说话就好好说,舔嘴唇干什么? 他俯下身凑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许言倾感觉到他贴在她耳朵上的唇瓣,有些湿漉。 就连他的话,都带着湿漉漉的音。 “那天在小树林里,你拍到的那段视频先藏着,不要发。” “为什么?” 男人的声音钻过了她的耳膜,“因为那个女人是我安排到夏董身边的,她对我来说还有用。” 许言倾只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一样,“好,但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聿执放在她腰侧的手抬起来,摸了摸许言倾垂在身后的长发。 后面都坐满了人,只要抬头就能看到这一幕。 这两人干什么呢? 卿卿我我的,偏偏聿执还一个劲的往这女人身上贴。 第320章 别忘了,你妹妹是他害死的! 宗觞同样坐在第一排,有些按捺不住。 旁边的助理,使劲想缓和他的情绪。 “宗少,您想回到董事局内,这次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宗成天天都在盼着你出岔子,董事局有好几位董事都看好您,就看半岛故乡和南海项目上,您能做出什么成绩了……” 宗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妈妈那边,你们真的失手了?” “跟过去的人已经联系不到了,八成是真的,但现在最主要的是半岛故乡……” 宗觞望向许言倾的方向,“聿执听了她那天的话,不可能还会帮她的,为什么会这样?” “宗少?” 这个节骨眼上,宗觞别犯糊涂啊。 助理有些急了,从兜里掏出来一瓶药。 他打开瓶盖,将药丸从里面倒出来。 许言倾起身时,聿执余光只是扫了眼,但是没有制止。 他看到她从旁边的位子处绕出去,宗觞看到她过来,他眼里还是有一些期盼的,“言言?” 助理刚要抬头,手中的药瓶就被许言倾抢了过去。 “你做什么!” 许言倾往后退去,很快走上了高台,中间一名项目负责人话说到一半,“喂,你是干什么的?” “不好意思,打扰下。” 许言倾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话筒,另一手扬起了那个药瓶。 她面向台下的一帮人,许言倾压抑多年的恨意涌到喉咙口,突然堵得她说不出话一样。 许言倾紧紧地攥着那个瓶子,看到宗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手朝着宗觞指了过去。“这位宗公子有严重的狂躁症,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还要靠药物控制,你们放心把半岛故乡交到这种人手里吗?” “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宗觞身边的助理气得差点当场拍桌子。 被抢了话筒的男人,是宗觞的支持者,早就做好打算要在今天投他一票。“你有什么证据吗?就靠着这个药瓶给人定罪?” 助理闻言,立马就揽到了自己身上,“那药是我的。” 黄顶已经把视频都发过来了,许言倾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 “患有狂躁症的人,很多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个人,如果连自我控制的能力都没有,何以做到管理能力?” 许言倾将手机视频给台上的人看。 聿执只听到宗觞的嘶吼声,像一条被激怒的狗,狗叫声从那个手机里传出来。 台上几人面面相觑。 这时,坐在下面的宗成开了口,“也给我们看看,我也挺好奇的。” 许言倾下了台,宗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助理急得满头大汗,“宗少,这可怎么办?” 宗成只是扫了两眼,就啧啧出声,“这不就是故意伤害吗?许小姐,你可以告他的。” 许言倾给坐在第一排的人都看了,经过聿执身边时,她想加快脚步过去。 但她的手腕被聿执扣住了,他将她拉近过来,将手机举到他的面前。 画面中,宗觞愤怒的样子,很是骇人,许言倾安静没说话,宗觞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他上前步掐住了许言倾的脖子。 她想将手机收回去,但聿执紧紧地握着。 她手腕处的骨头被捏得生疼,聿执的眼神寒彻入骨。 这是许言倾将手机藏在窗台上,偷拍到的。 宗觞反反复复说着几个字,“说话,你说话!” 许言倾的沉默,更加激怒了他。 聿执看到她双脚踮了起来,像个了无生息的布娃娃一样,不知道是因为放弃了,还是吃准了宗觞不会真的要她的命,她甚至垂着手臂,都不挣扎一下。 聿执没法做到冷静,更没法做到心如止水。 他恨不得在这,掐死了宗觞那个畜生。 许言倾想挣开他的手,聿执的目光从屏幕上抬起,他深深地望入她眼中。 手机里传来一阵巨响,是许言倾整个人被宗觞给丢在地上。 聿执喉间轻滚着,眼里面的怒色已经在烧灼起来。 她的三年,不光是被关押这么简单,甚至还有可能是经常被殴打。 “言言——” 宗觞的声音,几乎是在人群中炸开的,“你就这么恨我吗?” 明知道今天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她想彻彻底底毁了他吗? 许言倾目光硬生生别过去,她难道不应该恨他吗? “他不光有病,他还不择手段向人行贿,我这边还有另外一个视频……” 许言倾这是不把他毁个彻底,不罢休啊。 聿执盯着她绷紧的脸皮,她所有的委屈和恨意,积压在心里太久了,就算今天宗觞死在这,都不足以泄恨。 他改天帮她讨还是一回事,她今日亲手报仇又是另一回事。 聿执的手指松开了。 许言倾将那日在沙滩上拍到的视频公布出来,画面不堪入目,“这里面被强迫的女人,就是宗觞行贿的证据,她愿意站出来指认姓宗的。” 黄顶已经说服了那个女人,她随时可以出现在现场。 “居然还来这一套!” “就是,半岛故乡不是儿戏,这种龌龊的人也配。”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宗成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宗觞,看来你压根没把爸的教诲听进去,做生意讲究的是干干净净,你倒好……” 宗觞一把掀掉了身前的桌子,突然冲着许言倾大步冲过去。 不用聿执出手,江怀是第一个拦在跟前的。 “宗少想闹事吗?那只能喊保安过来了。” 宗觞牙齿都快咬碎了,“言言,你对我难道一点旧情都没有吗?当年,我的命是你救的,你不可能……” “我早知道有这天,我会高高兴兴地看着你去死。” 这话,她早就跟自己说过无数遍了。 聿执站起了身,他走到许言倾身边,将手机拿了过去。 “关于半岛故乡的投票,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自己投的票,自己承担风险,我希望诸位考虑清楚。” 他拉过许言倾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 “回家了,饱饱还在家等你。” 许言倾有些浑浑噩噩的,被聿执给带出了会议大堂,两人刚走出几步,宗觞就追出来了。 “言言,你别忘了,你妹妹是被谁害死的!” 第321章 倾倾,我很想你 许言倾原本急促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 她没有去看聿执,聿执握着她的手明显一紧。 “你真能过得去这个坎吗?要不是他心心念念去救赵思南,你妹妹也不至于会死……” 聿执转过身去,眼里面阴鸷得吓人。 “言言,你是想为了孩子原谅他吗?也是,你只要自己幸福就行了,不用管你妹妹是否白死。” 青天白日之下,聿执后背渗出了一身汗。 他不至于跟宗觞去扭打在一起,但聿执深知,宗觞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多余的。 他眼里漫出肃杀,阴恻恻地盯着宗觞看了两眼。 “半岛故乡黄了,你手里能争取的项目还有几个?我要是宗成,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要你的命。” 宗觞盯着许言倾的背影,他甚至还有一点期许的。 “言言,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她对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留恋不舍吗? “言言!” 他不能没有她。 这一千多个日夜,他习惯了有她的日子,哪怕是疯癫的,哪怕是被关在屋里一声不吭的,可她在他身边。 他每天回家能看到她,累的时候,撑不下去的时候能抱抱她,就够了。 “你也知道,你将她从我身边偷走了三年?”聿执语气里带着要把人撕碎的怒意。 宗觞冷笑着出声,“你问问言言,她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聿执,你要她妹妹命的时候,想过言言吗?” 聿执肩膀揽过许言倾,他快步往前走去。 许言倾想要挣开,但是聿执抱得很紧,所有知道内情和不知内情的人,都说许安是被他害死的。 聿执的肩膀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偏偏那是许言倾最在乎的亲人。 他拉开了车门,怕许言倾不肯进去。 “妈被送过去见饱饱了,她肯定很想见见孩子的。” 宗觞追过来两步,“你要是敢走,我不会放过你的!” 许言倾听到这话,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她的手臂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聿执将她塞进车内,他高大的身子挡在车旁,不让宗觞的眼神继续威胁到车里的人。 “你不会放过他之前,最好先把我给除了,宗觞,你要没这个本事,我就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聿执已经不屑于将他击垮了,他凌虐了许言倾三年,只有赔上他的一条命,才够还他的这笔债。 江怀过来,等聿执上车后,将车门轻关上。 一路上,车内安安静静的,聿执有些提心吊胆,怕许言倾问起许安的死。 但她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将车窗落下去,将手伸出了窗户。 迎着风,迎着阳光,风穿过了她的指尖,凉凉的,而暖阳都在她的指尖上跳舞。 这是自由啊。 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自由。 许言倾恨不得将脑袋钻出去,聿执见状赶紧将她拉回来。“小心。” 外面都是车,危险得很。 “出太阳了。” “南淮市最近的天,一直都不错。” 许言倾嘴角噙了笑,“我想和我妈打个电话。” “好。” 她肯定还是不放心,想亲耳听到汪琳珊说没事了。 聿执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很快,母女俩就说上话了。 “言倾,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妈,我很好,马上就过来了。” 汪琳珊隐忍着哭声,“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居然逃出来了吗?” “妈,没有做梦,是真的。”许言倾安抚了两声,等挂了通话后,将手机递还给聿执。 “谢谢。” 她这样客气,他接在手里时说了句,“跟我不必说这种话。” 许言倾趴回到车窗上,目光近乎贪婪地望着外面,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就使劲地眯着。 聿执看得心疼,想到了那块扎在窗户外面的木板残渣。 那个窗户应该是被封起来的,也就是说,许言倾连晒一下阳光都是奢望。 “江怀,在前面的四季公园停一下。” “是。” 许言倾扭头望了他一眼,“我想赶紧去见我妈。” “顺路的,不急在这一时。” 来到公园门口,聿执带着许言倾下去,她有些摸不透男人的想法,目光里隐约能看到戒备。 “过来。” 聿执见她离自己远远的,冲她伸了手。 许言倾双手背到身后去,男人的手僵在半空,她低着头默默地走了会。 “去哪呀?” “饱饱喜欢来这里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会正是秋季,风卷残凉,却又有暖暖的舒适感。 公园深处有条小道,几乎没人,路两旁的银杏树都黄透了,地上铺了一层金色。 许言倾站在路的这头,她虽然也去工作了一些时日,但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逃离开宗觞,她根本没时间重新去看看这个世界。 “你走了一年又一年,这地方的变化很大。” 许言倾眼睛有些酸涩,她脚踩着落叶往前走,听着脚底下传来的窸窣声,她又加快了脚步。 她在路上跑了起来,跑得越来越快,叶子扬起来沾到了许言倾的裙摆处。 他怕她摔跤,“跑慢点。” 许言倾一口气跑到尽头,她身体太虚了,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运动量。 她弯下腰,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倾倾!” 聿执心里发紧,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他到了她的身边,将许言倾拉靠进自己的怀里。 “没事吧?别吓我。” 他抱紧了,就抱到一副骨架。 许言倾笑着摇摇头,“突然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 “那你坐会。” 她朝四周看了眼,“这儿没凳子。” 要不,就在地上坐会吧。 许言倾刚要放下两腿,身子就被聿执抱了起来,他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跪在地上,将许言倾放到了自己屈起的大腿上。 “别……” 聿执脊背挺得很直,不顾她的挣扎,将脸埋在了许言倾的颈间。 “倾倾,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第322章 回家吧,别再离开我们了 许言倾耳朵里不光听到了聿执的声音,还有远处的欢闹声。 男人的呼吸打在她的颈间,许言倾手掌动了下。 聿执抬头看着她的侧脸,他没有等到她的一点回应,“倾倾,你呢,想过我吗?” 她有想过聿执吗? 当然有,特别是前面的两年,每天每夜都在想。 许言倾想从他腿上下去,但被聿执抱得紧紧的。 “你不可能不想我的。” 一阵风轻漾过,推着路上的落叶都跑到了聿执的脚边,树上也有几片、十几片的叶子落下来。 它们掉在了男人的头顶,滑过了他的眉尖。 许言倾伸手将他头上的叶子拿掉,“想过,想得最多的就是你和女儿。只不过当时以为她没了,所以掉了很多眼泪。” 她的手指触到了他的发丝,聿执看着她穿的衣服,袖子很宽大,一截手臂包在里面空荡荡,他几乎能看到她皮肉下的骨头。 “那就回家,再也别离开我们了。” 许言倾拿着一片树叶,手里动作似乎顿了那么一下。 她将叶子丢到了地上,“我想去看看孩子,可以吗?” “不是去看看,是回家看看孩子。” 许言倾双脚撑着地,聿执见她执意要起身,他手掌在她腰后扶了下,让她站起来。 秋风最是动人,晚桂的香味还铺在空气中,她看到聿执慢慢地直起身,俊脸绷着,面上似有化不开的愁容。 “聿执,笑一笑吧。没有什么比站在阳光底下更好的事了,什么都会过去的。” “那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也会过去吗?” 许言倾没说话,转身朝着公园外面走去。 聿执等不了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许言倾回到车上后,身子贴近一侧的车门,车很快开进了锦绣天第,林叶环绕,前方有仿园林建筑的一个院子,名为‘花半里’。里头养着一池的锦鲤,都是聿执按着女儿想象的家,给她布置的。 孩子那会更小,更不懂事。 要园林,给她,要泳池,也给,就差从天宫捉两只兔子下来养养了。 汪琳珊拘束地坐在客厅内。 一老一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饱饱坐在沙发上,抱紧怀里的娃娃,一双眸子如桂圆般,又大又亮。 “外婆,您吃水果。” 汪琳珊不自然地笑了笑,“好,好。” “外婆,还有薯片和蛋糕。” “好,吃,都吃。” 饱饱时不时朝门口张望,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她不大懂外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两人之前没见过面,她就偷偷地再去打量下汪琳珊。 汪琳珊被她盯得更不自在了,她被带过来的一路上,都是蒙圈的,早知道她就去买点东西了,这可是她的外孙女啊。 许言倾进来的时候,两人神色都是一松。 饱饱率先跑了过去,“妈妈!” 她冲过去抱住了许言倾的腿,紧紧地抱着不撒手了,“你可算来了。” 汪琳珊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言倾,你没事了吧?” “妈,没事了。” 许言倾弯下身,想要将饱饱抱起来。 她将女孩搂在怀里,刚要起身,聿执就快步过来了。 他从她手里接过了孩子,轻轻松松抱着女儿起身。 饱饱却是将手臂伸向许言倾,“我想妈妈抱。” 她太缺妈妈的抱抱了,恨不得让许言倾抱着她绕整个南淮市走一圈,逢人就说这是我女儿。 “妈妈身体有点不舒服,抱不动你,等爸爸给她养养,让她长胖十斤,再抱你好吗?” 她现在身体虚得很,要不然方才也不会摔倒了。 饱饱有些失落,“妈妈,你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妈妈没事,我可以抱你。” 许言倾没那么娇弱,抱一下孩子总是行的。 况且,她也好想抱抱女儿,总觉得怎么都抱不够。 “妈妈说了没事的,就抱一下呗?”饱饱小声问着聿执。 许言倾已经伸手将她接过去了,她第一次抱女儿的时候,孩子就已经这么大了。 聿执站到许言倾的身后,手臂环过去,拥紧了身前的她,也借给了她不少力。 只是许言倾被夹在两人中间,后面的胸膛又是滚烫的,她身上仿佛要被烧出一个洞来。 “一会让饱饱带你去花半里,看看那里的鱼,还有秋千和紫藤花。紫藤花花期过了,但有别的……” 其实只要许言倾在,院子里就算是光秃秃的,都好看。 聿执低下头盯着她的侧脸看,“你喜欢栽些什么?我明天就去安排。” “不用了。”许言倾没想住在这,她的喜好不重要。 “我们一会出去吃饭?” “不用……” 聿执没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那就在家里吃,让妈先休息下,我让裴韧过来一趟。” “妈妈,我想去抓鱼,你陪我一起去。” 饱饱也很给力,搂住许言倾的脖子开始撒娇。 她欠了女儿那么多年,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好。” 聿执没有跟过去,等到裴韧过来后,让他给汪琳珊做了个检查。 他坐在楼底下的沙发上,裴韧下来了,没有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 “怎么样?”聿执轻问他一句。 “我只能做简单的检查,身上有挺多外伤的,腿是肿的,膝盖也是,她说……是被人推下楼了。” 聿执喉间轻滚动下。 裴韧坐到了他的对面,“后颈有指印,几天了都没消下去,淤青的痕迹挺重的。我问了,说是宗觞把她按在浴缸里,差点就被淹死了。” 聿执手指紧了下,裴韧唾骂出声,“姓宗的狗杂种,是不是人啊?怎么下得去那么重的手?” “应该就是刚回南淮市的那天,所以许言倾第二天就来找我摊牌了。” “那狗玩意,下手也太黑了!” 三年时间,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折磨她们的。 许言倾陪着女儿玩了一天,有点累,但还是坐在亭子里,没有扫了饱饱的兴致。 女儿拿着小网兜,将一条小金鱼捞出来,放回去,反反复复。 许言倾都同情那一池子鱼了。 “让它们也歇歇吧?” “妈妈没事的,它们身体棒棒的,不累。” 聿执走过来的时候,许言倾没有察觉到。 直至一道身影从她头顶压过去,修长挺拔,许言倾刚转身,肩膀上就多了一双手。 聿执低下身在她脸上亲了口,神色自然的,好像他就应该天天这样亲她。 第323章 爸爸,你们要给我生小弟弟吗? 许言倾神色有些僵住。 饱饱丢了网兜,捂住嘴巴在笑。 聿执没有看女儿,他摸了摸许言倾的肩头,“回屋吧,你穿得少,会着凉的。” 饱饱玩的也差不多了,跑过来没让两人抱,径自朝着主楼那边走去。 许言倾想把他的手推开,“聿执……” “吃晚饭了,走吧。” 许言倾被他牵着手掌,她跟在他的身后,只觉他的身影好像更高大了。 眉角处扫过一道落日残留的余晖,聿执穿得少,白色的衬衣被铺出一道细碎的红。 他转过头来看她,“我跟你说过的,让你多看看我,但是不必偷偷看,我可以让你看个够。” 聿执说着,停住了脚步,将许言倾拉到跟前来。 她将手抽开,“我没偷看你。” 许言倾想了一整个下午了,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宗觞这会肯定暴跳如雷,像惹急了的狗一样,会咬人。” 聿执轻描淡写地嗯了声,“那又怎样呢,等着我把他的牙一颗颗都拔了吧。” 许言倾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聿执见她欲言又止。 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感受到她的挣动,他双手压得更紧了。 “愿意搬过来住吗?跟我和孩子在一起。” 许言倾没有多说,更没有解释,但她轻摇了下头。 聿执是懂的,只是两人谁都不愿意揭开伤疤去说罢了。 他不逼她。 这几年里,她几乎天天都被逼着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怎么还舍得呢? “宗觞这会就等着你落单,那我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你别拒绝了。你家肯定是不能回了,离我这儿太远,我也不好安排人保护你们,是不是?” 聿执手掌缓缓地贴到许言倾的脑后,指尖摸到她的下颚处。 “半岛故乡那边,他已经被踢出局了,他不可能放过一丝一毫报复你的机会。江怀找合适的住处也要时间,你和妈先在这住……” 许言倾想要从他怀里退开,但聿执手掌微用力,将她按了回去。 “两三天就够了,正好陪陪饱饱,到时候你们单独住一楼,我不打扰你们。” 许言倾难以启齿的,他都替她安排好了。 他知道她心里忌惮什么,即便很想让她回来,但聿执并没有以此要挟她。 不然的话,这是个多好的机会? “真的只有两三天吗?” “你信我一次,行吗?” 许言倾没有别的选择,信不信,这会都得听聿执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餐桌前,许言倾吃得不多,聿执夹给她的菜,大半都没动。 “怎么就吃这么点?” “我不饿。”许言倾等饱饱吃完后,想带她上楼玩会。“我给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 汪琳珊见许言倾要起身,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妈。”聿执叫住了她,“菜还没上齐,你陪我再吃点。” 汪琳珊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坐在了椅子上没起身。 等到许言倾上楼后,聿执给汪琳珊舀了一小碗汤。 “妈,您这几年身体不大好,要多补补。” 汪琳珊看着一碗鸡汤放到了她的手边,她有些战战兢兢的,“我没事,言倾才是吃了不少苦头。” 聿执望了眼许言倾剩下的半碗饭,“你跟我说说,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这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汪琳珊觉得那些日子好苦啊,以至于她都不想回忆。 “刚开始,她就一直哭,以为孩子死了,没日没夜地哭……那些人都很冷漠,我们说帮帮我们吧,我们是被关在这的,可是没人管她的死活。我跟她说,眼睛哭瞎了怎么办呢?以后要是能出得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聿执这三年,也不好过,但相较许言倾而言,他至少自由,至少活在一个阳光的世界里面。 “宗觞想让她彻底死了这份逃出去的心,他就让佣人往言倾的饭菜里下药。你都不知道……” 汪琳珊说到这,手掌轻遮住眼帘,回忆被一幕幕撕开,痛苦和绝望就跟决堤一样冲泄而来。 “言倾被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窗户和门都被封死了,根本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的。很多时候,我觉得宗觞已经没把她当人一样看待了。” 就算是养条狗,每天还有带出去遛一遛的时间吧? “佣人下药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汪琳珊没有看对面男人的表情,她垂着眼帘,想到这件事,恨得全身都在抖。 “吃了那种药,说是可以忘掉以前的事,言倾从那时候就催吐了,几乎没有一顿敢吃饱的……” 所以才会瘦成这样,他抱着的时候,身上的骨头咯得他疼。 “怪不得,她回来后就说不认识我了。” “要不是这样的话,宗觞怕是要关她一辈子,你想想……他那么谨慎多疑的人,都被言倾给骗过去了,可想而知她的装得有多像?” 包括装疯,要做到怎样的逼真,才能让宗觞愿意把她放出来? 聿执不愿意往下想,也不忍心往下想。 他上楼的时候,听到卧室内传来嬉笑声,饱饱的声音软绵绵的,“妈妈痒,救命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到聿执过来,赶紧冲他招手,“爸爸救我。” “怎么了?” “妈妈挠我痒痒。” 许言倾方才衣服都被弄湿了,也冲了个澡,洗了头发。 她穿着原来的那一身,头发吹干了,前面被聿执剪过的刘海还没长好,翘得厉害。 “饱饱,快睡吧。”聿执走过来,想把女儿赶紧哄睡着。 可这会还不到八点,再说孩子今天太开心了,完全睡不着。 “我要和妈妈玩会。” 聿执也有很多话想和许言倾单独说,“明天再玩。” 饱饱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抱住许言倾,“妈妈,我今晚想和你睡。” 她长这么大了,还没在妈妈身边睡过一晚呢。 不等许言倾开口,聿执却是软了声道,“妈妈今天累了,你睡相不好,会吵着她。” 饱饱抱紧许言倾的手没有撒开,她扭头望了眼聿执,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双大大的眼睛睁亮了,话语里都是欣喜。 “爸爸,你们是不是要给我生小弟弟呦?” 第324章 狠狠的,刺激他 许言倾当即想说,不是。 但聿执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生个小弟弟。” “太好了。” 饱饱立马松了手,在床上跳起来,“我喜欢弟弟,我也要有弟弟啦。” “那你让妈妈跟我去睡觉。” 饱饱掀开被子,乖乖钻到了里面去,“我要早睡早起,做个好孩子。” 许言倾其实很想多陪陪她,“我想再……” 聿执冲她招了下手,然后指了指她的手腕处。 她差点忘了,她还戴着这么个鬼东西。 许言倾出去的时候,俯身在女儿的额头亲吻下,“宝贝,晚安。” “妈妈晚安。” 饱饱闭上了眼帘,嘴角轻扬,“我明天睁开眼的时候,能看到妈妈吗?” “能,当然能啦。” “好。” 许言倾走了出去,将门轻带上,她看向站在旁边的男人。 “她晚上一个人睡,会害怕吗?” “还好,要是怕的话,会跑到我房间来。” 聿执带她上三楼,来到一个房间前,他站定了脚步,“你呢,一个人睡怕吗?” 许言倾忙不迭地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打开了门,她就进去了。 房间的床上放了套睡衣,许言倾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得很紧,她转过身时,见聿执就贴在她的身后。 她往后退,他的脚步就跟过去。差点就要踩到许言倾的脚尖,房间那么大,但她还是被他逼到了窗边。 聿执跟她没有肢体接触,只是将手掌按到玻璃窗上,许言倾悄悄挺直了背,“我也想睡觉了。” “你睡。” “但是你在这。” 聿执看了看她那一簇翘起来的毛毛,特别可爱,再好的理发师怕是都抢救不回来。 他抬起一只手压着,半只手掌也遮住了许言倾的眼帘。 “倾倾,我前两天去了一趟德川市,看到了你在墙上刻下的名字。” 许言倾嘴唇动了下,“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 他的手捏了下许言倾的耳垂,他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自然,好像他们这会还维持着最亲昵的关系。 聿执的手指描绘着许言倾脸颊处的凹陷感,很快就勾住了她的下巴往上抬。 “世上有那么多的人名,你为什么偏偏写了我的?” “因为那时候,我想让你来救救我。” 聿执听得心都快碎了,他很想把她绑在身边算了,反正宗觞也不会放过她的,没有他的庇佑,许言倾几乎寸步难行。 可那样做的话,他跟姓宗的又有什么区别? “我也在找你,一直都在找,找了很久很久。” 可是许言倾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没有想到,你会生不如死的过了三年。” 聿执抵着她的前额,说话时,唇瓣几乎触到她,许言倾抿着嘴角,没有吱声。 “所有人都跟我说,找也没用,你连女儿都送回来了,就是铁了心不要我们的。” 聿执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烧伤的那点痛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宗觞找人模仿了你的字迹,那封信你也看过,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那时候的我来说,都是锤心刺骨。” 许言倾唇瓣微微地颤抖,“那你呢,你信了是吗?” “我也不想信的,可饱饱被毫发无伤地送回来了,我……” 许言倾照着他肩膀上给了他一口。 聿执吃痛,嘴里也溢出笑来,“没信,后来没信行了吧?” 她磨了磨牙,没有咬得很重,但也没有一下松开。 “起初那些日子,真的快把我找疯了,后来我就冷静了,只是让人偷偷留意着。我想,说不定我不再执着于找你,你就会出现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宗觞才以为聿执彻底放弃了。 “我身边还时常带着个蒋亦凝,你看,不就骗过宗觞那条蠢狗了吗?” 要不然的话,他绝对不敢带着许言倾,明目张胆回来的。 说不定,还得关她个几年。 许言倾松了口,她跟聿执都心知肚明,宗觞这会应该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聿执实在太想她了,原本打算得好好的,慢慢来,绝不能吓到她。 可他忍不住。 他一口亲过去,触碰到了许言倾柔软的唇瓣,他绷紧的身子战栗不已,酥麻的快感蹿至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深入,刚碰到她的舌尖,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崩了。 聿执掐着许言倾的腰,将她凶狠地抵在墙上。 腰部紧紧地压着她,根本不给许言倾动弹的机会。 “唔——” 她后背紧贴玻璃窗,床上倒映出两道紧紧纠缠的身影,许言倾剧烈地扭动,布料在窗上擦出暧昧的声响。 聿执随后抬起她的手,将她戴着镯子的手放到嘴边。 他一下下亲着她纤细的手腕,故意发出啧啧的声响,许言倾羞得脸色涨红。 “你别……” 聿执干脆一口含住了。 吸吮的声音更响了。 那头,宗觞砸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助理在旁边吓得不敢上前。 “宗少——” “滚,都给我滚!”他头痛欲裂,想象着那边的两人可能很快就要滚到一起去了,他用手敲着脑袋,“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不会。” 聿执其实想让许言倾发出点声音来,最好能把宗觞刺激到直接死过去。 “倾倾,你对宗觞是什么感觉?有过一点点的心动吗?” 许言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从来没有,以前是厌恶,现在是恨之入骨,这个世上每天都会死人,我希望明天死的人就是他。” 砰—— 宗觞的助理听到不对劲,推开书房门进去的时候,见宗觞一头栽在了地上。 而聿执呢,还在刺激他。 他将许言倾的手臂抬高,压在她的脸侧,然后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说话。 暧昧声声入耳,听得旁人心痒痒的。 “倾倾,我好痒。” “……”许言倾快吐血了,什么意思啊? 第325章 陪她睡觉 她总不能问他一句,他哪里痒吧? 在这方面,她是了解聿执的。 她要敢问,他是真敢回答的。 许言倾闭紧嘴巴不语,可聿执还在追问她,“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的,就是不肯说。” 许言倾觉得很不舒服,后背也出了汗,手臂被他举得发酸。 聿执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忙松开了手。 他盯着那只镯子道:“姓宗的给你的东西,一样都不要留,没人稀罕。” 他走到房门口去,将门拉开,江怀很快带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许言倾被喊过去坐到沙发上,男人想要查看眼手镯,手还没碰上,就听到聿执不悦的出了声。 “别乱摸。” “是。”那人赶紧从兜里掏出块手帕,垫着许言倾的手腕。 他仔细看了两眼,“能取。” “那就抓紧。” 只是徒手并不能掰开,许言倾看着男人拿出了工具,手镯接口处有两个细小的螺丝,拧开之后,镯子也没如预想中的那般打开。 男人将耳朵贴过去,一只手慢慢地在镯子的卡扣处拨动。 这东西,就跟收服犯人时的手铐一模一样。 聿执面容凝重,等到镯子被打开后,他说了声我来。 他坐到许言倾的身边,亲手将它给掰开,就像释放了正在服刑的罪犯。 许言倾怔怔地看着,这是不是就代表了那些苦难的日子,算是真正的结束了呢? 聿执将手镯递给了江怀,那个男人和江怀一起退出去了。 “想早点休息吗?” 许言倾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睡。” 她没想到聿执这么爽快,许言倾眼见他站起身来,“晚安。” “晚安。”聿执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做个好梦。” 她换上睡衣后,窝在了大床上,床很软,外面的风在轻轻敲打着窗户。 许言倾睡不着,她总觉得心里不定,怕这是一场梦,怕闭上眼睛,宗觞就会一脸阴险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说,“你可算回来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关了灯躺到被子里面,将被子高高地拉过头顶。 身下的床软绵绵的,许言倾睡着后,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汪洋中,她拼命想要爬起来,但是海水卷住了她的手脚,即将淹没她的鼻息…… “言倾,言倾救我。” 她恍惚中听到汪琳珊的声音,许言倾望向四周,水扑在她的脸上,她呛了口水。 “妈——” “言倾!” 许言倾看到汪琳珊双手双脚被绑着,她在远处的山崖峭壁上挣扎,宗觞满面狰狞地笑着,“言言,你想看着你妈去死吗?” “不要。” 她不想再连累妈妈了,这几年里,汪琳珊跟着她一天好日子没过上呢。 许言倾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四周黑漆漆的,她有点分不清这是哪儿。 好黑,好暗,好像是回到了德川市的那个房间。 她下了床,摸黑就要朝房门外面跑去,嘴里哽咽着出声,“妈。” 许言倾听到有脚步声过来,黑暗中,她看不清是谁。 直到对方抱紧她,她毫不犹豫的用拳头挥过去,“放开我,松手!救命。” “倾倾,是我。” 聿执将她搂得很紧,但许言倾就跟疯了一样在他怀里乱蹦乱跳,声音里撕裂着恐惧,“放手啊,救命——” 聿执右手箍紧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后,走到一旁去。 一片灯光泄下来,许言倾眼睛里有些刺痛。 她眯起了眼帘,聿执将她放到地上,然后拉到面前来,“看看清楚,是我。” 她睡觉时闷紧了被子,这会头发乱糟糟的,许言倾表情迷蒙,聿执双手捧住她的脸蛋。 “梦醒了,你好好看看我。” 许言倾确实是看清楚了他的脸,但她还是拉开了他的手。 “我妈呢?” “大半夜的,她睡着了。” “我想去看看。” 到底还是不放心,一颗心七上八落的。 “好。” 聿执带她去了汪琳珊的房间,许言倾拧了下门把,门被反锁了。 聿执用指纹打开了,许言倾悄悄地推门,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来。 她蹑手蹑脚进去,才走了两步,就听到里头传来谨慎的声音,“谁啊?” 汪琳珊裹紧了被子,看到外面有光投进来。 许言倾生怕吓到她,“妈,是我。” 她赶忙来到了床边,见床头开了盏壁灯,“妈,你睡不着吗?” “不是,”汪琳珊生怕她担心,“我刚起来上了个洗手间。” 聿执站在门口,颀长的身子抵着门框处,人虽然救出来了,可却很有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那三年里,何止是身体的不自由,还有心灵的摧残。 汪琳珊将被子拉高些,闭上眼睛,“言倾,好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了一会,渴醒了,就来看看你。” “我这么大的人了,你怕我睡觉蹬被子吗?”汪琳珊冲她轻声道:“赶紧去睡吧。” 许言倾想关灯,但想了想后,还是收回了手。 她走到外面,聿执站在边上,等她出来后,将门轻带上。 许言倾脚步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入后才觉得不对劲,她转身看到了跟进来的男人。 “很晚了,你不睡吗?” “睡。” 那进她房间做什么呢? “你刚才就在我屋里?” “嗯,坐了会,不小心睡着了。” 许言倾攥了下衣角,“我要睡了。” 聿执从她身侧走过去,他来到了床边,冲许言倾招招手,“我看你睡了我再走。” 许言倾将信将疑,但还是躺到了床上。 她闭起眼帘,然后说道:“好了,我睡了。” 身边有明显的凹陷感,等她睁眼想要转身时,男人的胸膛已经贴过来,他手臂结实,一把搂住她不给她动。“那就好好睡吧。” “你出去。” “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才躺在这的,”聿执将脸埋入许言倾的颈间,“你一直睡不好,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总是翻来覆去的,我陪你,你就不用怕了。” “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聿执捏了捏她这张小嘴,“那我怕行吗?你就当陪陪我?” 第326章 怕我醒来,就看不到你了 真是睁眼说瞎话。 “这是你家,你一个大男人,你怕什么?” 聿执下巴轻摩挲着她的肩膀,“怕我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谁的心里都有不能触摸的伤口,许言倾有,聿执也有。 “睡了。” 许言倾窝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聿执。 “好,睡了。” 聿执让她换个舒适的睡姿,枕着他的手臂。 许言倾这一晚还算睡得香甜,没有再做噩梦。 翌日清晨,她脸上痒痒的,像是有蚊子在咬。 许言倾用手抓了下,‘蚊子’又跑别的地方去了。 她睁眼一瞧,男人放大的五官近在跟前,聿执用她的一撮头发在刺挠她的脸。 许言倾想要起身,聿执翻身将手臂往她身侧,撑着。 她就起不来了。 许言倾仰着脑袋,“干嘛呀?” “再睡会?” “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是被你弄醒的。” 聿执将手臂从她的脑后抽出来,一晚上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他已经没知觉了。 这会酥麻感从手指尖,顺了血管往上钻。 聿执嘴里发出声难耐的声音。 音儿,听着有点销魂。 许言倾忙下了床,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男人掀开被子跟着下去,天气挺冷的,他上半身光着,下身一条底裤蔽体。 他站到许言倾的跟前,拦住了她。“我昨晚是不是挺君子的,什么都没对你干。” 许言倾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总之,聿执最后一个音落得挺重。 “我没同意,你就该老老实实的,这是本分,难道这样还要被赞赏吗?” 聿执听到这话,甩了下手臂,这会应该不早了,窗外交织的阳光打进来,将他照得棱角分明。 宽肩窄腰,肌肉硬挺,身上没有一点布料的束缚,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张扬。 许言倾避开了视线,眼睛低下去,却看到了他腿上的大块伤疤。 被烧伤过的皮肉,纠缠出狰狞的痕迹。 那块伤疤,一直贴着聿执的底裤边缘,很可能被遮住的地方也…… 聿执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你别担心,就只烧到了这。” 他说着,手指勾住边缘处,往上轻扯。 画面有些火辣,聿执身上干净,但该有毛发的地儿,却一点不差。 “看,上面都是好的。” 许言倾瞪了他一眼就往外走。 “不信吗?不信给你摸摸。” 许言倾穿着睡衣就直接下楼了,还没来得及洗漱,她实在不适合跟聿执待一起。 男人换好衣服下楼,胡子刚刮过,神清气爽的。 许言倾和女儿正坐在门口说话,聿执一条腿还没踏出去,就听到饱饱很认真地问她,“妈妈,你昨晚是跟爸爸睡的吗?” 许言倾有些接不住这个话题,只能干笑,“不……不是啊。” “我一早就去爸爸房间了,他床上没人。” 许言倾将手放到颈后,想转移开话题,“爸爸忙吧,可能去干活了。” “骗人。” 她说话技术这么差吗? 连个小孩子都骗不过去了? 许言倾尬在原地。 不远处,佣人牵了两条藏獒过来,许言倾认得它们,两个大家伙冲着她狂吠,后腿蹬地,似乎想要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 佣人有些拉不住,许言倾吓地抱起女儿,往后退了几步。 她后背撞在了一人身上,许言倾回头看到是聿执。 “妈妈,放我下来。” 饱饱早就将这两条藏獒驯得服服帖帖了,她脚刚沾地,走过去几步,一脸的凶相,双手叉腰。 “这是我妈妈,再敢乱叫不给吃饭了。” 还真别说,这么小的女孩,往那一站,居然把体型远远强壮于她的藏獒给唬住了。 它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饱饱气得想要上前踹它们一脚。 “我妈妈好不容易回来的,要是把她吓跑了,我把你们炖汤。” 那毕竟是牲畜,许言倾怕它们伤着女儿,想把她拉回来。 “饱饱,别过去。” “由着她吧,没事的。” 别说是伤她了,只要敢冲她乱叫一声,聿执铁定给它们一顿毒打。 他见许言倾盯着它们看,以为她是介意的。 “你别多想,就是两条狗而已,不是因为赵思南才把它们留着的。” 许言倾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但那三个字落入耳中,她还是觉得一刺。 她攥紧了手掌,想起了她的安安。 “肥肥,胖胖,你们要对我妈妈客气点哦,这样才有肉吃。” 两条狗真可怜,名字都被改得乱七八糟。 许言倾不经意看见其中一条藏獒的腿上,戴着昨晚从她手上拿下的手镯。 聿执蹲下身,冲着那条藏獒勾了勾手指。 “宗觞,过来。” 藏獒低着身子,几乎是爬过来的,来到聿执的身前后,乖乖偎在脚边。 聿执用手顺着它的毛发,“叫两声听听。” 凶猛的叫声很是响亮,饱饱有些费解,“爸爸,你叫它什么?” “宗觞,好听吗?它的新名字。” “什么啊,难听死了,还是肥肥好听。” 许言倾不清楚宗觞要是听见了这话,会气成什么样,就算不气死,也会吐血吧? 聿执抿紧了唇瓣轻笑开,“那我叫它宗觞,你叫它肥肥。” “不行,狗哪能叫两个名字,不要。” “那这样吧,一人退一步,叫宗肥肥?” 饱饱觉得这名也就还行吧,她只能点点头,“那另一只就叫宗胖胖。” 聿执笑意从胸腔内蔓延出来,“行。” 许言倾真是服了他们,饱饱想到了家里还有个人,“妈妈,我去叫外婆起床。” 她摸了下女儿的脑袋,“真乖。” 佣人过来把藏獒都牵走了,许言倾刚要回屋,就看到江怀穿过了庭院深深,正快步走来。 “小爷。” 他目光很快看向许言倾,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聿执这会神色舒朗,看着心情不错。 “蒋小姐……来了,她执意要见你。” 原本都打算要结婚的人了,他说不理睬就不理睬了,蒋亦凝总要来讨个说法吧? 他还没接话,许言倾倒是率先开了口,“请她进来吧。” 第327章 聿执,我们不能在一起 江怀看了眼聿执,见他轻点了下头,他这才出去请蒋亦凝进来。 聿执以为,许言倾是要跟他一起去面对。 没想到她走下了台阶,“我去院子里坐会。” “倾倾,有你在,这件事更好解决。” “为什么?” 聿执不知道她是明知故问,还是装不懂。 “我要跟她说,你回来了。” 两人的目光触在一起,聿执心有期许,但许言倾似乎冷静得很。 “过两天我就搬出去了,聿执,你要想清楚,你不可能一辈子不找人。” 男人闻言,心瞬间沉到谷底,脸色流转间,眼里的光陡然熄灭掉了。 “什么叫找人?你想让我找谁?” 是不是必须要让她把话说死才行? “聿执,我很谢谢你帮了我,我也知道没有你的帮忙,我没法从宗觞的手里逃出来。但是……” “别说。”聿执不想听到后半句话。 他们之间横亘着许安的死,其实他都知道的。 但他以为只要他不提起,许言倾就能把它忘掉,她吃了那么多苦,他是真心想对她好的。 蒋亦凝正从外面进来,许言倾不方便在场,就走开了。 她进来时,聿执没有带她进屋,两人就在屋前站着。 男人叼了一支烟,满肚子的火,想找人撒气。 他不舍得冲许言倾发,就只能旁人遭殃了。 蒋亦凝看得出,他身上戾气挺重的,她可不想太招惹他。 “我听说你带了许小姐回来?” 聿执咬着烟,白雾从没有咬紧的薄唇间往外溢,“是,怎么了?” 蒋亦凝心里有刺痛感,但还是忍着不悦道:“这是要大团圆呀,可喜可贺。” “别阴阳怪气的,你专程跑一趟,就为了跟我道贺?” 蒋亦凝从包里掏出一盒烟,纤细的手指夹出来一根,她指尖有些颤抖地将烟放到嘴里。 “能借个火吗?” 聿执站在台阶上,视线望下去,有一定的压迫感,“你居然也抽烟?” “是,只是为了照顾饱饱,很少抽了,就算要抽,也忍着到家再说。” 聿执将打火机递过去,她却没有伸手接。 蒋亦凝上前步,踮起脚尖,面对突然凑近过来的女人,聿执往后躲了下。 “小爷别怕啊,我就借个火而已。” 聿执望了眼花园的方向,他不想被许言倾看到,会以为他和蒋亦凝之间不三不四的。 “我不喜欢女人抽烟。” 蒋亦凝顿了下,她拿掉了嘴里的烟,将它按在掌心内握紧,揉碎。 他不爱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饱饱呢?” “跟她外婆在一起,好久没见,玩得挺起劲。” 蒋亦凝知道,她被踢出局了,可心里真是不甘心啊。 但她没名没分的,又能怎么闹呢?以前的赵思南在聿执这里,算是占尽先机了吧?可又有什么用? 不还是落了个生死不明的下落吗?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在他身边两年多,她也付出了不少的。 “就算结了婚,还有离婚的,”聿执将这层关系,跟她分析清楚,“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没到那一步,我也不算真的耽误了你,是吧?” 这个渣男,可真是将‘渣、坏、狠’三个字,玩得从容有余。 蒋亦凝可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踩在脚底下玩。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好聚好散嘛,我也懂的。不过小爷看在我对你真心一片的份上,以后能让我来看看饱饱吗?” 她像女儿一样带了她那么久,总还是有点感情的。 “我想,没这个必要了。”聿执抽尽最后一口烟,白雾弥漫出一双冷酷绝情的眼,“她刚认回自己的妈妈,再说女人都是小气的,我太太以为我和你有点什么,她这两天都不大理我。” 蒋亦凝后背上,被阳光照得发烫。 不堪屈辱,说的就是此时的她。 蒋亦凝强行勾出抹笑,“你们结婚了?” “早晚的事,不过这一两年的时间里,你对饱饱确实很照顾。今后在生意场上,我也会照顾着蒋家,算是还了你的好意。” 蒋亦凝想骂粗话了,谁稀罕他的照顾啊? 她身边的亲朋好友,包括南淮市上流社会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即将成为聿少奶奶了,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不想被人当成笑柄! 蒋亦凝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是只能说着,“那就谢谢小爷了。” 她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许言倾的身影,蒋亦凝脸色渐冷,到嘴的肥肉,她是不可能拱手相让的。 许言倾坐着秋千,轻轻地垫着脚,前后摆动的浮动很小。 她后背上猛地被人推了把,身子飞出去时,她抓紧了旁边的绳子。 “啊——” 秋千飞得很高,能飞出去看到很远的风景,聿执以为她要害怕的,想要拉住她。 “再推高点!” 却不想,她头也不回地命令起他了。 许言倾的笑声也飘出去很远,聿执看到她的长裙在空中划出一长道,等秋千落回来的时候,他双手握住了两边的绳子。 许言倾刚要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聿执就从身后将她拥住。 “我的心可禁不起这么折腾,怕你摔了,怕你碰了,这可怎么办?” 许言倾微微地喘着气,“我抓得很紧,不会摔。” “万一呢?我会心疼。” 她有些受不了这么肉麻的话,“别抱着我,你压我身上很重。” 聿执松了手,坐到旁边的另一架秋千上。 许言倾拨了下稍显凌乱的头发,“我……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许言倾看到一抹星光在男人的眼底,被掐熄掉,聿执潭底映出的她的身影,也被打碎掉了。 “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许言倾觉得逃避,并不好,“聿执,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话,如尖刀利刃,直插聿执的心脏! 第328章 我不能,喜欢你 他两条长腿放在地上,握着秋千绳索的手,一点点从绳子上收回来。 许言倾正在思索着,应该怎么跟他说,说得再清楚一点。 她以为聿执会问为什么,这样她就能接着往下说了。 可许言倾看到聿执站起了身,身影打到她的脸上,他似乎没听见刚才的话。“中午想吃什么?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聿执。” 现在不论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许言倾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目光望过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眼里。 饱饱和外婆特别亲,等到汪琳珊下楼吃完早饭,就被她拉着跑出去了。 “外婆,你还没好好看看我的花园,走,我们去抓鱼。” 许言倾想说,那一池金鱼又得遭殃了。 “妈妈,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妈妈就不去了,有点事情要忙。” “好的,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外婆。” 许言倾走过去,在女儿的面前蹲下身,帮她整了整头发后,亲了她一口。“去吧。” 她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拖拉下来的工作,许言倾要尽快处理掉。 她上了楼,想问聿执借用下电脑,许言倾走路时脚步声很轻,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 门并没有完全关上,江怀的声音很清晰。 “小爷,您跟她还是谈一谈吧,把什么话都说开了。” “怎么谈?”聿执也想,可没法开口,“安安的死,是跟我脱不了干系,她连王敏都见到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江怀也觉得,这似乎是个死结。 不管这里面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可许安不是死于手术失败,而是自杀。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死之前那么决绝,就连她妈妈和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这换了谁,都过不去这道坎。 “她之前以为安安是死在手术台上的,她都那么恨我了。她这会知道了她妹妹是这么死去的……” 那不是更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吗? 许言倾就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想要逃避而已。 “但我看许小姐的样子,她似乎并不愿意当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那我也没法主动提。” 聿执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手心还没捂热,他不主动提起,还能相安无事。 他要是再次撕开了这个伤疤,许言倾说不定在这一秒都待不下去。 她将手轻放到门板上,想要推门进去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件事,不需要任何的对峙,也没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王敏是活着吧?自然是,人,她都亲眼见过了。 安安是被逼死的吧?自然,也是。赵思南一个电话就把聿执拉走了,也许他愿意陪在她身边的话,那天的事都不会发生。 还有许安签的那份捐赠书,许言倾一无所知,就算许安是自愿的,但聿执瞒她到现在,都没有透露一个字。 包括后来小陈医生的外调,王家的被打压,还有赵思南为什么会被丢进福商院的谜都解开了。 一切,都因为安安的死不是意外。 聿执早就知道了,可他选择的是抹掉所有的痕迹,就当安安是死于那场手术。 他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让许言倾知道,她妹妹死得那么冤。 许言倾的脚步声,如猫步点在地上,无声无息。 聿执进她的房间时,见她正趴在窗户边,“你怎么没和饱饱一起去捞鱼?” “昨天在那个园子里待的时间久了,好像有点感冒。” 聿执走过去,用手摸着许言倾的额头。 她下意识就要躲开,但肩膀被男人锁住了,聿执低身,用脸颊贴住她的前额。“还好,没发烧。” “就是有点鼻塞而已。” 许言倾对他这些亲昵的举动,真是很无奈,她说了不要,他似乎听不懂。 “你没带耳朵吗?” 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 “耳朵吗?我有。” 聿执说着,还真的把耳朵凑过去了,“两只,一只不少。” 许言倾一整个无语,用手掌轻推着他的脸,“聿执。” “嗯?” “我不想再纠缠于过去的事情了,这三年里,我虚度了太多的时间,我想过好当下,只想享受以后的每一天……” 聿执听到这话,眼里砸开了欣喜。 “我们别这样了,我不恨你行吗?但我也不能喜欢你,我们就此……” 聿执抱着她的手松开了,脸上的神色也收得很快。 许言倾不喜欢拖着,“其实很多人就算是结婚了,以离婚收场的也很多,不合适了就分开,对你和我都好……” 聿执面无表情,但离得这么近,许言倾相信他肯定能听清楚的。 “聿执……” “你刚刚说对了,我没带耳朵。” 许言倾看他转身离开,她也不好强行拉住他。能不能别这么无赖啊? 又不是三岁小孩。 聿执不能一直这么留她在家里,许言倾现在最是敏感的时候,他的行为很容易会让她误以为他跟宗觞是一丘之貉。 她搬出去的这天,聿执生怕饱饱会吵闹,把她送去了托班。 他带着许言倾往外走,离开了别墅区,车子没跟着,许言倾追上聿执的脚步。 “要不你把地址发我,我打个车过去。” “不用,正好散散步。” 新住处距离聿执的锦绣天第,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左右。因为就在对面,许言倾站在楼上推开窗户,都能望见他住的地方。 本来想给她找栋别墅的,住着舒服,但房子太大,就只有母女俩住,他怕她们没有安全感。 聿执更怕,她们对别墅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许言倾进去转了一圈,精装修的屋子,什么都不用带。套内面积一百平米左右,还好,没有夸张到让她不敢住。 聿执径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进入小区都要人脸识别,况且我就在边上,随叫随到。” “谢谢。” 许言倾得赶紧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赚钱养家,努力活出她曾经的模样来。 “这儿租金肯定不便宜,我会按照市场价,每个月都打给你的。” 聿执可不想跟她谈钱,他只想和她谈感情。 第329章 三年不碰女人,受得了? 可是现在的许言倾,偏偏油盐不进。 “小区里有活动室,也有健身的地方,你可以让妈下楼玩玩。” 许言倾听到这声称呼,真是浑身不自在。 “你可以叫阿姨,或者,叫汪姨。” 聿执点了头,算是同意。 他回去的时候,走到门口,汪琳珊从房间出来,聿执帮了她们这么大的忙,她对他总不能像从前那样冷漠吧? 男人换了鞋,许言倾就等着他出门,然后关门。 聿执冲汪琳珊的方向看了眼,声音清脆而响亮。 “妈,我先回去了。” 汪琳珊呃了声,可是不好不作回应吧?她只能笑意盈盈地,“好,慢走。” 许言倾真是服了他。 聿执走到外面,还冲她说道:“你送送我。” “就这么点路……” “送送我。” 好吧。毕竟拿人手短,许言倾跟着聿执走到外面,两人进了电梯,她也不说话。 电梯镜内照出一对身影,挨得很近,肩膀几乎是靠着的。 “明天是不是打算回去上班了?”还是聿执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许言倾双手背在身后,她靠着电梯,面上有些愁容。 “不用怕,宗觞不敢找你麻烦,你尽管去工作,想去逛街也行,想去找以前的朋友也没关系。他做不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再把你掳走一次。” 许言倾眉心的忧愁,因着男人的这话淡淡散去。“你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有办法。” 宗觞算不上亡命之徒,他虽然是孤家寡人,但他还背负着要把宗家夺回来的重任。 他还没有无所不能的本事,那他就得尝尝被人挟持的滋味。 电梯门开了,许言倾想起身出去。 眼前突然压过来一道黑影,许言倾的唇瓣被吻住,她双手还背在身后,刚要收回去推开他,聿执却已经松了口。 他眼角分明含着笑,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眼神像是拉了丝。 “走了。” 电梯门即将再度合上,聿执快步过去,用手轻挡了下。 门感应到后缓缓又打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许言倾的眼里。 她抬手擦了下唇瓣,看到电梯外面有几个人走进来。 方才,他们显然都看到了这一幕,这会时不时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许言倾不认识他们,也就不用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将视线迎上去。 她回去上班的三天里,倒是风平浪静,有些以前的同事还在,聚在一起时,自然要问她去了哪。 许言倾没有提到宗觞这个名字。 “就是去外地工作了三年,刚回来。” 有同事实在禁不住好奇,“你跟那位聿小爷是分了吗?” 黄顶在旁边怎么使眼色,她们就是看不见,这可是禁忌话题啊。 许言倾也算是回应了,“嗯,分了。” “怪不得,他跟蒋家那位小姐据说快结婚了,像这种公子哥,谈恋爱肯定不会当真的。” 别人听在耳朵里,觉得分手很正常,毕竟豪门婚姻,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是啊,所以三年前就分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同事闻言,还安慰着许言倾,“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放心,我们以后不提了。” 等到一伙人散开,黄顶这才一脸担忧地看她。 “我都不知道你过得这么坎坷,那你女儿怎么办?要不我帮你找个好点的律师吧。” 许言倾望着桌上的一个小礼物,那是她给饱饱买的,打算今晚要送给她。 “找律师干什么?” “你是妈妈啊,你不想把孩子抢过来吗?” 许言倾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聿执比我更适合带她,况且那三年里,是他们相依为命过来的。” 黄顶一脸的菜色,不过看许言倾没有要跟聿执在一起的意思,有些话他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你可别把聿小爷想得这么惨,虽然女儿是你的,但他带着蒋亦凝同进同出可假不了。要说他们两个没睡过?你信吗?” 许言倾将视线别开,黄顶见她有意逃避。 “你肯定不信吧?你自己的男人你不了解吗?他那方面的需求应该比正常男人都大,三年不碰女人,不憋死才怪。”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聿执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两天不碰她都难受,他对别人就算跟她有所不同,那是不是也撑不过一个月呢? 晚上,夜风里泛着凉意,被吹落的叶子掉在了饱饱的帽檐处,聿执伸手给她拿掉。 “记住爸爸跟你讲的话了吗?” 饱饱用力地点了点头。 “重复一遍。” 饱饱示意他蹲下来,她趴到他耳朵边上,爸爸让她做的事,她可不能忘。 “我在妈妈家玩一会,我就开始哭,哭着要找爸爸,我一定让妈妈给你打电话。” “真乖。” 真不愧是他的女儿,教一遍就都记住了。 “这是爸爸和你之间的秘密,别让妈妈知道。” 饱饱在他脸上亲了口,“放心吧。” 聿执牵着女儿的手上了楼,他尽管知道门锁的密码,但还是按了门铃。 许言倾小跑着过来开门,门一推开,就看到一大一小站在外面。 “妈妈。” 她看到女儿,立马就蹲下身去,“宝贝快进来。” 她说的是宝贝进来,而不是你们进来。 饱饱一下冲进去搂住许言倾的脖子,“妈妈,我好想你啊。” 她说着,就在许言倾的脸上狂亲几口。 聿执看在眼里,羡慕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喉咙滚动下。 许言倾被亲得笑出声,有点痒,她抬头望着还站在门口的聿执。 “她在这玩一会,我就把她送过来。” 反正就隔了条马路,近得很。 言下之意他也听懂了,他可以回去了。 聿执冲女儿看了眼,饱饱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她懂的,忘不了。 “那我先走了。”聿执说完这话,站在原地没动。 兴许,许言倾会说要不要进来坐坐? 可他终究是想多了,许言倾松开女儿后起身。 “好,慢走。” 不送。 屋里暖和而温馨,可终究连一张椅子都不给他坐坐,许言倾没发现聿执的眼神里,藏了些哀怨。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第330章 她回去后,你碰她了吗? 门被关上了,屋里面传来饱饱的笑声。 “外婆,外婆,您的大宝贝来啦!” 聿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板,他就不该把女儿送过来,他就该让许言倾想她想得不行了,自己上门来。 他下了楼,在楼下等着。 楼上的客厅内,许言倾将女儿抱到腿上,送她新买的礼物。 饱饱跟着聿执,什么都不缺,可这是妈妈送的东西,不一样。 两人腻歪着,你搂住我的脖子,我抱住你的小腰,一看动画片,饱饱就把楼下的亲爹忘得干干净净。 聿执在楼下抽着烟,烟一根接着一根。 深秋的天,晚上的风已经能用寒冷来形容了,聿执穿得少,抬头望着许言倾所住的那一层,灯火通明, 他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一分一秒都难捱,都半个小时了。 女儿不会把他忘了吧? 确实,饱饱跟许言倾腻在一起后,早就把他抛诸脑后了。 动画片看到一半时,许言倾低头看眼,饱饱居然睡着了。 她没有吵她,拉过旁边的毯子给她披上。 汪琳珊准备下楼去倒垃圾,许言倾想叫住她,“妈,一会我去倒。” “就跑一趟楼下罢了,别担心。” 汪琳珊拎着垃圾袋走出宽敞的单元间,丢完垃圾想回去,却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聿?” 聿执快冻僵了,手冰冰凉的,听到声音他转过了身。“妈。” “言倾不是说一会把孩子送回去吗?” “对,她是这么说。” “你不会一直站在这吧?” 聿执看汪琳珊的眼神里,有些复杂,他终归是孩子的父亲,他赶紧软了声音道。“我就在楼下等着好了。” “这么冷的天,你站好久了,会冻出病来的。” 聿执顺杆子往上爬,但是表现得并不明显。 “妈,不冷,楼下空气也好。” 傻了吧唧的吧,这种天气,散步的人都很少。 “还是上楼去吧,走。” “不用了,”聿执站在原地没动,神色被隐在一片绚烂的景观灯之下,眉间照出一道褶皱。“妈,倾倾不想看到我,我不想上去让她难受。” “那你就在这干等啊?” “饱饱应该也快下来了。” “她都睡着了,这会还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聿执在寒风里左等右等,她倒好,说不定这会正梦见她托班里的tony哥哥。 汪琳珊怎么好意思把聿执一个人丢在楼下呢。 “上去坐会,没事的。” 聿执没再推辞,“谢谢妈。” 两人走到电梯口,聿执还要来一句,“妈,万一她不高兴怎么办?” “言倾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聿执纯属被自己这番茶言茶语,给整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汪琳珊进了屋,许言倾搂着女儿望过去,就看到聿执跟在后面。 她刚要张嘴,汪琳珊率先低了声道,“我请小聿上楼坐坐。” “小聿,坐沙发上,那边暖和。” “谢谢妈。” 聿执冲她走了过来,就坐到许言倾的身边,女儿睡得很熟,浓密的眼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打出一排扇影。 “重吗?” “还好。”不过时间久了,许言倾的手臂有点吃不消。 “我来吧。” 聿执伸手去接女儿,手掌穿过饱饱的腋下,摸过去时,触碰到了不可思议的柔软。 许言倾也意识到了,她咻然绷紧身子。 “你!” 可聿执的样子,完全像是无心之举,更像是摸到了什么,他都不自知的样子。 等他把女儿接到怀里,他都没弄明白许言倾为什么生气,“怎么了?” 她总不能提醒他,说他碰了不该碰的地儿吧? “没什么。” 聿执让女儿枕着自己的臂膀,饱饱在他怀里摇晃着脑袋,最后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眼见许言倾起身,男人的余光睇过她的身前。 虽然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但该有肉的地儿,绝不含糊。 手感还很不错。 “小聿,你吃过晚饭了吗?” 聿执收回神,礼貌回道:“妈,吃过了。” “那我给你泡杯茶。” “不用了妈。” “喝一点吧。” “行,谢谢妈。” 许言倾听得耳朵里都快长茧子了,等到汪琳珊回厨房,她忙坐回聿执身边。 “我不是让你换个称呼吗?别这么叫了。” 聿执手掌在女儿的后背处轻拍着,“你这么介意干什么?我又没叫你。” 许言倾被这话给噎住了。 汪琳珊对聿执客客气气的,许言倾对他态度其实也不错。 一码归一码,宗觞的事毕竟都是聿执在帮忙。 两天后,许言倾出采访的时候,碰到了宗觞。 现场不光有他,还有很多人,包括媒体,黄顶架好了机器,没好气地望向宗觞坐着的方向。 “禽兽。” 许言倾坐着,放在腿上的手有些抖。 她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像是受了惊吓般,猛然抬头。 聿执将一杯热饮放到她桌上,“怎么心神不宁的?” “没有。”许言倾勾了下嘴角,“挺好的。” “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把工作做好就行,不想见的人,那就视而不见。” 许言倾把他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如冬日所遇的暖流,一点点注入心脏。 “好。” 宗觞于她来说,是梦魇一样的存在,三年的禁锢,换来她身心俱伤。 许言倾只能靠着自己,慢慢走出来。 洗手间内。 聿执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指,外面有人推门而入,他眼帘都没有抬一下。 宗觞站到他身边,打开了旁边的水龙头。 水声淅沥,聿执关掉水源后准备离开。 “小爷,久别重逢的感觉怎么样啊?” 聿执甩了下手,溅出去的水渍落到宗觞脸上,他用手抹了一把。 “非常好。”聿执说完,抽了纸擦手。 宗觞渐渐地拉开笑,扯出来的弧度愈渐变态,“小爷,言言回去后,你碰她了吗?上床了吗?” 聿执脸色骤冷,就连眼底都聚起了危险的凛冽。 “我跟她在一起的那几年,起初我还能忍得住,后来我每次看见她,我都很想狠狠地要她,冲撞她……” 宗觞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笑得弯下腰去了。 “我这么想了之后,我就真的这么做了。” 第331章 当众伤人 洗手间内就只有他们二人。 宗觞洗手的那个水龙头,还开着。 水声伴随着他的笑声,紧锣密鼓一般扎进聿执的心脏。 “小爷,你也别怪倾倾,她有时候意识混沌。她现在说她是装的,那是因为她不清醒的时候,她都不记得了。” 宗觞个头也不低,只不过站在聿执的面前,总是被他压了一头似的。 “既然她不记得了,我劝你也别放在心上。” 宗觞端详着聿执的神色,整张脸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森寒,但除了冷之外,他看不到一点别的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听闻后的震惊,他的脸像是用纸糊出来的。 “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接受不了也正常。” 聿执低垂下眼帘,细软的纸擦过他修长的手指,从指骨到指尖,一节不落。 “宗觞,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这样的,别说她是被你强迫的,就算是自愿的,只要她肯回来,我照样心生欢喜。” 宗觞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聿执。 他这张冷漠的外皮之下,处处藏着阴险和毒辣,他像是一头野兽,只不过在伺机而动罢了。 “你知道吗?头两年里,言言是天天想着你,念着你,生怕忘记你,没日没夜写你的名字……” “但是中间,我们去过一趟苏城,在她看见你搂着女儿,牵着蒋亦凝的手后,再被关押的那一年里,她就再也没有写过一个关于你的字。” 很多事,聿执已经知道了。 但又有很多事的细节,他却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得知。 “所以最后的一年里,她就疯了,有时候会主动抱着我,我们做的时候她也只会喊我的名字了……” 聿执手掌关节处凸显分明,即便脸上掩饰得再好,可他手背还是握出了几道狰狞的筋骨。 “小爷,她现在想跟你回去,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你一定要对她好,心里不能有任何的芥蒂,不然我会心疼的。” 宗觞不是不清楚,越是身居高位的男人,占有欲就越是强。 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就像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骂牙签一样,无法自证。 宗觞一脸得意地走出洗手间,却迎面碰到了许言倾。 两人距离很紧,近到许言倾想拔腿就跑都来不及。 她第一反应只能是站定在原地。 “言言。”宗觞看到她,神色间温柔了不少,“我方才就见到你了,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没有过来跟你打招呼。” 许言倾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剥干净,腿发软,看着宗觞在笑,她却全身都在冒冷汗。 “原来你也知道,我不想看到你。” 宗觞想要上前拉她的手。 许言倾神色冷得如冰山一样,“宗少,半岛故乡黄了,南海项目你还不抓抓紧?让别人看到你跟一个记者在这纠缠,影响不好。” 宗觞的助理快步过来,看到许言倾,就跟看见蛇蝎似的。 “宗少,赶紧回会议厅吧。” 这女人不好,应该离她越远越好。 聿执出来时,看到一个身影正靠在不远处,许言倾额头抵着墙壁,背对他这边站着。 他走了过去,轻声问她,“你在这干什么?” 许言倾一抬头,唇色都是发白的,她朝聿执望了眼,又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 “你刚才碰到宗觞了吗?” “碰见了,怎么了?” 这是许言倾逃出来后,第一次单独面对姓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尽管一遍遍告诉自己没事了,可那种恐惧感是从心里面冒出来的,压都压不住。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许言倾不信,宗觞那张贱嘴会牢牢地闭着。 聿执眉心跳动了下,声音如徐徐清风,“没有。你以为他会说什么?” “肯定不会有好话。” “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 聿执倒是挺担心她,“以前的事,你要觉得过得去,那你就把它放下,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要觉得过不去,那就当它是一座高山,慢慢地爬过去。” “怎么爬啊?” 聿执看她问得认真,小模样还挺逗。 “我可以教你,不收学费。” “好,那你教我吧。” 聿执看了眼时间,“现在没空,过半小时教你。” 许言倾当然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还着急地要赶回现场去。 她走的时候,聿执站在那没动。 直到许言倾走出一段路后,她这才回头。 聿执手指间夹了根烟,侧着身站在窗边,烟雾迷蒙了那张若有所思的脸。 她回到场内,没过一会,聿执也回来了。 “言倾——” 黄顶拱了下她的手臂,“聿小爷一直在看你。” 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人提醒后,后背就发烫了。 “眼神戏真好,不做演员可惜了,感觉都能从里面看出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 “你最近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许言倾拿着手机,还在和别的同事聊工作。 会场内静谧无声,没过多久,有人开始发言。 聿执将手伸向桌上的茶杯,摸了摸,掂了掂,似乎觉得不够分量。 他很快看中了放在便签纸上的一支签字笔,最普通不过的笔身,笔帽之下,笔尖尖锐。 黄顶将镜头拉近,想给聿执一个特写。 许言倾正好也看到了。 “一会做新闻,要找个最养眼的画面,这肯定少不了聿小爷的脸。” 许言倾却看到镜头中的聿执站了起来,就像她那天一样,这画面是很突兀的。 他来到宗觞面前,坐着的男人刚要抬头,脑袋就被一只手按到了桌上。 宗觞面颊靠在冷冰冰的台面上,聿执右手弹开了笔帽,手臂扬起落下去,那支签字笔扎过宗觞的衬衣,插进了他的皮肉中。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啊——” 坐在旁边的秘书吓得失声尖叫。 聿执松了手,手上有黏糊的血渍。 “怎么回事?保安,保安在哪?”宗觞的助理在叫,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宗觞死不掉,自己拔掉了那支笔,不过血流得挺多,挺吓人。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聿执,一脸惊恐,惊骇无比。 第332章 想救他吗?来求我 许言倾也愣住了。 各大媒体反应过来,准备要拍。 黄顶怔神的时候,就看到许言倾快步冲了过去。 她脱下了手里的外套,在一架机器对过来的时候,用它兜在聿执脸上。 “快走。” 宗觞手掌紧握着伤处,血还在往外渗,他手指缝里压都压不住。 “言言——” 他没想到许言倾会站出来,更没想到她连看他一眼都不肯。 “被伤害的人,是我。” “那是你活该。”许言倾根本不屑看他伤成了什么样。 江怀已经在处理现场了,许言倾眼看媒体记者都在蜂拥而上,她拽着聿执的手臂往外走。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会场外面有休息室,好几家媒体共用一间,许言倾用胸牌刷开了门,拉着聿执进去。 他看到她将门反锁上,随后抵着那扇门板,生怕有人会闯进来似的。 “聿执,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男人将许言倾的那件外套拿下来,放在手臂上轻折了下,这才将它摆到旁边的座椅上。 “当然知道。” “那么多人啊,还有媒体在,你就算看宗觞不爽,你也可以背地里……” 许言倾话说到一半,立马又收住了,“不是,背地里你也别做见血的事。” “吓到你了吗?” 这种小场面,许言倾不会怕的,那她在担心什么? 她逃不过自己的内心,她当然是在担心他。 “一会各大新闻就得传开了,说我躲在女人的庇佑底下,脸都没露就跑了。” 许言倾听闻,脸上涌出懊恼之色,“我没想那么多。” “我知道,关心则乱。” 聿执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有血,脏死了。 许言倾的包放在桌上,她走过去几步,从里面掏出一包湿巾递给他,“擦擦手。” 聿执没有伸手接,他坐在了那张桌子上。 “你不会突然就做这种事的,肯定是宗觞又惹你了。” “他确实说了一些话,让我忍不住想弄死他。” 聿执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但许言倾还是能从里面听到肃杀之意,有腾腾的杀气。 “不值得的,为了这种人……” 许言倾上前步,将拿出来的湿巾塞到他手里,“宗觞就算死了,那也是他该的,况且他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不会有人替他觉得悲哀。” “可是,你不一样……” 聿执攥紧了那张湿巾,抬眸看她,“哪里不一样?” 许言倾想收手,却被聿执握住了指尖。 “你有父母亲人,还有……还有女儿,你出了事她怎么办?” 聿执手指勾勒过她的掌心,声音磁性,充满迷惑感,“我以为你会说,我还有你。” 许言倾想把手抽出来,“你快擦擦手。” “你帮我擦。” 她拿了手机在问黄顶那边的情况,黄顶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老大说,让你趁着这个机会采访下聿小爷,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许言倾的右手还被聿执给握着,“宗觞现在人在哪?” “去医院了,不过大批的媒体还没走,看样子是要堵小爷。” 许言倾挂了电话,也没帮他擦手,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会不会报警?” “不会。” 聿执用湿巾擦着已经干涸的血渍,许言倾胃里面翻涌出恶心。“那你让江怀赶紧带你离开这。” “你老实跟我说,我刚才扎他的那一下,帅吗?” 许言倾眉头是紧锁着的,看向聿执的眼神,仿佛他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南海项目对你来说不应该很重要吗?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我手里项目很多,不差这一个,我只图一时爽快。” 这话,许言倾可接不住。 “那我刚才,还是多此一举了。” 聿执把许言倾的手拉过来,她挣扎了下。 “别动,手上有血。”男人重新拿了一张湿巾,摊开覆在她手掌上,凉凉的。 他擦拭得很仔细,许言倾看到那张湿巾越来越红,她忍不住干呕出声。 她用手捂着嘴,但是左手上也有血腥的味道。 她吐又吐不出来,快步跑到了垃圾桶前。 聿执看她蹲在那里,他目露担忧,走到她身后,在她背上轻拍着。 “好点没?” 许言倾面色苍白,难受的胃里面一阵绞痛。 她抱着垃圾桶,看向了身旁的男人,“你这次,怎么不说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还没来得及碰你,你哪来的孩子?” 聿执话说到这,停顿住了,“别恶心自己,是不是因为这血是宗觞的,所以才让你吐成这样?” 他这么一说,好像是真是。 许言倾不晕血,跑新闻那么多年,见过流血的人也不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反应。 聿执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按到了怀里。 “倾倾,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他怕许言倾表面上是走出来了,实则,还深陷在梦魇之中,难以自拔。 “有这个必要吗?” “有,如果真的不对劲,就及时治疗。” 许言倾也不喜欢逃避,聿执将她拉起身,指腹擦过她的嘴角。 她躲得很快,“脏。” “哪里脏,不脏。” 许言倾还是避开了他的碰触,“好,我去看医生。” 对于及时看医这件事,她不躲不藏,人有病的时候,往往自己都不知道。 聿执就喜欢她这样的,“我来安排。” 江怀处理完会场的事后,过来接聿执。 许言倾没跟他一起走,她坐在休息室内,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刚接通,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就想挂断。 “言言,你要挂了你肯定会后悔,你就不担心聿执吗?” 许言倾手指握紧了些,“你想干什么?” “他这一下扎过来,我伤得可重了,你是没看到我流了多少血。” 许言倾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流血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你觉得聿执能好过吗?言言,你晚上到医院来一趟,我就跟你私了,好不好?” 许言倾面色绷得很紧,“你应该打给聿执,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肯定是在乎他的吧?”宗觞掐住了她的软,不强逼她,“你过来,我就放过他。” 宗觞能听到许言倾的呼吸声,很重。 “言言,我等你,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只能把事情闹开了。” 第333章 助攻爸爸,追妈妈啦 挂了电话后,宗觞坐在病床上。 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挺深的,缝了几针。 “宗少,现在要回去吗?” “你糊涂了,现在回去,是想告诉别人我没什么大碍吗?” 宗觞想背过手去摸伤口,“南海项目,聿执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我故意激他的,人人都说聿小爷厉害,不过如此。” 为了几句话,就连理智都丧失掉了。 “怪不得,他突然就对您下手了。” 宗觞觉得这点皮肉伤,还是很值得,“他不也是一样吗?心甘情愿栽一个女人身上。” 是他太高看了聿执。 “那许小姐,今晚会来吗?” “当然,”宗觞脸色冷峻了不少,“她舍不得看聿执出事的。” 他就在这,等着她送上门来好了。 聿执回去的路上,江怀跟他汇报方才的事情。 “宗觞受伤的事,不会传得沸沸扬扬,但会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您这个时候退出南海项目的话,正好合情合理。” 聿执手指在腿上轻敲着,他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 “还不够。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放弃掉了南海项目,宗觞那边恐怕会生疑。诱饵放好了,套也设好了,得等他的脑袋完全钻进来,才能套住他。” 万一一击没中,会很麻烦。 江怀这会还心有余悸呢,“小爷,我差点以为您会要了宗觞的命,吓死我了。” 聿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要真做了这种事,你也没必要吓死。不过这种当众要人命的事,我确实不干。” 宗觞以为他把聿执给激怒了,那他就顺了他的心,正好泄了私愤,挺爽的。 晚上的时候。 许言倾接到了宗觞的催促电话,“言言,你是不打算来了吗?” 她似乎已经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我马上过来,不过,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更不想被聿执知道……” 宗觞说了声明白,“我不会让聿执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言言,我真是太想你了。” 许言倾站在走廊上,声音有些战战兢兢,“万一聿执……” 宗觞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我帮你保密,我发誓。” “那好。” 许言倾也是没办法了,“我马上来。” 宗觞刚挂了电话,就收到了许言倾的一张自拍,“我穿成这样过来,我怕医院有记者。” 她戴着口罩和墨镜,上身穿了件极普通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保镖在病房门口看到她时,没有拦,宗觞吩咐了他们要放行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宗觞听着脚步声进来,他从病床上坐起身。 “言言。” 他下了床,一步步逼近女人,“你总算来了。” 宗觞将手伸向她的脸,想将她的口罩摘了。 却不想手腕处挨了她一下,脾气还是这样烈。 “只要你听我的话,回到我身边,我就不追究聿执扎我的这一下了,行吗?”宗觞实在是太想她了。 他上前两步将她拉到怀里,“言言,我后悔了,我想要你,你给我吧……” 宗觞说着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女人挣扎得很厉害,可宗觞逮住这么个机会,怎么肯放手呢? 他隔着衣服,亲了下她的肩膀。 一手拽着她的外套,想要撕开。 眼里突然传来剧烈的辛辣,宗觞松开了手,“啊!” 他双手捂着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女人拔腿想要往外面跑,冲进来的保镖躲开了防狼喷雾,将她按在墙壁上。 宗觞冲洗了眼睛,还是疼,一双眼里全是红血丝。 他从洗手间出来,快步走到女人面前,摘了她的墨镜和口罩,居然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你是谁?!” “宗少最好赶紧放了我,我是记者。”女人就算被逮住了,也没害怕求饶。 对于跑新闻的她来说,被当场逮住太正常了。 宗觞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给我搜,看看她是不是拍了什么,给我搜出来!” “宗少看来没有大碍,精神不错,力气也很大……” 女人身上的录影设备被搜了出来,吃了两句警告后,被丢出了医院。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跑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搞清楚了宗觞不是如外面所传的那样,说他快死了。 宗觞再打许言倾的电话时,他的号码已经被设置了拦截。 晚上,聿执将饱饱送到许言倾那儿,女儿一见到她,就往她怀里扑。 “妈妈,我今晚要睡在这儿,爸爸同意啦。” 许言倾将她抱起身,看到聿执提了个包进来,“里面有她换洗的衣服,还有陪她睡觉的娃娃。” “真的可以吗?”许言倾求之不得,也有过留女儿在这住夜的想法,只是没好意思跟聿执提。 “当然可以,你是她妈妈。” 许言倾抱着女儿开心地转了个圈,“太好了,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睡了。” 她给女儿洗了澡,洗了头,又给她讲了故事,睡前还亲了饱饱的脸。 饱饱这回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来之前拍着胸脯跟聿执保证,不会搞砸的。 时间很晚了,许言倾见女儿早就睡着了,她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后,准备关灯。 “呜呜呜——” 一阵绵绵的哭泣声突然从被子里传来,许言倾忙弯腰看眼。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 饱饱揉着眼睛,开始找爸爸。 “我要爸爸,呜呜呜,我想爸爸,爸爸在哪?” 许言倾就怕她在这睡不习惯,她赶紧要下床,“那我们穿上衣服,回去找爸爸好吗?” 饱饱小脸都哭花了,头发贴在脸侧,整个人看着软萌萌的,“我不要回去,我要爸爸过来。” “可是……” 饱饱坐起身,搂住了许言倾的脖子,“我不想换衣服,不想出门,我想睡在妈妈的床上,可是我想爸爸,呜呜呜——” 她从小缺失母爱啊,是跟着聿执长大的,爱他黏他也正常。 许言倾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聿执接到她的电话时,唇角的笑意忍不住上扬,“喂?” 许言倾有些为难的出声,“聿执,你能过来趟吗?” 第334章 忍不住,很想亲吻她 她都开口邀请了,他能拒绝吗? “怎么了?” “饱饱哭着要找你……” 聿执说了声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 这会已经十一点多了,聿执到了门口,怕吵着汪琳珊睡觉,他给许言倾发了个消息,“我到了。” 她过来开门时,披了件外套,屋里就开了走廊上的几盏小灯。 “妈呢,睡着了吧?” 许言倾只好嗯嗯啊啊的,她弯腰从鞋柜里面拿了双拖鞋。 聿执扶着墙壁在换鞋,许言倾就站在边上,头发用珍珠发卡随意别在脑后,“你是不是已经睡了?” “嗯,刚躺下不久。” 虽然两人住的地方离得不远,但大半夜的还让他换衣服过来,许言倾有些过意不去。 “我以为饱饱睡在这没事的,不好意思啊。” 聿执抬起另一条腿换鞋时,没站稳,手顺势撑在了许言倾的肩膀上。 这要是夏天就好了,如果许言倾穿个吊带的话,更好。 他太久没摸摸她了。 聿执收回手,灯光都掩不住他眼里的色气,只不过许言倾没瞧见。 “饱饱呢?” “在房间。”她走在前面带路。 饱饱这会困得不行了,见到聿执进来,心想着总算完成任务了。 她坐在许言倾的床上,伸手要抱抱。 聿执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怎么又不睡了?” “想爸爸,睡不着。”饱饱抱紧他的腰,窝在聿执怀里。 “那我带你回家睡。” “不要,我要和妈妈一起睡。” 又要待在这,又要和爸爸在一起,许言倾也不知道怎么弄了。 “要不,你带饱饱睡吧,我去我妈房间。”许言倾说着就要出去。 “不要……” 不等聿执说什么,饱饱先不答应了,“妈妈过来,睡我身边,别人家都是爸爸妈妈陪着睡的,宝宝都睡中间,我也想……” 聿执觉得这闺女真好,没白养。 许言倾怕她明天起不来,会没精神,忙关了灯上床。 两边的大人,各有心思,谁都睡不着。 许言倾听着耳边传来沉沉的呼吸声,看来饱饱是睡着了。 “她好像睡了吧?” 聿执说了声嗯。许言倾八成是在提醒他,可以回去了。 “宗觞的事,麻烦吗?”许言倾摆了宗觞一道,她相信聿执能妥善解决掉的。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听到个确切的答案。 聿执睁着眼,握住了女儿的小手,“不麻烦。” “我猜也是,要是连这种事都解决不了,你就该叫聿无用。” 聿执撑起了上半身,“你就这么讽刺我的?” “不是,宗觞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过去,说只有我去了他才能放过你……” 聿执的嗓音一紧,“所以你去了?” “我要去了,还能躺在这吗?” 聿执这是关心则乱,方才脑袋里一瞬间是懵的。 “嘻嘻——”两人的中间,却传了阵笑声出来,“爸爸好傻。” “……”许言倾立马噤声,聿执将女儿抱到了怀里,“你没睡?偷听爸爸妈妈说话是不是?” “不是啦,我真要睡了,好困好困……” 饱饱眼皮子实在撑不住了,翻个身,搂住了许言倾入睡。 这一晚,许言倾没睡好,不光孩子过来黏她,连聿执也是。 要抱她,手脚还要往她身上缠,许言倾苦不堪言,一把将聿执推醒。 “你过去点,那半张床都是你的。” “我喜欢抱着女儿睡。” 许言倾也是服了,他这哪是抱着女儿,分明是抱她啊。 翌日。 汪琳珊起来做早饭,听到厨房里有声音,还以为是许言倾。 她一脚踏进去,就看到个男人背对她站着,正拿了杯子在喝水。 “妈。”聿执听到脚步声,回了头。 汪琳珊就看他衣服裤子零乱有褶皱,头发也有些乱,一手撑着操作台,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 “你……”汪琳珊扯动了下嘴皮子,“你昨晚睡这里的?” “嗯,倾倾让我过来的。” 汪琳珊干笑了两声,女儿的事情她本来就不大管,既然是许言倾叫他过来的,那就说明有戏? 聿执回到卧室,许言倾正在给女儿穿衣服。 “我要洗漱,换衣服,我让江怀把东西都送过来吧?” 在这儿放一套,方便他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许言倾给女儿穿好了衣服,她快步走进浴室,拉开一个抽屉后,将里面的新牙刷递给他。 “衣服别换了,牙刷是新的,你将就一下。” “那我怎么刮胡子?” 许言倾昨晚留他在这睡觉,完全是因为饱饱,她可不想他的东西一样样被搬进来。 她煞有介事地说道:“男人就要留一点胡子,有男人味。” “你确定?” 许言倾纯粹在睁眼说瞎话。“你不觉得吗?” 聿执眯着眼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须已经冒出来了,他拉起许言倾的手放到上面。 “不怕扎到你吗?”他说着,还用下巴在她的掌心内摩挲。 许言倾忙抽出手掌来,快步出去。 吃了早餐,两人一起送女儿去上学。 学校就在锦绣天第边上,生源都来自于附近的几个小区,所以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 聿执拉着饱饱的手要下去,她却拽住了许言倾的衣角。 “妈妈,你陪我。” 许言倾没有多想,说了声好就下车了。 饱饱一手拉着一个,别提多满足了,见到了老师,远远就打过招呼。 “小月老师。” 她松开了聿执的手,拉着许言倾快步过去。 “小月老师,这是我妈妈。” 小月老师第一次见许言倾,忙客客气气地打过招呼。“你好,饱饱妈妈。” “你好。” 聿执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秋季的天气,容易有雾霾,暖阳冲开薄雾,倾泻下来的亮光像是经过了刻意的分割。 许言倾跟小月老师有说有笑的,就跟别的孩子的妈妈一样。 这是聿执一直等着,盼着的一幕。 送完女儿回到车旁,许言倾看到聿执在笑,她觉得挺奇怪。 “你笑什么?” “笑你很有当妈妈的样子。” 许言倾听到这话是高兴的,她原本以为失去了的女儿,突然重新回到她的生命里。 她毫无准备,手忙脚乱地做了一个新手妈妈。 可聿执说她有模有样的,她好开心。 聿执看她笑意轻扬,他按捺不住,好想在这里吻她。 第335章 她居然,真的有病 饱饱在不远处冲着两人挥手,“爸爸,妈妈,拜拜。” 许言倾目送她进了学校后,这才跟聿执回到车内。 她脸上还有淡淡滋润开的笑意。 许言倾的手被旁边的男人轻握住,“我们现在去看医生。” “好吧。” 许言倾觉得她问题应该不大,她能正常的工作,只是晚上偶尔会做噩梦罢了。 来到心理咨询师的办公室内,接待她的医生姓唐。 “许小姐放轻松些,不用这么紧张的。” 聿执揽住她的肩膀,“就是聊聊天而已,不是看病。” 她不是病人,没人可以把她当成病人。 “小爷,您还是先出去吧。”唐医生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不过专业能力是一流的。 她身后的书架上,还摆着新出版的几套书。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聿执显然不放心。 唐医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是除了她之外,不想让任何人踏入的内心世界。小爷,我想和许小姐单独聊聊。” 他不是心理医生,专业的事情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做。 聿执捏了下许言倾的手心,“可以吗?” “可以。”她没什么好害怕的,有病治病,没病最好。 隔着一扇门,就是个小型的休息间,有软椅,有书和咖啡。聿执坐在沙发内,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好,他一点都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唐医生手法熟练地沏茶,从紫砂壶内倒了一小碗给许言倾。 “许小姐,请。” 同样的茶,注入了另一个杯子中,女人端起来轻呷一口。 “开始吧。” 许言倾低着头,似乎是在给聿执发消息。 他坐在外面,很快接到了她的微信。“我可以相信她吗?” 这是聿执能找到的,最好的心理医生了,名声在外,更有不少成功的案例在前。 许言倾收到了信息,看到他回了两字:可以。 她将手机放到旁边,跟着唐医生来到靠窗的一张躺椅上。 “许小姐,你心里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什么呢? 许言倾闭上眼睛,听到耳畔传来老式钟摆的摆动声,左一下,右一下。 她最害怕的,是那地狱一般的三年。 “我总觉得我能活着出去,我每天数着日子,可是数到最后,我就忘记过去多少天了……” 聿执坐在外面,十指交握,他不停地拨开袖口,看了好几遍时间。 “啊——”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那是许言倾的声音。 他几乎没做犹豫,蹭地站起身,推开了门大步往里走。 唐医生握着许言倾的一只手,听到了脚步声来到她身后。 许言倾闭着眼帘躺在那,额头上布满了汗,脑袋左右摇晃,眼泪涌了出来。 “倾倾!” 聿执将她拉起来,许言倾倒吸口凉气,猛地睁眼。 他眼里全是担忧,手指在她脸上擦拭着。 “没事的,我在边上。” 她只要叫一声,他就进来了。 许言倾好像没看清跟前的是什么人,她慢慢伸出手,双手圈住了聿执的脖子后抱紧。 她手臂越来越用力,她怕。 他紧紧地抱着许言倾,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剧烈,仿佛要撕开胸腔跳出来一样。 “怎么回事?” 聿执对待别人,脾气都不好。 唐医生没吱声,神色有些凝重地站了起来。 “我没事了。”许言倾缓过神后,忙从他怀里退开。 唐医生拿起座机,让助理进来。 “带许小姐去洗把脸吧,吃块糖,平复下心情。” 助理很快进屋,许言倾擦了下脸上,还是湿漉漉的。 等到两人走出去后,聿执才冷声问道,“她这样应该是正常吧?” “小爷,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许小姐精神方面……” 他听着,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像是突然坠楼时,心都空掉了。 “不可能,”聿执否定得干脆,“她很正常,我几乎每天都见她,她很好。” “精神病人会有偏执,抑郁,敏感多疑等症状,病时患者可能会出现一种毫无根据的错误想法。怀疑有人要加害她……” 聿执突然就打断了唐医生的话。 “你说谁是精神病人?” 他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微往前倾,面上浮现出的神色有些骇人。 唐医生同他对视上。 “我见过很多患者或者家属跟您一样,第一时间是不相信,是逃避。” 聿执送许言倾过来时,顶多以为她就是有了些心理阴影,但他从未觉得她精神会出问题。 “我说了,不可能!” “小爷,她应该尽快接受治疗,不光要心理疏导,还要服药……” 唐医生看到聿执转身,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他甩上门的时候,正好许言倾走过来。 门板摔得震耳欲聋,整个房子好像都在摇晃。 许言倾脚步停在了原地,“怎么了?” “没什么,跟她吵了一架。” 聿执走过去,拉起许言倾要走,她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吵?” 聿执胸口被堵得慌,“她说,你不喜欢我。” 他带她走了出去,许言倾知道绝不会是这个原因。很有可能,是她的情况不太好。 “我没事,我很好。” 她依旧是乐观的。 许言倾永远相信自己。 她快步走到车旁,拉开了车门,“送我去公司吧,我得上班呢。” 聿执脚步像是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心都快疼死了,他以为她之前在餐桌上用手抓菜,就是装的。可有没有一种可能,许言倾的精神状况就是出了问题呢? 她坐到车里面去,等了许久,不见聿执进来。 许言倾再度将车门打开,“你不走?” 聿执过来时,双腿有些发软,他伸手将许言倾从车里面拉出来。 他的手指触摸到她的脸上,许言倾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聿执的掌心捧住她,他的疼惜都写在他的眼里。 究竟是怎样的折磨,能让一个人活生生疯掉? 聿执低下身,亲在了许言倾的颈间,正好,亲在她的颈动脉上。 她猛地伸手将他推开,伴随着她的叫声,聿执被推出去两步。 恰好,旁边的车道上一辆车正撞过来! 第336章 确诊(没事,有他在) 这是大马路上,车来车往,凶险可怕。 那辆车开得很快,车身堪堪擦过聿执身旁。 如果再慢了那么一秒钟,他可能已经被撞飞了。 “小爷!” 江怀一把推开车门下去。 许言倾吓得心神差点崩溃,聿执站稳了脚,与此同时,开过去的那辆车急停在路边,司机推开车门想要下去骂人。 “你——” 他看到了聿执的车牌,也看清楚了那是辆什么车,知道不好惹,一脚油门就跑了。 “对不起。”许言倾定在原地,没法上前,“对不起,对不起。” 聿执回到她身前,将她抱到怀里。“我没出事,不用怕。” 江怀的脚步,在聿执的一个眼神下收了回去。 许言倾腿都是软的,双手因为紧张,也麻掉了,她怎么会去推了他一把呢?还推得那么重。 她想起来了,他刚才亲她了。 聿执盯着她白皙的颈子,那样亲昵的举动,他以前经常做。 “刚才是吓到你了吗?” 聿执试探着,将手摸向被他亲过的那一处。 许言倾开始战栗,在他怀里挣扎,想使劲将他推开。 “我不碰,我不碰。”聿执赶紧收手,许言倾看着是好好的,和正常人无异,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他担心。 她坐进车里后,神色有些不定。 聿执看得出来,她和来之前很不一样。 许言倾有些焦躁,她不希望自己的病情,她一无所知。“你还是实话跟我说了吧,我到底怎么了?” “真想听?” “对,被人隐瞒的滋味不好受。” 许言倾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聿执见她脸上还有汗,他抽了纸巾给她递过去,“医生说你可能生了一点小病,不过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我真的生病了?” 许言倾将信将疑,她其实不大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清醒,她也理智。 除了见到宗觞,偶尔会有一点小崩溃之外,她都挺好的呀。 “你要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那我们就不去看医生了。”聿执不想逼她,想让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许言倾拿了纸巾,并没有擦汗,而是不停地擦着脖子。 颈动脉都被擦红了,她本就瘦,那一处经脉仿佛要破掉似的。 聿执握住了她的手腕,将那张已经擦烂掉的纸巾抽走。 他手掌在她前额处一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看看,这么多汗。” “我还是去看医生吧,多找两家医院,万一误诊呢。” 聿执没有耽搁,直接让江怀安排着去了医院。 这次,看的是精神科。 诊断完后,许言倾依旧被带到外面。 就像病人得了绝症,第一个知道的永远是身边的亲人一样。 许言倾喝着水,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板,这种感觉很不好,她像在等一个审判结果。 医生坐在一把办公椅上,跟聿执说起了她的情况。 “一个人如果长时间处于高压的生活状态之中,且又不能释放的话,是可能出现一些心理障碍的。” 聿执脸色阴沉,腕表表带映射出一副冰冷的表情。 “你可能不了解她,她乐观、积极,还很阳光。” “再阳光的人,都抵挡不住反反复复的摧残。” 如果换成了聿执被那样关押三年,他出来以后还能正常吗? “大多数精神障碍不会自行痊愈,还是要及时就医。” 许言倾等到聿执出来,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男人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用再进去了吗?”许言倾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不用了。” 许言倾走出医院,阳光再次被雾霾给吞噬掉,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很懊糟。 “看来是一样的结果,没事,有病治病嘛。”既然两个医生都这么说了,那肯定错不了。 但聿执看她低着脑袋,不肯抬头。 他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让她抬头看她。 许言倾微微地扬着笑,装作很坚强的样子,聿执虽然接受不了,但在她的面前,他装得更加不在意。 “又不是什么大病,看几次心理医生,吃几次药就好了。” 他抱住她,贴紧她的脸,手掌从她脑后摸下去,很快贴在她后颈上。 “过几天再去医院好吗?我试着多做点开心的事,说不定我自己就好了呢。” 许言倾心里有数的,至少,她尚能自控。 “好,我都听你的。”聿执打开车门,带她上了车。 接下来的几天,许言倾没让聿执把女儿带过来,她生怕她什么时候发病了,会做出令她后悔的事来。 这天下班,有同事走过来跟她说话。 “言倾,谢谢啊,你太有心了,还要请我们吃饭。” 许言倾刚想说,她并不知道这事,就听到黄顶在边上笑嘻嘻地道,“大家都来啊,别客气。” “必须来啊,好久没吃大餐了。” 等同事回到工位上后,许言倾压下了声,“怎么回事?” “你重新回来上班,总要跟人打点好关系的,别担心,这顿饭我请客。” “不行……”许言倾不是没想过请客的事,但她一分钱工资还没拿到,原本想着下个月再说的。 “你放心吧,吃不穷我。我爸给我的零花钱,这个月还有两万没花出去呢。” 黄顶家境不错,虽然不能跟聿执那种身家比,但他父母是做红木生意的,一年赚个大几百万不是问题。 他不允许许言倾跟他客客气气,要不然生起气来,能一个月不搭理她。 黄顶挑的酒店,档次很高,许言倾跟他的车一起过去。 临进酒店时,她打了个电话,黄顶带着同事们先进去了。 “许小姐。” 许言倾挂上通话,刚要往里走,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停顿住脚步,看到蒋亦凝正冲她走来,女人脸上没什么敌意,只是有些吃惊,“你也来这儿吃饭吗?” “嗯,对。” 蒋亦凝嘴角轻挽了下,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跟聿执吗?没听他说起呀。” “不是,”许言倾不想和她多说,“告辞。” 她脚步声有些沉重,蒋亦凝这话的意思是,聿执也在,没听他说起,就是他们今天约了一起用餐的意思吧? 第337章 很凶很凶地打架 许言倾来到包厢内,黄顶早就点好了餐。 酒是自带的,钱要花在刀刃上嘛,能省的地方绝不含糊。 “言倾,我们敬你吧,来来来,端起酒杯。” 许言倾不想喝酒的,只能推托,“我胃不大好,医生让我养养胃。” “今天你请客呀,你居然不喝。”说话的,是部门刚来的一个女同事,年纪还轻,大家都叫她悦悦。 “不喝酒怎么了?这又不是重要的应酬,大家都是自己人。”黄顶站在边上挡了一把,“你们想喝酒的,都冲着我来,别为难她。” 悦悦眼里露出些哀怨,气得跺了跺脚不说话了。 她刚来公司就盯上了黄顶,看这男人长得还行,主要出手阔绰,据说还有几套房子…… 可她越看越觉得黄顶喜欢许言倾。 黄顶灌了自己一杯酒,许言倾就逃过去了。 她坚持没碰酒杯一下,就怕被酒精刺激后,会出事。 “言倾,这三年多没见,我们是真的想你啊。” “就是,我还经常说呢,你做事认真,人又好……当初怎么说走就走啊?” 黄顶一听,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以前的事不提,以后都是好日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坐了三年牢呢……” 悦悦无意间插进来的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僵住了。黄顶咻的变了脸色,“你会不会说话!” “我……我就是开玩笑的啊,你至于这么凶吗?” 许言倾抿了一口饮料,分明是甜腻的玉米汁,可咽到嘴里,却发酸发苦。 她的三年,比坐牢还苦。 许言倾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包厢内有一个,但她还是走到了外面。 她想透口气。 重新回到热闹的氛围中,她有点不习惯。总觉得笑声离她很近,她的心却被封着,害怕的出不来。 许言倾站在一面偌大的镜子前洗手,镜面中,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听说你有个女儿,是跟有钱人生的吗?怎么没见你带在身边?” 许言倾停住了搓洗的动作,眼帘一抬,眸子里面有锋芒。 她透过镜子盯住了悦悦的脸,“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小道消息少不了。你这几年应该不是出去工作了吧?到底干嘛去了?” 许言倾再度打开水龙头,水开得最大,她手背上的水渍溅到了悦悦的身上。 “啊——”悦悦嫌弃地退开身,“干嘛啊,才买的呢。对了,我手里有个新闻想跟你分享下,有个女人两年前在半路上被人绑走了,前不久刚解救出来。原来一直被人关在小黑屋内,像牲畜一样被囚禁,被羞辱……” 许言倾一把按在水龙头上,脾气还算控制得住。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种人很可怜吗?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不定她还挺享受的呢。” 许言倾转过身要离开,但悦悦一直在旁边激她。 她跟许言倾相处至今,知道她脾气其实很硬很刚,“言倾,你女儿是跟谁生的啊?她知道你失踪的这几年在干什么吗?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活到现在不容易……” 悦悦从许言倾身边快步过去,装着不小心挥了下手臂。 肘部击在了许言倾的软肋上,痛得她低下身去。 但许言倾很快就追上前。 酒店顶层的另一个包厢内,里头笑声不断。 聿漪将孩子抱到腿上,就喜欢亲她的小脸蛋。“想不想姑姑,想不想,想不想?” 饱饱被她亲得,脸上的肉都要堆一起去了。 这样会不好看的。 “想啦,超级想的。” 聿执这边,气氛有些冷场。 聿太太跟蒋亦凝说着话,聿执起身想带孩子离开。 “干什么去?” “回家。” 聿漪抱着孩子走到边上,“我都好久没见娃娃了,给我抱一会不行啊?” “想抱,你自己生去。” 聿太太一听,这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聿执,跟你姐姐好好说话。” 蒋亦凝心里清楚,他八成是因为她来了,才有这样的态度。 “伯母,聿漪姐只跟我说,想和我一块吃个饭,我想着好久没见你们……”言下之意,她要是知道聿执也来了,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凝凝,这件事上,是我们聿家有错,对不起你在先。” 硬生生耗了人家姑娘一年多的时间,聿执做人阴险得很。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蒋亦凝是饱饱的生母,他不承认也不否认,把蒋家千金玩了个团团转。 “伯母,别提以前的事了,我心甘情愿的,那我就承担得起后果。” 蒋亦凝向来是这样的,大方得体,不喜欢跟人撕逼。 哪怕是被聿执耍了,可聿家任何人找她,她都能笑脸相迎。 聿执走过去将饱饱接在手里,“走了。” “可是姑姑说要带我……” “我们得回家了,和妈妈打视频,看看她在忙什么,好吗?” 蒋亦凝听着聿执说话的语调,很温柔,整个人也不若跟她相处时那般锋利。 这样的聿执,她没有见过。 饱饱高兴地拍着手,“好,回家喽。” 聿太太脸上有些不好看,她把蒋亦凝叫出来,还是想撮合他们两个的。 “聿执……” “妈,走了。”聿执不想留,绑也绑不住。 几人也没有再留的必要,扫了兴地起身。 许言倾从洗手间追出去时,外面有个大厅,悦悦被她拦住了脚步。 “干什么?” 许言倾清楚地记得她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她的女儿碍着她什么事了? 悦悦上前推了她一把。 真正动起手来,悦悦完全不是许言倾的对手,而且许言倾是绝对压倒性的胜利。 她穿着小脚裤,短靴,行动利索,悦悦一条短裙更是限制了发挥。 聿执抱着女儿走在前面,起初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热闹声,他并未放在心上。 还是聿漪眼尖,哎呦一声,很快捂着嘴。 “怎么了?”聿太太看她一眼。 聿漪将手伸出去,聿执的脚步停住。 他看到许言倾和一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她打得很凶很凶,头发都被抓散了。 第338章 就该把她关起来,别出来祸害人 旁边有人围观,谁都没有过去拉架。 “怎么了?”蒋亦凝问了句。 聿太太的脸色沉下去,饱饱在聿执的怀中扭了头,想要高声喊,“妈妈。” “饱饱。”聿太太话语有些重,“别在这丢人现眼。” 她这声妈妈一喊出来,聿家不就成了笑话吗? 蒋亦凝走到聿执的身边,想要伸手接过饱饱。 “你快去看看许小姐吧,打得这么凶,可别吃亏了。” 聿执视线睇落在她的脸上,只是并没有将饱饱交给她。他走到聿漪身边,让她抱着。 聿漪接过孩子,还想拉住男人。 “聿执,别管。”也不看看边上围了多少人。 许言倾在撕悦悦的嘴,不过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张口就咬她的手。 许言倾的手指被她咬着,骨头就跟断了一样,她就往悦悦的脸上使劲扇。 把她脸扇肿了,她就只能松口了。 许言倾打得累了,想从地上爬起来,悦悦见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她也没注意有人过来了,直到有身影压在头顶,冷若冰霜的两个字,就跟冰块似的砸在悦悦的头顶。 又重又狠。 “松手!” 她一抬头,跑新闻的谁不认识聿执。 她攥着的手松开,手指缝里还卡着许言倾的几根头发,聿执气不打一处来。 他弯腰将许言倾拉起来时,一把将悦悦推出去了。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撑坐起身。 “她是神经病,她突然就打我骂我,把我弄成这样。”悦悦委屈得指了指自己的脸,又红又肿。 “妈妈。” 许言倾刚站直身,就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有些怯弱,有些像是害怕。 饱饱没见过打架打这么狠的人。 聿漪抱着她走过来几步,眼里面的鄙夷很浓,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板着,“聿执,你想让别人都看我们的笑话吗?” “妈妈,你怎么了?” 饱饱眼里有担忧,身子朝着许言倾扑去,想让她抱抱。 聿漪一把将她抱紧,“瞧瞧,都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许言倾垂着脑袋,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女儿,尽管她没有做错,可四周都是举着手机在拍的人。 聿执和聿太太在一起,他的女儿是聿家最宠惯的公主,他们从方才进来,到现在出去,那是受人追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金子上。 可现在又算什么呢? 悦悦嘴里还在骂着,“你们快看疯子,正常人能这样动手吗?” “啊——” 聿执快步过去,拽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聿执!” 聿太太气得轻斥出声。 饱饱吓得趴回聿漪的肩膀上,“呜呜,爸爸好凶,姑姑,我怕……” 许言倾听着女儿这话,心都碎成了一瓣瓣的。 饱饱刚才看到她那副癫狂的样子,肯定更害怕吧? “你,你想干什么,小爷?”悦悦心想聿执位高权重的,又是在大厅里,不至于对她个女人下手吧? 可她想错了,她居然很快就双脚离了地。 聿执把她给举了起来! 悦悦吓得尖叫。“小爷饶命。” 蒋亦凝眼看事情要闹大,忙走到了许言倾的身边。 “许小姐,你让聿执快停下来,这么多人都盯着呢,不好看吧?” 聿执这样对人出手,还不是因为许言倾吗? 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好像精神真的有问题……” 四周围观的人,也在窃窃私语,“你看她的眼神,和电视里那种精神病人很像。” 恶语伤人六月寒,向来是如此的。 悦悦一句引导性的话,让她们把矛头都指向了许言倾。 那些人才不管她能不能受得了。 她快步走到聿执的身边,刚要开口,男人手里力道一松。 悦悦双脚着地,偏偏高跟鞋太高了,没站稳,一个踉跄就摔地上去了。聿执上前步,然后蹲下身问她,“你刚才骂谁是疯子?” 她手肘都摔破了,这下被男人威慑住了,不敢吱声。 聿太太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一手栽培出来的儿子,原来在外面为了个女人,居然可以做到这样。 她确实小瞧许言倾了。 江怀带了人过来,把看热闹的直接轰走了。 聿漪将饱饱交给了蒋亦凝,这儿,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她走到聿执身边时,目光不悦地扫过许言倾。 “聿执,你要么就赶紧把她带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聿执屈起的腿慢慢直起来,人也站直了,高了聿漪一大截。 他冷面,冷语,“丢你什么脸了?” 聿漪知道他的脾气,向来不服管,别说她这个姐姐了,就连聿太太都管不住他。 她生怕话说重了,被别人听见。 “她有病,你还让她出来四处乱窜?她去看的什么医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聿漪脸上布满阴云,蒋亦凝跟在后面,正好将她的话听进去。 她赶紧用手捂住饱饱的耳朵。 许言倾余光望过去,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眼里被刺得很痛。 蒋亦凝是不想让饱饱听见,她妈妈是个疯子吧? “去趟医院就是有病吗?姐,你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聿漪可管不了这些,“我没想要插手你的事,只是有熟人在那里,看见你们进了精神科而已。” 蒋亦凝脸上溢出吃惊,目光深深地盯着许言倾看。 “你看,她现在都伤人了。”聿漪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她本来就瞧不上许言倾,她弟弟这么一位人物,凭什么要去配这种女人? 坐在地上的悦悦,捂着脸,在聿执没看到的视野外,冲着许言倾轻笑。 那种笑,很是刺激人,仿佛在说,我说的没错吧,你竟然真是个疯子。 “这不是伤人,她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顶多算是以牙还牙。”聿执的口气也很硬。 聿漪不想再遮遮掩掩的,“她精神有问题,她就控制不了自己,今天是伤人,明天就能杀人。你就该把她关起来,让她别出来祸害……” “住口!” 聿执这话一出,聿漪脸色都气白了。 许言倾将手轻握住聿执的手臂,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正常吗? “我不是发病。”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和病无关。 可她丢了脸,连聿执的脸,也被她丢了吧? “聿执……” “别说了。”男人冷声打断她的话。 第339章 她这样子,很好! 许言倾握住他臂膀的手指,松了下。 他虽然替她出头了,但是不是也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呢? 许言倾将手收了回去。 她望了眼女儿,饱饱背对她趴着,爸爸教过她的,看到害怕的事情就捂住眼睛,这样就不用怕了。 许言倾有自知之明,她站在这群人中间,有多不配。 她想回到包厢里面,至少能躲一躲旁人的目光。 聿执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我让你别说了,是不用跟她们多费口舌解释。你没病,谁敢说你有病?” “聿执——” 作为聿家的一份子,聿漪将他的事看得比自己还重。 黄顶一直找不到许言倾的人,也找过来了。 看到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抓痕,真是吓了一跳,“姐妹,出什么事了?” 怎么一会不见,就跟战场上回来了似的? “打架了。” “嘶,跟谁啊?” 坐在地上的悦悦毫无存在感,听到黄顶的话,这才轻泣出声,“我被她打得好痛,黄顶你还不知道吧,她精神——” 头顶猛地传来阵声音,“你想好了再说。” 悦悦抬头一看,是江怀。 脸就凑在她跟前,他是聿执的人,行事风格不会善良到哪里去,眼里的阴鸷都能杀死人。 悦悦一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顶听到这话,那叫一个气啊,“你居然敢打我姐妹。” 他撸起袖子,想冲上去再给她来一顿。 聿执拉住许言倾的手,走到了蒋亦凝的身边,“饱饱。” 女儿放开了捂住眼睛的双手,直起身看他,“爸爸。” “妈妈被人打了,很痛,你安慰安慰她。” 饱饱望向了许言倾,看到她脸上有被指甲抓到的红印子,很深,她好难受呀,“妈妈,你是不是好痛呀?” “妈妈不痛。” 饱饱伸手,想让许言倾抱。 她刚抬起手臂,就看到蒋亦凝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聿执,她这样行吗?” 毕竟刚发过疯,万一不小心伤了孩子怎么办呢? 许言倾手臂僵在半空中,就听到聿执不悦地开了口,“她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哪里不对?” 蒋亦凝被这话,噎得心梗。 饱饱往许言倾的怀里扑,蒋亦凝不好抱着不放,她有些失落地站在那,看着女孩往许言倾的脸上亲着。 “妈妈没事吧?痛吗?亲亲就好了。” 她还想往她的抓痕上亲,被聿执制止住了,“妈妈要回去消毒,刚被狗咬了,还要打狂犬疫苗。” 悦悦一听,又急又气,但是不敢还嘴。 聿太太站在远处,嗓音里透着漠然,“走了,还不嫌丢人的吗?” 聿漪走到蒋亦凝的身边,知道她受了委屈,“我们回去吧。” “等等,”聿执神色间俱是冷酷,看到地上的女人爬起来,她以为这事完了,也想走。“监控还没看呢,走什么?” “什么监控啊?”聿漪面上的不满,已经藏不住了。 “闹也闹了,打也打了,可是非对错还没弄明白呢。” 聿漪拉过蒋亦凝要离开,“他也疯了,我们走。” “谁也不许走。” 聿执强势得很,蒋亦凝只好劝聿漪一声,“那就看看吧。”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才不关心她们怎么打起来的。 聿太太那边,已经失去了耐心,她一言不发离开了,去车上等着。 监控室内,挤了不少的人,许言倾和悦悦在洗手间门口的对话,很模糊,听不清楚。 但画面中可以看得出来,悦悦一直在说话,表情看着挑衅,一看就是在故意激怒许言倾。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大厅。 监控拍得很清楚,悦悦先动的手。 这才有了后面的扭打。 “所以,只是正常地打架,你为什么说她是疯子?”聿执将矛头对准了悦悦,一句话刺得她心口直颤。 “我……她把我脸都打成什么样了,还掐我。掐得好痛的!” “看到了吗?谁有病?谁控制不了自己?”聿执冰冷的视线射向了聿漪,“有些话你脱口而出,就没想过自己错得离谱?” 监控室内空间不大,狭仄且令人窒息。 聿漪觉得他就是小题大做,“她没病,她能跟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打成这样?” 许言倾那时候,真的很清醒,作为母亲,谁听到那种话都会失控的。 她想为自己辩解,但是聿执却抱着女儿问道,“饱饱,你觉得妈妈做得对吗?” 她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还不懂,需要有人教她、引导她。 许言倾告诉自己,一会不必太把孩子的话放在心上,但她还是紧张地等着饱饱的回答。 蒋亦凝想冲饱饱摇头的,这种事这么丢脸,怎么可能是正确的? 饱饱抿了下唇瓣,“反正她也打了妈妈。” “对,”聿执眼里有欣慰,“而且是她先动手打了妈妈,对不对?” “是啊,她推我妈妈!” 饱饱起先还有些不确定,她说的话对不对,但听到聿执这么说,她底气也足了不少。 聿执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下,“你要记住了,别人要是教你,遇到事情要忍,要与人为善,你别听。妈妈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遇到对你动手的人,别犹豫,狠狠地打回去。她打你一下,你还一下手,这是不对的。” “要像妈妈一样,打得她们下次见到你就躲,打得她们再也不敢对你指指点点,知道吗!” 饱饱一个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好的,爸爸!” 聿漪齐颈的短发夹在耳后,一对奥白耳钉亮得跟小灯泡一样,她天生尊贵,即便许言倾就站在边上,她都懒得多看一眼。 “聿执,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姐,你没有教孩子的经验,你就不要插手到这件事上了。” 聿漪受了气,哪里还能待得住,扭头就离开了。 蒋亦凝在这,也是多余的,只好跟着聿漪出去。 聿执拉过许言倾的手,她身体还有些僵,他的手掌放到她腰际,“还好吗?” 很好。 许言倾在这件事上,一点没吃亏,她由衷地笑开了。 第340章 你想把这疯子,接回聿家? 她听到聿执轻叹一声。 “脸都花了,吃了这么大的亏,可怎么办好?” 相比那个悦悦,许言倾真的好多了。 她想说没事,但聿执心疼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黄顶现在看悦悦一万个不爽,恨不得抽她y得出气。 “大家都是同事,你做的这叫什么狗屁事?” 聿执脸色也冷冽下去,“你最好说实话,有没有受人指使?” 不然,为什么非指着许言倾,骂她是疯子呢? 悦悦这会全身都痛,刚才摔到背了,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说啊你。”黄顶就见不得这种叽叽歪歪的性格。 “还不是因为你。”她低声呢喃一句。 “谁?”黄顶咋感觉自己没听懂呢? “许言倾都有孩子了,你还喜欢她。我天天在你眼跟前转,你都不看我一眼。你恨不得把饭送到她嘴边,喝水也要拧好了瓶盖递给她,我到底差在哪了?” 黄顶一脸惊愕,那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你?你对我……” “我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呕——” 许言倾看到黄顶低下身,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他真的接受不了。 他想大声的说,我有男朋友! “你求爱不成,你就拿别人撒气?”聿执冷笑了声,“你把我女人脸上都打坏了,说吧,怎么解决?” 悦悦那是真不怕死,“她打我打得更重。” “你的脸,能跟她的比吗?” “!”这比暴击还暴击。悦悦捂着胸口,“那你们想怎么解决?” 聿执插手这种事,已经算是难得了,他可不想再跟一个女人多烦什么,但他也不想这么轻轻松松放过她。 他带着许言倾走到外面,冲站在监控室门口的江怀看眼。 “十巴掌,你数好了,太轻了可不行。” “是,小爷。” 黄顶很快跟出来,许言倾想到包厢那边还没结束,虽然花钱的是顶顶,但请客的毕竟是她,不能中途丢下一帮同事不管。 “要不你先带饱饱回家吧,我请客,就这样走掉不好。” 许言倾用手抓了下头发,摘下橡皮筋将头发绑在脑后。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聿执问她。 许言倾自然不能带上他,她摇了摇头,“我马上也结束了。” “你想让我听你的,也行,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出来再和你说,放心,不会过分的。”聿执不走,他就抱着饱饱去车上等着。 许言倾和黄顶回包厢的路上,黄顶贼兮兮地道:“我知道是什么条件,他想和你睡觉。” 许言倾冲他扯了个大大的笑容,“我要去和别人八卦,说悦悦爱你爱得不行。” “你别让我吐啊!” 聿执抱着女儿走到酒店外面,听到了汽车喇叭声传来。 他视线望过去,是聿家的车。 “爸爸,是奶奶。” 聿执走到车旁,车窗落了下去,聿太太看孩子也在,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聿执,有些事情做出来,要懂得分寸二字。” “妈,这两个字我从小就谨记,一直没忘。” “你——” 聿太太就没见过一个人,能比得过她儿子的厚颜无耻,真的。 她想说,你玩女人就算了,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玩着玩着,玩出个孩子,这会还想把那疯子接回聿家吗? “妈,爸身体不好,您赶紧回去吧。” 饱饱一手抱着他的脖子,身子低下去,手掌在车门上拍了拍。 “奶奶,你不高兴吗?要笑一笑,奶奶笑起来最漂亮。” 聿太太的脸色有些松动,“行了,快回去吧,别冻到我孙女。” 她不待见儿子,不待见许言倾,可对饱饱是真心疼爱。 用餐期间,悦悦没再回来,主管问了句,黄顶只说她有事先走了。 许言倾跟着黄顶去结账,想要看看到底花了多少钱,到时候要把钱还上,心里也有个数。 黄顶掏出了银行卡,准备结账。 服务员将签单给他看,“已经付过账了,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付过钱了?你确定?” “确定。” 许言倾看到单子上面有签名,不过字体太花里胡哨了,看不大懂,她跟黄顶两个脑袋凑一起在看。 “许小姐,既然已经用过餐了,就回去吧。” 许言倾听到是江怀的声音。“这签名是你写的吗?” “是。” 许言倾看了眼黄顶的样子,“你喝了好多酒,确定没事吗?” 今晚的酒,都是黄顶给她挡的。 顶顶捂着嘴,酒气逼人,“没事,嗝……” “走,我送你出去,帮你叫辆车。” 江怀想说,聿执没走,还在外面等她呢。 许言倾将黄顶搀扶到酒店门口,掏出手机,“我看看有没有代驾帮你叫一个。” “姐妹,你承不承认,我还是很有魅力的!” 黄顶想到那小姑娘喜欢他,那点恶心荡然无存了,这会只剩下得意。他有些站不稳,抬手抱住许言倾的肩膀。 “你有没有折服在我的西装裤之下?” 江怀出来,看到两人这么亲昵,当时脸色都青了。 “许小姐!”他冲上前想要提醒她,却见许言倾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看了眼号码,接通电话,“喂。” “把你肩上那只狗爪子挪开。” 许言倾这才注意到,黄顶整个人都腻在边上,“噢,好。” 许言倾怕聿执三两步冲过去,把黄顶一把拎起来丢地上。 “顶顶,站好。” 许言倾忙将他推开,可黄顶醉得厉害,站不住啊。 “你过来,回家了。”聿执催促着。 “但是顶顶这边……” “交给江怀。” 许言倾看到江怀扯住了黄顶的手臂,他有些嫌弃,但还是握着顶顶的臂膀没让他摔倒。 “许小姐,你先上车吧。” “那辛苦你了。” 黄顶双腿发软,干脆一把抱住了江怀,“哎呦,我家大宝贝来了。” “?”江怀想说,什么? 但紧接着,他脸上一热。 “……” 许言倾:“!” 她踢了黄顶一脚,“你清醒点!” 别见人就亲啊,许言倾没敢看江怀的脸色,一溜烟跑到停车场,拉开了聿执的车门坐进去。 聿执见她面色惊骇,像吃错了药一样。“怎么了?” 毕竟,方才的一幕他没看到。 许言倾朝着窗外指了指,“被……被亲了。” 聿执伸手就要去推车门。 敢亲他女人,草! 第341章 晚上,要不要留在这? 许言倾忙拉住他,“你干什么?” “敲断他的狗腿,拔了他的狗牙。” “亲的不是我。” “那是谁?” 这是个好问题。 不过饱饱还在这呢,不好说,她轻咳了声。 聿执将手收了回来,没过一会,江怀拉开了车门。 他随手拦了一辆车,把黄顶塞进去了,许言倾有些担忧,“安全吗?他就一个人。” 江怀抽了张纸,在脸上使劲擦,那样子,比被狗舔了还让他难以接受。“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出事的。” 许言倾怎么不关心他一下呢,他以后都要有心理阴影的。 聿执嘴角不着痕迹轻勾。 回去的路上,饱饱窝在聿执怀里睡着了。 车子先开回了锦绣天第,聿执下车的时候,许言倾跟在后面。 女儿还睡着,且睡得很沉。 “我先回去了。” “不进去坐坐?” 四周很安静,许言倾望了眼女儿的睡相,又乖又软萌的,“她都睡了。” “我没睡呢。” 聿执侧开身,示意许言倾往里走,“时间还早,你回去也睡不着。” 她想拒绝的,并且想早点回家,但双腿却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聿执进了儿童房,将女儿放到小床上,饱饱翻个身,虽然没睁眼,却熟练地拽过旁边的娃娃抱到怀里。 “晚上,要不要留在这?” 许言倾敛起了眸子内的情绪,站在床边,甚至都没敢过去亲女儿一下。 “不用了。” 聿执知道她的顾虑,“怕什么呢?你很好,很正常。她骂了我们的女儿,她一直在刺激你,换了我,我也会动手的,难道我也有病吗?” 许言倾嘴唇蠕动下,聿执关了灯,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但是门口落进来的光,正好投在许言倾的脚边,她听到聿执的脚步声接近而来。 “当时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有病,没人相信我。聿执,可只有你信我,为什么?” 明明医生就是说她的精神出了问题,而且她跟悦悦打成那样,衣服凌乱,头发凌乱,她很符合一个疯子的形象。 “我不信你,难道我信别人的一张嘴吗?” 聿执牵了她的手出去,怕吵着女儿。 对面就是主卧,许言倾走到门口时,才反应过来。 她想把手抽回,可被聿执强行拽了进去,他腿勾在门板上,门甩起来的声音有些重。 许言倾被他推在门上,聿执欺身压近。 “你刚才说,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的。” 黄顶说得没错,聿执脑子里想的无非就是那个字。 许言倾反悔了,不干了,“不行。”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什么都不行。” 头顶处传来男人的低笑声,“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没答应你,是你自己听错了。” 许言倾成心耍赖,聿执用鼻子顶了顶她的鼻尖,“小时候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我鼻子很正常。” “是吗?我看看。”聿执一口咬住她的鼻梁,很轻,许言倾一动不能动,脸涨得跟红透的樱桃似的。 聿执听到她薄唇轻启,在重重地喘息。 他松了口,在她脸侧说话,嗓音抑在喉间,有一丝沙哑,有一丝撩人,就像她初认识的那个聿小爷。 风情摆弄,撩人也醉人。 “倾倾。” 他在她耳边低语,“还记得怎么接吻吗?” 这谁能招架得住? 许言倾就算真有病,至少在这一刻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吧? 她伸手想将他的脸推开,“不记得了。” “那我教你。” “不用。”她可太谢谢他的好意了。 许言倾想挺起身,但聿执掐着她的细腰,“不用张嘴,先这样。” 聿执吻住她的唇瓣,一口口地啄着,亲着,他摸到了许言倾的手,同她十指交握。 他将她的手背按到自己胸口处,让她从上到下,摸他。 他深入。 他浅出。 吻技娴熟,饶是许言倾再练上个十年,都学不会这出本事。 她战栗。 她在颤抖。 她的双腿越来越软,聿执除了吻她之外,什么都没做。 许言倾总算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女人甘愿飞蛾扑火,聿小爷不光擅长玩弄人心,还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九死一生。 那一身本事,不是一般男人能比…… 等等! 她在想什么啊? 许言倾咬下去,幸亏聿执退得快。可她在这方面太笨了,笨哭了。 她居然一口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嘶——” 疼。 聿执紧张地抬起她的下巴,将旁边的灯点亮。“我看看,有没有咬出血?” “没有。”许言倾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我不放心,我就看一眼。”聿执擦了擦她的嘴角处,骗她,“都有血丝了。” “不可能,骗人。” “你怎么这么倔呢?看一眼会怎样?” 许言倾痛得快要掉眼泪了,她将舌头伸出去,说话含糊不清的,“严重吗?” 头顶有灯光,将聿执的脸照得斑驳而严肃。 “很严重。” 他说着,一下吻住了。 许言倾睁大双眸,两手往他身前捶,聿执锁住她的肩膀,双臂锁紧。 他吻得更深了,她都感觉到了痛感。 聿执很快吻到她颈间,许言倾全身僵硬了,他唇瓣触到她的颈动脉上,感受着它的跳动。 “不,不要。” 她挣扎得很厉害。 “告诉我为什么?” “宗觞……他威胁过我,说我要乱动就会咬断我的脖子。” 聿执的动作停了下,眼里聚起诡谲的波澜,“做什么事的时候,乱动?” 第342章 他碰过你,也没事的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一贯的会掩藏情绪的作风。 他问得很细,许言倾知道,他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三年,她和宗觞不是和平相处,她是被强迫,被禁锢的,宗觞不可能放着她不碰吧? “有很多次,他想……” 聿执很坦然地面对这个问题。 “他想要你,对吗?” 许言倾身上那种恶心感又起来了,他碰过,他亲过的皮肤处,脏得让她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他想要你很正常,哪个正常男人看到你不会心动?” 聿执脸从她的颈间处抬起,“倾倾,我想要的是你的人,而不光光是你的身子,宗觞碰过你也没事的……” “没有。” 许言倾其实是不想为这种事解释的,可不知怎么的,她就很想说清楚。 “有被强迫地亲过,碰过,但是没有到最后一步,我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她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 许言倾没有看聿执的表情,“我真的要回家了。” “好。” 他心里好像并没有欣喜若狂,宗觞变态,她想保全自己,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有可能,她的抵死不从换来的是一顿殴打。 聿执不敢想,只想到这一种可能,他的心就跟在滴血一样。 他装着镇定从容,将被他扯乱的领子给她拉拉好。“我送你。” “不用了,就这么点路。” “那我陪你走走。”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把她送到家门口,许言倾准备进去了,她按了密码后,将门打开。 她站在门边上,冲聿执看看,“你回去吧。” “舌头还痛吗?要不要我再看看?” 她赶紧进了屋,门被带上。 聿执禁不住苦笑,什么时候他能跟她一起回家就好了。 翌日。 许言倾去了公司才知道,悦悦没来上班。 黄顶冲她挤弄眉眼,“说是被辞退了,你说这是谁的手笔?” “我不知道。”许言倾收拾着桌上的文件。 顶顶凑了过来,“回去问问你家小爷啊。” “说不定是她自己不想干了,毕竟跟你表白了,而你已经名花有主。” “啊——”黄顶气的捂着脸,“再这么说下去,姐妹都没得做了啊。” 许言倾的工作手机响起,号码还是她三年前用的那个。 她接通后问了句,“喂,哪位?” 黄顶看到许言倾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将耳朵贴了过去。 “请你帮帮我们吧,我知道你是记者,是好人。” 许言倾从抽屉内拿出笔记本,又拿了一支笔出来。 黄顶看到一串地址被写在上面。 挂了电话,许言倾起身就要出去,黄顶忙追问句,“什么事啊?” “有个新闻,我得过去趟。” “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本来就是搭档,同进同出也是正常的事。 许言倾来到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内,她按响门铃,有人过来开门。 “你好。”一张憔悴的中年女人的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许言倾将记者证给她看。 宁母忙将她带进屋,房子不大,八十平米左右,狭小的客厅内摆了架钢琴,显得地方更加小了。 客卧是宁若文的私密空间,宁母推门进去。 床上躺了个人,许言倾看到旁边的书桌上,放了个书包。今天是周一,别的孩子这个时间,都在学校上课了。 “若文,我找了个姐姐过来,你把你的委屈都和她说说……” 许言倾看到被子外面放了只手,宁母抹着眼泪,将她的右手手掌翻开。 许言倾面色一凛,小姑娘整个掌心内都是伤,口子很深也很多。 手腕上爬着一条犹如蜈蚣般丑陋的伤口,像是新缝上去的。 宁母在边上淌着眼泪,“下个月本来要去演出的,就连老师都说了,若文这样的天生就该弹钢琴。” 勤奋和了不得的天赋都占了,一路披荆斩棘过来,手却被毁了。 “那几个女同学,真的不是人!” 许言倾从宁母的哭诉中,理清楚了整件事。 在这个年纪,太优秀的女孩往往会遭人嫉恨,有些孩子生来就恶。 音乐课上,老师让宁若文给全班同学演奏了一首高难度的钢琴曲,她没有因此赢得掌声,却被一帮同龄人拦住了放学回家的路。 手被踩在破碎的玻璃片上,使劲踩,使劲踩。 碎片扎进了肉里,骨头里。 “你是记者,你能帮我们吗?”宁母走投无路,太想为女儿讨回公道了。“我其实还找了很多人,但那个女同学家里很有钱,没人敢得罪。” 又是这样的。 记者本该是社会的良心,是受害人的传声筒,可这个职业,有时候照样扛不住高门权贵的碾压。 就像她爸爸一样,一个小记者的发声,很可能只是螳臂当车。 “从事发到现在,霍家来过人吗?” “只来了一个司机,给了二十万块钱,说是当赔偿。我们没拿,当场把卡砸回去了。” 太欺负了。 一只手以及美好的前程,就值二十万吗? 宁若文全程都缩在被子里面,宁母无奈极了,“她不肯好好吃饭,不肯下床,更别说上学了,我真的担心……” 许言倾弯下身,用手轻拽着那床薄被。 “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你。那些伤害你的人,现在反而在照常上学,也许正讨论着放学后要去看什么电影,追哪个明星。她们不光弄伤了你,还想看你一蹶不振,自暴自弃。因为以前的你实在太耀眼,她们总算等到你落魄的时候了,只是,你自己甘心吗?” 许言倾准备离开的时候,宁母拉住她。 她从客厅的柜子里,颤颤巍巍拿出一沓钱。 “对不起,钱不多,你别嫌弃。” 许言倾当然不会伸手接,“我要是想赚钱,我就去找霍家要封口费了。” “谢谢……” 许言倾担不起,“如果作为一名记者,都能睁只眼闭只眼的话,我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黄顶在车上等她,许言倾坐进了车里,男人迫不及待挨过去,“怎么样?” “跟霍家有关,我想做这个报道。” 她话语斩钉截铁,黄顶嘴唇动了下,看到许言倾将车窗落下去。 窗外细碎如金芒一样的阳光洒进来,三年牢狱一般的日子,压得许言倾几乎喘不过气。 可现在黄顶看着她,就觉得他认识的许拼拼好像回来了。 第343章 她的笑声,撩拨人 “霍家,有点来头啊。” 许言倾嗯了声。 “你要做这个新闻,我当然陪你啊。” 哪怕豁出一切,黄顶都觉得是值得的,如果这样可以让许言倾振作起来的话。 霍家小公主娇惯野蛮,无人管教,一头脏辫绑得乱七八糟,嘴上还打了个环,亮晶晶的。 许言倾轻松地混入内场,远远地看到霍娇正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她低眉顺目,看着像是在装好学生的样子。 “知道了小叔叔,我不会惹事的,你看我最近不是很乖吗?” 霍西景看她很是不顺眼,可谁让她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呢? “等应酬完这边,我会把你的头发全给你剪下来。” 霍娇敢怒不敢言,知道她家小叔叔是个说到做到的主,“我晚上就去理发店,把我的辫子拆了,把头发染回来。” “别在我眼跟前碍事,走远点。” 霍娇要是个男的,直接就被霍西景一脚踢开,让她滚了。 旁人都忙着应酬,霍娇来到大厅的一角,四周有音乐声、交谈声,谁都不会注意到她。 她看了眼放在那里的钢琴,走了过去,泄愤一样用手指在上面使劲戳。 杂乱无章的音,很是刺耳。 一道声音不客气地飘了过来,“你会不会弹啊?弹得难听死了。” 霍娇猛地将手掌攥紧,眼神凶狠地望向许言倾,“你再说一遍?” “难听死了,我家的狗要是抱过来,都能弹得比你好听。” 许言倾从来不是刻薄的人,可对待霍娇这样的,不需要客气。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烂?” 许言倾压根不怕,上下打量着霍娇,“你一看就不会弹琴,这身气质也不符,别糟蹋这架钢琴了。” 霍娇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除了小叔叔能骂骂她,她还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亏。 “你什么人啊?要你管吗?” “你刺激到我的耳朵了,像你这个年纪的,还真有弹琴弹得好的,你该好好向别人学习。” 霍娇眸子内燃起怒意,看了眼四周,似乎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死性不改,还想着对人动手呢? 许言倾嘴角浮起些许冷笑,“文化宫上个月不才举行了钢琴大赛吗?你没去参加?获了个什么名次啊?” 霍娇脸色越发冷下去。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拿她和宁若文比较。 宁家算个屁,省吃俭用供出这么一个好苗子,还不是折了? 霍娇年轻气盛,禁不起别人激,“那你认识那个第一名吗?钢琴弹得可好了。” “我不认识,能拿第一名的当然厉害,可不像你这种废柴。” 霍娇胸腔内塞满了怒火,气得牙痒痒,不过她脸上扯出抹笑来。 “可惜啊,她以后可能都弹不了钢琴了,她的手毁了。” “你拉倒吧,”许言倾以一种看脑残的眼神,在盯着她看,“越是这种有天赋的小姑娘,越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宝贵。你以为跟你一样啊?” 霍娇的手背上,还有个纹身。 不知道是贴上去的,还是纹的。 她眼神更加张扬起来,“我踩的,是我一脚一脚用力碾得她血流不止,我做的事情,我能忘?” 许言倾一脸惊恐状,“你这小姑娘,你也太残忍了。” “谁让她不识相,她喜欢出风头嘛。” 许言倾余光睇过四周,怕霍西景会过来。“我怕了你了,惹不起总躲得起。” 霍娇得意洋洋的,看着许言倾的样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霍西景抽完一支烟,从外面进来,差点撞上一个人影。 “不好意思。”许言倾闻到股烟味,还没撞到霍西景,手臂却被她握住了。 她下意识挣开,有些不悦。 “我以为要撞到你,没事吧?”霍西景松了手。 许言倾抬下头,一张俊脸压得很近,近到能看清楚他鼻梁的优越弧度。 男人冷冰冰的一张脸,许言倾涌起些戒备,她这两天都在查他。 这是霍娇的小叔叔,霍西景。 “你认识我?” 许言倾自认掩饰得够好了,可哪怕一丁点迟疑的表情,都没有逃过这个男人。 “不认识。” “小叔叔!”霍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言倾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男人居高临下盯看她一眼,白皙的肤色,套在身上的毛衣有些贴身,两道锁骨尽露。衣摆扎进裤腰内,那小腰细的,就那么一小截。 “小叔叔,你认识她?” “不认识。”霍西景抬腿准备往里走。 “这个女人刚才惹我了,你快帮我出口气。” 霍西景习惯了她的脾气,所有人都跟欠她一样,“怎么惹你了?” “莫名其妙说我,还说我弹琴难听。” 霍西景回忆着刚才进入他眼帘的许言倾,自有一股不同的气质,不像是会主动挑衅人的。 “然后呢?” 霍娇却脸色突然有些慌张,“没……没然后啦。” 霍西景立马觉得不对,“你最好赶紧说实话,要是晚了,谁都帮不了你。” “我一不小心跟她说了,我把人家手踩坏的事……” 霍西景脸色陡的暗下去,再回头时,哪还有许言倾的身影? 他打了个电话,将许言倾的容貌特征简单描述后,让人将她带过来。 许言倾该套的话,都套出来了,本来也没着急离开。 很快,她就被按坐到霍西景的面前。 两人坐着的角落,相对来说还是僻静的。 霍西景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在想她哪里来的胆子,“你是?” 许言倾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推了过去。 霍西景扫了眼,“记者?” “对。” 那就好办了。“想要多少钱?” 秋风起,这个别院里面有一座荷花池,因为没到季节,池水深深如今深不见底,但很快倒映出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聿执顿住脚步,手里把玩着的铂金打火机被他捏紧。 江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有些吃惊。 “是许小姐。” 许言倾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很好听,聿执的心头抽了下。 她是真不知道,笑声也能撩拨人心吗? “霍先生要给我钱啊?” 许言倾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个亿,行不行呀?” 语调软糯,聿执吃过她这一招。 软绵绵的小刀子,扎下去的时候才狠呢。 第344章 把他,迷疯了 霍西景差点被她这笑给迷惑了。 他确定听到耳朵里的话,没听错。 “许小姐胃口挺大啊,一个亿?” “不亏啊,霍先生那么有钱,一个亿买到的可是人家小姑娘一辈子的前程呢。” 霍西景有些吃不准,许言倾是否真是冲钱来的。 “补偿款,我已经给过了。” “就那二十万吗?看心理医生的钱都不够,开什么玩笑呢?”许言倾嘴角依旧是轻挽着的,但笑容里有了嘲讽。 “二十万?” 他那会,明明交代的是一百万。 “霍先生不知道?那得问问你家娇娇了,看她是不是背着你,把钱给私吞了。” “那好,我今晚就让人过去,补上那一笔钱。” 许言倾很有必要让这些人知道,草菅人命四个字怎么写。 “霍先生,我们刚才追到围墙边上,看到她把什么东西丢出去了。” 手底下的人在边上说了句。 霍西景挥下手,示意男人先下去。 “许小姐不光是有备而来,连后路都想好了吧?” 许言倾双手放到桌上,身子往前倾,不卑不亢,但她知道手里的筹码对这种有钱人来说,恐怕算不上多致命。 “霍小姐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霍西景点了一支烟后,才问许言倾,“不介意吧?” “介意,霍先生能不抽烟吗?” 霍西景用力吸了一口,“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惩恶之后,才能让受到伤害的人有力量活下去,这就是好处。” 霍西景透过烟雾,端详着面前的这张脸,眉骨里藏有韧劲,劲劲的,他挺喜欢。 “霍先生,”许言倾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将一张照片给他看,“这是她的手,刚做过缝合的样子。” 一道道伤疤,狰狞而深刻。 “这小姑娘三岁学琴,父母都是双职工,她没有得罪你家孩子,却因为霍娇的嫉妒,遭受了这么一场灾难。” 霍西景只觉得,许言倾的声音很好听。 “如果这个世上,都是靠着谁强就能任意欺凌别人的话,霍先生会不会担心,终有一天,您家的孩子也会被人这样对待?” 霍西景像是被她的话说动了,“那宁家想怎么处理?” “如果伤了手的人是霍娇,您会想怎么处理呢?” 霍西景抬起眼帘时,许言倾冲他扬开了淡淡的笑,他对上了她一双饱含秋水的眼睛。 “霍先生别误会,我只是想让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聿执在远处站着,看着,眼睛里面沉淀了一汪不悦。 霍西景说了句不好意思,“是我没管教好她,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带着她亲自上门道歉。” 刚才走掉的男人,很快又回到了霍西景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霍西景还没听完,就已经将目光看向了许言倾。 男人再度离开后,霍西景扯动下嘴皮子,“许小姐挺狠啊,要不是你的上司压着,你已经将这事报道出去了吧?甚至不会跟我打一声招呼。” “你是看报道无望了,才来和我谈判的吗?” 许言倾手掌穿过长长的发丝,没有被揭露后的窘态,反而很坦荡。 “是啊,不然我何必跟霍先生坐在这呢?” “她这顶多也就是轻伤,再加上娇娇年龄的关系,除了赔偿之外,旁的,我爱莫能助。” 许言倾请教过律师,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弄。 基本上就是赔钱,顶多再带回家教育教育。 “赔偿、道歉,还要霍娇转学,一样都不能少。” “转学?”霍西景冷嗤一声,“要转,为什么不是那个女生转?” 许言倾学着他的样子,嗤笑出声,“行啊,到时候我给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们,每人发一份音频,霍娇要是能待得住,就是她的本事。” 霍西景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先来了软的,在他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时候,直接就敢威胁他了。 不过,霍西景心里却有莫名的触动。 许言倾方才那番话,虽然是软绵绵的,但却在他心口扎了道痕迹。 特别是那句,终有一天,他家的孩子也会被这样对待。 “好,我答应你。” 转学,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伤了人家的小孩,理应上门道个歉。 “有劳许小姐改日一起过去趟,做个见证。” “好。” 霍西景起身,将手伸向她。 聿执嘴里咬了根烟,冷眼瞅着这一幕。 江怀在旁边,将他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小爷,要过去吗?” “她有她的事要忙,不去打扰她。” 许言倾犹豫下后,跟霍西景握了握手,他倒是很君子,浅握下后便松开了。 霍西景离开后,许言倾坐了会,这才打算回家。 她经过荷花池,隐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许言倾加快了步子,后面的人跟得也很近。 她看到地上有石头,忙蹲下身要去捡。 聿执怕她一个回头,就把他给砸了。“是我。” 许言倾后背轻僵住,神色这才一松。 聿执将她拉起身,“怎么跟霍西景坐一起去了?” “工作上的事。” 男人神色依旧有些冷,“他看你的眼神不对,都是男人,我懂。他对你有想法。” “是啊,可能是想把我推进荷花池溺死的想法。” 聿执喜欢,也乐意看到这样的许言倾。 在工作上,能屈能伸的这点小姿态,可把他迷疯了。 “离他远点,知道吗?我不喜欢他那副盯着你看的……色眯眯的样子。” 许言倾压根不觉得霍西景对她感兴趣,“他不色吧。” “你看男人不准。” “那我看你也不色,准不准呢?” 第345章 胡乱吃醋的小爷 聿执的脸色,在月光的照拂下,有种波光粼粼的灵动。 “这话,我不好回答,得问你。”他就算是色,那也是对她一个人的。 许言倾得赶紧离开这,谁知道霍西景会不会在背后阴她呢。 “晚上要不要跟我回家?见见女儿。” 许言倾不上当,就算现在回去,饱饱都已经睡了。 聿执怕是另有目的,说不定又想把她抵在门板上亲,锦绣天第是他的地盘,到时候许言倾喊破喉咙都没用。 “你还没应酬完,我也有事,改天吧。” 许言倾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黄顶打来的电话。 他见她迟迟不出来,都快担心死了。 她忘记跟他报声平安了。“喂,顶顶。” “你总算接电话了,还好吧?我以为你被姓霍的按地上摩擦了……” “不至于。” 许言倾刚想说她马上出来了,手机却被聿执拿了过去。 他身高压过她一节,面无表情的时候,脸色凛冽得像是用刀割出来的。 他将手机递给了旁边的江怀。 江怀手一抖,“小爷,这……” “你接。” 江怀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啵一下,心里膈应得要命,可聿执让他接,他也不好直接掐断了。 他强行咽了口气,“许小姐很安全,马上就出去。” “你是谁啊?”黄顶在电话里问。 江怀想说,我是你大爷。 “我记起来了,那天是不是你给我找的出租车,你把我塞进去的时候,我动作慢了点,你就在我屁股上猛踹了一脚,是你吧?!” 记得那么清楚,看来并没有完全喝断片。 那他对着别人亲的那一下,还记得吗? 江怀今晚吃油腻了,喉咙里压不住呕了声。 黄顶沉默两秒,然后爆发,“你什么意思!” 江怀挂断了通话,将手机递给许言倾。聿执满面的不悦之色,还未褪去。 “我明天跟你们主编打个招呼,给你换个女搭档。”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黄顶对许言倾的关心程度,让他心里不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 “顶顶有对象,你胡说什么呢。” 有对象也不行,男人么,容易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我跟顶顶做搭档很好,有些场合我不适合出面,他就上了,他总归是个男的,万一打起架来,他可以顶在前面。” 聿执却并不这么认为。 “不是我看不起他,他能顶什么用?不哭鼻子都不错了。” “……” 怎么对一个大男人,人身攻击啊? 许言倾出去时,黄顶的车在外面等她,她刚坐上去,他就问她,“刚才接电话的谁啊?” “江怀。” “噢。” “你那天亲了人家一口,你都没有什么表示的吗?” “什么?”黄顶一脸惊愕,像是真的毫无印象。一只手按在嘴上,许言倾让他开车,他都不动了。 “言倾,你得帮我保密啊,我对象是个醋坛子……” 许言倾扣起安全带,放心吧,这事江怀也不想提,只不过这两人以后要是见面的话,肯定老尴尬了。 两天后。 许言倾按响了宁家的房门。 宁母热情地将她拉进屋内,“我给你沏茶。” “不用,霍家的人稍后就到,若文呢?” “在屋里呢。” 宁母将许言倾拉到阳台上,她那天没发现,宁母的头上居然有了一半的白发。 “许记者,对不起,对不起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宁母边说,边抹着眼泪,“若文让我一定要曝光了霍家那个姑娘的恶行,她只求别人都看到真相。律师是你陪我去咨询的,律师的话没错,能让霍娇转学,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知道的,若文后期康复要钱,如果能找到最好的医生,她的手还有希望不是?” 宁母一双眼睛是肿的,为了这事没少流眼泪。 许言倾的报道虽然被压下来了,但倘若宁家执意想曝光,她也有办法。 可她尊重宁母的决定。 “我跟若文说,新闻已经发出去了,我就想让她心里好受点。等她的手恢复好了回到学校时,霍娇反正也转学了,这件事就能过去了对吗?” 三百万不是小数目。 如果宁家闹大,按着法律审判赔偿的话,远远给不了这个金额。 门铃声再度响起。 是霍西景带着霍娇上门了。 宁母在房间里劝着宁若文,可她不肯出来。 霍西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身高腿长,往那里一坐,几乎没有别人的位置了。 霍娇老老实实站在边上,像是被驯服的小猫,一动不动。 许言倾被霍西景盯得难受。 她起身走到卧室里,霍西景能听到她的说话声。 “你不想听到她的道歉吗?不敢面对的人应该是她,你若不肯出去,她放下钱就要走了。这不是更顺了她的心吗?” 宁若文被许言倾拉了出来。 她刚坐下来,霍娇就上前步,姿态散漫,摸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拿着吧。” 宁若文的脸色一点点崩塌掉。 在霍娇看来,她一只手换了一笔巨款,是她赚了吗? “娇娇,”霍西景不悦地出声,“教过你的东西,全忘了是不是?” 这个男人,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今天戴了一副眼镜,但镜片没能将他眸子里的锐利遮挡掉。 霍娇不甘心,却碍于霍西景在场,不敢造次。 她双手捧着银行卡,老老实实递过去。 宁若文没有接,一张脸色煞白。 这笔钱对宁家人来说,拿得难受。 许言倾拿走了银行卡。 霍娇又不情愿地说道,“对不起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毫无诚意。 霍西景将手指放到领带上,扯松两下,“你挺欠抽。” 霍娇堵着一口气,重新再来。“对不起,我知道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两家人还签了协议,这件事,表面上看着是过去了。 霍西景拿走了一份协议,让霍娇赶紧滚去新学校报道。 许言倾离开宁家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霍西景。 他靠在车旁抽烟,见许言倾过来了,这才掐熄。 “许小姐,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 第346章 她,不肯承认他 “不能。”许言倾拒绝得很干脆。 霍西景嘴里还漫着香烟的味道,有点冷冽,有点清凉。“为什么?” “我忙着呢。” “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霍西景紧接着说道,“看在我很配合的份上,给个面子?” “霍先生,伤人的是你家孩子,你这话是不对的。” 许言倾要跟他较真,霍西景可较不过。 “你是当记者的,不想知道娇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不想知道,无非就是家里没有管教好,大人有很大的责任。” 霍西景被她怼得失语。 许言倾还想离开。 “我其实想和许小姐聊聊,宁若文的那只手,我也很想救回来。” 这是目前为止,许言倾听到的最像人说的一句话了。 “我有认识的医生,可以试一试。” 许言倾看到霍西景替她拉开了车门,她没有坐进去,“吃饭可以,我来选地方。” “行。” 霍西景回答得干脆,等到他坐进路边的一家小店后,他就后悔了。 四周的说话声,闹得像是在吵架,乌烟瘴气,劣质香烟的味道飘到鼻腔里面。 许言倾选择这个地方,有个好处,它靠近路边,一百米外就是派出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她抄板凳干翻掉霍西景就能跑。 “许小姐,你平时经常来这种地方?” “看和什么人来了。” 要是换成聿执的话,她也不用来这儿啊。 许言倾的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 聿执是直接给她发的短信,“在哪?” 她应该怎么回呢?说和霍西景在一起吗?许言倾模棱两可,“吃饭。” “和谁?” 许言倾再一想,聿执敢放她一个人出来,说不定明处暗处都有他的人。 那她和霍西景单独见面的事,肯定瞒不住他。 许言倾想回消息。 一个陌生号码打了电话进来,许言倾先接通了,“喂,哪位?” “你怎么会和霍西景在一起?你赶紧离开,他对你肯定有所图。” 听声音,不是聿执的,是宗觞。 他时不时会电话骚扰她,换各种不同的号码,打过来一次,许言倾就拉黑一次。 “要你管?” 宗觞还在应酬,两杯酒下肚,气更加不顺畅,“言言,你别因为跟我置气……” 许言倾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浑身不适,她冷冷地打断宗觞的话。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她直接挂了电话。 宗觞不死心,就给她发消息。 霍西景眼瞅着她小脸绷紧,“男朋友?” 许言倾一脸的晦气,低垂着眼帘,“不是。” 宗觞的短信,一条接一条。 “他对你不会真心的,没人会像我这样喜欢你。” “言言,不要和这种人见面,你就不应该和他说一句话。” “霍西景不是个东西……” 许言倾把他拉黑掉。 但很快又有别的号码发消息进来。 聿执的短信混在其中,“要我过来接你吗?” 许言倾气得手抖,被宗觞骚扰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回消息的时候,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居然回到了聿执的号码上。 “离我远点!” 就差在后面加个滚字。 许言倾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回了包里。 聿执盯着屏幕上的四个字,心里微窒,这口气一看就很凶,许言倾这是觉得他烦吗? 她跟霍西景在一起,就不烦是不是? 还是看到个新鲜的男人,觉得很有趣? 江怀一看,小爷这脸色可不好看啊。“要不,我们过去趟?” “她有他自己的圈子,我总是冒然插进去,是不是不好?” 一方面想让她无拘无束,一方面却又时刻出现在她身边,许言倾肯定要嫌他烦。 小餐馆内,许言倾点了三个菜。 “霍娇什么时候转学?” 霍西景将筷子在杯子里洗了洗,用一块帕子在擦,“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接收的学校也找好了。” “那就是快了吧,挺好,等宁若文去上学的时候,就可以不用看到她了。” 霍西景身边有人走过去,是个穿超短裙的女人,光腿神器的颜色很假,身上的香水味呛到令人头晕。 “许小姐,你辛辛苦苦写的稿子没能发出去,说不定还为此得罪了我,你说你图什么呢?” 许言倾看他洗好了筷子,在洗碗,一看就是嫌弃,但既然坐在这了,霍西景也不矫情,打算跟她一起吃完这顿晚饭的。 “图个心安,你信吗?” “这事不是你做的,你不需要觉得心里不安。” “你让霍娇以后老实点,别找宁若文的麻烦,要不然我会曝光她。” 霍西景看她脸色如常,繁杂的餐馆内,一眼望去,只有许言倾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许小姐,我们签了协议的,宁家人不能再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霍先生,我们是签了协议,霍娇从此以后要退出宁若文的圈子。人不犯我,我才不犯人嘛。” 霍西景看她穿着都挺普通的,就是这张小嘴,叭叭的挺能说。 很想,很想给她堵起来。 一个小记者,倒是挺有血性。 餐馆对面停了辆车,聿执不耐烦地看着时间,“进去多久了,还不出来。” 不知道人心险恶吗? 江怀搞不懂,心里不爽那就进去啊。 好不容易,简陋的玻璃门被推开,许言倾和霍西景一前一后出来了。 “许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 许言倾方才接到了黄顶的微信,说有个紧急的采访要去做,她把定位发给他了,顶顶还有两分钟就到。 一辆车子悄然驶过来,刚停稳,后车座的玻璃就落了下去。 许言倾借光望去,看到聿执坐在里头,一张冷脸就跟结冻的湖面一样,看一眼都让人发抖。 聿执忍着一口气,“上车,我送你回家。” 许言倾远远的看到黄顶的车子,正在开过来。 “不用了,我还有事。” 她想赶紧跟黄顶去工作地。 许言倾没注意到聿执的脸色,已经冷到极点了。 她为什么不和霍西景挑明,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他啊,她还给他生了个女儿呢! 第347章 许小姐,你老公来闹事了 许言倾居然当着这个姓霍的面,就这么拒绝他了。 霍西景倒是走过来两步,“原来是聿小爷,幸会。” 黄顶一脚油门开过来,朝着许言倾按了按喇叭。 她也没跟聿执说一句我走了,你先回去吧,这样的话,霍西景至少能听出他们关系不菲。 许言倾快步跑到黄顶的车旁,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霍西景叫住她,“许小姐。” 她已经坐到车里面了,“霍先生还有事吗?” 霍西景冲黄顶看了眼,有些惊讶于她的眼光,居然喜欢这一款的? 黄顶见他眼神有些不善,便掐着嗓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快开车吧。”许言倾催促着。 “许小姐,我改日要是有事联系你,你可别把我拉黑了。” 许言倾扣好了安全带,她想说他们没有联系的必要,但多说一嘴没意思。“好。” 聿执将那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她居然说,好? 可她刚才跟他说的却是,离我远点。 黄顶的车开走了,霍西景站在原地,没有立马离去。 聿执见男人不动声色地盯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眼神胶着,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店里,一个年轻的服务员跑了出来。“你的东西……” 黄顶的车彻底消失在几人眼里。 服务员还认识霍西景,她手里拿着许言倾的珍珠发卡,“这是刚才那位小姐留下的,是你女朋友吧?” 霍西景没有否认,将手伸出去,“把东西给我吧。” 很简单的款式,镶着一排珍珠。 霍西景在指尖摩挲了下。 旁边传来开车门的声音,霍西景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发卡就被抢走了。 聿执轻抬下手臂,声音寒冽,“这是我送给她的。” 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 这两人平日里没什么交集,霍家的根基不在南淮市,霍西景也是这两年才过来发展的。 他轻挑下眉头,似乎并不介意。 “那还要劳烦小爷一趟,将它送还给许小姐了。” 霍西景从他身边走过去,许言倾居然连聿执都看不上吗? 聿小爷想送她,想追她,被她拒绝得真彻底。 霍西景准备驱车离开,拉开车门之际,望了眼聿执,“小爷,许小姐看上去,跟她男朋友的关系挺稳定。” 能在两个优质男面前,两辆顶级豪车的跟前,毫不犹豫上了黄顶的那辆车,至少说明不物质。 “当她的男朋友,肯定很有安全感。”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聿执冷言冷语,“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霍西景冲他笑了笑,人已经坐进车内。 “那就等小爷追上了,再说吧。” 车门立马被带上,霍西景的车绝尘而去。 聿执一道人影被拉长,投在了长街上,显得萧瑟寂寥。 许言倾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深夜十点多,她蹑手蹑脚进屋,生怕打扰了汪琳珊。 她走进卧室,关上门,没有第一时间开灯,今天忙了一整天,只想赶紧扑到床上睡一觉。 她踢掉拖鞋,人往床上倒去。 手臂倒在旁边,居然摸到了一个……好像是人。 难道是宗觞? 他是怎么进来的? 许言倾吓得毛骨悚然,当时就腿软了,她不顾一切从床上想要爬起来,但一阵窸窣声后,有人扑在了她背上。 “妈——” 她想喊救命。 聿执没想吓她,忙捂住她的嘴,“是我,我。” 许言倾似乎没听进去。 手脚扑腾得厉害,聿执松开了手,“我去开灯。” 啪的一声,他脸上不轻不重挨了一下。 聿执把灯打开的时候,许言倾坐在床上,两个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他没想吓她,只是躺在这睡着了而已。 聿执在脸上摸了下,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巴掌呢。 他没发火,她却泪意津津的,一双眼睛看着有些湿润,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 “倾倾……” “出去。” 聿执被噎住了。 “这是你给我安排的住处,但我没同意你进来。”许言倾身体还有些颤抖,牙齿也在打架。 聿执知道,他把她吓坏了,本来她就敏感,更别说在黑暗里突然被人压到身体底下了。 “你来干什么?” 聿执起身,将床头柜上的发夹拿过来。 “我送你的,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放门口就行了,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聿执自然是按了密码进来的,但他看许言倾这样子,可不好说实话。 “妈给我开了门。” 许言倾擦了下眼睛,态度有些冷淡,“不早了,快回去吧。” 她见聿执不动,干脆走到了床边,拉住他一条手臂。 “你是不是……不想让霍西景知道我们的关系?” 许言倾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我跟他不熟。” “不熟,可你们一起吃了晚饭。” 她这会只想睡觉,没精力跟他解释,“那又怎么样呢?” “许言倾!”聿执压着胸腔内的酸意,“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是你男人?我们还有个女儿。”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 “这样才能让他老实,断了他的非分之想!” 许言倾睇了他一眼,“他跟我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我突然跟他说我有个女儿,万一人家压根没有那种想法呢?” “他眼睛里就写着,要吃你两个字。” 许言倾拉不动他,只能丢开聿执的手臂,“那是三个字。” 男人起身了,手掌穿过许言倾垂在背后的长发,“为什么把发夹拿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头发散落的时候,更加吸引人?” 许言倾靠向旁边的床头柜,她将手机拿出来看眼时间。 “我吸不吸引人,是我的事。” 聿执嗅到了危机感,“没认识姓霍的之前,你可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许言倾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的是物业电话。 既然打了电话来,肯定是有事,许言倾迫不及待接通,“喂。” “许小姐,您好,您能下来趟吗?”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 “有个酒鬼在小区门口闹事,保安赶都赶不走,他说是你老公。” 那头声音挺响亮,聿执一个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第348章 我要看看,你老公长什么样? 许言倾沉默了两三秒。 “我没有什么老公,让他滚。” “保安已经想法子驱赶了,但是没用。” 许言倾似乎已经猜到是谁了,“那就报警。” “可他这也太要命了,还拦着业主们的车子,敲窗户查看后备箱,说……说您是不是藏野男人回家了。” “直接报警,不用跟他废话。”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脚步声出去了。 许言倾抬起眼帘时,聿执已经出了她的房间门。 她可不认为他这就要回家了,许言倾挂断通话后,快步跟了出去。 她在电梯口追上他,“你干什么去呀?” “我去看看,你老公长什么样。” 聿执手指在下行键上按着。 “八成是宗觞,不用理睬他。” 聿执修长的身影投向电梯镜,他目光定格在身后的许言倾身上,“要是别人呢?说不定,真是你老公找你来了。” 许言倾拧起眉头,“我没什么老公。” “那我是谁?” 许言倾是孩子的妈妈,他是孩子的爸爸,约等于他是她的老公。 至少聿执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你?”许言倾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聿执挑眉,说啊。 “前男友吧。” 电梯门打开,聿执盯紧了许言倾的这张脸,怒意从撕开的胸腔内慢慢渗透出来。 电梯门即将合上,聿执伸出手臂,挡了下。 “那年你要生饱饱了,我们一起给孩子起名字,买东西,那时候你没把我当前男友吧?” 许言倾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过去了的,就都是前男友。” “所以,我跟宋晋在你心里,是一个含义?” 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宋晋那一段,刚开始就结束了,没什么遗憾,没什么别的感觉。 可跟聿执的这一段,几乎要了许言倾半条命。 她没说话,聿执就当她承认了。 他走进电梯内,按了个数字键,“下面的人要真是宗觞,我弄死他。” 许言倾耳朵里飘进来这么一句话,她冲进电梯时,差点被门夹。 “他跟个疯狗一样在门口乱叫,肯定有很多人看热闹,你别去……” 她拉不住聿执,却又不放心他,只好跟下去。 宗觞一手拎着酒瓶,助理在边上想拉他,“宗少……” “许言倾,你出来,你抛家弃夫,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门口人不多,毕竟天已经晚了。 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争分夺秒赚钱都来不及。 许言倾看到保安拦着宗觞,不给他闯进去。“你要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来啊,报警,警察来了我也不怕,我老婆在里面……” 聿执听着这话,脚步走得越来越快。 风割过男人冷冽的面庞,他的眉眼,他的表情,无一不是冷到令人心惧。 聿执下了长街,直奔门口而去,西装裤压出了狰狞的褶皱。 许言倾怕出事,她经过景观池塘时,停顿了脚步。 池塘里面有鱼,旁边还有个小桶,是白天有孩子在这里玩,忘记了拿回去的。 宗觞推开一名保镖要硬闯。 “把许言倾叫出来。” “我知道她住哪一栋,哪一楼,你们让我进去也行!” 他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拦着,心里不爽到极点,“叫我老婆出来……” 聿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刚要冲过去动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许言倾的声音。 “让开,都让开!” 聿执脚步慢了下来,还没转身,就看到许言倾已经从他边上跑过去了。 哗—— 一盆水直接泼到了宗觞的头上。 旁边的保安和物业人员闪得比较快,躲过一劫,只不过宗觞的助理就没这么好运了。 许言倾手里提着个空桶,因为气愤,两个肩膀微微耸动着。 晚上真的很冷,宗觞被泼懵了,头发上还有条正在垂死挣扎的小金鱼。他冻得嘴皮都在打架,好不容易才睁开眼帘。 “言言。” 许言倾将那个桶砸在他的脚边。 “你给我滚!” 宗觞用手在脸上抹了把,风一吹,冻得他快结成冰棍。 “言言,不生气了,跟我回家。” 他说着,往前走了步,伸手想要拉住许言倾。 只是还没碰到她的手,腹部就结结实实挨了聿执的一脚。 许言倾看他像个皮球似的被踢出去,身子倒退几步后,摔在了地上。 “宗少!”同样被溅了一身水的助理赶紧过去,想将他拉起来。 宗觞背部着了地,躺在那里,就不想起来了。嘴里还在念叨,“言言,回家了。” 聿执揽过许言倾的肩膀,带她往小区里面走。 “大晚上的,不困?回去睡觉了。” “我要报警,等警察过来。” 聿执不忍心她这么折腾,“交给我,我来解决。” 许言倾怕他下手太重,“你要冷静,别做不值得的事。” “嗯,你说的话我都听。” 许言倾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脸上有些烫。“我困了,我去睡了。” “好。” 聿执没送她进去,许言倾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回家后就睡了。 翌日。 她早上准备去公司,刚下楼,就听到两个晨练回来的人在说话。 “昨晚有人跑到我们小区发酒疯了……” “是吗?现在的人怎么回事,我最讨厌的就是酒鬼。” “据说在门口那个池塘里面睡了一晚上,一大清早,有人遛狗发现的,以为是个死人呢,这会已经被救护车拖走了。” 许言倾心想,这‘死人’应该是宗觞吧? 她经过门卫的时候,还问了一嘴,“您好,听说有人在池塘里泡了一晚上,是昨晚那个酒鬼吗?” 值班的保安忙不迭点头,“对,就是他。” “那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助理呢?” “昨晚就被拖走了。” 被江怀叫了人拖走的,敲晕后丢在了某个安全的小树林里面。 宗觞醉得太死,池塘水不深,坐在里面也就到腰部,他倒是在里面‘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几天,许言倾查了下唐医生的资料,从她手里被挽救过来的病例不少。 她也不能一直逃避,便安心接受了心理治疗。 再加上药物的配合,她相信她慢慢能恢复的,毕竟她还有妈妈和女儿。 为了她们,她也要好好地活着。 第349章 她的阴影,一直在 宁若文回学校上课的时候,霍娇已经转学走了。 许言倾拎着水果来到宁家,宁母见到她,高高兴兴地将她迎进屋内。 “你人来就好了,干嘛还带东西啊?” “文文爱吃榴莲,我见水果店有活动,给她买了个。” 双休日,宁若文在家,她似乎恢复得不错。开了房门出来,脸上也有笑容,“姐姐。” 许言倾有片刻的怔忡,扭头望过去,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恍惚。 好像看到了她的安安。 一样的性子,一样的温和,许言倾眼眶有些酸涩。 宁若文将她带进房间,许言倾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姐姐,你快坐。” “文文,你去学校上课还好吗?” 宁若文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非让许言倾吃一块。“很好,以前孤立我的同学,也和我说话了。” 除了现在不能弹琴之外,都很好。 许言倾看到墙上有一排架子,上面放满了书籍,她目光扫过去后,停在了其中几本书上。 许言倾抽出一本,“你也看唐医生的书?” “嗯,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我就买了很多心理方面的书,看看挺好的。” 许言倾随手翻了几页,将书塞了回去。 “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可以陪你的。” 宁若文笑的时候,眼角上扬,很甜,“好。” 黄顶开了车来宁家的小区门口等她。 “城南那边的窨井盖老是被偷,昨晚有个老人不小心掉进去了,还好没出大事,我们现在去趟医院。” “好。” 许言倾望着窗外,车子经过一条路时,她看到了一家手工的巧克力店。 甜蜜流心。 这名字有些熟悉,她昨晚看唐医生的书时,在她书上看到过。 生活应该充满甜蜜,人就应该内心柔软。 “顶顶,你停下车。” “好。” 许言倾快步冲进店里面,老板娘穿着巧克力色地围兜过来,“你好。” 她没有多少时间逗留,就想买一些尝尝罢了。“你好,哪种巧克力比较好吃?” “我们的招牌就是甜蜜流心,你可以试试。” 许言倾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气。 “什么味道呀?挺香的。” “是我们店里的香薰,白巧克力做的,味道很香甜,添加的香料都是纯天然的。” 许言倾买完东西后,很快就回到了黄顶的车上,手里抱着一个纸袋,里面装了吃的和用的。 她丢了一块巧克力给黄顶,“味道还挺正。” “我才不要吃呢,巧克力都是女人吃的,我是个大老爷们。” 许言倾瞪了他一眼,将巧克力拿回去,不吃拉倒。 日子平静无波的过了半个月。 许言倾刚下班回到家里,工作手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赶紧接通,“喂?” “言言,你以为现在有聿执撑腰,你就真的毫无顾忌了吗?” 许言倾视宗觞为梦魇,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害怕、发憷。 她想直接挂断的。 “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三年,睡在一张床上过……” “没有!”许言倾厉声打断他的话,“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能信呢?好几次,我确实躺在你身边的,对不对?” 许言倾坐到沙发上,宗觞就是个毒瘤,难道就拔不掉了吗?“别人信不信,无所谓。” “那聿执呢?你们上床的时候,他脑子里不会有别的想法?言言,你有没有觉得,我是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的?不论你走到哪,我都能跟你到哪,我就是你的影子,是你的……” 许言倾掐断通话后,关了机。 她坐在沙发上,一摸额头,都是汗。 晚上,许言倾翻来覆去没睡好。 睡梦中,好像有人抓着她的四肢,又好像有人将她的脑袋按进了冰水里面。 她醒了四五次,实在睡不着了,就睁眼熬到天亮。 为了不让人看出她的憔悴,许言倾化了个妆。 聿执和饱饱过来接她,刚开门,女儿就扑了过来,“妈妈。” 许言倾笑着揉她的脑袋,“真早。” “当然啦,高兴得我都睡不着啦。” 聿执站在门口没动,“可以走了吗?” 许言倾弯腰将女儿抱在手里,“你让妈妈练的歌,我勉勉强强能唱完,我怕紧张,会忘词唉。” 饱饱双手揉着许言倾的脸,在她额头上、脸颊上,一顿爱的输出,“我相信妈妈,到时候我要让班级里的小朋友都羡慕我。” “羡慕什么啊?”许言倾边说边往外走。 “羡慕我有个漂亮妈妈,唱歌还好听呢。” 聿执伸手将门轻推上,托班里面经常有亲子活动,以前都是他去的,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许言倾拉上。 到了教室,饱饱拉着许言倾的手,将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 “这是我妈妈。” 一个个都是小小孩,仰着脑袋好奇地盯着许言倾看。 饱饱有些不开心了,“昨天怎么跟你们说的?” 小豆丁们一听,开始了花式彩虹屁。 “阿姨好漂亮啊。” “阿姨好高啊。” “阿姨美到天上去啦……” 男娃女娃都跑过来拥着她,许言倾很是不好意思,听着叽叽喳喳的夸奖声,一阵高过一阵。 聿执靠在门口处,旁边的老师在同他说话。 “饱饱昨天就跟小朋友们说了,今天她妈妈要来,要让这帮孩子们捧捧场。” 她知道妈妈可能会害羞,所以早就下足了心思。 “她真的很暖,还带了很多糖果,提前分给班里的同学们。” 这是妈妈第一次参加她的活动,饱饱都期待好多天了。 她的妈妈是她最最最宝贵的一样宝贝,她想介绍给所有的同学和老师们。 聿执唇角轻勾起来,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许言倾被拉到讲台旁边,饱饱将话筒递给她。 “下面,请欣赏我妈妈为大家演唱的《孤勇者》,鼓掌!” 孩子们很配合,在后面坐着的家长们也很配合。 许言倾握紧话筒,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她有些紧张地找着节奏。 她望向坐在前排的饱饱,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四周好安静,静的只有许言倾的歌声,一个字一个字跳跃在旁边的钢琴键上。 她望出去的眼睛里,突然却刺进了一个身影,那人站在饱饱的身后,正阴冷着一张脸看她。 许言倾唱到一半,陡然停住了。 第350章 我想嫁给他 音乐声还在继续,她却怔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聿执听到不对,循声望过去。 饱饱在下面提醒着,“妈妈,下一句是爱你孤身走暗巷……” 许言倾不是忘记歌词了,她是在人群中,看到了宗觞。 宗觞的手慢慢摸到了饱饱的脸上,似乎要做出伤害她的事。 许言倾呼吸越来越紧促,整张脸惨白得像一张纸,她看到宗觞在笑,笑得肆意而变态…… 她想冲过去,将他用力推开。 “怎么不唱啦?” “是忘记词了吗?” “阿姨加油啊!” 一帮孩子开始议论。 许言倾强忍着冲动,理智将她拉回来了些,她使劲闭起了眼睛。 如果宗觞真的闯进来了,别的孩子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手都摸到饱饱脸上了,饱饱更不可能像没事人一样地坐在那。 “妈妈?”孩子在小声地叫她。 许言倾颤抖着睁开眼帘,原本站着宗觞的地方,不见了他的人影。 许言倾刚想长舒一口气,是幻觉吧。“妈妈没事,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唱到哪里了。” 她视线扫过去时,猛地看到宗觞靠墙站着。 许言倾吓地往后退了步,身子撞在讲台上。 “没事吧?”有的家长关心地问道。 “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许言倾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惶恐,她怕她一抬眼,凑到她眼跟前的就是宗觞那张令她作呕的脸。 她的手腕被轻握住。 许言倾用力挣扎,但是男人的力道很大,擒住了就不松开了。 她认得聿执的手,比一般男人的手指都要细一些,长一些,堪比最顶尖的手模。 聿执挡在她的身前,挡住了身后那些探究的目光。 许言倾唇瓣在发抖,“我看到了宗觞。” “在哪?” 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最开始站在饱饱的身后,现在……他好像靠墙角站着。” “那是你看错了,”聿执耐心地哄着她,指腹摩挲着她僵硬的手指,“我们女儿读书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让他进来?他就算爬,都别想爬到这儿来。” 许言倾听到议论声越来越大了。 她知道,这话不是聿执在安慰她。 许言倾小心地抬了下头,还是有些不敢看向之前的地方。她往聿执身前靠了靠,目光从他结实的肩膀处,一点点抬起,望去…… 墙角的地方,已经没有宗觞的影子了。 许言倾却不敢松这口气。 “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倾倾,有我在的地方,宗觞他不敢。” 他拉住许言倾的手,走到旁边。 聿执在钢琴前坐了下来,他知道她要唱这首歌,他事先查过琴谱,存了一份在手机上。 “我给你伴奏,不急,慢慢唱。” 许言倾被拉坐到聿执的身边。 “我们重新来?” 她离聿执很近,他抬手放到钢琴上时,甚至还能触碰到她。 许言倾说了声好。 她没见过聿执弹琴,他的手指活跃在黑白键上,《孤勇者》的前奏被弹奏出来。 琴音带了灵魂一般,铿锵的,澎湃的,激烈的,声音撞击在一起,如高山流水间最动人的调子。 调子有时柔和,有些激猛,在泥泞中挣扎的平凡人,也能承载一个英雄梦。 许言倾的歌声融入进去,听得有些醉人。 饱饱和旁边的小朋友开始炫耀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爸爸真的好帅啊。” “我也喜欢啊,饱饱,我想嫁给他。” 饱饱瞪了自己的好朋友一眼,一脸严肃,“她是我妈妈的。” “那我真的喜欢嘛。” “排队都不行!”轮不到你们呢,哼! 许言倾心事重重,身体犹如绷紧的弦,唱到一半时,卡了下。 聿执的手指也停顿住。 他冲着那些小朋友道:“不好意思,好久不弹,生疏了。” 许言倾知道,他都是在迁就她。 她缓缓地闭起眼睛,让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她感受着暖阳在脸上跳动的温度。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女儿的活动,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琴声配合着歌声,男人俊朗非凡,女人倔强美丽,一首曲子唱完,饱饱手掌都快拍肿了。 “好棒,我妈妈好棒!” “爸爸也好棒,耶!” 许言倾将话筒放到钢琴上,手心里全都是汗。 聿执拉过她的手,“唱的很好听。” “你弹的也很好听。” “我就说,我们很配。” 许言倾看到老师笑盈盈地走过来了,她忙将手抽出去。 休息期间,许言倾走到外面,聿执站到她身后,看她绷着张小脸。“怎么了?” “我是不是搞砸了?饱饱好不容易盼到这么一次亲子活动,可我……” 聿执手掌轻放在她肩膀上,“没人比你做得更好了,歌词都唱准确了,也没跑调。” 许言倾不由轻笑,“你是在夸我吗?” “夸你表现好,开心吗?” 聿执将她轻揽到怀里,“别想一些有的没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闲下来的时候就想想我。” 许言倾忙躲开了,四下张望眼,“这儿都是小朋友,你别乱来啊。” “他们又不懂,乱来也没事。” 许言倾方才紧张地出了身汗,想去洗手间补个妆。 聿执将她送到门口,她进去时,里面还有两位家长。 “怪不得饱饱总说她妈妈漂亮,今天见了才知道,孩子的嘴果然不会撒谎。” “就是,你跟你老公很配……” 许言倾一边洗着手,一边说着谢谢。 她抬头望着镜子里面,有道身影像是一闪而过,等她回过神时,那道影子已经朝着她扑来了。 她没法让自己冷静,理智根本跟不上下意识的反应。 许言倾慌忙躲让。 “你怎么了?”边上的家长妈妈来到许言倾身边。 聿执站在外面等着,陡然听到洗手间内传来一阵声音,像是东西砸碎了玻璃。 紧接着,就是许言倾的尖叫声。 “不要过来!” 第351章 太久没玩,想逗逗她 他也没管女厕里面有没有其他人,直接就冲了进去。 旁边两个家长看许言倾这样,被吓了一大跳。 “饱饱妈妈?你没事吧?” 许言倾手臂挡在眼跟前,往后退着,跟前的镜子已经被纸巾盒砸碎了。 “别过来,走开,走啊——” 聿执进去时,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快步过去将许言倾拉到怀里。 “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她突然就这样了。” “是啊,”另一位家长被吓得不轻,视线忍不住在许言倾身上打量,“跟我们没关系啊。” “我知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忙不迭地点头,快步离开了。 许言倾深吸口气,尽量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聿执过去,将女厕的门反锁上。 他回到她身后,将她抱着,“好一点了吗?”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阴魂不散?为什么要缠着我?”许言倾挡着的那只手臂,迟迟不肯放下去。 “因为你害怕他,所以他才会缠住你不放。” 聿执将手放到她的手腕上,“你已经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会好的。” 许言倾整个人充斥着无力感,“为了今天,我真的准备了很久……” 歌词记不住,她练得嘴都快烂了。 可是,一个宗觞就把她的努力都毁了。 “今天饱饱很开心,脸上也很有光。” “不是的,都被我搞砸了。” 聿执将她的手按下去,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一面镜子罢了,我们又不是赔不起,我赔。” 本来,家长们还要参观学校的,中午也可以留在这,跟小朋友们一起共进午餐。 但许言倾这个样子,肯定不适合再继续了。 她坐在车内,饱饱站在外面,一脸的担忧,“妈妈,你没事吧?” “妈妈就是身体不舒服,你乖乖地去上学,爸爸带她去医院。” “好的。”饱饱一点没有闹的意思,“看好了医生,要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哦,还要乖乖吃药。” 许言倾望向窗外的女儿,真是又乖巧又懂事。“好。” 聿执牵着女儿的手,把她送进去。 许言倾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江怀真的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许小姐,您还好吧?” 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在响,许言倾翻出来看眼,是陌生的号码。 她脸色沉下去,紧攥着手机没有接。 另一个工作手机也响了,也是个陌生的电话。 屏幕同时闪烁着,许言倾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宗觞真的是将她往绝路上在逼,不把她逼得彻底崩溃,他誓不罢休。 许言倾掐断了通话,可是没用的。 “许小姐……” “别,别说话!” 她陡地扬了声,江怀吓了跳。 聿执回来后,坐进了车内,让司机把车开去心理医生那儿。 唐医生带许言倾进了诊疗室,屋内有香气,很淡,开了窗,外面还有花香味夹杂了秋风被送进来。 唐医生出来的时候,聿执从沙发上站起身。“她人呢?” “睡着了,我让她放松睡一会。” “为什么会这样?已经在治疗了,不是应该越来越好吗?” 唐医生坐到聿执身边,“因为她的噩梦始终不肯放过她,他在报复她,在用不同的方式逼入她的生活。她想忘都忘不掉。” 包括电话骚扰,包括别的办法。 除非,聿执把许言倾藏起来,像宗觞对待她一样,将她关在屋子里面永远不接触外头的人。 许言倾睡了挺长的一觉,接近中午时分才醒来。 她睁开眼帘,看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聿执随手翻着一本书,见她睡醒,这才将书放到桌上。 “睡得怎么样?” 许言倾想要起身,“很好,很舒服。” 聿执拉住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拽起身,“那好,要一起回家,还是再坐会?” “回家吧。” 唐医生的诊所,是租了一栋小洋楼的,底楼有个咖啡厅,在院子里摆了几张桌子。 铺上格纹桌布,与秋天的景融于一处。 经过围墙边上,聿执摘了一朵花,花形小,也叫不出它的名字来,他顺手给她别在头发上。 “好看。” 聿执将许言倾送回家后,准备去趟公司,刚坐到车上,江怀就把一份鉴定书递给了他。 “小爷,许小姐吃的那些精神药物没问题。” 检验药物成分的机构内,都是聿家的人,自然错不了。 聿执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小爷,您晚上约了宗成。” “我没忘。” 宗成也是个狠角色,蛰伏这么些年,没有八面玲珑的本事,怎么一口将宗家的财产吞到肚子里呢? 餐桌上,宗成给聿执倒着酒,男人坐在朝南的位置上,手里夹着烟,眼看杯子里被注满白酒。 但他不喝。 宗成有些怵他,他虽然占了宗家大半的产业,这几年也发展得不错,可在聿执面前,到底有些抬不起头。 “自从宗觞回来后,我感觉南淮市的水都被他搅浑了。” 宗成说这话时,睨了眼聿执的表情,“小爷,他觊觎您那位许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我就劝过他,有些心思别乱动……” 宗成心里没底,他跟这位聿小爷,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他一个人对付宗觞有点吃力,最好的办法,是借一把聿执的力。 “要不是半岛项目黄了,他这会应该直接进了董事局吧?”聿执咬着烟,用力吸了一口。 吐出的白雾在空中打着圈,宗成离他太近,几乎是打在他脸上的。 “要想不被疯狗咬,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死,晚上睡觉的时候,脑袋上悬着一把剑的滋味如何?” 宗成的脸色有些白,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不是狐狸就是狼,谁都不愿意出面做那条咬人且不讨好的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宗成坐回自己的座位,“小爷,他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他心心念念您的女人……” “什么女人?” 聿执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女人那么多,你指的哪一个?” “那位许小姐。” “许言倾吗?”聿执说到这个名字,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我现在对她兴趣不大,不过就是太久没玩了,还想逗逗她。” 第352章 醉汉,夜闯她房门 宗成有些吃不准,他这话里是真是假。 这种特殊时候,聿执当然不想把许言倾扯进来。 宗成有些失望,他想借刀杀人的主意怕是要泡汤了。 他喝了一杯酒,接到了个电话。 那头女人的声音响亮而凄冽,“不好了啊,承承被人绑走了……” “你说什么呢?” “刚才我们从商场出来,刚到地下车库,他就……” 宗成一下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摔倒在地,聿执手指在杯口处轻抚。 他眼里有精明的亮光,只是掩饰得很好。 “哪个商场?我这就派人去追,你别光哭,说话!”宗成几乎是怒吼出声。 女人还是哭哭啼啼的,孩子可是她的命啊。 宗成挂了通话后,一屁股往后坐,他似乎忘了椅子已经摔倒了。 聿执忙握住他的手臂,“当心。” “小爷……”宗成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要不要摊牌。 “谁的电话?承承又是谁?” “我儿子。” 聿执眼里露出讶异,“你都有儿子了,怎么没听说过?” 宗成擦了把冷汗,“家里老婆手段比较狠,我又喜欢孩子,所以在外面生了一个。怕被她知道后,对外头的母子不利,我一直瞒着。” 聿执早就把他的事挖了个底朝天,怎么可能漏了他儿子的事? “被谁绑走了?” 宗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不知道……” “谁最不想让你好过?这么说吧,谁最不想你有后?” 宗成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名字,“宗觞。” “这种事,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吗?” 宗成使劲点了头,“就是他干的!” 聿执弹了下手里的烟灰,舌尖舔舐着烟的涩味,“事不宜迟,赶紧去找吧,时间久了,凶多吉少……” 宗成吓得手撑在了桌子上,孩子要是落到宗觞手里,八成…… “小爷,您帮帮我吧。” “我?”聿执拿着打火机起身,神色漠然,事不关己,“我不想掺和你们兄弟间的事。” “整个南淮市,就您有通天本事,等我找到我儿子,说不定只能替他收尸了。小爷,您也有孩子啊……” 宗成看聿执的表情松动了下,像是被他说动了。 “行,我帮你这一次。” 南淮市的通州大桥上,灯带攀附在高高陡陡的桥梁上,聿执的车停在桥下,四周都是汽车的轰鸣声。 快深夜了。 宗成在旁边绷不住了,等了许久,直到一辆车快速从桥上冲下来。 司机踩死了刹车,后车门被人推开。 江怀抱了个孩子下来。 宗成想要快步冲过去,可是腿软,一边跑,一边还摔了跤。 儿子看到他,开始大哭,“爸爸,爸爸我怕,害怕……” 江怀跟聿执汇报了方才惊险的一幕,“车上有三个人,沿着江一路追过去,看来是亡命之徒,眼看逃不掉,直接跳江了。” “自己跳的,生死不论,再说敢绑无辜的孩子,死了也活该。” 宗成就差喜极而泣了,搂着孩子问他,“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 孩子吓得眼泪哗哗往下掉,“没有……不过我听到他们打电话了,说去见叔叔。” “果然是宗觞!”宗成将儿子交给司机,走向聿执时,弯着腰,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小爷。 聿执拿了支烟放到嘴里,宗成见状,赶紧掏出打火机。 冰蓝色的火焰蹿燃起来,聿执眼底的冷光被点亮。 他的脸,淡漠中透着惊艳。 宗成恨不得给他跪下去。 “既然你家公子已经找回,我也没必要待在这了。” 聿执从他身前经过,江怀跑过去开门,宗成就看到了男人的衣角消失在黑影中。 车子过了桥,江怀才开口。 “小爷,找的那三个人水性都是极好的,车子也处理过了,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宗觞。” “嗯。” 聿执打开窗户,要想让许言倾的心理障碍彻底消除,那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让宗觞死。 “江怀,有酒吗?” “您说车上吗?” “我要喝酒。” 司机和江怀面面相觑,几个意思? 许言倾接到聿执的电话时,刚洗完澡准备睡觉。 她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喂。” “开门。” 许言倾顿了下,“你在哪?” “门口。” “不开,我已经睡了。” 听声音,聿执好像喝酒了,说话醉意熏熏的,“那我按门铃了。” “我妈刚睡下,她睡眠本来就不好。” “那我敲门?” 许言倾从房间出来,听到敲门声咚的一下,落在门板上,隔了三五秒,又是一声。 她快步走过来,将门拉开条缝,想要和聿执好好说。 “今天太晚了,你……” 聿执反正喝醉了,他拉开门往里走,许言倾还想赶,他就踉跄下往她身上栽。 他多重啊,至少对许言倾来说,像是一座大山。 她腰都快被他压弯了! “聿执,你先起来。” 他压得许言倾路都不好走了,脚不小心踢在鞋柜上。 汪琳珊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声音,“言倾,是你吗?” “啊对,妈,我喝水的。”许言倾朝着聿执腰侧拧了把,“你起来啊,我弄不动你。” 聿执身上酒气很重,他手撑向旁边的墙壁,看了眼敞开的门。 “在家要把门关好。” 他一门将门带上,“走,我们睡觉。” “你喝醉了,江怀呢?” 聿执用手指冲她点了下,“房间在哪?” “我让江怀上来,你赶紧回去。” 聿执擦过她身侧走过去,他其实挺清醒的,至少知道直奔许言倾的房间而去。 她追在后面,扯住他一只袖子,“这不是房间,是厨房,你走错了。” 许言倾想骗他,聿执何尝不知道呢? 他直往里面冲,“我要去厨房喝水。” 许言倾压根拉不住他,男人进了卧室,径自往她床边一坐。 “有点热。” “今晚降温,不热。” 聿执将外套脱掉,扔向许言倾,她只能一把抱在怀里。 紧接着,男人就开始扯领带,扯扣子,衣服下摆也从裤腰内抽出来了。 许言倾脸色微变,“你给我住手!” “我脱了,我热,真热。” 第353章 凭什么,我们要结束? 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这么僵着,许言倾没彻底疯,可聿执已经受不了了。 他不管她真疯了,还是疯的这辈子都无药可救,无所谓。 他最怕的是许言倾这种冷冰冰的态度。 聿执脱掉了衬衣,双手撑在两侧,他俊脸迎着光,眯起眼帘看她。 “倾倾。” “你还认得清楚人,看来是没醉。” 他直起身,扣住她的手臂将他拉到跟前,另一手揽住了许言倾的腰。 聿执的身体是滚烫的,虽然隔了层布料,但许言倾还是觉得很热。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也回到女儿身边……”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的,而且因为喝得很急,额角这会淌着汗。 这个男人,天生的骨相优越,额头饱满,他抬起头看她,许言倾差一点就跌入他深邃的潭底。 “聿执,你松手,把衣服穿上,我打电话给江怀。” 男人搂住她的手陡然一紧,眼睛里有波澜。 “许言倾,你怎么可以冷静成这样?你是石头吗?就没有冲动肯答应我的时候,是不是?” 聿执将手臂放下去,人往身后倒,酒精没有麻木他,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许言倾走向床头柜,将手机拿起来,她翻出了江怀的号码。 刚拨通,那头声音都还没响起,许言倾的手腕上却觉得一麻。手机摔出去掉在了墙角,聿执再度坐起身,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对了。 丝毫没有醉意不说,还阴冷得吓人。 “不用叫他,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 许言倾轻握下腕处,她刚吃过药,困顿得只想睡觉,“那你走吧。” “你就打算把自己一辈子困在那里,是不是?不肯走出来一步,也不愿意让我踏进去吗?” 许言倾从见到王敏至今,她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也不想变。 “聿执,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什么意思?” 她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背对着聿执,用一贯清冷的声音回道:“我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了,三年前,从我离开你身边的那一刻,我们就该结束了。” 聿执胸腔内酒气在上涌,再多的理智,都压不住愤怒和不甘。 “那是宗觞把你绑走的,你告诉我,凭什么我们要结束?” 许言倾压抑得也难受,“凭安安的死,我就是放不下,够不够?” 聿执眼帘颤动下,痛色在他眼睛里化开,有句话想问出口,可聿执怕自己承受不住那个答案。 “是不是哪怕我做得再好,为你做再多的事,你都不想跟我继续了?” “是。” 她没有犹豫。 聿执看到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身影,赤裸着上身,像个求欢不成的傻子。 “那饱饱呢,你也不想见了?” 许言倾有些慌张,怕聿执不给她见孩子,“她是我女儿,我有权利见她的。” 聿执拎起旁边的衣服,他听懂了,她想见女儿,就是不想见他而已。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套上了一只袖子,衣服耷在他的肩膀上。 “许言倾,算你厉害。” 往他心口上扎刀子,她是第一人,因为不爱,所有才能扎得这么深吧? 聿执没有纠缠她,没意思,满身酒气好像突然就清醒了似的。 许言倾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走出去,很快,是关门声传到她耳朵里。 …… 接下来的一周,许言倾都没见到过女儿。 应该是聿执不让她找她,所以连个电话都没有。 托班放学得比较早,许言倾早早地去门口等着,饱饱出来时,一帮小孩子跟着老师正往外走。 许言倾拿着买好的零食,想要过去,却听到有人在叫她。 “许小姐。” 她停顿住脚步,见那人有点眼熟,似乎见过。 “小爷吩咐了,最近不太平,让我直接把小姐接回家,什么人都不能见,您别让我为难。” 许言倾攥紧了手里的袋子,“那我就在门口,跟她说几句话行吗?” “小姐见到你,肯定不会让你走的,到时候小爷只会怪我。” 许言倾看着队伍里的女儿,正和她的朋友们说说笑笑,这小姑娘从小就很阳光、乐观,像个漂亮耀眼的小太阳。 “那……帮我把这些吃的送给她吧。” “好。” 许言倾只好躲了起来,看着佣人过去接饱饱。 她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的滋味。 三天后,许言倾接到女儿的电话,饱饱在那头很是兴奋。“妈妈。” 许言倾这根弦被拉得太紧了,刚听到女儿的声音,眼眶就有些发热了。 “妈妈,周末到了,你能陪我出去玩吗?” “去哪啊?” “泡温泉,我最喜欢玩水了。”饱饱说到这,声音黯下去不少,“我求了爸爸好几天的呢,把他书房收拾了一遍,他看我表现好,才让我打电话的……” “好,妈妈陪你去。” 等了十来天才有这么个机会,她想女儿快想疯了。 许言倾连夜去买了一些泳衣等必需品,到了约好的日子,她是自己赶去温泉山庄的。 还好,江怀在门口等她,不至于让她摸不着路。 “许小姐。” “我先去开个房间。” “不用,小爷已经安排好了。”江怀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他们在用餐,让你过去。” “还有别人吗?” “这是聿漪小姐家的产业,所以她也在。” 许言倾看眼时间,她不想和聿漪打照面。 “我是吃了过来的,我去房间等饱饱吧。” 江怀没有将行李还给她,“小爷的意思,让你现在就过去。” 江怀的语气也有些硬,是不是许言倾要不听的话,今天就别想见到女儿了? 她只好答应下来。 他跟着江怀来到包厢,其实很尴尬的,一桌就坐了几个人,聿执听到饱饱喊妈妈,只是轻抬了下头。 他眼神很淡,表情也很淡,睇了许言倾一眼后,就把视线别开了。 “妈妈,你总算来了,我好想你。” 饱饱永远是最给面子的。 许言倾弯腰拉住她的手,“我也想你啊。” 聿漪目光里带了些不屑,“是谁让她来的?病好了吗,就敢这样出来?” 第354章 小爷,喜欢这份大礼吗? 聿执听闻,眉头不着痕迹皱拢,但是没说什么话。 饱饱握紧许言倾的手,冲聿漪很轻地说了一句,“我妈妈没病。” “饱饱,她……” 聿漪话到嘴边,但看小孩子这模样挺可怜的,也就不忍心了。 “妈妈,你陪我一起吃饭。” 许言倾被她拉到一张餐桌上,只是没动筷。 聿执在回着消息,氛围很是微妙,聿漪也看出来了。 “聿执,蒋家最近找了我好几次了,问我你和蒋亦凝的事怎么办?” 她完全没有避讳许言倾的意思,“你耗着人家快两年了,哪个姑娘禁得起这么耗啊?” 聿执的注意力落在手机上,似乎对她这口无遮拦,有些不悦。 “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聿漪不以为意的,“蒋亦凝跟你分开后,可一句坏话都没说过你,再说她照顾饱饱的时候,那是尽心尽力……” “我知道。”聿执打住了她的话。 聿漪看他这态度好像转变了些,以前她要在许言倾的面前提一下蒋亦凝,他非跟她翻脸不可。 “那你是跟她彻底断了吗?” 聿漪旁若无人地问着,饱饱只顾着给许言倾夹菜,似乎压根没听进去。 许言倾余光扫过聿执坐着的地方,听到男人开了口,“不确定。” 聿漪眼底立马就迸发出了光彩,听这话的意思,是有转机。 “那我跟蒋家说说,改天一起约个饭?” 聿执没说话,许言倾的态度对他来说,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许言倾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聿执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人吧? 饱饱吃到一半,想看电视,包厢里就有,她喊了服务员过来,“我想看小魔仙。” “好,我帮你调。” 聿漪将椅子拉近到聿执的身边,几乎要挨到他耳边去了。 “你让饱饱尽量别见许言倾了,就不该告诉她妈妈是谁的,到时候直接叫蒋亦凝一声妈……” 服务员打开了电视,掏出手机,正准备投屏。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他的眼睛时不时扫向许言倾。 聿执没将聿漪的话听进去,倒是把服务员的躲躲闪闪都看在了眼里。 他站起身来,快步朝着电视那边走去。 服务员很慌,一看到他过来,着急想要将手机放起来。 聿执走到他身边,没有让别人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拿出来。”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聿执目光如钩子似的盯着他,又冷又阴,吓得他只好将手机递过去。 是一段视频。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段监控。 画面中的女人被压在身底下,只露出了两个肩膀,肩头瘦削,肌肤白皙。 但肩膀是光着的,宗觞跟她同盖一条薄被,许言倾哑着嗓子,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聿执是男人,自然知道宗觞那上下的动作,代表了什么。 服务员眼看他眸底的怒意,如火如荼,“跟我没关系,是有人叫我放出来的,说给我点钱……” 聿漪和饱饱都在这,一旦被她们看见,聿漪对许言倾更加憎恶不说,女儿又该怎么面对? 聿漪有些好奇地望向这边,“聿执,做什么呢?” “没什么。”男人的声音已经冷冽得不像话。 他很快回到餐桌上,许言倾正在给女儿剥虾。 服务员投屏了动画片,许言倾将虾放到饱饱碗里,冷不丁抬头,触到了聿执的目光。 他眼底铺满了深意,那种眼神对许言倾来说很陌生。 确切的说,她刚开始认识聿执那会,他就是这样的。 如一条阴冷的毒蛇,盘踞在她身上,浑身都止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聿执接了个电话,走到外面。 那头传来了宗觞的声音,“小爷,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吗?” 他是疯狗嘛,那么冷的天在池子里泡了一晚上,都住院了,他能不报复吗? “想不想让南淮市所有的人,都看看许言倾这副模样?” 宗觞没听到说话声,只听见了打火机擦燃的声响。 “我知道你不舍得,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保证……我不会给别人看的,我只会藏着掖着自己欣赏……” 聿执吸了一口烟,眸子里波澜诡谲的暗色涌出,“你说。” “一,你退出南海项目。” 聿执舌尖在唇角处抵了下,“我答应你。” “二嘛,南海项目招标的那天,我要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我下跪磕头。” 宗觞要不是知道许言倾不会再回来了,知道这女人心狠,他也不舍得这样对她。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笑,带着些轻蔑。 聿执没答应,也没拒绝,将电话给挂断了。 他回到包厢,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聿漪在问许言倾话,“你和姓宗的是不是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 一句话,轻轻松松将许言倾犹如抽筋扒皮一样。 她摇了头,“没有。” “什么都没发生过?”聿漪玩了那么些年,经手的男人也不少,她怎么就不信呢? 许言倾心里也是有骄傲的,不想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没有。”她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身后有脚步声过去,她仿佛听到了男人的嗤笑声,很轻很轻,不知是否是她听错了。 吃过饭,许言倾想带饱饱去玩会,刚要牵起她的手,却被聿执的手臂给隔开了。 聿执将饱饱抱在怀里,“先补个觉好不好?晚上再好好玩。” “我想和妈妈一起睡……” 聿执捏着饱饱的小手,一边往外走去。“等睡醒了,你再打电话给她。” 饱饱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聿执。 “那我可以让妈妈来房间陪我吗?” 聿执没给许言倾这个机会。“这样你还能乖乖睡觉吗?听话。” “好吧。”饱饱有些失落。 许言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天色暗下去,女儿的电话才打过来。 饱饱说了个温泉池的名字,“妈妈去那里等我哦,我换好衣服就过去。” 许言倾早就换好了泳衣,出门的时候,她在外面披了件外套。 进温泉池之前,衣服都要放在更衣室,许言倾来到一个独立的温泉池,推门进去时,并没看到饱饱的身影。 四周有些凉,池子内氤氲着暖气,许言倾先下了水。 她等了会,才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随着玻璃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饱饱?” 许言倾回头一看,没看见女儿,却看见了聿执。 第355章 刺伤 她将身子往下沉了些,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 “饱饱呢?” 聿执像是根本就不愿意搭理她。 许言倾靠着温泉池壁,这样高档的场所,空间的私密性也好。 她想要离开这,身子刚站起来,就看到聿执脱掉了浴袍,他下了温泉池,直奔许言倾而去。 她还没来得及走上去,就被聿执拽住了手臂。 他力道很大,许言倾坐回了池中,水淹没过她的头顶,温度有些烫,她从水里冒出来时,脸是通红的。 她眼睛都睁不开,第一反应是挣扎。 “放开我……” 聿执将她往后面推去,许言倾的背部抵在了略显粗糙的池壁上,她两个肩膀被他死死地按住。 许言倾勉强睁了眼帘,跟前的男人要不是披着聿执的脸,她肯定会怀疑这不是他。 “聿执?” 许言倾肩膀上被咬了口,也不知有多深的仇恨,这一下咬得许言倾倒吸口冷气。 “你走开,别这样,聿执……有话好好说。” 她拍打起来的水花溅入男人的眼中,他眼底漾起了血丝,被烫得,被热得,更是被刺激的。 聿执贴着许言倾的脸,她的脸也很烫。 “你跟宗觞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不要,你说让他滚开,他听你的吗?” 许言倾颤栗着,肩膀露在温暖的池水中发抖,她拼命在忘记这个名字,可聿执偏偏要提醒她。 “他不听你的,对吗?” “你就只能对我这样说,那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 许言倾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聿执,她抬起下巴时,正好被聿执捧住脸。 许言倾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堵住了嘴,有撕扯的迫不及待,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发泄。 她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张口,可这又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许言倾手在他身上捶打,沉闷声交错着水声,绵绵热气漾过聿执的心口,白挑出禁欲太久的魅惑。 聿执手掌圈住她的下巴,唇齿相依,说话声带着颤意,“他能碰你,为什么我就不行?” “他……没碰我。” “没碰?” 压在身体底下不算? 聿执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还是用这样的理由。 那缺失的三年里,他心疼她,她不敢去面对的现实,对聿执来说何尝不是血淋淋的呢? 可他小心翼翼换来的,是她一句永远不可能再继续了。 聿执一把抱住她的腰,将许言倾往上提,他指尖缠绕着她的泳衣一角。 “不要!” 许言倾的声音尖锐起来。 面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的噩梦重叠在了一起。 她眼里出现的身影,一会是聿执的,一会是宗觞的。 可他们的嘴脸是一样的,都想强迫她,完全不把她当成人,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 “聿执?” 许言倾看到男人的手臂轻扬,她的泳裤被丢在了他身后。 她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挪移,许言倾以为聿执不会这样对她。 可水花突然被冲溅开。 她心是痛的。 身体也是痛的。 温泉水带着滚烫的热度冲到她的颈间,许言倾呛了口水,“别……” 她知道晚了,来不及了,但嘴里还在说着不要。 聿执吻住她,一遍遍地亲吻,想让她有所回应,至少不要遭罪。 可许言倾身体坚硬如石头,她眼睛里面破碎的不知道是水花,还是泪花。 她的后背摩擦着池壁,皮肉犹如被生生撕裂。 “走开!” 许言倾心里漫出了恨意。 有些藏在心底,被悄然淡去的痕迹,又在生长出来了。如藤蔓一般触到了许言倾藏掩起来的伤口,然后将那道口子扯得越来越大。 那三年里,宗觞就是这样的。 一遍遍的跟念咒语一样,说言言给我吧,我保证好好爱你。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原来还是躲不过这样的命运。 聿执连一句倾倾都没叫,下手还挺重。 他有些失控。 温泉水波澜起伏的动作越来越大,其中一扇玻璃门是透明的,有人从边上经过,好奇地趴上去看了一眼。 许言倾相比聿执来说,娇弱不少,身影正好被池壁旁边的绿植给挡着。 那人就看到了聿执的侧脸,白雾氤氲中,男人顶着一张绝色,为所欲为。 结实的线条,勾画出一个有力道的体廓,一只女人的手突然伸出来,从他肩膀上用力往下抓。 五条血痕,一道比一道狰狞,可猩红的颜色刺激得旁人鼻腔里都是热热的。 “太刺激了。” 那人说了一句,不敢多偷看,快步离开了。 许言倾嘴里嘟囔着,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轻,“你不是人,我会恨死你的,我真的会恨死你的。” 聿执觉得无所谓了,她不是第一次恨他,应该来说,她一直在恨他。 许言倾面前的这张脸,变了。 成了宗觞的眉眼,她眼眸渐渐圆睁,“宗觞……” 聿执动作一顿。 紧接着恨不得把许言倾拆了。 “你说,我是谁?” “别碰我!” 聿执知道,她可能又像上次一样,出现了幻觉。 她之所以害怕宗觞,是不是就因为他对她做了这种事? 周边的水温慢慢冷却下来,聿执想要亲亲她,许言倾将脸别开了。 他双手在池壁上撑了下,站起身。 许言倾的身子往下沉,他想拉住她,但是被她挣开了。 男人的脸上布满汗意津津,他看许言倾勉强站在那,他垂下了眼帘,转身往外走。 许言倾趴在池边,手边有个果盘,她的眸光被里面的刀叉给刺激到了。 她慢慢将手伸出去,握住了水果刀叉的柄,随后紧紧握拢。 聿执听到身后有声音,是有人淌着水正走过来。 他转过身,看到许言倾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他想伸手抱她,但腹部上却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许言倾将刀叉拔出来,毫不犹豫刺了第二下进去。 第356章 不该出来,祸害别人 她眼里有些混沌,整个人都不是清明的。 聿执身上的血顺着肌理分明的腹部往下淌,落在温泉水中,慢慢晕染开。 许言倾将刀叉拔出来,看清楚了手上的血,就连尖叫声都喊不出来。 聿执手掌按在腹前,目光定格在许言倾的脸上,“你这么想要我的命吗?” “我说过,让你别碰我!” 许言倾松了手,刀叉轻飘飘地落入水中。 她手掌的血渍摸着有些粘稠。 “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聿执心里有数,她刺他的时候,八成也把他当成了宗觞。 许言倾面前的这张脸,从模糊到清晰,她定住看了许久,总算认出来了。 只是看清楚了之后,眼里就变成了失望。 “我是宗觞吗?” 男人往前走了步,胸膛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池子里的水,许言倾只能后退。 她手掌握紧了,被聿执逼到池壁上。 他双手朝着她身侧撑去,“你刚才以为是宗觞要你的,是吗?我不介意在你现在看清楚了之后,再来一次……” 许言倾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聿执脸上几乎看不出痛苦的表情,血还在继续往外冒,血渍染红出一条鲜红。 许言倾被他这话,狠狠地刺激了。 身体的不适感,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聿执方才对她做了什么。 她只能用力将聿执推开,让他离她远一点。 别再碰她了。 聿执后退着,伤口仿佛撕裂得更厉害,他手掌捂着,血从指缝里面往外淌。 他嘴角扯出抹淡笑,有些自嘲,“你就连关心我一下,都做不到吗?” 江怀经过外面,时不时会过来看眼。 这一看,不得了。 他根本顾不上池子里还有个许言倾,他一把推开门就往里冲。 “小爷!” 许言倾上半身只是被扯得有些乱,但没露什么风光,江怀看到池子里的血很淡,被温水给稀释掉了。 他赶紧拿起浴袍就要下水。 聿执走了过去,江怀搀扶住他的手臂,满面紧张,“小爷,您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聿执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眼里沉寂,如一口枯井。 “快,赶紧去医院。”江怀真是慌死了。 许言倾看到聿执冷静地穿回了浴袍,没有任由它敞着,而是用腰带扎紧了,挡住那道伤口。 江怀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眼许言倾。 可除了她,谁能把聿执扎成这样? 两人走到外面,聿执沾血的手将玻璃门带上,“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给我姐打个电话,就说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下,让她照顾好饱饱。” “是。”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是他放心不下的吗? 聿执的痛感越来越明显,他透过那层玻璃,好像看不到许言倾的人。 “让她赶紧离开这。”待在这,对许言倾没好处。 “是。”江怀情绪不明,低声答应。 司机将车开进了温泉会馆,谁都没惊动,就把聿执接走了。 可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 有服务员发现了门把上的血,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聿漪。 许言倾从池子内爬出来,刚披上浴袍,就被气势汹汹而来的聿漪给拦住了。 “我弟弟呢?” 许言倾头发都是湿的,贴在脸上,似乎没听进去她的话。 聿漪低头一看,地上还有两三滴血。 她顿时怒火中烧,“你伤人了是不是?我就说你精神有问题,你就只配被关起来!” 许言倾轻掀动下眼皮,聿漪跟她一个神经病没什么好说的。 她拨通了聿执的电话,话语里全是紧张和关心。 “你人呢?” “有点事要忙。” “突然就这么走了?没出什么事?” 许言倾从聿漪的身边走了过去,聿执在电话那头淡淡地说道,“没事。” 聿漪紧盯着许言倾的背影,眼里露出怒色,要不是这个女人,聿执跟蒋亦凝早就成了。 她不单单是觉得蒋亦凝适合聿执,毕竟能配得上聿执的女人,不多。 蒋家手里握着的资源,更是聿漪看中的,可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给她? 许言倾回到房间后,匆忙换了衣服,鼻腔内似乎还残留着血腥气。 她出来这一趟,主要是想陪女儿的,没想到会弄得这么糟糕。 江怀担心着聿执,将他送去了附近的医院,他根本就没有闲心去管许言倾。 许言倾想在离开前看看女儿,却连她住在哪个房间都不知道。 这种时候,聿执也不会让她见的。 她刚要离开的时候,聿漪的车子开了过来,车窗被落下去。 “快上车。” 许言倾面露戒备,聿漪没时间跟她解释,“聿执出事了。” 她心里咯噔下,“怎……怎么了?” “流那么多血,能好吗?”聿漪伸手将车门推开,“人是你伤的,我不管他对你做了什么,可你把他弄得半死不活就是不对。怎么,让你去看一眼都做不到吗?” 聿漪眸子内藏起了怒意,她恨不得让司机直接撞上许言倾得了。 “你们好歹还有个女儿吧!” 许言倾坐进了车内,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的,骗不了自己。 “他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关心他?”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车子快速向前驶去,聿漪嘴角边浮起冷笑,聿执对谁都心狠,可唯独对这个女人,就像被她掐住了命门一样。 他舍不得的,解决不了的麻烦,她来。 夜色浓郁,许言倾双手交握,但是聿漪没把她送去医院,而是送去了福商院。 这地方对许言倾来说,不算陌生,她来过一次。 车门锁刚解开,她推开车门就要跑,但是被人给拦住了。 聿漪下了车,靠在车旁,冷冷地盯着她。 “你这种不正常的人,不该出来祸害别人。” “聿小姐,我会管好我自己的事。” 聿漪双手抱在身前,手指在手臂上轻轻地敲着,“我弟弟,从小到大还没在女人身上折过,唯独你……” “为你连黄康裕都敢得罪,他身上所有的伤和疤,都是因你而起,你该死!” 聿漪带来的人快步上前,许言倾刚要呼救,双臂就被擒在了身后,嘴巴也被人用毛巾堵起来了。 第357章 被送进精神病院 福商院,里面还关着一个赵思南。 许言倾被人拖了进去,这会还不算晚,精神病院内有很多病人出来放风了。 她被人拖过了走廊,鞋子差点蹬掉。 院子里,不少病人都看见了。 “老鹰抓小鸡,好玩啊,我也要玩——” “有人杀人了,埋尸了,报警啊!” 有几个病人冲过来,被负责看管的护士吹哨子阻止了。 “明天都想关禁闭是不是?” 一帮疯疯癫癫的人,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穿着统一的服饰站在院子里,望着又一个病人进到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许言倾被带到了一栋楼前,手臂快被折断了,因为反剪在身后,真是一点力气用不上。 她的手机和包都被搜走了。 一名医生过来,摸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许言倾很快被人推进了屋内,里头开着一盏很暗的灯光,有几张床,不过只有一张床上有人。 “放我出去!”许言倾听到身后传来门被锁上的声音。 她用力捶了几下门板,可脚步声已经越走越远。 “来人啊!” 她喊了一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没有手机,她更找不了别人。 “许言倾?” 身后,传来一阵不确定的女声。 许言倾缓缓转过身,看到坐在床上的女人抬起了头,她的头发被剪得很短,像是直接用剃头刀推的。 她走过去几步,一下就认出了这张脸。 赵思南。 她身上穿了身洗得发白的病号服,她也看清楚了许言倾的脸,她突然就大声笑开了。 “哈哈哈——真是你,许言倾,哈哈哈!” 赵思南猛地起身,朝着许言倾扑过去。 她站在原地没动,赵思南几乎凑到了她的面前,“聿执居然把你也送进来了?你当初那么得意,现在不一样落得这样的下场?” 赵思南话音刚落定,脸上就被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长期营养不良,一巴掌就差点把她拍飞了。 赵思南踉跄着扑到旁边的墙壁上,许言倾手掌都是发麻的。 “你打我?” “安安就是被你害死的。”许言倾很想冲过去,揪住赵思南的头发将她往墙上撞,可她头发都被剪光了,抓都抓不住。 “你知道了?哈哈哈——”赵思南笑得前仰后合,“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惜聿执不让我说。” “让我猜猜,你们分了,是因为这件事吗?你知道了你妹妹的死跟聿执有关,对不对?” 赵思南幸灾乐祸地指着许言倾,“活该,你们都活该!” 许言倾冲过去,双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按在了墙壁上,“你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我妹妹碍着你什么事了?她只是想活着而已。” “都是因为你,你把聿执抢了,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失去的滋味。” 许言倾又轮了一个巴掌过去。 赵思南被打得眼冒金星,她想要还手,可即便许言倾现在瘦弱,赵思南也不是她的对手。 赵小姐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她对聿执,说到底只是不能释怀,但对赵思南,那是真的恨。 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赵思南脸上都被抓花了,蹲在墙壁角落内,双手护着头,“你等着吧,一会那帮疯子就要回来了。呵呵,许言倾,那些才是真的疯子,哪怕跟她们待上一晚,你都会疯掉的。” 许言倾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直视着赵思南的方向。 “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害死我妹妹的?” 赵思南望了过来,几年未见,目光依旧是阴毒的。 她被关了这么些年,很敏感,每天晚上都觉得有人要她的命。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被关进来的,你想套我的话是吗?你想让法律制裁我?没用的,许言倾,你妹妹是自杀……” 许言倾只知道,妹妹是被人害死的。“你说,自杀?” “不,死在聿执手里了,他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因为他心里惦记着我,要去救我,我怎么能那么顺利地进医院呢?” 她的字,幻化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子。 但许言倾的心口已经足够坚硬,刺不进去了。 “你妹妹只需要知道,没有合适的心脏给她,而她活着只会继续拖累你,她不就活不下去了吗?” 赵思南恨不得看许言倾痛死在这,就把许言倾已经知道的那些,也都告诉她了。 “你居然还怀了聿执的孩子,生下来了吗?” 许言倾双手撑在膝盖上,让自己的上半身不至于弯下去。 安安是在绝望之下,结束了生命的。 赵思南不停地将整件事往聿执身上扯,“要不是他去救我,要不是他带你妹妹去见了王敏,要不是……” 许言倾通通听不进去。 她觉得好心疼安安,她选择死亡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不想连累她这个姐姐吧? 她们,是彼此的软肋。 “许言倾,你恨聿执吗?是不是恨不得他去死?” 许言倾收回了些神,赵思南做那么多,无非是要让她深恨聿执。 他们都被圈在了那个套里面,被这一个死结弄得呼不上气来。 时间太久了,所谓的真相,被不停地添油加醋,许言倾却在这一瞬间,反而觉得释然了不少。 “我恨我自己,但更恨你。” 咬牙切齿的恨。 她太需要发泄了。 一帮精神病人放完风回来,一个个都吓呆了。 屋里的人在打架,确切地说,是许言倾骑在赵思南的身上正在打她。 有人带头鼓掌,“加油,加油,用力啊。” “左勾拳,右勾拳,嘿嘿哈嘿!” 医院。 江怀守在病房外,一名保镖到他身边,说了几句话。 他点了下头,脸色凝重,没有立刻进病房内。 聿漪来的时候,江怀快步迎上前,“聿小姐,趁着小爷还没发现,您还是把她接出来吧。” “江怀,你的主子是聿执,是聿家,他被许言倾捅成这样,我这么做难道过分吗?” 确实,不算过分。 江怀进入病房时,聿执是醒着的,躺在床上,望向了窗外。 “许言倾呢?派人送回去了吗?” 第358章 小爷,您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江怀被问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聿漪推门进来,冲江怀使个眼色,“你先出去。” 聿执并不想搭理她。 她朝着床边坐去,男人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事?” “这要朝你心口上捅,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安排吃席了?” 聿执并不觉得这有多好笑,“你来干什么?回去吧。”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聿执冷着脸色,“自己。” “你想自杀,也别到我的温泉山庄,聿执,我从来不管你的事,也知道管不了。可现在整个聿家都靠你,我和你姐夫这么多年,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跟我说,为什么?” 一荣俱荣,这是豪门儿女打小就要遵守的规则。 聿执绝口不提许言倾,这是还要护着她。 “爸妈那边,我会替你瞒着。饱饱有人盯着,你也别担心。” 聿漪见他情绪不高,起身想离开,她手掀开被子,聿执的伤口藏在衣服底下。“我看看。” “回去看你老公去。” “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聿漪离开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江怀。 “福商院那种地方,聿执不会想到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从此以后,一个隐患就除掉了,是吧?” 江怀没说话,但聿漪相信他听进去了。 半夜。 房间的灯都被关掉了,可许言倾和赵思南都没睡,旁边站着一排精神病人在看热闹。 “许言倾,你以为你在聿执那很特殊吗?他还不是照样把你丢进地狱?” 许言倾坐在椅子上,“你被关了这么久,居然没疯,稀罕啊,你还不如疯了呢,每天高高兴兴的。” 赵思南天天和疯子为伍,确实也快要疯了,这会看到许言倾,她高兴得恨不得飞起来。 “那你呢?聿执为什么把你丢进来?” 许言倾不让她爽,一点快慰都不给她。 “我是被他的仇家丢进来的,他现在正满世界找我,急疯了。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能出去?” 许言倾心里肯定是没底的,也不认为在她把聿执伤成那样后,他还能心心念念来救她。 “你胡说,谁敢背着他做这种事?许言倾,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你想想啊,你妹妹本来活的挺好,还不是听了你的话做手术吗?怕连累你,又选择自杀,你快跟她一起去吧,快死。” 赵思南凭着一张嘴,送走了许安,那再来一个许言倾也不是不行。 许言倾冷笑着,笑声传进赵思南耳朵里,挺刺耳。 “我才不死呢,我要活着看你哭。等我出去以后,我就做个专访,名字就叫赵家千金落魄成狗…” 一群精神病人,谁也不睡觉,就看着两人互啄。 “许言倾,你肯定很难受吧?哭啊,哭出来。” “你先哭一个我看看,赵思南,你以前这张脸吧,还能看,现在怎么成了个糙汉子?你短发的样子真的好丑。” 赵思南被攻击的心理快崩溃了。 许言倾用好多恶毒的话骂她,说她身上臭,不洗澡,不化妆走出去鬼见了都要跑… 赵思南唇瓣颤抖,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我不信,你还能和聿执在一起,隔着人命呢…” “关你屁事。” “聿执到底喜欢你什么,我想不通!” “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个不男不女的吗?” 赵思南恨不得冲过去,掐死她! 医院。 聿执毫无睡意,脑子里全是许言倾扎他时的狠心。 他拿起手机看眼,她倒真不怕他死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江怀从外面进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小爷。” “不必守在这,去睡吧。” 江怀面露难色,“许小姐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这样对你?要不….以后她的事别再管了。” 让她去被宗觞报复,让她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去。 可聿执舍得吗? “小爷,您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聿执要是同意了,江怀肯定绝口不提许言倾在福商院的事,就当她失踪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还能赖在宗觞身上。 聿执可听不得这样的话,“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明知她有病,还那样对她…” “她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聿执眉头紧锁,烦透了,“她走的时候….正常吗?” 聿执捱过来的这三年,江怀都看在眼里,他对许言倾,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小爷…许小姐没在家里。” “什么意思?” 江怀僵着一张脸,“她被聿小姐丢进了福商院。” “什么?”聿执猛地坐起来,起得太凶,他手掌按到了腹部处。“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到了医院时…” “那你现在才说!江怀,你胆肥了是不是?谁他妈在养着你?” 聿执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江怀知道他错了,赶忙上前。 “小爷,我去,我把许小姐接出来。” 完了,聿小爷为了个许言倾,要咬人。 “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把她送回去!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江怀被骂得,一个字不敢吱。 车子紧急开往福商院,聿执想下车的,但手刚推到车门上,却还是收了回来。 江怀亲自进去,院方不敢怠慢,拿了钥匙就往许言倾所待的房间而去。 他也有些着急,这儿不是普通的医院,住的都是精神彻底失常的人。 万一许言倾被折磨的… 江怀不敢多想,只知道他完了。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屋里的吵闹声顿时收住。 他快步进去,看到许言倾转过了身。 “许小姐!” 还好,看着挺正常啊,不像被欺负得很惨。 “江怀。” “快出来吧,我送您回去。” 赵思南一听江怀的声音,眼睛里顿时亮堂堂的。“江怀,是我,我是赵思南!是聿执让你来接我吗?我就知道,他迟早有天会心软的。” 江怀闻言,只是漠然地扫了她一眼。“你是?” “赵思南啊!” “小爷怕是早就忘了,还有你这号人物,赵小姐,别来无恙。” “什么意思?你不是来接我的?”不会的,她等了这么些年,才等到的机会啊! 江怀冲许言倾看了眼,“走吧,许小姐。” 第359章 她在里面,有没有喊救命? 许言倾没有立马离开,她听到赵思南不堪痛苦,已经在哭了。 她折回身去,来到她的面前。 赵思南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许言倾弯下腰来,“要不,我给你叔叔婶婶带句话吧?” 赵思南有些难以置信,但又不愿意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对,他们不知道我在这,不然肯定会来救我的……” “许言倾,你要是帮了我,我会让他们重重谢你……” “好啊,”许言倾话里平静得很,就这么盯着赵思南,看她眼里起了希冀和波澜。 “应该没人跟你说吧,整个赵家都覆灭了,你叔叔婶婶被南淮市几家巨头整得破了产,早在一年前就搬走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许言倾没骗她,这是实话,“你叔叔走的时候,把你唯一的药厂也卖了。可能是你之前签署了什么文件?这还是等你出来后,亲自去问他吧。” 赵思南撑到现在没疯,真是个奇迹了。 许言倾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还传来不敢相信的声音。 “江怀,你把我一起带走吧,聿执不会让你丢下我不管的……”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你告诉他我在这里很不好……” “江怀,江怀别走啊!” 赵思南今晚有没有疯,许言倾不知道,她也是很久以后才从江怀嘴里听说的。 从那日开始,赵思南不吃不喝躺了两天,再醒来的时候就疯了。 许言倾跟着江怀走出去,他朝她脸上看看,“没吃什么苦头吧?” “没有。” “这儿的人都不正常,万一对你动起手来……” 许言倾倒不这样认为,“她们虽然神志不清,但心思很简单,不会时刻想着怎么去要别人的命。” “是。”江怀有些心不在焉,怕聿执秋后算账。 “许小姐,那个……你头发有一点点乱,要不整理下?” “是吗?”许言倾用手在脑袋上摸了好几下。 “衣服也是,跟人打架了吗?” “没有。”许言倾和赵思南那种不叫打架,只能叫单方面抡拳头。她上上下下整理着,“没事的,乱就乱点吧,大晚上的没人看见。” 江怀想说,聿执能看见啊。 被小爷瞅着许言倾在里面受罪了,那遭殃的不得是他吗? 江怀恨不得叫轿子把她抬出去。 福商院的门口,停了辆车,江怀刚要带许言倾过去,就接到了聿执的电话。 “别让她上车,让她自己回去。” “是。” 江怀看了眼旁边的许言倾,“你手机呢?” “被抢走了。” 她还身无分文,如果靠腿的话,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帮你安排辆车。” 许言倾也没矫情,“谢谢。” 江怀很快回到了车上,司机没有停留,把车开走了。 只是车并没有开远,停在了安静的马路旁。 许言倾没等多久,另一辆车就开到了她的身边。 车上坐着的保镖,是她认识的。“许小姐。” 聿执陷在后车座的一片暗影中,声音有些沉,听着阴阴的,江怀起初并没觉得哪里不对。 “她在里面……有没有哭天抢地喊救命?” “没有,”就算有,江怀也不敢说啊,“不知是刻意安排的,还是巧合,许小姐跟赵思南被关在了一个屋里。” 聿执视线落在窗外,看到许言倾坐着的车从路上开过去。 他的手按在伤处,医生嘱咐了不能下床的,可他完全把他们的话当成耳旁风。 江怀必须要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不是。 “小爷您别担心,许小姐一点罪没受,我进去的时候,那帮精神病人正在给她唱歌呢。” “胡扯。” 聿执真想给他一脚。 江怀侧过身来,一脸的认真,“是真的,许小姐把她们驯得挺好,很听话。还玩了猜谜游戏……” 聿执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那赵思南呢?你别告诉我,她也参与了,还乐在其中?” “那倒没有,她就是挨打,谁猜错了,都要过去打她一下。” 这不是江怀瞎编,是福商院的院长跟他说的,每个房间都有监控,里面的人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聿执心情复杂,她倒是挺会玩。 “早知道,让她在这儿多待两天,她不是能耐吗?” “要不,我再把许小姐丢回去?” 江怀真是在作死的边缘处跃跃欲试,他当然不敢做这种事,他就是想缓解下气氛。 “你挺厉害。”聿执伤口被牵扯,像是被人徒手又给撕裂了。 “小爷,我们赶紧回医院吧。” 聿执闭着眼帘,他跑过来,还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担心她么? 怕她在这被吓坏了,怕她又被刺激得病情加重,更怕聿漪用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她。 可真正看到许言倾出来了,聿执隔着那扇玻璃窗,却没有见她。 他不想看到她眼里,对他有了更深的憎恶。 聿执很怕那种眼神。 回到医院时,江怀搀扶他下车,走进了病房,衬衣上能看到很淡的血渍。 伤口被扯裂,流血虽然不多,但印在了衣角处。 “江怀,你替我去办件事。” “好。”江怀也不怕什么辛苦,这种时候,最怕的是聿执什么事都不让他干。 医生很快被叫进了病房。 一看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想骂他两句,可话到嘴边只好吞咽回去。 旁边的护士倒是嘴直口快,“作死啊,嫌自己血多吗?” 医生淡淡地来了句,“有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跑出去这么一趟。” 聿执鼻尖上挂着汗,嘴唇痛得发干。 “嗯,很重要。” 行吧,那一会别喊痛。 翌日。 天刚放亮,病房内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外面传进来一阵说话声,保镖拦住了聿漪,“聿小姐,小爷还在休息。” “你敢拦我?我是他亲姐姐!” 聿漪一把推开了保镖的手,快步往里闯,随着她的进入,外面的小凉风也刮进来了。 聿执坐在病床上,身后垫了个靠枕,看到她进来,也只是不冷不淡地睨了眼。 聿漪怒色显于脸上。 “看你做的好事!” 第360章 下跪,磕头吧 聿执皮笑肉不笑,扯动下嘴皮子。 “大早上的,吃火药了?” “我是你姐姐,你对我下手!” 聿执手掌放到旁边,“出什么事了?” 聿漪火急火燎的,可偏偏他一点不急,脸上更是不显山露水的。 “赵兰妮的店,是不是你让人砸的?” “这又是谁?我不记得我认识这号人物。” 聿漪看他装蒜的本事,真是如火纯青,“你姐夫最近认识了个小网红,她有自己的品牌店和工厂,可一夜之间,都被人砸了个稀烂……” 聿执脸上有些吃惊,目光紧盯向聿漪。 “姐,你真够狠的,姐夫不生气?” “我什么时候管过他的事?”聿漪胸口这会还是疼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他大半夜怒气冲天地回来,跟我大吵了一架。” “说我容不下那女人,说我要毁了她的事业。最搞笑的是,他觉得那赵兰妮靠自己打拼,很不容易,呵……” 聿漪坐到了床边,将脸凑近了些。 “那小妖精,变着法的让你姐夫给她投钱……” “你做得很对,姐,砸得好。”聿执没工夫听她在这说别人的事,管它是身不由己的爱情,还是捞女碰上渣男,总之都是烂事。 “我知道是你干的,怪我把许言倾丢进精神病院?” 聿执仔细看了聿漪的脸,两边好像不一样大。 “他对你动手了?” “互殴。” 聿漪摸了摸脸颊,“你下手也够黑的,我是为你好,你呢?” “我也是为你好,你要是愿意,我这就让人把姐夫给废了。没事的,两条腿的男人好找,我帮你重新物色一门亲事。” 聿漪嘴角轻搐,咬出几个字来,“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我对你当然好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赵兰妮去做试管的时候,把你老公的东西换了。” 聿漪听得又是一怔,“什么意思?” “等赵兰妮怀上,你别动心思了,让她生下来。这不比你千方百计的,不让她生孩子好?” 到时候这小婴儿呱呱落地,好戏才叫轮番登场。 聿漪听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得亏这是她亲弟弟,再损,这种毒招也使不到她身上。 她老公就算再喜欢这个赵兰妮,可也架不住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啊。 “但你昨晚的事,不是多此一举吗?” 聿执嘴角笑开,看着有些阴险,“我跟你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手伸太长,那别人的手,就会打到你脸上来。” 聿漪咬了咬牙关,“行,你对她情根深种,我就看看她能不能爱上你。” 这一晚上,许言倾没怎么睡好。 翻来覆去总觉得不舒服。 她起来的时候,见汪琳珊在沙发上坐着。 “妈。”许言倾看眼客厅内挂着的钟,才六点,“睡不着吗?” “言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许言倾闻言,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怎么了?” “安安不是死于手术失败,是吗?她的死是不是跟聿执有关?” 许言倾胸口有些堵得慌,“你听谁说的?” “这你不用管了,你就说是不是吧。” “宗觞进不了这儿,他是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以后听到他的声音,你就挂掉。” 汪琳珊也没有否认,“他说聿执跟王家人是一伙的,他把安安带去医院,签了那个什么书。在安安出事的时候,他故意不在……” 许言倾真的是恨死宗觞了,一遍遍,反复往她家人的心口捅刀子。 “不是。” 许言倾轻握住汪琳珊的手,“妈,我们那时候都被骗了,王敏没死,也没有合适的心脏给安安,安安……她是自杀。” 她把整件事都告诉了汪琳珊。 这么大一个套,将她和聿执伤得遍体鳞伤,而安安不过是个牺牲品。 汪琳珊哭了一场,说要去墓园看看,许言倾就陪她去了。 人只要活着,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南海项目的招标会,定在半个月后举行。 聿执和宗觞再一次碰上了。 作为媒体代表,许言倾和黄顶都坐在后面,四周也有不少别的记者。 “最近怎么没见聿小爷来找你?” 许言倾眉头是拧着的,黄顶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时,聿执身边的人起身,宣布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此放弃这个项目的竞争。 现场直接炸了,黄顶也炸了。 “不可能啊,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怎么会突然放弃呢?” 他推了下旁边的许言倾,“为什么啊?” 宗觞的手边,摆着一摞厚厚的资料,为了这个项目,最大的一个障碍都被他扫清了。 他嘴角浮起得意的笑来。 现在,他就等着聿执给他下跪了。 招标会进行到一半,有休息时间。 有媒体想跟着聿执采访,被人给拦住了,宗觞走近他身边,递了支烟过去。 聿执没有伸手接。 “小爷,没想到你就这么退出了,真可惜。” 聿执目光睨过他的脸上,宗觞干脆也坐了下来。“第一个条件,你已经做到了,那么我的另一个要求,你不会忘了吧?” “宗觞,我劝你见好就收。” 宗觞作势将手放进兜内,“等招标会结束后,大家也疲了乏了,我给他们看点刺激的吧。” 聿执眼神不明地盯着一处,宗觞心里堵着的一口浊气,总算是出掉了。 “小爷,是不是很不甘心?” 毕竟筹备了那么久,到嘴的肥肉却这样被人抢走了。 “我怎么知道,你下次会不会再用它来要挟我?” 宗觞用手里的烟,在桌上敲着,“小爷要相信,我也不是什么小人,一定会说话算话。” 聿执鼻腔内溢出阵冷笑。 宗觞不以为意,“那我一会可就等着你了。” 他都跟媒体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一定要给聿小爷留个最大的版面。 毕竟聿执当众给人下跪这种事,肯定会比娱乐圈顶流翻车的新闻还要炸。 宗觞回到现场后,看见了许言倾,他朝她走了过去。 黄顶第一个拦在他身前,自己给自己壮胆,“这儿全是人,你别乱来!” “言言,待会你看着吧,有好戏。” 第361章 偷听到,他已经放弃她了 许言倾只要看到他,心就是悬着的。 “你想干什么?” “别怕,我不是针对你的。” 黄顶干脆往边上挪了下,将许言倾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宗觞一眼扫在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纠缠,转身离开了。 “言倾你别怕,他要再敢欺负你,我把他的恶行都曝光了。” 许言倾盯着宗觞坐回去的背影,将黄顶拉坐在身边。 聿执进来时,并没有朝许言倾这边看眼,半个月,伤口的位置刚刚只够长好而已。 许言倾看他入了座,没过一会,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进来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他们走到了宗觞的面前。 总共要有七八个人,排成一排,为首的人咚得就跪下去了。 砰砰砰—— 三个响头砸在地上。 声音足够响亮。 宗觞的脸都绿了。 他朝聿执望去,男人眼里满含深意,似乎想笑,但是嘴角的弧度被压得恰到好处。 后面的人一个个接上,开始磕头。 现场顿时沸腾起来,“怎么回事啊?怎么磕起头来了?” “这不搞笑吗?我只见过对死人这么磕头的。” “这是跟宗公子有多大的仇,夺笋啊。” 现场的保安过来哄赶,地上的男人头磕了一半,被拉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下,身子往前冲,撞在了桌子上。 “走走走,赶紧走……”保安斥责几人,“再不走,我们报警了。” 男人被拖出去的时候,手伸进兜里,掏出来两朵菊花丢在宗觞胸口上。 许言倾没看懂,这就是宗觞让她看的好戏? 那确实挺精彩的。 最后,南海项目公布了结果,宗觞一举拔得头筹,他起身接受别人的祝贺。 宗觞看着聿执的方向,“小爷,承让了。” 许言倾看到聿执起身离开。 黄顶不住叹息,“小爷怎么会干不过宗觞呢?不应该啊……” 许言倾眼见男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的。 聿执在休息间抽了两支烟,并未立即回去。 今天的宗觞,几乎是得意忘了形,这一块垫脚石站稳后,他就能把属于他的东西一样样拿回来。 “小爷,你以为找几个人跟我磕磕头,这件事就能过去了吗?” 聿执将抽剩下的烟丢进了水杯中,看着白色的烟雾被吞噬掉。“不够?” “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捏着一份重要的东西。” 聿执听完,却是径自笑开了,看向宗觞的眼神讳莫如深,眸子深邃如幽潭,好像能将宗觞卷入其中一样。 “你威胁我之前,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许言倾有通行证,在整个休憩区都能自由出入。 她经过门口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小爷这话什么意思?” “许言倾把我捅伤了,我这条命都差点交代在她手里了,你用她来威胁我下跪?宗觞,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宗觞眯了下眼帘,这件事,聿执藏得挺深的,他确实不知情。 “小爷不必跟我来这一套。” “难不成,你还想欣赏下我的伤口?” 许言倾贴了过去,听到宗觞继续不要脸地说道:“就算她想要你的命,你也不会不管她的,是吗?你知道的,这东西要是放出去……” 聿执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拿出来?我不介意,真的。” “小爷不用跟我玩心理战术,我也不吃这一套。” 聿执懒洋洋地起身,脸上没有一点愤怒,更没有心焦,“你跟我玩这些阴招的目的,不就是想把她弄回你身边吗?” “宗觞,等你目的达成之日,她就是你的人。你现在让她丢尽脸面,将来你的这张脸,也别想多光彩。” 两人几乎是硬碰硬的,谁都不吃谁的威胁。 许言倾算是听明白了,她被夹在中间,成了一个筹码。 不论谁赢,她都是个炮灰。 “小爷,我还以为你为了许言倾,什么都肯做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聿执从他身侧走过去,腿停顿了下,“趁着媒体都在,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你能拍的东西,我也有。等你们将来大婚的时候,我把它公布出来,祝你新婚快乐,绿头到老,可好?” 宗觞脸皮子绷紧了,“你——” 聿执走到外面,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偷听。 许言倾没看他,但能隐约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打在她头顶。 宗觞走出来几步,这才看到她。 “言言,”他声音里难掩激动,“你方才都听到了吧?他压根没有真正地将你放在心上。” 聿执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宗觞不会在这种地方对许言倾做什么的,他刚拿到南海项目,还是要顾及点自己的形象。 这会的宗觞,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战胜的公鸡。 “言言,你现在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 许言倾想走,宗觞赶紧拦住。“你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卑鄙,”许言倾嘴里脱口而出道,“无耻,下流,畜生。” 宗觞这会,完全是凑上去被骂的,“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宗觞,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没有。” “对你不管不顾的人是他……” 许言倾伸手将他推开,“你们在说的,是视频还是照片?你快点发出来,我也挺好奇的。” 宗觞见她走出去了几步,忙追在她身后,“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一点,我保证能做到。” 这是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不会伤害她这种话? 许言倾走出去十几步后,才发现聿执根本没走远。 他把她丢在这,但并没有让她消失在眼皮底下。 直到许言倾这会没事了,他才走到电梯前。 整层楼,就只有这一个电梯,许言倾安静地靠过去。她其实想问问,他伤好些了没,但又觉得这话问出来,有点多此一举。 聿执视线透过电梯的镜面,落在许言倾身上。 他说的话,她肯定是都听见了。 她抬了下头,聿执将视线别开。 许言倾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你放弃南海项目,是不是因为我?” 第362章 许小姐,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电梯门叮地打开,可许言倾还没有等到答案。 聿执往里走进去,在门即将合上之际,用手拦了下,“你要不想坐这一趟,就站远点。” 许言倾动了动腿,往里走,电梯内没有别人。 门合上的瞬间,她还是开了口,“宗觞威胁你了,是吗?两个条件,一个是退出南海项目,另一个是让你下跪吗?” 聿执的脸投射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镜上,他方才那些话,她都听进去了,还能这样冷静吗? “是,又怎样?” 半个月,足够令他的伤疤长好,可他说话间,曾经被撕开的皮肉处,怎么还是这么痛? “其实不用管他,他不会发出去的,就算真的丧心病狂地做了,我也不怕……” 以前许安的视频落在赵思南手里时,许言倾会寝食难安,可轮到自己时,她看得很开。 “他尝到了一次甜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管他要发的是照片还是录像,随他吧。” 聿执站在许言倾的身前,这会听到她的话,转过身来。 他朝她逼近,许言倾再不往后撤,聿执的身体恐怕要撞上她了。 她装着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靠在墙上。 按着聿执的脾性,他应该会说,你是不是担心我? 许言倾做好心理准备了,等到他问出口,她就说是,她不想看到他对别人低头。 可聿执尽管开了口,却不是这样说的。 “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退出南海项目,是因为它更适合宗觞。” 到时候,整个南海项目就是宗觞的陪葬场。 他当面否认,许言倾也没有觉得多尴尬。 “噢。”不是为了她的话,最好。 她被男人逼视的,有点招架不住,“那天把你刺伤了,是我当时情绪太激动,我……没控制好自己。” “可在你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况下,你一样不会接受我。” 说到底,聿执还是被许言倾之前的那句,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给伤到了。 “许小姐,你让我别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又何尝不是呢?你对我做的这些解释,毫无意义。”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满了想要进来的人,聿执提步走了出去。 许言倾眼看着一个个身影进来,将本就狭仄的空间给挤满了。 电梯门再度关上,也将她和聿执彻底隔开了。 …… 唐医生的小洋楼内,许言倾已经连续过来治疗好几天了。 “药,我都有按时在吃,也积极配合治疗了,可为什么我的病情一点好转都没有?” 唐医生坐在边上,点了香,让许言倾放轻松,“心理治疗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要心急,因为你心里的恐惧太深。就像一根钉子牢牢扎下去了一样,是需要慢慢往外拔的。” 这个过程会很痛,但是要忍着。 “你有没有想过,去面对这个恐惧呢?” 许言倾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怎么面对?” 唐医生一字一顿道,“回到曾经关押你的地方,将你所有的压抑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你让我回去?” “你也不想被它困一辈子吧?你太需要发泄了,不要把自己拘束在噩梦里。把那个地方砸了也好,烧了也罢,怎么痛快怎么来。” 唐医生睇了眼许言倾,她神色间似有怔忡,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说动了。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许言倾回过神,拿了手机看眼来电显示。 是宁母。 她刚喂了一句,那头就传来了宁母的哭声。 许言倾心有些乱,“怎么了,阿姨?” “若文……她自杀了。” 许言倾从沙发上站起来,治疗做到一半,唐医生见她慌张要走。“今天的时间还没到呢。” “我有急事,不好意思。” 唐医生望着许言倾大步出去的背影,还不忘叮嘱她一句,“许小姐,我的建议你考虑下,这对你的病情突破有好处。” 她站在窗边,很快看到许言倾到了楼下,唐医生这才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头传来阵低沉的男声,“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我已经按着您的要求,诱导她回德川市了,她应该是有点心动的。” 宗觞神色间一松,总算等到了这一步,“你做得很好。” “在她下次过来治疗的时候,我会给她继续做心理暗示……” “好。” 现在聿执对许言倾的事,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放在心上了。 只要她能离开南淮市,宗觞就有办法,将她关起来一辈子。 许言倾赶到医院的时候,宁家父母瘫在抢救室的门口,她看得难受不已,快步过去。 “阿姨。” 宁母一只手拉住她,“六楼啊,会不会活不成了?不要,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许言倾想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可现在人在里面抢救,说再多都挽回不了什么。 她陪着坐到了晚上,才等到医生出来。 宁母都不敢去问结果。 医生跟宁父说话时,许言倾在边上听着,“你家孩子命大,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被雨蓬挡了下,不过全身有多处骨折,这个苦头可吃得不小。” 许言倾却是身心一松,那是六楼,谁都会以为是凶多吉少了。 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幸运。 宁若文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还没过,还在睡。 许言倾坐了会,宁母不好意思再让她陪着,先让她回家了。 许言倾走出医院时,一辆车像是在这等了很久,缓缓地停靠过来。 车窗落下,露出了一张俊朗阴沉的脸,“许小姐。” 许言倾看到霍西景坐在里头,她已经猜到是为什么事了。 “霍先生消息挺灵通的,是替霍娇来打探的吗?” “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许言倾的头发被吹起,她伸手别了一缕,夹到脑后,“这些日子,若文恢复得挺好。我和她经常有来往,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她却突然自杀了。” “请问霍先生,最近霍娇有来找过她吗?你家那位大小姐被迫转了学,是不是很不甘心?” 要不然,霍西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许小姐,宁家和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这件事从她们拿了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 “那如果是霍娇来找事,想逼死宁若文呢?” 霍西景整张脸都沉浸在阴鸷中,“许小姐,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第363章 小爷,是个骄傲的男子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许言倾沿着马路走了。 霍西景的车并未离开,缓缓地跟在她身后。 晚上很冷,没过多久,开始下雨了。 许言倾本来是打算叫车的,但她现在防范心很重,总怕有人要害她。 她加快脚步,想要去前面的地铁站。 身后有人追过来,紧接着,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许言倾望了眼男人的脸,“霍先生,你不必这样。” “你对我怎么戒心这么重?” “我只是个记者而已,我的能力有限,能做的事也有限,你别盯着我,有空还是多管教下你家娇娇吧。” 霍西景听她的语气,跟吃了辣椒似的。 “霍娇那边,我已经很努力在教了,只是我一个大男人,有时候拿她也没辙。” 男人的伞朝她挪近些,尽量不让她的肩膀被雨水打湿。 白天也下过雨,地面还有积水。 许言倾走了几步,觉得跟他同撑一把伞很别扭。 “霍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呢,霍娇之所以越来越骄纵,正是因为她闯的祸你都会替她摆平。让她吃次苦头吧,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对她只会有好处。” 许言倾一脸诚恳,看向霍西景的目光真挚。 他真的,有一种快被她说动的感觉了。 “宠她,就等于是害她,你说呢?” 霍西景同她面对面站着,看向她的眼神带有打量,雨水落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音。 他怕她听不见,就凑近了些。 “许小姐,有什么高招吗?教教我?” “如果宁若文的自杀,是跟霍娇的再次霸凌有关,你就别管她了。” 许言倾知道,她这话可说不动霍西景。 毕竟是亲叔叔,霍娇就算十恶不赦,霍西景都会豁出去保她的。 霍西景嘴角轻扬起来,“许小姐,你真是挺特别的,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应该去做法制栏目的记者。” 他的俊脸近在咫尺,两人这样落在别人眼中,是有些暧昧的。 许言倾耳朵里传来阵汽车加速的声音,轰鸣声很重,她都没看清楚对方是什么车,只见车轮飞速地碾压过马路上未清理干净的积水。 霍西景背对着那边,几乎都溅在了他身上。 许言倾反应得很快,跳开了,只是裤子上溅到几滴。 她一眼望去,虽然车子开远了,车牌号也看不见,但隐约还是觉得熟悉的。 没猜错的话,是聿执的车。 霍西景抬起手臂,白色的袖口处还在往下淌污渍。 “谁啊,开车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公德心啊。”许言倾作势朝着远处说了句。 霍西景应该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毕竟素质这玩意,不是人人都有的。 “霍先生,前面就是地铁站,你不用送我了。” 许言倾将包顶在头上,要开溜。 “你坐我的车,我把你送回家。” “不行啊,我男朋友是个醋坛子,被他看见了不好。” 霍西景想到了黄顶那张脸,有点娘,如果真要竞争的话,不必太放在眼里。 他身上湿哒哒的,特别是裤子,几乎全湿了。 “刚才溅我一身的,不会就是你男朋友吧?” 许言倾从他的伞底下退出去,生怕霍西景还要追过来。 “嗯,是他。” “那他可不怎么样,就这么把你一个人丢在马路上吗?” 车内,聿执打了个喷嚏。 “小爷,要倒回去吗?”江怀侧过身来。 按着聿执的风格,江怀觉得应该是要回去的,可他最近有点捉摸不透他,江怀只能继续试探。 “这霍西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许小姐的主意。” “你这么关心她,你走过去好好问问。” 江怀闻言,越发觉得这聿小爷难懂,他完全猜不透聿执说的到底是反话,还是另有深意。 可万一聿执是不舍的许言倾淋雨,而他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出来呢? 江怀示意司机靠边。 “我去接许小姐吧。” 聿执没吱声。 司机看了看,他脑子没有江怀灵活,只问了句,“那我调头吗?” “我让你动了吗?”聿执的声音,就跟钻进了他的后背似的,激得司机抖两抖。 司机握紧方向盘,确实不敢动了。 江怀忙推开车门,冒着雨去后备箱拿了把伞,他快步朝着许言倾的方向走去。 许言倾在路上小跑着,快要到地铁站的时候,遇到了江怀。 他给她撑了伞,“许小姐,雨下这么大,你跟我走吧。”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江怀没戴手套,手冻得有些发红,“是小爷让我来接你的,车子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许言倾没有应声,已经在想着一会怎么面对聿执了。 “小爷挺担心你的,刚才你跟霍西景走得太近,他都看到了。” 许言倾唇瓣蠕动下,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道,“什么太近啊,就是讲话而已。” “那可能是角度问题,看着……有些暧昧。” 许言倾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我被溅了一身水。” 她跑了一路,身上确实湿哒哒的,不过看着挺干净,不像有污渍啊。 “那你一会对小爷说。” 许言倾拧着一对秀气的眉头,“你是走过来的?” “是,小爷的车就在前面。” “他让你来接我,然后……车子停在前面,是吗?” “许小姐,你别忘了你扎小爷那几下,挺猛的。这要换成别人,早被弄得爬不起来了。” 许言倾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将举在头顶的双手慢慢放了下去。 她僵着的双腿动了动,往前走去。 这样才对啊,你不动,我不动,那牛郎织女都别想见面了。 江怀想着,他不光会揣摩人心,他还善解人意呢。 说不定小爷要夸他,赏他! 许言倾一步步踩在地上,鞋面被沾湿了,每一步,似乎都有些艰难。 聿执没有让车回过来,她却还是走了过去。 “小爷真是放不下你,心里担心得要死,嘴上就是不说。” 许言倾缩起手指头,冷。 “是吗?” “当然,除了有点骄傲之外,小爷什么都好,疼你、喜欢你、护着你,心疼你啊——” “在这里转弯,你看,小爷的车……” 江怀手指朝着前面一指。 不是,车呢? 车去哪了?! 第364章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转弯那里空空的,别说是车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许言倾朝江怀望望,他也挺吃惊的。 他张望眼四周,依旧没看到聿执的车。 “我还是去坐地铁吧。” “别,许小姐,我叫车。”聿执的车虽然走了,但平日里跟着他的另外几辆,总要留个一辆在暗处等着吧? 江怀拨了电话,“你们在哪?” “小爷吩咐的,让我们都撤走。” “一辆没留?” “对。” 江怀有些尴尬,许言倾再度将包放到头顶,“没事的,坐地铁很方便。” 人是他带过来的,跟着他走了这么一路,哪还能让许言倾走回去呢? “许小姐,我叫车,我把你送回家。” 许言倾也拗不过他,“好吧。” 坐车回去的路上,许言倾按捺不住,轻声问道,“饱饱最近还好吗?” “小姐很想你,天天念叨着要去找你,小爷只能说你病了。” 许言倾其实去学校好几次了,远远地看着女儿被送进去,她就很满足了。 有时候还会去操场外面偷看,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一整节课。 “我很想她,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带她出去玩一天。” 江怀有些为难,“这得看小爷的意思,而且你扎伤他的事,家里都知道了,太太她们……” 许言倾没再吱声,对于她们来说,她就是个危险人物,不碰最好。 江怀把她送回家后,他则去了锦绣天第。 聿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江怀进屋时,身上还带着潮潮的湿气,他立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 聿执头都没抬,目光看向窗外,雨还在下,从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就能听出来,下得还挺大。 “冷啊?” 江怀忙摇头。“不冷。” “那你抖什么?” “我跟许小姐走了挺长的一段路,腿酸了。” 聿执修长的身子往后靠,长腿搭起来,手肘按压在旁边的椅把上。“她跟你走了?” “是啊,我说小爷让她搭个顺风车,她就同意了。” 聿执怎么这么不信呢? “江怀,你骗人。” 江怀真的太难了,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真的,我带许小姐来坐车,只是车子开走了……我就打车把她送回来了。” 聿执面露疑惑,许言倾都恨死他了,怎么可能愿意上车? 江怀后悔了,当时应该拍张照片,自证清白的。他将手臂伸到聿执的面前,被男人一掌推开。 “小爷,您闻闻,我身上还有许小姐的香水味。” 聿执睨了眼,脸色不大好,“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不,不是,您别误会,就是坐一起蹭到的味道。” 聿执胸口觉得有些堵,“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话倒是不多,就是看到您的车不在,很失落。” 这话好像扎进了聿执的心里去,江怀看他沉默了。 许言倾当时有没有失落,他没注意看,反正江怀被丢在半路,他自己挺失落的。 宁若文出院的这天,许言倾过去了。 女孩的脸上没什么生气,她并没有因为捡回来一条命,而庆幸自己是活着的。 宁母在旁边不停地念叨,“我们就你一个女儿,全部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你爸那么辛苦,为的就是供你……” “所以,我死了,你们就不用那么苦了。” “文文,你……” 宁母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许言倾让她先出去,她关上门后,望了眼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的宁若文。 “姐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别劝我了。其实对有些人来说,死了比活着更舒服,是解脱。” 许言倾靠在门板上,别说她父母了,她心里都忍不住觉得悲痛。 “文文,你爱你爸妈吗?” “当然,可我这么活着,是拖累他们。我爸为了让我上几百块钱一节的钢琴课,一个人做了两份工,但我的手毁了,我没有保护好它……” 许言倾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宁若文的书桌前站着。 “一只手和你这条命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成不了器,无所谓的,可你要是死了,你爸妈后半辈子怎么活?” “人活着啊,总要有一点盼头的,你不给他们盼头,他们怎么活?” 宁若文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可我这样就是解脱……” “谁和你说的?死就是解脱?死亡,只是把你要承受的痛苦,加十倍百倍的附加在最爱你的人身上罢了。” 许言倾看到了书架上的书。 上次那一排架子上,摆着好几本心理方面的书,作者都不一样。 可这次,除了唐医生的,别人的书都不见了。 许言倾垂下眼帘,看到了香薰,很眼熟,和她买的味道是一样的。 “文文,是不是霍娇在你自杀前,找过你?” 宁若文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有了应激反应,“别说了,别提……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许言倾手在书桌上抚过去,像在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我能参观下你抽屉里的东西吗?我保证,涉及你隐私的东西,我不会碰。” 宁若文喊她姐姐,自然不会介意。 “好。” 许言倾拉开抽屉,最先看到的就是一瓶药。 宁若文看她拿了起来,情绪又有些激动,“别看……” 许言倾举在眼前看了眼,“文文,你去看心理医生了,那个医生姓唐,对吗?” 宁若文是偷偷去的,她怕传出去的话,别人会说她是神经病。 “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正常?” “不会,因为我也在看这个医生。” 宁若文有种难掩的吃惊,许言倾将药放回原来的地方。 这个药,聿执当初既然让她吃了,就说明肯定没问题。 “对了文文,你上次给我的巧克力,还有吗?” “有。” 许言倾看到抽屉里,还放着一小盒。 “你怎么会想到去买这个的呢?” “我看了唐医生的书上写过这家店,她帮我治病的时候,也推荐过。说我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东西……” 许言倾拿了两颗出来,“她还有没有说过一些,让你放弃自己的话?” 宁若文还想隐瞒的,可有些话,她也只能和许言倾说。 “唐医生很温柔,懂很多东西,她说死亡并不可怕,也许是一种新的开始。” 第365章 他有点,嫉妒 “她居然说了这种话。” “但她并不是刻意说的,只是聊天的时候,带了这么一句。” 许言倾嘴角边不由浮起冷笑,“这种就是暗示了,她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当然不能和你说,你去死。但她会在你耳边一遍遍地重复,死亡比活着更好。” 像她们这样的人,心理本就脆弱,谁能禁得起这种暗示? “文文,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出现过幻觉。” 宁若文想要起身,但身体动不了,痛得五官皱在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时候好好地上着课,突然就会看到霍娇站在我面前。我吓得失声尖叫,我的同学现在都躲着我,她们觉得……” 觉得她精神有问题。 “那你出事前呢,是真的看到了霍娇,还是幻觉?” “是她,她转了学,但是不甘心。来学校门口堵过我两次,唐医生说得对,有些苦难是过不去的。” “对个屁,她就是个杀人凶手。” 许言倾在床边坐了下来,“家里的药别吃了,书也别看了,还有你的巧克力和香薰,我也带走了。你相信我,等你慢慢恢复起来,你自己就会觉得活着真好。” “姐姐,我真的不行……我怕霍娇。” 许言倾摸了摸她的头,“我会帮你,相信我。” 翌日。 许言倾照样去了唐医生那里。 进办公室前,她将外套上的一颗纽扣调整了下。 许言倾闻到了熟悉的香薰味道,她躺在那张软绵绵的沙发上,跟唐医生说着心里话。 “最近怎么没看到小爷陪你过来?” 许言倾脸上都是伤心的神色,“我把他弄伤了,唐医生,你说我的病是不是越来越重了,治不好了吧?” “不会,只要你不放弃自己。” “可我觉得活着很累,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希望自己活在梦里面,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许言倾的状态,这么一看,确实很差。 唐医生是拿了宗觞的钱,替他办事,他交代过最好把许言倾彻底弄疯掉。 宗觞不介意要一个疯子。 在唐医生看来,宗觞这种就是因爱生恨,弄疯掉许言倾有什么难的?要不干脆帮他一把,弄死算了。 “有时候,人真的还不如动物来得自在,比如一只鸟,振翅高飞,就算摔下去也没事……” 许言倾闭着眼帘,脸上已经一片冰冽,泪水几乎模糊了她的脸。 唐医生看着,唇角渐渐扬起笑来。 许言倾这么痛苦,如果让她死了,她是在帮她啊。 “唐医生,倘若我像鸟一样摔下去了,会觉得很痛苦吗?是不是只要把眼睛闭上,其实就不用害怕呢?” 唐医生在旁边说着话,声音一如平时那样温柔,像是一条引线般,牵住了许言倾的魂,欲要将她引上不归路。 “每个人对痛苦的理解都不一样。有人觉得,每天都活在惶恐的过去,她受不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受尽折磨,可死亡呢……” “它会将你的痛苦,在一瞬间就全部清除掉。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被苦难束缚。” 许言倾一字一语都听进去了。 这样的话,落在心理脆弱的学生耳朵里,谁能扛得住? 许言倾强忍住即将迸发出来的怒意,“我觉得你说得真好,甚至让我觉得,死一点不可怕。” 许言倾又跟唐医生推心置腹地谈了很久。 唐医生没有暗示许言倾再回德川市了,反正一个想死的人,在哪死都一样。 许言倾这几日,跟霍西景的见面比较频繁。 晚上回来的时候,她站在锦绣天第的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礼品袋,没有进去。 她想让保安把东西帮忙送进去。 可保安拒绝了。“要出了什么事,我们没法负责。” “就是个玩具而已。” “里面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会收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许言倾握紧了袋子,正好聿执的车从外面开进来,车子停在门口。 她看不清车里的人,但是听到了饱饱的声音,“妈妈!” 许言倾忙走到了窗边,车窗缓缓落下,饱饱恨不得从车里钻出来。 “妈妈,你总算来看我了,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女孩说着,眼睛立马红了,许言倾看得心里难受,忙举起了手里的袋子。 “看看,妈妈给你买娃娃了。” 饱饱都没看清楚里面放了什么,“谢谢妈妈,我好喜欢。” 许言倾将娃娃从袋子里拿出来,递到女儿的面前。 “好漂亮呀。” 聿执余光睇了眼,他的表情有些冷淡,说话的口气也是。 他伸手在饱饱的后背上拍了下,“这个,蒋阿姨不是给你买过吗?你嫌衣服颜色不好看。” 许言倾闻言,想将它放回去,这多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妈妈明天去换。” “不要,我就要这个,妈妈送的我都喜欢。” 饱饱赶紧将它抱在了怀里,她扭头望了眼聿执,“爸爸,我想让妈妈上车,陪我回去玩会。” 聿执知道,霍西景最近找了许言倾好几次了。 她要真想见女儿,要真想去家里,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 “不行,我们要回去了。” “我好久好久没见妈妈了,我就要和妈妈一起。” 许言倾将手轻轻地搭在车门上,“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玩会,说会话行吗?” 不等聿执回答,饱饱就已经点了头,“好啊,一会会也行。” 她甚至想从车窗里直接往外钻。 许言倾拉开了车门,将她抱到地上,母女俩往旁边走了几步。 “妈妈,爸爸说你生病了,你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妈妈正在努力康复中。” 许言倾蹲下身,双手轻握住女儿的肩头,“妈妈很快就能好了,到时候饱饱想去哪,妈妈都能带你去。” 聿执目光望着外面,许言倾不知道和女儿说了什么,饱饱一个劲在笑。 这种快乐,好像不属于他一样。 他有些嫉妒,有些心里不快。 聿执开了口道:“饱饱,过来,我们回家了。” 第366章 看到她要自杀,慌了! 饱饱不愿意。 她还没和妈妈好好玩一会呢。 许言倾在她左右脸上分别亲了一下,“外面太冷了,和爸爸回去吧。” “可是,我也想和妈妈在一起……” 许言倾将女儿抱紧在怀里,“妈妈改天再来找你,我不骗饱饱,一定一定会来的。” 饱饱依依不舍,但还是听话地爬回到了车上。 许言倾将车门推上,车子几乎立马就启动了,往里开去。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跟我回去呢?” 聿执唇瓣轻动下,他总不能说,是许言倾不愿意吧? “她会来看你的。” “那妈妈要是想见我的时候,我能嗖一下出现在她面前吗?” 聿执没吱声,饱饱将手臂伸过去,“爸爸,亲亲。” 聿执将脸低下去些,她一口口亲在他的脸颊上,“行嘛,行嘛?” 他就算心肠再硬,也只能说好。 周日,小洋楼的阳台上有风,唐医生将剪下来的花枝插在玻璃瓶内。 她刚给一名病人做完心理咨询,这会喝着咖啡,正等着一笔咨询费的到账。 这时,助理快步来到了阳台上,话语声有些焦急。 “唐医生。”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昨天刚来咨询过的许小姐,要自杀。” 唐医生轻啜口咖啡,心想着不错,挺有效,可再一想,有些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应该选个安静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了结自己吗? 助理将手机递给唐医生看,“直播啊。” “什么?” 华域大厦的顶楼,许言倾站在阳台的边上,三十三层楼高,别说是站着了,有些人看一眼都会腿软。 黄顶直接用公司账号开的直播,四周都是大厦的保安,“别想不开啊,快下来,想想你的家人。” “我不是死了,我是解脱了,我要新生了……” 许言倾站在那里,抓着身后的栏杆,让他们别过来。 黄顶快急哭了,声音颤抖,在那鬼叫,“姐妹,你下来吧,好死不如赖活着,谁告诉你这是解脱啊?” 许言倾的脸朝着外面,镜头一直没有捕捉到她的正面。 她只是侧了下脸,但五官长相依旧不清晰。 “是唐医生说的。” 唐医生手一抖,咖啡都泼手背上了。 黄顶声音激动,“哪个医生啊,这么缺德!” “你别这样说她,唐向露医生是好人……” 唐医生这会一点力气都没了,一杯咖啡砸在了地上。 许言倾要死就赶紧去死,为什么要把她的全名说出来? “那个唐向露就不配做人,禽兽,畜生!”黄顶在那头骂着,骂得特别狠,“我知道你因为工作压力大,去看了这个心理医生,可这哪是救人啊,这是在杀人啊。” “唐医生!”助理眼看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撑着边上的桌子,差点就摔下去了。 直播间内,涌入的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在线人数就达到了好几万。 江怀跟在聿执的身后,跟他说着药厂那边的新情况。 几个公司职员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天哪,这么高啊,真跳吗?” “下面肯定有垫子。” “垫子有用吗,三十几层楼啊……” “老板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举着手机的女职员慌里慌张要退出直播间,可上班期间开小差,她慌啊,手机不光砸地上,还滑了出去。 直播间里热闹极了。 黄顶的声音很有特色,像是掐着的女声,“她这是诱导你自杀呢,多大的仇啊,你千万别让她如愿……” “不,唐医生不可能做这种事,她是为了我好,她不忍心看我这么痛苦下去。” 聿执的脚步顿住,女职员慌忙捡起手机,头都不敢抬。 男人很快来到她面前,声音冷得跟冰碴子似的。 “给我。” 不是吧,连手机都要没收吗?她花了一个月工资刚买的呢。 女职员慢慢抬手,递过去。 聿执拿在手里,画面中出现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最高楼的顶上,天空的云就在她头顶处。 这是许言倾! 聿执全部的理智都被撕扯掉,就看她站在那里,这是想往下跳。 他心脏被拧得发出剧痛,就连脑子里都是空白的,只剩一张嘴,麻木地出了声。 “在哪?” “华域大厦。” 他攥紧手机冲了出去,女职员想说,她的手机啊,她微信页面里还有跟男朋友的暧昧小视频呢! 聿执刚坐进车里,江怀就让司机快速赶去华域大厦。 他不应该就那么不管她的。 明知她有病,明知她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怎么就这么放心呢? 那个心理医生居然有问题,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让许言倾去死! “快,开快点。”江怀吩咐着司机。 聿执手指握紧,黄顶的声音还在继续往外说。 “快下来吧,她想让你死,你千万不要如她所愿。看……评论区有人留言了,说她家孩子就是因为被这个唐医生诊治之后,病情越来越重。” 评论区的刷屏很快,黄顶眼睛都看花了。 “还有一个学生,也是唐医生的病人,她刚经历了跳楼,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出来的。” “这不是医生,这是魔鬼,杀人不见血!” 唐医生几乎是瘫倒在椅子上的。 “胡说,她们都是胡说的,快扶我起来……” 助理忙搀扶住她的手臂,唐医生紧紧地抱着桌上的一本书,是出版社刚寄给她的。 她怕自己完了,她真的有点怕了。 聿执赶到华域大厦的时候,楼下的保安拦着他,“上面有人跳楼,别进去。” 男人心急如焚,怎是他能拦得住的? 聿执走进电梯时,整面电梯墙都是透明的,他闭着眼帘,瞬间的失重令他有种头晕目眩感。 他怕他一睁眼,就会看到许言倾从楼上摔下来。 他不会……来不及吧? 聿执赶到顶楼时,许言倾还在那里站着,身上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只要手一松,她就会像折断了翅膀的鸟一样往下栽。 黄顶见差不多了,他刚要开口,却看到有个人影快步往前冲。 他仔细一瞧,吓得他腿都软了,完了,聿小爷来了。 第367章 我是无关紧要的人,对吗? 黄顶第一时间,就掐断了直播。 他还没和许言倾说,好了,可以了。 许言倾双手牢牢地抓着身后的栏杆,其实手臂很酸,两腿也有些软的。 她朝底下看了眼,不行,更晕。 “许言倾。”身后突然传来阵男人的声音。 她扭头望过去,聿执就站在她后面,要不是许言倾牢牢地抓着,非被他吓得摔下去不可。 “你……你怎么来了?” 她居然问得出这种话。 “你别乱动,我拉你上来。” 聿执的声线在抖,远处积压着乌云,一眼望去,两人似乎都离死亡很近。 许言倾手臂有些抖,看到黄顶已经关掉了直播,这才说了实话。 “我没有想跳楼。” “那你在做什么,看风景吗?”站在三十三楼的顶层往下看,难道风景格外好? “那个唐医生,她有问题。” 聿执方才在直播里已经听到了,他居然差点把她推进了更深的地狱里去,“你过来,姓唐的账,我会跟她算。” 他生怕她这个时候,会手一松。 聿执想要往前靠近一步,可他的双腿就跟被钉在了那里似的。 被她扎过的地方,已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聿执想象不到如果再次失去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别跳,不能跳。” 他就差说,求求你了。 “聿执,我没有。” 可他听不进去。 他好不容易挪动下腿,靠近上前,手掌紧紧地握住许言倾的手臂,一下便抓紧了。 这种踏实感总算让他的心落了地。 “你要是往下跳了,你想过饱饱吗?还有我,我等你三年……不是为了看你,死在我面前的。” 聿执从身后将她搂住,手臂移到许言倾的腰间,她真觉得他臂力惊人,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将她从危险区抱离了。 许言倾双脚沾地,腿就更软了。 看热闹的人群都被保安拦着,不让他们随意上前。 聿执见她额头上有汗,他伸手给她擦掉了。 他担心得要命,是不是精神状况又差了?不然凭着许言倾的性子,不会被人三言两语蛊惑得要自杀。 “倾……” 他话还没说出来,就有另一阵声音插了进来。 “没事吧?做戏也不用做得这么逼真,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聿执循声望过去,看到霍西景来到了跟前,他脸上透着关切,恨不得将许言倾抓过去,看看她哪里受伤了。 “不会出意外的,我又不是真的想跳。” 霍西景好像没看到聿执也在,径自说道:“在直播间留言说被唐向露坑害的人,我已经都联系上了。还是你有办法,知道患者的资料都会严格保密,不好查,就用了这一招。” 聿执的脸色沉下去不少。 方才的紧张和担忧,好像都是笑话似的。 他为了不让许言倾跳楼,差点把心都要给她挖出来了。 “好,”许言倾说了句,“辛苦。” 黄顶也挤了进来,“这下,那唐医生逃不过去了。她披着心理医生的外皮,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 霍西景唇角轻挽起来,“今天还算是顺利的,祝贺你。” 许言倾没忘记,聿执还在身边。 她抬头看向他,将笑意轻轻地扬在脸上。“我不是要自杀,我只是……” “所以呢,他们都知道?” 黄顶一看,有些不对劲,乖乖撤到旁边去了。 霍西景一听,就知道聿执被蒙在鼓里。“小爷,不用太担心,许小姐出不了事。楼下有消防垫,四周也有我的人,要不是确保了她的安全,我也不会同意她做这种事。” 聿执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许言倾,“他为什么会事先知道?” 聿执根本就没给许言倾说话的机会,“在你眼里,我无关紧要,是吗?” 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聿执垂在身侧的手,其实还有些僵,他看向了旁边的黄顶,“还在直播?” “没有,没有,早关了。” “许言倾,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我对着一个正在做戏的你,焦急心慌得像个傻子?” 许言倾也想解释一句的,“我找霍先生帮忙,是因为他跟这件事也有关……” “那跟我就无关,是吗?” 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安危也跟他没关系吗? 不远处正有人推开了保安,在过来,也是被唐向露坑害过的家庭。 “我们一起去报警,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儿子的病会越来越厉害,原来是因为这个心理医生!” “这样恶毒的人,她不配再做医生!” 聿执退出了人群,许言倾这场直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可以狂欢,可以庆祝,可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霍西景望着聿执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看眼许言倾,她神色有些复杂。 “先不要想别的了,乘胜追击吧,再晚一点,唐向露手里的治疗档案怕是都要被删除掉。” 许言倾再次抬眼时,聿执的身影早就走远,不见了。 唐医生心急如焚之下,打电话向人求助。 宗觞也看到了那场直播,现在听到她的声音,恨不得将她撕碎。 “她为什么会自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把她逼死?” “她胡说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您救救我——” 宗觞看到的直播,是突然中断的,现在还不知道许言倾怎么样了。 他心里很是焦急。 “这件事,你自己承担下来……” “那我就告诉别人,让宁若文自杀,是你的意思。” 在宗觞眼里,别人的一条命,值不了几个钱。 霍西景跟许言倾走得太近,他心里不爽。 倘若宁若文死了,谁都会想到是霍娇害的,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怀疑她的心理医生呢? 唐医生这会就是狗急了,随时都会乱咬人。 两天后,她还有一场签售会,出版社弄的阵仗很大,这是她成名的最好机会,她必须参加。 许言倾从华域大厦准备离开时,看了眼可以停车的地方,聿执的车已经不见了。 霍西景见黄顶去取车,便问了句,“你男朋友不是在这吗?看到聿小爷对你这么关心的样子,不吃醋?” 第368章 她的主动,他很喜欢 许言倾将披散的头发扎起来。 “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聿小爷是吗?” 许言倾唇瓣似乎抿紧了下,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男人,“你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做什么?” “你猜呢?许小姐这么聪明,你的第六感肯定也很强。” “我没时间猜别人的心思。他是不是我男朋友,跟你无关。” 黄顶将车子开到了许言倾跟前,她快步拉开车门。霍西景怎么觉得,她这是过河拆桥呢。 “许小姐,这件事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许言倾落下些车窗,“宁若文自杀这么大的事,很多媒体都在盯着,你愿意配合我,不是因为你菩萨心肠,是因为霍娇。” 霍西景眼角飞扬,“你说的都对,能配合许小姐,是我的荣幸。” 黄顶开出去几百米后,断然说道:“这位霍先生看中你了。” “你眼神有误。” “真的,我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许言倾拿出手机,网上舆论越来越烈,这个话题非常敏感,心理医生诱导病人自杀。 家属把她当成唯一的救赎,没想到捧着供着的,居然是一个杀人凶手。 “这下,这个唐医生可算是完了。”黄顶咬牙切齿,“居然敢这么害你,狗东西。” “你别侮辱了狗。” 许言倾却没有这么乐观,“她跟我无冤无仇的,她不光想诱导我自杀,之前还有意无意地让我回德川市。所以她背后,应该还有个宗觞。” “又是他!” 警察接到举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小洋楼。 唐医生眼睛哭得红红的,看到警察,立马就说冤枉。 “我从来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我把病人当朋友一样……” “你给人做治疗的时候,应该有录音或者监控吧?” 唐医生摇了摇头,“没有,来咨询和治疗的病人,多多少少心理都有疾病。这是他们的隐私,是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我只是个倾听者,我不可能将他们的不堪记录下来。” 她拿出奖杯,还有评选到的杰出青年等奖状,以及她出的那些书。 “很有可能,是我得罪了什么人,你们一定要还我一个清白……” 警察在小洋楼内,收获并不大。 唐向露很谨慎,就像宁若文一样,分明是那样明显的诱导性自杀,可她不会觉得唐医生害她。 她只会觉得自己有病,才活不下去,充其量,罪魁祸首也该是霍娇。 才爆起来的热搜,没过一会,就有了被强行压下去的趋势。 黄顶眼看不妙,“言倾,你不是有录音吗?赶紧放出来。” 许言倾眼角藏了些深意,“看来是宗觞想保她,让他压吧,他想引火上身,那就别便宜了他。” 这件事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也不是他想压就能压下去的。 晚上,黄顶执意要请许言倾吃个饭。 “姐妹,为了你的死里逃生,我们必须喝一个。” 许言倾可没喝酒的习惯,“我重新找了个医生,之前的药也都停了,顶顶,你说我算不算捡回一条命?” 黄顶不停地点头,他想想真是后怕。 要说自杀,要说活不下去,在他看来,别人的苦难跟许言倾比一比,那都不是事。 “姐妹,你真是好样的,我敬你一杯。”黄顶说着,眼睛里还噙了泪花,“为你没放弃自己,干杯。” 今晚,聿家和蒋家的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饭局是聿漪张罗的,蒋母坐着不吱声,聿执也不吱声,蒋亦凝夹在中间,有些左右为难。 “蒋阿姨,您最近皮肤紧致了不少,哪家美容院这么好啊?您可不能藏着掖着,要带我一起美才行。” 聿漪在太太圈里混熟了,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蒋母看了眼旁边的女儿,“我以为聿先生和聿太太,好歹会来一个,既然你们不是来谈正事的,那我们也没必要坐在这。” “亦凝,走。” “妈?”蒋亦凝并不想这么一走了之。 蒋母看着她坐在那不动,只能心有不快地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想找谁不好?偏偏要找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 蒋亦凝被说得脸上发烫。 聿执这人,渣透了,蒋亦凝知道,蒋家父母也知道。 这种豪门家族里培养出来的男人,没什么人性的,偏偏聿执跟那些公子哥还不一样。 他仗着一张优于所有人的皮相,在女人圈里大杀四方,蒋亦凝算是够冷静的了,不还是一样着了他的道。 “聿执,你给句实话吧,你要不想和亦凝在一起,你就别给她希望了。我那边也物色了好几个人,知根知底的,我不想看着我女儿,在你身上不死不活地吊着。” 聿漪压根不敢催促这个弟弟,怕惹毛了他,说话难听,彼此下不来台。 “蒋阿姨,”久于沉默的男人,这才开了口,“我们现在不是正处着吗?” 蒋亦凝听到这话,眼里有些讶异。 蒋母算是听到了一句像样的话,“处着,所以……亦凝是你女朋友,对吗?是能带的出去,在别人面前承认的,对吗?” 蒋亦凝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聿执跟许言倾这么吊着,确实累。 她一辈子都不会想做他的聿太太,那这名分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聿执跟许言倾吃饭的地方,其实就隔了一条马路。 一边是顶级的豪华酒店,另一边却是寻常消费的饭馆,抬眼就能看见的距离,却像横跨了一条天沟。 许言倾喝了半杯黄酒,以前从来没碰过,黄顶说天气太冷,烫热的黄酒暖胃。 许言倾真是信了他的邪。 难喝不说,还上头。 她撑着脑袋,对面的顶顶嘴巴一张一合,“今天直播惊动了聿执,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他怪我什么都不告诉他,可我总不能提前和他说,喂,我要直播做一场戏,你别担心我。” 许言倾做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万一他说,关我什么事……我没脸了。” 黄顶抓了两下头发,“哎,男人真难搞。” 许言倾摸向放在桌上的手机,微信通讯录里,还有聿执的头像。 她将它点出来。 那头,桌上的几人都在等着聿执的回答。 他的手机传来嘀嘟声,聿执余光瞥了眼,见是条微信。 头像有些眼熟,再一看,居然是许言倾发的。 聿执绷着的心房,又感觉颤了颤。 第369章 帅哥,约吗? 他伸过去,将手机拿过来。 “不好意思,有点急事处理下。” 聿漪真的快被他气吐血了。 有急事,也不妨碍他说一个‘对’字吧? 蒋家要的,不就是个名分。 许言倾发了一段话过来,“今天的事,我没想到会惊动你的,我让黄顶别拍到我的脸,怕惹麻烦,我以为你不会看到。” “至于霍西景,这事算是我和他合谋的。我想曝光唐向露,他也想。” “宁若文跳楼的事,霍娇也难辞其咎,他的心思我懂,他以为只要定了唐向露的罪,霍娇就没错了。” 聿执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念着。 许言倾很快,又补了句。 “霍西景不算帮我,是帮他侄女。”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神却比方才柔和了些。 男人的手指在对话框上轻抚。 许言倾发完后,就把手机丢桌上了,她双手捂住脸,脸颊都是滚烫的。 “我干嘛要发那些话啊。” “发什么了?”黄顶看她一脸懊恼。 许言倾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黄顶以为她发了啥不良消息,“不会在工作群里发小黄视频了吧?快撤回啊!” “噢,对。”可以撤回。 许言倾忙拿起手机,手忙脚乱地点撤回。 聿执眼睁睁看着那些消息,都没了。要不是他看得快,这会一个字都不剩了。 聿漪眉头拧得都快打成死结了,在边上踢他,“你倒是说话啊。” 聿执回了条消息过去,“撤回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目光这才望向蒋家母女,“我出去抽根烟,冷静下。” 蒋母脸皮都是吊紧的,可蒋亦凝心系着那句我们不是正处着吗?,她按住了蒋母的手背。 “妈,他性子就这样。” 聿执走到外面去,聿漪也陪着笑,“是啊,打小就冷冰冰的,对谁都一样。” “真的吗?”蒋母是过来人,只是很心疼女儿,“万一是他上心的女人呢,也这样?” 蒋亦凝嘴角僵了下,聿执对许言倾是怎样的,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聿漪见状,忙宽慰她,“他和姓许的都结束了,那女人有病,都把他刺伤了。” “什么?”蒋亦凝吃了一惊,“何时的事?要紧吗?” “刺一下也好,这不,最近没纠缠在一起。断了,断干净了。” 聿执走到外面,嘴里叼了支烟,许言倾没回他。 什么意思,又后悔给他发了? 聿执靠着墙角抽烟,再度发了一条过去。“你刚才发的,我都看见了。” 许言倾盯着屏幕,不知道怎么回。 黄顶说话有些大舌头,“姐妹喝酒,来啊。” 她不说话,模样专注,不像在看手机,反而像是在盯着情郎的脸。 黄顶一个探身,将许言倾的手机抢过去,眼睛贴到屏幕上,才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这是谁啊?” “你别管,手机还我。” 黄顶手指虚空朝着许言倾点了好几下,“你刚才的眼神有点花痴,情郎是不是?” “顶顶,别喝了,你酒品真的太差。” 黄顶可不喜欢听到这话,“我哪里差了?跟你喝那么多次酒,哪次对你动手动脚了吗?” “这倒不至于,那你偷看我手机,算不算?” 算个毛线啊。 黄顶手指在屏幕上乱戳,然后将手机递还给许言倾,“这样才算。” 她没有看,直接将它扣在桌上。 “差不多了,回去吧。” 黄顶抽出纸巾,却又开始擦眼泪,“你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点,为什么还要这么多波折呢,呜呜呜……” 聿执抽完一支烟时,屏幕上闪现出来四个字。 “今晚约吗?” 他瞳孔轻缩,被这话给震惊到了。 聿执嘴里还有发苦的烟味,跟在那条消息后面的,是个定位。 男人犹豫下后,点了进去。 显示距离他这儿只有五百米左右,就在马路对面。 他将烟掐熄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提步离开。 许言倾想去结账,黄顶要是再喝,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她拿起手机起身,看到跟聿执的对话框上,显示最新的一条消息是:约。 约什么? 许言倾往上再看看…… 她手指使劲戳,可过了时效,压根不能撤回。 许言倾想说不是她发的,可这么解释,能行吗? 她慌忙去前台结账,要不赶紧逃走算了? 黄顶的酒还没喝完,就被许言倾架着往外走去,他双腿都没法好好走路了。 “走慢点啊姐妹,我怎么腾云驾雾了,啊哈哈哈——我上天堂了?” “我真想一脚把你踢天上去。” 许言倾几乎是扛着他走出去的,黄顶喝了酒,不能开车。 还好门口就有代驾,许言倾忙招手拦了一个,价钱都没问,“你好,过来帮个忙可以吗?” 许言倾将黄顶塞进副驾驶座内,她赶紧也要上车,只是打开了车门后,她的衣服却被人拽住了。 她扭头望去,聿执伸过来的手将她拉到跟前,他用力甩上了车门,冲着代驾吩咐,“走吧。” 车子启动,离开,聿执低下头,闻着她身上的酒气。 “谁让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黄酒,说是不伤胃。”许言倾胳膊还在他的手里。 “消息不是你发的吗?我要晚了一步,是不是就要被你放鸽子了?” 她该怎么解释这个要命的误会呢? 许言倾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这个长相,还有我的性格……你对我算是熟悉的吧,你应该懂的,我说不出那种话。” “是吗?”聿执将她扳过身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他低下身的瞬间,很像要吻她。 许言倾忙躲开了,没想到男人只是贴到她的耳边,“你是不是忘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酒店的房间内,在摆着摄像机的屋里,你穿着红色的吊带裙……” “你是怎么勾引我的?” 第370章 我不爱你,不曾心动 每个细节,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什么姿势,有过几次,许言倾勾引他时的眼神魅到让人腿软,他可都没忘。 她用手掩着嘴角,故意打出个酒嗝。 “给我发了消息,你又撤回什么?难道是想给别人发的?” 许言倾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好撤回的?” 她抬起头看他,眼神有一点湿漉,不是哭的,许言倾卸下防备看人的时候,就会这样。 “就觉得莫名其妙发了这么一段,你可能会看不懂。” 聿执看她的脸上,好像有一点窘迫,她抿了下唇瓣,嘴唇有点干,忘记涂润唇膏了。“前面那几条是我发的,后面……” 聿执知道,许言倾就算是醉死了,都发不出那种话。 等他看到她身边还有个黄顶时,也就不奇怪了。 “也是你发的。” “真不是。” “那谁敢动你的手机调戏我?我把他爪子剁了。” 许言倾忙将没来得及说出的话,统统咽回嘴里。 万一黄顶还没到家就被人伏击了怎么办? “嘴巴好干,我去找口水喝。” 许言倾不能再这么站着了,她要赶紧走。 只是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聿执扣住了手腕。 “我有。” 许言倾看他两手空空的,不可能在哪里藏了瓶水,“瞎说。” “你不是找口水喝吗?”聿执将其中两字咬得挺重,“我有。” 许言倾朝旁边看眼,有人经过,好像听懂了聿执的话,连路人都冲她笑了起来。 恶不恶心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这么快就过来了,是正好路过? 聿执转身望向对面的大酒店,许言倾眼睛被炫目的光刺得有些痛。 蒋亦凝在包厢里等了很久,都不见聿执回来。 她找了个借口来到外面,走廊上没看到聿执的身影,她一路找下去,直到喊住了一名服务员。 “聿小爷离开了,走得挺急的。” 蒋亦凝来到门口的地方,外面站着两个服务生,她刚问了一句,其中一人就朝对面指了指。 “好像是冲着那里走去了。” “好,谢谢。” 蒋亦凝踩着高跟鞋,就这么一段路,不用开车,她听着鞋跟哒哒落在耳朵里的声音,心却觉得很空。 蒋亦凝找到聿执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那里站着。 背影孤寂,手指间夹着的烟在袅袅升腾,还好,没看到别的女人的影子。 蒋亦凝快步走了过去,“聿执。” 烟点着了,男人没抽,他掐熄后才转身。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什么急事……” 聿执已经让江怀把许言倾送回去了,他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要是让蒋家知道他今晚是跟许言倾一起走的,恐怕会挺麻烦。 “我姐她们呢,还在里面?” “嗯,”蒋亦凝那颗心到现在还是悬起的,“都在等你呢。” 聿执站着没动,蒋亦凝见状,手试探着放到聿执的手肘处,“走啊。” “亦凝。” 他这么叫她的名字,蒋亦凝就有些慌。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他跟许言倾的关系始终不明朗,他难受,别人也难受。 两人之间,仅有一层很薄的纱,可好像谁都捅不破似的。 聿执从没被卷裹得这样难受过,他很想一刀两断,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可是……舍不得。 许言倾别说是给他一个解释,可能只是一个稍微有点深意的眼神,他就扛不住了。 反反复复,实在累。 “我原本想着,跟你在一起算了,给你个名分,也把我自己束缚起来。” 可有些决心刚起来,总能在见到许言倾的一瞬间,四分五裂。 “那你就跟我在一起,对你对我都好。” 聿执眼神里淌过碎裂的不甘,不情愿,“那你觉得,名分这东西,真能束缚得住我吗?” 只要他愿意,即便他们结婚了,他也照样可以出去。 “难道,你连这种事都能容忍?” 聿执看着蒋亦凝的脸上,被路灯映射出一道斑驳,“就算你能容忍,可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我了。” “你说的她,是许小姐吧?” 爱情里面,是不是先来后到真就这么重要? 蒋亦凝自认她不比许言倾差在哪里,聿执阅人无数,可他对一个许言倾着迷至此,总不可能单单是因为她的美色吧? “聿执,你跟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们的事,聿漪姐姐都跟我说了。” “如果我的男朋友,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去救了另外一个女人,我就算再爱他,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这个话题,仿佛不能谈及,她看到聿执的脸色变得很冷。 蒋亦凝轻叹口气,“哪怕她妹妹不是因你而死,时间久了,她顶多就是不恨你,可她还会爱你吗?” “聿执,有些人放手了就是一辈子……” 聿执反问一句,“那我要是不肯放呢?” “那你不累,是吗?” 蒋亦凝又往他心上扎了一刀。 “她爱你,会舍得对你下手吗?我现在给你一把刀,别说让你捅她一刀了,我就是让你划破她一点皮,你舍得吗?” “爱不爱一个人,就看她舍不舍得伤你了。” 蒋亦凝端详着聿执的脸色,向来都是他让她痛不欲生,这次可逮着机会了。 要能看到他心脏冒血才好呢。 所有人都跟聿执说,不可能了,执着太累。 可是…… “她爱不爱我,不重要。我会跟我姐说清楚,别再牵线搭桥了,亦凝,既然你妈妈已经帮你物色好了人,你也该去见见了。” 她说了这么多,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蒋亦凝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她只是想让你表个态而已。” “那我就表个态吧,就此结束,行不行?” 好像,也没正式开始过,但聿执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你刚刚还说我们正在处着,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不过一会的功夫。 大概是因为许言倾的一条短信。 她主动发了,她主动了,哪怕没说重新开始,但她对今天的事,解释了。 聿执还想去试一次。 就最后一次。 所以他不能再给蒋亦凝一点希望了。 “我不爱你,不曾心动过,这个理由够不够?” 第371章 这个仇,她自己报 蒋亦凝盯着聿执快步离开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这男人说得多直白? 不光不爱,就连曾经的一点心动,都没有过。 …… 唐向露的签售会,如期举行。 出版社很重视,一早就选好了场地,是南淮市最大的一个书店,还请了专门的主持,自然,粉丝也不能少。 花钱雇来的托和粉丝坐在一起,整个会场被坐得满满当当。 唐向露出场后,掌声不断,最前排的粉丝还去献花。 许言倾坐在角落,听着一名‘粉丝’分享自己的故事。 “唐医生像是我的知心姐姐,她和一般的心理医生不一样。她从来不会拿我当病人,我能活下来的勇气,都是她给的……” 许言倾将戴在鼻梁上的黑超摘下来。 唐医生紧张而小心地盯着四周,她生怕有人要来闹事,毁了她这个出名的机会。 她一眼望去,看到许言倾站了起来。 唐医生唇瓣有些抖,冲不远处的保安道,“快,拦……拦住她。” 许言倾自带了一个话筒,走过去的时候,被赶来的保安拦下来。 她纤细的手腕往上抬,声音穿过话筒,坚定而有力。 “唐医生,我也是你的病人啊,今天这样的场面,你应该请我的。” 唐医生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也不知道许言倾是怎么混进来的,“把她赶出去,快点啊!” 许言倾从保安抬起的手臂底下,钻了过去,她一个箭步冲到高台上,“前两天华域大厦的自杀直播事件,大家应该不陌生吧?” 唐向露是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很快就镇定下来。 “许小姐,警察已经到我的工作室调查过了,我很配合,我要是有事的话,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唐向露的脑残粉还是很多的,逐一附和起来。 许言倾似乎总是在打仗的路上,只不过永远的一往无前,什么都不怕。 聿执望向投屏出来的巨大画面,现场有媒体同样是开了直播的。 所以这场战役,对许言倾和唐向露来说,都是孤注一掷。 聿执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旁边的江怀有些站不住。 “小爷,要不我去趟现场?” “她不会毫无准备就过去的。” 信她一次,努力的人,总是掩不住身上的光。 许言倾踱步来到唐医生的身边,“警察没把你带走,是因为取证需要时间,截止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位家属去警局报警了。” “唐医生,心理医生是要渡心的,而不是渡人死亡,有些交到你手里的孩子,可还未成年呢。” 唐向露这罪要是被定下,不光名誉尽毁,牢狱之灾更是躲不掉。 “许小姐,你凭什么让所有人都相信你的话呢?凭你,是个精神病人吗?” 唐向露不急不缓,嗓音往上扬起,一语丢入人群中,引起不少的响应。 “搞了半天,居然是个神经病!” “精神不好出来干什么?赶紧去医院待着吧。”台下,有人开始喊起来。 唐医生继续道:“你因为治疗效果,没有达到你的预期,你就这样污蔑我,我很伤心的。” 唐向露眼里难掩一些得意,“许小姐要继续闹事的话,我还把你的病历带过来了,要不,让大家都看看?” 唐向露说完,放下话筒,她手掌轻放到许言倾的肩膀上。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再度说道:“你能攀上聿小爷,也是本事,可聿家容不下一个神经病吧?你可考虑清楚了。” 许言倾肩膀撇开,唐医生的手很快落下去。 她似乎提前料到了唐向露会这么说,“原来只要去了唐医生那儿咨询的人,一律都会被归类为神经病?” “在唐医生的眼里,人是不是只分精神病人和正常人两种?” 许言倾将手机拿出来,将话筒凑了过去。 唐向露那天诱导她自杀的话,被她剪辑在了一起,这会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效果是很惊人的。 许言倾是做新闻的,太知道恶意剪辑的后果了。 她只是把那些话集中在一起而已,所以爆发力特别强。 “唐医生,这就是你所说的治人!” 聿执站在屏幕外面,屋内暖气十足,可他被许言倾陡然扬起的声,给惊得四肢都有种寒冷感。 那些话,逐字逐句是那么的清晰。 它们曾经落在许言倾的耳中,如果不是因为她毅力强一些,她是不是也会跟那个宁若文一样。 唐向露听到这,精神已经有些垮了。 “不是我说的,这是恶意剪辑……” “我没说过!” 现场,有一位家长站了出来,“我儿子之前也是你的患者,你还记得吗?” “还有我,我老婆得了产后抑郁,唐医生,还记得吗?” “还有我!” 许言倾找来的人,此时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唐向露往后退着,退着,那些家属像是千军万马一样,逼得她退无可退。 许言倾手里,还握着一份杀手锏。 她将视频放出来,给唐向露看。 手机里出现一张老脸,带着尖酸刻薄样,“我当初就不该生你出来!掐死了拉倒,你去死吧,别活着了,浪费空气和米饭……” “唐医生,这些话熟悉吗?” 那是唐向露躲了几年的生母。 “啊——” 这位南淮市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此时双手捂住耳朵,她撞倒了桌椅,撞倒了旁边的主持人。 许言倾将话筒放到耳边,“你的原生家庭没有放过你,你觉得活着痛苦,可你自己没有这个勇气,你就教唆别人去死?!” 她字字铿锵,犹如草原上带头疾跑的烈马,站在最阳光的底下,做着最阳光的事情。 保安没能拦住蜂拥而上的家属们,许言倾想到宁若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还是觉得不解气。 她离开书店时,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黄顶。 但她的视线移到旁边,却又看到了聿执的车。 许言倾犹豫了下,腿还是冲着黄顶那边走。 聿执的车往后倒着,很快拦住她。 车窗刷得落下去,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还要我请你上车吗?” 第372章 这么喜欢你,放不了手 许言倾很快又听到另一阵声音。 霍西景的车也开过来了,就停在她身后。 同样的位置,车窗下落。 阳光照过霍西景鼻梁上的眼镜片,他冲她在笑着,“恭喜,许小姐,这一仗打得很漂亮。” “过奖,侥幸而已。” “别谦虚,我刚才全程都看了,她想拖你下水,说你有疾病的时候,我真的替你捏把汗。” 许言倾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许小姐,我们好歹算是战友了,一起吃个饭吧?”霍西景全程,好像根本没看到聿执似的。 聿执看了眼许言倾的脸色,她不会缺心眼地答应吧? “不用了霍先生。” 黄顶见许言倾站在两辆豪车的中间,这随便选一个,往后的十辈子都能不用愁了啊。 他可不敢过去做这个炮灰。 聿执问她,“走不走?” 许言倾刚想张口,说她还有事,确实,现在她快忙死了,唐向露的事还得跟紧了。 聿执又说:“上车吧,行吗?” 语气软了不少。 霍西景今天的心情,也很不错,毕竟害得宁若文跳楼的罪魁祸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许小姐,这个社会需要你这样的记者,真的。” “谢谢。”许言倾的语气,不能再淡了。 她还是拉开了聿执的车门,坐进去时,男人往旁边让了下。 霍西景在此时接了个电话,脸色骤变,犹如艳阳天突然刮起了大风一样。 在许言倾即将关上车门之际,他叫住了她。 “不是说好了,这件事不把霍娇扯进来吗?” “她转学后,三番五次去找宁若文的麻烦,霍先生知道吗?” 许言倾只是实事求是罢了,“我做报道的时候,我也说了,宁若文自杀一事,唐向露是主谋,而霍娇是诱因。” “霍娇应该要承受的,她逃不掉。” 聿执说了句走,司机就把车开走了。 车开出去不远,许言倾放在腿上的手,居然被人握住了。 她呼吸一紧,身边可没坐别人。 许言倾没动,但胸口起伏得厉害。江怀转身想问两人要吃什么,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他立马就转回去了。 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两人来到饭店,聿执让许言倾点菜,“想吃什么?” “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这件事上,聿执没帮上什么忙,她自己陷进了沼泽,最后还是靠自己爬上来了。 他不是没调查过唐向露,可她的简历做得那么漂亮,聿执不是病人,没法从治疗过程中,察觉到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聿执的体贴让许言倾浑身都不自在了。 每一口都给她夹在碗里。 许言倾一口还没咽下去,碗里又堆满了。 “我胃不大好,吃不了这么多。” “胃不好,你那天还和男同事喝酒?” 许言倾喝了口杯子里的椰奶,“高兴嘛。” “跟我分开了,高兴的?” 他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敏感了? “不是。” “那就是说,你跟我分开,不高兴是吗?” 许言倾嘴里刚咬着一个虾,就看到男人凑了过来,“既然这样,我们再试试?” “聿执……” “不想?”聿执知道,他才被拒绝没多久,现在重新再提,许言倾八成是不高兴的。 “就当是为了女儿,行不行?” 聿执这么骄傲的人,最后却不得不把饱饱搬出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有爸爸,有妈妈,行吗?就这么跟你分开,我不甘心。” 许言倾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是因为找了三年,还是不能在一起,觉得不甘吗?” “是因为喜欢你而不能在一起,我不甘心。” “还因为不能好好补偿你,不甘心。我想用余生,去一点点剜除掉你心里留下的伤痕,倾倾,你给我这个机会吧,行吗?” “哪怕你到时候还是过不去那个坎,你跟我说,我再放手,行不行?” 聿执想试试。 许言倾不知道被哪句话给说动了。 好像是每一个字,都叮叮咚咚砸在她心口上。 如果没有安安的死,他们之间完全不必这样的。 在那两年里,她一笔一划刻他的名字,不是因为只有他能救她。而是因为她想他,念他。 如今这个人就在面前,还是这张脸啊。 许言倾没说话。 聿执搂住她,将额头轻靠在许言倾的肩膀上,“试试都不行吗?” 他们僵在这不是办法,要不就踩着尖刀,跨出去一步,哪怕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是吃人的血坑,那也比维持现状要好。 “倾倾,我这么喜欢你,若不是因为放不开,我也不会这样……” 许言倾鼻尖触碰到了男人的发丝,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许言倾的声音很软。“好,那就试试。” 第373章 小爷,幸福的像花一样 聿执慢慢抬起了头,看她。 许言倾眼神同他对上,“没听懂吗?” 他做梦都想听到这话,怎么会听不懂?可聿执的眉头却在一点点皱拢起来。 许言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什么?” “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这理由要怎么给呢? “你不想那就算了。” “想啊。”聿执恨不得将她按怀里,他心知肚明,八成是因为饱饱吧? 江怀看聿执回到车上的时候,心情特别好,怎么说呢,就是你一看吧,就能看到他阳光灿烂。 有句话怎么说的,幸福像花儿一样。 江怀觉得现在小爷的脸,就跟花儿一样。 “我马上要回趟公司,唐向露的事还得配合警方调查、取证。”许言倾说完后,没等到聿执吱声。 她冲他看看,见他眼神动也不动地定格在她脸上。 像是看呆了。 许言倾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别看我,说话啊。” “我听你的。”她说回公司,那就去公司。 江怀冲司机使个眼色,那还等什么呢,现在都这位许小姐说了算了。 学校。 如今的学生,都早早备了手机。 霍娇刚到新学校不久,但是人脉关系不错,毕竟霍西景舍得在她身上砸钱。 旁边的朋友忙撞了下她的手臂,“娇娇,出事了。” “干什么!”霍娇睡得半梦半醒,抬起眼时,正好看到班长过来发作业。 这个班的女班长,长相不赖,主要还是全年级第一。 她经过霍娇的身边,被霍娇突然伸出来的腿给绊倒了。 女孩这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起不来。 霍娇哈哈地大笑起来,“班长,走路当心点啊。”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霍娇看眼来电显示,是霍西景。 “喂,小叔叔。” “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了,你马上收拾好,出来。” “怎么了?还没放学呢。” “别废话了,赶紧。” 霍娇挂了电话,一把抽出书包,她朋友想给她看眼手机,“有个新闻……” “现在谁还看新闻啊,别烦我。” 霍娇走出学校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有高年级的学生对她指指点点,眼神里藏不住的厌恶,她刚走到楼下,脑袋就被二楼丢下的书给砸中了。 “谁啊!谁丢的,滚出来!” 她不知道,她的噩梦才开始。 许言倾没有暴露她的全部资料,但是网友很厉害,这会,关于霍娇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网友总能以最清奇的角度,去攻击一个人。 “瞧瞧长成这样,还霸凌别人,就是嫉妒,见不得比自己漂亮的人吧?” “那她要跟全世界为敌了,说实话,我家的菜花鸡都比她好看!” “这么一说,她的嘴还挺像鸡嘴的啊,又尖又毒。” 霍娇坐到车上,翻着手机,她想退出评论区,那些恶毒的话,攻击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有人翻出她的照片,给她p成遗照。又翻出她的微博,发到她的私信上。 她受不了。 她觉得害怕了。 手机因手忙脚乱而砸在地上,她弯腰去捡的时候,司机正好一脚紧接刹车。 霍娇脑袋重重撞在了座椅上。 失魂落魄回到家里,霍西景也在,阴沉着一张脸,在擦着他的镜片。 “小叔叔。”霍娇带着哭腔跑过去,“你快把那些新闻都撤掉啊,这件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是那个记者发出来的对不对?” “小叔叔,你别放过她,我要让她死!” 霍西景眼帘一抬,眸子里聚拢起凶狠,“我让你离宁家人远点,你做到了吗?咎由自取!” “我……” 霍娇坐到他的身边,“这样我还怎么上学,怎么出门啊?小叔叔,帮帮我……” 许言倾接到霍西景的电话时,正在忙。 霍西景说明来意。 许言倾口气冷淡,“我没想到会发酵成这样,我很遗憾。” 但霍西景没从她的话中,听到一丝的遗憾。 “这种事应该很好扛过去吧?霍先生不用担心,没心没肺的人一般不会自杀。” “许小姐,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头疼。” 许言倾夹着手机,双手在电脑上飞快地打字。 “霍先生,在每一位的轻生者心里,都有一座牢笼,她们走不出,我们进不去。” “不要因为没痛在你的身上,你就能认定,所有的事都能被原谅。” 霍西景没能跟许言倾谈判成功。 挂了电话,他再看霍娇,也觉得她就是活该。 许言倾下班后,看到聿执的车在公司对面停着。 他下了车,手里捧着一束花。 许言倾忙快步跑过去,这是不是太张扬了些? “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猜到你在忙。” 许言倾钻到车里去,今天确实忙,忙得她肩膀僵硬。“现在去哪啊?” “回家,我跟妈说过了,要回去吃饭。” 许言倾问了句,“是我妈吧?” 她想确定下,不是要回聿家吧? 聿执眼角浅勾起笑意,“咱妈。” 许言倾不想听他卖关子,用手肘在他腰侧顶了下,“她听到你说要去吃饭,什么反应?” “很热情,说女婿来了,想吃什么随便点。” 到家后,许言倾开门进去,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热闹的炒菜声。 “妈。” 聿执比她先喊出声。 汪琳珊拿着个锅铲出来,“回来了啊,还有两个菜没炒,你们先到客厅坐会。” “妈。我帮你。”许言倾放下包就要过去。 “不用不用,会越帮越乱的。” 许言倾被赶到沙发上坐着,她虽然答应了聿执说试试,可这会面对他,可能是太久没像情侣那样相处,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许言倾指了指桌上的遥控器,“要看电视吗?” “不用。” “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 聿执摇头。 许言倾干脆弯腰,将茶几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掏出袋瓜子。 她将瓜子往聿执的手里塞。“吃吧。” 总要找点事做,要不然你看我,我看你吗? 聿执见状,撕开了袋口,倒出一把开始剥起来。 许言倾听着声音有些心痒,很快,聿执攒了一小把,将瓜子仁递过来。 第374章 偷吃的男人 “我不吃。” “肯定饿了,垫垫肚子。” 许言倾心想,那好吧,伸手就要去接。 聿执将手掌送到她的嘴边,让她就这么吃。 他就喜欢这样喂她。 许言倾张嘴,舌尖难免要舔一下,掌心里的某根经脉被刺激到了,战栗到手指都是麻的。 聿执重新开始剥,有一颗壳硬,剥不开。 他放到嘴里轻咬开个口子,剥出肉再给许言倾吃。 汪琳珊这顿晚饭再不做好,许言倾就要遭不住了。 “你自己吃吧。” “嫌弃我?”他倒是挺会抓重点。 “我妈肯定做了很多菜,我不想被瓜子撑饱了。” 汪琳珊确实准备得很足,从接到聿执的电话起,她就开始忙了。 吃晚饭的时候,聿执在睁眼夸。 “妈,您这鸡汤煲得真好喝,火候刚好。” “这虾肉饺子也好吃。” 许言倾正好吃完一个,“这明显是鱼肉饺子,你都还没咽下去你就夸。” “是吗?”聿执确实没做好功课。 汪琳珊还帮他,“这次包的是虾肉饺子。” 许言倾真是服了,“妈,我刚才都吃到鱼刺了。” “那可能是砧板上剁过鱼肉,沾上的。”汪琳珊自己喝了一口鸡汤,其实很咸。 她面上露出些懊恼,“我的菜越做越咸了,以前不这样的。小聿,你要是觉得难吃,你就放着……” “没有,妈,这味道刚刚好。” 汪琳珊将匙子放回碗里,“是不是因为那三年里吃的口味太咸了,所以改不过来了?” “妈,偶尔一次放多盐了而已,要不我去加点水,再煮一煮?” 汪琳珊放在桌上的右手,渐渐握起来,握成个拳头。 “那几个保姆,也不是好人,看你疯疯癫癫就欺负你……” 许言倾吃过的所有苦头,作为母亲的汪琳珊都看在眼中。 她痛在心里,比任何人都痛。 生活是要继续啊,可不代表受伤的地方就能这么快长好了。 “言倾,她们经常欺负你,往你的粥里面放盐,往菜里面也放很多很多的盐……” 聿执已经喝了半碗鸡汤了。 他好像不觉得咸,鸡汤喝完了,就开始吃鸡肉。 许言倾忙握住他的手腕,“吃点别的吧。” 其实别的菜也咸,但没有鸡汤这么厉害,汪琳珊最起码放了两大勺盐进去。 聿执转移开了话题,“妈,你这汤里还放了什么?肯定是补品吧,想给我补补是不是?” “放了点枸杞,还有一把野生菌菇。” “你这么会做菜,以后我有口福了。” “真不咸啊?” 聿执的舌头都快没有知觉了,他很想违心地说特别好吃,每天都想吃。 但他有些忍俊不禁,“要是能再淡点就好了。” 汪琳珊用手背抵着嘴角笑开了。 她差点就以为这是个傻女婿呢。 吃过晚饭,聿执帮忙收拾,最后还把许言倾和汪琳珊推出了厨房。 “我吃了一顿现成饭,剩下的活我来干。” 他还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汪琳珊有些惶恐,将许言倾拉到一旁,“这怎么弄啊?他会洗吗?” “妈,养尊处优不代表是个废人。” “那他在家里,不是不干这种事吗?”汪琳珊想凑过去,把门打开。 许言倾忙拉住她,“你不用这样的,他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不是这样的……” 汪琳珊拉住女儿的手,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前,“言倾,说到底,他身份还是不一样。聿家高门显贵,他爸妈要是知道他在我们家做这种粗活……” 许言倾让她放下心好了。 “可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也不能什么都靠佣人。他要是我老公,他就得帮我做事。” 许言倾不想看汪琳珊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妈,你看会电视,我去帮他。” 许言倾拉开门进去时,聿执还没开始干活。 厨房间里有烟味,许言倾又把门带上了。 聿执袖子挽在手肘处,听到声音,回了下头,见到是她,什么都没说,继续望向窗外。 “怎么在家里抽烟了?” 碗都在水池里泡着,聿执双手撑开,香烟灰掉下去,正好落在他脚边的垃圾桶内。 许言倾想帮忙洗碗,手还没伸进去,就被聿执拉住了。 “用不着你。” 他的神色,这会冷了很多,同方才在桌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聿执又把烟放到嘴里,牙齿咬着,烟身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 许言倾伸手捏住烟身,他唇间溢出的白雾差点飘到她脸上,她往外抽了下,没能抽走。 “松嘴。” 聿执松了下,许言倾将烟丢到垃圾桶内,“家里不许抽烟了。” 厨房的窗户开着,聿执撑在操作台上,上半身微微往下压。 许言倾看到他眼神间有涌动的阴暗,她将手放到男人肩膀上。 “是因为我妈的那些话吗?那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聿执冲她看着,深深地望着许言倾的眼睛。 “好了啦,洗碗,早点洗完看电视去。”许言倾还想帮忙。 聿执将她拉到旁边,不过没赶她出去,“你想在这陪我,当然好。” 他开始洗碗了,聿执做事细致,就是太细致。 每个碗都洗得干干净净,从内到外,这要是被汪琳珊看在眼里,肯定会看不惯。 她习惯了风风火火,开大水龙头一顿造。 许言倾打了个哈欠,聿执过了好几遍水,这才用干抹布,将碗一个个擦干净。 等他摆放整齐,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家里难道没装洗碗机吗?” 许言倾也是才想起来,“有,不过从来没用过。小爷辛苦了,来擦擦手。” 许言倾说着,抽了张纸巾给他递过去。 聿执没有接,“你给我擦。” 她用纸巾给他吸了吸手背上的水珠,但很快被聿执扣住了手腕,将她拉到怀里。 他的怀里很暖,肌肤的温度透过一层单薄的衬衣,传递到了许言倾的身上。 聿执回去时,饱饱还没睡,嚷着要他抱。 男人有些心不在焉,抱住她回到了房间内。 “爸爸,你去偷吃什么好吃的了?身上有香味。” “没有,爸爸今天什么都没吃。” “骗人。” “爸爸从来不骗人。” 饱饱问他拿了手机,想玩会。 点开聿执的朋友圈,看到了一桌菜的照片,配文:妈做的。 哼! 第375章 又来威胁她 不开心了。 聿执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饱饱躺在大床上,双手抱在胸前,两腿交叠。 他弯腰想亲她。 饱饱将他的脸推开,“翻着呢。” “小祖宗,这是怎么了?”聿执拉过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口。 “我看到爸爸手机了,还有好多人给你点赞呢。” 聿执眉眼轻展开,“是吗,我看看。” “我不要和爸爸好了,再见!” 小丫头说生气就生气了,从床上爬起来就要走。 聿执见状将她搂过来,一把按在床上,“爸爸去外婆那里吃饭了。” 饱饱听完,都想哭了。“我也想妈妈啊,你怎么不带我去?” “明天就带你去。” “为什么今天不行?” 聿执总不能说,他是怕许言倾一看到女儿,眼里就没别人了,他想好好享受下二人世界吧? “今天……你不是在奶奶家吃晚饭了么?” “我更想去外婆那里。” 聿执用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这话要是被奶奶听见,她会哭。” “奶奶那里可以天天去,可是妈妈不能天天见。” 饱饱说着,翻转过身,用小手搂住聿执的腰,“你快把妈妈追回来啊。” 聿执听着这话,心里落了不忍,将女儿紧抱住,“好,爸爸加油。” 一定加油。 宗觞拿到南海项目后,几乎将一大半的资金注入其中。 这本来就是他做足了准备的工程,他胆子大,敢拼敢闯,要不然也不会在三年多的时间内,让自己从一个纨绔蜕变成了商界黑马。 图纸已经全部审核完成,广告也打出去了,未来的两三年内,南淮市将有一座人间天堂拔地而起。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宗觞做梦都没想到,进场开工之后,居然会被政府紧急叫停。 很快,考古队进驻。 这是不可抗力的工期延误,可最要命的是,宗觞当初为了这个项目,是跟人签了对赌协议的。 一时间,南海项目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商场,是一座无情的屠杀场。 聿执将手指从标注着南海项目的地图上,挪到了旁边那块地。 “宗觞要想保命,除非把他的度假村缩小规模,但他一定不愿意。对赌协议就是他的紧箍咒,他等不到那些人慢慢悠悠挖掘文物的。” 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小爷的意思是,宗觞会把目标移到我的那块地上?” “要想解除这个困境,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将整个度假村往边上挪,挪过去一半,就能成了。” “但您肯定不会同意,您放心,宗觞就算出再高的价,我也不会卖给他的。” “王总爽快,”聿执目光含着深意地盯向男人,“你可千万不能背叛我。” “小爷说的什么话,再说我也没这个胆子。” 这是最后一步了,倘若宗觞能渡过这个难关,那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许言倾答应聿执去参加晚宴,可一路上,她都有点不自在。 裙子不短,过了膝盖的,原本是一件无袖的设计,可因为许言倾太瘦,聿执不想别人看到她瘦骨嶙峋的样子,就给她披了个披肩。 “待会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顾着吃就好。” “难道你带我过去,就是为了吃的?” “那是,我早就打听好了,今晚的私厨手艺不错,你多吃点。” 许言倾还穿了双高跟鞋,她挽着聿执的手臂,聿执却将她的手放下去,改为十指交扣。 “一会你就跟紧我。” “好。” 这样的场面,难免不会碰到熟悉的人。 而宗觞,就是其中之一。 他从看到许言倾的第一眼起,就没再挪开过视线。 一双眼睛,犹如最阴毒的蛇,盯得许言倾后背发凉。 她不想见他,甚至想躲开,躲他远远的。 宗觞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他端了一杯酒,朝着两人径自走来。 “小爷,许小姐,你们好。” 光是许小姐那三个字,就够许言倾掉一身鸡皮疙瘩的了。 聿执下意识想将许言倾藏到身后,“你最近挺忙的,考古队挖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吗?” 宗觞握着酒杯的手指微紧。 他的眼神盯着许言倾的脸,然后流连在她的颈间,宗觞自顾将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 聿执抬手搂住许言倾的肩膀,替她将披件拉拉好。 “你这块肉太香,外面狗太多,嗅着味道都来了。” “那过来的肯定是条野狗,一般家狗吃得好,才不会惦记别人家的。” 许言倾没去看宗觞的脸色,气死他活该。 “宗少能别挡道吗?”许言倾余光见他杵着不动,“对不起,我忘了,好狗才不挡道的。” 聿执从宗觞身边走过去,肩膀重重地撞了下。 许言倾看到了宗觞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 聿执要应酬,看许言倾穿着高跟鞋,不舍得让她走来走去,就给她找了个地方坐会。 宗觞一见她落单,立马就过来了。 “言言。” 许言倾冷冷地盯着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你来这种地方,肯定很不自在吧?言言,我手里很多很多你的照片,有一些……聿执都没见过。” 宗觞拿过桌上的一杯酒,将它推到许言倾的面前。 他手掌朝着杯口移过去,两颗白色的药丸被丢了进去。 “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不让你丢脸,你可以说你无所谓,那聿执呢?” 人人都称他一声小爷,他这脸往哪里放? “宗觞,你就只会用这种事来威胁我吗?” “因为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我这法子是老土了一点,卑劣了一点,可有用就好。你看看,这么多人呢……” 许言倾盯向那杯酒。 宗觞将酒杯拿起来,递到许言倾的手边,她接了。 “对,乖乖地喝下去,你要是在乎聿执,你就给他留点脸面吧。” 许言倾手慢慢地抬起,杯子即将凑到嘴边,她也看到了聿执正在快步走来的身影。 第376章 叫一声老公,快点 聿执真是,一刻都不该让她,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稍稍一个转身,宗觞就又惦记上了。 许言倾嘴唇都碰到杯口了,但她怎么可能喝呢。 逗逗宗觞罢了。 “宗觞,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很得意,你觉得掐住了我的软肋,是吗?” “言言,我又不会给你喝毒药的,别怕。” 许言倾轻叹息一口。“我当然怕啊,我在乎聿执,不想看他被人指指点点。” 宗觞笑得胸口发颤,不过话语却是咬牙说出来的,“那你就喝!” “那你笑得再大声点。” 宗觞就喜欢许言倾反抗不了的样子,爽。 他笑得开心,却不想许言倾一杯酒对准他的嘴泼了过来。 有半口直接顺着他的喉咙呛了进去。 宗觞止住了笑声,抬起手背在嘴上抹了下。 “好不好喝?” 酒渍顺着他白净的领口在往下挂,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并不敢多言。 聿执走到许言倾的身边,只是扫了眼宗觞的狼狈。 “你这是请他喝酒了?” “聿执,你身上带钱了吗?” “怎么了?” 许言倾看了眼对面的男人,“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不是我,是你,宗觞,你肯定不觉得自己有病吧?” “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不论是照片还是视频,你想发,没人拦着你。别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囚禁我,伤害我,但我已经走出来了。” “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个最无关紧要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随手就能扔的垃圾。我怎么会受垃圾的威胁呢?” 聿执低下眼帘,看到许言倾的一只手放在背后。 她话说得这么有底气,其实呢,那种被关押的恐惧从来没有在她心中削减过。 聿执手在她背上轻轻地往下滑,然后握住许言倾的手,将她正在掐自己的手指掰开。 许言倾后背绷得那么紧,指甲再度用力往下掐,掐住的是聿执的手背。 宗觞冷笑了声,喉咙里有点辛辣。 “你已经走出来了,很好,很好……” 许言倾真的那么不在乎吗?那三年里,她从来不敢在卧室换衣服,她每天都穿得严严实实,再热的天,睡觉都要把被子裹好。 她猜测过,洗手间应该没有监控,要不然她抠吐的事肯定藏不住。 可万一呢?宗觞不是正常人,万一哪天真的放了她的裸照…… 聿执可以不在乎,可许言倾还有个女儿呢。 “宗觞,你跟我讲过你母亲的故事,还记得吗?” 宗觞原本是要起身的,听到这话,眼神狠狠地剜向她。 “他母亲还有一段故事?精彩吗?” 聿执有些好奇地问着。 许言倾嘴角轻挽起来,“我可是答应过他的,不能说出去,毕竟除了我之外,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那会,宗觞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抱着许言倾说很多话。 他以为她一辈子都逃不出去,所以从来没有什么避讳的。 “我又不是外人,你偷偷和我说。” “那你凑过来。” 聿执将耳朵凑到许言倾的嘴边,宗觞盯紧了她的侧脸,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被扯裂开的声音。 “许言倾!你……住口!” 聿执原本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吃惊,他抬头望了眼宗觞,似笑非笑的样子。“怪不得宗少这么变态,情有可原啊。” “是不是也挺可怜的?”许言倾顺势偎在聿执的肩膀处。 “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宗觞此时的模样,落魄中带了点狼狈,一双眸子似能烧出火来。 “宗少,你要再敢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威胁我,我就拉你母亲出来,世人目光皆毒辣,你别做一个不孝子,害得她死后还要被人拉出来鞭尸。” 许言倾也不想拿逝者说事,可对付宗觞,就别管什么手段卑劣了。 “你以为我一点准备没有吗?当年宗家逃走的那个司机,我已经找到了。他对他跟你母亲的事津津乐道……” 宗觞站了起来,似乎是起身太猛的缘故,人好像晃了晃。 他从她面前离开了,许言倾盯着他的背影,将汗意津津的手,收回来放到腿上。 聿执贴向她的脸,“我本想过来揍他一顿的,不过看你泼了他一杯酒,就算了。” “这么多人呢,你跟他大打出手,不好看。” “解气了吗?” 许言倾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聿执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怎么解气怎么来,把事情闹得再大也没事,老公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 说什么呢。 许言倾手掌在他身前推了下,“别乱说。” “哪个字乱说了,说出来。” “别这样称呼,你别说老公这种话……” “唉。”聿执答应得起劲,“好听。” 这两个字,比所有的情话都好听。 许言倾好想掐他,掐他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蒋亦凝跟着男伴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聿执,还有他身边的许言倾。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聿执的眼睛落在许言倾身上,就没有挪开过。 “你就叫我一声老公吧,我想听。” “不叫。”许言倾可叫不出口。 “不让别人听,在我耳边叫?” 许言倾脸别开不去看他,聿执手掌贴住她的脸,让她的脸转过来。 他哄过她那么多次,怎么就这么难呢? 蒋亦凝看到聿执侧着身,视线恨不得就钉在许言倾的脸上,她当他冷清绝爱,没想到却也有求而不得的一面。 他脸使劲往许言倾边上凑,蒋亦凝敢打赌,许言倾这会要是扇他一巴掌,聿执都不会生气的。 许言倾拗不过他,在他耳边喊了声。 “小聿。” 聿执的脸色有瞬间僵硬,“你再喊一声。” “小聿子。”许言倾喊完,自己就笑出来了,她手掌掩住嘴角,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好笑,止都止不住。 聿执手贴到她的腰边,掐了下她的软肉。 “我是不是太监,你不清楚吗?” 许言倾笑得眼角带了泪,“以后我就这么叫你,行不行?好听呢。” 第377章 今晚宜接吻 蒋亦凝站在不远处,看到聿执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他可不想叫这个名字。 “不行,换一个。” “不要,我觉得好听,就这个了。” 聿执眉头锁得死死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一点没有生气。 身边的男伴低声询问了句,“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蒋亦凝知道,她不该过去的,自从那晚之后,蒋母严令禁止她再和聿家的人来往了。 蒋家家教甚严,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倒贴别人。 可蒋亦凝还是走了过去,打个招呼总行吧? 聿执抬眼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就收了不少。 “聿执,许小姐。” 许言倾冲着蒋亦凝轻点了头,“你好。” 有一名穿着打扮像是服务生的人过来,举着一张红色的帖子递给聿执。 他没有伸手接,“我没空。” 许言倾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你有应酬吗?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也行。” “没什么事,不用管。” “这是让小爷携女伴上台跳舞的意思。”蒋亦凝解释了句,“许小姐,你陪他跳一曲吧。” “必须要跳吗?”许言倾轻问道。 “不用。”聿执替她拒绝了。 “不是必须要跳就好,我不会。” 蒋亦凝早该料到的,许言倾跟他们并不在一个圈子。 服务员还举着那份请帖没动,“要不,小爷另外找个舞伴?” 这儿不就有现成的吗? 谁不知道蒋小姐是专业舞蹈学院毕业的,还拿过全国性的大奖,想跟她共舞一曲的男人,都排到南淮市外面去了。 聿执有些不耐烦了,抬了下手,示意那人下去。 “我没兴致跳什么舞。” 蒋亦凝被这话给刺了下,他居然连退而求其次都不愿意给她。 蒋亦凝一把拿下了服务员手里的请帖,“我跳,行不行?” “亦凝,我跳舞水平可不怎么样啊。”旁边的男伴想让她冷静。 “许小姐,我能借聿小爷一用吗?” 聿执一直以为蒋亦凝是个聪明人,至少不会让她自己处于太尴尬的地步。许言倾坐在边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你直接问他好了,他要愿意的话,我绝不拦着。” 这种时候,聿执要敢说一个好字,他想听的那声老公,这辈子都无望了吧? 他摇了摇头,“不能,你找别人吧。” 蒋亦凝堵着一口气,但是没有纠缠。 “那好。” 她拽着旁边的男伴往前走去,许言倾望了眼她的背影,像只高傲的孔雀,她冲聿执又看了眼。 男人立马正襟危坐的样子,“我没说错话吧?” “聿执,你很会跳舞吗?我好像没见过。” “那你想看吗?” 许言倾想象不出来,“你之前跟蒋小姐一起跳过吗?” 这是道送命题,聿执敛了下神色,“没有,你丢下我走后,我像个行尸走肉,哪还有这种心思。” “我没有丢下你。” 许言倾甚至还以为,是聿执把她给丢掉了。 在苏城的长街上,许言倾永远记得她看见的那个背影。 聿执靠了靠她的额头,“我们谁也不要再把另外一个人丢下,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蒋亦凝准备跳开场舞时,看了眼聿执的方向。 他的目光,毫不吝啬地都给了许言倾。 蒋亦凝想把他的目光吸引过来,哪怕是一点点,哪怕是一会会。 她不想承认自己很糟糕,苦等两年,连他的一个眼神都没盼到。 今晚,她是焦点,是骄傲的蒋家千金,是身世背景让许言倾望尘莫及的,蒋家千金。 她每一个舞蹈动作,干净而漂亮,那是她吃苦二十几年换来的。 她也想让许言倾看看,她有多优秀,相较而言,许言倾才会有自知之明吧? 收获掌声的时候,蒋亦凝再度望向了聿执。 许言倾在很认真地鼓掌,“跳的真好。” 但是聿执却在看她。 “你瞎凑什么热闹,你又不喜欢看跳舞。” “我喜欢看美女跳舞。” 聿执听完,这才将视线投向人群中,他眸子里没什么波动,只是轻睇了眼蒋亦凝。 她跳好了,亦或是跳砸了,都和他关系不大。 聿执的手机响了,他看眼来电显示,是高行长。 他脸色微凛,手在许言倾的肩膀上轻拍了下,“我接个电话就回来。” “好。” 蒋亦凝额头上有细碎的汗珠,她冲着许言倾径自走去。 两人之间,毕竟还隔了个聿执,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挺尴尬。 许言倾由衷夸赞,“蒋小姐的舞跳得真好,一舞倾城,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蒋亦凝脸上有了些松动,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难以接受。 “你就没有想过,你跟他以后怎么办吗?你什么都不会,你会拖他后腿的。” 许言倾没有恼怒,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来。 “蒋小姐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蒋亦凝穿着高定的礼裙,看许言倾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她就浑身不舒服。 “我要是你,我会自惭形秽。” “那恐怕要让蒋小姐失望了。”许言倾说这话的时候,并不违心,“没有谁规定,做他的女朋友……或者是太太,需要多么优秀。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标准,身世背景,我达不到,像你这样的优秀,我也达不到。” 这是原生家庭给的东西,谁都改变不了。 “可是……”许言倾顿了顿后,又说道,“我也不差啊。” “他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那必定是我身上有吸引了他的地方。蒋小姐,我的不足,并不能显得你更优秀。我们两个不用比。” 蒋亦凝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言倾是不是想告诉她,不用比,是因为聿执根本就不会选她? 男人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蒋亦凝已经识相地走了。 聿执回到许言倾身边,拉起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啊?” 里面太闷,聿执就想带她到外面走走,后院人不多,相对安静。 许言倾走在他身后,才走了几步,男人就停顿了下来。 聿执转身将她拉到怀里。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许言倾疑惑出声。 “嗯,适合接吻的好地方。” 第378章 故意激怒他 许言倾有时候会觉得聿执这人,挺端着的。 场面越大,端得越厉害。 别人看他冷冷冰冰,从不说笑,还以为他多正经呢。 他圈着许言倾的腰,认真地亲吻她,起初很温柔,辗转在她的唇瓣上。 直到许言倾有了回应,聿执的手按到她脑后,这一下下去,就激烈了。 结束的时候,她心脏还没缓过来,趴在聿执肩膀处,任由他抱着。 “体力不行啊,这一下就瘫软了?” 聿执手掌在她背后,从上到下地摸,许言倾脸蛋动了下。 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站了个男人,定睛细看,居然是宗觞。 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恶狼,更像个没什么灵魂的傀儡,许言倾感受到了他的阴魂不散。 “回去吧。” 她拽了下聿执的衣服。 “里面又吵又闹,不喜欢。” 许言倾扬了声音,“外面又冷又冰的,说不定还会遇到野兽。” 聿执轻笑着拍她脑袋,“这儿哪来的什么野兽?” “万一动物园里没关好呢?” 许言倾再度望向宗觞站着的地方,他还没走,两只眼睛里淬着幽幽的寒光。 “走吧,我不想在这。” 许言倾被他盯得不舒服,宗觞从来就没想放过她。 聿执准备带她进屋时,宗觞藏起了半个身子,许言倾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是不是因为宗觞?” 许言倾听到这名字,身上就好像被毒蛇舔过一口似的。 聿执将她拉进怀里。“他折在了南海项目上,不会再起来了,宗觞以后就是条落水狗。” “真的吗?”许言倾就怕他还能爬起来,“落水狗就好玩了。” 她知道宗觞能听见他们的对话。“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让他下海游一圈,像遛狗似的遛他……” “行,我给他脖子里套根绳,送给你玩。” 宗觞拳头捏紧了,恨不得冲出去。 “他现在是狗急跳墙,等我从王总手里把那块地买过来,他就等着去死吧……” 她捂住聿执的嘴巴时,已经来不及了。 许言倾听得胆战心惊,这应该是商业机密吧?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别说了……” 许言倾眼神示意下。 聿执好像没看见,“不用担心,王总也算是我的人,再说都谈好了,不会有变。” 可是许言倾担心,毕竟利益当前,宗觞为了活下去,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的。 聿执带了她往屋内走去,他不可能真的时刻盯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许言倾去洗手间的路上,看到一个美女同她擦肩而过。 身材很好,主要是穿了身旗袍,一眼望过去特别吸引人眼球。 她看了几眼,收回视线时,又同另一个人差点撞上。 “不好意思啊。”许言倾没注意,还踩了女人一脚。 “没关系。” 许言倾抬头望了眼她的脸,有些熟悉,“你不是那个……” 在自助餐厅打过宗觞一巴掌的人,她是夏董的女人,但她和宗觞还在小树林做过不可描述的事。 “原来是许小姐。” “你认得我吗?” “怎么不认识,上次抽宗觞巴掌的事,不就因为你吗?小爷让我动的手,这次……也是因为你。” 许言倾朝四周看了眼,这才将视线落回到女人脸上。 “这次?你难不成又要打宗觞?” 女人是拿了钱,替聿执办事的,周旋在一帮男人中间,没人把她当人看。 她有些自嘲地挽起了嘴角,“夏董也来了,他一直是宗觞的支持者。你说我要是正跟宗觞做点什么时,被他看见了,他会怎么样?” 许言倾多多少少能猜到些,“可你这样……夏董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了,等夏董弃了宗觞之后,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女人往旁边的窗台处轻靠,“许小姐,我看过你报道的很多新闻,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想做个记者,好笑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许言倾说这些。 她就是觉得,如果每个女人能放下嫉妒心,好好地了解许言倾的话,都会喜欢她的。 “这有什么好笑的,每个人都会和当初的梦想偏航,对得起自己就好了。” 女人笑开了,但脸上看得出来,有些愁容。 她准备去找宗觞,许言倾拦住了她,“宗觞不会那么傻的,在这种关键时候跟你乱来,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女人看了眼许言倾,“小爷说,让我不顾一切勾引他。” 至于想什么法子,是她自己的事。 许言倾想到了方才的那个旗袍美人,“我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把对方身上的那套旗袍买下来,并不难,只要钱到位就行。 许言倾安排好了女人,故意在四周转了一圈,确保宗觞一定会看到她后,这才慢慢悠悠走向洗手间。 她刚打开水龙头,男人就挨过来了。 “言言……” 许言倾听着他说话的声不对,好像有些沙哑,她用沾满水的手在宗觞的面前弹了下。 水渍溅在他的脸上,男人露出难耐的表情来。 “宗觞,我刚才看到你母亲了。” 宗觞面色一冷,“你别胡说八道。” “真的,穿了身旗袍,特别好看,花色就跟几年前你非让我穿的那一件,很像。” 宗觞不会就这么相信她的。 许言倾也不怕他在这里乱来,“你相信轮回吗?虽然你母亲过世了,但她可能放不下你,会经常出现在你身边。” 宗觞双手撑到洗手台上,他打开冷水,不停地掬起水泼到脸上。 许言倾胡说八道的时候,脸色却透着一种真,你要是光看她的脸,你压根分不清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宗觞,你也很可怜,我曾经也以为你就是个变态,可现在想来,你真的……很可怜。” “你妈要是看到她走了之后,你过成这样,她肯定会心疼的。” 宗觞甩了下脑袋,发尖上全是水珠。 许言倾往后退了几步,快速离开。 在经过前面的转弯处,她同已经换好了旗袍的女人,点了点头。 女人见状,快步往前走去。 第379章 你怎么舍得,害我? 许言倾没有立即离开,躲在那里看着。 女人扭着腰肢过去,一看就风情万种的样子,对男人很有一套。 她来到宗觞身边,将手放到他肩膀上。 “宗少……” 宗觞看到是她,一把将她的手拨开。 “干嘛对人家这么冷漠?这儿又没别人……” 宗觞直起身想走,目光却定格在了女人的脸上,他眼神间有了变化。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怎么样,好看吗?”女人还在宗觞的面前转了个圈,“我最近迷上这种风格了……” 她上前搂住宗觞的脖子,在他嘴角边吹气,“你就说,好不好看吧?” 宗觞体内烧了一把火,他没想到药性这么强。 他往杯子里放了两颗药,许言倾一口没喝,他倒是呛进去了小半口。 这会,他不知道是被药性迷了心智,还是女人身上的旗袍,刺激到了他。 宗觞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了,他搂住女人,进了旁边的男厕内。 许言倾半边身体探出去,才走出一步,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她吓了跳,转身却看到是聿执。 “你怎么来了?” “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偷情?是不是挺喜欢这样的刺激?” “什么呀。”许言倾怕宗觞又会出来,看到他们就麻烦了。 她将聿执拉到身后。 “不用盯着了,夏董马上就到。”聿执摸了把许言倾的头发,“我看你刚才挺忙。” 许言倾这才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你都看见了?” “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这样跑来跑去的。” “那你怎么没拦我?” 聿执笑了笑道,“拦着你做什么,只要没什么大的危险,你做什么都行。” 聿执将她那片刘海往旁边拨了拨,“对宗觞,你想怎么报复都行,都不为过,如果这样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点,你就尽管去做。” 亲自去做,也没问题的。 很快,夏董就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他踹开了洗手间的门,许言倾听到里面传来破口大骂声,“宗觞,枉我这么帮你,你玩女人玩到我头上来了?” “南海项目刚到手,你他妈就翻脸不认人了!” 女人慌忙从里面跑出来,宗觞也被夏董拉到了外面,“一对奸夫淫妇!” 许言倾望过去时,被聿执给捂住了眼睛,她急忙想拉掉他的手,“给我看看啊。” “让他穿好了裤子,你再看。” “……” 宗觞体内的火还没来得及泻掉,脑子这会还是胀的。 女人自然是要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夏董,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想上个洗手间,但他拉住我,不管不顾就把我往里面扯……” 宗觞将裤子提好,聿执这才松了手。 许言倾望过去时,正好看到夏董一巴掌拍在女人的脸上,她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女人眼角藏了些嘲弄,手掌捂住脸,“你打我做什么呀,是他强行跟我发生关系的。” 宗觞这会意识到,他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夏董,这女人有问题,她……”宗觞指着她穿的那件旗袍,“她跟你一起过来的时候,穿的是这件衣服吗?” 夏董气急了,这才注意到女人身上的衣服。 他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走过去踢了女人一脚。 “为什么连衣服都换了?” 宗觞撑着旁边的洗手台,眼里全是狠戾,“因为她要算计我,知道我对旗袍有特殊的癖好,她故意勾引我。” 夏董身边的女人不少,但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宗觞在旁边继续说道,“她身后八成还有什么人……夏董,这摆明了就是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聿执拉着许言倾的手,想带她离开这。 “可是她……” 许言倾冲那边望了眼,“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吗?”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夏董就算信了宗觞的话,但这种事多膈应。他从此以后也不可能再去帮宗觞的。” 许言倾觉得就此结束的话,她不甘心。 她留了个后招的。 许言倾打了个电话,同那头的人说道:“到你了。” 没过一会,那名旗袍的原主人混在人群中,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夏董和他的女人身上。 她趁机溜进了男厕,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将领口撕烂后丢在地上。 许言倾见她做完这一切,这才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女人腰侧挨了一脚,很痛,站不起来。 她听着夏董的辱骂,她只能忍着,她和自己说没事的,毕竟拿到手的钱不少呢。 可周边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这种人,是活该…… 夏董越想越气,冲过去撕扯她身上的旗袍,“给我脱下来,脱!” 领口被扯烂了,女人说了句不要,“这么多人,别,求求你了……” 许言倾站在了一堆凑热闹的人群中,她走过去几步,拉开夏董的臂膀。 “松手!” 夏董想将她甩开的,只是看清楚了她的脸后,自然就想到了聿执。 他没敢对许言倾动粗。 宗觞眼里撞进了许言倾的身影,他话语里咬着些难以置信,“言言,是你要害我,是吗?” “宗少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刚才是我亲眼所见,你把这位小姐强行拖进了男厕,说她的气质像你妈妈,要让她换上旗袍……” “她怎么挣扎都没用,被你强行给拖进去了。” 宗觞脸色变得铁青,“胡说八道!” 许言倾见女人两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她取下了披肩,替她披上。“你别怕丢脸,你倒是说啊,你自己的衣服呢?是不是还在那里面?” 女人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头,“对,我吓坏了……” 夏董闻言,一语不发,进了趟男厕找了圈,果然看到了那件被撕烂的衣服。 他拿着它走出去,将它丢在宗觞身上。 女人见状,开始哭了起来。 许言倾冲着夏董说道,“你还是让无关紧要的人先离开这吧。” 被人当众戴绿帽,这哪是什么光彩的事? 人都被赶走后,宗觞看到了不远处的聿执。 这是个连环套啊,一套套把他缠了进去,真是好样的! “言言,你怎么舍得害我?” 聿执听到这话后,快步朝着几人过来了。 第380章 今晚睡在这,行不行? “夏董,你不觉得宗少脑子有点问题吗?” 许言倾将女人从地上拉起来,“我本来已经去喊人了,但是没能来得及阻止这场悲剧,很遗憾。” 夏董的视线落到宗觞脸上,恨不得把他活生生剐了。 宗觞上前两步,将手伸向许言倾,手指还没碰到她,许言倾就被聿执给拉到了边上。 “小爷。”夏董冷着脸,同他打过招呼。 “不是让你别管这种闲事吗?”聿执见她两个肩膀露在外面,便脱掉了外套给她披上。 他撇得干干净净的,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到这女人是他派来的。 一切,只当是许言倾善心发作吧。 “姓宗的,老子永远不会再管你的破事!” 夏董拽过女人的手臂,“走。” 宗觞脚边掉落着女人的衣服,他没再解释了,这破事,解释不清楚了。 他目光只是死死地锁住许言倾。 “言言,你到底有多恨我?” 聿执接了他的话,回了句,“多恨?可能你现在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那种恨。” 够不够?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言言,你能接受聿执害死你妹妹,你却不能接受我关押你的三年?” 许言倾看他的模样,会不会一直以来有病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宗觞? 回去的路上,许言倾心情还是很好的。 “夏董要是弃掉了宗觞,这算不算好消息?” “算,怎么不算呢。” 许言倾抿着嘴角轻笑开,“可惜啊,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这就够他喝一壶了。” 聿执盯着许言倾的眼里,带了些宠溺,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你这么做,就是在诛他的心,他要一个想不开自杀了,我们就不用再费别的心思了。” 许言倾原本轻扬的眼角,有些收敛了起来。 ‘自杀’二字落在她的心头,有点重。 聿执也意识到了,一下也想到了许安。 车内恢复了静谧,许言倾掐着手指,视线从窗外移回来。 江怀透过内后视镜,睇了眼聿执的神色,有些阴。 他听到许言倾脆生生的喊了一句,“聿执。” 男人嗯了声,“怎么了?” “要不,我去学个跳舞?” 聿执起身靠过去些,“因为今晚的事?我不用你学什么舞蹈,跳舞太累,太辛苦。” “那以后呢?我永远不会,人家会不会说你的闲话?” 聿执将她轻搂到怀里,虽然裹着他的外套,但他的手掌还是摸到了她的骨头。 “你看饱饱班里的女同学都在学跳舞,我就不让她学。对你,也是一样的。” 聿执眉目温柔,他是个特别小心的爸爸,就这么个女儿,捧在手里都怕摔了。 “我怕她吃苦喊疼,有新闻说姿势不当,还会引起脊椎受伤,我接受不了。” 许言倾没想到他小想法还挺多的。 “可人家说,女孩子会跳舞,有气质,还能加分。” 聿执不以为意,“我的女儿,不用跳舞,往那里一站,全身都是气质。” 他还不忘加了句,“你也一样。” 聿执看人那么挑,要不然也不会对她情有独钟。 “要不这样吧,我们再生一个。这样我在饱饱身上就能胆子大一点。” 许言倾听得哭笑不得,“因为还有个备胎是吗?我要把你的话录下来,给饱饱听。” 聿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别人听了去。 “录下来做什么,你去亲口告诉她,时间还早,陪她玩会?” 许言倾答应了,她很珍惜能陪女儿的每一分钟。 回到锦绣天第,她跟了聿执进屋,楼下没有吵闹声,安安静静的。 聿执蹲下身,将她的一只脚拉过去。 鞋跟太高,勒得许言倾脚踝处起了一道痕迹。 他手掌轻揉了两下后,这才给她套上拖鞋。 许言倾看到聿执仰面看她,眉目间有疼惜,也有浅淡的笑意,“穿不了就别逞强,以后穿拖鞋去。” “你想让我成为别人的笑话吗?” “谁敢笑你呢。” 聿执替她将另一只鞋也穿上,他起身拉着许言倾上楼。 她知道饱饱的儿童房在哪,拧开门走进去,灯都没亮。 “是不是睡了呀?”许言倾蹑手蹑脚往里走,聿执靠在门框处等她。 没一会,她就出来了,“没人。” 聿执冲自己的主卧看了眼,“可能在那个房间。” 许言倾找了过去,打开灯,床上还是空的。 “聿执。” 听到叫声,他快步往里走。 许言倾脸色有些焦急。“饱饱不在,会在影厅吗?还是去游泳了……” 聿执来到她身后,伸手将她圈进怀里。 他俊脸紧贴着许言倾,她脸上都没什么肉,骨感的要命。 “饱饱没在家,被我妈接到老宅住了。” “那你不早说……” 聿执更用力地将她抱住,侧着脸看她,“我要说饱饱没在,你还会过来吗?” “你也不能骗人啊。” “那我错了,你说吧,怎么罚?” 许言倾没吱声,聿执看她腮帮子鼓鼓的,生气呢? “给你亲一口吧,好不好?” “那是罚吗?” 聿执唇瓣凑过去,“那就当赏我的?” 他不等许言倾开口,就亲在了她的耳廓处,“今晚留在这睡,行不行?” 许言倾被他弄得痒痒,聿执抱着怀里的人,就跟抱了张纸片似的。 “不做别的事,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说说话。” 许言倾想往后退,但男人堵在她身后,像是一堵最结实的墙壁。 “我没有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有。” “这里什么都不缺,我都备好了,护肤品也有,明早要化妆的东西也都有。” 许言倾手臂动了下,没去看聿执。 “那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好。”聿执有些难掩的激动,他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更没想到许言倾会答应。“你快打。” 许言倾跟汪琳珊简单地交代了两句,挂完电话看了看聿执。 “我的……换洗衣服在哪?” 聿执很高兴,说话没经过脑子,“不用穿,你直接出来吧。” 第381章 做噩梦,你就喊我的名字 许言倾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真的只是想和我聊聊天吗?” 聿执进了衣帽间,给她选了套睡衣。“方才那话,是口误,我又不是什么饿狼。” 许言倾洗完澡,见盥洗池上摆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 她想找吹风机,拉开抽屉,却看到其中一个抽屉里面塞满了卫生巾,日用的,夜用的,一应俱全。 许言倾将它推了回去。 这儿住着饱饱,他是不可能把别的女人带回来的,唯一的解释,这些东西都是给许言倾准备的。 她先洗完,出去的时候,没有在房间里看见聿执。 许言倾刚在床沿坐下来,就见男人的身影透过整面的落地窗,投了进来。 他原本趴在栏杆上的身影,动了下,看着像是要回屋了。 许言倾忙掀开被子钻进去。 似乎觉得不够,又将被子拉高,遮在了鼻梁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言倾没有装睡,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正在走来的男人。 聿执俯下身,在床边坐着,低头看看她的脸,很红,不知是不是被灯光衬得。 “洗好了?” “嗯。” 聿执伸手在被子上轻拍了下,“那我去了。” 许言倾从来没觉得,听别人洗澡的声音,原来这么煎熬。 聿执也不是随便冲冲,好像洗得挺久,洗得挺细致。 他来到床边时,没有从另一侧上床,而是径自走到了许言倾的面前。 男人低下身,一只手掌撑在床沿处,上半身没穿衣服,手臂的线条绷得紧而有力。 许言倾冲他看看。 聿执的五官轮廓被光线拉扯得有些模糊,眼睛里像是注入了一汪深水。 许言倾用手去捂住聿执的眼睛,他脸躲开了,眼眸深深盯着许言倾看。 她觉得,他的眼神好像能吃人。 许言倾手捂向自己,听到身边传来窸窣声,聿执躺到她身边,掀开被子贴向她身后。 又热又烫的。 滚烫的炉子又来了。 许言倾也不是什么保守的贞洁烈女,既然同意过夜了,有些事打算就这么顺其自然的。 聿执手掌钻进被子里,被面很薄,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动作,许言倾都能看到。 能看见他的手移到了哪里。 也能看见他手臂握紧许言倾的腰后,将她往他身上按。 “你不是说……要说说话吗?” 其实他们的这段关系里面,没有太多平等的时候。 前期是各取所需,大多时候,聿执都是高高在上的,哪怕他后来放下姿态,但两人之间,一直有条无形的沟,好像跨不过去。 “那聊点什么?”聿执想要找话题。 “对了,唐向露被抓起来后,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警方顺藤摸瓜,找到打款人是宗觞的助理。” 许言倾有些懊恼,“可惜,他助理挺衷心,不肯将宗觞供出来,只说是关照了唐向露好好给我治病……” “别提他。” 大好的时光,又是在床上,提那晦气东西干什么? 聿执亲了亲她的肩膀,能感受到许言倾整个人都绷起来了。 上次在温泉会馆的事,聿执还记得清楚。 他没敢太大动作地碰她,亲亲摸摸应该是没事的。 他朝床头柜上望了眼,没有刀子,没有能砸人的水杯,还算是安全的。 身后的人,做什么都是点到即止。 隐忍得要爆炸了,也没敢把许言倾压身底下去。 “你……” 许言倾感觉到了什么,“你戳到我了。” 聿执身体跟着僵硬,许言倾抬起眼帘看他,那道眼神,也不知道几个意思。 是觉得他太流氓了吗? 聿执往后挪了一点点,身体没跟她紧贴住。“这样呢?” 是许言倾想歪了吗?他说只是聊聊天而已,难道这话里没有深意? 许言倾红着脸蛋,试探着说了句。 “还是戳到我了。” 聿执呼吸紧了不少,但想到许言倾这三年,过得非人一样的生活,他太心疼了。 他拿了枕头塞到两人中间,隔开就好了。 “这样呢?” “……”许言倾觉得这操作,好牛啊。 “没感觉了。” “那就好。” 这样是不是代表了,她可以好好睡觉了? 许言倾闭起眼睛,精神不用绷着了。被宗觞关押的那三年,她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连睡觉的时间也是混乱的。 她刚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脸,许言倾眼睫毛颤动下,猛地睁眼。 聿执忙搂住她的肩膀,像安抚孩子一样,拍着她。“没事,我在。” “聿执……” 她低声呢喃,话语不清晰,但这个名字,聿执还是听到了。 “我在。”他凑到她的耳朵边上,“你要是做噩梦了,你就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在梦里救你,好不好?” 许言倾眼帘慢慢合上,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她。 她嗓音变得有些哽咽,鼻子也发酸了。 “骗人,我喊过,喊过不知道多少遍,你一次都没出现过……” 聿执听得心头发酸,低头吻住她。 对不起,可他好像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用。 许言倾一觉睡到天亮,闹铃没响,她以为睡过头了。 手伸向旁边,只摸到一个枕头。 聿执没在,但是将一套新衣服放在了床尾凳上,连内衣和袜子也都给她准备好了。 许言倾洗漱完后穿上,这才下楼。 聿执这会站在楼梯口,原本是打算上去叫她起床的,一眼看到她,便冲她伸了手。 “早餐做好了,来吃一点。” “你做的吗?” 佣人拿了碗筷出来,“小爷一大早就起来了,忙活到现在,我在边上什么忙都没帮上。” “简单做了点,随便吃吃。” 许言倾一看,就知道花费了大心思的,哪是什么简单做做呀。 煎蛋时用上了饱饱喜欢的爱心模型,许言倾看着都想笑。 聿执给她夹了个蛋,“看,这形状是不是挺好看?” 许言倾咬了口,蛋皮还挺酥脆。“你做的好看,也好吃。” “那你喊声好听的,以后都给你做。” 许言倾张张嘴,聿执似乎想到她要喊什么了。 无非就是小聿子。这要让佣人听见了,像什么话? “有外人在呢,别逼我堵住你的嘴。” 第382章 小爷被抢了东西,很生气 许言倾说了句,“我自己把嘴堵起来。” 说着,就把剩下的半个蛋都塞到嘴里去了。 吃过早餐,聿执送她去了公司,车子刚停稳,许言倾就推车门下去了。 黄顶正好也来上班,一眼看到了她。 “言倾!” 他快步走上前,大手朝着聿执所坐的那辆车上,一拍。 “车不错,气派啊。” 聿小爷这男人,有钱有颜,还喜欢各式各样的豪车。 今天开的这辆,前两日才到的货。 黄顶拍得有些重,车门敞开着,他弯腰往里面一看。 “让我瞅瞅是哪位大爷……” “哎呦我去,小爷。” 黄顶忙收手,毕恭毕敬站在许言倾身边。 许言倾冲聿执挥了挥手,“我要进去了。” “等等。”聿执却是叫住了黄顶,“我听说,你对她不错。” 黄顶一听,这不是好兆头,什么意思? 他赶紧摆手,“我们之间,纯属姐妹关系,就像是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那种,乱……伦的事我不干啊。” “多谢你对她照顾有加,往后工作上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告诉我。” 聿执说着,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黄顶挺激动,两手使劲在裤子上擦了擦,这才接在手里。 聿执的车子缓缓驶出去,黄顶将那张名片举过头顶,迎着阳光,又用手弹了下。 “传说,聿小爷的名片,四条边边都镶了金子的,这是真金吗?” 黄顶好想给它抠下来。 “放放好,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呢。”许言倾随口这么一说。 她才走出去两步,就被黄顶拽住了手臂,“这么早他就送你来上班了,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许言倾没打算瞒着黄顶,“顶顶,我想和他试试。” “交往吗?结婚的那种?” “嗯,这么多年了,他要是想和我玩玩,也不用等到今天了。我想试试,如果能走一辈子,那最好,如果只能走一段……那我也尽力了。” 尽力之后的不完满,她都能接受。 黄顶自然是高兴的,毕竟他们还有个女儿呢。 他就是有点不舍得,“还记得我们之前报道过的女明星吗?给人家都生三个儿子了,最后也没能进豪门。那男人扭头就娶了个房地产千金……” 黄顶说完,就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你肯定跟她不一样,那就处处看吧,反正聿小爷钱多活好,咱也不吃亏啊,对吧?” “你真是,三句话离不开活好,这一点很重要吗?” 黄顶啧啧地摇了摇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这种涝死的,不懂人间疾苦。” 许言倾没有搭理他,快步走了。 聿执跟王总约好的地方,位于南江边上,环境好,私密性也好。 王总先到,在靠窗的位置处等了会。 他听到脚步声过来,一抬眼,看到的却并不是聿执。 “你……” 宗觞拉开椅子入座,几名保镖守着包厢门口,就连服务员都不能进入。 “王总,是在等小爷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宗觞嘴角勾了抹若有若无的笑,“王总,小爷给了你什么好价钱,居然能让你把那块地让给他?” “两个亿,你有吗?”王总用一种瞧不起的眼神,睥睨着他。 宗觞点了支烟,缓缓吸了一口。 “我也想要王总手里的地……” “你?就凭你?”王总都不等他把话说完,“宗少,你所有的钱都投在南海项目上了吧?这是两个亿,不是两百万。” 宗觞想要豁出去一把大地,“你别管我的钱怎么来的,你只管把地卖给我就是了。” “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我可不干,我跟小爷合同都拟好了,就等着签约了。” “王总,请你想好了再说……” 宗觞说着,打开了手机屏幕,将它推到王总的面前。 王总眼神只是扫了下,满面都是阴鸷,“你居然敢拿我家里人开刀,你……” “王总,我只是要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罢了。” 王总沉默了半晌,似是妥协了。“价钱方面,我是一分都不会让的,你有本事就出这个钱……” “没本事,就别跟小爷争,趁早卷铺盖滚出南淮市!” 宗觞几乎把后槽牙都给咬碎了。 聿执过来时,晚了一步。 他走进屋时,宗觞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王总握了手。 “小爷,不好意思啊,你跟王总的这笔生意,怕是要黄了。” 王总不敢看聿执,灰溜溜地出去。 聿执视线睇过去,眼看宗觞也要走。 “撬我墙角,你以为这么容易?你们总不至于已经签了合同吧?宗觞,你拿得出这笔钱吗?” “小爷想要这块地,不过是想扼住我的咽喉,何必这么跟我过不去呢?” 聿执冷笑时,眼眸变得锋利不少,潭底好像铺满了一层碎冰。 “就是跟你过不去,就是想看你死。这个字,王总一日没签,悬在你头上的那把刀,就要每天往下坠一寸。 男人提步离开,宗觞的助理满面愁容。 “高行长说贷款可以,但是要用宗海国际做抵押,万万不可啊,那是您东山再起的根基。” 如果连宗海国际都折进去了,宗觞就彻底完了! 一点活路都不留了! 许言倾下班的时候,走到外头,才看到聿执的车停在对面。 她快步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里的人似乎没听见。 许言倾拉开车门,看到聿执靠坐在那里,正闭目养神。 车里气氛不大对。 “怎么了?” 许言倾轻问了句。 江怀叹口气,“有块地被宗觞抢了,小爷恼火着呢,谁劝都听不进去。” 江怀转过身时,嘴角泄露些笑意,居然让他用这种事去骗许言倾,地不地道啊? 许言倾凑过去,推了下聿执的肩膀。 “气什么呢?” 男人这才睁开眼帘,脸还是板着的,“就是气。” “宗觞做事卑鄙,最喜欢不择手段的抢人东西,你下次当心点就是了。” 聿执看上去,真的很不爽,很悲愤,很郁闷。 “亲我一口,当安慰安慰我。” 许言倾才不要,她累了一天,还想找人安慰呢。 司机刚要发动车子之际,有人从隔壁停车位的车上下来。 车窗上被敲了下,许言倾下意识的反应,是要去落下窗户。 “别乱动!” 聿执忙扣住她的手腕,她看到外面的人掏出一根折叠的棍子,甩开后用力砸在车窗上。 玻璃纹丝未动。 男人弯腰将一盆液体泼在了车上,许言倾看到满眼都是猩红的颜色。 是血吗? 第383章 加倍,偿还到他身上的痛 保镖反应很快,正快步走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总共也就十来秒钟的时间。 男人不死心,掏出了破窗器。 他对准车窗的角按下去,窗户立马变成雪花状的裂纹,但玻璃没有随之掉落。 男人用手肘击了几下,还是没用。 聿执目光淡漠地望着窗外,仿佛正看着一只猴子在蹦跶。 保镖过来,一手按住他的脑袋,将他的脸抵在车窗上。 “松手,救命——” 保镖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后拉,再重重撞在车窗上。 撞一下,就老实了,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 许言倾全身绷紧,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男人被拖走了,这是她的公司门口,聿执没有在这下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去,许言倾不知道要去哪。 她突然握住了聿执的手,“我要回家。” 汪琳珊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妈那边有人盯着……” 许言倾余光睇见了窗户上的红色液体,她这几日放松下来的心,再一次,像是被人扯住后,用力在撕拉。 “我要回去看看。” 聿执示意司机先把车开回去。 汪琳珊有手机,但这会许言倾没顾得上给她打。 车子进入地下室,在最宽敞的一个停车位上停稳。 许言倾把车门推开时,还未干涸的液体滑落下来,她闻到了腥臭的味道,刚下车就想吐。 聿执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他心思淡定,可许言倾经过了三年时间的高压折磨,再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了。 两人刚来到电梯口,就听到了汪琳珊的声音。 她被聿执的人拦住了,满面惶恐和不安。 直到看见许言倾…… “言倾,你没事,太好了。” 汪琳珊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妈看看,哪里受伤了吗?哪里流血了?说啊,说话啊……” “妈,我好好的,你看。” 汪琳珊上上下下打量着许言倾,确定没有伤口,她才软了身体要往下坐。 聿执手臂伸出去,将她拉住。 “妈,先回家。” 回到屋内,汪琳珊把手机拿给许言倾看,“有人发了这张照片,怎么回事?为什么车上都是血?” 这么快,事情才发生,照片就到汪琳珊手上了。 “妈,跟倾倾没关系,是我。”聿执走过去,在汪琳珊的身边坐下来,“那些人是针对我的。” 汪琳珊目光很快落到他脸上,“为什么?还有人敢对你这样吗?” “怎么没有。” 相较汪琳珊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反应,聿执的模样很轻松,很从容。 “这社会就是这样的,今天我打你一拳头,明天我就可能会挨你一刀子。以前,我觉得人只要站到最高处,别人就不敢动你。” “后来我才知道,即便站到了最高处,可那些不如你的人,其实正铆足了一股劲,在抱团想着怎么弄死你。” 汪琳珊听懂了。 看向聿执的眼神柔软不少。 她拉过聿执的手,拍了拍,再拍了拍,心疼啊。“小聿,以后有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说。” “妈,还是你对我好。” 汪琳珊一直以为,有钱人就是吃穿不愁,很幸福的。 “我最近在家天天看电视,那里面的豪门争斗是挺吓人的。小聿,你跟你姐姐关系还好吗?”他姐姐,不会时时刻刻想着要弄死他吧? 聿执说了声挺好,“妈放心,我姐不敢动那种歪心思。” 她还要靠他。 “那就好,那就好。”汪琳珊这会,越看聿执越觉得他不容易。 “看你,年纪轻轻走到这一步,肯定吃了很多苦。” “是啊,现在还是很苦,每天吃不好、睡不好。” 汪琳珊继续拍拍聿执的手背。 扭头同许言倾说道:“多给小聿买点营养品吃吃,补补身体,年轻人太亏了,不好。” “噢。”许言倾答应着。 她垂头坐在那边,聿执看她情绪不大好,可能真是被吓到了。 “妈,我带倾倾先回房休息会。” “好,好。” 许言倾还在念着晚饭没着落,“我还没买菜……” 聿执起身走到她边上,以前抱她就不费劲,更别说现在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来,许言倾看了眼汪琳珊的方向。 聿执笑道:“没事,妈也年轻过。” 一句话,把汪琳珊给整不会了。 “我……你爸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么抱过我。” 许言倾一拳头砸他胸口上,“口无遮拦的。” 进了屋,聿执将她放到床上,这个时间点,许言倾可睡不着。 “要是不想睡,就躺会。” 聿执将手伸向她的领口,许言倾忙用手按了下,“做什么?” 他找了许言倾的睡衣过来,替她将外套脱掉。她里面还有件紧身的毛衣,许言倾以为这样就好了。 没想到男人的手掌勾住她的下摆,正将衣服往上掀。 “不用了……” “在家,换身睡衣比较舒服。” 聿执坚持,手掌已经贴住她腰侧的细肉。 许言倾手松了下,任由男人将她的毛衣脱掉。 他眼神里没有欲望,手上也没有别的动作,拉起许言倾的一只手臂,让她套进了袖子内。 “今天的事,会是谁干的,宗觞吗?”许言倾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你不用管这些。”聿执两手摸向她的脸侧,“他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不会再有别的能耐了。 宗觞已经找到高行长,要以整个宗海国际做赌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让你受到的每一份惊吓,我都会加倍偿还到他身上。” 许言倾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慌。 “别,”她握住了聿执的手腕处,“你想对他做什么吗?不要。”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让他死?” 许言倾当然想,做梦都想。 “别做犯法的事。” 聿执看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他忍俊不禁道:“万一我要真弄死了他,你会怎么做?” 许言倾真把他这话听进去了。 她用力地摇着头,“为了他偿命,不值得的。” “我才不会给他这种人偿命,宗觞要死,只能是白死。” 聿执将最后那个字咬得很重,“我就是挺好奇的,你这个正直不阿的小记者,万一哪天我沾染了人命,你会拿我怎么办呢?” 第384章 对他的,见死不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许言倾被这些话,搞得心神不宁起来。 聿执蹲在她的身前,拉过她的手亲了亲,“我只是好奇,你会为了我,违背原则吗?” “不会。” 许言倾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聿执脸色好似僵了下,但很快又笑开。“许记者,你内心的正义感怎么就这么强呢?” “做记者就是要说真话。” 聿执被她给逗乐了,“好,我一定做个守法的好公民。” 许言倾听到外面传来忙碌声,“明天,我想回趟家,有些东西想去整理下。” “我陪你去。” 许言倾没有拒绝。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但在她看来,最最值钱的就是爸爸和安安的遗物。 哪怕只是一件衣服,她都舍不得扔。 她整理出来一小包,想带在身边,有个念想。 爸爸的那辆摩托车一直被放在车库里,许言倾推门进去时,里面传来了浓浓的霉味。 摩托车上遮了条旧被单,许言倾伸手扯开时,看到灰尘弥漫在整间屋内。 她伸手在面前挥了几下。 许言倾打来水,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后,这才将它推出去。 聿执见她似乎是想骑着走,“你要骑吗?” “嗯。” 聿执轻锁下眉头,“几年没动了,不会坏吗?要不改天检修一遍再说?” “没事的。”许言倾看油箱内还有油,“应该勉强能骑过去,到时候找个修理厂看看。” 聿执不放心,大晚上的,哪能让一个女人骑着车在外面炸街呢? 他看向了旁边的江怀,“你上。” 江怀也不是第一次骑,“是。” 但许言倾已经跨到车上了,身后背着个包,里面装了许安的东西。 “别怕我出事,你要不放心,你就在后面跟着。” 摩托车还能发动,只是声音更响亮了,有点扰民。 许言倾双脚轻轻搭起,动作潇洒,一个掉头就开出去了好远。 聿执反应过来时,几十米都跑出去了。 “愣着干什么,追。” 喧闹的长街上,风变得刺骨刮人,许言倾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爸爸还活着。 他载着她穿街走巷,说他有两个女儿,就是两身小棉袄。 许言倾眼圈渐渐发酸,路灯底下,一道长长的身影折过去。 她没有擦眼泪,只是开得越来越快了。 聿执在后面盯着,开了窗,看得心惊胆战。 “一会要是摔了……” 江怀听到聿执的咬牙切齿声。 “要是摔了,小爷,您会怎样?” “把你的皮扒了。” 司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怀瞪他一眼。“你要是跟丢了,你的皮也别想保住。” 许言倾对附近都很熟悉,她知道这儿有家糖炒栗子店。 以前爸爸要是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都会去买一点带回家。 那是一家老夫妻开的店,开了二十几年了。 店铺在自己的老房子里,许言倾摩托车拐过去的时候,聿执的车却跟不进去。 司机只能把车停在巷子口。 “小爷,这……” “真是……”聿执想骂人的,不过最后就吐出两个字来。“欠揍。” 他快步往里走去,远远的,看到许言倾的摩托车停了下来。 她打着大灯,目光盯着靠在墙上的一个男人。 宗觞见到她时,眼睛里明显亮了下,“言言。” 一切,好像回到了三年多以前。 那一晚,他也跟现在一样。 许言倾一双淡漠的眼落到他身上,宗觞快要靠不住了,手掌紧紧地按着身前。 “言言,救救我。” 许言倾借着灯光,看到地上有血,她眼睛轻眯了下,“又被人捅了吗?” 对方也算有本事,把宗觞的人都给调开了。 宗觞每一声喘气,都很重,他艰难地往前挪了步,但失血再加上难忍的疼痛感,让宗觞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他几乎是跪着爬起来的,手抬起时,即将摸到许言倾的摩托车车轮上。 她将车子往后退。 宗觞艰难地往前爬了两步,她又退了两步。 宗觞慢慢地抬起眼帘,看到了她那张冷得不能再冷的脸。 他手上的血,好像都冻住了一样。 “言言,我一直以为,你说的恨不得让我去死,只是随口说说的。”可现在看来,不是的。 她是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那一晚,你明明不顾自己安危,你救了我……” 许言倾居高睨着他,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她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宗觞的双手撑着地,血从身上往下淌。 他声音里充满悲痛,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言言……” 她哪怕不肯救他,但眼神里只要有一丝的不舍,他都不会这么伤心和绝望的。 许言倾往后退着,退着,“老天总算开眼了,看来是听到了我的祈祷,宗觞,希望明天……我可以第一个播报你的死讯。那真是普天同贺的好日子!” 聿执过来时,也看到了跪在那里的宗觞。 许言倾忙拦住他,“我们走吧。” 宗觞挺直些身,手掌再度紧按着伤口处,聿执仿佛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味。 “你先走。” 他冲着许言倾道。 她的车子在这狭窄的地方调头,有些吃力,宗觞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言言,别走!” 许言倾加了下油门,车子一下就开到了外面。 聿执挡住了宗觞的视线,像看条狗一样看着他。 宗觞痛得有些麻木了,强撑着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他眼睛里望出去的人影是模糊的,聿执冷眼淬满笑,“也不知道是谁,比我还想要你的命。” 宗觞张着嘴笑,尽管伤口被一道道扯裂,但还是笑得厉害。 “聿执,你看看……我们喜欢的女人,心肠有多硬,多狠啊。” “那只是对你而已。” 宗觞闻言,却像是听了个大笑话。 “我跟她相处了几年,我再不好,我也是条命,你刚才看到她的表情了吗?”宗觞蹒跚着回到墙边,靠在那里,“她在笑……” “聿执,你别高兴得太早,她恨我是不假,难道,她就不恨你吗?” 聿执眼里挑了抹厉色,“你以为,我会听得进你这些‘临终遗言’?” “哈哈哈……”宗觞不由笑开,只是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又跟你在一起了?” “你觉得,是因为她原谅你了?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她想找个机会,弄死你呢?” “聿执,当年她知道许安的死跟你有关后,她停止在那面墙上刻你的名字了,但她每天都会说……” “她恨你,她要让你身败名裂!” 第385章 难不成,你想当小寡妇? 宗觞不知道,他的这席话聿执有没有听进去。 越是在意,才会越敏感。 越是在意,才会越小心翼翼。 说到底,聿执和他其实是一样的,在这份所谓的感情中,他们毫无优势,全被许言倾给拿捏住了。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她怎么突然就想通了?突然就回到你身边了?还有……她现在跟你提过许安吗?” 宗觞都猜到了,这是两人之间重创之后留下的疤痕,谁都不敢主动去提。 “哈哈哈——都没有吧?” “你觉得……你自己觉得,正常吗?”宗觞靠着墙壁,不停地喘息,这种兴奋感让他的声音也越来越激动。 “我劝小爷当心一点,她那种有仇必报的性子,凭什么……就放过你呢?” “难道因为……爱你吗?” 宗觞想到这,脸色兀自变了。 “那是绝不可能的,不可能。” 聿执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冷冰冰的,好像放在冰水中结冻过似的。“对你当然不可能,可她对我,不一样。” “不一样?” 宗觞笑得不行,这种不屑,像是在聿执的心口上剜过。 “小爷觉得自欺欺人……挺好。” 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下,因为忍受着剧烈疼痛,汗水已经流淌进眼睛里。 “前不久,还扎伤你,恨不得将你捅死,现在……却跟你很好,很好,哈哈哈——” 许言倾的车骑到了外面,等了会,见聿执还不出来。 她按了按喇叭。 聿执当时有种置身于迷雾中出不来的错觉,听到声响,他陡地回了下神。 他没有再逗留,转身出去了。 宗觞吃力地抬着眼睛,许言倾摩托车上的那束光射得很远,就落在他的潭底。 她坐在车上,一脸冷然,她对所有人都不会见死不救,唯独对他…… 宗觞觉得他的梦,彻底碎了。 像是小时候掉在地上的水晶球,砸了个粉碎后,再也拼不起来。 聿执走到巷子口,江怀这会已经下车了。“小爷,现在怎么办?” “让人守住巷口和巷尾,就说正在路面维修,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走进去。” 江怀颀长的身影站在一根电线杆的边上,余光朝暗巷深处望去,“是。” 他们不便在这逗留,许言倾加了油门离开了。 回到住处,她有些心不在焉,停好车上了楼。 汪琳珊听到开门声,走过去将她身上的包拿下来。一看,许言倾的表情有些沉。 应该是又触景生情了。 汪琳珊忙转移开话题,“小聿,我今天又学了两个新菜,专门做给你吃的。” “谢谢妈。”聿执见许言倾正要往里走,他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回来。 “鞋没换。” 许言倾吃晚饭的时候,把电视打开了。 她视线时不时朝电视上看,又留意着她的工作手机有没有响。 一顿晚饭,食不知味。 晚一点的时候,聿执接到了个电话。 许言倾看到他快步往阳台上走,她也跟了出去。 男人几乎没说什么话,单手抄在兜内,身形挺得笔直,“知道了。” 许言倾走到他身边时,聿执将她抱进怀里。 “宗觞的事,有消息了?”许言倾忍不住轻问句。 “他手底下的人报了警,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聿执将她颊侧散落下的一缕头发,弄到她的肩后,“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次死不了,还有下次。” 宗觞命还真是挺大。 “一群废物。”聿执拧着眉头骂了句。 “不是你让人做的吧?” 聿执手指在她额头上来回拨了拨,那些小碎发已经开始长起来了。“当然不是我,八成是宗成。” 聿执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想就好笑。 “宗成养的那帮人,真是不行。” 终究干不了大事,两次了,都能让宗觞逃过去。 许言倾靠在聿执的肩膀上,闭了下眼帘,“可能是他命不该绝吧。” 聿执在她发顶上亲吻了下。 “马上要过年了。” “嗯。”许言倾轻应声,时间过得真快。 “要不要跟我回家过年?” 许言倾眼帘似乎颤动了下,聿家的人,从来都不愿意接受她。 还有上次她和悦悦撕扯、打架的时候,聿太太都看在眼里。 那种厌恶的眼神,她至今没有忘记。 聿执见她没吱声,他低下头再度看她,“不愿意?” 再怎么逃避,可如果许言倾一直想和他走下去的话,这道坎是必须要迈过去的。 “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吗?” “嗯。” 许言倾没再继续往下想,她这过去一趟的话,会遭受多少白眼。 她只是点了头道:“行啊。” 聿执很意外,也有些惊喜,另一手也将她抱住了,用力地嵌在怀里。 “你真的答应了?” “这种事还能有假吗?” 聿执的胸腔内挤满了欣喜,可这种喜悦来不及扩散,他却忍不住想到了宗觞的话。 “倾倾。” “嗯?” 他俯身亲了下许言倾的脸颊,“安安的事,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聿执明显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变得硬邦邦的,许言倾双手在他腰侧推了下,似乎不想被他这么抱着。 “那件事,我也有责任,聿执,你以后别再提了……” 许安这个名字,还有她死的这件事,对许言倾来说,她不敢再去撕开伤疤重新回忆一遍了。 她怕她又要钻牛角尖。 又要伤害自己,伤害聿执。 “别提了,以后都别提。”如果时间真的能淡忘掉,那她和聿执是可以重新开始的吧? 这是许言倾,目前能看到的唯一希望。 男人端详着她的神色,她眼神间,明显有闪躲。 她不愿意说开,她肯定还在怪他,甚至是怨恨他。 聿执胸口像是被不明的东西堵着。 许言倾想要进屋,却又被聿执拉了过来,“妈晚上给我夹了太多的菜,吃撑了,给我揉揉。” “你又不是小孩子,你吃不下去,不会说吗?” “那是母爱,懂不懂。” 行吧,许言倾不懂。 “撑死你活该。” 聿执强行将她箍在怀里,“活该?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想当小寡妇是不是?” “什么呀!” 第386章 你的话,太伤人心 许言倾真是服气。 汪琳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台上的一幕,落在她眼里清晰极了。 聿执一遍遍问许言倾。“小寡妇,晚上会有人来敲门吗?” “你真无聊。” 许言倾快被笑死了,抿着嘴角看他,“你不会偷偷看过很多寡妇文吧?” “什么是寡妇文?”聿执一本正经问她。 反正黄顶爱看,工作之余就是看小说,有时候还会分享给许言倾。 她翻过两三页,那火辣程度,她是有些扛不住的。 “别这么叫我,太难听了。” 聿执抱着她,两人站在阳台上,看了会夜色,“好,不这么叫你,我也不舍得让你做寡妇,是不是。” 过年前,聿执回了趟老宅。 老爷子这几年身体恢复得不错,公司的事都交给聿执后,他也不管了。 他在院子里弄了片花圃,还养了几只乌龟,聿太太听了聿执的话,手里捧着的那杯茶差点就洒了。 “我不许,我也不同意。” 她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脸色难看不少。“聿执,你养在外面是你的事。但别带到家里来,有朝一日你要真想娶她,我和你爸也不会出席你们的婚礼。还有家里的长辈、亲戚,都不会过去。” 许言倾要是受得了,她就受着吧。 “也许她根本就不介意这些,毕竟跟你在一起的好处可太多了。” 聿漪过来的时候,母子俩正僵着。 她问了一嘴后,连忙说道:“就为这点小事啊,妈,你过来,我得好好劝劝你。” 聿漪拉着聿太太起身,走时她还不忘给聿执使个眼色。 包在她身上吧。 聿太太不听劝,进屋后甩开了聿漪的手,“你弟弟能帮你,是你最有力的靠山了,你这倒戈的速度倒是快。” “妈,您不让许言倾上门,聿执只会越来越心疼她。您让她来啊,我有法子治她。” “你弟弟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怠慢了他的宝贝,他能给你好脸色?” 可聿漪也不是吃素的。 “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事,谁不会做?许言倾只会有苦说不出。” 母女两人挽着手出去时,聿漪脸上还有得意,“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妈同意了。” 聿执坐在院子里,不动声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表现得多高兴。 “我把她带回来,只是不想让她觉得委屈,不想让她以为,她始终融入不了我的家庭。” “不过,我们很快会有自己的小家,你们要真不愿意接受她,我们就在那个小家里,好好地过着,也不让你们凑进来。” 聿太太听得怎么这么气呢。 这就是养儿子的‘好处’吗? 聿漪推了他一下,“知道你宝贝她,带过来吧,让爸也好好见见。” 吃过饭,聿执在院子里坐了会。 一名佣人过来,给他递了杯茶水,顺便,将聿漪同聿太太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聿家的佣人全是他的眼线,聿太太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亲生儿子连她都算计。 许言倾为了选礼物这个事,愁了好几天。 请教过黄顶,也上网查过,最后还是决定送一对玉佛。 许家的餐桌上,许言倾拿出手机,将玉佛的照片找出来,想给聿执看。 在这方面,他应该更懂些。 汪琳珊瞅了两人一眼,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小聿,你和言倾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你看马上过年了……” 许言倾知道她操心什么。 “妈……”她想说,她会跟聿执一起去拜访下他父母的。 聿执此时,将筷子轻轻地放到桌上,“他们过年要去旅游,我爸身体一直不大好,冬天喜欢去暖和的地方。等过完年,我会安排时间的。” 许言倾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她去聿家的事,应该算是搁置了吧? 聿执望了她一眼,许言倾其实也知道的。 他夹在中间,必定难做。 许言倾不想让汪琳珊跟着难受,“妈,我们现在才开始,哪有刚谈就见家长的?我又不急。” “什么刚谈啊,孩子都有了。”汪琳珊这么些年,患得患失的,就怕自己哪天也走了,剩下许言倾孤零零一个人,可怎么活? “万一以后不合适呢,等我们确定好了再说吧。” 汪琳珊一听,赶紧看了眼聿执。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 不过,关于是否要见家长的这个话题,倒是结束了。 吃过晚饭,许言倾帮忙收拾,聿执将剩饭剩菜都倒了,碗碟也都放到了洗碗机内。 “给我,我来吧。”许言倾走了过去。 男人一言未发,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厨房门外。 许言倾看着门被拉上。 汪琳珊将桌上的纸巾盒放好,“你刚才那句话,伤人心了。” 许言倾的手机响了下,是黄顶发来的消息,“姐妹,那对玉佛还要吗?” 她怔怔地盯着屏幕,黄顶继续说道:“想要的话,我先给定金,还有别人也看中了。” 许言倾心里有微微的压抑,“顶顶,聿家那边我不去了。” “啊,为什么啊?你看礼物都看这么久了……” 黄顶直到将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才算反应过来,“我就说豪门里的水深吧?不去就不去,咱还不稀罕呢。” 聿执收拾完出来,见许言倾靠在厨房边上。 “怎么不去看电视?” “最近没什么好看的。” 聿执走到门口,拎了一袋垃圾要去丢掉。 许言倾看到他把外套拿上了,她跟着他出了门。 “外面冷,你待在屋里。” “我吃太饱了,想走走。”许言倾说着,要去拿垃圾袋,“给我吧。” 聿执就势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下了楼。 丢完垃圾,聿执看看跟在边上的人,“回去吧。” “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大好。” 脸阴沉沉的,从方才到现在,就差打雷下雨了。 “没什么,挺好的。” “我可不会哄人,所以你最好自己说。” 聿执被这话气得,更觉血液不通。 “真没事!”语气又硬又臭。 许言倾说了声噢,“没事最好,晚安。” 她转身就往回走了。 她还不如不问,这一下反而把聿执问出火来。 他快步追过去,高大的身影拦住了许言倾的去路,“就打算这么走了?” 第387章 他赚钱,就是给我们用的呀 心里真要不爽,说出来不就好了? 许言倾上前几步,搂住了聿执的脖子。 “小爷,人家哪句话惹您不高兴了啊?” 聿执被扑了个满怀,但对她说过的话,还是耿耿于怀,“什么叫万一不合适?” 许言倾觉得这话没毛病啊,“聿执,我们其实没有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真正相处过……” “但我想和你结婚。” 聿执这样的表情,很认真。 许言倾踮了下脚尖,“我也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跟你交往的,我可不是耍流氓。” 聿执盯着面前的这张脸,她到底在担心什么,还是犹豫什么? “我们不会不合适的,干脆结婚了最好。” 他前额靠着她,“我把我所有的财产给你一半,要试试吗?” 许言倾真是,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你别乱来啊。” “怎么了,不够诚心吗?” “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我的人,我今晚就能给你。” 许言倾都想跺脚了,要换在之前,她可能早跑了。 “我只要你给我们一些时间就好。” 不要那么急,不要逼她现在就给任何的承诺。 聿执只能说好,只是心里却藏了很多的不舒服。 如果许言倾也和他一样,感情炙热,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沉得住气,她也会迫不及待想和他在一起的。 转眼到了小年,公司都放假了。 饱饱来找许言倾的时候,头发烫得时髦极了。发尾都是卷的,脚上的皮靴第一次穿,锃亮亮的。 “妈妈,可以出发了吗?” “好了好了。”许言倾披了件大衣在身上。 汪琳珊也跟着一起,几年没好好逛过商场,身边没几件能穿的衣服了。 站在偌大的更衣镜前,一帮导购伺候着,汪琳珊捏着新换上的衣服一角,很是不自在。 整家店内,除了她们就没别人了。 店门都关上了,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妈,这件喜欢吗?” 汪琳珊此时背对着几人,正在偷偷看标签上的价格,零还没数完,就被聿执吓了一跳。 “这衣服太年轻化了,我不喜欢。” 导购闻言,按着聿执的吩咐,上前说道:“我们现在新年有活动,全场都是一折卖的。” 汪琳珊才不信呢,别以为她好骗,电视里才会这么演。 这店一看就高档,随随便便就来个一折,不现实。“没看到你们门口有活动的牌子啊。” “对,还没来得及挂出去呢。” “那有宣传单吗?给我几张,我帮你们打打广告,就说现在一折卖了。” 这老太太,鬼精鬼精的。 许言倾看到导购员的笑容都僵硬了。 “妈,你要真不喜欢,楼下还有别的店。”商场外面有家优衣库,又便宜又好穿。 聿执也不能让导购白忙活,趁着汪琳珊去换衣服的间隙,要了两身衣服和两双鞋子。 优衣库内人比较多,许言倾怕聿执又要清场,赶紧打发他去买东西。 “我口渴了,你去买奶茶。” “爸爸,我也要。” 汪琳珊进了这儿,才觉得如鱼得水,手臂上挂了十几件衣服,去试衣间门口排队去了。 许言倾蹲下身,整理下女儿的头发,“饱饱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我们陪完外婆,就带你去抓娃娃好吗?” “才不无聊呢,我觉得可好玩了。” 商场内暖气就跟不要钱似的,饱饱手在脸上抹了把汗。 “能跟妈妈在一起,就是让我做算术题,我都觉得好玩。” 许言倾听了这话,心都要软化了,忙抱着她亲了好几口。 饱饱眼看着聿执出去了,忙圈住许言倾的脖子,将嘴巴贴到她耳边去,“妈妈,你别忘了哦,明天是爸爸的生日。” “妈妈没忘。” 聿执的生日正好是除夕,每年都不用刻意去记日子。 她也没有跟他一起过过,因为这一天,他有他那边的家里人要陪。 “妈妈会给爸爸准备生日礼物吗?” “嗯,会的。” “那明天,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聿执的行程,许言倾还不知道,他说他爸爸身体不大好,应该是要去度假吧? “爸爸说了吗,去哪?” “嗯,说去梅寒山庄,那里好舒服的,整个庄子里面很温暖,爷爷和奶奶都喜欢。” 许言倾双手轻握着饱饱的腰,她眼神间有藏不住的一点失落。 “那饱饱要玩得开心。” “妈妈不能去吗?”饱饱也很失落。 许言倾不想让她难受,“对不起,妈妈过年会有点忙。” “没事没事。”饱饱摸着许言倾的脸,“妈妈今天陪我也一样的。” 聿执过来时,手里拿了几杯喝的。 饱饱挑了杯鲜奶,许言倾让她拿了另一杯去给汪琳珊。 “就买了三杯吗?” “嗯,”聿执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来,“我不喝。” 只不过许言倾刚喝了一口,他就凑过来咬住了吸管,一口热饮滑入喉间,还做了个下咽的动作。 “干嘛喝我的。” 聿执嘴角轻勾起来,“你可以继续喝。” 见她不动,聿执抓住她的手腕,将吸管送到她的嘴边。“喝。” 许言倾瞅瞅四周,没人看见,这才赶紧抿了口。 “我也还要。”聿执拉过她的手,人也凑过来了。 许言倾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推开,“多买一杯的事,搞得你喝不起一样。” “我就喜欢这么喝,别这么小气。” 饱饱送完奶茶跑回来,见许言倾杯子里的都见底了。 “妈妈,你喝得好快呀。” 有人抢着喝,能不快吗? 许言倾早该防着他的,聿执谈个恋爱就是很幼稚! 汪琳珊看中了几件,正要去收银台结账,许言倾见状,忙过去了。 付款的时候,汪琳珊还在往外掏银行卡。 “我这张卡上,还有点钱的。” “妈,不用,我来。”许言倾忙拿出手机。 聿执站到前面去,“我来。” 汪琳珊恨不得将他拉回来,“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不行……” 饱饱在边上看着,无奈地摇摇头。 她拽着汪琳珊和许言倾的衣角。“外婆,妈妈,让爸爸给钱,他赚钱就是给我们用的呀。” 第388章 疯狂的事,半夜去找他! 账已经结掉了,聿执走过去揉揉女儿的脑袋。 “饱饱说得没错。” “所以,爸爸要努力赚钱,一刻不能停。” 聿执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蛋,“你不会过年了,还想让爸爸去加班吧?” 饱饱最近在视频上学了一句话,挺好玩的。 她耸了耸肩膀,“谁会嫌钱多呢?” 旁边的收银员忍不住都笑开了。 晚饭,安排在希尔顿酒店的顶楼包厢内。 许言倾逛了一天,玩了一天,腿都要废了。 汪琳珊坐在沙发上不动了,旁边的饱饱将脑袋枕着她的腿,“不行了,不行了,累惨了。” 许言倾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景色绵延,灯光形成了一条火龙,映向远空。 她双手贴着窗户,看见身后贴了个人过来。 聿执抬起手,一手一边按着许言倾的手掌。 她后背上压了他的重量,只能往前站了步,聿执将下巴枕到许言倾的肩膀上。 “明天我就不能过来了,今天陪你提前过年,好不好?” 许言倾透过窗明几净的玻璃,仿佛能看到自己脸上的落寞。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明天打算怎么过?” “跟我妈一起去超市采购,多买点菜,做一大桌子的菜。” 明天不光她们两人吃,还要点香祭奠死去的亲人,许言倾的手指被身后的男人用力握住。 “那就多吃点,开心地过个年。” “好。” 两人的身影交叠着,密不可分,服务员在上菜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幅画面,惹得旁人都心痒痒的。 聿执侧着脸,视线描绘着她的眉形,还有她的鼻梁,“新年快乐。” 许言倾嘴角轻扬开笑,“明天再说也不迟啦。” 她脸上觉得热热的,被聿执亲了口。 许言倾拿他没办法,“孩子还在这呢。” “她要是吃醋,我也可以亲她。” 饱饱这会才不要做什么电灯泡呢,她情愿躺着,多舒服啊。 晚饭过后,聿执将她们送回去,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许言倾没让他进去。 “不早了,饱饱也困了,你带她回家睡觉吧。” 她推开车门下去,白天买的那些东西,江怀早就已经让人送到家了。 饱饱落下车窗,将脑袋伸了出去,“妈妈,等我再见你的时候,就是新的一年啦。” 许言倾听的鼻子发酸,过年啊,难道不该开开心心的吗? 她努力地扯起嘴角,“对哦,宝贝又要长一岁啦。” 饱饱冲她挥挥手,“妈妈,你肯定困了,去睡觉吧。” 许言倾说了好,她心里明明好不舍,她也很想陪女儿跨年,搂着她一起看春晚。 这样的时光,她一刻都没有拥有过。 “晚安,宝贝。” 许言倾转身,快步往小区里走。 汪琳珊看出她的不对劲,“言倾,你要是难受,你就让饱饱明天留在这吧。” “妈……” “哎,她那边有爷爷奶奶,他们一天不肯接受你,你……” 许言倾听着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她的手被人握住。 许言倾转过身,却看到了追进来的聿执。她眼里有惊讶,“你怎么没回去?” “妈,我和倾倾说两句话。” “好。”汪琳珊见状,径自回了家。 许言倾强行扯了下唇瓣,“这么舍不得我呀?” “是,挺聪明的。” 聿执话音落定,吻也落了下来。 许言倾没有准备,他的吻很重,堵得她呼吸都困难了。 “唔——” “别叫。”聿执轻咬着她的唇瓣,声音被撕扯得暧昧极了。 他沿着许言倾的脸颊,一点点往上亲,亲到她的耳垂上,又轻含住。 许言倾双腿软的不行,浑身都软成了水。 “别……” 聿执松开她的耳朵,又顺着原路吻回去,唇瓣很快又封住了她,“叫得我受不了。” 哪有,她分明都喊不出来。 许言倾瘫软在他的怀里,他浑身都硬邦邦的,没有一处是软的。 许言倾将脸蒙在他的胸前,大口喘着气,“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也就只有你会说我。” 小区的花园内,还有不少小朋友在放手持烟火,许言倾拽了下聿执的领口。 “快回去吧,少儿不宜的事少做做,教坏小朋友。” 聿执摩挲着许言倾的脸颊,她的皮肤一向都是极好的,像软绵绵的豆腐。 “真想吃了你。” “小爷,原来你还是个油腻男啊。” 聿执手指从她脸侧往下滑,指尖扫过了她的颈侧,在触摸到她的锁骨后,继续往里钻。 许言倾一把握住,又捏了把他手背上的肉。 “出去几天?会很快回来吗?” “不出远门,就在本市,想离你近一点。” 许言倾想把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他的,毕竟到了明天就没这个机会了。 聿执没等她开口,在她唇上亲了下。 “走了。” 许言倾站在原地,聿执怕他再待下去,就不想走了。 他今晚还得赶去老宅,梅寒山庄那边要提前去入住。 他离开了,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冷冽了不少。 第二天,许言倾刚睡醒,拿起手机看眼,上面有一条聿执发来的消息。 显示时间是凌晨12点。 “枕头底下有红包,记得拿,新年快乐。” 许言倾移开枕头,果然看到下面放了个红包。 沉甸甸的,她居然睡了一晚都没发现。 她回了条微信过去,“新年快乐。” 这一天过得挺充实,许言倾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地都擦得锃亮。 家里只有母女二人,所以晚饭吃得也早。 收拾完后,汪琳珊等着看春晚了,许言倾坐在旁边,拿着手机一直在看。 聿执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蛋糕的照片,什么文字都没有。 她到现在,还没有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汪琳珊看在眼里,“你是不是很想见见小聿?” “他不在这……” “那你去找他啊。” 许言倾心里动了下,原本有过这个念头,但总觉得……好像太冲动了。 如今被汪琳珊这么一提醒,那股子心思又起来了。 “可他跟他家里人在一起。” “你要跟他走下去,你以后也是他的家里人,他看到你只会高兴。” 许言倾好像没有做过这么疯狂的事。 但是,可以试试。 她没有私聊聿执,而是在他的朋友圈底下评论了一句:想我吗? 第389章 我想,给他个惊喜 聿执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嘴角渐渐往上扬起。 聿漪在旁边看到了,凑近上前,“什么事?这么高兴。” 聿执用手臂隔开了跟她之间的距离,“管那么多。” 聿漪是独自回家的,她和她老公早就习惯了各过各的,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迁就谁,干脆就各回各家。 “你也太小气了,我是你姐姐,亲姐!” 聿执在那条评论下,回复了一个想字。 可他发得这么明显,许言倾这是把他的生日忘了,还是根本就不屑于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呢? 究竟,她算不算已经把他放在心上了? 许言倾在地下车库上了车,她穿了件及膝的宽松羽绒服,大帽子一戴,谁都认不出她来。 她坐进车内,将车门带上。 肆虐的寒风被关在窗外,但还是能听到它摇动车窗的声音。 “叔叔,太麻烦您了,大过年的还要辛苦您跑这一趟。” “这说的哪里话,你都给我加价了,这生意我当然要接了。” 大晚上的,网约车不好找,所幸黄顶有门路。 这司机是黄顶的表叔,平时干的就是拉人送人的活,找他,不光因为他对南淮市熟悉,还因为人可靠。 许言倾抱紧怀里的袋子,里面放着一件沉甸甸的男士大衣。 “除夕的晚上还出门,是去见男朋友吗?” 许言倾垂着视线,面上有一丝她都没有察觉到的羞赧。 “嗯。” “还是年轻好啊……” 他要再说下去,许言倾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她性子坚韧,大多时候过于冷静,特别是在爱情里面,这么不管不顾冲出去,真是第一次。 除夕的晚上,一直负责跟着许言倾的那些人也放松了,谁都没注意到她坐了车离开。 许言倾被宗觞吓出心理阴影来了,所以也不是全无防备,她出发前,就把自己的定位实时发在了赵警官的手机上。 “你看,下雪了。”司机说着,轻按下喇叭。 其实白天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在下了。 只不过下得不大,雪花没有现在这般密集。 许言倾趴在窗户上看着,街边的景色与眼底的期待融于一处,她翘首望着。 “你男朋友知道你要过去吗?” “还不知道。” “这是想给他个惊喜啊。” 许言倾笑了笑,就不知道……聿执会觉得这是惊喜吗? 车子冒着风雪跑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望了眼内后视镜,“马上到了。” 许言倾恨不得将脑袋钻出去看看。 车上了山路,两旁的树上已经结满一层白白的雪,像是自然开在上面的花朵,美丽而清冽。 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许言倾觉得这一趟,好像已经过去了一天。 她抱着礼物下车,司机去找个地方停车。 寒梅山庄的入口处到这一段路,有些陡,许言倾一步步上坡,有些吃力。 但她却被拦在了大门口。 那扇很沉很重的大门,压根就不肯为她敞开。 许言倾跟值班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你帮我叫一下好吗?我不用进去的。” “聿小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记者,想混进去干什么?” 许言倾被一句话堵得,心肝脾脏都难受。 算了。 她真是傻。 她自己打个电话给聿执不就好了。 许言倾伸手在包里翻找着手机。 门突然就在她面前敞开了,许言倾没想那么多,以为会碰到聿执。 她面上的笑意来不及漾开,就看到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言倾想避开,也来不及了。 聿漪看到她时,怔了下,眉头顿时紧拧起,她冷眼看着许言倾这个不速之客。 “不会是聿执让你来的吧?” 许言倾将双手背到身后,手指勾着沉甸甸的袋子,感觉快被勒断了。 “是,我想见见他。” 聿漪再一想,不对啊,真要是聿执喊她的,他能舍得不出来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又想让他帮你解决什么棘手的问题?” 聿漪不可能不调查许言倾,她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去。 “以前,是因为你妹妹的药,你缠着他,把赵思南从他身边踹开了。现在,你住着他的地方,享受着他给你的一切,许言倾,你不找聿执就不行吗?” 许言倾从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聿漪不会有好话的。 “我肯定得找他,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你也配吗?” 许言倾抬着眼帘,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觉得我配就行了。” 聿漪注意到了许言倾身后的东西,她脸上挂了些冷意,“我要是你,就不会大老远地跑过来,想做给我们看吗?” “有什么用?你觉得我们能接受你?” 聿漪是真的不喜欢,聿执被这样的女人和家庭绊住一辈子。 许言倾拿了手机,还是想找聿执出来的。 “你觉得你这种行为,很让人感动是不是?我告诉你,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许言倾跟自己说,这些话伤害不到她的,别放在心上。 聿漪是聿漪。 他是他,他看到她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就像她满心期待地想看到他一样。 许言倾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屏幕上却出现了汪琳珊的号码。 她想也没想就接通了,“喂,妈。” 汪琳珊的声音听着有些模糊,“言倾,你到那边了吗?” “到了,妈?”许言倾听出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汪琳珊昏昏沉沉的,身上烫得厉害,“家里的退烧药,你放哪了?” “你又发高烧了吗?就在我房间的抽屉里,第二个抽屉……” 许言倾很是不放心,“你等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汪琳珊起身去找,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许言倾就听到像是椅子的摔倒声。 “妈?没事吧?” 汪琳珊从地上爬起来,说了句没事,就把电话挂了。 许言倾满面焦急,目光再度望向那扇大铁门。 聿漪眼角的嘲讽更浓了,“又想找我弟弟了,是吗?连这种小事,都想让他替你解决?” 聿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这么消遣他的?你想把他拖累死?大过年的,还要陪你往医院跑。” 聿漪的话,一字一语砸在许言倾心口上。 她攥紧手里的袋子,转身离开了。 第390章 你到底,有多在乎我? 方才下车的时候,许言倾没觉得这么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下大了的缘故,风变得更加刺骨,她不光觉得手指头冰冷,还觉得脸都快冻掉了。 许言倾听到身后再度传来聿漪的声音。 “你要是跟蒋亦凝换个家庭背景,我早就承认你是我弟媳了。” 许言倾只能越走越快,才能甩掉身后的声音。 她快步来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刚准备刷会手机玩玩的,“你这是……” 许言倾紧紧地抱着手里的袋子,一张小脸被冻得发红,“叔叔,我们回去吧。” “啊?现在?” 这才多久啊。 “你见到人了吗?” 许言倾的声音压得很轻,“见到了,但家里突然有点急事。” “行,那现在就回去。” 要说浪漫这东西,还是年轻人玩得起。 许言倾跑了这么远过来,逗留才不到二十分钟,真是不怕辛苦。 回去的路上,早没了来时的心情,别说是喜悦了,许言倾的心口仿佛被塞了一团烂棉花。 她落下了车窗,任由刀子一般的风卷裹着漫天的雪刮进来。 许言倾望向天空尽头,觉得委屈,就越发想爸爸和妹妹了。 她没想过那么多,跑过来只是想见见聿执,一直以来他都很主动,她也想主动一回,仅此而已。 “姑娘,你不怕冷啊?” 雪花都落在了她怀里,袋子上也有,许言倾忙用手掸去。 她赶紧关了车窗。 聿漪从车上拿了东西回来,一家人已经吃好了晚饭。 她将茶叶递给了聿执,“我花大心思搞来的,送你。” 聿执翘着腿,眼睛盯在屏幕上,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她,“放那吧。” “妈,你看他这不死不活的样子。”聿漪说着,将手掌轻按在聿执的肩膀上,她弯下腰去看眼,“等谁的电话呢?” 聿执将手机合起来,放在腿上,“离我远点。” “你小时候还天天缠着我呢……” 聿漪拉过旁边的椅子入座,“今天你生日,许言倾给你打电话了?” 聿执脸色刷得冷了,撇过眼来看她。 “别这么凶啊,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们不正在谈着吗?” 聿漪想到了方才的一幕,更想到了许言倾拎着的那个袋子。 “她不会压根不知道你今天生日吧?是不是礼物也没送?” 聿执显然不想听到这种话。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外面去透口气,门还没带上,聿太太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大过年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妈,您见过这样的吗?他把许言倾的大事小事都放在心上,她呢?” 聿漪讥讽着,满嘴嘲弄,“她可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是不想准备东西罢了,不爱呗……” 聿执在外面,想抽根烟。 火刚点起来,就被风吹灭了。 重复了两次,聿执的情绪有些压不住的躁动。 许言倾回到家,汪琳珊已经吃过退烧药了,人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 她快步来到床边,摸了下她的额头,还是烫得惊人。 “妈?” “妈妈。” 许言倾连续喊了几次。 汪琳珊缩在被子里面,“言倾,冷,冷死了。” “你这样不行,我们去医院吧。” 汪琳珊抓紧了被子不肯动,“过年啊……医院没人,不给看。” “急诊科每天都有人,谁生病还挑日子啊。” 许言倾说着,把被子掀开。 汪琳珊烧糊涂了,抱着许言倾的手臂,眼泪簌簌往下掉,“你见到人了吗?又是我拖累你了,是不是?” “别说这种胡话。” “言倾,小聿呢?” 许言倾给她披上件外套,又去拿了鞋子过来,她蹲在她的脚边,替汪琳珊把鞋穿起来。 “妈,他事情也挺多的,我们不打扰他,我自己可以的。” “对,不能什么事都找他……要不然……”他家里人会越发看不起她女儿的。 汪琳珊这几年,吃的苦不比许言倾少。 她以前身体素质很好,可被宗觞折磨了多次,也落下了不少病根。 比如受不得一点冻,每次发烧都是气势汹汹,恨不得要她半条命。 许言倾直接喊了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后,又忙碌着交钱看医生。 大过年的,急诊室人很多,汪琳珊躺在病床上,四周只是用布帘子隔开了。 “言倾。” “妈,我在。” 许言倾紧紧握住她的手。 “妈,你睡会吧,挂完水就好了。” 许言倾趴在病床边上,窗外有烟花燃放的声音,很响亮。 家家户户都在过新年,热闹、开心,隔江之外,没有禁燃烟花,那声音一阵高过了一阵。 她好想聿执。想女儿。 许言倾掏出手机,给他发了几个字,“生日快乐。” 聿执回得很快。“在做什么?” 她看了眼挂在架子上的点滴瓶,许言倾一手紧握着汪琳珊的手,只能单手回短信。 “准备早点睡觉。” 聿执就回了她两个字,“晚安。” 没有过多的话语了,他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忙。 许言倾将手机放好,趴下去睡了会。 负责盯着她的人也进了医院,在跟医生了解了情况后,得知汪琳珊挂完水就能出院。 江怀叮嘱过,不必事事都报备,这种小事,他们觉得也没必要让聿执知道。 三天后。 许言倾还在放假,她早起准备去菜市场买只新鲜的鸡。 下楼后刚走出去小区,冷不丁一阵男声钻入她耳中,“许言倾!” 她吓得浑身一激灵,转过身就看到了聿执的身影。 许言倾揉了下眼睛,没看错。 她快步冲过去,到了聿执的面前,脸上有难掩的欢喜,“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你还记得我吗?”聿执似笑非笑的,口气中带了些戏谑,但也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怎么不记得,我还想问你哪天回来呢。” 她想问,但是并没有问,是吧? 这几天两人有发过信息,也有视频过,可许言倾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早点回来。 她就这么不在意他吗? 聿执拽住她的手腕,两根手指用力夹住许言倾的鼻梁。 “你到底有多在乎我?说清楚了。” 第391章 喜欢,才会跟你在一起 许言倾鼻子痛,小脸皱巴巴的团在一起。 “快松开,痛。” “赶紧说。” 许言倾抬手握住聿执的掌心,脸上还有些笑意,“在乎你了,才会和你在一起。” 不然呢,图好玩吗? 聿执手里的力道微松,“真的吗?” 许言倾望了眼他身后的车内,“饱饱呢?” “跟我爸妈在那边再玩两天。” 聿执将她眼里的失落,看得清清楚楚,即便许言倾方才满脸地雀跃,可在聿执看来,她不过就是思念孩子了吧? 在这段感情里面,他才是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我要去买菜呢,你跟我一起去吧?” 聿执淡淡地点了下头。 菜市场不比超市,再加上过年,人多得很,两人买完菜出来,聿执身上都快挤出一身汗了。 许言倾带他回到家,汪琳珊还没起床,她将东西都拎进厨房间后,这才拽着聿执去了卧室。 许言倾没说什么话,只是踮着脚尖,两手紧紧地环住聿执的脖子。 两人贴得那么紧,聿执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 “是不是很想我?” 许言倾手臂更加缠紧,“有点。” “什么叫有点……” “很想很想,行不行啊?”许言倾面对面地看着他,望进了聿执的眼底。 她没有藏着掖着,许言倾很努力地朝着他在迈近,“想让你早点回来,但你难得才能陪陪家里人,我只好等了。” “你要是跟我说了,我立马就会回来的。” 许言倾没有告诉聿执,她去找他的事,他肯定会问她,为什么没见到他就回去了? 他要知道她隐瞒了汪琳珊生病的事,八成会不悦。 许言倾从他怀里退开,她拉住聿执的手,然后将他的外套袖子拽下一只。 聿执看着她转到他身后,将他整件大衣都脱下来。 许言倾想去挂到衣架上,刚走出去两步,就被聿执心急地按到怀里。 “过了个年,有长进,会主动脱我衣服了。” 许言倾挣扎了下,“你先松开,有东西给你。” 聿执松了手,她快步去了趟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手臂上挂了件纯新的黑色大衣。 绵软的羊绒面料,版型挺阔,许言倾给他穿上,看了眼肩膀的位置,刚刚好。 “大小是不是可以?” “刚好。” 许言倾喜欢看他穿大衣的样子,他的身材被衬得挺拔无比,魅力大过时尚周上的顶级男模。 衣服是上好的料子,一点褶皱都没有,许言倾双手在他两个肩膀处来回抚摸。 她眼里带着些希冀,“喜欢吗?” “买给我的?” 许言倾在他肩上拍了一掌,“不然,还能给谁的?” “喜欢,只要是你买的都喜欢。” 聿执将她抱在怀里,这个年,他过得有些不踏实,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大早就跑回来了。 他在路上看到很多小情侣,很疯狂,有女朋友拖着行李箱,翻越城市找来送惊喜的。 两人就站在大马路上拥吻,那个箱子放在脚边,显得笨重而温馨。 因为足够的喜欢,才会有那样的疯狂冲动吧? 聿执早过了那种年纪,但他也想看看,许言倾为他失控的模样,也许,他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吧。 这个年过得很快,南淮市下了好几场大雪,如今最严寒的风身上,披了暖阳,窗外有回巢的鸟在叫…… 宗觞书房的门猛然被推开。 助理几乎是跌跌撞撞进来的。 “宗少!” 宗觞盯着窗外,脸沉浸在稀有的微光中,“这么着急干什么?” “那批款下来了,可是打给王总之后,钱还没捂热,就流进了聿执的公司账户……” 宗觞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是吗?” “宗少,我们这次完了!那块地很显然被抬高了价,而且高行长这次放款放得这么快,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但至少的拿到了,也不是死路一条。” 助理看着宗觞的脸色,灰败而苍白,自从上次被人捅伤后,他好像一直就没有恢复过来。 宗觞挥了下手,让助理先出去。 门被关上了,宗觞起身走到窗边,他将双手慢慢撑到窗台上。 他一直以为许言倾对他是有感情的,即便是又爱又恨,也比单纯地恨着要好很多。 可那个晚上,他挣扎在生死线上向她求救,她却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她满眼都写着,想让他死。 仿佛他是毒瘤,恨不得要将他彻底拔除才好。 宗觞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义了。 他做再多的事,也消除不掉她对他的恨了。 …… 许言倾再次见到宗觞,是在两个月后。 聿执之前埋下的线,一条接着一条爆开了,他很享受这种慢慢收网的过程。 聿小爷亲自下场对付的人,虽然这场厮杀场上不见血腥,但又处处可闻浓烈的硝烟和腥气。 他像是杀疯了眼的猛兽,势必要将宗觞一口咬死,就这样一步步将他逼入了穷巷。 许言倾来到游轮上,她对这儿的记忆并不好,她拉住了聿执的手。 “为什么到这里来?” 聿执握住她瘦削的肩膀,那一年,她为了五十万被逼跳入海中,彼时的他只是冷眼看着,眼看她被羞辱,被冰冷潮水裹入黑暗阴沉的大海。 聿执将她抱紧在怀里,“倾倾,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那个场景,我很后悔。” “别这样,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 那会,他不喜欢她,怕是一点怜悯之心都不会给她。 不远处,许言倾听到了一阵说话声,那声音对她来说,熟悉到吓人。 “徐董,您说撤就撤,做生意不是这样的。” “你的南海项目一看就是个坑,我发现不对,我还不能撤了?” 徐董说着就要走。 宗觞拦住他,“您别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协议的……” “那又怎样,我顶多赔点钱,及时止损不行啊?” 徐董推开宗觞,不想和他废话,聿执拉着许言倾过来时,宗觞也看到了。 “徐董,好歹听宗少把话说完啊,给他个机会?” 徐董一看是聿执,立马巴结着上前,“小爷来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还真是墙头草,当初这个徐董想要在南海项目上分一杯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许言倾没有正眼看宗觞,她的手被聿执牢牢地抓在手里。 “小爷,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我是太忙……” 聿执颀长的身影倚在栏杆旁边,看到桌上摆着几个圆柱形的桶。 他从里面掏出一个球来,在手里掂了掂后,将球朝着海里面丢过去。 一如当年那样。 “只要宗少能把这个球捡回来,徐董就给个机会,怎么样?” 第392章 什么时候,能喝小爷的喜酒? 聿执发话了,徐董自然是点头的。 “没问题啊,我都听小爷的。” 球掉入了海中,被一个浪推到了远处。 弱肉强食,如今的宗觞就跟这颗球一样,他已经翻不起任何的风浪。 他拼搏几年的基业,还没站稳,就被聿执一招釜底抽薪给毁了个殆尽。 他如今的垂死挣扎,看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笑话。 聿执做了个请的动作,“机会我都给你争取好了,你不把握住吗?” 这显然就是羞辱。 许言倾想,他八成不会同意的。 但她很快看到宗觞脱掉了外套,他里面穿得少,只有一件衬衣。 他把鞋脱了,摆放在边上,聿执冷眼看着,有风悄然拂过他的眉梢,他一双眉眼那么冷。 宗觞跳下去前,看向了许言倾。 “言言。” 聿执挡在许言倾的面前,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我要是死在了这,现在就算是在跟你告别了。你以后……会不会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人?” 许言倾的声音,就跟淬了一把寒冰似的。 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往他身上扎。 “那你死死看啊,你死了,说不定我还能想起你来。” 徐董在旁边听着,一时间也不由多看了许言倾两眼,这女人说话真是挺狠的。 宗觞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这会不比冬天,但海水还是冰冷的。 许言倾看到他被打过来的浪潮推出去挺远,那颗塑料球越飘越远,宗觞发了狠一样游过去。 聿执趴在栏杆上,看得起劲,“加把劲啊,这就不行了?”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这摆明了就是在整人。 可大家乐于看见这样的消遣。 “宗公子加油啊,差一点了。” “哈哈哈——真是可惜啊,你看看,球又跑了。” 许言倾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落入耳中,就像当初的她一样,没人看得到她的绝望。 她仿佛被拽回到了那个场景中。 她的嘴里和胸口内,都被灌满了腥咸的水,呼吸也在越来越紧促。 许言倾微微地喘息,一只手伸过来,搂住她,将她紧紧地抱着。 聿执要是早护着她一点,很多磨难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承受。 “冷吗?” “不冷啊。” 聿执手臂环紧,将那么瘦的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许言倾盯着海里面的人,看着宗觞越游越远,看着他像是体力不支了,甲板上,他的助理急得恨不得自己也跳下去。 “宗少,你快回来!” 他在海浪中几上几下,最终勉强握住了那个球。 宗觞转过身往回游,看到许言倾偎在聿执的怀里,她似乎在笑,笑他也有今天。 “开心吗?”聿执贴到许言倾的耳边,问她。 “你这是在给我报仇吗?” “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痛快么?” 许言倾轻点了下头,没有什么事,比一报还一报更舒爽了。 她笑得很肆意,宗觞被拉上岸的时候,许言倾只是给了他淡淡的一瞥。 徐董没想到宗觞是真肯玩啊。“宗公子,你说你何必呢?” 他都撤资了,难道还能改变主意不成? 想都别想。 许言倾问了聿执一句,“这出戏叫什么,你知道嘛?” 聿执挺配合她的,装着不懂的样子,“叫什么?” “痛打落水狗啊。” 聿执直说这是一场好戏。 宗觞攥着手里的球,看着许言倾嘴角拂开的笑意,灿烂而明媚,如挂在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光。 是他触手,却远远不可及的。 她将他所有生的希冀,全部碾碎了。 宗成逮住这个机会后,自然不会再让宗觞站起来。 事不过三,他也算是吃过两次教训的人。 这日,许言倾下班后,就被聿执接走了,她以为是要去哪里吃饭。 “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聿执噙笑扫了她两眼,“发财了?” “正常拿工资也能请你吃饭啊。”许言倾低头翻找着手机。 她听到身边的男人说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聿执将一张请柬递了过来,封面上有双喜字,还有照片。 但许言倾第一眼没认出来,直到翻开后,看到了新郎的名字。 宋晋。 “不会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吧?” 聿执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心里有疙瘩?” “我有什么疙瘩啊,只是怪怪的,不想去。”许言倾毕竟跟宋晋也闹过不愉快。“再说,他请的人是你。” “他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这请柬就是给我们的。” 许言倾还是觉得有点怪,她跟宋晋早八百年前就不联系了。 但她没有强硬地拒绝,她担心聿执心里有想法,到时候可别说,是因为她放不下宋晋。 快到酒店的时候,许言倾看了眼身上的打扮。 再普通不过了,今天跑新闻她还摔了一跤,膝盖上有点泥渍,擦不掉。 许言倾用手抠了几下,她很快又拿起包,翻出口红,对着镜子给嘴巴上色。 “已经够好看了,不用画。” 她脸上没有夸张的妆容,涂个口红,只是想让自己看着气色好一点。 她的脸太过于苍白了。 聿执抽了张纸巾,一手握住许言倾的下巴,将她拉过来。 他抬手想给她擦掉,碍眼。 许言倾唇瓣轻抿了下,“不好看吗?你要是觉得不好,就擦掉吧。” 聿执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她什么样子都好看,“我不想给宋晋看。” “拜托,他今天结婚,新娘子比我好看一千倍。” 聿执还是没把她的口红擦了,他有些吃味,但……嘴角很快又勾起来。 明显,是带了些得意的。 “他找的女人没你好看,十分之一都不到。” 到了酒店,许言倾在酒店大厅见到了新娘和新郎。 宋晋一眼就看到她了,他拉着新娘的手走过来。 许言倾也没带什么贺礼,只是由衷说了句,“恭喜。” “谢谢。” 那时候的遗憾,没能让宋晋释怀,反而成了心里一道再也缝合不了的口子。 他将手伸向了许言倾。 她望着这只手,不知道要不要去握。 聿执却先一步推在了宋晋的手腕上。 “握手,就免了。” 宋晋眼神微黯,很快又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什么时候能喝到小爷的喜酒?” 第393章 我要你,现在就嫁给我! 聿执的脸色垮得有些明显。 “要让你失望了,很快。” 宋晋余光依旧盯在许言倾的脸上,他似乎也不用考虑身边的新娘,是否会察觉到他们几人关系不寻常。 “很快是多快?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宋晋手握了拳后,抵在嘴角边轻笑。“莫不是跟那位蒋小姐吧?毕竟之前传得沸沸扬扬……” “宋晋,你别逼我……在你最快乐的这天抽你。” 新娘忙挽住了宋晋的手臂,“爸妈来了。” 聿执带着许言倾进去入座,她和宋晋的那一段,知道的人不算多。 再说隔了这么久了,许言倾心里真是一点波澜都起不来了。 礼成之后,新郎新娘下来敬酒。 许言倾想等敬完酒就回去的,宋晋过来时,已经被灌得差不多了。 他脚步有些不稳,被伴郎搀扶着走到聿执身边。 “小爷,来,敬你一杯酒。” 聿执象征性地端了下酒杯,宋晋碰了下,声音很重,玻璃杯差点爆裂似的。 “小爷,你说我们以前那么好的关系,也算是兄弟吧?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许言倾有些如坐针毡,新娘小着声,让宋晋抓紧时间。 “你喝杯饮料就算了,别再喝酒了……”一会在婚礼上闹事,像什么话? 宋晋却是撇开了新娘想要拉住他的手,“我想起来了,是因为女人。” 桌上另外几人面面相觑。 许言倾放在腿上的手,交握起来。 “宋晋,你喝多了。”聿执懒洋洋地睇向他。 “哈哈,嗝——可你也没真正得到她啊,是不是?你也没娶啊。” 场面很是尴尬,伴郎在旁边打圆场,“新郎这是太高兴了,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吧。” 宋晋抓起餐桌上的装饰花,倾过身往许言倾的怀里一塞。 “小爷,你看,花到位了,你现在就求婚啊,你看她同不同意。” “我告诉你,她不同意!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你心里没数吗?” 聿执一把夺过许言倾怀中的花,他直起身时,气势变得冷冽不少。 他修长的手指攥紧了那束花,然后将它狠狠地砸在宋晋脸上。 枝叶和花瓣都飞散开,落在许言倾身前的餐盘里。 她忙起身拉住聿执。 “你跟一个喝醉酒的人,生什么气啊?” 许言倾紧紧地挽住聿执的手臂,目光望过去盯着新郎,“宋晋,你都多大了,有些坎还迈不过去了,是不是?” 宋晋喘着粗气,旁边的新娘都吓懵了。 “你要是个男人,就不会在大喜的日子,让自己的女人下不来台。我们过来参加你的婚礼,是真心祝福你的,你怎么好赖不分啊?” 许言倾拉着聿执坐下来,这时候不适合拂袖而去。 动静还没算闹大,别的宾客只会以为是在闹酒。 聿执抬起手指,将领带扯松了下。 他看了眼身边的许言倾,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 许言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在聿执的胸前抵了下,但是没什么用。 聿执不顾旁人眼光,就这么吻了下去,又重又狠,一口将许言倾的呼吸全部吞没。 她听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许言倾小脸发烫。 她眼帘是睁着的,被聿执扣住了后脑,只能被迫抬头。 许言倾同宋晋的视线撞上,他眼里有很深的嘲弄,就好像在和她说,看看,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关系,现在,他不照样还是对你做什么都行吗? “聿执……” 许言倾躲开他,想让他冷静点。 但聿执还是找准了她的唇瓣吻下去。 许言倾旁边人的笑很轻,但她觉得很刺耳。 她不想成为被人围观的焦点,许言倾咬了他一口,没有下重力,但足以让聿执松口了。 “宋晋,隔壁桌都在等着你呢,快去。”伴郎忙推着他的肩膀。 宋晋几乎是被半拖半拽着走的。 聿执唇瓣处有个清晰的牙印,许言倾没有抬头去看别人,很快,她就听到旁边的椅子动了下。 聿执拉住她的手离开,许言倾什么都没说,跟在他的身侧。 两人走出酒店,没有立即去停车场,许言倾记得自己穿过了一条长廊,很快来到后面中式建筑的小花园内。 聿执松了手,拇指在唇瓣上拭了下。 许言倾语气有些无奈,“你为了一个宋晋,有必要这样吗?” 她以为,他是因为宋晋吗? 夜色不明,两人神情晦暗,许言倾不是接受不了聿执的亲吻,但刚才那样的他,都不像聿执了。 他自持冷静,再说谈恋爱的是他们,聿执根本不需要向宋晋证明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我?” “怎么看你?”聿执反问她。 许言倾不想吵架,她上前了步,“我不想再搅和进以前的事了,你不喜欢宋晋,你觉得心里有疙瘩,那就以后都别见他……” 旁边有海棠花树,花团锦簇在枝头,衬得许言倾一张脸艳丽无比。 许言倾看到聿执抬手折了一枝花,直接递到她的面前。 “我要是让你现在嫁给我,你愿意吗?” 为什么他们都说她不会同意? 宗觞这样说,宋晋也这样说。 他们都料定了,许言倾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吗? 聿执不信。 她对他,肯定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紧绷着那张面色,微风袭来,卷了缥缈的香味溢入许言倾的鼻翼间。 “你被气伤了吗?” “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你愿意吗?” 许言倾的脸上被月色映出了斑驳,“聿执,你家里人同意吗?” “你不用管他们,结婚是我自己的事。” 她是说了和聿执重新开始,不去想以前的任何事,但她也不愿意她结婚的时候,聿执的亲人全部缺席。 许言倾拉住聿执的手臂,人往他身前靠。 她不想让他这么气哄哄的,“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他的婚礼有什么好参加的呀,还惹你生气。” 结婚的事,她还是在逃避吧? 或者,她从来就没考虑过。 聿执的手臂垂下去,花掉在地上的声音很轻。 许言倾伸手轻抱住他,“我觉得现在很好啊。” 她在向他慢慢靠近,有他在时,她每刻都是欢喜的,如果能一直这么好的话,许言倾会认真考虑结婚的事。 “回家了。” 头顶传来的,却是男人淡淡的声音。 第394章 主动,求和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 车子开进了许言倾所住的小区,聿执送她进去。 到了电梯口,男人按了上行键。 门打开时,许言倾径自进去,她看到聿执站在外面,她用手挡了下电梯门,“你要上去坐坐吗?” “不用了。” 许言倾只好把手收回去。 回到家里,汪琳珊早吃过了晚饭,她看眼许言倾的身后。“小聿没来啊?” “他回去了。” “吵架了?” 许言倾忙说了句没有,“为什么这样说?我的脸色很不对劲吗?” “嗯,不大好看,反正板着脸就不美了。” 许言倾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那也是你女儿啊。” “言倾,两人要是闹了不愉快,你就让着点小聿。” 她走到客厅内,盘膝坐在了沙发上,“为什么我要让他啊,女的才需要被哄呢。” “你从小到大,不都习惯了吗?看我和你爸带着安安辛苦,你哄着爸妈,哄着安安……” 许言倾笑着仰起脸,轻轻地把眼睛闭起来,带了些撒娇。 “对啊,所以我也想被人哄,这种事,就得男朋友来做。” 汪琳珊将她搂到怀里,“可小聿和别人不一样,他在外面都被人捧着,谈恋爱嘛,互相让让才行。这又不是跟外人,需要争个谁对谁错的。” 许言倾脑袋枕着汪琳珊的肩膀,“可他是我男朋友。” “你呀!” 汪琳珊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言倾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显示的是跟聿执的聊天页面。 她输入了一行字,写得很慢,最后还是把它删了。 许言倾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去。 他不理她,她也不会理他的。 许言倾很久没做过噩梦了,自从换了个心理医生后,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可这一晚上,她没睡好。 梦到了那个房间,梦到了一整面墙的‘聿执’。 后半夜,许言倾是哭醒的,她手摸到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许言倾从床上坐起来,目光惊恐地望向四周,她开了灯,房间里明明没有别人,可她总觉得宗觞躲在哪个角落内。 她冷静后,去洗了把脸。 许言倾睡不着了,想给聿执打电话,那种冲动起来后,感觉谁都拉不住似的。 可聿漪说得对,她不能有一点点小事就想着去找聿执,他从来都不欠她的。 第二天。 聿执回锦绣天第的路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小爷,直接回家吗?” “不然呢?” 他之前不都喜欢去许言倾那里转一圈的吗? 整整一天了,许言倾也没找他的意思。 果然是冷面冷心肠,改不掉的。 聿执和江怀一前一后往里走,锦绣天第内景好,多的是稀有品种的高档花木。 满院子的花团锦簇,和着男人沉醉的说话声,有些令人意乱神迷。 一个身影突然蹿出来。 聿执停住脚步,江怀箭步上前扣住对方的肩膀,一脚踢在她腿弯处,女人顿时就半跪在了聿执的面前。 许言倾差点被摔懵了,“疼——” 江怀低下身看去,偏偏许言倾还垂着头。 聿执面色一紧,上前把江怀推开,又给了他一脚。 他忙握住许言倾的手臂将她拉起身。 她腿疼,有些站不住,被聿执单手搂在怀里。 “许……许小姐?”江怀都顾不得腿疼了,这一吓,天灵感都要被掀掉了。 “你要不要这么狠呀?”许言倾算是见识到了厉害。 江怀急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到是你……” 聿执见她弯着腿,他满面都是藏不住的紧张。“是不是踢伤了?哪里痛?” “没事。” 不过江怀穿着皮鞋,这一下真是挺猛的。 聿执将她抱起身,快步往屋里走去,饱饱不在家,被聿太太带出去吃饭了。 刚进屋,许言倾就想下来。 “我能走。” 聿执径自上了二楼,江怀想跟又不敢跟的,只能在楼下祈祷了。 万一踢出个好歹来,他怕是要废。 聿执臂膀有劲,稳稳当当地将许言倾放到床上,他很快蹲下身来。 他的手放到许言倾的膝弯处,“是这里吧?” “嗯。” “我看看。” 许言倾揉了两下,不是有骨头的地方,这会已经好多了。“不疼。” “江怀练过,他那一脚,能直接把人踢残。” 聿执见她穿了条牛仔裤,穿脱有些不便,但不看的话他不放心。 “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许言倾趁他不备,两手圈住聿执的脖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过来?” 聿执手落到许言倾的腰际,“你直接在屋里等我不好吗?知不知道这样危险?” “我学电视里呢,还想捂你眼睛来着。” 好嘛,眼睛没捂到,差点被人给咔嚓了。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许言倾弯着腰,脸几乎贴到聿执面前,“那你实话告诉我,惊喜吗?” 看到她来找他,不会不为所动吧? 许言倾知道他是端着的,再哄他两句,他肯定就端不住了。 “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高兴么?” “要是不高兴,那我走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聿执抱住她的腰,下巴压着许言倾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高兴。” 她低声地笑开,“你高兴,我也高兴……” 许言倾手攀在男人的身后,她牛仔裤的裤扣好像突然松开了,聿执将她提起些身。 这动作,他做得最是熟练。 裤子拉到膝盖下面,聿执抬起她的腿,但这样看得不清楚。 “你趴过去。” “什么啊。” 许言倾还想把裤子拽回去呢。 聿执将她拉起身,让许言倾背过身去,他垂下眼帘时,其实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 膝盖后头有一小处淤青,她的皮肤又格外的白皙,所以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了。 许言倾低下身,想去把裤子穿好。 聿执手一推,她就扑在了床上,双腿被裤子束缚着,她趴在那…… 这动作,相当的要人命! 第395章 没怪你,原谅你了 许言倾也意识到了,不等聿执细看,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动作还挺快。”聿执说话声中,带了笑意。 他坐到床边,将手伸进被子里,手掌轻抚着许言倾的小腿。 “我要把江怀的皮给扒了。” “怎么动不动就扒人皮?再说是我自己蹿出来的,他反应快,是好事。” 聿执躺到许言倾身边,连着被子一起抱到怀里。 “为什么想到来找我?” “想来就来了。” “这算什么答案?我要听你好好说。” 许言倾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摸了摸他的这张脸,“聿执,我也不想搭理你,想跟你冷战,看看谁比谁脾气更硬。” “但我昨晚做噩梦了,梦境很真实,好像真的回到了那间屋子。” “那时候,度日如年,一直在想你。甚至想过哪怕放我出去,看你一眼也好啊。” “现在好了,天天能看到,天天能见面,怎么还能舍得把时间浪费掉呢?” 聿执不得不怀疑,许言倾要放在古代,那就是蛊惑人心的妖女。 她逐字逐句都是这样真挚,不带丝毫的虚伪,还能一针扎到你心底去,让人又痒又痛的。 “是我不对。”聿执搂紧了她,下巴紧紧地抵着她的脑袋。 “嗯,”许言倾轻点头,“没怪你,原谅你了。” 男人低下头看她的脸,有些好笑,“不是,怎么是我错了呢?” “我用刀逼你了吗?没有吧?那是你觉悟好。” 许言倾两条腿还是光着的,但又不能起身当着聿执的面提裤子,“你不想去洗手间吗?” “你想让我去洗澡?”然后呢? “做别的事也行,万一待会饱饱回来,看到我这样怎么办?” 聿执手臂压着被角,不让许言倾乱动,“那正好言传身教,告诉她做错事的人要被打屁股,妈妈也不例外。” 许言倾将身子缩了进去,像条小虫子般蠕动。 聿执再度伸手,将她的裤子穿穿好。 她能主动找他,他自然是高兴极了,聿执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在许言倾身上,患得患失感太重。 也许,是因为分离的那三年。 也许,是因为许言倾从来不曾说过一句,她爱他。 南淮市的一处私宅内。 有人将沏好的茶给两人端上来,宗觞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 他对面坐了个女人,眼睛里透着鄙夷在看他。 “我跟你,可没什么打交道的必要。” “但你想让聿执跟许言倾分开,我也是。” 女人没喝这儿的东西,甚至闻到房间里的香味时,忍不住皱了眉头。 “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一个将死之人,我就算要拉垫背的,也不会拉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口气说完了吧。” 宗觞盯着不远处的一幅名画,嘴里的一字一语,像是从裂开的冰面底下爬出来的。 女人听完他的话,气得嘴唇都有些发抖。 “我看你是有病,我会帮着你害聿执吗?” “这不是害他,也害不了他。” 宗觞想要抽烟,手摸向旁边的烟盒。 女人轻皱下眉头,“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那你就想看着许言倾嫁入聿家吗?稳稳当当坐上少奶奶的位置,难道……你不觉得她配不起吗?” 女人冷笑了声,“那我也不能用聿执去冒险。” 宗觞把烟塞到嘴里,在看到女人眼里的嫌恶后,并没有点燃。 “对他来说,一点风险都没有。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分开而已。” 这个诱惑,难道不够大吗? 女人没说话,像是有些被说动了。 周五这天,许言倾拿着手机在跟聿执发消息。 “晚上一起吃晚饭,好不好?前两天去采访,知道一家馆子味道相当不错。我发工资了,我请客。” 聿执回了几个字。“谢谢老婆。” 黄顶凑过来一瞧,大惊小怪的,“呦,是不是背着我领证了?姐妹你不够意思,哼。” “什么啊,他就是随口一喊。” “还说没有。”黄顶手指着许言倾的脸,“嘴角都扯到眼睛那里去了。” 许言倾用手揉了揉嘴角处,有吗? 晚上的时候,聿执按着许言倾给的定位过去了。 里面生意清冷,江怀直接给了老板一笔钱,把整个馆子给包下来了。 许言倾迟迟没到,只能打电话给他道歉。 “不好意思啊,本来都要下班了,可接到电话说有两个孩子掉进了江里,现在还没找到……” “没事,不着急,等你忙完了过来。” 许言倾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你先吃。” 聿执没多说,“好。” 他也习惯了,就算许言倾放他鸽子,也是正常。 许言倾那边看来是要通宵,学生家长跪在江边磕着头,“千万别出事啊,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哭喊声中,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许言倾走到边上去接通,“喂。” “言言。” 她刚听到宗觞的声音,就想挂断。 “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言言,对不起。” 许言倾根本就不屑接受他的道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言言,一直以来可能真是我错了,那三年,让你过得这么苦。我要早知道是这样,我会好好对你的,真的。” “宗觞,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 宗觞握紧了手机,“你相信吗?如果我好好地追你,你试着肯接受我的话,我会是一个好丈夫,还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许言倾的冷笑声,毫不留情地传到宗觞耳朵里。 “是吗,但我看你不配,下辈子也不配做人。” 嘟嘟嘟—— 宗觞盯着手机怔怔地看了几秒,很快又笑了,笑着笑着,脸上滑出一道泪痕。 许言倾还是爽了约,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跟聿执说改天补上了。 翌日。 许言倾几乎整晚没睡,今天休息,本想睡个大半天的,但是手机铃声一下就将她惊醒了。 她吃力地伸出手,将手机拿到耳边。 “喂。” 黄顶的声音,激动得快要炸了,“言倾,别睡了快起来,天大的好消息。” “你结婚?” “屁,宗觞死了。” 第396章 小女人,要骑到他脖子上 “什么?”许言倾睡意全无,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谁死了?” “宗觞啊,那个死变态。” “消息确切吗?” “你还怀疑我啊,千真万确!”黄顶这声音,兴奋得能把许言倾卧室的天花板给炸掉。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警方那边打探不出来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宗觞这次真完了。” 许言倾攥紧手机,久久沉默。 黄顶在那边高谈阔论,还想找许言倾好好庆祝一番。 “姐妹,晚上一起吃大餐,我请客!” 在黄顶看来,宗觞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把许言倾好好的一个人都折磨出毛病来了,死了活该! 那边一直没有说话声,黄顶轻喊了句,“言倾?” “我还有事,挂了。” 许言倾垂放在身侧的手有些抖,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激奋,她心里不定,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或者已经出了什么事。 她赶紧打了聿执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很沉,许言倾迫不及待开口,“聿执……” “我这会有事,晚点联系你。” 许言倾闻言,只得说了声好。 宗觞被杀这么大的事,没一会功夫,就席卷了南淮市各大新闻版块的头条。 许言倾也是首当其冲,毕竟谁都想得到第一手资料。 但警方那边只是发了一则简单的声明,宗觞的名字都用宗某代替了,一切都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一直到晚上,聿执才让江怀接了许言倾过去。 他心情看着很好,正在活动室内打着桌球。 球桌边上放了杯酒,随着一个黑球被冲击进洞,红色的酒渍摇晃到了杯口。 聿执站直身,擦着球杆。 “高兴吗?”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她心惊胆战了一整天的。 许言倾走到他身前,直直问道:“你让人做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高兴吗?” 许言倾握住了男人的手臂,“聿执,宗觞的死和你有关吗?你和我说实话。” 怎么没关系呢? 确实是他将宗觞逼上死路的。 用无数个小陷阱,循序渐进地引诱着他,一步步让他深陷装满毒刺的深坑里。 聿执断光了他的后路,拔光了他的獠牙,别人对宗觞出手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面色轻松,捏了捏许言倾的脸。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动手,也没让我的人动手。” 许言倾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她。 “真的?别骗我。” 聿执的目光从许言倾的脸上,挪到了她的胸前,他对她的工作很了解,自然也知道这枚胸针是什么意思。 聿执将它摘下来,拿在手里端看着,“不会是拍我的吧?” “白天出去跑新闻,忘记摘下来了。” 许言倾这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她将胸针拿回来,放到了包里。 “宗觞死在别人手里,最好,我就怕你……” 聿执将球杆放到了球桌上,双手往台上撑着,“怕我要他小命?我不会这么傻的。” 聿执是干干净净的生意人,手上绝不会沾人命这种东西。 许言倾心已经悬着一天了,她上前步圈住男人的腰。 “那就好。” 聿执手掌缓缓地穿过许言倾颈后,指尖触到了她的脸颊、下巴,随后勾起手指抬起她的脸。 “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只要跟你没关系,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她脸上总算扬起些笑来,眼睛也逐渐弯成月牙形。 她到现在才敢有正常的反应,宗觞死了之后,她再也不用怕他会像阴影一样蹿出来。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 “就是担心啊,你出事了我怎么办?”许言倾往他怀里靠去,手臂将他的腰揽得很紧,“我想让你万事顺遂,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 江怀上来的时候,两口子正腻歪着,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怎么都不肯撒手的样子。 他轻咳了声,上前几步,“小爷。” 聿执的手还是没从许言倾腰上挪开。 江怀自顾说道:“宗成已经被安排去认尸了,据说连装都装不下去,看到尸体后本想嚎啕大哭的,却直接没忍住笑出来了。” 聿执就当一个笑话听听,“挖掉了这根心头刺,换了谁都哭不出来。” 他望了眼怀里的许言倾,开了句玩笑。 “你这几天跑新闻,也要记得忍一忍,别一边播放着宗觞的死讯,一边当着镜头笑得跟朵花似的。” 许言倾给了他轻轻的一拳,“我可没那么傻。” 接下来的两天,许言倾跟黄顶几乎不眠不休,宗觞是南海项目的负责人,如今却被人捅死在一间久未住人的老屋里。 这种事情太过恶劣,不光媒体盯着,整个南淮市的民众也都在盯着。 许言倾坐在黄顶的车内,困到眼睛都抬不起来。 黄顶递了一瓶水给她,“现在警方还在加大搜索范围,要先找到凶器才行。” “让你家那位爷当心点。” “跟他有什么关系?”许言倾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又不是他干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宗觞被人干死了,万一下个目标是聿小爷怎么办?” 许言倾差点被一口水噎死。 “顶顶,你别乱说。” “各种可能性都有嘛,谁知道那人是针对宗觞一个,还是针对南淮市的这些显贵们呢?” 许言倾听得心都要抖两抖。 聿执明显感觉到她这两日黏糊了不少,有些话不明说,但就是天天找他,时时还要让聿执报备行程。 “你让江怀紧盯在你身边,要不,再找两个人?” 聿执坐在车内,手指在屏幕上轻敲,“到底怎么了,搞得别人要刺杀我一样。” 许言倾发了一个痛揍他的表情。 “快说呸呸呸。” 聿执嘶了声,让他做这种事,谁能接受得了啊。 “幼稚。”聿执笑着回她。 许言倾很快发了张照片给聿执,“我刚求了个护身符,晚上带给你,一定要随身带着。” 聿执忍不住想笑她,“不戴会怎么样呢?” “如果你想挨揍的话,可以不戴。” 小女人最近真是越来越猖狂,不好好收拾一下,都快骑到他脖子上了。 第397章 他会为了你,和我翻脸吗? 聿执以为许言倾就是说说的,但是没想到,她真说到做到。 晚上,当许言倾把护身符交到聿执手里的时候,看到他脸色有一瞬间的坍塌。 “怎么了,不喜欢啊?” 这也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聿执手指夹起那张黄色的、薄薄的纸,上面还画满了红色的符文。 他肯定是一个字看不懂的。 “哪里弄来的?” “这是求来的,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弄来的。”许言倾想给他找个能随身放的地儿。 “夹在你钱夹里行不行?” 聿执没有主动把钱夹给她的意思,他嘴巴贴到她耳边去,他太喜欢这样和她说话了,“那你先告诉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许言倾干脆将手伸向他的衣兜内,第一下,没摸准。 说不定在西服的内侧口袋内,许言倾手掌贴着聿执的肋下往里钻,被他用手给夹住了。 她见他这么不肯配合,有点生气。 “保你平安的嘛,你看宗觞死了,我怕下一个目标是你……” 聿执看她满面担忧,本来很搞笑的一件事,这会倒显得正正经经的。 聿执将钱夹拿出来,递给她,许言倾小心翼翼地把护身符夹在里面。 “这符哪里弄来的?” “网购的。” “……” 许言倾忙解释了一句,“现在很多寺庙在网上也有店,都是开过光的,一样灵验。” “其实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怕我哪天也被人捅……” 聿执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被许言倾用手给捂住了。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聿执其实不大想让许言倾接触宗觞的案子,毕竟他们‘在一起’了三年,他怕若是有人还知道这事,旧事重提的话,会把她拉进舆论漩涡。 “宗觞的事,你让黄顶跟着吧。” 他以为许言倾不会同意,没想到她却是点了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让顶顶跟着,我负责写写稿子好了。” 聿执唇瓣轻抿起来,“真乖。” 去掉宗觞这么大一个祸害,许言倾紧绷了那么久的神经,好像在此刻才彻底松懈。 她双手圈紧聿执的腰,仰面看他,“我这么乖,有什么奖励吗?” 聿执低头,鼻尖抵着许言倾,“亲一下好不好?” 许言倾手指在聿执的唇瓣处点了两下,“这哪是奖励我呀,分明是奖励你自己。” “我吻技很好的,你会很享受,你闭上眼睛,我让你体验下。” 许言倾的脸都被他说红了。 她脸颊飞起酡红,将唇瓣用力吻住聿执,他的唇很软,一下就能让人陷进去。 许言倾休息的这天,给聿执打了电话。 她怕耽误他做事,只是旁敲侧击问了句,“今天做什么呢?忙吗?” “有两个会要开,下午还要去趟苏城。”聿执将手放到旁边的资料上,“想我了?” “不想。” “嗯?” “不想是假的。”许言倾看到汪琳珊买菜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的面粉,“晚上我再找你。” “好,那我随时等待你的电话,恭候女皇召唤了。” 许言倾笑骂他一句贫嘴后,将电话掐断了。 她走进厨房,汪琳珊提得手都快断了。 “妈,怎么没让我跟你一起去?” “你难得休息,我还想让你睡个懒觉呢。” 许言倾看了眼那袋面粉,“一会包饺子吃吧,我来擀皮。” “好啊。” 许言倾又去菜市场买了一趟菜,选了早市最新鲜的虾,一个人在厨房内忙活得很。 剥虾仁、剁馅,擀皮,忙活了整整大半天。 刚捏出来的饺子,一个个肚子都是滚滚的,里面放足了馅料。 许言倾包了好多,铺满了整整一桌。 聿执还没到家,许言倾将生饺子装了一大半后,给他送过去。 锦绣天第的保镖看到她,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佣人看见许言倾,也是热情得很,“许小姐来了,快进来。” “饱饱没在家吗?” “小姐放了学,就被聿太太接走了。”聿先生只要想孩子了,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多见孙女两面。 他们指望不上聿执听话,就只能多陪陪可爱的小孙女了。 许言倾将饺子递给了佣人,“这些药放到冰箱去。” “好。” 佣人接过去了,但是并没有往厨房走。 她来到了客厅内,将饺子都放在茶几上,“许小姐您先坐,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渴。” 佣人去给她热了杯牛奶,许言倾给聿执发了消息,“还要多久回来?” “一会就到。” 他嘴里的一会,可不是十分钟、半小时。 许言倾没把聿执等来,却等到了她很不想见的人。 聿漪进来时,就喊了聿执的名字,“快过来接把手啊,人呢?” 许言倾闻言,从沙发上站起身。 聿漪一看到她,原本精致的面容顿时凝起寒冰,很显然,许言倾对她来说就是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 “我跟聿执约好了。” 许言倾见她提着东西,并没有过去帮忙,聿漪走上前后,将一个硕大的礼盒放在茶几上。 就贴着许言倾的那一堆饺子。 佣人笑意盈盈地过来,聿漪吩咐她把礼盒拿进去,“这里面是上好的燕窝,你记得要给聿执炖,给他好好补补。” “好。”佣人接过手,很快进了厨房。 聿漪目光落在一个袋子上,她伸手拨开看了眼,饺子分装盒内都放满了,许言倾的手艺不错,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聿漪将盒子拿起来看了眼,然后打开盒盖,将全部的饺子都丢进了垃圾桶内。 许言倾过去抢夺,“你干什么!” 聿漪穿着高跟鞋,平时也不会被人推搡,许言倾的这一下直接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你敢对我动手?” “聿小姐,尊重是相互的。” 聿漪伸手揉了下脚踝处,“你配吗?” 外面似乎传来了说话声,像是聿执回来了,聿漪将许言倾带来的盒子一并丢进垃圾桶,又将塑料袋压在上面。 这样,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垃圾桶里的东西。 “我要是你,就识相点什么都不会说,我是他亲姐姐,就几个破饺子而已,你觉得他会和我翻脸吗?” 第398章 她不爱聿执,她只想报仇 聿执进来的时候,见许言倾在沙发上坐着,聿漪也在。 他走了过去,一只手掌按在许言倾肩膀处,很自然地挨着她坐下来。 “晚饭吃过了吗?” “嗯。”许言倾扫了眼那个垃圾桶,里面塞满了她包的饺子。从剁馅到擀皮,手到现在还痛着。 聿执手指在她脸上轻抚,像逗小猫似的,“看着不大高兴。” 聿漪实在看不得自己弟弟这副模样,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我刚拿了些上好的燕窝过来,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少吃不值钱的玩意。” 聿执听着,她话里话外像是藏着什么讯息。 “什么东西不值钱,比如呢?” 聿漪唇角含了抹笑,似有深意地睇了眼许言倾。 “比如包子啊,饺子啊……你打小就不怎么喜欢吃,我们家里也不经常给你吃这种。” 这话,很显然是说给许言倾听的。 聿执轻握住她的手,“你前两天说的那个电影,我找到了原声碟,要一起看吗?” 许言倾知道,聿家的人不肯接受她。 但不接受就不接受呗,并不代表着聿漪能这样羞辱别人。 许言倾没有回答聿执的话,却是抬头看了眼聿漪。 “姐姐,难道食物还分贵贱吗?就跟人一样是不是?你把燕窝当粥吃,你就高人一等?” 聿漪没想到许言倾居然会有这样的态度,明明上次她灰溜溜地走了,难不成这次还敢拆穿她不成? “许小姐别误会啊,我可没扯到人身上,我就说我弟弟吃惯了好东西而已……” 聿漪想着,许言倾肯定是忌惮她的,毕竟她想进聿家的门,她怎么都不敢得罪她吧? 但聿漪眼前的身影突然站了起来,许言倾走到垃圾桶的面前,将丢在里面的袋子跟盒子全部拿出来。 饺子已经软塌塌地挤在了一起,都挤坏了。 她从垃圾桶内拿出两个,将它们摆回盒子内。 聿漪睨了眼聿执的脸色,见他一张面孔沉窒到极点。 “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 聿执起身时,周身的凛冽之气似乎割到了人,他走到许言倾的身边,攥住她一只手臂,想将她拉起来。 “别捡了。” 许言倾手里还抓着两只,馅都掉出来了,她眼神有些委屈,蹲在那,就这么盯着聿执看,“可是多浪费啊。” “你拿过来的吗?” “嗯,洗洗弄弄花了半天时间呢。” 聿执蹲到她身边,这才看到垃圾桶内装了很多。 “谁干的?”这问题,问得有点多余。 “姐姐应该也是不小心的,算了,我改天再包吧。” 聿漪听得心里痒痒的,要不是聿执在,她恨不得让人撕烂了许言倾的嘴。 “不小心?”不小心能掉得一个都不剩吗? 聿执将垃圾袋整个拎起来,似乎是新换的,除了那些饺子之外,没有旁的东西。 “没事,直接冰起来,明天我当早饭吃。” 许言倾见他站起身,喊了佣人过来,将手里的垃圾袋直接递给她。 聿漪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她方才做过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了。“不就是几个饺子,你要喜欢,我改天搬一箱给你。” “你走吧。” “什么?”聿漪的语调不可抑制地往上拔。 “以后也别给我送这送那的,我这儿什么都不缺,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上次姐夫的那一巴掌,还不够是吗?” 这简直没给聿漪一点脸。 许言倾听到巴掌两个字,也多看了她两眼。 聿漪牙关咬下去时,仿佛能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聿执喊了佣人出来,“把刚才那些燕窝拿过来,让她带回去。” “聿执,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嫌你手伸太长的意思。” 聿漪被气得脑子发懵,说话自然不会太好听。 “也就你自己觉得这女人有多喜欢你,你问问别人,哪个不知道她另有所图?” 有时候污蔑别人,只需要靠一张嘴。 许言倾往聿漪面前站了步,“你说说,我图什么?” “倾倾……”聿执知道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话,想将她拉回来,“我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还需要说吗?你不爱聿执,你八成是为了给你妹妹报仇……” “住口!”聿执怒斥出声,他发了火,“回你自己家去!” 聿漪一怔。 许言倾盯住了聿漪那张错愕的脸,“我就是喜欢他,才和他在一起的,没有一点别的原因。” 聿执也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说许言倾从来都不爱他,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吗? 聿漪一气之下,拿了包就离开了。 许言倾盯着聿漪的背影望去,她只是想让她明白,她要真想和聿漪作对,聿执大半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就想简简单单和聿执谈场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 聿漪回到车上后,抬头望了眼别墅方向,她手重重地敲在方向盘上。 确实,只要有许言倾在聿执的身边,就连她的日子都会很难过。 翌日。 黄顶总算把许言倾拉去了喝酒,还专门挑了豪门会所这个地方。 “姐妹,宗觞死后,你表现得太平静了,有什么情绪你都要释放出去,这才说明这件事真正过去了。” 黄顶想让她彻彻底底从以前的噩梦中走出来。 “来,喝酒!” 方妙彤知道她来了,抽空也来说了会话,但很快就被叫走了。 许言倾一边喝着酒,一边同黄顶吐露真言,“顶顶,我不是不想庆祝,我总觉得像做梦,宗觞死的太突然……” 可能是幸福来得太快,就忍不住去怀疑它的真实性了。 许言倾喝多后,黄顶不敢把她送回家,就干脆将她丢到锦绣天第去了。 聿执将她接在手里,闻到了满身酒气。 “怎么喝这么多酒?” 黄顶生怕被聿小爷误会,可别以为他是个狐朋狗友。 “我们为了宗觞的事,出去庆祝庆祝……” 聿执剜了他一眼,吓得黄顶落荒而逃了。 许言倾攀在聿执的身上,被他带到楼上,她醉意熏熏的,说话时舌头发软,话语打了结一样。 “我高兴呀,确实高兴,顶顶说得没错,要释放……” 聿执将她放到了床上,帮她脱衣服,“释放什么?” 许言倾竖起两根手指头,将其中一根指头往下按。 “我最恨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我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一个? 聿执握住了许言倾的另一根手指,“还有一个,是谁?” 他问完这话,语气有些轻颤,是他吗? 第399章 给她一条后路 许言倾盯着头顶的灯光,好亮,亮得晃眼。 她想睡了。 许言倾闭起眼帘,聿执没等到答案,他用被子裹住了她光溜溜的身子。 许言倾翻个身,看到有人影在面前晃动,不像是汪琳珊。 聿执有些纠结于方才的那句话。 他试探着又问了句,“还有一个你恨不得让他去死的人,是谁?” 聿执蹲下身,朝许言倾凑近了些。 “告诉我,我帮你弄他。” 许言倾眼睛睁开一条缝,她能确定跟前的人是谁了,她轻轻喊他一句。“聿执。” 许言倾背过身,又在床上辗转翻了几个身。 “聿执聿执聿执——” 她嘴里连续喊了十几声他的名字。 聿执盯着许言倾睡梦中的脸,到底该不该把她的这句话当真呢? 许久后,许言倾似乎听到有人叹息了一声,然后有只手在揉她的脑袋,揉得很重。 第二天,没人叫许言倾起床,她的手机没电了,等她睁开眼时,依稀看到床边有个人影。 她一眼望过去,差点被吓一跳。 “妈妈!” 饱饱见她睁了眼睛,这才上前来,往她身上一扑,“你醒啦,爸爸不让我吵你,我只能在床边等你。” 说得好可怜好可怜,许言倾忙起身将她搂到怀里。 “你可以喊妈妈啊。” “妈妈你没穿衣服。” 许言倾望向自己身上,手臂光光的,身上也是。她忙将被子扯高些,饱饱捂着嘴巴在偷笑,“没关系的啦,我也是女生。” 她跑向边上,将聿执准备在那里的衣服拿过来。 “妈妈,穿吧。” “谢谢宝贝。” “妈妈,”饱饱心里有个疑惑,是她一直都想问的,“我可以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吗?” 许言倾拥紧被子,女儿趴在床边,一双眼睛遗传了她,黑亮且干净,就是看着挺无辜惹人怜的。 聿执听到屋里有说话声,他走到门口,许言倾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饱饱想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想啊,”饱饱迫不及待地点头,“每天都想,想睁开眼就看到妈妈。” 男人的手放到门把上,许言倾亲了女儿一口,心想如果可以的话,等到饱饱哪天放假了,她想把她带回家住两天。 “那饱饱离开爸爸,也行吗?” 聿执的手顿了下。 饱饱都不带考虑的,这有什么不行啊,她平时都被爷爷奶奶接过去,也经常在那边住夜的。 “行啊。” “好。”许言倾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那妈妈一定把你接过去。” 聿执走进来时,脸上的神色有些微的阴沉,许言倾正钻在被窝里穿衣服。 聿执拍了下女儿的小脑袋,“去,跟阿姨说妈妈要吃早饭了。” “好咧。” 饱饱撒腿就往楼下跑,许言倾穿好了衣服,这才从床上下来。 “我昨晚是不是喝得挺多?” “嗯,你男同事把你送过来的,我给你脱衣服、洗澡,弄得浑身酸痛,你倒好……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言倾昨晚没架住黄顶的劝酒,是喝了不少。 “我有没有说什么醉话?” 她也不知道她喝多了酒后,酒品怎么样,不会出尽洋相吧? “说了,反反复复说一句话。” “什么话?”许言倾以为聿执又要不正经。 “说你恨我。” 许言倾有点怀疑,她喝多了说什么不好,会说那种话吗?“看来真是醉得不轻啊。” 但她对昨晚的事,依稀还是有点记忆的。 零零碎碎拼凑起来,好像记得黄顶说在给她找后路? 还说她肯定放不下孩子,他帮她? 吃过早饭,聿执将许言倾送去了公司,窗外有明媚阳光在跳跃。 在她推开车门出去的一刹那,许言倾整张脸都是光亮的。 晚上,聿执有个应酬,结束后站在酒店的门口,嘴里的烟抽了一半,车子已经泊到台阶下等他。 江怀见差不多了,替聿执将车门拉开。 这时,就看到保镖拎着一个人影正快步走来,那人脚步有些跟不上,踉踉跄跄的。 “小爷,这人在拍您。” 聿执斜睨了一眼,江怀走过去,从那人手里拿走了相机。 “你是哪家媒体的?” 男人随口胡诌了一个。 江怀上下打量眼,见他眼神不对,“工作证呢?” “没有……” 江怀准备打电话求证,男人一看要露馅,“别,我是替赵律师做事的。” 聿执听到律师两个字,眼眸暗沉了不少,酒店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他收敛些情绪,“先带走。” 第二天,一家私人律所内,门突然被人推开。 挂在上面保平安的铃铛被撞得丁零当啷乱响,前台看到这阵势,吓了一大跳。 “你们……” “赵律师在吗?”江怀语气硬邦邦的,差点把小姑娘给吓坏了。 “在,你们……有预约吗?” 江怀嘴角拂开些冷笑,“见他还需要预约吗?让他滚出来。” 说话间,外面又进来了个男人,他背光而立,脸部轮廓被光晕衬得刚刚好。 脸上的棱角,像是雕刻出来的,每一道都显得恰到好处。 赵律师一看到聿执,就知道事情露馅了,怕是不妙。 他被江怀拎进了办公室,门也被砰的一脚踢上,江怀把一个相机丢在了桌上。 赵律师脸皮僵硬,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你查我?” 聿执径自出声,带着审问的口气,这种本该是小事,交给江怀就行了,可他执意过来一趟,却是因为心里有些没底。 赵律师起初还嘴硬,这种事江怀最有经验。 威逼利诱之下,赵律师的嘴就被撬开了。 “是一个男人找我咨询的,说是帮她朋友的忙,他问我怎么才能从您手里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我……我跟他分析过了,我说这样的情况下,女方没有一点优势,孩子肯定是争不到的。” “然后呢?”聿执面无表情问着,但脸上已经冷得跟块冰似的。 “他就问我,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就说一定要这个孩子……我说……我说除非男方这边出点什么严重的事情。” 第400章 不是有意,得罪你 江怀是真没想到,谁的胆子能大成这样? 聿执唇角牵起细微的弧度,“谁找的你?是黄顶?” 赵律师忙不迭地点头,“是。” 那这个要从聿执手里抢孩子的人,除了许言倾,还能有谁? “小爷,我不是有意要得罪你的…” 只不过黄顶给的钱确实挺诱人的。 赵律师战战兢兢地站在边上,聿执问了他一句,“许言倾出现过吗?” “没有,都是那个叫黄顶的人出的面。” 所以,她才会问饱饱,她愿不愿意跟她生活,是不是离开他这个爸爸也行? 聿执身子往后轻靠,很长的时间内,他整个人看着都是阴恻恻的。 江怀站在边上不敢说话,赵律师更是不敢动。 “江怀。” 他听到聿执的说话声,赶紧应声,“在。” “打电话,让许言倾过来趟。” “好。” 许言倾赶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到了律师事务所内,江怀才让人把黄顶也带过来。 “有事吗?”许言倾看眼时间,再看看被吓得一脸惊魂未定的赵律师。“这是做什么呢?” 聿执端详着许言倾的表情,连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没放过。 “倾倾,这位赵律师说认识你。” 许言倾上前几步,目光落定在赵律师的脸上,“你认识我?” “我认识黄顶。” 律师,黄顶,这两个人摆在一起,是出了什么事吗? “黄顶有麻烦?” 赵律师偷偷瞄了眼聿执,确实,他们都有麻烦了。 黄顶被带过来时,一眼看到许言倾也在。 想到n年前自己被爆过的头,他有点慌了。 聿执那语气,阴得很,每个字都像是带了把小刀似的,在剜人。“听说,你在调查我,还盼着我出事,是吗?” 他这话是冲着黄顶问的,许言倾听完小脸一下凝起来了。 “有什么误会吧?” “倾倾,你过来。”聿执冲她伸出了手掌。 许言倾握住了他的手,被聿执拉到身边去。他摩挲着她细长的手指,可每句话好像都带着杀伤力。 “他咨询了这位赵律师,要帮你抢到女儿的监护权。” 黄顶之前也提过,让她别太被动,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但许言倾从来没想过,要跟聿执去抢夺饱饱,“你觉得这是我的意思吗?” 黄顶听到这,赶忙出声解释,“是我,我!言倾一点都不知情,她也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我知道聿家不会接受她,我……” “这么着急解释干什么?”聿执似笑非笑地盯着黄顶,“别慌,慢慢说。” “反正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再说我就是咨询了几句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他可不敢隐瞒半句,生怕被聿执给搞得半死。 “咨询几句?” “对啊,”黄顶一把将赵律师拉过来,“我是不是就问了几句,后来你说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就没找过你了?” 赵律师最清楚,黄顶说的确实是实情,但他那一脸心虚的样子,似乎在告诉聿执这件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赵律师一个劲地点头,“对,他没有让我做别的。” “既然这样,那就是误会了。”聿执轻描淡写地说着,人也站了起来。 许言倾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眼角眉梢处有笑意,但并不是释然的样子。 许言倾很想问问清楚,他究竟是在怀疑黄顶,还是在怀疑她。 但聿执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将手轻搭在许言倾肩膀上,“走了。” “这就走了吗?” “说明白就好了,走。” 聿执指尖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很快握住许言倾的手腕。 黄顶赶紧拍拍胸口,他想得挺简单,还好,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 宗觞的骨灰,最后是由家里的一位亲戚去领的。 宗成作为哥哥,装模作样也过去了。 当天,现场围了一大批的记者,许言倾和黄顶也在其中。 现场还有警察在,黄顶冲在前面,正在采访宗成,“请问你们会将宗觞的骨灰埋在哪里?” “肯定跟我爸埋在一起,我就这么个弟弟,可他英年早逝……” 宗成说着,还擦了把眼泪。 黄顶暗自呸了声,不过外面的人都在传,宗觞的死十有八九和宗成有关,他一下又觉得宗成真是大好人啊。 许言倾背了个包,后面全是人,她被一下下推挤着。 一名中年男人捧着骨灰盒出来,前面的人都拥了过去,许言倾不知道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 她身子没站稳往前扑,摔下去的那一下,很狠。 包直接从她肩膀处脱落,摔到了地上,包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的。 里面的东西零碎地掉落出来,有些都是不起眼的,可随着叮当一阵声响,许言倾居然看到了一把匕首。 它泛着寒光,差点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刀。” 有人轻轻地喊了声。 许言倾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可显然,它是从她包里掉出来的。 “别动!”一名警察快步过来,将站在匕首旁边的几名记者隔开。 “刀上还有血!” “天哪,真是血!” “这不会是凶器吧?” 许言倾手脚有些发凉,她刚才下车的时候,还从包里掏过手机,那时候可没这把匕首。 “这东西是你的吗?”那名警察冲着许言倾问了句。 她摇了摇头,还好,她的手没有碰过匕首一下,上面不会有她的指纹,许言倾不至于有口说不清。 现场的记者很快被驱散,匕首也被拿起来放到证物袋里。 黄顶已经没心思继续采访了,他快步冲到许言倾身边。 两人被一起带回了警局,许言倾做完笔录后,警察并没有让她立即离开。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她才走出警局,正好聿执的车也到了。 男人一把推开车门,声音里裹了些焦急,“出什么事了?” 许言倾还在想这件事的可疑之处,哪哪都是疑点,她勉强勾勒下唇角,“不用担心,与我无关。” “刀都从你包里掉出来了,还说没事?” 许言倾感觉到男人握住她的手在收紧。 第401章 想定他的罪 “这一看就是有人要陷害我,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没做过,况且压根没有碰过那把刀子一下。” 黄顶跟在后面,更是忧心忡忡的。 “言倾,说不定那把真是凶器,我好慌啊。” 许言倾连一点侥幸都没有抱,她已经猜到了,宗觞就是被这把匕首给捅死的。 聿执拉开了车门,带着许言倾坐进去。 她肯定是吓坏了,先压压惊再说。 江怀安排了用餐的地方,许言倾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着聿执往里走,才要上二楼,就听到了聿漪的声音。 “聿执。” “妈妈!”饱饱看见许言倾,立马大声喊道。 许言倾抬头望去,看到楼梯口站着好几个人,聿先生和聿太太都在。 她脚步明显停了下,饱饱从楼梯上跑下来,一下牵住了她的手。 “你们也来这儿吃饭呀,一起好不好?” 许言倾神色有些不自然,手掌被饱饱握得很紧,聿太太不想站在这被人围观,“饱饱,走了。” “奶奶,我想和妈妈一起,我们每次吃饭的桌子都好大的,能坐得下。” 聿执伸手摸了下女儿的下巴,“那你跟我们一起吃,爸爸也定了位置。” 聿先生自从病了一场后,身子看着比以前更加清减,不过眼睛里还是藏不住沉淀下来的老辣和戾气。 “一起吧。”他就说了这么几个字。 聿漪闻言,脸上扬起些不悦,“爸你糊涂啦,我们这是家庭聚餐,她一个外人……” “你没听到饱饱叫她什么吗?” 他经历了一场绝症,要不是许言倾生了这个女儿,他想等着聿执给他抱个孙子孙女回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聿先生率先往包厢那边走去,聿漪面露不悦,“妈,你看爸……” “少说两句。” 饱饱高兴地拽着许言倾的手往上走,“我可以和妈妈一起吃饭啦,好棒。” 许言倾跟聿家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坐在了一张餐桌上。 聿执将擦拭干净的筷子给她放到手边,等上了菜后,他起身先弄了碗汤。 “你胃不好,先喝点热的。” 他照顾许言倾时,自然到令人觉得这种事好像就该是聿执做的,可他分明就是个享受的精致主义者。 聿漪拱了下聿太太的手臂,让她看。 许言倾就算习惯了,可这种场面,也不能表现得太理所当然。 她赶紧拿过碗,给聿执也舀了小半碗。 在桌上,她还不停给他夹菜。 聿执来不及吃,碗里都堆起来了。 他有些想笑,旁若无人般凑近许言倾的耳边,“不用这么着急表现,就算你不给我使劲夹菜,你这好媳妇的形象也已经立住了。” “别乱说。” 孩子还在这,聿太太不会让气氛变得太尴尬。 “当记者的应该挺辛苦吧?确实要多吃点。” 许言倾说了句谢谢。 聿先生对她不甚了解,吃饭的时候就多看了她两眼。 跟其他那些巴结卑微的女人不一样,许言倾往那一坐,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毫无媚俗感。 他跟许言倾聊了几句,看她倒是谈吐大方。 聿漪拿起红酒杯,在手里轻轻晃着。 “听说今天发生了件大事,你的包里怎么会有刀呢?还被那么多人拍到了……” “我已经在警局做过笔录了,要真参与进了那件事,警察不会放我回来的。” 聿漪故作吃惊,“你都被带去警局啦?” “只是配合调查。”许言倾回答得也是滴水不漏。 “这种传出去肯定不好听吧?” “可配合警方的工作,不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吗?”许言倾反问。 聿漪有些哑口无言。 这顿晚饭还没吃完,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江怀没能拦住,许言倾看到门被打开了。 几名穿着警服的人员径自走到了聿执的身边,许言倾以为是冲着她来的。 她想站起身,却被聿执给按住了腿。 许言倾看到对方出示了证件,她生怕孩子被吓到。 “请问,还有什么事……” 但为首的警察并没有看她,只是冲坐着的聿执说道,“请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接受调查。” “什么意思?”聿漪第一个喊出声来,“我弟弟做什么事了?” 聿执似乎也有些意料之外。 “今天找到的那把匕首,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血迹是属于宗觞的,而刀柄上的指纹是聿执的。” 许言倾听到四周静谧无声,好像只有几道呼吸声互相压着。 聿太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是不是弄错了?”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饱饱吓得不敢吱声,眼里噙了泪水,忙拽了下许言倾的袖口,“妈妈?” 许言倾说了句别怕,就看到聿执站起身来。 她忙抬手握住了聿执的指尖,生怕他就这么抽手离开,她捏得很紧。 “那把匕首不是从许言倾包里掉出来的吗?为什么抓的人却是我弟弟?” 聿漪看了眼还端坐着的聿先生,“爸,您说句话啊,不能让聿执就这样被带走。” “慌什么!”聿先生坐在原位,不怒而威,“只是调查,并不是定罪。” “爸爸——” 饱饱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了聿执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腿。 “警察叔叔为什么要带你走?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就回来了,你先跟着妈妈,别怕。” 聿执说着,手掌在女儿的头顶揉了两下。 他目光很快抬起,看向了同样慌张的许言倾,“照顾好女儿。” “嗯。” 宗觞死后,许言倾的心就没有好好定下来过,到了这一刻,她的担心好像才得到了验证。 宗觞就算死,都得拉着垫背的。 这个垫背的说不定是聿执,说不定,是她…… 聿执跟着警察走了出去,聿漪一把拉开椅子,地板上被拖出长长的刺耳声。 “许言倾,整件事都是你策划的吧?” 聿漪情急之下,脑子都格外的清醒。 “那把匕首是你故意在众人面前掉出来的,根本就没人想陷害你,是你……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 “你知道自己会没事,因为匕首上只会有聿执的指纹,是吗?” 第402章 他信我,就行了 许言倾刚才就想到了。 匕首是从她包里掉出来的,又是警察和记者都在的情况下,这跟自爆没什么两样。 她之前还想不通,对方布了这么一个局,目的是什么。 要说陷害她,似乎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 直到此刻,许言倾才算彻底明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聿执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聿漪嗓音一下拔高。 饱饱不停往许言倾的怀里钻,聿执刚踏出门口,就听到了那席话。 他似乎回头望了眼。 许言倾双手安抚着在饱饱的肩膀上不住摩挲,“别怕,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她追到外面,急切地下了台阶。 聿执站在几名警察的中间,身形挺直,肩膀高于旁人一截。 刚推开门,大批媒体拥了过来。 南淮权贵聿小爷被当众逮捕,这是多大的新闻!这会大家挤破了脑袋,每个人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许言倾被江怀手底下的人给拦住了。 “许小姐,您别从这里出去,一会我会安排您从停车场走。” 许言倾隔着一扇玻璃,看到聿执正走向一辆警车。 前面的路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声音也充斥而来。 “聿小爷,宗觞的死真的跟您有关吗?” “是什么仇什么怨,让您对他痛下杀手呢?” 聿执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他脸上冷得像是二月里的寒冰,但眼神依旧有睥睨的傲气,毕竟全身而退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聿太太抱着饱饱下楼,女孩吵着要妈妈。 聿家的人还得回去商讨下相应的对策,聿太太扫了眼许言倾,她是绝对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她的。 饱饱被强行抱走了。 许言倾在里面坐了会,才有人过来送她离开。 聿执是嫌疑人,但是他全程没开过口,律师很快也赶到了,与此同时,警察局的门口围满了记者。 甚至还有一些网红,直接开起了直播。 关于聿小爷的一切,都被放大在镜头下。 翌日清晨,有人自发在警局门口拉起了横幅。 标语写得很夸张,大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意思。 许言倾一整晚没睡,熬到天亮,立马去了公司。 黄顶来得也早,一见到她,声音都在抖。 “这可算是把南淮市的天都给捅了,言倾,你怎么办啊?” “他跟我说过,这件事与他无关,我相信他。” 黄顶急得拉了椅子坐在她身边。 “现在不是你信不信他的问题……是聿小爷不会相信你。有人在谣传,说你找到了凶器,不敢直接交给警方,怕聿小爷报复你,你就用了这个办法……” 许言倾握紧手里的杯子,“他信我就行了,我相信,他不会这么想我的。” “言倾,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许言倾听不进去,“他会信我的。” 她赶紧打开电脑,看了眼网上的新闻。“顶顶,你别说这些话,说了只会让我心乱。我现在不能乱,我得想办法救他出来,还他清白。” “可匕首上有他的指纹,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那也不能说明人就是他杀的,他亲自拿了匕首捅人,还在上面留下了指纹,你信吗?” 黄顶肯定不信,但这已经成了铁证。 主编也难得早来了,包都没放下,就直奔许言倾而来。 “聿执杀人的案子,你要盯紧了。” 许言倾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不可能杀人的。” “这我们管不着,至少现在舆论的走向是这样的,这个新闻你亲自跟一下。” “我跟他关系特殊,再说我也被搅和进去了,我不方便。” “可这样才有话题性,你送去的凶器,你报道的新闻……” 许言倾早就说不清了,每个人都是这么想她、看她的。 在旁人眼里,她捅了聿执一刀,如果再不遗余力地报道他的新闻,那就是再补上一刀了。 许言倾打死都不做这样的事情。 警察局内。 狭仄的审讯室中,连扇窗户都没有。 悬在聿执头顶的灯已经亮了一夜,他浓密的眼睫毛在脸上打出一道暗影。 他手指在桌上敲着,敲得人心烦气躁。 一名破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已经耗了一晚上,他撬不开聿执的嘴。 彼此都在玩心理战术一样。 他紧盯着对面男人的脸,聿执尽管年轻,但坐在那定力十足,犹如一汪诡谲不明的深潭。 “你以为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会逮捕你吗?” 聿执盯着一处墙角,没有应声。 “我们掌握的证据,可不光是这些,除了匕首上的指纹之外,还因为宗觞被杀的那天,你就在案发现场出现过。” 聿执眸光淡淡地落定在那名警察的脸上。 他把调出来的监控画面给聿执看。 “那天,整个酒楼就你一个客人,是吗?” 聿执视线垂下去,看到了照片中他的身影,他看了眼酒楼的名字,印象不深,但仔细回忆下的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许言倾主动约了他,可他在酒楼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出现。 警察将压在下面的照片拿出来,“这是宗觞被害的地方,离你所在的酒楼不过几百米。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服务员说你从后门出去过一趟。” 警察仔细端详着聿执的表情,连每一个眨眼都不放过。 可他的心理防线太过于坚固,哪怕铁证摆在面前,都不见他有所动摇。 “你离开的这个时间,和宗觞的死亡时间也能对上。” 聿执呼吸有些加重,因为那名警察,紧接着问了一句话。 “按理说,你不应该去那种酒楼的,这并不在你平时的圈子范围内,你为什么唯独那天,去了这里呢?” 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聿执喉间轻滚动下,因为那是许言倾发给他的地址,她难得主动约他,他当然要赴约。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办,我劝你还是主动交代吧。” “现在所有的媒体都在盯着你,你就算再有本事,杀了人,总是要偿命的。” 聿执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我有个要求,我想见见许言倾。” 第403章 许言倾,你爱聿执吗? 警察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像是看见了突破口一样。 “你很想见她?她跟你的关系我们也已经调查清楚了,要不是她大义灭亲,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凶器。” 聿执心思未动,心里平静得仿佛一面镜子。 “我能见见她吗?” “只要你把案发经过详细地交代出来,我们可以安排。” 聿执整宿没有合过眼,这会眼眶里能看到血丝,他盯着门口的方向,没再说一句话。 聿漪找上许言倾时,直接将来意跟她说清楚了。 “他这次遇上的事情很棘手,后面还有好多人想看着他去死,媒体也在推波助澜……” 多少人做梦都想把聿执拉下来,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谁都想冲过来踩上几脚。 “只要他没做过,就一定会没事的。” 聿漪紧抿的唇瓣蠕动下,“我差点忘了,是你在害他,你恨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出来,你当然会这么说。” “害他的不是我,是宗觞。”许言倾昨晚上都想清楚了,宗觞一无所有之后,就跟活死人一样。 宗成拼了命地要报复他,他知道自己迟早一死,就疯狂地想拉人当垫背的。 这种事,只有宗觞能做得出来,因为他把许言倾也拉进了这个圈套里面。 “既然你说你没害聿执,那你应该很担心他吧?你也想让他快点出来是不是?” 聿漪紧盯着许言倾的脸色,“只要你帮聿执一个忙,他今天就能回家。” “什么忙?”她想了一整晚,还是一筹莫展。 “宗觞被杀的那个晚上,聿执就在案发现场附近,他当天应该跟你有约吧?” 聿漪打听出来的这些消息,显然都是对外保密的,许言倾也是才知道。 “他在那里吗?” 聿漪说了一个地址,“警方现在就咬准了,说他从来不会去这么不入流的地儿,我也奇怪了,他想去用餐,多的是豪华的酒店,为什么偏偏选在这里?” 许言倾听到了那家馆子的名字,那天,是她把定位发给聿执的。 “我可以去警局作证,我就说是我和他约好了去那里吃饭的……” “那又有什么用?那晚上你并没有出现。” 许言倾拿出手机,她和聿执的聊天记录还在,“但至少可以跟警方说明白,他去那里不是因为宗觞。” “警察不会相信你的,许言倾,你要是真喜欢聿执,你就帮他一个忙。” “你说。” 聿漪身子往前倾了些,将手放到桌上,目光攫住她后,一字一顿说道:“告诉警方,那天你和他在一起,你做聿执的时间证人。” 许言倾脸色轻凝,“你让我作伪证?” “你难道不信聿执吗?” “信是一回事,但我不能这样做。” 聿漪早就料到了,她冷笑了一声,“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你爽约,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你把聿执引到那个地方去的。” 聿漪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沿处。 “如果只有这个办法能救他,你也会选择见死不救吗?说到底是我弟弟傻,他对你用情那么深,而你呢?许言倾,他在你身上真的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旁观者清,你根本就不爱他。” 许言倾没有因为见不到聿执的面,而焦急失控,她也心急,但并没有丧失掉理智。 “就算他出现在那个馆子里,就算匕首上有他的指纹,但警方也只能将他锁定为嫌疑人,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定罪。” 聿漪以为她会方寸大乱的,但她那么冷静,“他本来就没杀宗觞,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警方一定会查清楚,并且还他清白,倘若我做了伪证,案子只会变得更加复杂,一旦我的证词被揭穿是假的,对聿执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将他推入一个更致命的漩涡里。” 许言倾这不是在救他,是害他。 聿漪当然清楚,所有指向聿执的证据,其实都留了余地的。 因为,这些证据事先都经过了聿漪的手。她和宗觞达成共识,他们的共同目标都是许言倾。 聿漪当然不会,真的把自己的亲弟弟折进去。 她起初也担心过,让聿执背负一个嫌疑犯的身份,会引来麻烦,对整个聿家都会有影响。 可转念再一想,如果聿执很快脱罪,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是被人陷害的,那他就不会有名誉方面的损害。 “许言倾,你爱聿执吗?” 聿漪再度问道。 许言倾想到了昨晚的彻夜未眠,她那么担心他,要说没有深刻的喜欢,她自己都不信。 聿漪看她嘴唇动了下,便抢了话道:“你不爱他,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 聿漪没给许言倾说话的机会,“我自己会想办法救聿执的,你怕受他连累,那就请你以后都离他远远的吧。” “我不会离开他的,我会等他出来,和他在一起。” 聿漪眉间拢起不悦,快步离开。 许言倾见她走后,她也离开了。 她找到了那家馆子的后门,一路顺着那条弄堂,来到宗觞被杀的现场附近。 四周应该是有监控的,可警方不至于会放过这么重要的线索,许言倾必须争分夺秒,找到更有利的证据。 她从包里翻出望远镜,找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远处的二楼。 许言倾看到上面挂着某某修车行的字样,最重要的是二楼的平台上,好像放了辆车。 她想也不想地往前跑去,心里好像升起了什么希望,她被一旁的花盆绊了下,差点就摔跤了。 许言倾跑到修车行前,喘得厉害,她来到那辆车的旁边,车子很破,车身上很多灰,看着像是在这停放了一段时间了。 许言倾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的行车记录仪。 老板从里头出来。“你要修车吗?” 许言倾手轻按在车身上,转身望去,“老板,请问这车停在这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怎么了?” 许言倾再度望向那家小馆子的方向,如果这个行车记录仪还有用的话,应该正好能拍到那边。 第404章 把许安的遗书,还给她 “我能看下这个行车记录仪吗?”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这边还忙着呢,要做生意的。” 许言倾拉了下车门,打不开,“我买,行吗?” 老板睇了眼许言倾,这边刚发生了一出凶杀案,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再看许言倾的脸,好像在网上看到过她的照片。 有些媒体最会捕风捉影,聿执这边没消息,就把许言倾拉出来大做文章。 老板瞬间就打了歪心思,“行车记录仪里不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吧?你要买,行啊,拿二十万出来。” 这种时候,没想到还能趁火打劫。 “你这应该是别人丢在这的报废车……” “那又怎样,拿不出二十万,免谈。” 许言倾在包里拿出了钱夹,将里面的全部现金都拿出来,估计有个一千多,“这些你先拿着。” “你当打发要饭的呢?我报的价,一分不能少。” 许言倾先开口稳住他,“那好,你等我一小时,我这就去凑钱。” 她说完就离开了,老板没想到还能发这样一笔横财,赶紧拿了车罩将那辆报废车遮起来。 许言倾没有走远,一个电话报了警。 没过多久,警车开道,负责破案的警察找到了修车行,把车上的行车记录仪直接拿走了。 那老板追在后面,“我的……”钱啊,二十万啊。 不,就算没有二十万,一万也好啊! 许言倾跟去了警局,想见聿执,但她没抱太大的希望,果然别人也不会让她见。 许言倾将约了聿执去那家店吃晚饭的事也说了,警察做了个笔录,就让她回去了。 她现在就希望,行车记录仪上能拍到点有用的证据。 她在警局门口站了很久,才不过一个晚上,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人总要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特别想着珍惜。 她现在只想好好抱抱聿执,听他说话,听听他的心跳声。 晚上,律师再次见到了聿执。 他看着聿执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才一个晚上,这男人就憔悴了很多。 “聿小姐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她已经找过许言倾了。” “找她干什么?”聿执那张冷静无波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 “她希望她能救您,说只要许小姐告诉警方,那晚她跟您在一起,您就能没事了。” 聿执差点就骂她一句蠢。 “许言倾的行踪很好查,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被她糊弄过去。” “是的,所以她没有同意。”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时,聿执的心脏缩了下。 有点痛。 “她不同意是对的。” “聿小姐让我给您听段录音。” 律师说着,将手机拿出来,把聿漪发给他的录音打开。 对话中,他听到熟悉的女声,在明知他深陷危险之际,可许言倾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很焦急。 “你让我作伪证?” “信是一回事,但我不能这样做。” 其实许言倾那时候,一直在告诉自己,撑住,撑住,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崩塌。 可聿执听着,就觉得她这样冷静,这样……事不关己。 “……旁观者清,你根本就不爱他。”那是聿漪的声音。 “许言倾,你爱聿执吗?” 聿执的目光不由瞥到了手机上,仿佛那上面有答案一样。 手机里,好像是沉默了。 聿漪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扎透了聿执的心脏。 “你不爱他,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 真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吗? 录音中,没有出现许言倾最后的一句话,被剪掉了。 聿执坐在那里,律师说了什么话,他也只听进去一半。 “聿小爷,江怀按着您的吩咐正在详查,您稍安勿躁。” 聿执突然觉得疲倦至极,一直以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别人处心积虑要他的命,他都没这么累过。 他心里藏了一道疤,以为自己不去面对,它就能慢慢结痂。 可实际上呢,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患处在流血、流脓。他们利用他的痛苦,往他身上一刀刀地捅着。 聿执在许言倾的身上患得患失,他根本等不到她说一句喜欢,说一句爱他。 律师还在说着话,突然听到身边传来笑声。 那笑起先压在胸腔里,随着聿执嘴角拉开的弧度,笑声也越来越响了。 聿执眼眶深处,甚至已经湿润了。 爱一个人,居然比恨一个人还要痛。 太痛,太难受了。 这种滋味,难以忍受。 “聿小爷,您别这样,我们都会尽力的。” 律师没想到强大如聿执,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你帮我给江怀带一句话。” “是。” 聿执说完后,有种如释重负感。 他靠着椅背,盯着对面的白墙。 他和许言倾始终没有彻底和好过,有隔阂,也有嫌隙,这段感情拖拖拉拉,聿执已经疲惫不堪。 这一点都不像他,聿执在许言倾身上迷失得太久了。 晚上,许言倾吃过晚饭,将厨房收拾干净。 她和黄顶打着电话,“你朋友那么多,肯定有办法,我不知道那个行车记录仪查得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问到第一手消息!”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许言倾赶紧过去开门,就看到江怀站在外面,她心里一喜,下意识朝他身后望去。 然而,江怀身后没人。 许言倾满眼失望,“江怀,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小爷让我来给你送件东西。” 江怀说着,将一个盒子递给了许言倾。 她疑惑地接过手,打开后看到里面放着一张纸。 “这是许安当年留下来的遗书,小爷保管了这么些年,说是时候还给你了。” 许言倾拿着的手禁不住发抖,将里面的纸拿出来。 “江怀,有他的消息吗?” “案子还在调查中,除了律师之外,我们都见不到他。” 江怀没有多说什么,替许言倾将门拉上了。 她收回神,视线落在了手里的纸上。 许言倾将它沿着折痕慢慢展开,里面,属于许安的字体一一展露出来。 “妈妈、姐姐,还有我很喜欢的姐夫,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第405章 终于,等到他回来 “言倾,谁啊?” 卧室里传来汪琳珊的声音。 许言倾忙将遗书藏到身后,“妈,是江怀。” “是不是聿执那边有消息了?” 许言倾只好强颜欢笑,“嗯,说这两天就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晚上要好好睡觉,不能这么熬着啊。” “好。” 许言倾回了房间,将门轻推上。 屋里只有一盏蜜色的壁灯,她坐在床沿处,将那封遗书再度展开。 许安写的时候,哭得厉害,纸上有褶皱的地方,都是眼泪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原本以为过了今天,我就能是个正常人了,可以和姐姐一起逛街,从早上逛到深夜,姐姐再也不用顾及我能不能吃得消。我还能陪妈妈去跳广场舞,每回,她都只能站在那里看,我想陪她迈出第一步……” “姐,我们挣扎到现在,不肯认命,可原来人真的拼抗不过命运。” “从来就没有什么合适的心脏……”许安写到这几个字时,落笔很用力,纸都戳破了。 “但是没关系呀,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了,但我真的好怕你们会难过。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其实我好想走了,想去找爸爸。” 那么几年过去了,可这封遗书许言倾才看了一半,她的眼泪就已经掉落下来了。 忍不住,心还是痛。 “姐,接下来的话,我都是写给你的,你放过自己好不好?从小到大,你那么累,你的生命里好像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我活着。” “我太了解你了,你很快就会自责,责怪自己坚持给我动手术,会觉得是你害死了我……” “姐姐,你傻不傻呀?我就算今天好好地回去了,回家也是等死。” “那种滋味,我真的不想再尝了,等死……远远没有直接死掉来的容易。” “看到这话,你可能又要哭了,别哭好不好?求你了,答应我吧,哭完这最后一次,以后都开心一点。” “对了,我走后,肾脏应该会移植给王敏。我和她见过一面,她跟我一样,好年轻,她也很想活着,比我还想。” 许安写到这,生怕连累聿执,还在后面加了个括号,补了一句。 “是我求着姐夫,让他带我去找王敏的,你也知道,他疼我,从来就架不住我的央求。不过这次不一样,我求了好久好久。” “我签了一份捐赠书,但我没告诉姐夫,也没告诉你们。姐,我只是觉得……不管是我还是王敏,谁活下来都是好事。” “本来就是两个要死的人了,不论谁活着,都很好。” “姐,不要因为死的是我,你就接受不了好吗?我一直都和你说,放过自己,其实要不是姐夫的那些药,我活不到现在的。” “你已经帮我从阎王爷手里抢了那么久的命,这段时间我好开心的,吃到了世上最好吃的蛋糕,看过了世上最好看的烟花。” “最主要的是,我看到你身边出现了,最合适你的人。” “姐夫真的很好,他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进入我们这个家。我死后,希望你和他好好的,答应我吧,姐姐……” 许言倾眼睛完全模糊了,手里的纸抖得在作响一般。 她的眼泪掉在纸上,她赶紧用手去抹掉。 “有些事交给时间也不行,人一辈子太短了,短到连后悔的时间都不会给你的。” “姐姐,照顾好妈妈,还有,你要幸福。” 许安绝笔。 许言倾将那封遗书放在身边。 她双手捂住脸,没有哭出声,但眼泪都流进了手掌心内。 许言倾从来不知道,安安还留了一封遗书下来。 她逐字逐句看完了,甚至都可以背下来。 安安说得对,有些事,光想着交给时间也不行。 她不该怪了聿执那么久,也不该怪了自己那么久。 惩罚二字太重,更不能以自己的幸福为陪葬品。 许言倾出门的时候,天都亮了,她换了身衣服,用冷水使劲冲洗脸。 黄顶找到她时,她蹲守在那家馆子的对面,眼睛熬得通红。 “你这两天到底睡没睡觉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许言倾眼睛望到玻璃窗外面,都没有眨一下。 “那名作证说聿执去过后门的服务员,已经几天没来上班了,家里也没人。” “那又怎么样呢?她是重要证人,放心吧,警方不会让她离开南淮市的。” 许言倾的视线这才落到黄顶脸上。 “我想让他出来,顶顶……我有好多话要跟他说。” “你这完全是关心则乱,他是谁啊,你觉得这么点事真能困得住他?” 许言倾垂下了些眼帘,“对,不会的。” “言倾……你别担心他的安危了,你担心担心自己吧。或者好好想想,要怎么和他解释?” 许言倾连一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顶顶,你不了解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怀疑我,他也不会的。” 黄顶嘴巴动了下,只是好心疼她,但没再多说什么了。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南淮市开始下起了雨。 许言倾跑了一整天,到警局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湿意。 警察局斜对面是个公交站台,许言倾坐了下来,这儿离他很近。 聿家的车子从对面拐过来,经过站台时,开得很快,但聿漪还是透过玻璃看到了许言倾。 聿执离开了那间审讯室,走到外面时,看到了聿漪。 “你总算没事了。”聿漪快步上前,又惊又喜的样子,“可把我们急坏了。” “急什么,定不了我什么罪。” 聿漪见他要往外走,忙拉住了男人的手臂,“那些记者好像都知道你没事了,我已经想办法把人都调开了,直接回家吧。” “还有……” 聿漪握着聿执臂膀的手,微微收紧,“许言倾八成也会接到消息,她诬陷你不成,说不定要来找你,使什么苦肉计,你别再信她的话了。” 聿执将手抽出来,继续往外走去。 许言倾的眼里,冷不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聿执!” 她看到男人抬头望过来了。 第406章 我们在一起,可以吗? 许言倾从站台上起来,快步朝着对面走去。 她没看马路,所幸路上没什么车。 许言倾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聿执的面前,“没事了是吗?可以回家了?” “你当然希望他有事,现在是不是让你很失望?”聿漪恨不得挡在两人中间。 许言倾往前步,一下贴到了聿执的胸口上,脸正好枕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声很有力,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膜。 聿漪看了眼,潭底溢满了不悦,“你消息还真灵通,眼看这一计不成,怕聿执找你麻烦,就赶紧装出一副关心着急的模样……”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聿执说这话时,睇了眼聿漪。 她气得脸色铁青,“哼,你喜欢被人耍得团团转,随你。” 许言倾双手在聿执的身后抱紧。 “真的可以走了吗?调查清楚了,是不是?” “是。” 聿执的车也开过来了,他拉了下许言倾的手臂,“先上车。” “让我再抱一下。” “那帮记者都长了狗鼻子,说不定很快就会过来。” 许言倾一听,也是,赶紧松了手。 聿执在前面走,她跟上来一步,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掌心轻轻包拢住聿执的一根手指。 两人到了车上,江怀坐进来,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道:“小爷,记者招待会我都安排好了,定在明天下午。” “嗯。” 聿执身子往后轻靠,应该是疲倦了,脸上没有太多的如释重负感。 他感觉到胸前一重,睁开眼帘时,就看到了许言倾毛茸茸的头顶。 聿执的手放到她肩头处,想将她拉开的。 许言倾抬了下脑袋,“是不是找到了新的证据?警方有没有说什么?” “匕首上虽然有我的指纹,但指纹所在的位置不大对,我如果真是那样握的话,就使不出全力把它捅进宗觞的身体里。” “还有他的死亡现场,来来回回找了那么多遍,都没有我去过的痕迹。” 聿执抱住许言倾肩膀的手微收拢。 “陷害我的人,并不是想置我于死地,更加清楚她做不到那样的地步。” “是宗觞做的,他想让你以为是我要害你。”许言倾身子挺直了些,靠向聿执的肩膀,她手指摸向他的下巴,他的胡茬扎得她手指痒痒的。 一路上,聿执没说什么话。 许言倾跟他回了锦绣天第,聿执去楼上洗了澡,他在里面冲洗了挺长的时间。 他出来的时候,见许言倾在床边坐着。 聿执头发都没擦,水珠顺着头发丝一滴滴往下掉,落在他的肩窝处。 他走到许言倾的面前,撩了她一缕发丝。 “这几天有没有好好洗澡?都臭了。” 确实,聿执出事后,她连个妆都没好好化过。 “我担心你。” 聿执笑了笑,手放到许言倾肩膀上,“去洗个澡。” “不用了……” “我给你拿套衣服,洗了后身上也能舒服点。” 聿执说完,已经去了衣帽间。 许言倾没再拒绝,接过衣物去了浴室。 他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聿执拿了烟盒走到外面,他点了一根,深吸口后,吞吐出来的白烟迷蒙了男人的双眼。 他让江怀把那封遗书送还给了许言倾,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介意许言倾对他的恨,再深一些了。 很恨,和深恨,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穿了睡衣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聿执的身影。 许言倾走到阳台上,男人的背影挺阔,他那么真实的站在那里,不再是揉一揉眼睛,就会消失的梦境。 许言倾走上前,聿执听到脚步声并未回头。 她从后面抱住他,脸紧贴着聿执的后背,“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聿执手指被烟头烫了下,要不是这一下尖锐的疼痛,他差点又要沦陷进去了。 “安安的遗书,你看了吗?” 许言倾抱着的手,似乎收紧了些。 她轻轻地应声,“嗯。” 既然看了,她就一句质问都没有吗? 不问问他,为什么要带许安去找王敏? 即便遗书里说了,是许安主动提的,但只要他不答应,说不定就没有后面的事。 还有,她不问问他,为什么把遗书藏到了现在? 聿执伸手将许言倾拉到身前,他虎口处卡向许言倾的下巴,将她整张脸都往上抬。 “恨我吗?” 许言倾望进了聿执的潭底,她的眼神那么真。 “不恨。” 再也不会有一点点恨了。 聿执拇指摩挲着许言倾的脸颊,她哪怕说一句她正在努力不去恨…… 聿执的心里都会好受很多。 她想骗他,也该骗得像样一些。 “聿执,安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彻底放下了,以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就算前面挡着整个聿家,许言倾也想通了,只要聿执想,她愿意拼尽全力去抱紧他。 “是不是因为我在里面待了几个晚上,所以……” 聿执话说到一半,他实在不想去怀疑到许言倾的头上。 可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至少不会是因为许言倾爱他。 她没有看出聿执的不对劲。 “我担心你,很担心很担心你。” 聿执手指一下下抚着许言倾的下巴,“有多担心?” “我甚至想着,还不如被陷害的人是我,让我进去……” 聿执的唇瓣勾勒出一道嘲讽,他突然俯下身吻住了许言倾,力道很深,腾出的一只手将她推到栏杆上。 许言倾后背抵着坚硬的栏杆,两手推着聿执的胸膛。 “别……” 她的嘴都疼了。 聿执唇瓣离开她,目光紧盯着许言倾的双眼,“你不是说,安安的事已经过去了吗?既然这样,我们之间就不该有任何的嫌隙,你要和我在一起,却还不让我碰一下吗?” 许言倾推挡他的力量,明显变小了。 她的双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聿执盯着她没动,许言倾看了他一眼,踮起身吻在了聿执的唇瓣上。 这一次,她很主动。 聿执甚至感觉她撬开了他的牙关,像他以往对待她那样,开始热烈地亲吻他。 许言倾没有感觉到聿执的反应,很淡,很淡…… 第407章 分开吧,别再回头 那么多次,聿执都想碰她,可许言倾总说要慢慢来。 今晚,她却这么主动。 她的努力示好,真是因为怕他追究细查这件事吗? 许言倾没得到聿执的回应,她退开身,想从他怀里也退出去的。 只不过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的掌心给勾住了后脑。 他的吻,比她迅猛用力得多,许言倾就跟喝了上好的醇酒一样,很快就醉了。 聿执单手将她提起身,让她的腿勾住他的腰。 许言倾生怕自己掉下去,只能夹紧。 聿执快步往卧室走去,晚风轻拂,细纱一般的窗帘遮起满室的旖旎。 许言倾被放到床上,聿执手臂撑在她脸侧,目光扫过她一寸寸的肌肤。 她用手遮住他的眼帘,“别看。” 聿执扣着她的手腕,没怎么使劲,许言倾的手就被拉开了。 她被头顶的灯光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许言倾干脆用另一手遮在了自己脸上。 她透过指缝盯着身上的男人,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聿执俯下身来,动作不算温柔,许言倾很不适应。 她起先还能忍着,但实在有些难以承受了,她用手臂挡着他还在继续往下压的胸膛。 “痛?” “嗯……有点。” 聿执在她颊侧亲着,他躺到床上后,勾住许言倾的腰让她坐在他身上。 她撑着聿执的肩膀,想下去。 “这样不行。”只会更难受。 “倾倾,”聿执贴住许言倾的耳朵,声音带着酥麻痒意,不停往她耳膜内钻,“你的身体不肯接受我,是不是因为……你心里其实根本就不想?” 许言倾身体在发抖,也导致全身紧绷得更加厉害。 “你怎么不说,是你太粗暴?” “有吗?” “就有。” 聿执拉下许言倾的一只手,同她十指交握。 他放轻了动作,让她享受一场,几乎是无休止的索取,许言倾也感受到了畅快淋漓,她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这一晚过得似乎特别长。 许言倾第二天醒来时,头很痛,这才发现身上没被子。 她将手摸到旁边,那半张床是空的。 聿执从阳台上走进来,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他躺到许言倾身边,用被子裹住她后搂进怀里。 “这么能睡?” 许言倾呓语出声,“你不困啊?” “不困。” 精力可真好,昨晚出力的都是他,真像只不知餍足的野兽。 许言倾还想接着睡,眼睛闭着,小脸上都是满足感。 聿执贴着她的脸颊,如果他一直自欺欺人下去,是不是也挺好的? 许言倾说放下了,那就当她放下好了。 她说她想和他在一起,那就睁只眼闭只眼,如果她能装出爱他的样子,他为什么……就不能装出满心欢喜呢? 可是高傲如聿执,卑微了那么久,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唔——” 许言倾动了下,“你怎么不睡?” “不困。” “那陪我睡会,我困。” 许言倾说着,拉过聿执的一条手臂枕着,“抱抱我。” 聿执手臂圈住她的腰,许言倾干脆转过身,让两人贴得很紧,她嫌这样睡得不舒服,甚至把腿放到了聿执的身上。 “今天不上班了吗?” “上啊。”许言倾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仰面看他,“不过还能陪你睡会。” “那一会跟我去个地方。” 许言倾没问要去哪,直接就答应了。“好。” 两人出门前,在家里吃了些东西,许言倾坐到车内,低头正在发消息。 “晚上去我家吧?我妈也挺担心你的,我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聿执说了句不急。 许言倾抬眸看他,“我差点忘了,你下午还有记者招待会吧?” “嗯。” “那没事,明天也行。” 车子往前开去,到了一家婚纱店前,这才停下来。 许言倾跟着聿执下车,透过干净明亮的橱窗,她看到几十套婚纱穿在模特的身上,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有简约大方的,也有繁芜高贵的。 许言倾站在外面定定地望着。 聿执拉起她的手,往里走。 她心里有些猜到了,许言倾拽了下聿执的手臂,“你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聿执将她拉到了二楼的区域,这儿一个人都没有。 成排的婚纱被分装好后,挂在了架子上,试衣间的门口,还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四面都围满了镜子。 许言倾设想着自己穿上婚纱,站在镜子跟前的模样。 可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连个妆都没化。 “你想让我试婚纱吗?” 她倒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喜欢这儿吗?”聿执眼神轻睇落在她脸上。 她嘴角轻抿,压着一缕笑意,“订婚纱的话,是不是还要量尺寸?还要看款式吧?你喜欢看我穿什么样的?” “你知道穿上婚纱,意味着什么意思么?” 许言倾又不傻,当然懂。 “你想娶我么?” 聿执走到旁边去,有一套婚纱被单独挂着,他将外面的包装袋扯开,婚纱裙摆落到了地上。 那么纯净的白色,落入许言倾的潭底,却闪耀逼人。 “我本来是看中了这一套的。” 超高的腰线是这款婚纱最鲜明的特征。 胸部合身紧贴,裙摆呈微a字形,充分展现了肩和胸的线条,这要是穿在许言倾的身上,绝对惊艳一众人。 只不过,聿执看不到她穿上的样子了。 许言倾走近几步,几乎也是一眼相中。 “这款确实好看……” 聿执眼里如迷醉一般的阴沉,他走到旁边,拿了一把剪刀。 一剪刀落下去的时候,许言倾听到了刺耳的咔嚓声。 裙摆被整道撕裂开,许言倾眸中露出惊愕和不解。 “你干什么呢?” 聿执剪了一刀,然后将剪子放回去,“许言倾,我们分开吧,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要回头了。” 许言倾唇瓣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 “是因为你被调查的事吗?聿执,你相信我,那把匕首不是我送到警方面前的。” 许言倾走到聿执的身边,想要拉他的手。 “你不会……不信我吧?” 第408章 他绝不会,再碰女人 这么几天了,黄顶一直让她想好怎么和聿执解释,可她真的太自信了。 她以为不用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聿执不信她。 男人将手撇开,没让她碰。 许言倾想,她这时候好好解释的话,也还来得及。 “聿执,一切都是宗觞设的局……” “和别人没关系。”聿执面前的这套婚纱,他幻想过无数次,它如果穿在许言倾身上的话,会是什么样的? 他刚才应该让她穿穿看的。 可聿执怕他看了一眼后,再也下不了狠心了。 “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许言倾看他表情凝重,一看,就是下定了决心的。 说不定,这个决定早就有了。 她强忍着心口差点要被撕裂开的疼痛,“你能给我个理由吗?” “我不想……再爱你了。” 许言倾听的鼻子发酸,“可你说过,你等了我三年,现在那些事都过去了,宗觞也死了,你为什么反而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聿执端详着许言倾面上的着急,可能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别人身上吧。 从一开始,就是他陷进去的太早,他就算再等上一辈子,他也不能让面前这个女人,爱他。 “聿执,你说话!” “只是分手而已……” “这是你第二次跟我说分手了,第一次,我没有那么难受,可现在不一样。聿执,你真的要抛弃我吗?” 许言倾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知道有些事是需要迈过去说的。 “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聿执,你别这样……” 许言倾上前步,抱紧了聿执的手臂,她已经把什么都放下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慢慢向你证明……”用下半辈子证明,行不行? 两人面前正好有个更衣室,隔着一扇门板,许言倾听到里面传来阵声音。 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许言倾看到蒋亦凝拎着婚纱裙摆,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瞬间,她即将说出口的那句‘喜欢他’,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聿执。”蒋亦凝看向两人,目光很快落定在聿执身上。 许言倾只觉自己的两条腿都是发软的,怪不得聿执要分开,她不愿意看向蒋亦凝,可眼神还是不知不觉跟了过去。 她穿了件款式简约的白色婚纱,没有夸张的大摆,可能不是为了结婚准备的,豪门之间联姻,会先订婚吧? 许言倾缠着聿执臂膀的手,无力松开。 总算明白了,聿执为什么会突然提分手。 蒋亦凝站在那里没吱声,聿执眉头一点点拢起来,许言倾想扭头就走的。 她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可很快,很多事一下涌了过来。 聿执刚想说,他不知道蒋亦凝为什么会在这,可是许言倾已经率先开口了。 “那孩子呢?毕竟也是我的女儿,你总不至于不让我见吧?” 聿执还没这么狠心,他只是不想继续这段感情而已。 “不会,你什么时候想见都行,你想带她出去玩也行。” “好,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聿执听到这话,心头猛地抽痛了下。 还没彻底分开,就已经这么难熬了吗? 许言倾刚才那些话,肯定都被蒋亦凝听到了,她这会也顾不得难堪了。 “想见饱饱的时候,我会联系江怀。还有……聿执,我不会给你第三次伤害我的机会了。所以今天分手了,我会把你当成陌生人。” “确实,我们两个在一起太累了,我配不上你,但我祝福你。”许言倾倘若再不走的话,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她深吸口气,但有些话不说出来,以后都没机会了吧。 “我还是要谢谢你,在安安最后的日子里,你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希望以后,你好,我也好。” “再见了,聿执。” 许言倾转身离开后,走得很急,镜面中出现了一个趔趄前行的身影,孤单地在落荒而逃。 聿执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蒋亦凝不合时宜地站在那,但是不想就这么离开。 聿执收回神后,眼神凶得跟要吃人的鹰隼一样,“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闺蜜结婚,我是来试伴娘服的。” 蒋亦凝说着,有些委屈,“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聿执,我没那么无聊,时刻盯着你的行踪,再说我已经在这一上午了,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店员。” 聿执今天的行程里面,原本是没有这一趟的。 蒋亦凝不可能事先知情。 楼下,一名年轻的女子走了上来,“亦凝,你选好哪一套了吗?” 蒋亦凝有些心不在焉,“就要身上这套吧。” 女人看到了聿执,有些吃惊,“聿小爷也在啊。” 她知道蒋亦凝对他的心思,所以没做打扰,赶紧下了楼。 聿执将那套被剪烂的婚纱放好,蒋亦凝见他要离开。 “聿执。”她追上前了一步,“既然你跟许言倾分开了,那我们还有可能吗?” “你?” 聿执没想到,她还不死心,“没可能,我对你没兴趣。” 蒋亦凝的脸色难看了些,“我知道你不爱我,无所谓。你总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我心甘情愿跟你,行吗?” 蒋亦凝激动的话语有些颤抖,“再说许言倾只要还留在南淮市,你们就有见面的机会。你跟我在一起了,她才能彻底死心。” 聿执转过身来,步子朝着蒋亦凝逼近。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你去刺激她?” 蒋亦凝嘴角噙了抹笑,“说不定她身边很快就有别的男人出现,到时候你若还是孤家寡人,你不就输了吗?” 聿执只是扫了蒋亦凝一眼,长得也不错,所有的条件都能满足聿家媳妇的标准。 可他就是不喜欢,没劲。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凑什么热闹,我和她分开,更是与你无关。” 聿执说完这话,往外走去,蒋亦凝不甘心地追上前,“聿执,难道你这辈子都不找人了吗?既然找谁都一样,为什么我不行?” “不找了。”聿执却是说得笃定,情爱这东西,碰一下就跟要人命似的。“你也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从此以后,他绝不会再碰女人。 第409章 分就分,没男人照样活 许言倾跑到外面,阳光罩在头顶,就跟要将她撕裂掉一样。 她像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四周有行人路过,谁都不会将多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许言倾沿着马路慢慢地走,实在走不动了,就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 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跟雕塑似的。 有放学的小朋友经过她面前,指了指说道,“妈妈快看,这个阿姨在哭。” 孩子家长忙捂住了他的嘴,“别乱说。” “唔唔……就是在哭,哭得好惨……” 许言倾突然回过神来,用手在脸上擦着,结束就结束吧,也挺好的。 她本就进不去聿家的大门,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卖力讨好上呢? 许言倾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回到家后,开始收拾行李,她带汪琳珊搬过好几次家了,也不差这一回。 第二天,她中饭没吃,就抽空要去看房子。 黄顶非要跟着,还要开车送她。 “你老实说吧,你到底干嘛去?” “看房啊。” 黄顶一愣,说了句乖乖,“姐妹,你要结婚了?聿小爷要送你大别墅吗?多大?” 这种时候,许言倾最怕别人问,哪怕问一句,她的心情都糟糕透了。 “我们又分手了。” “……”黄顶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你厉害啊,把小爷甩了?” “我哪敢,我可没这个胆子甩他。” “聿执提的?”黄顶这会直接连名带姓了,“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男人的嘴多会骗人,前一刻花言巧语,下一刻就另寻新欢。”许言倾拽了下身前的安全带,“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不想听。” “分就分吧,咱又不是没男人活不了。” “对。” 许言倾也是这么想的,“男人都是浮云,还不如专心搞事业,赚钱才是王道。” 许言倾去看了个小两室,装修很简单,胜在采光不错。 家里的房子太老了,有些电器都坏了,许言倾上班后也不放心把汪琳珊一个人留在那。 “先住这儿吧,等我攒点钱,把老房子再重新装修下。” 黄顶看了眼屋里的摆设,沙发和床买的应该都是二手的,最简陋最不值钱的那种。 “言倾,你和聿执分手,就没要点分手费?” 许言倾在沙发上坐下来,“没有,也算是和平分手吧,要他钱干什么?” “这样你多亏啊。” “亏什么?他服务得不错,现在出去找个牛郎不便宜。” 许言倾直接就交了押金,她也不想再多跑了,能住就行。 几天后,聿执卷进命案的事还没停歇,整个南淮市被搅得风风雨雨一团乱。 办公室内,许言倾再一次拒绝了主编的要求。 “你到底为什么不答应啊?依着你跟聿执的关系,约个专访很难吗?”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主编可不关心这些,“但至少你们之间有过一段吧?你开口,他不至于拒绝吧?” “他已经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主编直接打住了许言倾的话,“你别给我扯这些,你就说你做不做吧?你要是不去,你也别在这干了,我留不住你这尊大佛,行了吗?” 许言倾被威逼利诱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和聿执有过一段。 许言倾摘下了记者证,直接放到桌上,“行,我辞职。” 主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你认真的?现在找工作可不容易。” “从上次你压着宁若文的新闻不让我报道开始,我就已经动了这个念头。媒体是为所有不平事发声的,它不是有钱有势者手里的长矛和利剑。”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言倾转身离开。 她直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黄顶出去跑新闻了,办公室的同事想劝劝许言倾,但显然她去意已决。 许言倾离开公司,现在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她必须赶紧找到新工作。 她走到了前面的一个公园,走不动了,干脆将东西放到椅子上。 许言倾登陆了招聘网站,想试着先投几份简历。 一只手冷不丁伸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水,许言倾抬头看去,“霍先生?” 霍西景一身休闲打扮,像是刚在哪个高档会所打完球回来。 他将那瓶水塞进了许言倾的手里,“找工作?” “你不会是来幸灾乐祸的吧?” 霍西景坐到她的身边,鼻梁上的眼镜挡不住他眼里的精光,“我怎么会对你幸灾乐祸呢?” 许言倾抱起旁边的箱子就要走,霍西景见状,扯了下她的手臂。 许言倾看向四周,所幸这个时候,公园内有很多人。“你是为了霍娇的事,来跟我算账的?” “不是,娇娇的事已经过去了,她现在休学在家,正在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霍西景抬手,食指轻按在镜框上,“我是冲着你来的。” “那就有事说事吧。” “我开了一家公司,想找几个得力的合伙人,你愿意吗?” 许言倾轻笑出声,“霍先生,别开玩笑。” “我像在开玩笑吗?主编这个职位目前还空着,不考虑下?” 许言倾摇了头。 “经历了霍娇的事情后,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个社会上,弱肉强食本就是不可更改的现状。你想当一名好记者,那你就得保证,你想报道的新闻能发得出去。我可以向你承诺,我永远不会在这一点上约束你。” 许言倾怕姓霍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现在真是见了男人就怕。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善变得很,她都被整出心理阴影了。 “你怕什么呢?你要是发现不对,你立马就能走人。” 许言倾如果重新去找工作,还要经历面试、试用期等,这种时候就别矫情了。 “好,我试试。” “那就一言为定。” 她抱起旁边的箱子,“那现在就走吧,去看看办公的地方。” “行。” 许言倾起身时,还不忘说了句,“不过关于聿执的新闻,我不想碰,行吗?” “我不是说了么,一切随你。” 霍西景说完,又八卦了一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分开了,就不想再有什么交集了。” 霍西景听完,意味深长地应了声,“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第410章 再见面,她睬都不睬他一下 许言倾毫不客气道,“没机会。” “为什么?我长相不在你的点上?还是你被男人伤透了心,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差不多,”许言倾可不想再跟人玩什么爱情游戏,“你们这种公子哥,真会跟灰姑娘结婚吗?家里能同意?何必浪费感情呢。” “我是孤儿,婚姻大事自己做主。” 霍西景说着,抬头看了眼许言倾,“你还真是一点不关心我,连我的家庭背景都懒得调查?” 许言倾哪有这个心思去查他呢。 “真同情你,节哀顺变。” 霍西景一条手臂枕着椅背,“所以,以后不会有婆媳关系,你还可以把你妈接过来住。” 许言倾开始面露警觉,“我还是不去你公司了。” “别啊,不跟你开玩笑了。”霍西景说着起身,从她手里接过了箱子。 晚上的时候,黄顶直接一个电话杀过来。 “你辞职了?” “嗯。”许言倾把在办公室里争执的话都告诉了黄顶,“对不起顶顶,害得你赔进去了一个包。” “那都是身外之物,可你接下来去哪啊?” “我已经答应霍西景去他那了,这样也好,总比自己苦哈哈地去找工作强。” “我就说霍西景对你有想法……”黄顶说到一半,话锋一转,“我不管,你把我也带去。” 许言倾确实很需要得力的帮手,“我有过这个想法,可我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怎么样,总要先试试……万一把你坑了呢?” “我要过去保护你啊,你跟霍西景打个招呼吧,把我带着,我去辞职了!” 许言倾还想说一句,冷静啊!别冲动。 但黄顶这电话挂得特别快。 许言倾搬家的这天,黄顶也来帮忙了。 “顶顶,你带我妈先去车上吧,我再找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 “好。” 许言倾大门没关,找了一遍,应该没落下什么重要的物件。 她从卧室出来,冷不丁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 许言倾吓了一大跳。 “许小姐。” “江怀,有事吗?” “小爷的意思是,你不用特地搬走,这套房子你可以一直住着。” 许言倾这才注意到,阳台上还挂着汪琳珊晒的一条围巾。 她走过去把它收起来,许言倾站在阳台那里没动,“江怀,我没有拿一件不该拿的东西,昨晚我还收拾了一遍,我搬进来是怎么样的,还给他就是怎么样的。” “许小姐,你千万别说这种话,小爷不会这么想你的。” 许言倾将怀里的围巾折叠好,“他怎么想我,是他的事。但这儿终究不是我的家,分手了,我就不该霸着他的房子。” 许言倾还是想赶紧攒一笔钱,买个新的小房子,她不想再这样搬来搬去的了。 江怀其实想劝劝她的,“虽然你们分开了,但有什么经济方面的需要,你尽管跟我说。” “不用了,谢谢。”许言倾走到了客厅内,“再见。” 江怀也有些唏嘘,他不明白聿执为什么突然说了分手,他跟着许言倾一道下楼,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回到公司后,江怀推门进了聿执的办公室。 “小爷,许小姐那边已经搬走了。” 聿执清楚她的脾性,就知道她会这样。“随她吧。” 宗觞死了,她身边的这颗定时炸弹也就意味着被拆掉了。 江怀看了眼他手边的杯子,里面的咖啡空掉了。 他感觉聿小爷快成魔了,没日没夜地扑在工作上,这难道是失恋后遗症? “许小姐看着精神不大好。” 聿执手里的签字笔顿了下。 “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天天都在哭。” 聿执将笔拍在了桌上,抬起眼帘,其实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张俊颜憔悴的不像话,“江怀,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去了霍西景那边?” 哭? 许言倾就是块没心没肺的石头,为条狗哭,都不会为了他哭。 江怀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怕小爷爆肝工作,干傻了么。 一个月后。 许言倾的新工作干得风生水起的,不用受人约束,霍西景看她怼天怼地,迟早把他掀阴沟里去。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还就欣赏这样的。 许言倾做完一个采访,还要去赴老板的约,她来到酒店时,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她匆忙进了电梯,来到八楼后,疾步往外冲。 在拐角处,许言倾差点和一个身影撞上。 “对不起!” 她忙收住脚步,男人手里的烟差点烫到她,许言倾见他将手放下去,烟和香水的味道都有些熟悉。 她定睛扫了眼男人的脸。 聿执看到她时,也有些吃惊。 这一个多月以来,许言倾就算想见饱饱,也从来没有踏进过锦绣天第一步。 她都是让江怀把孩子送到门口去的,所以这是两人分手之后的第一次碰面。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许言倾站在原地。 聿执吸了口烟,目光盯紧了她,头发剪短了,一款时髦的初恋头,带了些细碎的刘海,整个人嫩得很。 他吸进去的这口烟,变得有些辣了。 虽然分手了,但两人还有个共同的孩子,聿执觉着…… 应该打个招呼。 他薄唇轻吐,嘴里溢出淡淡的白雾,他眸子的碎光变得朦胧而迷离。 “来这儿吃饭?” 不然呢?多此一问。 许言倾没搭理他,走的时候甚至瞪了他一眼。 聿执夹着烟的手一紧,他没看错,许言倾冲他翻了个白眼! 她头也没回,谁想和他说话啊? 分手了就是陌生人,谁稀罕当朋友呢? 许言倾走到隔壁的包厢,推开了门。 里面传来霍西景的声音,“许小姐,你迟到半个小时了,你是不是成心欺负我?” “哪敢呦,”许言倾话语里带着笑意,“你是我老板嘛,我巴结你还来不及。” 包厢的门没有及时关上,聿执听着许言倾的语调欢快极了,像只快乐的……花花孔雀。 “你刚才不说已经到了吗?从下面走上来,耽误了这么久?” 许言倾拉开了一张椅子,坐到霍西景的身边。 “在走廊上碰到个陌生人,被他纠缠了两句。” 聿执手一抖,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第411章 他们两个,好亲密! “谁这么不识好歹?”霍西景说着,似乎还想起身出去看看。 “没谁,我不认识,你也不会认识的。” 聿执手里的烟头,都快烫到他的手指了。 “那人是不是贪图你的美貌?” 许言倾神色淡漠,拿起了摆在桌上的筷子,认认真真地问了句霍西景。 “我有美貌吗?” 霍西景嘶了声,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话。“你这是美而不自知吗?你每天都照镜子,心里没数吗?” “我自己都看腻了,真没感觉,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刚才那人一直盯着我,眼睛都直了。” 霍西景话里头有些吃味,“你可别被人搭讪了,就算想给生活来点刺激,你也该先考虑考虑身边人,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许言倾看他就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霍先生,我有点后悔了,我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聿执严重怀疑,许言倾是不是故意不关门的。 他站在外面,把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听进耳朵里,许言倾平时说话就这腔调,嗓音带了点娇媚的音,听在聿执耳朵里,挺像是她在给人下钩子。 霍西景这种在女人堆里打滚过来的人,肯定吃这一套。 不是…… 有哪个男人不吃啊? 聿执将烟掐熄在一旁,他倚在那里没动。 双脚像是长了钉子一样,被钉住后就动不了了。 他复又焚上一根烟,只不过抽得越多嘴巴里越涩。 “贼船吗?”霍西景轻声笑开,“那你既然上了,就别想下去了。” “跟你说正事,我想弄个直播栏目,让黄顶负责。不局限于民生还是娱乐新闻,现在的年轻人几乎都在手机上收看新闻,电视机已经逐渐被淘汰了。” 霍西景侧着俊脸看她,看许言倾侃侃而谈的样子。 “黄顶手里资源多,路子野,前两天我让他试水了一下,在直播间里卖关子弄了个预告。今早上播的时候,人数突破了两万加……” 许言倾脑子清晰,而且敢于尝试,她听到身旁的人没了动静。 许言倾扭头对上霍西景的视线,他看她正看得入神。 她将手掌摊开,伸了过去,“霍老板,拨点经费呗。” “做什么?” “做引流,前期肯定要投钱,把账号做起来。” “没问题,找财务去。” 许言倾手指动了动,“你还没问我要多少钱呢。” “只要给得起,要多少都行,无条件支持你。” 许言倾唇瓣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吞咽了回去。 她有想法,可之前被束缚得太多,没人会像霍西景一样,把这么大的权利交到她手中。 “你也不怕亏了。” “不怕,不试试怎么知道赚还是亏呢?再说在这份事业上,你比我更加上心,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成功。那你就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只管冲就是了。” 许言倾实在是被这番话,搞得有些感动了。 “霍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霍西景拿起手边的酒杯,里面只是倒了一杯清茶,“钱不钱的,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我还有几家稳赚的公司,账面上的钱吓死人。够你造的。” 许言倾都听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她确实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那我和顶顶好好策划下,一定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 “嗯,”霍西景轻应声,“像你一样漂亮。” 聿执被一口烟给狠狠呛到了。 他咳出了声响。 许言倾听到动静,没想到他还在外面。 霍西景朝着门口那边张望,“谁?” “别人路过吧,无关紧要的人。”许言倾说着站了起来。 聿执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包厢里的人要是不探出身来,是看不到他的。 许言倾走到门口时,烟味正在弥漫进来,聿执看到她的影子投到了走廊上,但她没有出来。 砰。 门被关上了。 聿执咬了下牙关,将烟掐熄后回自己的包厢去了。 江怀见他出去了这么久,还以为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借着给聿执倒酒的机会,轻问了声,“小爷,你还好吗?” 怎么脸色看着这么阴沉呢? “好得很。” 聿执手掌轻遮在眼帘上,霍西景还不知道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说的那些话也就能骗骗无知少女。 许言倾不会真的相信他吧? 就算是分手了,他也不能看着许言倾掉陷阱里去。 聿执拿出手机,不过…… 他怕他一给许言倾发微信,就会面临一个残酷的现实,万一她又把他拉黑了,他脸都没地方摆了。 都是成年人了,不管她! 聿执离开的时候,隔壁包厢也空了。 走到酒店大门口,聿执进了旋转门,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往耳朵里飘。 许言倾正在给霍西景画大饼,两人聊得忘乎所以,就连他出来都没人注意到。 聿执冷笑声,霍西景也不怕被这饼给噎死。 “黄顶是你选的人,你相信他,那我也信他。” 许言倾掩着嘴角轻笑,“他要是听到了这话,一定会干劲十足的。” 聿执的脚步猛地刹住,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 霍西景和许言倾好像都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司机正在把车开过来,霍西景注意到身边有人,望了一眼过去。 “小爷?真巧。” 聿执迎风而立,削短的发显得他整个人利落无比,他得体地挽了下嘴角,“霍先生,是挺巧的。” 霍西景单手插在兜内,又跟许言倾谈笑风生去了。 “你……不打个招呼?”他轻问道。 “跟谁?”许言倾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霍西景笑了笑,他今晚没喝酒,但是走下台阶的时候没看清楚,一脚差点踩空。 许言倾忙去拉,手掌握住了男人的臂膀,免了他一屁股坐下去的尴尬。 “你真是,你都没喝酒,怎么醉成这样?” 许言倾笑着将他搀扶好,霍西景站直了身。 两人相视而笑,聿执站在旁边,都看在眼里。 “我就是不小心踩空了。”霍西景说完,朝许言倾又靠近些。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得谢谢我。” “行,谢谢许小姐,谢谢许大主编。”他话里话外都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如今聿执给他腾了这个地儿,刚好。 第412章 眼里,完全没有他 霍西景的车先开过来,一看就知道,这一个月内,许言倾跟他混得很熟。 车子刚停稳,许言倾就过去拉开了车门。 霍西景顾着面子,还是跟聿执打过声招呼,“小爷,我们先走了。” 聿执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波流转,夜色撩人,他俊脸绷得再紧,此时此刻也不能输。 他扯了下薄削的唇瓣,“嗯。” 许言倾已经准备坐到车里去了,见霍西景还不过来,似是埋怨了声,“你不走吗?” “来了来了。”霍西景几步上前,压低了声音,“总要跟人说一声再走。” “又不是多熟的关系……”许言倾吐槽完,弯腰坐进了车内。 霍西景紧接着也坐进去了。 车子就这么扬长而去。 江怀望了眼小爷的神色,阴鸷透冷,令人寒栗可怖。 回去的路上,许言倾原本想眯会的,眼睛刚闭上,总觉得旁边的男人在盯着她看。 她睁眼望去,果不其然。 “再盯着我,我就下车了。” 霍西景一把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他应该不是近视,没有了镜片的遮挡,一双眸子反而更加锐利逼人。 “我不信你看到他,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 许言倾柔软的发丝贴在她的颊侧,“怎么可能心如止水呢?毕竟我想过要跟他结婚的,更幻想过要跟他过一辈子。” 霍西景拿了眼镜布,在轻拭镜片。 “那就慢慢忘掉好了,人不沾情爱死不掉的,但人一旦没钱,会饿死、穷死。” “霍先生放心,我会替你好好赚钱的。” 霍西景手一抬,眼镜落回到了鼻梁上。“嗯,我喜欢。” 回到许言倾的住处,霍西景并没有下车,“要不你搬个家吧,我给你安排个好点的住处。” “不用,这儿挺好的。” “公司给你报销也不用?” 许言倾走了下去,一手扶着车门,弯腰看着坐在里面的男人。 “有这个钱,你折合成人民币涨到我的工资上吧,我会对霍老板感激涕零的。” 许言倾不等霍西景开口,就把车门关上了。 他开得薪资条件已经够好了,许言倾很满足。 回到家,汪琳珊刚吃完一碗饺子,抬头就看到许言倾从外面进来。 “言倾,吃过了吗?” “妈,我吃好了。” “跟同事?” “和我家老板。” 汪琳珊笑了笑,行啊,不管和谁吃饭,只要她高兴就好。 她看许言倾每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心情挺好的,她也就彻底放心了。 洗过澡,许言倾睡了个早觉,关了灯,房间内一点亮光都没有。 许言倾睁着双眼,却只觉眼睛酸涩胀痛,她强忍着,一遍遍和自己说就当没看见聿执,就当不认识他。 可似乎,用处不大。 她满怀欢喜朝他一步步靠近,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他,却没想到被伤得遍体鳞伤。 他想分手,他早点跟她说不就行了吗?实在没必要给了她希望,又把那点希冀当着她的面亲手剪碎。 更何况,他带她去婚纱店的时候,还把蒋亦凝给带着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许言倾一边哭一边骂。 “聿执,渣狗!” 她恨恨地骂着。 许言倾觉得为条狗流眼泪不值得,忙用手擦了擦。 可心里还是跟被剖开了一样的痛,没法子,伤口被撕裂后,总要一点点等待愈合。 翌日。 许言倾又恢复了冲劲十足的状态,傍晚的时候,还接到了饱饱的电话。 “妈妈。”女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明天就是周末啦,奶奶要接我过去玩,你今晚能带我去吃好吃的嘛?” 许言倾自然是满口答应。 她下班后,到锦绣天第的大门口去等着。 江怀将饱饱带出来,将她交到了许言倾的手里。 “妈妈,我想吃牛排,可以吗?” 对于女儿这个小小的要求,许言倾怎么会拒绝?“好啊,只要是饱饱想吃的,妈妈都会给你买。” “妈妈最棒啦!” 母女俩玩到了很晚,看许言倾的样子,是完全把聿执给忘了。 饱饱毕竟也是他的女儿,这么晚不回家,也不和他说一声? 聿执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马上十点了。 他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小爷,许小姐有分寸的,说不定看电影去了。” 聿执双手交握,指尖在手背上敲着,“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哪了。” “是。” 这时候的江怀,就是个工具人。 电话刚打通,许言倾就说道:“我们马上到了,江怀,你现在来门口接她吧。” 聿执心里觉得有些不舒爽,睇了眼旁边的江怀。“她怎么接走的,就让她怎么送回来。” 他家是有毒吗?让她连门都不敢踏进来? 江怀只好这样说:“你把小姐送进来吧,我这边有点事……” “那我把她交给保镖吧。” “许小姐……”江怀生怕聿执要炸,“你进来一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江怀,我觉得我跟他没有见面的必要。保镖都是聿小爷的人,信得过,有些话再让我说下去,就没意思了吧。” 江怀被许言倾这席话,堵得跟哑巴一样。 聿执不是聋子,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 到了锦绣天第的门口,许言倾下了车,饱饱还在睡着,她没有吵醒她。 她一手抱着女儿,另一手提着给她买的玩具。 聿执在门口等着,一见到两人的身影,便快步走了过来。 许言倾没跟他打招呼,聿执伸手将女儿接到怀里,他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 许言倾将手递向江怀,“这里面有些吃的,还有玩的东西。” “好。” 别墅门口,变幻的灯带忽明忽暗打在许言倾那张娇俏的脸上,她自始至终,就没去看聿执。 “麻烦你了,江怀,晚安。” 江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晚安。” 聿执见她的样子,像是要走了,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等等。” 许言倾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干脆先发制人。 “今晚情况特殊,还望小爷别计较,下次我会早些送她回来的。” 说完,许言倾拨了下颊侧的头发,眼里像是有些不耐烦。 “没什么别的事了吧?” 第413章 妈妈说,她不喜欢爸爸了 聿执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头,再往嘴里塞了满满的棉花。 又堵又闷。 他的好心好意,居然被她当成驴肝肺? “我想提醒你,霍西景不会是什么好人……” “噢,然后呢?” 听她的语气,不以为意,还有点嫌他烦的意思。 “你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 “噢,然后呢?” 聿执的火有点被挑起来了,“许言倾,你跟他在一起是想报复我吗?” 这是很明显的事实,至少在聿执看来,是这样的。 “聿小爷,你想多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何来报复?不过就是走投无路,他拉了我一把而已。” 许言倾语气真挚,看了眼趴在聿执肩膀上睡得正熟的女儿,“我们还是给彼此一点尊重吧,毕竟我们之间除了有一个女儿之外,并没有别的瓜葛。” 换句话说,要不是因为饱饱,要不是因为许言倾放不下女儿要见她,她原本是可以做到在分开后,跟聿执连一面都不见的。 聿执心口又开始疼痛起来。 痛感丝丝缕缕在拉扯他,又将他的心脏揉成一团。 是他说的分手,也是他说的再也不要回头了,那就别去招惹她。 “许言倾,我们虽然分手了,但我不想看你深入险境。” “你放心,霍西景人很好,尊重我、支持我,我们相处得很融洽。” 许言倾说完这话后就走了。 聿执冷了面容,“这么不听劝。” 行,他就等着她阴沟里翻船。 聿执抱着饱饱回去了,刚进卧室,女孩就醒了。“爸爸。” 她揉了揉眼睛,“妈妈回去了吗?” “嗯。” 饱饱被放到床上,她认认真真地盯着聿执,“你跟妈妈分开了,你会娶蒋阿姨吗?” 聿执神色一怔,“谁跟你说的?” “妈妈今天跟我说了好多话,她说有些事应该让我知道。说你们分开了,但她还是我妈妈……” 饱饱起初可难受了,还哭了鼻子呢。 “妈妈劝我了,说好多好多人只能互相陪着走一段路,我听不大懂,但我自己想想就明白了。” 饱饱轻叹口气,“妈妈不喜欢爸爸了,她说以后我和爸爸会有新的亲人,让我一样要爱她,接受她,要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我也好。” 聿执嘴巴像是被人缝了起来,全部的焦急都挤在胸腔内,他强行、用力,这才把嘴张开。“妈妈说她不喜欢爸爸了?” “我总结出来的。” 聿执握住女儿的小手,用她的手背贴到自己脸颊上。 许言倾不是不喜欢他了,而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妈妈让我跟她一样,祝福你。” 聿执咬了下牙关,祝福个p! “妈妈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她和别人……” “嗯。”饱饱郑重地点了点头。 许言倾认为聿执和蒋亦凝订婚的事,肯定是快了,毕竟连礼服都试好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心里难受,所以想着一定要开导好她。 许言倾还怕饱饱会对蒋亦凝心生排斥。 “妈妈说,她也会有新的开始,说不论她和爸爸怎么样,我永远是你们最爱的宝贝,是吗?” 聿执一把将女儿抱起来,放到腿上。 他摸了摸饱饱的小脸,“当然,最爱最爱的就是你。” “嗯,妈妈也是这样说的,她说你们对我的爱不会减,还说……以后反而会多几个亲人爱我。” 聿执听的,浑身的肌肉都被拧紧起来。 多几个亲人,指的是她将来的老公吗? 她连后路都全部想好了。 “饱饱不要想这么多,爸爸不会给你找新妈妈的。” “好。”饱饱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扎心的话。“妈妈以后要是有了男朋友,我反正不叫他爸爸,我的爸爸只有一个。” 饱饱说完,还摸了摸聿执的脸。 男人脸色阴沉沉的,“你同意妈妈找男朋友?小孩子不都会哭会闹,只认亲爸亲妈吗?” “我不要哭也不要闹,我要做听妈妈话的好宝宝。” 聿执不知道许言倾到底是怎么教的,让女儿这么听话,可这种事上,饱饱怎么能听她的呢? 她就得闹得许言倾找不到别的男人才对! “爸爸,你也要祝福妈妈,妈妈都祝福你了。” 跟许言倾比起来,聿执似乎是狭隘了,毕竟分手后,她还知道要祝他幸福。 聿执几乎是咬碎了牙关,“好,也祝她幸福。” 饱饱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嘛。 黄顶自从拿到了新栏目后,恨不得废寝忘食,心甘情愿当一条加班狗。 许言倾吃过午饭,走进他的办公室,见他抱着一桶方便面正在看直播。 她将一盒切好的水果放到他手边,“要不要这么拼啊?饭总要好好吃吧。” “我在取经呢,多看看网红直播,你看这大网红最近很活跃,半年时间不到,粉丝数都破千万了。” 许言倾拍了下黄顶的肩膀,一脸认真。“我知道你想办好新栏目,但身体也要紧啊。” 黄顶将最后一口面狼吞虎咽地吃掉了,这才将桶推到一边去。 “言倾,我是跟着你过来的,你扛了一面大旗,我也不能拖你后腿。我们都想努力地做好这件事,以前我就是个跑新闻的,日子嘛,得过且过,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能给你丢脸。” “而且我也想证明自己,只要我认真了,我能做好每一件事,你相信我吗?” 许言倾捏了捏黄顶的肩膀,“我们一起努力。” 在她最难的时候,总有愿意同她并肩作战的人。 真好。 黄顶指了下手机屏幕,“你看这直播背景,后面有张床,好像还躺了个人。” 许言倾见怪不怪了,“现在的人为了出名,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床上的人动了下,坐了起来。 屏幕上开始疯狂刷留言。 “主播,你居然留男人过夜。” “这是我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那男人没穿衣服……大家快来看!” 许言倾压下身,镜头中的男人惊蛰般下了床,他用床单围在了身上,“这是哪?” 女主播笑眯眯地回了头,“亲爱的,你醒啦?”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许言倾看到男人快步走来,一张脸清晰地出现在镜头底下,她只觉得有些熟悉。 第414章 找得鲜肉,比他嫩 “你在干什么?” 男人看到了网红架在那里的手机,直到他在里面看见自己的人后,才意识到这是现场直播。 画面变得乱糟糟的,两人开始抢夺手机。 “你干什么呀?”网红在那头尖叫。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男人将她推倒在地,然后在屏幕上点了下,退出直播间。 许言倾和黄顶面面相觑,顶顶看得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刺激。”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黄顶说着,擦了下鼻子,“说不定这就是人家搞的噱头,赚流量的。” 许言倾没放在心上,网络世界接触得越深,越不知道谁真谁假了。 三天后。 许言倾应邀来到一栋老宅前。 九十年代的小洋楼,外墙爬满了绿叶藤条,屋里的佣人恭恭敬敬,一看就很有规矩。 “是许小姐吧,吴老在书房等您。” 许言倾顺着楼梯往上走,屋内应该被翻新装修过,木地板没有老式的吱嘎声,踩上去非常稳。 老管家将她带到书房前,轻扣三下门板,听到一声请进后,才带着许言倾进去。 靠窗那边站了位老者,一根拐杖撑着他几乎要站不住的身子,许言倾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惊扰了他。 “吴老,您好。” 老人86岁高龄,转过身时,身子有些颤颤巍巍。 许言倾没有多想,走过去搀扶住他,“您快坐。” “你是客人,我坐着等你,不合规矩。” “您是长辈,怎么见我都合适。”许言倾将老人扶到书桌前,小心地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管家让佣人送了两杯茶进来后,这才出去。 桌子对面还有一张椅子,吴老示意许言倾入座。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有件事想请许小姐帮忙。” 两人之前没有过任何交集,许言倾甚至不清楚吴老为什么会找到她。 “您尽管吩咐。” “我小孙子深陷舆论丑闻,但我清楚他的为人,我亲手带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吴老口中的丑闻,许言倾算是很了解的,毕竟那天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她是亲眼目睹的。 “您可以报警。” 吴老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人家一口咬定两人是自愿发生了关系,我不允许他的名声就这样毁了,我吴家丢不起这个人……” 吴老说着,手里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情绪激动,呼吸变得不畅,许言倾忙起身来到他身边。 她一下下拍着吴老的后背,“您别急,您先告诉我,这两天有人找过您吗?对方要您办什么事?” 吴老听着许言倾的声音,温婉清灵,好像多大的事都不是难事,都能解决一样。 “他们想让我在赌石大会上,睁眼说瞎话。” 许言倾来之前就查过吴家的底。吴老早年间是渔民出生,外界将他传得很玄乎,说是一次随船打鱼时,渔船遭遇了海难。 吴老流落到滇缅边境一带,谁都没想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凭着一双眼睛,开出了一块天价的翡翠。 他以此发家,几十年来,地位不可撼动,更是被这行的人称为‘神级鬼眼’。 “我早就洗手不干了,可那帮人还要让我出山,我如果在赌石大会上听他们的,他们就让那个女人澄清,说我孙子毫不知情,是被人陷害的,要不然……” 吴老越说越激动,“我吴家清清白白做人,怎能被人这样扼住脖子?我想请许小姐帮忙,帮我查清楚这件事。” “吴老,您我素未谋面,您为什么会找上我?” 老人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后,才平复下心情。 “霍家那个小姑娘的事,是你报道的吧?霍西景那崽子,护短得很,他都服服帖帖听你话了,你是有点本事的。” “原来您也认识霍先生。” 吴老示意许言倾去坐,“我不会看错人的,你们这一行,十个有九个都能用钱收买。真正敢跟权贵叫板的很少很少。不过即便是百里挑一,我也愿意相信,你会是那唯一一个。许小姐,你说对吗?” 许言倾直到坐上了车,脑子里还清晰印刻着吴老的那句话。 黄顶听完她的描述,擦了把冷汗,“背后还不知道是谁在要挟他呢,你就敢这么上啊?” 许言倾面无表情地系好了安全带,“媒体人的宗旨是什么?” “坚持以事实说话,不畏强权,不受淫威。” 许言倾落下车窗,车子缓缓前行,有些事情如果不制止的话,会有数不清的人站出来效仿。 到时候,满世界都会是恶。 车子来到了桥边,许言倾让黄顶先回去。 四合院的门没关,许言倾抬步往里走,几年过去了,里头的摆设几乎没变。 她依稀还能记得那个下大雨的晚上,她跟聿执留在这,守着要死要活的汪诗诗。 许言倾来到走廊上,恰好汪诗诗从屋里出来,两人差点相撞。 “诗诗姐。” 汪诗诗定睛一瞧,差点没认出来,“言倾?” “是我。” 汪诗诗赶紧带她进屋坐,两人寒暄了一会,她才笑骂道:“你回南淮市挺久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许言倾总是忘不掉,毕竟当初是汪诗诗从中牵线,才有了她和聿执的第一晚。 “我想找你帮个忙。” “说吧,什么忙?” “你手里有没有小鲜肉?最好长得好,嘴甜,会来事那种。” 汪诗诗掩着嘴角哈哈大笑,“我算是知道了……就该像你这样嘛,想开点,你跟小爷分开了,是要赶紧享受生活。我帮你安排,这就安排!” 汪诗诗说到做到,一个电话就招了匹小野马过来。 小野马听说有漂亮姐姐,跑得比谁都欢。 汪诗诗指着站在跟前的男人,182的个子,三围达标,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你自己感受下,绝对让你哇哇叫。” 她笑意盈盈,余光睇过院子,猛地一惊。 汪诗诗看到有个人影正从外面进来。 她赶紧往外走去,高跟鞋哒哒地跑到了聿执的面前。 汪诗诗压着声音,“小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汪诗诗心想,这种时候谁要你过来啊?“我很好啊,吃得好睡得好。” “挡我跟前做什么?进去说话。” 汪诗诗脸上开始淌汗,“小爷,你跟许言倾分开了,我相信你肯定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对吧?” 聿执就想过来清净下,放松一下喝喝茶,没成想到了这里,还是逃不出许言倾三个字。 “嗯,早就放下了。” “那就好……” 汪诗诗轻拍胸口。 聿执径自往前走了,汪诗诗见状,跟在他旁边。 “我就喜欢小爷这潇洒的样子,真男人,不被情爱束缚……” 聿执一脚踏上台阶,就听到正厅内有说话声传来。 “汪姐肯定骗我,还让我叫你姐姐,你有没有二十岁?成年了吗?” 男人也不站着,也不好好坐着,就蹲在许言倾的身边。 他摸了下她的手背,“你要喜欢,你就叫我弟弟,叫我大弟弟或者小弟弟都行。” 聿执面色嫌弃地盯看眼汪诗诗,早就让她好好找个人嫁了,非不听。一天到晚跟这种不正经的货色混在一起。 聿执踏进去一步,才看清楚了坐在里面的人。 许言倾似乎很享受,拍了拍小男人的手背,“小弟弟,还有什么本事?让姐姐看看。” 草! 第415章 小爷,戒女色了? 对许言倾来说,这就是一场面试。 她需要这么个小鲜肉替她做事,那自然她是要把好这一关的。 “姐姐,我会的本事可多着呢。” 他说着,将手移开落到许言倾的腿上,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大腿处轻捏两下。 “姐姐,舒服吗?要是觉得还行,你就夸夸我……” “咳咳!”汪诗诗猛地咳出声来。 许言倾余光这才注意到身前有道人影,她视线挪过去,就看到一双腿包裹在西装裤的底下。 男人的腿很长,腿型笔直好看,许言倾下巴渐渐抬高,就看到了一张冷脸。 她赶紧将手缩回来,可再一想不对,她心虚什么? 汪诗诗走过来,干笑两声。 “那个……小爷,你要留在这吃饭吗?院子里的瓜熟了,我让厨师摘两条给您炒炒?” 聿执的眼睛还盯着面前的两人。 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许言倾像个正在享受的富婆。 汪诗诗又凑近了些,“小爷?” “你很喜欢吃瓜?”聿执不客气地说了句。 汪诗诗学乖了,这种时候不能往枪口上撞。 小鲜肉的手捏到了许言倾的小腿上,“姐姐,你放松点,小腿肌肉有点紧……” “行了行了,就你了。”许言倾想将他拉起身。 聿执踱步走到对面的老榆木太师椅上,腿一弯,一坐,手臂一搭,出口找虐:“我是来找汪诗诗的,不打扰你们,继续。” 许言倾没那么幼稚,她现在在聿执心里没几两重,她没必要在这跟别人故作亲密,给谁看呢? 汪诗诗挺佩服许言倾这女人的,全程就没搭理过聿执,连个敷衍的笑都没给。 “跟我走吧,行吗?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 小鲜肉点头如捣蒜,“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给钱我也愿意。” 汪诗诗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少说话快闭嘴,惹毛了聿执,她都保不住他。 “诗诗姐,那我们先走了。” 汪诗诗偷瞄了眼聿执的神色,看着没有阻止许言倾走得意思,只不过他面容阴鸷,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她嘴上还是假意挽留了一下。 “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公司有很多事要忙,我改天再来看你。” 许言倾站起身,冲小鲜肉扫了眼,示意他自己跟上。 她走到门槛前,即将跨出去,聿执没忍住还是张了口,“你到这儿来挑人,霍西景知道吗?” 许言倾算是很有礼貌,没有扬长而去,她回了句:“他付钱,当然什么都知道。” 汪诗诗送许言倾出去,两人很亲密,汪诗诗还挽着她的手,“这小男人你尽管用着,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帮你换。” “好咧。” 她回到大堂时,脸上还挂着笑,冷不丁看到聿执一张冷脸,她怎么忘了这儿还坐着个大麻烦呢。 “小爷,你这脸色可真够臭的。” 汪诗诗坐到许言倾离开的那个位置上,目光盯着院子里,看风起风落,“小爷,你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怎么还舍得放手呢?” 四合院的窗没有换过,下扇是固定的,上扇被支起,透过那一点隙缝,正好能看到汪诗诗亲手搭起来的瓜棚。 “你要是哪天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对你心动的人,你就懂了。” “她的心肠有这么硬呢?” 汪诗诗给聿执倒了杯茶,看他眼色间有落寞,很想安慰他两句,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她的笑声倒传进了聿执的耳朵里。 “有什么好笑的?”聿执很是不悦。 “你跟她学学嘛,那才叫拿得起放得下,要不我也给你安排两个姑娘?” 聿执想也不想的回绝,“没兴趣。” “哇哦,小爷戒女色了?” “不行么?” “禁欲大佬,现在很多女人吃这一款。” 聿执本想着过来放松下的,跟汪诗诗说会话,没成想来了之后更添堵。 汪诗诗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端了盘果子,“吃点吧。” 两人坐在那不动,也没吱声。 目光所及之处,是半个宽敞的院子,汪诗诗的心里早就空了,聿执也差不多,两人算是同病相怜。 汪诗诗将烟盒递给聿执,“抽一支吗?” 她抽的是黄鹤楼,这么多年,喜欢它的味道,也因为念旧。 聿执拿了一支出来,放到鼻翼跟前闻了下,但是没有抽。 汪诗诗点了火,一口吸进胸腔内,因为用力过猛,眼眶湿润了起来。 她抬起手遮着眼帘,轻声的咳嗽,院子内有人影在走动,聿执的目光却只是盯紧了门口处。 “小爷,你说我们这样的人,下半辈子怎么活啊?” 聿执捏紧那支香烟,汪诗诗挺同情他的,聿执一看就是陷得很深那种,难以自拔。 “不过你比我好,许言倾只是不爱你而已,但她至少活着。” 聿执将烟塞到嘴里,用力咬了口。 “你不会安慰人,就闭嘴。” 谁让他上门找虐来的,汪诗诗一看身边还有个爱而不得的人,她心情就好多了。 …… 办公室内,之前那位女主播上线直播了。 许言倾听着女人矫揉造作的声音,“家人们,亲人们,关注点一点,小赞点一点哦,榜一大哥可以私聊我加微信哈。” 黄顶做了个想吐的动作。 “真想一巴掌呼死她。” 许言倾看了会,看到那匹小野马出手了。 嘉年华连续刷了好几个,一两万块钱出去了。 女主播失声尖叫,“这位小哥哥叫什么来着?征服你的心,谢谢哥哥的嘉年华,爱你爱你……” 小野马瞬间就占据了榜一大哥的位置。 女主播还看了眼头像,“真帅啊,小哥哥一定要加我,现在就加…… 霍西景推门进来时,看到两个脑袋凑在电脑跟前,礼物还在继续往上刷,就跟不要钱似的。 “你这招美男计有用吗?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榜一大哥有钱也就算了,长得还好看,我赌她招架不住。” 霍西景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旁,听到黄顶在数,“又是一个嘉年华,第十五个了,对了这钱谁出啊?” 许言倾笑了笑道:“霍老板出。” 第416章 我给她撑腰,够不够? “霍老板不会想劈了你吧?” 许言倾刚想接话,就听到旁边有声音传到她耳朵里。“不会,霍老板很大气。” 那声音就在她颊侧,许言倾扭过头去,差点碰到霍西景的脸。 “吓我一跳。” 霍西景手臂撑在办公桌上,看到女主播在里面跳舞,搔首弄姿,就差把肩膀上的两根小细带给扯了。 “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吗?” “不用放太长的线,随便抛个鱼饵就能上钩。”许言倾让黄顶继续盯着,“霍先生放心,这笔钱不会白出去的,事成之后,我让她吐出来。” “吐不吐都行,我说过的,你想怎么做都行,我对你只有支持。” 黄顶拽了下许言倾的袖口,一边还冲她眨着眼睛。 姐妹,赶紧考虑一下吧,这男人不错。 晚上,许言倾还在吃着工作餐,小野马就发了微信截图过来。 “姐姐,她约我晚上见面,还说要吃了我,见吗?” 许言倾放下手里的筷子,“见啊。” “不会想让我献身吧?” 还不至于。 许言倾夸他几句,“你是诗诗姐带出来的人,这种对你来说就是小场面,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霍西景将一杯倒好的水递过来,看到她消息回得挺带劲。“谁啊?” “榜一大哥。”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许言倾放下手机,见他的眼神没有避开。“我脸上有饭粒?” 霍西景轻摇头,“手里的工作忙得差不多了吧?” “嗯。” “去看个电影?” 许言倾想到两个多小时的时长,脑袋都疼,“每天上班都好累了,有这时间,我还不如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这是邀请我去你家吗?” 她完全没想到这一点,有些骑虎难下。 霍西景轻声笑开,很是绅士的替她开了一瓶饮料,“别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待会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好。”许言倾心头微松。 “驾照学得怎么样了?” 她一提起这事就头大,“科目三过了,不过开得不怎么样,师傅说我要这样上路,鬼见了我都怕。” 霍西景笑得胸腔剧烈起伏,望着许言倾的双眼往上轻扬,“没事,拿了驾照我带你开。” “不要,你们男人脾气都不好,坐在副驾驶座上只会骂人。” “我不会。”霍西景看她嘴角处沾了些红烧汁,他抽张纸巾想给她擦掉。“对你,我会拿出全部的耐心来。” 许言倾说了句自己来,接过纸巾。 “公司的车已经给你配好了,赶紧学会了,你自己就能开,去哪都方便。” 许言倾嗯了声,“谢谢老板。”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嘴巴这么乖呢? 小野马那边,进展得很顺利,毕竟花钱大方。 主要他跟以往的榜一大哥还不一样,人家长得帅啊,嘴巴又甜,没几个女人能招架得住。 越是这样的男人,他还越是会玩欲擒故纵。 吊了女主播三天、五天的胃口后,她都无心直播了。 小野马见差不多了,这才收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是想跟你玩玩的,可你直播的时候床上有男人,我接受不了。” 女主播还幻想着嫁入豪门,“那不是真的,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野马也是很有性格的,“你直播间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这不是送绿帽给我戴吗?当我是孙子?” 女主播抱着他的腰,缠着他,一刻不肯撒手。“那你要我怎么做嘛,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 看看,这不就入套了? 这日,许言倾坐在吴家的客厅内,管家亲自给她沏了茶,吴老手拄着拐杖,面色急迫,“是不是有眉目了?” “您一会就知道了。” 女主播上线开了直播,等到人数过万时,赶紧澄清了那天的事。 毕竟想要嫁得好,也得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 “那天的男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大半夜送到我家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像是被人灌了……” 药这个字太敏感,她怕说出来被封号,只能用口型说出。 “他们让我直播的时候把他的脸露出来,这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我也是被逼无奈……” 许言倾听完她的澄清后,关闭了直播间。 “吴老放心,这件事我还会追踪报道。” 老人叫了管家过来,随后,一张支票被放到许言倾面前的茶几上。 “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是酬劳。” 许言倾都没有看一眼上面的金额,“吴老,这我不能收,我帮您的时候,更不是冲着您的钱而来的。” “我知道,但我不能让你白忙活。” 许言倾将支票推了回去,“那您就答应我件事吧,改天让我给您做个专访,行不行?这么一算,我赚大了呢。” 许言倾执意不肯,吴老也只能作罢。 “别说是一个专访了,每天做一个都行。” 吴老开起了玩笑,总算不用担心晚节不保的事了,“为了我这小孙子,我这几天真是……瘦了好几斤了!” “那没事呀,赶紧多吃点好的补回来。” 许言倾的爷爷过世得很早,这会看着吴老的样子,她觉得亲切极了。 她拗不过老人,在吴家吃了一顿饭后才告辞。 许言倾刚走出大门,就碰到了前来拜访的聿漪。 聿漪一看到她,口气不善,带着几句质问,“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眼看跟聿执没戏了,你就想换个枝头攀攀?” “那聿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是不是因为自家老公长期在外面筑爱巢,所以……你也想换个巢待待?” 聿漪自然受不了许言倾用这件事来羞辱她。 “我看你真是找死!” “聿小姐,我是做新闻的,你最好别来惹我。你跟你老公黑料一堆,我要想针对你,别说你夫家了,就算聿执出面都压不住。” 聿漪端详着许言倾的脸,才多久不见,怎么就这么猖狂了? “你敢威胁我?许言倾,聿执这会都不管你死活了,我看还有谁能给你撑腰!” 许言倾看她一步步逼近上前,怎么,还想动手不成? 打架而已,她从来不带怕的。 许言倾将袖子撸了上去,来啊,一定将她打得回去找爹找娘。 只不过还轮不到她出手,许言倾就听到了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吴老拄着拐杖,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底下,“我给她撑腰,行不行?!” 聿漪求见了吴老那么多次,可他面都不肯露一下,这会听了他的话,聿漪真是脸色都青了。 第417章 你生日的时候,她去找过你 许言倾将袖子又往下拉了拉。 聿漪只好收起脸上的神色,这会见了吴老的面,她立马换了一张脸。 “吴老,我来了好几趟了,管家总说您身子不舒爽,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彼时,院子内有风,聿漪来之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知道他老派、规矩多,她穿着上一点没出格。 手腕上戴了只翠绿的镯子,就算许言倾这样外行的人看了,也能瞧得出价值连城。 “外面的事我已经不管了,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聿漪跟夫家那边都夸下口了,说是十天之内一定拿下吴老,让他重新出山。 她不能打了自己的脸,“吴老,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也不用您做什么的,您就帮忙掌掌眼……” 吴老甚至都不想和她废话一句,招了许言倾上前,“你这丫头,刚才是想和人动手吗?多大的人了。” 许言倾也觉得不好意思,“我以为聿小姐要打我,那我不能吃亏。” 聿漪当着吴老的面,不好多说什么,“您就看在聿执的面上,行不行?” 吴老一脸严肃,声音里带出一串不屑,“我知道聿小爷的名声响,你是想用他来压我吗?只不过我们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用给他什么面子吧?” 聿家的人,都习惯被人捧着的,捧得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聿漪之前哪听过这种话,她面色就跟冻住的冰块似的。 可她一看吴老面对许言倾时,就跟换了个人一般。“你再玩会,后院的枇杷熟了,甜得很,我让管家给你摘一些带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改天还会来的,到时候再来蹭吃就好啦。” 聿漪被晾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摸出了一些端倪。 这老头子脾气古怪,生人勿近,可对许言倾却亲切得很。 “吴老,您看……许言倾其实跟聿执是一对,您要帮了我,不就等于是帮了她吗?” 许言倾听完这话,她是真佩服聿漪这不要脸的劲。 吴老眼里露出讶异,“真是这样吗?” 聿漪赶紧冲许言倾使个眼色,她要是点了头,吴老这边就好说了。 许言倾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了下,“姐姐,你总算肯承认我这个弟媳了?” 聿漪皮笑肉不笑,也只能忍。 “你这话说的,我一直就喜欢你,对你也好啊。” 许言倾要是识相,就配合她一点,把这场戏演完。 许言倾要还想继续缠着她弟弟,就得巴结好她。 “这桩姻缘倒是不错,我就说,你这丫头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吴老话音刚落定,就看到许言倾抬手擦了下眼睛。 “怎么了这是?” “吴老您不知道,我跟聿执是在一起过,我们两情相悦,感情稳定。可我家境一般,姐姐看不上我,千方百计拆散我们不说,还动手打过我。这样的豪门我实在高攀不起,我只能忍痛分手了……” 聿漪想要截住许言倾的话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姐姐,我相信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给聿执找个满意的对象,我不配,我退出。” 要不是因为有吴老在,聿漪嘴里早就骂出声来了。 “许言倾,你……” 吴老真是一刻都不想看到她了。 “送客。” 聿漪还想说什么,但是吴老一拐杖敲在地上,硬生生让她把话憋回去了。 管家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聿小姐,请。” 吴老显然很看不惯她,仗着家里有点势力,这么欺负人。 “比她家弟弟好的男人,多的是,我做主帮你多介绍几个,随便你挑。” 许言倾赶紧接了句,“好啊,那我得好好挑一挑了。” 聿漪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出去。 宗觞死后,汪琳珊也不用像坐牢一样天天闷在家了。 新搬来的小区,有很多同龄人,她处着处着就熟悉了。 几人约好了去新开的一家超市买打折用品,她们逛到晚上才回来。 汪琳珊其实早就有些吃不消了,她走在最后面,双腿在打摆。 “今天那洗衣液真是划算……” “食用油也划算,就是拿不动啊……” 后面传来一阵声响,几人纷纷回头,却见汪琳珊已经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别吓人啊……” 她们丢下了东西,想将汪琳珊拉起身,“哎呦,好烫啊,这是发烧了吗?” “快快快……喊救护车。” 汪琳珊被掐着人中,可就是醒不过来。 江怀坐在车内和聿执正说着话,司机观察旁边的路况,冷不丁看到一个身影。 “小爷,那好像是许小姐的母亲。” 汪琳珊趴在路边,一张脸能看得清楚,聿执让他赶紧停车。 大妈们一开始还不肯将人交给他,“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啊?” “我是她女婿,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 “算了,救人要紧,”一名大妈跑到聿执的车后方,将他的车牌拍下来。“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们就报警。” 汪琳珊烧得糊里糊涂的,一觉醒来时,看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病床内没开大灯,她视线望向四周,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就靠窗站着。 聿执尽管是背对着她的,可汪琳珊一下就认出来了。 “聿执。” 他听到呼喊声,这才转身。 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妈’字,被吞咽了回去。 “阿姨。” 汪琳珊听着这称呼,也有些不习惯,“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吧?” “是,您怎么会晕倒在半路上?发这么高的烧,您还出门?” “这病啊,来也汹汹去也汹汹,我都习惯了。” 汪琳珊望着扎在手背上的点滴针,“它一点预兆都不给我,一发烧就是40度,就像过年那次一样,原本言倾可以陪着你的,可就是因为担心我,她才回来的。” 聿执眉间拢起淡淡的疑惑,“过年哪次?” “除夕夜啊,她事先没告诉你,说去给你送生日礼物的。” 汪琳珊想到这,也想起了许言倾的话。 “不过,她让我别告诉你,怕你担心我的病,其实我没什么大碍。” 第418章 分手后,她过得更好 “您是说,除夕那天晚上,她来找我了吗?” 汪琳珊点了点头,“那晚我也是突发高烧,在医院躺了一个晚上。” 聿执回想着那一晚,他有过失落,觉得许言倾一点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他没想到,她那晚居然离他这么近。 “那件要送你的大衣,她偷偷藏在家里,总是担心不合你的尺寸,要么就怕你不喜欢这颜色。她呀,患得患失太重。” 聿执原本以为,她就是随手买了放在那的。 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许言倾从外面进来,“妈,没事吧?” 她满面焦急,脚步走得也很快,她来到了病床旁边,“你不舒服的时候,怎么没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呢?” “我想着离家不远了……” 许言倾后怕不已,“这病来得凶险,你可不能抱侥幸心理。” 汪琳珊看她满面担忧,没有消散,赶紧轻怕许言倾的手背。“这不没事了吗?这次多亏了小聿。” 许言倾抬头看向正在走近的男人,“谢谢。” 她脸上看不出多少波澜,汪琳珊不好意思再麻烦聿执了。“言倾,你送送小聿吧,我已经没事了。” 许言倾也不想让他留在这,她冲聿执睨了眼。 “走吧。” 聿执跟着她走到外面,许言倾将门轻带上,朝旁边走了两步后,这才出声,“不用送了吧?这点路,你不至于不认识。” 她转身就想回病房,却不料手腕竟被他给握住了。 许言倾如被什么东西蛰了一口,她用力甩开,“你干什么?” “除夕那晚,你来找过我吗?” 许言倾迎上他的视线,从他那双黑邃的潭底内看到了焦急,她面色从容极了,点了点头。 “找过,怎么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言倾不想被汪琳珊听到两人的对话,她顺着走廊往前走,最后站定在开水间的门口。 她转身盯着聿执,一字一顿地出声,“告诉你?然后呢,你不会想说……你又不想和我分手了吧?” 许言倾说出这话时,眼角眉梢挑起了很浓的嘲讽。 “小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也别忘了我最后跟你说的那句话,我不可能给你第三次伤害我的机会,绝不。” 聿执高大的身影投在走廊的尽头,人影被窗户折出了两半。 许言倾话语中的冷冽,如被磨快了的刀,一刀刀斩下来,很快,很猛。 快到令他一时间感觉不到疼痛。 “我那天是去温泉山庄了,但我被拦在门外面,除夕夜呢,外面都在放着烟花庆祝,每家每户有灯、有欢笑。我只想给你个惊喜,亲口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呀。” 许言倾再说起这件事时,心里居然麻木掉了,至少没有那么痛。 “但我在门口遇到了你姐姐,你不知道吧?我想见你一面,真的好难,我努力朝你迈近一步,更难。” “没人看好我们。” 所以分开之后,许言倾反而觉得更好。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见到你肯定会觉得欢喜,这就够了……” 许言倾抿紧了唇瓣,都过去这么久了,实在没必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聿小爷,我相信你跟我一样,现在会比以前更开心,对吗?” 她是不是想告诉他,跟他分开后,她过得特别好? “我没有这种感觉。” 许言倾看他的样子,想要耍无赖吗? “那随便你好了,今天的事谢谢你,要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聿执很多话冲到喉咙口,最后,只问出了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果然啊,所有的爱情都是这么狗血加滑稽。 许言倾真觉得好笑,太好笑了。 她以前那么认真、诚挚地跟他说她喜欢他,想和他好好走一辈子,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聿小爷,你想听什么话啊?有标准答案吗?” “你好好说。” 许言倾轻嗤了声,“凭什么?” 她是人,不是小猫小狗,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后,只要给她吃块肉就能摇着尾巴贴回去的。 他把她骗去看了婚纱,又让蒋亦凝也过去了,许言倾不恨死他都不错了。 “小爷,您是体面人,分手之后别弄得太难堪。”许言倾走上前,在他肩膀上拍拍,“不分开怎么知道下一个人更好呢,对吧?” 聿执一道厉色扫过来,眼神凶狠,许言倾忙将手收回去了。 她看向病房门口时,见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许言倾忙招了下手,“这里。” 她撇下聿执走过去,霍西景一手还拿着车钥匙,“你妈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退烧了。停车停这么久?” 霍西景不好意思地笑了,“迷路了。” 两人的对话很自然,就像是…… 一对刚谈的情侣。 可许言倾跟聿执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不见她笑得这么舒服过。 霍西景一眼看到了聿执。 他只是同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妈吃晚饭了吗?” “刚退烧呢,吃不下的。” 许言倾手放到门把上,想推门进去。 霍西景一把拉住她,“我没买东西,难道要空手进?” “你急急忙忙送我过来,哪有时间去买,别想这么多了。” 聿执靠在墙那边没动,说什么以后一个人过,再也不想女人了,分开这么久后,他第一次尝试到了坍塌的苦涩。 霍西景准备走进去,聿执心里很是不舒服。 汪琳珊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女婿吧? 看着一脸斯文,像个好人,霍西景要是在她面前有了好印象可怎么办? “医生说了,让你妈好好休息,别去打扰她。” 许言倾冲他看了眼,“谢谢关心。” “对你妈来说,这位霍先生是客人,她现在需要静养。倘若他就这么进去了,她还得起身同他客套一番,你觉得这样不会累到她吗?” 许言倾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在盯着聿执看。 “然后呢?” “你应该让他先回去。” 许言倾冲聿执轻挽了嘴角,她才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多谢聿小爷提醒,不过我妈看到霍先生只会开心,这样有益于身心健康。” “……” 第419章 我和她有个女儿,你不介意? 许言倾带着霍西景走进病房,聿执看着那扇门板被轻轻合上。 汪琳珊听到动静声,看向了门口处。 “妈,”许言倾走过去,把霍西景介绍给她,“这是我老板。” 汪琳珊闻言,果然想起身,霍西景上前轻按着她的肩膀,“阿姨,别这么见外,言倾听说你生病了,着急得很,我就送她过来了。” “没什么大碍的,麻烦你了。” 霍西景看了眼正在倒水的许言倾,原来她还是只把他当成上下属的关系,就连一句朋友都不肯说。 难道是怕汪琳珊误会什么吗? “阿姨,您先休息。” 许言倾见他直起身,似乎要走。“你不坐会了吗?” “我去问下住院的事,阿姨是突然晕倒的,住院费那边……” 许言倾闻言,赶紧放下水杯,她真是急糊涂了,连这事都忘了。 “我去,你坐会吧。”许言倾说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汪琳珊将她叫住了,“小聿都给过了,你要么去问问导医台那边,一共花了多少钱,回头把钱转给他。” 既然分手了,钱方面肯定要算得清楚些。 “好。” “阿姨,你躺得舒服吗?”霍西景走到床尾处,将床摇起来些。 汪琳珊连声说了谢谢,“这样已经很舒服了,麻烦你了。” 许言倾走到外面,没看到聿执的身影,看来是走了。 她去找护士要了清单,回到病房时,见霍西景安安静静地在床边坐着。 这样多尴尬啊。 许言倾过去,说了两句客气话,“霍先生,大晚上的辛苦你了,我明天开始一定好好练车,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回去也没事,坐会。” 汪琳珊挂完两瓶水就能回家,许言倾可不想在这耗着霍西景,“我待会可以自己打车的。” 病房门再度被人推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外婆!” 一道身影扑了进来,直朝着汪琳珊躺着的病床而去,饱饱扑在了床上,紧紧地抱着汪琳珊,“你怎么生病了呀?好些了吗?” 许言倾显然没料到女儿会突然过来。 汪琳珊也是一脸的惊喜,“哎呦,我家小宝贝来了,谁带你来的啊?” 许言倾余光已经睇见那抹身影了,聿执八成是让江怀直接把人送来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快。 “爸爸带我来的。”饱饱小手摸着汪琳珊的脸,“外婆,你舒服点了吗?” “舒服了,外婆一看到你呀,什么病都没了。” 看看,霍西景不就被晾在一边了么? 聿执朝他看了眼,不过他好像并不介意。 他想脱口而出叫一声妈,但又怕许言倾怼他,万一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不就等于给姓霍的长脸吗? “还是亲外孙女念着您,听说您病了,非过来不可。” “又不是什么大病,以后别让孩子知道了。”汪琳珊嘱咐了一声。 许言倾来到女儿身边,摸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冲着聿执道:“你先回去吧,等挂完水,我把饱饱送回来。” “不用了,我要对女儿的安全负责。” 聿执还不如直白的来一句,我就想留在这,我就是不走呢。 尽管聿执靠近不了许言倾,可饱饱太能发挥作用了,一下抱着汪琳珊,一下又亲了亲许言倾,好不甜蜜。 霍西景看着这一幕,脸上始终有淡淡的笑意。 可聿执就觉得他是装的。 聿执走到霍西景的身边,他以站着的角度,举高睨着霍西景的身影。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许言倾有个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这算不算暴击呢? 许言倾很想上前把他的嘴堵住,孩子还在这呢! 霍西景扬首,冲着聿执轻笑开,“我很关心她,也很在乎她,她的事我稍稍打听就能知道……” 许言倾捂住了饱饱的耳朵。 有些话,霍西景也不想被这么小的孩子听了去,所以压了一点声音。 “聿小爷,有了孩子还不能在一起,就说明你们真的不合适,放手吧。” 聿执被这话给气到了。 饱饱拿着杯子要给汪琳珊喂水,许言倾坐到床边,在教她,“杯子要拿稳了,对,不要急……” “霍先生,你说这算不算天伦之乐?” 霍西景镜片下藏着一双同样锐利的眼睛,打小出来独当一面的人,早就练出了一身不被轻易戳穿的铜墙铁壁。 “孩子少了点,要是再添个一两个,会更好。” 聿执捏的拳头都在作响。 “霍先生挺会白日做梦。” “聿小爷甩人的时候,不挺潇洒?” 许言倾扭头望向两人,就听到他们叽里咕噜,但是听不清二人讲话的内容。 聿执妄想用孩子压霍西景一头,可他摆明了不买账。 饱饱在这,许言倾不好再赶聿执。 几人一直等到汪琳珊挂完了水,她精神也好了,笑容也有了,从病床上起来时,聿执一个箭步拿了她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他走到病床旁,许言倾想伸手的。 但聿执直接就给汪琳珊披上了。“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我真是不好意思了。” 饱饱抢了话说道:“外婆,我们可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汪琳珊听到这话,脸上的褶子都笑平了。“对,一家人啊。” 聿执特想拎着霍西景的耳朵,让他听听清楚。 别不识好歹! 医院停车场,饱饱牵着汪琳珊的手,“外婆,你跟我坐一辆车,行吗?” “好啊,我就喜欢和饱饱在一起。” 司机将车开到了门口,江怀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妈妈,你也和我坐一起。” 许言倾笑道:“你们这一车上超载啦。” 江怀多有眼力劲啊,“没关系的,许小姐,我可以坐别的车。” 霍西景也把车开过来了,就停在聿执的车后。 他在这陪了这么久,许言倾不好这么丢下他不管。 “不用这么麻烦,我坐霍先生的车。” 这话一出,聿执的心口硬生生被撕扯出一条裂缝。 许言倾的考虑也没错,可聿执看了眼霍西景的方位,男人笑容沉俊,面色朗朗,不就是胜利者的姿态吗? “饱饱,上车!”聿执催促了女儿一声。 第420章 我以为,你会抛下我不管 汪琳珊被饱饱拉着,上了聿执的车。 许言倾则坐到了霍西景的车上。 霍西景打过方向盘,车身擦着旁边那辆车过去了。 聿执幽暗的眸子透过车窗玻璃望去,夜色浓重,路灯的微光挂在一片伶仃树梢上,洒落的细碎冷光投进他的眼底。 他整个人的身上笼罩了一圈的寒意。 这就是许言倾的选择。 霍西景瞅了眼内后视镜,“刚才那一瞬间,我以为你会把我抛下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许言倾这才觉得整个人疲倦至极,她将身子靠向旁边的车门。“我要是上了他的车,不就等于给了他希望吗?” “也许,他是后悔了,不想分开了,也许,他仅仅是因为不甘心。可这都和我没关系了,女人不能心太软,要不然哪天扎进我胸膛的刀子,就是我亲手递出去的。” 霍西景双手圈着方向盘,忍不住送她一句话。 “人间清醒啊。”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了许言倾所住的小区门口,她没有邀请任何人上楼去坐坐。 饱饱趴在落下的车窗上,一双黑亮亮的眸子瞅着许言倾。 “妈妈,让外婆早点休息,你也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们。” 许言倾俯下身在她脸上亲着,她的女儿真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了。 乖巧懂事,这么小就会替人着想。 她余光是能看到车子里的,另一个座位上,男人靠在阴暗处,只有一双交叠的腿落在她眼中。 许言倾不由多看了两眼。 聿执冷不丁转头,两道视线撞在一起。 她几乎是仓皇而逃。“宝贝,晚安。” “妈妈晚安。” 聿执看着许言倾搀扶了汪琳珊往里走,也许他真的错了。 即便知道了许言倾跑去过温泉山庄,想给他惊喜,可仍旧改变不了他们已经结束的事实。 许言倾可以这样潇洒,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几天后。 许言倾收到了一封请柬,打开一看,清晰苍劲的毛笔字跃然纸上。 是吴老亲自下得帖,霍西景也有份。 两人一道过去,霍西景下车前突然想到个问题。“吴老的小孙子好像和你年纪相仿,他不会想乱点鸳鸯吧?” “霍先生,你把我当成香饽饽了吗?真是谢谢你的抬举了。” 霍西景啪地关上车门,“他最好别有这样的心思,要不然……也得到我身后排队去。” 有钱人办宴会似乎都喜欢选择这种私人宅子,隐秘性好。 好的,不好的,肮脏的和可以摊在明面上的事,到了这种地方,统统都能被掩藏在巨大的黑暗下。 许言倾刚进去,原本想找个角落躲一躲,却被吴老给叫过去了。 “刚到的吧?” “您眼睛真好。” 侍者过来,许言倾端了杯酒在手里。 吴老今晚真是破例了,他都几年没参加过这样的晚宴了。“一会你听我的,看我眼色行事,要是加到一千万还有人跟你争,你就放弃。” “?”许言倾完全没听懂,“一千万,吴老您别吓我,我胆小。” “还怕我坑了你啊?” 霍西景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话,“你就听吴老的,他要是坑了你,还有我给你兜底。” 许言倾还想细问几句,却很快被几个陌生人围在了中间。 “许主编,久仰大名,希望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吴家的这件事多亏了你,现在人人谈起记者二字都怕,但许主编带出来的人不一样……” 聿执跟聿漪一道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许言倾被簇拥着,用饱饱的一句话说,就是她身上有光。 聿漪冷哼声,“飞不上枝头的麻雀。” “管好你自己。” “聿执……” 聿漪瞧得出来,这一路进来,她这弟弟对她都冷淡的要死,她说一句话,他就怼她一句,吃枪子了? 许言倾就知道,这不会是一般的晚宴,毕竟连吴老都请出山了。 她跟着霍西景入席,就坐在吴老一桌上。 朝南的条案上,有几块黑布遮挂在那里,许言倾看到有人伸手揭开,在她看来,里面不过就是三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吴老站起身,冲着许言倾伸手,“你过来。” 许言倾起身搀扶着他,聿执离那几块石头挺近,眼看她越走越近,他别开了视线。 聿漪神色间有些紧张,她婆家涉及的产业广泛,当初就是靠着翡翠而发家的。 她在婆婆面前将话说得满满当当,她以为搞定一个吴老不是难事。 “一会,我一定要拍到最好的那一块,拿回去给我婆婆放在总店里供着。” “供块破石头?” “你懂什么,那是吴老掌过眼的。” 许言倾看着吴老把最后一块石头放回条案,两人回到了席上。 拍卖这就开始了。 第一块石头形状好,竞价的人不少,吴老闭着眼帘,似乎是累了,小憩一会。 约莫二十几分钟后,才进入到下一环节。 主持人示意出价的时候,许言倾看到吴老冲她比了个手掌。 这是? 霍西景踢她一脚,“举牌。” 许言倾乖乖将牌子举了起来,没有时间多做考虑,她背靠着霍先生,也就得到了竞拍资格。 “好,这位小姐请出价。” 许言倾声音响亮,“五百万。” 霍西景一口酒入喉,差点被呛死。 “五百万!五百万!”全场沸腾了。 要知道上一块的成交价,仅仅是八十万。 毕竟就是块原石,看走眼的话,切割出来的玩意可能根本就不值钱。 聿漪看到吴老冲着许言倾点了点头,她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赶紧举了桌上的牌子。 “六百万。” 聿执用一种看脑残的眼神,剜了她两眼。 许言倾牢记吴老的那句话,不超过一千万不要停。 “六百零一万。” 聿漪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势在必得。“七百万。” “七百零一万。” 聿漪还想举牌,聿执看不下去了,“你看不出来,她在耍你吗?” “你知道什么,要没有吴老给她的底气,她凭什么喊出这么高的价?” 聿执从来不管别人的钱怎么花,可全场的目光都在许言倾和聿漪身上。 他最烦别人当众丢他的脸。 “你最好现在就闭嘴!” 聿执话音落定,就听到聿漪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千万!” 许言倾总算等到了这个天文数字,她赶紧拍了拍胸口。 “那就让给聿小姐吧,我放弃。” 聿漪高兴地拍着旁边男人的肩膀,“听到没,我拍到了!” 聿执冷若冰霜的脸瞬间坍塌,推开了聿漪的手腕。 别说他认识她。 第421章 有人宠着的感觉,很棒 聿漪开心地抱得一块大石头,归。 许言倾坐到位子上,手掌心轻握下去,湿漉漉的。 霍西景忍不住笑她,“我后背都出汗了。” “我也是,生怕我一口价喊下去,没人跟我竞拍,那可是五百万。” 许言倾望向聿漪那一桌,她看着很兴奋,甚至在说聿执是个内行。 “那么大一块原石,能做不少成品,品质级别高的,在我们翡翠楼一个就能卖到四五百万。” 最后一块原石最小,已经没人将注意力放到它身上了,许言倾依稀听到,有人以不满十万的价格将它收走了。 为了鉴定是否看走眼,买家都喜欢在现场切割。 聿漪这块千万级的宝贝,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她带了翡翠楼的师傅过来的,在原石切割上,那是一把好手。 许言倾也很好奇,这块黑乎乎的石头能切出什么宝来。 一刀下去,聿漪屏息凝神,四周连说话声都压下去了,原石被平整地切开,师傅只是看了眼,脸色就沉下去了。 有懂行的人一看,啧啧出声。 “废了,废了,这一把亏了。” “聿小姐的夫家按理说是行家中的行家,不该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啊。” “就是,拍卖之前不都可以仔细瞧一瞧的吗?就这,一千万?” 换句话说,这不光是亏了,还把翡翠楼的脸也给砸了。 内行人输在了外行人身上,许言倾瞎喊价,那是因为她不懂,可聿漪不一样。 她回到座位上,整个人就跟被抽空了灵魂一样。 聿漪捏紧个杯子,手指还在用力压下去。 “再捏,就爆了。”聿执提醒她一句。 另外两块原石开出来都不错,至少是物超所值。 “小许丫头,把手伸过来。” 许言倾听到吴老的话,有些犹疑,但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他手指捏着她手腕处,一下就量出了圈口大小。“最后那块小石头不错,可以出一个晴水飘花的手镯,很适合你。等成品做出来后,我让人直接送到你家里。” “这怎么行呢?我不能要的。” 翡翠的水太深,但她知道吴老看中的东西,肯定不会便宜。 “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连酬劳都没拿。” “我又没贴钱,再说新闻本身带来的流量,就已经让我们大赚一笔了。” 至于小野马前期投资出去的钱,最后都让那位女主播给吐出来了,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据汪诗诗说,女主播对小野马那是掏心掏肺,倒贴钱都乐意。 许言倾只觉服气。 “这只是我的一点谢意,东西不算多贵重,君子之间交往,不该以钱来衡量。” 霍西景挨到许言倾的耳边,吴老就是个老古董,他要给,她收着就是了。 “你要再拒绝,你就不是君子了。” 许言倾着急转过头,没料想霍西景离得太近,她的嘴唇差点擦到他。 吓死她了! 她慌忙撤退,嘴唇抿了下。 霍西景手在脸上摸了摸,“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这一幕,恰好就被聿执收入眼中。 从霍西景这小动作来看,许言倾不会是亲到他了吧? 聿漪手劲小,那杯子被她捏得咯吱作响,“她居然敢设计我!” 聿执收回些神,手似乎不可抑制地在抖,他微凉的指尖触到了聿漪的腕处,“松手。” “他们都在笑话我,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松手。”聿执重复了声。 聿漪咽不下这口气,但还是将手松开了。 那个杯子刚被放回桌上,就被聿执给握住了。 手掌稍一用力,啪的就被捏碎掉。 所幸他收住了力道,没有被刺伤,聿漪忙拉过他的手看眼,“你干什么呢?就算担心我,你也不必这样吧?” 晚宴上,总有人来得迟。 比如蒋亦凝。 她四周张望着,直到看见聿漪冲她招了手。 蒋亦凝快步走过去,桌上还有几个空位,聿漪示意她坐到聿执的身边。 翡翠楼的师傅过来,面有难色,“少奶奶,太太说打您电话,您没接。” “你就说我有事。” 聿漪头疼得要炸开了,这事瞒也瞒不住,她今晚注定成了个笑话,“等回去后,我亲自向她交代。” “是。” “聿漪姐姐,这是出什么事了?”蒋亦凝来迟了一步,错过了今晚的好戏。 聿漪可不想自揭伤疤,她看眼坐在边上的聿执。 “人要往前看,你瞧许言倾活得多明白,吃顿饭的功夫,跟那位霍西景亲近得像在咬耳朵一样。” 聿漪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放不下。 “你何时被人这样压着过?我要是你,我就拉着亦凝的手过去,让她瞧瞧什么叫男才女貌。” 蒋亦凝倒没有说这样不妥,似乎心甘情愿当个挡箭牌。 但聿执不乐意,“我跟她的事,不需要别人来瞎掺一脚。” “她跟霍西景这么在你眼皮子底下晃,难道不是在故意刺激你?” 许言倾的目光不经意抬起,同聿执的视线撞在一处。 原本只是最寻常的眼神交汇而已,但许言倾看到了他旁边的蒋亦凝。 这位聿家即将娶进门的少奶奶,总算跟聿小爷出双入对了。 聿执想,他这会要是当着许言倾的面,一把将蒋亦凝搂入怀中,她会有什么反应? 蒋亦凝见他出神,她视线跟过去,也看到了坐在那边的许言倾。 她冲聿执挨近些,这姿势落在别人眼里,显得很是亲昵。 “聿执,聿漪姐姐究竟怎么了?” 男人伸手推着她的肩膀,示意蒋亦凝坐好,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很清楚。 “没必要做这么幼稚的事,蒋小姐请自重。” 蒋亦凝的笑僵在脸上,聿漪都听不下去了。 “你干嘛呀……” “管好你自己,想想回去怎么跟你老公交代吧。” 聿执手在桌上轻敲着,“一千万买块破石头,翡翠楼的掌柜少奶奶这么不识货,那你们一直以来卖得高价位珠宝,里面又掺了多少水分呢?” 就他长了一张嘴,是吧? 就他能说,是吧? 聿漪被气得眼眶都红了。 第422章 他被下药了 散席后,时间还早,许言倾和霍西景都没有着急回去。 吴老很喜欢她,带她走了一圈,介绍了不少有用的人脉给她。 好不容易能歇口气,许言倾就想一个人待着。 她站在个还算隐秘的角落内,看着世间浮华,看着有人戴上一张张不契合自己的面具,在权力场上如行尸走肉般穿梭。 她的位置,靠近酒台,有服务员过来取了几杯酒放在托盘上。 许言倾看到他一抬手,手掌快速地扫过其中一个酒杯。 里面的液体开始冒出两串泡泡,许言倾见的多了,这是下药了。 她不想多管闲事,有些男人想最快地搞定一个女人,那用药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许言倾看到服务员朝不远处走去。 她看到他来到聿执的身边,将下了药的那杯酒交到他手里。 聿执就那么端着,还在跟面前的人讲着话。 许言倾走了出去,只不过才几步的距离,就被一道人影给拦住了。 “许小姐。” 她注意力收回来,看向蒋亦凝,“有事吗?” “那日在婚纱店一别后,好久没见了。” “嗯,有事说事吧。” 蒋亦凝有些下不来台,她能理解为什么聿执会喜欢许言倾这样的人了。 这俩就是一路货色。 “既然分开了,是不是应该体面些呢?你这样一次次靠近他,对我来说是种伤害。” 许言倾视线穿过蒋亦凝的颊侧,看到聿执手里的那杯酒,举了好多次,但是没有入喉。 “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他吗?” “纠缠这个词可能不好听,但许小姐至少没做到离他远远的。” 许言倾想要往前,蒋亦凝却再度将她拦住,“那天你也看到了,我连婚纱都选好了,许小姐,你就当帮帮我……” “婚纱都订好了,你怕什么呢?怕我一个被甩的女人?” 许言倾擦过蒋亦凝的肩膀,却被她拽住了手腕。 “你好歹是饱饱的妈妈,他就算对你没多少感情了,可也会看在你是孩子母亲的份上……” 许言倾用劲挣开,一道厉色扫过蒋亦凝的脸,“有人要害你男人,你还要拦着吗?” “什么?”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跟我分手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那话讲得多决绝,你不是没听到。” “我早就对他死心了。” 许言倾可不想在得罪聿漪之余,再多一个仇人。 她说完这话快步往前走去,聿执端着高脚杯,杯口好几次都贴到了他的潋滟唇色上。 他启着红唇,就是没有喝的意思。 聿执眼见许言倾来到他身前,目光盯在他的酒杯上,他手往上抬,杯子里的酒碰到了他的嘴唇。 她没多想,拍向了聿执的手腕,杯子一晃,酒红色的液体半杯都泼在了男人的领口上。 “别喝。” 聿执装着吃惊的样子,低头睨了眼身上的狼狈。 “这位小姐,你怎么随随便便冲人动手啊?”原本跟聿执相谈甚欢的男人,轻声质问她。 “酒里有药。” “什么药?”聿执拇指在下嘴唇上擦拭过去。 “不知道,没喝就行。” 聿执脸色忽而一变,“我已经喝了好几口了。” 这种场合,下点催情的药也就算了,可宗觞当初死得蹊跷,万一还有人盯着聿执呢? 许言倾眉头皱拢,就差打成个死结了,“快让江怀带你去医院。” 聿执手指放到领带上,食指勾进去,左右扯松开。 这不会是,呼吸不畅了吧? “你没事吧?” 聿执经过她身边,拽住了许言倾的手腕。 “你松开。” “你就当行行好,万一江怀还没赶到,我死了怎么办?” 许言倾被他抓着,看到蒋亦凝的目光追随过来,她这下更要认定是她缠住聿执不放了。 “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聿执脸上透冷,许言倾甚至都分不清楚,他这会是不是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别打草惊蛇。” “我看到是服务员下的药,你先找人把他控制起来。”许言倾生怕那人跑了。 聿执带着她快速上楼,许言倾大步上了台阶,她被冷静拉回了一点理智。 “你现在要去的是医院,上楼干什么?” “你有江怀的号码,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聿执声音好像沙哑了些,“我快撑不住了。” 许言倾慌忙摸向身上的包,手指碰到了里面的手机。 她被聿执拉到一间房门前,男人推开门板后,将她也推了进去。 许言倾翻出江怀的号码,刚要拨通,聿执就拿掉了她的手机。 他快步往里走,里头是个休息间,一组真皮沙发被摆在房间的正中央,聿执走过去后,往上面一坐。 “你骗我?”许言倾说话声已然上扬。 “你怎么不说,你很担心我呢?” 聿执扬首,眼睛里带着探究,他将许言倾当成猎物一样,他的目光犹如最坚韧的绳索,将她圈住后,令她动弹不得。 他想要从她脸上,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打翻了我的酒,生怕我喝下去,你就这么担心我?” 许言倾没有气得转身就跑,而是走了过去,她弯下腰,手指即将触碰到他握着的手机。 聿执将手背到身后,“回答我。” 他的嗓音带了一丝蛊惑的沙哑,他很期待这个答案。 “那你先告诉我,你现在什么感觉?”如果死不了,还能耗着,她就跟她慢慢耗。 “在乎我?” 许言倾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想听实话?” “当然。” 许言倾将手掌摊开到聿执的面前,“先把手机还我。” 聿执迫不及待想听听她怎么说,他将她的手机拍在了她的掌心内。“说吧。” 许言倾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直起身后,居高睇着聿执的脸。 “我当然不想看着你去死,这跟在不在乎你没关系。我在乎女儿,饱饱不能没有爸爸。” 聿执手肘压在膝盖处,上半身挺起了些。 “别拿孩子当借口。” “这怎么是借口呢?” “我死了,你带着女儿嫁给别人,不是更好?” 许言倾摇了摇头,一脸正色,“你手里那么多产业呢,数不尽的家财,未来的几十年,你还能赚得更多,那都是要给我女儿的。我为了饱饱,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聿执:“……” 第423章 小爷,你玩不起!(三更,求票票) 她的眼神真挚到,让聿执相信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怕他死,是因为怕她女儿的赚钱机器没了。 聿执身子往后陷,眉宇间透着烦躁。 “小爷,还要给你喊救护车吗?” 聿执的眼睛里恢复了沉寂,没有一丝光。 他早该料到的,许言倾以前就不在乎他,更别说两人现在是分开的状态。 他将领带摘了后,一圈圈缠绕在左手上。 聿执想到了席间,许言倾亲了霍西景的那一下。 他咻然站起身,朝着她逼近一步,“这种药,我心里有数,不用叫什么救护车,给我个女人就行。” 许言倾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僵,身子往后退时,小腿撞在了沙发上。 她坐了下去,再想起身时,男人已经压下身。 聿执两手分别撑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许言倾被困在他的身前,她脸上没有慌乱,“早知道,我就让你多喝点,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聿执的目光定格在她的侧脸处,从服务员将那杯酒递给他时,他就已经察觉到酒里有东西了。 但许言倾的突然出现,让聿执心里又活了过来,“我的事,是闲事吗?” “聿小爷,蒋小姐还在这呢。你以前就喜欢干这种事,现在怎么还是改不掉这个劣根性呢?” “我以前喜欢干什么事?” 许言倾记性好,还特别爱记仇。“有一回我跟你在一起,也是被堵在了一间休息室内,那会你身边的人是赵思南……” “我让你别出去,可你不舍得她在地上爬,你就丢下我走了。你再看看现在,蒋小姐这会要是来个捉奸,丢脸的又是我。” 聿执看她小嘴不停,翻旧账真是一把好手。 “蒋亦凝管不到我头上。” 那就是各玩各的了? 分手归分手,但聿执不想让她有什么误会,“那日在婚纱店,蒋亦凝她……” 许言倾用手机压在了聿执的唇瓣上,“小爷,我发现你有点玩不起喽。” 聿执喉间滚动了两下。 他这么认真,可她却一副玩笑的样子。 “我不知道小爷对待前女友的态度,是不是一直都这样。但我跟你不一样,最好的前任,就是跟死了一样,小爷可懂?” 许言倾就知道,不该给他一点希望的。 可她确实害怕那杯水里被下了毒。 “我得出去了。” 许言倾冷硬得像块石头。 她成功地伪装了自己,她其实心里是千疮百孔的,一听到聿执提起婚纱店三个字,她就有了应激反应。 她当初踏进去时揣着多大的喜悦,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觉满心都浸润在惊喜中,喜不自禁。 聿执的手松了下,许言倾趁机将他推开,“你放心,我不会跟蒋小姐乱说的,我的嘴巴很严。” 他没有再纠缠,他的那一点点侥幸已经被许言倾击了个粉碎。 她赶忙起身,聿执坐回原先的位子上,听到她的脚步声跑得很快。 “我要是真吃了不知名的药,只有你能救,你会……” “砰——”摔门声炸响。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要命。 聿执转过身望了眼,哪还有许言倾的身影。 她刚走出去两步,就看到了蒋亦凝的身影,躲在楼道口,似乎还想下楼。 “蒋小姐——”许言倾快步追过去。 蒋亦凝没想到会被她撞上,“我只是来找洗手间的。” “小爷在里面呢,被人下了药,你快去。” 蒋亦凝面露疑惑,实在猜不透许言倾的心思,“你不是……” “我们已经分手了,免费给他灭火的事我不干。” 许言倾看聿执的样子,挺正常的,至少没被人灌毒药。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压根没喝,另一种就是催情药。 “蒋小姐,你是他未婚妻,你想跟聿小爷发生点什么,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对吧?” 在许言倾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听在蒋亦凝的耳朵里,刺耳至极。 她自欺欺人地应了声,“当然。” “所以你得好好查查,还有谁觊觎他。不过当务之急是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许言倾说完就下了楼,蒋亦凝来到房门前,敲了敲,里面没有动静。 她生怕出事,直接推开了房门进去。 聿执回头看了眼,见到是她,眼里的失望都快溢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 蒋亦凝关起门,在聿执的注视下往前走,“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男人阴鸷的眸子,陡然变得锋利起来。“还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事?” 这是怀疑到她头上了? 蒋亦凝也不是傻白甜,话语间一来二去的,着急便将自己撇清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外面碰到了许言倾,他说你被人下了药,让我来帮帮你。” 帮帮他? 怎么帮? 她就这样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吗? 聿执拿起边上的领带,团在手里,“这么说,你是来帮忙的,难不成你想趁着我被人下药,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聿执……”蒋亦凝心口一阵钝痛,他就算看不上她,也不该这样羞辱她。 “我只是不放心你。” “蒋小姐不必费心,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对我虎视眈眈。” 聿漪找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蒋亦凝正快步下楼。 她走得很急,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亦凝。” 聿漪忙拉住她,“怎么了?” 蒋亦凝眼圈通红,一个劲地摇头,“是我高攀不上小爷,一直以来都是我自自作多情。” “是不是他又嘴贱?” 蒋亦凝嘴角搐动着,聿执不光是嘴贱,他人更贱。 她擦拭着眼角,跑下了楼。 许言倾回到人群中,正在四下找着霍西景的身影。 聿执将领带重新打好,拉开门出去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片清冽。 他颀长的身影压过一道道台阶,走得不疾不徐。 目光垂落至大厅,就看到许言倾环顾四周,似在找什么人。 聿执刚要将视线别开,却看到一个人从许言倾的身后绕至她身前,她脚步没收住,差点撞上去。 那人抬手挥向许言倾,她反应很快,侧了下脸,但小半张脸上还是被扇到了。 第424章 她痛,他也痛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这已经是许言倾能做的,最好的反应了。 她没有用手捂着脸,任由面颊那一块发红。 “这是干什么!”吴老的声音最先响起。 很快,是霍西景慌忙过来的脚步声。 他那么端得住的一个人,这会浑身像是罩了层挥之不去的戾气,他走到许言倾身边,朝她脸上看了眼。 “没事吧?” 许言倾面色不善,轻睇他一眼,“有事。” 让他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一巴掌试试? 霍西景将全部的怒气都隐忍着,压着,瞪向身前人的目光淬了寒光,“谁让你来的!” 霍娇动了动手指,可惜啊,被许言倾避开了大半的力道。 “小叔叔,你以前出来都会带我的,可现在呢?你天天跟这个许言倾厮混……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 霍娇这段日子来,连学校都不能踏进去一步,不都拜许言倾所赐吗? “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还有脸怪到别人头上?” 霍娇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她娇纵任性也不是第一次。 连宁若文的手她都敢废,她还怕一个没有背景的记者吗? “小叔叔,你干嘛要护着她,她压根配不上你。” 聿执走到大厅内,腿有些僵,或许是因为许言倾被挨得这一巴掌,像是打在了他心坎上一样。 她痛,他也痛。 许言倾嘴角浮起些冷笑,“霍小姐的思维真奇怪,没背景没权势的人,就得任由你打骂是吗?” “对啊,你不觉得你自己低人一等啊?” “霍娇!”霍西景怒斥出声,“给我滚回去!” 她小叔叔明显怒了,那副架在鼻梁上,为了掩饰他一双犀利眼眸的眼镜,此刻因为他的愤怒而颤动起来。 “她哪里低人一等了?”吴老拄着拐杖,在他孙子的搀扶下走过来。 老者满头白发,握着拐杖的手背爬满了青筋,“小霍,你怎么在自己身边,养出这样的……” 玩意来。 霍娇不满地撇了下嘴角,不情愿地喊了声,“吴爷爷。” “你看她无依无靠,你就欺负她?” “这也不算欺负,我只是想让她离我小叔叔远点。” “那你怎么不对你小叔叔动手呢?” 许言倾心里涌动着丝丝的温暖,她一路摸爬滚打过来,欺负她的人太多了。 她只是帮了吴老一次,可这位老人却愿意一而再地护她、帮她,不惜得罪聿漪和霍家。 许言倾不敢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好。 “吴老,您别担心,我自己解决吧。” “她就是仗着她的出身,来欺负你的,这样吧,你叫我一声爷爷,我虽然老了,也没有聿家那种只手撑天的本事,但我在南淮市好歹也能说得上话。” 吴老一口气说完,连气都不带喘的,“别看我活不了几年,不过我孙子孙女多,你的这帮哥哥姐姐以后还能罩罩你。” 搀扶着吴老手臂的男人,正是他最疼爱的那位小孙子。 “爷爷说的是,许小姐以后就是我妹妹,有事尽管找我们就是。” 吴老的话,震惊了在场所有的宾客。 聿漪站在不远处,手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去了。 蒋亦凝心里也有些不平,“这吴老不是最讨厌认亲吗?好多人想做他干女儿,干孙女,他全都拒绝了。” 聿漪一口气怄在胸腔内,语带嘲讽,“这就是她的本事了,狐狸精。” “吴老……”许言倾喊了声,下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换个称呼吧。” 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去,直接问道:“吴老,有些规矩是您自个定下的,现在您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 “我这人,向来把脸看得比命还要重要,她救回了我吴家的脸面,就等于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让她喊我一声爷爷,那也是我赚了。” 许言倾抿紧的唇瓣在轻颤,吴老轻笑,“还不叫?” 她亲情缺失太久、太多,身边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母亲,和一个不能常伴左右的女儿。 许言倾眼角渐渐浅眯,笑容里挤出了泪花。 “爷爷。” 吴老很是满意,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既然是我孙女被人打了,那就不能白挨打。” 霍西景原就不想管霍娇,他也在气头上,要不是碍着现场人多,他都想一巴掌抽过去。 “她打的是你,我把她交给你。” 许言倾倒没想到,霍西景居然舍得,“你想让我帮你,管教管教她?” “也不是不可以。”霍西景这种时候,嘴上还讨了句便宜,“毕竟,她把你认成她小婶婶了。” 这话不偏不倚传到聿执耳朵里。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许言倾居然没反驳。 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打回去。 可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许言倾这巴掌要是抡出去,难免落人口舌,在他们眼里,霍娇还是个孩子。 偏这种时候,霍娇还要挑衅,“打啊,还手啊。” 霍西景再怎么生气,可他都不舍得对她动手的,许言倾要是敢,就正好遂了她的意。 许言倾摸了摸脸颊,笑眯眯的,“我不打你,我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别装了你!”霍娇将脸凑过来。“打。” “哎呦娇娇,我原谅你了。” 霍娇被这一声娇娇恶心到了,浑身不舒服,“谁要你原谅,谁要你喊我娇娇?” 许言倾上前步,搂住霍娇的肩膀,“别在这吵了,你小叔叔也是要面子的,我送你出去。” “你少来这套……” 许言倾握住她肩膀的手指用力掐了下,话语中带着丝威胁。 “大家都要笑话你小叔叔了,适可而止吧,不然他真的不管你死活,你的日子可不好受。” 霍娇忍不住睇了眼霍西景,见他一脸阴鸷,像是要吞人。 她没再说什么,被许言倾带到外面。 站定在十几级高的台阶上,许言倾松了手。 霍娇冲她鄙夷出声,“想进我霍家的门啊?那你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喽,比如这样,被我打了都不能还手……” 她转身就要下去。 许言倾余光里看到一条长腿,霍娇的后腰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人飞出去的同时,一声惨叫。 “啊——” 乒乒乓乓,咚—— 人像皮球一样从台阶上滚落,摔得四仰八叉。 许言倾吃惊地望向旁边,聿执满面肃冷站在风里,眼睛盯着趴在那一动不动的霍娇。 第425章 你们居然,打情骂俏 许言倾吞咽下口水。 这一跤摔得真不轻,不巧的话,都能出人命。 霍娇嗯哼两句,想从地上爬起身。 内场里头嘈杂,霍西景把人交给许言倾后,并不打算管,所以也不会注意到这边。 “你的脾气就这样?被人打了不还手?” 聿执端详着许言倾的小脸,“为了一个姓霍的,牺牲挺大!” 她总不能不识好歹地说,不要他管吧? 聿执这一脚,就是替她出气的。 “我……呜呜,我要告诉我小叔叔。”霍娇脸都摔肿了,眼角处挂着淤青,将袖子往上撸起,手臂上破皮了。 许言倾摸了下鼻子,没吭声。 “你对别人都挺大度。” 许言倾不承认,她最是睚眦必报的一个人,“我对你也大度。” 聿执冷嗤声,拉倒吧。 霍娇颤颤巍巍站起身,指着两人,“我要去告诉小叔叔,你们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没有,打你倒是真的。”许言倾往下走了两步,霍娇摔得浑身都痛,她眸光对上了聿执,却被他的眼神杀得节节败退。 刚才那种事多危险啊,他都不怕她摔死吗?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多冷血。 霍娇不敢硬碰硬,只能一瘸一拐地走了。 许言倾摸出手机,给黄顶打了个电话。“喂,顶顶,霍家那个娇惯的小公主出来了,过一会就到家。你把风声放出去,还有……找个可靠的人,趁乱给她两巴掌。” “你确定?”黄顶有点慌,那可是老板的人。 “确定。” 许言倾挂了通话,转身时没成想聿执就在她身后,她一脑袋撞在他身前,肌肉硬邦邦的。 “你怎么不自己扇她?就因为不想让霍西景难做?” 许言倾仰头看他,聿执本就高,这会又站在一个台阶上,整个人更显挺拔。 “他是我老板,赏我一口饭吃的,我要真当他的面打她侄女,我不怕他以后给我穿小鞋啊?” 许言倾上了个台阶,站到聿执的身边。 她眼皮轻动,看到男人鬓角冷毅,眼角和眉峰也都挂着冷,他不笑的时候真挺吓人的。 “刚才那样……蛮危险的,弄不好会出人命。” 许言倾唇瓣蠕动,想说的话都压在喉咙口,聿执冷不丁地扭头看她。 “那就让我看着你挨打吗?” “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是一码事,能不能眼睁睁看你被人打,又是另一码事。” 霍娇年纪小,所以千万不能放过她。 许言倾脸上那道红痕已经消失了,可聿执却清楚地记得,她被打在了哪里。 他抬下手,似乎想摸。 许言倾将脸稍稍侧开,“小爷,你对一个前女友都能这么好,以后当你老婆的人真幸福。” 聿执的手僵在半空中,许言倾手掌轻按在脸上,“是我没有那个福气。” 这话一出,许言倾的鼻子有些酸涩。 聿执手落下去,想放到她肩膀上。 “言倾。”霍西景找过来了,许言倾听到声音,望了过去。 “霍娇已经回去了。” 男人走近上前,伸手握住许言倾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回去一定管教好她。” “没事。” “你管这种事,叫没事?”聿执冷冷地剜了许言倾一眼后,目光带刺,扎向霍西景。 许言倾当然只是嘴上这么说说的,再说霍娇摔的那一跤,可比她惨多了。 “应酬得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霍西景回去还得收拾霍娇。 “嗯,我去里面打声招呼。” “好。” 许言倾进去后,霍西景掏出一盒烟,将烟盒递到聿执面前。 他没有伸手接的意思,“有毒。” “小爷真会说笑,”霍西景修长的手指在烟盒上敲着,“是不是觉得她现在这样挺好的?积极向上,还有能力让自己越走越高。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人越强,就越没男人什么事了。” “那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西景只是轻声笑开,“我尊重她,并且始终相信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天24小时,我们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一起。” 反观聿执呢? 许言倾就算要见饱饱,也不会进他的屋子,看他一眼。 许言倾很快出来了,冲着霍西景道:“走吧。” “你来开车?” “我驾照才到手,你是真敢啊。” 两人说着话,霍西景为表礼貌,走前还跟聿执打了招呼。 “小爷,回头见。” 聿执依旧站在高处,眼神间的不屑也不知道要给谁看,他望着两人越渐走远的背影,修长身形杵在那,犹如雕塑。 此时,江怀轻走了过来,“小爷,那名服务生被逮住了,说药是一个女人给他的,还说那女人脸生得很。” “我姐人呢?”聿执陡然问了句。 “聿小姐还在里面。” 聿执舌尖在颊侧轻抵了下,目光悠远地落向远处,“最近我姐夫挺安生?” “那是,马上要当爹的人了。” “人不能太佛,送个女人给他玩玩吧。” 江怀一听,冷汗直挂,“小爷,您说真的?” “给我下药的人胆挺肥,八成是聿漪,她这么喜欢闹点桃色新闻出来,我怎能不成全她?” 江怀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翌日。 天刚放亮,聿执就接到了个电话。 一看来电显示,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声音透着慵懒,“喂?” “聿执,你快帮帮我,你姐夫被人骗去酒店,现在好多记者堵着酒店门口……” “他跟人去开房了?” 聿漪声音尖锐不少,“不是,他是被人骗的!” “他又不是毛头小子,还能被人骗到床上。” 聿执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一把拉开,阳光只是慵懒地洒进来一缕。 “关键那些记者怎么办?你帮我,让他们都回去……” 聿执唇角勾勒道笑,“我不像你,闲工夫多,你自求多福吧。” 他挂了电话后,将聿漪暂时拉入黑名单。 第426章 她为了救我做的那些事,是真的? 一整天,霍西景都没出现在公司。 黄顶溜进许言倾的办公室,见她正收拾东西要下班。 “外面下雨呢,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去?” “不用了。”许言倾也没什么胃口,在外头吃饭就是浪费。 “我跟你说啊,昨晚那个霍娇被堵在了家门口,一帮记者用宁若文的事质问她,后来挨了两巴掌,老老实实的。她就是欺软怕硬。” 许言倾拿起放在旁边的包,“走了。” “别啊,我好怕怕啊,霍先生今天都没来公司……肯定在家照顾那个小公主呢,他会不会找我们算账?” 许言倾没有这种担忧,“他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公司,也许去了别的地方。” “也对。” 许言倾来到公司停车场,车子已经给她配好了,她也试开两天了,不过这会下雨,她有点发憷。 她坚持只要开得慢,一切交通事故就会离她远远的。 她双手紧抓着方向盘,白色的轿车像乌龟一样爬上了马路。 许言倾故作轻松,还开了音乐,雨刮器左右摆动,路上行人越来越多。 天气不好,很多人开车就乱来了。 电瓶车才不管你车上贴着的‘实习’两字。 许言倾在路口准备拐弯过去,一辆电瓶车猛地冲出来,她这女司机瞬间懵了,只知道打方向盘。 “求求了……别撞别撞,快停。” 许言倾一个人碎碎念。 电瓶车差点被撞到,还冲着她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 许言倾也怒了,“你大爷的,你闯红灯!” 她急得想踩刹车,可是脚底下一重,车子咻得往前冲。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撞在了路边的一辆车上。 许言倾越急,油门越重,前车原本是不动的,被她重踩油门之后,居然被怼得冲上路牙石,车头直接干上了一棵一人粗的大树。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一惊,什么情况? “保护好小爷。” 江怀推开车门下去。 聿执几年前发生的那场车祸,成了很多人心里解不开的结,不会有人这么不要命,想在闹市区对小爷下手吧? 许言倾脚缩了回来,车子停了。 窗外突然传来拍打声,“下车,出来!” 玻璃上有水花,她看不清楚外面人的脸,但既然撞了人家的车,肯定不能逃避。 许言倾推开了门,一脚刚踏出去,就被身形高大的男人拎住衣领。 “你找……” 死字还没说出来,保镖已经看清楚了她的容貌。“许……许小姐。” 江怀站在细雨蒙蒙中,赶紧转身回到车旁。 他拉开车门后,从另一侧低下身,“小爷,是许小姐。” 聿执视线一抬,看到了被撞瘪的车头。 他从容地推开车门下去,脚步缓慢的贴着车身,很快来到许言倾的身前。 “你撞得?” 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这就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多少保额啊?保险公司赔得起吗?” 聿执说着,来到两辆车紧紧相贴的地方,车尾都被她撞进去了。 他一只手伸进了两车的贴合处,零碎的细雨打落在男人肩头,将他的眉和眼衬托得更加凉薄。 从许言倾这边的角度望去,聿执的鼻梁高挺,如耸立的山峨。 只不过男人一开口,本性毕露。 “这么用力,你是想插进去吗?” 许言倾头发都被雨打湿了,冰冰凉凉贴在面颊上。“我刚学会开车,不熟悉。” 聿执朝着车尾处靠过去,双手抱在胸前…… 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冲过来。 黄顶不放心她一个女司机,所以跟了一路,眼看着许言倾撞车,也眼看着她被聿执的保镖给拎起来。 他怒不可遏冲上前,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聿执,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 许言倾的眼里一晃,就看到黄顶已经过去了。 只不过他还没靠近聿执,就被保镖给拎住了后颈的衣料,紧接着,将他按在了其中一辆车的引擎盖上。 但是黄顶的嘴巴没被堵起来,他可以说话,可以骂人啊。 “言倾招你惹你了?不就是撞个车吗?赔你就是了!” “呵呵!聿执,你是不是男人?” 江怀见他胆子冒肥油了,轻斥出声,“小爷是不是男人,你想试试?” 话音落定,他觉得这话好像怪怪的。 江怀看眼聿执,却被他狠狠剜了眼。 黄顶挣扎的动作轻顿住,耳朵变得臊红,“不要脸,臭流氓!” 许言倾赶紧过去,想要扯开保镖的手臂。“你松手。” “聿执,你凭什么欺负言倾?” 聿执冷眼盯着他,任他吼,任他像只大鹅一样在引擎盖上扑腾。 他气质冷硬高贵,向来是这样的高人一等。 视线扫落在别人身上,似乎都在施舍。 “你知不知道你被关进去的那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不吃不喝不睡觉,眼睛都快熬瞎了,帮你找证据,帮你找证人,就想救你……” 许言倾想张口,但根本堵不住黄顶的嘴。 他像把机关枪一样,只想把聿执给突突了。 “我跟他说,聿小爷这人不好,心地险恶,出来后肯定报复她,可她说不会。他说你肯定会相信她……” “她还一个人去犯罪现场附近,给你找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你……” 许言倾本来觉得这些事都过去了。 可被黄顶用那么激愤的语气一说,她瞬间觉得,自己原来应该觉得委屈啊。 聿执渐渐从坐着的车身上站起来,眼睛里不知道掺杂了什么,有些酸,有些痛。“你再说一遍。” “爷爷我说的话太多了,你要听哪句?” 保镖一听他对小爷不尊,这不是找死吗? 他揪着黄顶的脑袋哐当砸在引擎盖上,许言倾一听,那还得了? 她上前撕扯保镖的手臂,“松手,你放开!” 聿执几步过来,将许言倾拉开,他一手撑在黄顶的脸侧,声音也随之压下去。 “你说她为了救我做的那些事,是真的?” 第427章 趁机,抱一抱 黄顶方才太激动了,喘气声呼哧呼哧的,脸上还压着保镖的一只手。 他两个眼睛瞪着聿执,想在他身上挖出个洞来。 “她撞一下你的车怎么了?多少钱你说,她赔不起我来。” 黄顶就跟吃了枪药似的,他就是替自家姐妹不平,怎么了? 许言倾走上前,拽着聿执的手臂,想将他拉开。 但是男人站着,岿然不动。 许言倾换个人拽,可保镖身高马大,她一样拽不动。 许言倾放弃了,垂下双手,有些认命,“他说的是真的,又怎样?假的,又如何?” 聿执浓密的眼睫毛上,覆满水雾,整张眼皮变得很重。 “这能改变什么?” 许言倾真的是不懂才问的,“我一直都跟你说宗觞的死,对我们来说是个陷阱,我不会害你、伤你,你不是不信吗?” 聿执神色有些颓然。 “她还每天去警局门口守着,像个傻叉一样坐在外面,眼巴巴看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些,黄顶当初都看在眼里的,聿执那会要是再在里面待上几天,说不定出来就能替许言倾收尸了。 江怀示意保镖先把人松开,黄顶撑着引擎盖直起身,“走,我们回家。” 他走过去拉住许言倾的手腕,她可没被冲昏头脑,“这会不能走,他的车太贵,我可不想被当成肇事逃逸。” 再说她开的车也伤得不轻,必须出险。 “我就是不想让你……再看着他了。” “你脑袋没事吧?火气这么大。” 许言倾还是心疼自家姐妹的。 主要是保镖那一下拽领子,像拎小鸡一样的,黄顶就忍不了。 两人没把聿执放眼里,许言倾要去拿手机,人走出去了,一条手臂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牵住了。 她扭头一看,聿执朝她走近了一步。 “走哪去?” “要跟你报备吗?” “车开成这样,谁允许你上路的?” 许言倾怎么觉得,他是在没事找茬呢? “我正规驾校出来的,驾照更是新鲜出炉。” 黄顶说:“跟他啰嗦什么?” 他方才叫嚣一通,没在聿执手里吃大苦头,差点以为这是只纸老虎了。 如今聿执将视线往他身上一瞥,黄顶就跟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似的。 透心凉哇。 “我来教你?”聿执轻声道。 许言倾一脸的问号,“教我什么?” “开车。” “流氓!”到哪脑子里都装着黄。 “开车,是驾驶汽车的意思,你以为什么?” 许言倾想将聿执的手指掰开,他指尖微凉,碰到了她的手指,搞得她心烦气躁的。 “小爷什么时候改行,当教练了啊?” “嗯,”他并没有觉得脸上不好看,“你是我第一个学生,想试试吗?” “不想,你还想不想让我赔修车钱了?这电话还让不让我打了?” 聿执五指收紧,黄顶都看在眼里,想上前拉扯的,可在聿执的瞪视下,他这会浑然惊醒了。 人一惊醒,胆子就小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不要跟我计较这么多。”聿执这前后态度,真是判若两人。 许言倾甩了两下手臂,“我不喜欢占人便宜,该赔就赔。” 聿执把江怀唤了过来,“你把这个叫黄顶的人看好了,等我教完她练车回来,再把他放了。” 什么意思? 她要不上车,他就不放人了是不是? 许言倾打算试试激将法,“小爷,不是这么小气吧?顶顶什么都没做,碍着你什么事啦?” 她声音不再是硬邦邦的,添了些软糯,像是江南最纯正的糯米糕点。 一口入喉,糯而甜。 她软了,聿执也跟她软。“我也什么都没做,你看天下雨了,我让你朋友到旁边躲躲雨而已。” 许言倾抿着嘴角,眉头渐锁。 聿执冲着黄顶笑了笑,“上一个跟你一样嚣张的人,已经被我捆了手脚丢南淮江里了。” 黄顶的两腿开始打摆,发软,但嘴上可牛逼了。 “你以为……我怕啊……”不过怕那个字,很轻很轻,最好聿执没听见。 许言倾头发都粘脸上了,她用手抓了好几把,“行吧,我就陪聿小爷溜两圈,开哪辆车啊?” “我的。” 江怀跟几名保镖站在车祸现场,眼看雨势有下大的意思,他是个大老粗,不懂他们玩的这一套。 好玩吗?淋死人了哎。 许言倾坐到驾驶座内,门一关,这车高档,除了个方向盘以外,什么都不认识。 “倒车是哪个?” “后面被你顶着,怎么倒?”聿执将手伸向方向盘,一把握住许言倾的手掌,“往那边打,方向盘打死。” “我自己有手。”许言倾将他的爪子推开。 她小心翼翼地将车开回马路,肉眼可见车头凹进去一大块。 许言倾正襟危坐,那股子紧张的氛围又来了,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直线都跑不直。 聿执手指刚搭上她的手腕,就被她吼,“别碰我!” 男人悻悻收手,“我只是想让你放松点。” “我不是要吼你的,我紧张,”许言倾眼睛看看后视镜,再看看前面,“你帮我看着点,有没有电瓶车跑出来。” “行。” 聿执不知道她这科三是怎么通过的,教练收红包了吧? “转弯不打转向灯?” 许言倾一着急,赶紧拨上。 她还有个毛病,双手抓住方向盘后,喜欢来回修正,导致左右手一直在动。 聿执解开了安全带,身子朝她倾过去,手掌再度抓住她,“能不能别乱动?” “你说我直线跑不直啊。” “这样就直了?你开的车果然像你,身体容易发抖。” 许言倾要不是腾不出手,她绝对会动手打过去的。 “我开车,你闭嘴!” 前面路边停了辆电瓶车,穿着绿色雨披的中年男人拎着一只烤鸭从店里出来。 许言倾余光只是扫了眼,就浑身冒火。 “刚才就是他横穿马路,说我没长眼睛,我一紧张就撞了你的车。” 聿执视线跟着望过去,“想报仇吗?” “不想!”许言倾从小到大,是看着法制节目长大的,“你别当路怒症啊。” 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她本来就怕。 男人将烤鸭放到电瓶车上,看到有老人蹬着三轮经过,他坐上车,油门一拧就追上去了。 他故意经过一个水坑,溅起的雨水泼在了老人的脚上。 老人没有开口骂,似乎被欺负惯了,这社会就是这样的。 电瓶车男哼着歌,享受着小雨淅沥沥,日子美得很。 聿执冷眼瞅着窗外,电瓶车速度比汽车还快,一下从边上窜过去了。 前面路段有积水,许言倾好好地开着车,方向盘突然被聿执强行往右打,车子更是朝着右侧扎过去。 她急得嗓子眼都紧了。 车头即将撞到电瓶车时,聿执又将方向盘回正,车子堪堪往前飙,脏污的雨水从那男人头顶往下浇。 许言倾手脚都在抖,差一点点啊。 她瞪向旁边的男人,“你——” “好好开车,他追上来了。” 电瓶车主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在后面狂追,许言倾还没遇上过这种情况呢,车技本就不咋的,“我有点慌。” “不慌,我在这呢。” 聿执身子完全靠过来,抓住了许言倾的两只手,掌心的温度过渡到她手背上。 暖得很。 第428章 聿执,我对你心动过 “你只管踩着油门,往前。” 许言倾油门加重些许,一下就把男人甩在了后面。 开出去许久后,聿执将车往路边靠,“停车。” 许言倾总算等到这两个字,一脚用力踩下去。 车子急刹性能好,但她还是往前冲了下,身子被圈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狭仄的空间内,安静的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聿执的手臂更加抱紧,许言倾回过神,在他身上推了下。“车停好了。” 聿执没动,也没吱声。 “你要抱多久?好让我记着点时间。” 许言倾下巴轻抬,那些话几乎是从聿执嘴巴里咬出来的,“你上辈子肯定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嗯,还是丢过茅坑里的石头,小爷离我远点,别被熏吐了。” 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就是如此? 聿执吃了瘪,可还是不撒手。 许言倾来来回回推搡,弄不开他,脸上表情很不耐烦。 “跟我说句实话为什么那么难?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怎么不告诉我?” 许言倾就知道,聿执不可能忍得住,从黄顶口中得知了那些话后,他一定会问。 “那你觉得你失去自由的这几天,我在做什么呢?” “是在庆祝你即将入狱,还是庆祝我能拿到饱饱的抚养权?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所以……” 才会有第二天的分手。 “我没有说,是因为我没有帮到你一点忙,更因为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 许言倾望进聿执的眼底深处,现在想来,失望吗? “是我太理所当然了。” 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之间牢不可摧。 其实,不堪一击。 “可现在都结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聿执嘴唇动了动,“那天你在婚纱店看见的蒋亦凝,不是我安排的。她只是在里面换衣服,她穿的是伴娘服,不是婚纱。” 他一口气说完了,空气中烧灼着越来越滚烫的呼吸声。 “有那么凑巧的事吗?”许言倾怎么也有点不信呢? “我是临时决定过去的,她比我们先到,那天是她朋友去试婚纱,店里也有预约记录可以查。” 原来蒋亦凝的出现,并不是为了羞辱她的。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我不会用别的女人来伤害你。” 许言倾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至少已经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了。 “车子是我开回去,还是你让司机过来开?” 聿执更没料到,她会什么反应都没有。 “倾倾……” 许言倾抬手,似乎想要捂住他的嘴,但这动作太亲昵了,她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不要这么叫我,我害怕。” “怕什么,我不吃人。” 许言倾将他推开些,不想离他这么近,“只有我们好的时候,你才会这样叫我,我之前也喜欢听,别人没有这样叫我的,只有你。” “但现在不一样了,聿执,我觉得许小姐比倾倾更好听。”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做前女友,比做情侣更好。 “那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在我们分手前,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许言倾想,她要说了‘是’,聿执八成会对她纠缠吧? 可她向来喜欢遵从本心,自己动过的心,那份遗憾,不想永远藏在心里。 “聿执,你是不是傻的呀?我当然对你有过心动,在你被调查的那几天里,我生不如死,因为喜欢,所以害怕你出事。” “安安的遗书,你早就该给我的,只是我没想到,我放下了所有的事,你却……把我放下了。” 聿执的心瞬间就被割裂开。 如千疮百孔一般,难以修复,弄到呼吸里都带了刀子。 但紧接着许言倾的一句话,几乎摧毁了他的所有。 “你别说出你后悔了这几个字。这不是你的性格。” 她把聿执的话全抢了,他这会只能阴着脸。 “小爷,你心里不用不舒服,我暂时不找别的男人,行了吧?”这样能放过她了吧? 许言倾总要好好说,让聿执放弃一些念头才行。 硬的不吃,软的再试试? “我现在事业为重呢,再说我也不想给饱饱找个后爸呀。” “什么叫暂时不找?”聿执倒是挺会挑重点。 许言倾老老实实,软软弱弱的一把嗓音,“毕竟我还年轻,以后的事我能向你保证吗?” “暂时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管得真宽呢! 许言倾道:“最起码一年。” 聿执唇瓣抿成一道线,他其实就是想说,他后悔了。 可之前那事,他做得确实太毒了。 “那你以后找人,会找我吗?” 许言倾手不知道碰到了哪,雨刷器刮得更加密集。“我不找你,也不找别人。” 他不想再说一句话了,心要被扎死。 许言倾把车开回原位,黄顶还在那里站着,身上都被淋湿了。 许言倾下车后,快步走了过去。“干嘛不去车里等着啊?” “他们不让。” 许言倾还是打电话给保险公司了,她要在这等,聿执也不能丢下她走了。 等待的时间,她跑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好几杯奶茶。 给了黄顶一杯,给了江怀一杯,另外的给了保镖,就剩下两杯了。 她走到聿执的面前,将右手递过去。 奶茶还是热的。 聿执有些吃惊,眉头都挑动了,“给我的?” “别人都有,你不要?” 聿执看了眼四周,果然都有,外包装都一样的,口味都不带变的? “我要不一样的。” “爱要不要。”她转身走。 聿执见状,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本来是硬邦邦的,这会直接软了。 第429章 渣男,还有机会被原谅吗? 江怀一口奶茶抿入嘴里,有点甜。 黄顶挨到许言倾身边,碰了下她的手臂,“他没拿你怎么样吧?” “没有。” “我不信,他就是故意找个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搞得别人看不懂似的。” 聿执手握奶茶,一口没动,江怀打了伞站到他身边去。 “小爷,要不您先回去,这儿交给我来处理。” 许言倾其实想带黄顶去车里等着的,顺便看看刚才哐当一下,有没有把他脑袋砸坏。 但聿执还在外面站着,她要乱动一下,又怕招来猛虎。 男人从江怀手里拿了伞,径自走向许言倾,西装裤料被雨水润湿后,有些角度紧贴着他的下半身。 聿执站到许言倾身边,将伞打在她的头顶。 他这样一来,她就不自在了。 “小爷,不用。” “以后这种下雨天就别开车了,三脚猫的功夫……”聿执话说到一半,觉得好像有些说重了。 他努力找补回来,“你现在就是个实习的,如果可以的话,副驾驶座上还得有个人。” 许言倾很赞同,至少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有人能提醒她刹车在左还是在右。 “嗯,好的。” “你要是练车的时候……”可以找他啊。 许言倾眼角轻弯,冲他扬笑,“我下次开车,就让顶顶坐我身边。” 她又扭头望向了黄顶,“姐妹,可以吧?” 黄顶忙不迭点头,“随叫随到。” 他说完这话,怎么觉得脸上凉飕飕的,他抬头就看到了聿执那道不善的目光。 “还有,市中心的路不好开,先找宽敞一点的地方。” 许言倾乖乖应答,“好。” “实习标志也要贴起来。” 许言倾的眉头已经在慢慢皱拢了,“好。” 聿执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许言倾拿了手机,像有什么事要处理。 雨落在伞面上,声音很细密,她宁愿低着头看手机,也不愿意看他。 出险很快,解决得也很快,接下来就是各自修理的事了。 翌日。 江怀将一个女人带进了聿执的办公室,“小爷,人到了。” 万凌瑶走进去时,看到有个挺拔的身影靠窗而立,阳光撒得朦胧惬意。 “聿小爷,您好。” 聿执让江怀先出去,他踱步来到办公桌前,一派端着的神色。 “你就是那个恋爱专家?” “专家不敢当,只是能给别人一点建议罢了。” 聿执率先在办公椅上坐下来,这人挺有名,经常在各种恋综和相亲节目上露脸,说的话更是一套套的。 “我有个朋友,有些事想咨询下。” 万凌瑶懂,一般以这种开头的,故事主人公其实都是他自己。 “您说。” “他喜欢一个女人,但是两人分手了。”聿执将他和许言倾的故事,简单概述出来。“你说,他现在该怎么办?” 万凌瑶听完,摊摊手,“放手,开始下一段吧。” 眼看聿执的脸色布满阴沉,万凌瑶心想不对,这是还有感情啊,想到那笔不小的咨询费,她见风使舵,话头一转。 “不过想要挽救一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办法?” “小爷应该听过时下最流行的几个标签吧?追妻火葬场,好女怕缠郎。” 聿执下意识的反应,是想把她从33层办公楼上丢下去。 “我要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命。” 万凌瑶差点没反应过来,细细一想,这位爷连这词都没听说过? “追妻火葬场,是指男人前期很渣,导致老婆跑了,后期在追妻路上受尽折磨的意思。” “我这朋友很渣吗?” 万凌瑶张张嘴,呵呵,你说呢? “让他加把劲,说不定还有机会。” 办公室外,江怀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秘书过来想敲门进去。被他给阻止了,“小爷不让任何人进。” 秘书眼睛一亮,“里面有女人?” “别乱说。” 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我保证不进去打扰。”秘书抱着资料火速离开。 她回到工位上,和旁边的同事交头接耳,“办公室里有女人,一会你进去送茶水,看看长什么样。” “没问题!” 没过多久,那名同事出来了,一脸的兴奋,“我跟你说,里面那女人我认识,是《非爱勿扰》的情感导师,我们老板这是感情上出问题了?” “被女人甩了?” “一定是!” 晚上,下班的时间到了,许言倾还在翻看万凌瑶的微博,明天跟她约好了做采访,总要事先做好工作吧? 万凌瑶每天都会更博,最新的一条微博,更是分享了今天的事例。 名字起得挺吸睛:渣男值不值得被原谅? 男主人公被称为‘s级大佬’。 许言倾详细地看了眼,万凌瑶还给渣男支招了,其中一招就是,让自己时时刻刻出现在女主角的面前。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装作无意的样子。 一点一滴重新渗透进她的生活。 许言倾撸起袖子,在下面回复:这种渣男不值得!他就该孤独一辈子! 万凌瑶描述得隐晦,许言倾丝毫没察觉到,她就是那个女主角。 她翻着下面的评论,其中一条留言写道:我知道这个s级大佬是谁,是聿小爷! 许言倾握着鼠标的手一顿。 不会吧?! “就是聿小爷,万凌瑶今天来我们公司了,我看见真人啦!” 许言倾摇摇头,聿执做不出这种事。 她准备下班,收拾完东西后就离开了。 车还在修理厂躺着,许言倾大步往地铁站走去。 路上冷不丁传来阵汽车喇叭声,许言倾脚步轻顿,就看到后车窗的窗户落下来。 “真巧。” 她看到聿执的这张脸,就觉一个惊雷劈在脚边。 许言倾勉强扯了扯嘴角。 “是啊,挺巧。” 聿执从车上下来,顺手拿起放在后车座上的一捧花,许言倾吓得节节后退。 “这是饱饱让我给你的。” “她买的?” “嗯,用她的压岁钱买的。” 许言倾想到了万凌瑶的第一招,s级大佬和女主角有个孩子,她教那位大佬利用孩子接近前女友。 这么一想,都对上了。 许言倾很是无奈。“聿执,没事别找什么情感专家,她们自己的感情都顾不过来。你小心被坑。” 第430章 他在忧愁,她在嗨玩 聿执的花递出去,手就跟僵住了一样。 许言倾没有伸手接,倒是给他泼了盆凉水。 可聿小爷混到今天,经历的大小场面可比这多多了。 “什么情感专家?我听不懂。” 许言倾不跟他绕弯子,“万凌瑶。” 聿执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面上浮着不自然,不过他也没觉得尴尬。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今天下午你没向她咨询?” 聿执不知道这风声怎么漏出去的,不过嘴巴倒是硬,“咨询什么?她是做什么的?” “噢,情感专家嘛,就是给人出馊主意的。曾经帮一个富二代追国民校花,求爱不成,害得富二代被女方家长打断肋骨进了医院,你不清楚啊?” 聿执沉底默。 “花就不用了,我改天会谢谢饱饱的。” 搞得她不知道这花是他买的一样。 情感专家确实没什么用,才跨出去,就折在了第一关。 可聿执还是要嘴硬下,他堂堂聿小爷,哪里需要去咨询别人呢? “你别听外面的谣言,我不屑做这种事。” 许言倾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做不出来。” 她着急要回家,就不和他多说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聿执脚底下像是长了钉子,江怀见许言倾离开后,这才下车。 “小爷,要不要追过去?” “然后呢?说什么?”聿执将手里的花束挥过去,一记重重地打在车身上,玫瑰花瓣扬起来,落下去,撒了一地。 “约许小姐吃个饭?” 聿执又想到了许言倾说的那句,许小姐这个称呼比倾倾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聿执看了眼撒满地的花瓣,“捡起来,一瓣瓣捡,公德心不能丢。” 江怀:“……” 风一吹,有些还飘落到几米外,江怀赶紧跑过去捡。 许言倾生日的这天,原本是想接饱饱过来的,可黄顶一早就定了那日,非说要给她庆祝。 下班的时候,黄顶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 两人出去的时候,碰到了霍西景。 “下班后去哪?” 黄顶嘴快,“今天言倾生日。” “不是还要过两天吗?” 黄顶挽住许言倾的手臂,“霍先生说的是她身份证上的日子吧?那不对,弄错了。” 霍西景倒是准备好了礼物,还好就放在办公室。 “能带上我吗?” 老板开口,总不能说不行吧? “等我下,我车钥匙没拿。”霍西景说着转身上楼。 许言倾包里的手机响起,她看眼来电显示,号码是陌生的。 “喂,哪位?” 对面传过来的声音很熟悉,“下班了吗?” 居然是聿执。 “嗯,啊,是。” “一起吃个晚饭?” 许言倾几乎没做犹豫,直接拒绝了。“我跟朋友已经约好了。” 聿执声音拔高了些许,“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没忘,所以有约了。” 聿执站在落地窗前,两根手指捏着眉宇中心,脑袋疼,就怕太阳穴处的青筋炸了。 “你不是答应了,今天陪我的吗?” 许言倾满口都是惊讶,“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就是答应了。” 还有这样的逻辑? “我没看到你的消息,还有,我手机每天会接到一堆垃圾短信,我从来不看信息的。” 聿执就连酒店都订好了,包厢里有花有酒,还有他。“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你再看一遍。” “我说了有约,不会过来的。” 聿执想不到她还能约谁,那个黄顶吗?“我等你。” 以为演电视剧里的痴情男主吗? 然后女主犹豫再三,爱恨交织,一番挣扎之后,跑去见他了? 黄顶凑过来时,许言倾已经挂断了通话。 “聿小爷?” “嗯。” “别跟他再纠缠不清了,你要学会享受生活。” 许言倾觉得很有道理,花花世界迷人眼,她要多去接触接触。 几人找了个饭店,最后结账的时候,许言倾抢在了最前面。 “我生日,我请客,都得听我的。” 黄顶不想就这么结束,但也不想让霍西景跟着,“霍先生,我送言倾回去就行。” “没事,我来吧。”霍西景把黄顶那点小心思全都看在了眼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活动,不想带我?” “其实我想带言倾去嗨一下的,跳跳舞喝喝酒,放松下。” 霍西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那走吧。” 那边,聿执在包厢里坐着,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服务员进来问了几次,是否需要上菜。 他打电话给许言倾,但她已经不接他电话了。 江怀从外面进来,一副犹豫的样子,“小爷,您别等了,许小姐吃过饭后,去了酒吧玩,现在还没出来。” 黄顶平时就是个夜店小王子,不加班,就泡吧。 这种时候,霍西景还是顾着自己面子的,在台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着他们疯。 许言倾摇着手臂,摇着脑袋,黄顶在边上,那腰扭得比她还妖娆。 “姐妹,跟着歌唱起来!” 许言倾头发都乱了,发尖甩在脸上,脸疼。 不过那是真高兴,“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她跳着跳着,觉得原本拥挤的人群好像散去不少,许言倾睁眼,就看到身前有个影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酒吧内四下晃动的灯柱,扫过男人的修罗脸,许言倾一个激灵。 靠,见鬼了。 江怀带了人,把里头的客人全部都往外赶。 声音关掉了,四周都是谩骂声。 许言倾的脸上也有了怒色,“你干什么?” 分手后和平相处,看来是做不到了。 许言倾望向台下,只觉得面前的聿执很可怕。“你还想管我怎么玩,玩什么是不是?” 聿执拿她没辙,目光移向旁边的黄顶。 许言倾将黄顶拽到自己身后,“别拿旁人开刀,有意思吗?” 这时,霍西景也跃上了舞台,他疾步走到许言倾身边,肩膀靠到她身前,做出了护她的样子。 “是我带言倾来的,怎么了?” 聿执已经有了一种要把他撕碎的冲动。 第431章 追女人不是这样的,白痴 霍西景跟许言倾一前一后站着。 黄顶则躲在许言倾的身后,探出个脑袋。 “小爷,我们出来放松一下,偶尔玩玩,也要向你报备吗?”霍西景拦着,这一幕落到聿执眼睛里,更加刺得慌。 “你带她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了?再说我在下面看着,不会让她出事。” 聿执想强迫自己冷静,许言倾不是孩子,是成年人,再说她跟黄顶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酒吧里。 那他这么生气,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她的生日,她不肯赴约,却让别的男人陪她? 大部分人都被赶走了,只有少数的几个还在吵。 “凭什么啊,我又不是不消费,为什么赶我们走?” “就是,我们也花钱的,你们谁啊?” 江怀说了会有补偿,出去再说。 “谁稀罕你们的钱,我们要的是好心情,买不到,懂吗?”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仗着有钱,为所欲为的人……” 一名客人抡起拳头朝江怀挥去,江怀避开,还了手。 打斗时,男人的身子撞在酒桌上,上面的酒瓶子落地,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草,你居然摔我!跟你拼了。” 男人的同伴拉住他,让他冷静,“你不是他的对手,别鸡蛋碰石头啊。” “老子怕他,就算我是鸡蛋,我也要砸得他满身污秽,我是一颗臭蛋,又黑又臭,我膈应死他……” 江怀一动不动地杵在那,等着男人上前来。 男人挥动着膀子,刚才那一下摔的,他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一看江怀就是个练家子,他干不过他的。 既然这样…… 那就打狗先打主人啊! 男人抄起另一桌上的一个酒杯,江怀心想就这?却不想那人朝着舞台方向跑了两步,手里的酒杯直直朝聿执砸过去。 “小爷——” 聿执的注意力都在许言倾身上,没提防。 酒杯砸在他后腰处,连带着里面的酒都泼出来了。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男人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聿执没动,一只手放到腰后摸了摸,手指上沾满醇香酒渍。 这一出闹剧闹地。 许言倾说了句,“我们走。” 她还知道去座位上拿包,可走过去一看,位子上空空的。 黄顶惊呼一声,“我的包呢?” 都不见了,刚才那阵太混乱,被顺走了。 许言倾冷着张脸,这会心情全无,也不想发脾气。 “走。” 霍西景跟在边上,“包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吗?” 许言倾摸了下,幸好手机放在兜里。 她走出去几步,看到动手的男人被压在地上,起不来,许言倾冲江怀道:“放了他吧,本就是你们理亏,买卖还要自愿,你们这是强人所难。” 聿执从舞台上下来,这会酒吧内空荡荡的,他忍着很大的怒气,来到许言倾的面前。 “你朋友喝了酒,我让人送他回去。你跟我走。” 许言倾一抬头,“跟你走干什么?” “我晚饭还没吃。” 这都十点多了,他还饿着肚子。 许言倾闻言,面上没什么波澜,推了下黄顶的后背,“你跟霍先生先走吧。” “不是,言倾……” 黄顶就怕她糊涂了,才从坑里爬出来,这么快又要掉下去吗? 霍西景也拧了下眉头,“这边不好打车,你一会怎么走?” “我送她,况且,我们要先去用餐。”聿执接了话。 霍西景也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许言倾清醒得很,不至于这样就妥协了吧? “我在外面等你。” 他说着,冲黄顶扫了眼,“我们先出去。” 聿执眼看着两人离开后,这才想去拉许言倾的手,“不早了,走了。” “聿小爷,现在这儿没外人,那有些话我可以说了。我的生日我只想简简单单地过,可全毁在你手里了。” “我吃过了,肚子很饱,吃了一桌好菜,还有蛋糕。” “我明天还有个外地的采访,会很累,我难得出来放松下,你搅了也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你也拦着?” 许言倾说完,视线轻睇在聿执的脸上,“我没答应赴你的约,我都说了,我不会去的。” “但我在等你……” “噢,”许言倾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年安安的生日宴,我也是这么等你的。不,比你更心焦,因为你一直告诉我马上到了,给了我希望。” “以前的事,过去了好吗?” 许言倾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她冲聿执轻扯动下嘴角。 “这也是我想说的。” 聿执眉头一皱,不肯往坑里跳了,“我们是现在,不是以前。” 许言倾回到位置上,酒还摆着没喝完,她拿起一杯就要喝。 聿执走得很快,行走间似乎扇动了风,他走到许言倾身边,压着她的手腕,“离开了视线的酒,不能动。” “小爷是想跟我在这耗吗?要不坐下来喝喝酒,嗑嗑瓜子。”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起不来,倒是将许言倾和聿执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追女人不是这样的,尊重都不会。”白痴。 江怀一个爆栗敲男人脑袋上,话这么多。 聿执似乎是把这话听进去了,许言倾这人遇强则强,他现在是一点强的都不敢使。 “既然明天还要跑外地,那我送你回家,早点睡。” 许言倾原本都打算坐下来,打持久战了。 听到聿执的话,她快步就要往外走。 聿执跟在后面,“你要不让我送,我就不让你走。” 许言倾喉咙口堵着一堆的话,想想算了,骂他太费力气。 霍西景还在外面等着,就站在门口,眼见许言倾出来,口气才略微轻松。 “走吧。” “不必了,我送她。”聿执抢过句话。 许言倾可不想继续耗着,“我就坐他的车吧,时间就是金钱嘛,浪费时间可耻。” 这话,多多少少在控诉她的不得已。 霍西景从兜里摸出个首饰盒,递给了许言倾,“生日快乐,我早就准备好的,收下吧。” 聿执想不看,但是忍不住。 有病? 吃饭的时候霍西景怎么不给,偏偏当着他的面拿出来?“别接。” 聿执脱口而出道。 第432章 惯的他,我去收拾他! 许言倾似乎没听进去,将首饰盒接在手里,“要是太贵重的话,我不能收。” “我还不了解你吗?拿着吧,正常价位。” 许言倾还打开看了下,是一根毛衣链,吊坠简约精致,像是玉石做的。 “正好和吴老送你的手镯配一对,你出去跑新闻的时候也用得着,里面藏了东西的。” 许言倾手指在吊坠上轻抚,嘴角轻展开,“偷拍利器啊。” “是不是你喜欢的?” “嗯,谢谢。” 许言倾将毛衣链拿出来,套在脖子上,“霍先生,你和顶顶快回去吧,明天见。” 霍西景并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他目光含有深意地看了眼聿执。 “好。” 他跟黄顶离开了,许言倾看到一辆豪车横停在酒吧门口,八成是聿执的。“是这辆吗?” “看来,你跟他关系也不怎么样,还叫他霍先生。” 许言倾用眼神剜他,“西景人不错。” 不顾聿执脸色难看,许言倾走到车旁,将车门拉开。 两人坐到车内,聿执的余光睇着许言倾胸前,他的礼物还没送出去,霍西景却提前了一步。 最起码有十次的冲动,聿执想把她的毛衣链给拽下来。 等第十一次的念头再起来时,他把手伸了过去。 许言倾如有预感一般,手掌紧握着吊坠,臂膀抬起来挡住他的动作。 “干嘛?” 聿执没能得逞。 “这不好看。” “我喜欢就行了。”许言倾手肘顺势朝他胸前顶了下,示意聿执别太靠近。 他怄了把火,望向窗外。 车子开到许言倾所住的楼底下,她转身想去开车门。 “礼物。”聿执说了声。 许言倾扭头看他,见聿执将一个盒子递过来,她大方地接在手里,“谢谢。” 但是许言倾并没打开。 她怕她不收不行,所以敷衍地拿着而已。 “不拆开看看吗?” “车里太黑,回去再看。” 聿执有些无力,“那你要看。” “嗯。” 许言倾回到家后,将聿执给的礼物直接放进了抽屉里,还有那根毛衣链也一并放进去了。 第二天,许言倾去了趟外地,回来的时候都下午了。 经过茶水间,一名同事跟她打了招呼,“许主编,回来啦。” “对。” “你快回办公室看看,有人来送礼了。” 许言倾顶着一脸疑惑,刚回到办公室门口,就遇到了黄顶。 许言倾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摆满了礼盒袋。 黄顶跟她进去,伸手将门关上。 “当季最热门的新包都在这,言倾,你发了。” “什么啊?”许言倾打开一个橘色礼品袋,看到里面是个爱马仕包。“谁搞的啊?” “都不用猜了吧?我也收到了一个,说是赔我们昨晚丢的包。” 许言倾拉开椅子,坐下来后盯着面前的东西。 “烦。” “也许聿小爷觉得,这样能讨好你。” 许言倾更烦了。 “找个人给他送回去吧。” 黄顶双手撑在桌上,似乎有话要说,“还有个新闻,要不要听?” “说。” “聿小爷说可以给我们做个采访。” 许言倾目光迎上黄顶,“你发的邀请?” “没有啊,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我才不会去主动亲近他呢。是他那个助理送东西过来时,跟我说的。” 黄顶当时是想直接拒绝的,可是吧,又觉得有那么点诱人。 “这几天我那个账号涨粉挺多的,聿家有一款新药要上市了,他要真能来,我倒可以做个直播,肯定会爆的。” 可许言倾隐约有些担忧。 “这种送上门来的,挺像陷阱。” “他不就是想讨好你吗?我跟你说,他狗归狗,可对我们事业有帮助的时候,千万别拒绝。” 许言倾拿起桌上的水杯,里头空了。 “你也挺狗的呀。” 她起身,经过黄顶身边时,顿了下脚步,“那毕竟是直播,我怕他到时候乱说话。” “有关他公司的形象,他应该不会吧?聿小爷在外人面前,不都挺端着的吗?” 许言倾一想,也是。 “你想试试的话,也行。” 黄顶两手一拍,“那就这么说定了。” 直播的日子定好后,聿执倒没再来找过许言倾。 只不过他来的这天,排场老大了,一溜的保镖跟着,就跟出席活动的明星差不多。 整个公司的人,就连保洁阿姨见到这阵仗,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然后这位爷,就用了他最擅长的手段。 不,比之前还夸张。 许言倾端着杯子,看到办公区的同事们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谢谢小爷,小爷最帅。” 江怀带了人,正给每个人发红包,见者有份。 许言倾手指捏紧,不好发作,一名女记者当场打开,抽出来一看,“太给力了吧,一千八!” 聿执亲自拿了一个红包过来,递给她。 “许主编,拿着吧,每人都有。” 给她的红包明显是大份的,厚厚一沓。许言倾僵着小脸,“小爷大驾光临,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我哪还能要您的红包呢?” “许主编这么客气?”聿执用他在掌心内敲着,“大家都有份,就你不拿,岂不显得太特立独行?” 许言倾是很受不了别人的眼光。 她打算先拿下,私下再还给他。 许言倾不情愿地拿在手里,就听到一名同事小声议论,“看,许主编的比我们的厚好多啊!会不会……她跟聿小爷关系不简单?” 许言倾这会像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 “先进休息室吧。” 聿小爷做个直播,还挺折腾人。 许言倾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造型师给他吹头发,她全部的嫌弃都写在脸上。 黄顶要跟他沟通些直播的细节,许言倾打算离开。 “让她跟我说。”聿执冲她指了下。 “直播又不是我做。”谁理你。 许言倾径自出去了。 只不过没一会,黄顶就委屈兮兮地来敲门,“他非让你过去,说要不然就走人了,他怎么那么讨厌啊。” “那就让他走。” “不行啊,放粉丝鸽子,我辛辛苦苦经营的账号就完蛋了。” 许言倾气得一拍桌子,“惯的他!我去收拾他!” 第433章 一唱一和,像是夫妻 许言倾走进休息间,聿执的妆造已经完成。 一个男人,看着又骚又撩又板正,他适合背头,额角轮廓有型,头发不是紧实的压在头顶那种。 有一丝凌乱的蓬松感。 再有黑色系的西服加持,大佬气息爆棚。 许言倾走了过去,“怎么了?不是说好的吗?小爷别拿人当猴耍。” “没怎么,就让你坐边上听听而已,你不是主编吗?这么重要的直播,你不把关?” 许言倾示意黄顶过来,“行,我坐这。” 她拉了张椅子就坐到边上。 聿执接下来就很配合,将一会要进行的流程走了一遍。 只不过眼神时不时望向许言倾,带着打量。 黄顶很是满意,说了句没问题了,“那我去准备下,还有半小时开播。” 他起身,许言倾也想起身,聿执将脚伸过去,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顶顶,一会好了,你过来喊一声。”许言倾冲黄顶吩咐声。 “好咧。”这毕竟是公司,黄顶也不怕聿执会乱来。 门关上。 一阵安静。 许言倾用打量的眼神望回去,“小爷,有几个要求,我希望你一会能做到。” “说吧,我听听。” “那是直播,形形色色的人都能看到,保持住您光辉高大的形象,别乱说,按着脚本规规矩矩走,ok?” 聿执嘴角噙了抹笑,“什么才算乱说呢?你打个比方。” “你和顶顶一问一答以外的话,都是乱说。” 聿执做了个了然的表情,他坐的是沙发,皮质柔软,他身子往旁边倚靠,一把视线的胶着更带劲了。 “说我跟许主编是旧相识,是前任,还谈谈我们之间有个孩子,这种算乱说吗?” 许言倾看了看他的脑袋,“小爷,你的头型长得真不错。”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换了别人可能还听不懂。 聿执却是兀自笑开,“你想打爆它?” 这半小时,搞得比半天还漫长。 直播开始后,许言倾这口气还是吊在喉咙间,没有咽下去。 透过一整面澄净的玻璃,许言倾盯着直播室内的两人,旁边的一位助理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直播的画面。 比许言倾想象当中的要顺利,聿小爷肯配合的时候,挺像个人。 “许主编,有人开始送礼了。” 除了小野马故意钓女主播的那次,许言倾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嘉年华一个个砸进去,让人眼花缭乱。 黄顶激动的声音都快压不住了,“谢谢这位‘汪姐带你飞’的粉丝,不过不用再送了,破费破费。” 许言倾一听这名,是汪诗诗吗? ‘汪姐带你飞’还在公屏上留言:帮你老婆豪耍场面,激不激动? 许言倾看到了那个留言,心一颤。 聿执眯了下眼帘,盯着屏幕看得起劲。 ‘汪姐带你飞’还有二号、三号、四号…… 不光刷礼物还留言。 “小爷帅爆天。” “小爷真强壮。” “小爷真能干!” 干什么干?聿执脸色青了。 许言倾也是有备而来,冲着助理吩咐句,“安排人进直播间,把话题引回去。” “好。” 黄顶作为主持,也是要跟粉丝互动的,他只能悻悻地笑着,“聿小爷的粉丝真热情,这也说明了大家对新药的期待和渴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救无数人的命就是……” 靠。 黄顶好慌啊,他扯不下去了。 还好,还好。 大批水军进来了,开始提问一些专业的问题。 许言倾这才能喘口气,赶紧打电话给汪诗诗,一问果然是她。“汪姐,你就别添乱了,我跟他的关系,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明白明白,我这不是无意中刷到的吗?哈哈哈哈……” 汪诗诗边笑边拍桌子,“小爷那故作正经的样子太搞笑了,我就想调戏调戏他,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让人收手就是。” “谢谢汪姐。” 许言倾这小心口,一颤颤的,生怕再出点什么意外。 她抱着双臂站在外面看,黄顶在说话时,聿执转过脸来,他冲她挑了下眉头。 许言倾瞪他一眼,他就老实了。 可很快,直播间里又有状况出来了。 助理面带犹豫地看向许言倾。“主编,您看……” 许言倾看了眼,大批的留言像是复制黏贴的,就连标点符号都一样。 许言倾是小三! 整面屏幕都被刷满了,许言倾找来的人也在发力,可对方人也不少,双方在评论区你追我赶。 “就算要禁言也来不及啊。” “禁一个是一个,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聿执跟黄顶都看到了,黄顶拼命想要控住节奏,坐在旁边的男人盯着那些不断滚动的留言,一张脸沉郁到极点。 有人在问,许言倾是谁? “就是这家公司的主编,是个惯三,抢男人。” 黄顶知道,这种不能搭理,一搭理就完蛋。 “聿小爷,这新药上市,需要走的流程您跟我们讲讲……” 聿执做了个手势,打住他的话。 许言倾知道他要开了口,场面可就算失控了。 她开门走了进去,快步走到黄顶身边,一手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许言倾坐定后,将工牌放到屏幕的面前。“我就是许言倾。” “这种恶意竞争的事,就别干了,多掉价?” “我要是心虚,我就不会坐在这,我三了谁啊?有种把名字打出来。” 许言倾本就行的端做得正,“别以为一张嘴就能横行霸道,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聿执听着她叭叭的,一通输出。 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这些人啊,别说你一无所有,你不还有病吗?” “我不是你爷爷,你也别在这装孙子。” “脑子没事多装点东西,别连点水都没有。” “我当三?我还听说你傍大款了,认二郎神当主人了!” 黄顶在后面吓得腿都软了。 姑奶奶,不带这么玩的,直播间的观众那都是祖宗啊,是要供着的。 他两手撑在椅背上,手指不停往许言倾背上捅着。 聿执余光睇见了,“你戳她干什么?我觉得许主编骂得挺好的。” 黄顶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醒来就是明天了。 聿执还算是很沉得住气的,“许主编,这件事可能怪我,你是被迁怒的。” 他说着,凑近些屏幕,看到上面还有人在骂。 “平时追求我的人很多,有些心理是变态的,看不得我跟女性朋友多说两句话,所谓殃及池鱼,便是如此。” 聿执从兜里拿出手机来,埋着头,修长指尖在屏幕上划着。 “我也不知道谁想搞事情,那就猜猜吧。” 聿执将找出来的电话号码,放到屏幕前,“是这位师雨小姐吗?” “还是……”他翻找了另一个号码,“这位汪玉宸?” 他跟杀疯了一样。 报了很多女人的名字。 “有可能是这位,蒋亦凝。” “还有这个,聿漪……” 许言倾视线都不敢多去看他一眼,只想说他疯了疯了,不怕把人都得罪光吗? “不管这人是谁,我都劝你们适可而止,让这些狗从这里滚出去!要不然,我不介意好好地查一查,到时候可别跟我说,你错了。” 两人配合的倒是好,就是可怜了黄顶。 第434章 英雄救美,臭骂一顿 黄顶以为完了。 可他没想到这一招居然有用。 那些黑子的留言越来越少,最后一个都没了。 是心虚了,看来始作俑者就是聿执爆出来的那些人之一。 许言倾将位置还给黄顶,“继续。” 她走出去后,喝了半杯的水,压一压心头的怒火。 下播后,黄顶兴奋地过来,“言倾,吓死我了,我们后来没被骂,好多人说喜欢你这样的,就要怼回去,骂回去。” 聿执从里头出来,冲她问了句,“许主编,管晚饭吗?” 许言倾捏着手里的杯子,“我已经跟霍先生批了这笔费用,一会让黄顶带小爷去酒店,”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吃的,许主编不作陪吗?” 许言倾有点卸磨杀驴那味了,“我晚上加班。” 聿执靠在门框处,眼睛直盯着她,“刚才挺厉害的,骂人不带脏字,都从哪学来的?” “网上啊,小爷要喜欢,我把网址发您?” “我喜欢听情话,你能教我几句吗?” 许言倾没再理他,回了办公室。 没多久就下班了,她寻思着怎么把红包还回去,要不就等饱饱过来玩的时候,直接将钱装在她小书包里? 许言倾想得入神,肩膀上陡然一痛,接着,看到一个烂苹果滚在了脚边。 “没良心的记者,你们这些黑心人!” “收了别人好处吧?”一个打扮普通的中年女人,脑袋上还缠着包头,脸也比其他人的黝黑。“专门欺负我们这些穷人!” 对方人不多,也就三个。 可她们拿了东西就照许言倾身上扔,不知道是不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还有烂菜叶。 许言倾抬起手臂挡在面前,不过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抱在怀里。 她听到了东西砸过来时发出的撞击声。 干脆得很。 许言倾一抬眼,看到聿执额头上有点肿,砸过来的蛋散黄了,糊在了他的半张脸上。 然后烂菜叶烂番茄满天飞,聿执将她的脸按在胸前,一个人全部挡下了。 “快跑!”中年女人扯过旁边的两人。 她们已经有经验了,打完就跑,抓不住的! 可人才转身,脚步还没跨出去呢,就被江怀的人给截住了。 聿执冷眼睇向她们,“先带走。” 这毕竟是许言倾的公司门口,影响不好。 她赶忙摸出纸巾,想要塞给他,“快擦擦吧。” 聿执眯着眼睛,好像睁不开的样子,许言倾知道同事们一会就要出来了。 她赶紧给他擦拭几下,“没砸到眼睛吧?” “好像砸到了,那蛋挺硬的。” 许言倾手里动作轻顿下,紧接着用力在他肿起来的地方,按了一下。 “嘶——” 聿执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你快走吧,一会被人看见了不好。” 许言倾见他肩膀上还有张烂白菜,忙伸手拿掉。 聿执将外套脱下来,拎在手里,番茄汁还在顺着西服往下淌。 “你不走?万一还有第二拨人过来,怎么办?” 聿执见她犹豫,干脆拽着许言倾的手腕,将她拖进了车里。 “许主编,你不说申请了经费的吗?晚上请我吃个饭。” 许言倾看他这样子,有些狼狈,又抽了张湿巾给他,“你眉骨那边都肿了。” “是吗?”聿执用手摸了下,疼,钻心的疼。“不会骨折了吧?” “应该不至于。” 但眉角那里好像碎了,有一点血迹。 聿执拧着半张脸,他一直以来都在乎他的容貌,“不会面瘫吧?” “你这点医学常识都不懂吗?面瘫,太夸张了。” 聿执低下头,凑近一些,“有血吗?有的话帮我擦掉。” 许言倾手里攥着那张湿巾,蛋黄糊在他眼睫毛上,他不觉得难受吗? 她往他眼睛上擦着,蛋液还有些发臭了,要不是为了她,他也不至于…… 男人头往上轻抬,由于两人靠的近,他唇瓣擦过许言倾的下巴,还在往上。 她惊得往后退去,聿执从她手里取过湿巾,胡乱抹了几下。 “一会洗把脸吧。” “那几个人呢?我想见见。” 聿执眉梢上挂着一道浅淡的疤,显得有些凶,“有什么好见的?出手伤人,该丢进警局。” “我想了解下,她们为什么这样做。” 聿执拗不过她,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江怀就押着人过来了。 偌大的停车场上,没几个人,许言倾推开车门下去了。 三个人缩着肩膀,站在一起,中年女人冲许言倾看看。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许言倾确实觉得费解。 女人挺了下胸口,“我们拿了别人的钱,人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挺坦诚啊,难道知道什么叫抗拒从严? “受谁指使?” 中年女人将目光望向车里,手臂朝着聿执指去。“他。” 聿执脸上连一丝错愕的表情都懒得摆出来,疯狗乱咬人。 “他让你们来砸我的?” “是啊。” 江怀听罢,一手拎着女人的外套,拎得她双脚都踮起来了。“好好讲,老实点。” “就是他,他要英雄救美,你看他不是来救你了吗?” 聿执视线扫到窗外,带着逼人的森寒,“当心把你牙全拔光了。” 许言倾脸上翻涌出怒意,“聿执,你的招数真是越来越烂了,你不必花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我不吃这一套。” 聿执眼里划过那么抹错愕,“你信?” “活该你被人砸这么一下,活该!”许言倾说着,将门狠狠地甩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聿执没有追下去,眼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许言倾走出去一段路后,接到了黄顶的电话。 “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公司门口那么多烂菜叶?” “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倒是逮住了,说是聿执指使的,要来一出英雄救美。” “聿执?不会吧?” 许言倾踢着路边的一片树叶,“当然不会,他还没傻缺到这种地步。不过我发了一通火。” “那小爷岂不是很惨?” “我想着将错就错的话,说不定他就死心了,以后……” 也能清净了吧? 第435章 因为,她还喜欢他 黄顶可不关心聿执死不死心。 他心心念念都是自家姐妹的安危。“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今天丢烂菜叶,万一明天是硫酸呢?” “确实,有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查一查吧,问问公司的保安,之前有没有见过她们。” “好。” 许言倾走后,聿执坐在车内没动。 江怀将那三人交给手底下的人,“问问清楚,她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好。” 他等了许久,不见车里有任何动静传来,江怀走到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爷,现在去哪?” “回去吧。” “是。”江怀本着职责所在,想劝他两句,“许小姐脾气越来越不好了,都不听您解释,这种招数也烂了点,她怎么什么人的话都信呢?” 聿执沉寂着一张俊脸,饶是江怀跟了他那么久,都猜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我这就把那三个女人的嘴撬开,把她们丢许小姐家门口去,解释解释清楚。” “不用了。” 江怀听到这三个字,心里还是觉得轻松不少的。 小爷!总算看开了! 他的苦日子也到头了,可以跟着小爷专心搞事业了。 “江怀,你说她这么生气是为什么呢?” “她不信任您!” 聿执觉得没这么简单,他搭起的长腿翘着,眼睛望向窗外,“她要是不在乎我,顶多就是生气,一走了之就是……” “是。”江怀心里想,许言倾不就是那么做的吗? “可她发那么大的火,正是因为在乎我。” 江怀顶着满脸的问号,这句话之前,他跟聿执的交流还算顺畅,就是这话,他有点听不大懂。 “如果你对一个人很厌恶,或者一点都不喜欢,他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有这么大火气的。” 江怀深表怀疑。 没有吧,他被陌生人激怒的时候也挺多,可这会呢,小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聿执深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许言倾什么都不说,以前他都胡想乱猜,不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她对他一点爱意都没有。 事实证明,这是错的。 那就反着来好了。 从今往后,许言倾对他所展露的不悦、不耐,都是因为她还喜欢他。 翌日。 许言倾来到公司,神清气爽地,在电梯里碰到了霍西景。 “霍先生,早啊。” 霍西景低着头,手指描绘着眼镜框,听见她的声音后,这才抬了下头,“什么事这么高兴?” “有吗?” “眼睛里都笑出花来了。” 许言倾当然不好说,是她跟聿执彻底一刀两断了。 “因为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人嘛,要将每一天都视作新期待!”许言倾就差说一句加油加油了。 霍西景将眼镜架到鼻梁上,“晚上有空吗?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安排任务。” “什么任务?” “言倾,你对你的现状,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还是想要更上一层楼?” “谁不想越走越好呢?不过我现在还没站稳,不敢奢求自己跑……” 霍西景盯着一层层往上的数字键,“所以要打好基础,浅学一些皮毛也行,学学品酒、赏画、音乐,这样对你以后都有帮助。” 做新闻,不光要向下扎根,霍西景让她变得更好,也很想推她一把。 “谢谢霍先生,真心的。” 走出电梯,许言倾来到办公区,看到一人抱着红彤彤的一大束玫瑰花,正在询问早到的同事。 “请问哪一位是许言倾,许小姐?” 同事冲着她身后一指,“来了。” “这是给您的花,麻烦签收下。” 许言倾想不出来谁会给她送花,拿过里面的小卡片一看。 自从你离开,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两件事可做:寻找你,和,等待你。 聿执。 霍西景瞄到了,面无神色,“小爷文采不错。” 许言倾将卡片揉成一团,“网上抄的,疼痛文学大全中就有这话。” 送花的已经走了,许言倾手臂抱着那束花,沉甸甸的,别浪费。她把花拆开,分给了办公室的同事们。 “厕所门口也摆几支。” “好的。” 许言倾回了办公室后,将门掩上,不对啊,这发展路数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下班后,霍西景亲自开车,带她去了一家高档的会所。 许言倾坐在副驾驶座上,“霍先生,你怎么喜欢自己开车呢?” 霍西景的眼眸似是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更放心。” 她没有再多问,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许言倾跟霍西景在会所内吃了点东西,她还挺好奇的,“这儿很大。” “对,有高尔夫球场,还有拳击馆,一会我去打拳。” “那我去做个美容?”许言倾拍拍自己的脸,“小脸蜡黄,要保养保养。” “可以,做完美容游个泳,或者上节瑜伽课,回去睡个安稳觉。” “霍先生,这公司待遇是真不错啊,我都不忍心跳槽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许言倾的视线不经意往上抬,再往上抬,二楼还有一层餐厅,靠着透明玻璃坐的那个人,怎么有点熟悉? 许言倾的目光同他对上,她眼睛里的笑意被四分五裂地击碎。 她赶紧别过脸去,霍西景看她脸色有些不自然,跟着望过去看眼。 原来是聿小爷。 “你很怕他吗?” “不是怕,只是想避开。” 霍西景喝了口冰水,一双眼睛攫住她不放。 “逃避并不是办法,真正的放下,是坦然面对,他要看到你这幅样子,兴许会觉得你……还没放下他。” “是吗?”许言倾觉得霍西景这脑子里有点料啊。 “我怕我坦然处之了,他还是不放过我。” 霍西景印象中的聿执,太过于高高在上,一身清冷,注定了性子也是冷淡的,“小爷不像是纠缠的人。” “也许是吧。” 许言倾拿起桌上的水杯,将视线再度投向二楼。 果然聿执还在看她,许言倾努力扯起嘴角,做了个跟他碰杯的动作。 她随后又朝聿执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许言倾做完这一切,松了口气,看向对面的男人,“我表现得挺豁达了吧?” “就是要这样,让他明白什么叫已经过去了,什么叫放下之后,再也回不去了。” 说话间,许言倾感觉到有脚步声接近过来,等她想要抬头时,两只男人的手已经撑到了她的餐桌上。 “你不说,一年之内不找别的男人吗?” 第436章 他的纹身,是她 许言倾想说一句,要你管。 她的视线落到了聿执的手上,他指骨纤细,手指又长,许言倾不是第一次见,但她的注意力被他的小拇指吸引了过去。 聿执喜欢戴尾戒,这根手指上没有戒指,却有一个纹身。 x。 不大,但是张狂地盘踞在指骨的尾端。 这么一看,比他平时戴着尾戒的样子,还要好看。 x。是许言倾的许字吗? 她很多话冲到了喉咙口,却因此吞咽了回去。 许言倾的眼神有些复杂。 霍西景看着聿执,“这是她答应你的吗?” “是,亲口所说。” “小爷,谈不谈朋友,是她的自由。” 霍西景早知道他的那番话能把聿执招下来,他说什么都不会多此一举。 聿执听着霍西景的话,霍西景事事都跟许言倾讲自由,显得他就跟个纠缠不休的流氓一样。 江怀过来,喊了声小爷。 聿执没多说什么,离开了。 许言倾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他过来的意义,只是提醒她别乱找男人? “放心,他也有自知之明,你对他冷淡一次、两次,他就都知道了。” “希望是这样吧。” 许言倾不由多看了眼聿执的背影。 会所内就有买泳衣的地方,最保守的一套也遮不了几两肉。 许言倾有些犹豫,毕竟就两根肩带,“有那种能包裹住整个肩膀的吗?” “现在谁还穿这种,里面都是女人,游泳的人也不会多,这套就很好。” 既然是男女分开的,她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换了泳衣,许言倾进入游泳区。 偌大的泳池内,也就零星几人。 她下了水,看到原本趴在泳池旁边的三个女人过来了,最前头的女人径自问她,“你会游泳吗?” 许言倾身处浅水区,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人绝不是随口一问的。 “不会,我才开始学。” “我可以教你。” 许言倾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不用,我教练不让我乱学。” 她眼看着女人很快来到跟前,下一步,许言倾的手臂被她扯住了。 “你想干什么?” 女人冲着另外两人喝道,“别愣着啊,过来!给我按住她。” 许言倾刚挣脱开,她快步朝泳池边走去,但因为在水里,步伐迈得特别吃力。 许言倾的脖子被人缠住,手臂也被人拽住,剩下一人撕扯着她的肩带。 她没把力气浪费在尖叫上,她拉住女人的头发,像搓洗衣服似的,使劲揉、搓,拽。 女人尖叫着,“你们愣着干嘛啊,拉住她啊。” 许言倾毕竟一人之力,敌不过三人。 她的脑袋被人往水里按,一口呛到了水。 “把她衣服扒了,快点,一会来人就麻烦了。” 许言倾听到肩带被人撕扯的声音,那两根带子本就不牢固,随手就被扯掉了。 她的泳裤紧紧地贴在身上,但腰身处的布料也很细,那几人不会这么放过她,许言倾脸蒙在水里,都能听到撕拉声。 “你居然敢抓我头发,我要让你好看。” 许言倾好不容易浮出来喘口气,又被女人按住了脑袋。 她突然不挣扎了,手脚像是突然没了力气,身子渐渐往下沉。 “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不会出人命吧?” 几人面面相觑,动手的女人脸上也有点慌,“你别装死啊,就这么点水,淹不死人!” 许言倾沉到水底下,一条手臂缠住女人的小腿,抬起的右手放到她大腿内侧。 手指抓在腿肉上,指尖使劲往里刺了之后,再用劲往下抓。 女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游泳馆,“啊——” 她的皮肯定都破开了。 “怎么了?”同伴惊呼。 “把她拉开,把她拉开!”女人想抽出自己的腿,但是没用,许言倾用同样的方法又抓了一次。 另外两人吓得同时游到泳池旁,撑着池壁就上去了。 女人尖叫连连,想弯腰将许言倾拉起来的,但紧接着腿上传来阵更加尖利的痛,她居然被咬了。 许言倾在即将喘不上气之前,跃出了水面。 在憋气这方面,她从不认输。 女人一脸惊恐地望着许言倾,她抬起自己的腿,看到一口血肉模糊的牙印。 “这几天针对我的人好像特别多,你倒是说说,谁让你这么干的啊?” “我的腿,我这么漂亮的腿——”女人步步往后退,许言倾眼看就要追上她了。 那人连滚带爬翻上了岸,一瘸一拐往外跑,许言倾双手撑着就要追。 可视线中很快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个男人。 许言倾才想到自己的狼狈,她赶紧钻到泳池下面去。 泳衣像两块破布条一样挂在身前,许言倾只能用手按着,但是胸前的风光还是遮不住。 聿执渐渐走来,一步步逼近,到了池边蹲下身。 他将手伸向许言倾。 她哪里敢伸手握住呢。 “我起不来。” “怎么了?” “衣服被撕破了。” 聿执目光真挚,眼里这会没有一点的欲望,“我不看,先拉你起来。” “不要。” 许言倾看到男人突然起身,她以为聿执要离开,却不料男人直接跳了下来。 他一边朝她靠近,一边将衬衣的扣子,从上到下解开。 许言倾看得心里着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她们欺负我,人都跑了。” “跑不掉。” 许言倾没有退路了,后背抵在池壁上,眼里漾着一汪的委屈,“你可别想欺负我。” “怎么算是欺负你?” 聿执说着,将衬衣脱下来。 一路劈开的水花漾在他结实的胸口上,许言倾看得脸发烫。 聿执贴近她,将衬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再将她从水里抱出来。 他手臂一直有力量,这会更是抱着许言倾走向了不远处的扶梯。 “我可以自己走的。” “裤子都掉了,怎么走?” 第437章 你也是我的亲人,一直都是 许言倾将手摸到衬衣底下,那片布料摇摇欲坠,早被撕烂了。 聿执抱着许言倾上了岸,她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 “我得赶紧去换衣服。” “嗯,去。” “可那边全是女的。” 聿执朝她身上看了眼,尽管披了件白衬衣,但湿了水,很透。 她上衣也被撕扯干净了,随着许言倾的一呼一吸,聿执听到水声落在地上,滚烫而撩人。 “你这副样子要被人看见,明天的新闻素材真不缺了。” 聿执在哪都有特殊待遇,许言倾被他抱着穿过了一条长廊,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瞧见,直到来到一个房间前。 他按了指纹进去,将许言倾放到浴室里,“去洗吧。” “我的衣服还在更衣室。” 聿执注意到了她戴着的手牌,“给我,我让人去拿过来。” 许言倾一手拢紧衬衣领子,但扣子没有系上,下面是敞开的。 从她的肚脐眼往下,风光尽露,两条腿笔直白皙。 许言倾的身子养回来不少,身上不再是每一块骨头都往外凸显,皮肤也水嫩不少…… 她将手臂递到他面前,聿执不动声色,手指触碰到她的腕间,差点将许言倾白嫩的手上烫出个泡来。 他摘下了手牌,许言倾将浴室门关上了。 聿执望向自己的下身,还好,裤子尽管湿了,但黑色能遮一切,哪个男人没点狼子野心呢? 许言倾洗完澡时,衣服已经被取回来了,就挂在门口。 她换完后出来,聿执也进去冲洗了下。 门板隔挡住大半的水声,许言倾走到门口,刚把门拉开,就看到外面站着个人。 “许小姐。”江怀似乎正准备敲门。 他的后头,还有刚才跑掉的那几个女人。 许言倾身后传来开门声,聿执披了件浴袍出来,头发上还在滴水,“我前脚刚进去,你后脚就打算溜了?” “谁要溜了。”许言倾说这话,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 “把人带进来吧。” 聿执说罢,径自往房间里面走。 套房内设施齐全,许言倾看到几个女人衣服都没换,进来的一路,把房间里弄的都是水。 这会,她们脸上满是惊恐,无一例外都是相同的动作:抱着双臂,埋着脑袋。 聿执坐定在沙发上,抬眼,“装哑巴有什么用,老实招了吧。” “我们就是看不惯她,才动手的……” “看不惯?以前认识么?”聿执这话,是冲着许言倾问的。 她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女人慌忙要找理由,“纯粹只是因为看不惯她长得好看。” 聿执嗤笑出声,他肯定是不会相信这种话的。 许言倾看到他的视线很快望向江怀,江怀见状上前,一手按在其中一个女人的颈后,脚在她膝盖弯狠狠踢了下。 女人跪到地上,脸被压在桌面上,身子起不来,脑袋也别想动。 “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说吃亏受伤的明明是我。” 她腿上皮都掉了,还被咬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聿执将手伸过去,女人吓得闭起眼帘,“救命——”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抓着女人的一根头发,拔了下来。 女人感觉不到有太多的疼痛感,她的心头微松。 聿执又拽下了两根,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多拽掉一根。 女人冷汗涔涔往下掉,直到聿执手里已经拽住了一缕。 许言倾看的,自己都觉得痛。 “小爷饶命,该说的我都说了,真的。” 另外两个人吓得一句话不敢说,聿执将女人的头发丝缠绕在手指上,一层层绕上去,他并没有一下子扯下来,而是试探着力道,拉扯了好几下。 女人紧张的手掌握起来,这就好比被人放到砧板上,头顶悬着一把刀,可就是不知道它何时落下来。 “啊——” 这一把,拽得有些猛了。 聿执松开手,她的发丝一根根掉落在面前,女人痛得肩膀和身体都在发抖。 聿执摸向她的脑袋,他故意的,嘴里还在数着,“一根,两根……” 然后他抬头问了江怀一句,“这一把应该多少根?” “小爷随便抓吧,抓到多少是多少。” “这主意不错。” 聿执说着,抓起了一缕。 女人面色变得煞白,她眼帘颤动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是邵太太,也就是聿小姐让我这么做的,我都是听她的。” 聿执表情仍旧淡漠,“没骗人吧?” “我不敢骗您,是她,她说要让这位小姐丢尽脸面。我们事先把游泳馆的人都赶出去了,就是想……扒了她的衣服,再把她拉到外面。” “只是没想到……” 三个人都没能按住许言倾。 这个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聿执拿过旁边的毛巾,擦拭了下手,江怀让人把她们丢出去。 他临走之际,还把桌上那些头发给收拾掉了。 许言倾也想离开,聿执叫住了她,“去哪?” “回家了。”她表情那么淡,语气也很淡。 聿执招手让她过去,但她杵在那里并未动。 男人站直起身,朝她走近,到了她的面前,抬手想要摸她颊侧的头发。 许言倾避开了下。 “你们女人打架,是不是都喜欢抓头发?” “头发比较好上手,至少我喜欢。” 聿执盯着她耳侧处,“那她抓你了吗?” “忘了,应该有。” “我看看。”他声音好像不是从喉咙口说出来的,语调轻柔得很,许言倾面上像是被一片羽毛轻拂过。 “我没事,除了泳衣被扯烂,没遭殃。我又不是吃亏的性子,我走了。” 聿执见她三句话不离开一个‘走’字。 “你是怕霍西景等急了?” “跟他没关系,今天已经晚了,我得回家了。” 聿执拉住了她的手,“既然不是吃亏的性子,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许言倾反问出声,“聿小姐是你的亲姐姐,你若能为了我回去警告她两句,我就已经很感激涕零了。” “真是这样想的吗?” “假的又怎样?聿小爷会为了我,大义灭亲吗?” 聿执定定地,盯着许言倾的双眼,“你也是我的亲人,一直都是。” 第438章 警告过你,别碰她! 许言倾听完这话,彻底怔住了。 她别开眼去,“我们之间只是有个饱饱而已。” “不对。”他也不多说什么了。 聿执将浴袍的带子解开,“你等我一会,我换套衣服。” “等你做什么?” “帮你去找人算账。” 许言倾见聿执走进了衣帽间,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看来他经常来这儿,不光有自己的房间,还放了衣物在这。 “你是说找聿小姐吗?光凭刚才这个女人的说辞,她恐怕不会承认的。” 聿执将衬衣往身上套,一条手臂钻出袖口,锁骨被遮掩得若隐若现。“我不用她承认什么,我又不是法官,不需要等治了她的罪以后,再收拾她。” 许言倾其实是有点心动的。 她在聿漪手里吃过很多次亏,但因为聿漪站得太高,许言倾并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是想带我一起去吗?” 聿执从下往上,开始系扣子,“想去吗?” 她嘴唇紧紧地抿着,许言倾有点好奇,聿执会怎么做? 是不痛不痒的警告两句,还是另有打算? “走吧。” 许言倾鬼使神差般跟上了。 她坐到了车里后,才想到给霍西景发个消息,“霍先生,有点急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霍西景并没有立马回她,应该还在打拳。 聿执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跟他说一声,会怎样?” “不怎样,但这是对别人的尊重。” 许言倾将手机放起来,聿执看到她颈部有条红痕,他凑过去时,她眼里露出戒备来。 “看着像是被人抓到的,痛不痛?” “哪里?”许言倾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聿执将手伸向她喉间,许言倾快他一步,在那里摸了摸,“不痛。” 聿执将她的手压下去,“是这里。” 他指腹轻按在另一处的红印上,许言倾只觉火辣辣的,是有点痛。 “应该把她指甲一片片拔下来的。” “不要这么血腥,我自己已经报仇了。” 车子开进了邵家的宅子内,许言倾没想到聿执直接带她来到了聿漪的婆家。 他下车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文件袋。 她还在犹豫的时候,被聿执牵住了手掌。 许言倾想甩开的,但聿执更加握紧了些,“你总不想被赶出去吧?别人看到我们这样亲昵,就不敢对你不尊重。” 可许言倾觉得这样别扭。 两人走进去后,远远地就能听到一名保姆喊出声来,“少奶奶,小爷来了。” 聿漪正和她婆婆在客厅里说着话,听到这一声,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快把人请进来。” 聿漪在邵家能这么抬得起头,靠的就是她这个弟弟。 “妈,我家聿执平日里忙得很,我这个亲姐姐这儿都难得过来一趟。” 邵夫人笑容满面,让保姆赶紧去沏茶,“拿最上面的那一盒,这可是贵客。” “是。” 聿漪的视线刚接触到聿执时,眼角还挂着笑,只不过一眼瞄到了许言倾,她的嘴角渐渐往下沉。 “邵夫人,好久不见。” “别这么客气,赶紧坐。”邵夫人起身招待客人,“这位是?” 她未必不知道,不过还是问了句。 聿执拉着许言倾一同入座,该怎么介绍呢? 前女友? “她是饱饱的妈妈。” 邵夫人神色了然,满面扬笑,“还是你爸妈有福气,早就抱上了孙女。” 聿漪一听,脸色不大好看。 她视线落定在许言倾脸上,冲着聿执轻问:“你把她带过来做什么?” “姐,我们正好在一起,想起有东西要给你,就顺路过来了。” 聿漪注意到了放在聿执身边的那个资料袋,这段时间,她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件事。 她眼里有了期盼,迫不及待的语气藏都藏不住,她现在恨不得将她老公从翡翠楼喊回来。 “什么东西啊?”聿漪故作不知。 聿执却是径自望向了邵夫人,“伯母,我还没恭喜你们一声呢,抱孙子的感觉不错吧?” 邵夫人脸色骤然一变,这件事是偷偷进行的,一直以来都瞒着聿漪,瞒着聿家,可现在看来,聿执是来算账的吗? “什么孙子?你姐的肚子就没有大起来过,这话说得……” 聿漪嘴角浮起抹冷笑,这老太婆精着呢,还想一直瞒着她?但她嘴上却说道:“就是,聿执,你把话说清楚啊。” “姐夫得子,本就是喜事一桩,邵家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再说,我姐也不是小气的人。” 聿执说着,将那个资料袋放到了桌上。 “伯母,您看看吧。” 邵夫人以为会是拍到的什么证据,她赶紧将资料袋拿过去,打开后,里面的纸也被她抽了出来。 许言倾依稀看到了几个字。 是亲子鉴定书。 聿漪端起桌上的茶杯,她一直在等着那个贱人生子,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邵夫人看到了最后的鉴定结果,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这件事,是我们理亏,可我就想要个孙子,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对聿漪好,也希望她能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聿漪一听,这话好像不对。 “妈,您气糊涂了吗?”还想帮别人养孩子不成? “聿漪,我知道是我们邵家欠你的,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聿漪听罢,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赶紧将那张鉴定书拿过去。 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支持亲子关系! 聿漪手都在发抖,目光直落向聿执,“怎么回事?” 聿执耸了下肩膀,“姐,我也希望这里面有误会,不过亲子鉴定书骗不了人。你自己让姐夫给你个交代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再度拉起许言倾的手,眉目间的冷漠完全变了,一片的柔情蜜意。 “走了。” 许言倾噢了声,跟着他往外走。 聿漪追在后面,进了院子后,才敢说出声,“那孩子明明不是他的,怎么会这样?” 聿执一脸的漠然,“怎么会这样,你心里没数吗?我警告过你,别再碰她,不听,是不是?” 第439章 她居然敢去相亲? 聿漪的目光,这才渐渐落到许言倾脸上。 “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聿小姐,我可不知道什么亲子鉴定书的事,更不知你老公背着你已经有孩子了。要不然我今天上门的时候,一定买礼物带过来,祝贺你啊。” 聿漪被这话激得脸色更加难看。 可现在不是收拾许言倾的时候,“聿执,我是你亲姐姐!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知道。”那又怎样? 聿漪满心希望都被击碎了,她沉住了一口气,哪怕外面的小三用蹩脚的手段来刺激过她,她都忍下来了。 为的不就是这个孩子赶紧生下来,然后定了那对母子的死罪吗? “不行,我要重新去做鉴定,我打电话让你姐夫回来。” 聿执望着她满面的焦急,现在知道慌了吗? “再做十次、一百次都没用,只要我不愿意,那么鉴定结果永远不会变。” 聿漪攥着手机的指尖,握得更紧了,有些难以置信,似乎想不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是她亲弟弟。 “姐夫这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现在如愿了,回家的次数是不是更少了?” 聿漪上前步,握住了男人的手臂。 “聿执,你现在把这层窗户纸都捅破了,我的日子只会更难受,你帮帮我……” 聿执强行甩开了手,“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过点安稳日子呢?” 他三句话不离许言倾,聿漪也清楚了问题的症结在哪。 “你今天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什么?” “你今天没做亏心事?” 聿漪不住地摇着脑袋,“没有啊,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在聿执看来,这都是推脱罢了。 “你好好在家冷静冷静吧,至于孩子的事……你想要有转机,你就再等等。反正这么几个月,你都等过来了。” 许言倾被他牵住了手离开,今晚的事上,她全程没插上什么话。 离开了旁人的视线后,许言倾想将手从他掌心内抽出来。 聿执握得很紧,“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找你麻烦,下次她要还不老实,你就跟我讲。” 许言倾嗯了声,“谢谢小爷。” “跟我是不是太客气了?” “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聿执抬手想碰碰她的脸,可许言倾始终有点防备他,一看到他抬手,就别开小脸。 “有没有怪我,觉得这样对她轻了点?” “不轻。”许言倾想想就挺开心的,“这事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才开始。不过聿家那边你怎么交代?” 聿太太能放过他? “这件事上,只需要对你有交代就行,别人不用管。” 许言倾内心要多强硬,才能遭得住这种话啊,她胸口被一字一语撞击着,若不是覆满曾经的伤痕累累,早就被聿执给攻破了。 “我要回家了。” “好,回家。” 半夜。 邵家风尘仆仆赶回来一个男人,刚进客厅,沙发上的邵夫人就醒了。 “快,聿漪知道这件事了,你赶紧去解释下。” 男人换了鞋,径自往里走,“妈,您别操心了,您先去睡。” “好好说,最好让她接受这个孩子,让你带回家来养。你记着啊,我们惹不起她弟弟,你态度好点。” 男人上了楼,一把推开主卧的门。 聿漪从床上坐起来,喊了声他的名字。 眼看着自家老公走到床边,聿漪掀开被子下去。 “聿执为什么会有亲子鉴定书?”他问她。 聿漪面色扯动下,“你居然在外面孩子都有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之前还以为,你真的不知情。可你弟弟连鉴定书都送到家里了,我不信他才知道,更不信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聿漪见他脸上没有一点羞愧,“你都不用跟我解释一句吗?” “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你是不是想耍什么阴招?想让我以为,孩子不是我亲生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受你挑拨……” 聿漪刚要争辩,被恼羞成怒的男人踹了一脚。 一脚正中腹部,人撞到了床头柜上,慢慢瘫软下去。 “既然你都知道了,更好,我接下来会很忙,毕竟每晚都要哄我儿子睡觉。” 聿漪手掌紧按着肚子,“你敢。” “你好好反思反思吧,聿执为什么会把鉴定书拿过来?更甚至,他都没有换掉结果。肯定是你惹着他了,连你亲弟弟都不帮你了,你还有什么好威风的?” 聿执睡觉前,收到了聿漪发来的两张照片。 她的腰在床头柜上撞青了,肚子上也有淤青。 聿执都没有将图片点开,只是回了句,“没出人命,别找我。” 一边要享受着他的庇佑,一边却要耍阴招对付他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连染坊都开起来了。 许言倾休息的这天,汪琳珊一早就推门进了她的房间。 她早就醒了,正躺在床上刷新闻,“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睡得早,”汪琳珊来到床边坐着,“言倾,你和小聿……还有可能吗?” 许言倾瞬间连没读完的新闻,都看不下去了。 她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你表婶吗?平时没什么来往,就是我之前回老家在大棚干活的时候,她挺照顾我……” “嗯,记得,怎么了?” 汪琳珊有些欲言又止,“她今天想见见你,和你吃个饭。” “可以啊,”许言倾当然不能推脱,“有客人来是好事啊,我找个好吃点的饭店。” “她有个远方亲戚也要一起来。” “没事啊,添双筷子的事嘛。” 汪琳珊有时候觉得,许言倾对感情方面,有点不开窍啊。 “她想介绍给你……” “可以啊……”许言倾话音落定,立马收住了,“介绍给我干嘛?” “说先见见面,能不能成是一码事。” 许言倾眼睛都瞪圆了,“相亲?” 可能算是吧。 “那我不去!”许言倾这辈子都想离男人远远的,不想再跳火坑里了。 “可是你表婶也没明确说相亲,她来了,我总不能说不见吧?” 人家就来城里吃个饭,怎么拒绝呢? 许言倾脑袋疼,她有点恐男了。 第440章 我的爸爸,只有一个哦 来到约好的餐厅,表婶她们还没到。 许言倾吩咐着旁边的汪琳珊,“妈,一会表婶说什么,你千万别接话,我们就当听不懂,嗯嗯啊啊糊弄几句。那男的只要不是个傻子,肯定能懂,我对他没意思。” “行吧。” 汪琳珊是很尊重女儿的。 可她每天在家,架不住胡思乱想啊,“一会先看看人,也行。” “妈,我还有个女儿呢。” “有孩子怎么了?你还年轻,总不能因此就单身一辈子吧?” 许言倾望向窗外,看到两个人影正在走来,时隔这么多年,这不大熟悉的表婶她还是认识的。 她起身走到门口去,表婶刚进来,许言倾就同她打了招呼。 “哎呦,言倾啊,差点没认出你来。” “几年不见,更好看了啊。” “美的美的,特别美。”表婶说着,朝后面看眼,将一个小伙子拉了过来,“这是我家亲戚,徐卢,这趟过来多亏他……” 许言倾说了句你好,“快进去坐吧。” 表婶是个大嗓门,一看到汪琳珊,就哈哈的,“总算见到你了,这一路把我想的呦!” 许言倾拿了菜单,让她和徐卢点菜。 表婶将这任务交给徐卢了,“你们是年轻人,你们来。” 点完菜,表婶还将话题有意无意往许言倾身上引,“你们两个都在南淮市,这认识了以后啊就是朋友……可以一起出去玩玩什么的。” 徐卢也很快进入话题,“许小姐在哪里工作?做什么的?” 许言倾尴尬地握着水杯,表婶没有明说相亲,她也不好直接拒绝,说她不谈朋友吧? 两人就在那尬聊。 许言倾的手机振动下,看眼消息,是霍西景发来的。 “晚上一起看电影?” 许言倾赶紧打了几个字,“霍先生现在在哪?” 霍西景直接甩了个定位给她,“现在就想见吗?” 她看眼距离,居然离这儿只有两公里。 许言倾发了个求救的表情包,“霍先生,江湖救急啊——” “聿执又缠着你不放了?”霍西景说着,手里的烟都掐了。 “不是他。” 许言倾一边回消息,一边和徐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放下手机后,给对面的两人倒茶。 霍西景赶到时,菜都上齐了,就听到徐卢正问许言倾平时有什么爱好。 “过几天有个画展,我有两张票……” “她过几天要去跑新闻,没空。”霍西景插进来句话。 许言倾装着有些吃惊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看到你们了。” 表婶诧异地望着两人,目光随后望向汪琳珊,“你不说言倾没男朋友吗?” 窗户纸都捅破了,把汪琳珊整尴尬了。 霍西景拉开了许言倾旁边的椅子,径自入座,“还没到男朋友这一步,追求者。” 表婶认真地睇着对面的男人,这种长相吧,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唯一能说出来的形容词就是周正、好看了,这人居然在追求言倾? 那完了,徐卢没希望了。 是个人都知道选谁了。 幼儿园门口。 车子刚停稳,聿执就看到老师牵着饱饱的小手出来。 饱饱一看到他,没精打采地挥挥手,“爸爸。” 聿执跟老师说了句麻烦了,然后一把抱起女儿,“睡着了?” “嗯,睡得好香,做梦在吃炸酱面。” “晚上就带饱饱去吃,好不好?” 她就势趴在聿执的肩膀上,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爸爸,你要带我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 在车上,饱饱坐在聿执的腿上,窝在他怀里,双腿交叠,小脑袋靠着男人的胸口。 “爸爸,你的心跳得好厉害。” 可不是么? 被气得。 霍西景来了后,许言倾觉得她自在多了。 徐卢有自知之明,在看到霍先生的一瞬间,对许言倾起的那点心思,就已经打消了。 霍西景还体贴,平时跟许言倾一起用餐的机会挺多,知道她的口味。 他拿了双干净的筷子,给她夹菜。 许言倾没拒绝,就说明他俩有戏,这都是做给表婶看到。 “晚上看场电影吧,票我都订好了。” “行啊,反正晚上没事做。”许言倾答应着。 她话音刚落定,一只手在她腰间戳了下,许言倾怕痒,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扭头望去,就看到一张可爱的、软萌的小脸,许言倾有瞬间的呆怔,直到女孩开口。 “妈妈。” 许言倾忙放下手里的筷子,“饱饱,你怎么在这呀?” 似乎有点多此一问。 诸人听着脚步声过来,一一抬头,就看到聿执已经来到边上了。 许言倾有个女儿,表婶一早就知道了,也没瞒着徐卢。 不过眼看着饱饱手一指,“我跟爸爸来的呀。” 表婶的嘴里面,似乎能塞下个鸡蛋。 许言倾,是给这男人生了个孩子啊? 那她怎么这么想不开,还单身呢? 聿执的目光先是扫了眼徐卢,平平无奇。再然后望向霍西景,有点竞争力。 “小聿……”汪琳珊怎么有种心虚的感觉,可再一想两人都分开了,“好巧。” “妈,这两位是?” 怎么又是妈了?之前不还恢复到阿姨的称呼了吗? 汪琳珊真觉得,男人很善变啊! “这是言倾的表婶,这位是徐卢……” “巡逻?” 许言倾眉头一拧,知不知道怎么尊重人啊? “妈妈,抱抱。” 女孩说着就要往她腿上爬,许言倾忙将她抱起身,“今天周三啊,你不上课吗?” 抱抱总不能说,她睡觉睡得好好的,被爸爸给揪过来的吧? “想妈妈了,就让爸爸来找你了,好热闹呀,这两位叔叔是谁呀?” 许言倾笑眯眯的,只有对着女儿的时候,才有这种表情。 “是妈妈的朋友呀。” “他们喜欢你吗?” 额…… 许言倾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聿执盯着她,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霍西景坐在旁边,温柔地倾身上前,“喜欢,很喜欢,我可以和你妈妈做朋友吗?” 聿执看他就是欠揍。 饱饱撅了下唇瓣,“爸爸教过我的,不能阻止别人对我的喜欢,你喜欢我妈妈也是一样的道理。” “嗯。”霍西景轻笑,小孩子还挺开明。 “不过我爸爸只有一个哦,老师说了,爸爸妈妈相爱才会生孩子,不然可生不下来的呢。” 聿执真想说,漂亮! 第441章 她怎么没和你结婚啊? 这话,隐隐约约透露着危机感。 饱饱抱紧许言倾,谁都别想把妈妈抢走。 汪琳珊可没面对这种场面的经验,聿执站在这,好像没有走的意思。 难道要让他继续站着? “小聿,要不要坐下来?” “好的,谢谢妈。” 饭馆的桌子不大,不是那种宽敞的圆桌,聿执这边就连张椅子都没有。 还是丈母娘心疼他,从后面空桌那边拉了个椅子。 “坐吧,中饭是不是也没吃呢?” 聿执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也忙,经常会忘记吃饭。” “那就要多吃一点了。”汪琳珊说着,手肘轻碰许言倾的臂膀,“菜是不是不够?再点几个。” 许言倾觉得这氛围,太要人命了,三个男人坐在一桌上,等于把她围成一圈。 徐卢往嘴里塞着米饭,他比许言倾还要尴尬,原本觉得她有个女儿,但是长得漂亮再加上工作不错,也算能找补一下…… 可这么一对比,那两个男人都比他好。 毕竟有些人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就算给聿执换上一身素衣,他也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一个,当然,霍西景也不差。 饱饱今天请了半天假,那就不能浪费,“妈妈,吃了饭我要去游乐园玩,你能陪我去吗?” “下午不上课了吗?” “不上了,天天想和妈妈腻在一起。” 霍西景意味深长地睇了眼聿执,可真是个心机深重的男人,知道他自己在许言倾面前讨不了好,用女儿做挡箭牌了。 许言倾答应了饱饱,那跟他的那场电影肯定是要泡汤了。 表婶的眼睛一一在几人面上扫过去,“言倾,那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啊?我没喝到你的喜酒,那结婚的事肯定是还没有了。男朋友呢?” 表婶看霍西景是坐在许言倾边上的,这个还靠谱些。 “这位先生对你不错的,发展发展的话……我年底能喝到喜酒吗?” 她的本意是,让边上的徐卢好受些。 聿执一挑眉,这是把他放哪了? 许言倾勉强笑笑,“结婚什么的,我没考虑过,还早……” “你也老大不小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呀。” 每家都有这么几个,为你好的亲戚。 “表婶,那你看我,我不行吗?”聿执直接就将不满说出来了。 表婶确实没想到这一方面,“你……你是孩子的爸爸,要是能在一起,你们当然是最配的。可你要好好的话,言倾怎么没和你结婚啊?” 汪琳珊真是怕了,怎么口无遮拦,什么都说呢? 霍西景笑着拎起茶壶,给表婶倒水。 “这话说得好,我很赞同。” “有你什么事?”聿执冲他呛了句。 霍西景眼帘轻抬,毕竟饱饱还在这,他说话不能太过分,要不然许言倾肯定受不了。 “小爷,言倾下午的时间陪女儿,晚上的时间,用来陪我看电影,我们方才都说好的,没问题吧?” 汪琳珊就怕两人在桌上干起来,“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掉。 徐卢早就坐立难安了,茶都没喝一口,就跑了。 他不想做炮灰。 霍西景冲汪琳珊轻问了句,“阿姨,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聿执打住他的话,“我们一家去游乐园,我妈也去。” 许言倾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是她把霍西景拉过来救场的,临到了,反而让他难堪。 “聿小爷,您能少说两句吗?” 这句话的伤害,可算是太大太重了! “霍先生,你先回去吧,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还请我吃了顿饭吗?”霍西景打算离开的,刚走出两步,却又顿住下脚步,“晚点,我们微信联系。” “好。” 霍西景还没走远,就听到许言倾冲着聿执道:“你也走吧。” “我?” 他为什么要走? “嗯,我能带好饱饱的,等吃了晚饭,我再联系江怀。” 意思还不清楚吗? 陪女儿,她很开心,很乐意,但并不代表她想跟聿执亲近。 许言倾将饱饱交给了汪琳珊,“妈,你先带饱饱去趟洗手间吧,我怕一会游乐园排队。” “好。” 没了孩子在场,许言倾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你真的对游乐园感兴趣吗?你不必这么在我身上花心思,真的……” “我要是不盯着你一点,你居然跟这种男人见面?” 这话听在许言倾耳朵里,就不大顺耳了。 “哪种男人啊?” “刚才在你表婶身边的那个,是不是也太平凡了些?” 聿执总是将他对别人的鄙视,表露得这么明显,“世上多得是平凡的人,小爷就这么看不起吗?我当初找到你的时候,也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就连现在也是。” “所以……”许言倾深吸了口气,“你跟你家里人是一样的,其实也瞧不上我。” 聿执没成想,她这么会联想。 “不是。” “就有。” 不能杠,杠就是她对。 聿执定定地看了许言倾两眼,就在她以为他会转身离开时,却听到男人开了口。 “对不起。” “……”许言倾有点摸不着头脑,“对不起什么?” “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配更好的。” 许言倾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入神。 聿执口气有些着急,“我说得更好的人,可不是霍西景!” “小爷,我觉得你也应该配更好的。” 许言倾说的真心话,聿执听完,却脸色都青了。 下午去玩的时候,饱饱明显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怪异。 进了游乐园,聿执抱着女儿走得很快,许言倾在后面跟着。 “臭爸爸,等等妈妈啦。” 聿执的脚步这才慢下来些。 “我想让妈妈抱。”等许言倾追上来后,饱饱将双手伸向她。 聿执没有松手,“饱饱已经长大了,自己下来走吧,行不行?” “行。” 聿执将她放到地上,许言倾那小身板肯定禁不住饱饱,她最近长肉了,抱在手里沉了不少。 孩子的精力特别足,看到什么都想玩,要不是有身高限制,她连过山车都想上。 聿执看许言倾累了,便拖住女儿的手,“先休息会好吗?” 饱饱凑到他的耳边,两只手拢起来,像是要说悄悄话,不给许言倾听。 “妈妈要是累了,晚上就只想回家睡觉了,那个叔叔的电影就看不成啦!” 第442章 你要去,密见小白脸? 原来如此。 聿执都没想到过这么好的法子。 可他还是心疼许言倾,怕把她造坏了,“你跟妈妈先坐会,爸爸给你们去买冰激凌吃。” “好。” 下一个游戏关卡,饱饱有点害怕,因为她玩过,在一间黑屋子里。 聿执抱着她走在前面,许言倾在后面跟着。 经过一道玻璃栈道,四周和下面的灯光都是红色的骷髅,在打转,人一走上去就晕得不行。 许言倾抓着栏杆,饱饱让她闭起眼睛,“妈妈,不看就不晕了。” “好。” 经过栈道,前面是个屋子,一边摆着恐怖的人偶摆设,许言倾一走进去,才发现屋子是倾斜的。 她本就头晕,不自觉就从高处慢慢朝低的方向走。 后面跟着好几个人,一边喊晕一边推着许言倾。 她没看到聿执的身影,可能已经出去了。 许言倾根本不受控制,还在往低处走,四周也没抓得东西。 一个身影突然过来,聿执折返回到屋内,拉住许言倾的手将她拖到身边。 “是不是走路不稳了?” “感觉腿都不听自己的话了。” 聿执揽住了许言倾的腰,有他在边上,她每一步都走得稳多了。 走廊上也都是黑的,聿执的手渐渐上移,最后握住了她的肩膀。 旁边两个小年轻咋咋呼呼的,撞在许言倾身上。 “饱饱呢?” 她看不到女儿在哪。 “让江怀带着。” 可怜的江怀也被拉进来了,毕竟他需要贴身保护这几人的安全。 “好可怕呀,我再也不想来了,呜呜——” 边上的女人抱着男朋友的腰,“好怕怕的。” 她跺着脚,还踩到了聿执,虽然不痛,但是让人恼火。许言倾感受到他的胸腔起伏的厉害,怕是很快就要让人滚远点。 她忙拽着聿执的衣领,“赶紧走,去和他们会合吧。” 聿执低下脑袋,唇瓣处轻抚过许言倾的额头,擦到了,亲到了。 许言倾脚步轻顿住,她想吱声的,但她知道聿执不是故意的。 许言倾仿佛听到了男人喉咙口滚动的声音,“这儿不能走快,怕摔跤。” “那你可以松开我了,我自己能慢慢走。” “你确定?刚才不还像只螃蟹一样。” “那是因为房间的设置问题……” 许言倾的唇瓣一张一合的,嘴上突然被覆住,灼热的气息交错着,她惊得赶紧想伸手推他。 聿执先一步退开了身,“抱歉。” 抱歉什么啊?许言倾有些气鼓鼓的,“你怎么能这样?” “不小心碰到的,我只是想低头和你说话。” “骗谁呢?你刚才碰我额头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聿执没想到她这么较真,“那也是不小心。” 许言倾从他怀里撤出去,就算亲额头是无意的,但是亲嘴,绝对不是! “不信吗?”聿执说得挺无奈。 “你自己听听,这话有说服力吗?”许言倾往前走去,肩膀上却多了只手,她脚步被扯回来,肩膀轻抵在墙上。 聿执随后俯身,这一下可不是蜻蜓点水这么简单了。 他先是咬住了许言倾的唇瓣,带着一点撕扯的力道。 她闭紧的牙关被撬开,他侵占进去也就算了,偏还要攻城略地,诱她一起。 许言倾用了很大的力推过去,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聿执的胸膛像是堵墙壁。 一束手电筒的光突然打在许言倾脸上,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npc高举着手臂。嘴里刚要发出恐怖的声音…… 许言倾没被吓到,披着长发的npc反而差点跳脚。 聿执一掌推过去,将他推远点。 碍事。 手电筒的灯立马又被掐熄,四周恢复黑暗。 聿执松开了握住她肩膀的双手,许言倾擦了下嘴,呼气声都重了不少。 “一开始确实是不小心,这才是真的吻,分清楚区别了吗?” 许言倾走到外面的时候,饱饱已经在跟汪琳珊撒娇了,“外婆,您腿舒服点了吗?” “舒服了,能陪你好好玩了。” “妈妈——”饱饱眼见许言倾出来,赶紧扑过去,“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没有,里面有狗,咬我。” 饱饱一脸疑惑,“里面的人还扮狗啦?咬哪啦?” 许言倾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咬我腿。” “我打死它噢!” 一直玩到晚上,聿执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的。 回去途中,许言倾拿着手机正在回消息,极有可能是在联系霍西景,还没忘记那场电影呢? “去吃晚饭吧。”他轻问了句。 许言倾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不用了,好累,没胃口。” 她说着,还狠狠擦了下嘴。 她不愿意,他却非要亲她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一点不尊重人。 “没胃口也要吃东西,会饿坏的。”聿执说着,望了眼怀里的女儿。 她脑袋软绵绵地挨着他的胸口,聿执推了她一下,“饱饱,起来了,去吃晚饭。” 饱饱眼皮都不带睁一下的。 困啊。 “宝宝?”聿执又唤她一声。 饱饱被她推起来,可也只是懒洋洋地坐着,聿执手一松,她又趴回去了。 许言倾不舍得,视线望过来,“你不能让她好好睡吗?” “我怕她饿着。” “先带她回去睡觉,要是饿醒了再吃。” 聿执盯着她的脸看,“那你一会回去,早点睡觉。” “嗯。”许言倾朝窗外看了眼,“要不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吧。” “你不回家?” “想回趟公司,有个稿子要临时处理下。” 聿执懂了,她要去见霍西景那个小白脸。 他没答应,司机直接把许言倾送回了住的地方。 她下车时,聿执也跟着下了。 “接着。” “什么?” 许言倾刚转身,聿执就把女儿塞给她了,“今晚跟你睡。” 有女儿在身边,她好意思出去跟人约会吗? 第443章 你很喜欢,赶我走吗? 许言倾抱紧怀里的女儿,有些诧异,“你同意饱饱晚上留在我那?” “怎么不同意,你是她妈妈。” 许言倾自然是欢喜的,“那好,明天一早我送她去学校。” 聿执就不信了,她一会还能去赴得了约? 饱饱趴在许言倾的肩头,许言倾背过身去,跟汪琳珊一道准备上楼。 聿执看到原本应该闭眼的小女孩,突然就睁开只眼睛,搂住许言倾脖子的一只手冲他挥了挥。 原来是装睡。 饱饱冲着聿执比了个大拇指。 聿执挤了下眼睛,好样的。 许言倾再度转身,看他脸上笑意没减,“你还不走?” 聿执面容僵了僵,“你是不是很喜欢赶我?” “我看你一下午也很累了。” “不忍心?” 许言倾就不该搭理他。聿执现在真的很会顺杆往上爬。 给他一根杆子,他能爬到天上去。 她抱着饱饱快步往前走,汪琳珊嘴唇蠕动下,好像是想邀请聿执上楼坐坐的。 许言倾赶忙拽住她的手,“妈,好累啊,回家睡觉了。” 她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聿执,要是让他上了楼,他还肯走吗? 饱饱上楼后,先睡了一觉,睡到九点半才醒。 以为自己没完成任务,在房间里嗷嗷叫,“妈妈,妈妈在哪?” 许言倾一把推开房门,“在这呢。” 她赶忙来到床边,将女儿抱起来放到腿上,“睡醒了?饿不饿?” “妈妈,几点了?” “九点多了。” 饱饱拽了下许言倾的袖口,“妈妈,你还出门吗?” “去哪啊?不出去了,今晚就陪着我的宝贝。” 女孩脑袋不停往她怀里拱,一边还在撒娇,“太棒了,我以为你要和那个叔叔出去。” 许言倾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今天太累了,妈妈只想在家陪你好好睡觉。” 饱饱还没吃晚饭,许言倾准备去给她弄点吃的。 “妈妈,我想给爸爸打电话。” “好。” 许言倾拿了手机过来,拨通了聿执的号码后,她起身去了厨房。 聿执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女儿的声音。 “爸爸,是我,你的大宝呀。” “宝宝,还没睡吗?” “睡了会,又起来了,妈妈没出去噢,一直在家陪我呢。” 聿执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你怎么这么棒呢?” “就是,要爸爸好好夸一夸。” “必须夸,爸爸还想亲亲你。” “啵啵啵。”饱饱对着手机连亲好几下。 肉麻得很。 聿执挂完通话后,径自走到阳台上,他之前不想拉女儿出来,是因为不想让许言倾看在孩子的面上,才接受他。 聿执倒是想靠自己,可显然这一招不行。 他慢慢就说服自己了,靠女儿怎么了? 饱饱本来就是他生的。 许言倾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没看到霍西景,他一整天都没来。 连续一周,她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起先,她以为霍西景忙别的事去了,只是给他发过几条信息,都没回。 晚上下班的时候,许言倾走出公司,冷不丁看到有个人影蹿出来。 对方戴着帽子,一张脸蒙得严严实实,直呼她的名字,“许言倾。” “你哪位?” “我是霍娇。” 许言倾从头到脚睨了她一眼,包裹得跟个贼一样,这是想对她打击报复? “我警告你别乱来,我喊保安了。” “我小叔叔出事了,我才来找你的。”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出什么事了?” “病了。” 她将信将疑,“怎么不去医院?” “他不肯去,看他的架势,想把自己耗死。” 这可不像霍西景的为人。 霍娇见她杵在那不动,“你这女人,我小叔叔那么喜欢你,你不会不管他死活吧?” “要我去也行,你先让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没有危险品。” “……”霍娇真的服了她这警觉性,她将口袋都翻出来给她看。 “没有刀子,没有硫酸,放心了吗?” 撞坏的车子已经取回来了,许言倾开着来到霍西景的家,霍娇带了她进屋,“他不吃不喝的,也不让我进屋。” 许言倾在门上敲了敲。 “小叔叔,我们进来啦。”霍娇率先打开门锁,推开了房门要进去。 许言倾见状,便跟在她身后,她很快看到一个人影颓废地坐在床边,肩膀压着。 “小叔叔?” “滚。” 霍娇吓得肩膀抖了。 除了她平时闯出大祸,小叔叔会对她这样以外,他何时舍得对她凶过一句? “我做错什么事了?小叔叔——” 许言倾看到霍西景站了起来,他大步朝着两人过来,霍娇被他扯住了手臂,像是拎小狗一样被他朝外面拎去。 “小叔叔,你干嘛啊?松手啊。” 许言倾追在后面,眼看霍西景将霍娇丢出了门。 他刚要将门板甩上,却不料天旋地转,直接往前栽去。 许言倾忙架住他,但是男人很重,她有些吃不消。她冲着霍娇喊,“愣着干什么,过来扶一把!” 两人合力将他送去了医院,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几天不吃不喝折腾出来的毛病。 护士给他调好了点滴,“给他弄点吃的,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好。”许言倾答应着。 霍娇挨在病床旁边,嚣张的气焰不见了,一个劲地抹眼泪,“小叔叔,你别出事啊……” “别哭了,哭得再大声他也醒不过来。” “你这个冷血的女人。”霍娇边哭边说她。 许言倾只是不想浪费体力罢了。“你在这守着,我去趟超市,买点吃的用的。” 霍西景没有聿执那样的排场,也没有大批的保镖守在病房门口,生病了就跟个普通人一样。 许言倾走出住院部,医院边上有个长申超市。 她推着车,买了洗漱用的东西,再去买了点菜。 人不算多,许言倾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下意识推着购物车想躲。 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是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她。 聿执快步过来,伸手按住了她的购物车。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超市,距离她住的地方可不近。 第444章 男人卑鄙起来,要你命 许言倾冲他看看,“我路过这里,就来了。” 聿执看上去将信将疑。 “我得回去了。”许言倾说着,想推开聿执的手。 聿执的视线落到购物车内,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毛巾、拖鞋等…… 但颜色几乎都是藏青色的,看着像是给男人准备的。 “晚饭吃了吗?” “吃了,在公司吃过回来的。”许言倾冲着他轻挽了嘴角。 聿执没再多说什么,许言倾推着购物车从她面前经过。 她去收银台结了账,然后提着两大袋的东西离开。 许言倾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她的车子进了医院,随后,她拎着其中一袋东西去了住院部。 聿执望了眼她离开的方向,既然是有人住院,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许言倾走进病房时,霍西景已经醒了。 他脸转向窗外,看都不看霍娇一眼,“滚出去。” “小叔叔,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许言倾将买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看见霍娇抽泣着往外跑。“霍先生,你刚醒,脾气别这么火爆。” “你怎么来了?” “她不放心你,跑到公司来找我的。” 许言倾将新拖鞋放到地上,就挨着霍西景的皮鞋摆。 “霍先生,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霍西景从病床上撑坐起来,好像被霜打过一样,整个人恹恹的。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先躺着休息会吧,我回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不用麻烦。” 霍西景在床边拍了下,示意许言倾坐。 “你一个星期没来公司,发你消息也没人回。” 霍西景目光怔怔地盯着窗外,“还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许言倾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颓废。 他掀开被子,似乎是想下去,但霍西景没想到自己这么虚弱。 他眼前再度一黑,眼看就要朝着地上栽去,他下意识地抓住旁边人的手。 “怎么了?”许言倾也吓了跳。 霍西景倒在她身上,头压着她的肩膀,他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这一下晕眩得紧,是真的起不来。 “言倾,别推开我,让我靠一靠。” 许言倾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霍娇跑出去时,病房门是敞开的,谁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脚步声落得很轻,很轻,聿执走进去才两三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 肆意的怒火萦绕心头,他想冲过去将霍西景一拳砸倒在病床上。 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又把聿执的冲动给拉了回来。 他不知道,他在病房门口等了多久。 依稀记得抽了好几支烟,有护士过来想警告他两句,可看他神色太骇人,就算了。 许言倾还是想回去给霍西景做点吃的,哪怕熬一锅粥也行。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很浓的烟味,很想冲出去骂人。 许言倾腿迈到外面,话到了喉咙口。聿执靠着墙头,一脸阴郁地盯向她,嘴里吞吐的白雾慢慢流溢出来。 她拉着聿执的手臂,将他拖走。 他没吵没闹的,挺配合。 许言倾一直将他带到电梯口,这才压抑着嗓音,“你跟我过来的?” “你购物车里的东西,一看就是买给男人的,我就想看看那人是谁。” 许言倾方才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才问出口,“你去那家超市做什么?” “饱饱明天有手工课,家里没有彩泥了。” 她神色温和下去不少,在饱饱的生命中,许言倾缺失了那么多年,每一次她需要的东西,都是聿执给的。 哪怕老师突然给了个任务,说要一包彩泥,聿执都会跑遍超市的每个角落,替女儿去找。 许言倾按了电梯,“那买到了吗?” “另外两家都没货了,只有这边有。”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等电梯到了,便抬腿往里走。 聿执跟在后面,偌大的电梯内只有两人。 “霍西景病了,突然就晕倒了。” 聿执还吃味着,心里很不舒服,“他没有别的亲人吗?需要你来照顾。” “好像在南淮市,他除了霍娇,确实没别人了。” “我可以给他找护工。” 许言倾替霍西景拒绝了,“他又不是不能自理,没那么夸张。” 聿执望向许言倾的侧脸,她怎么就不问他一句,他有没有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呢? 她就不觉得……对不起他吗? 他心里快堵死了。 聿执朝着许言倾凑过去,在她颈间嗅了下,“什么味道?” 许言倾下意识微缩肩膀,“什么啊?难道是我没洗澡?” 她对刚才那事,就是绝口不提。 聿执垂在身侧的手掌攥了攥,“你就不怀疑,霍西景对你用苦肉计吗?” “他有那么无聊吗?” “男人卑鄙起来,你想象不到。” 许言倾冲他看了眼,“嗯,也是。” “什么意思?你这眼神。” “就是很赞成的意思啊。” 聿执往电梯镜上用力一靠,“他对你打着歪心思,你……尽量避免和他有身体接触。” 许言倾脸上都不带一点慌的,“好的。” 她为什么就不对他坦诚呢? 电梯门再度打开,许言倾率先往外走,聿执跟着她,一直到了停车场。 许言倾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聿执一掌撑着门框,“他抱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推开?” 她挺淡定的,在他身前转过来,“他……需要人安慰一下。” “许言倾!”聿执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需要安慰,所以你让他抱?你听听这……像话吗?”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比如,他可能就是把我当成男的,也有可能就是头晕了……” 许言倾越解释,聿执的脸色越难看。 “我抱过的男人很少,可你抱过的女人很多很多,你承认吗?” 聿执眼角渐渐眯起来,“这能说明什么呢?我以前是个人渣,是个渣男,可现在不一样了,除了你和女儿,我没抱别人了,你呢?” 许言倾发现说着说着,两人都拐进死胡同了。 她皱了皱鼻头,“要不……你当我是个渣女?” 第445章 你,玩太过了吧? 聿执将另一条手臂也压在许言倾的身侧,将她困在他怀里和车身之间。 “来来往往都是人,你先回去吧。” “我可不要你做什么渣女,我想让你自始至终保持一心一意,行不行?” 许言倾发现他扯得有点远。“我不去渣别人,再说了,霍先生是我老板,我稍微照顾他一点是正常的。” “他抱你!” 许言倾两道眉毛都快打成死结了,是不是过不去了? “聿执,这和你没关系吧?你跟踪我进住院部也就算了,看见就看见了,你不必这样对我兴师问罪的。” 聿执怕她下一句就会脱口而出,你没资格。 他可不给她这个机会,“没有兴师问罪,吃醋行不行?” 他承认还不行么?“心里难受,行不行?” 聿执不藏掩,许言倾反而没话接了,两人对望片刻,她手在门把手上拽动着,“我回去了。” “别管他了行不行?不是大病,死不了的。” 聿执对别人可冷血了。 许言倾知道不答应,她肯定走不掉,她故作认真地点头,“不管了,我回家睡觉。” “真的?” “特别真。” 聿执撑着车门的手往回收。 许言倾坐到车内,发动了车子,她这车技好了? 聿执刚想问她一句,车身却擦着他的旁边冲过去了,起步就是加速,横冲直撞。 江怀吓得快步走来,“小爷,您没事吧?” 再一抬眼,许言倾的车早就开出去了。 “小爷,您以后离女司机远点,也不要坐许小姐的车了,保命要紧。” 许言倾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霍西景的电话。 “一会别过来了,两头跑太累,我已经让助理去买吃的了。” “好。”许言倾答应着,没有多问他和霍娇之间到底怎么了,“你保重好身体,早日回公司。” “好,你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嗯。” 许言倾回到住处,洗完澡后,想到要给霍西景报个平安。 电话接通时,霍西景的声音还很虚弱,“到家了?” “嗯。” “陪我说会话,行吗?” 许言倾没有要紧的事,自然没有拒绝他。 霍西景还是绝口不提他的反常,东聊一句,西扯一句的,许言倾陪着他,当个树洞。 聿执的电话一直打不进去,显示占线。 不知道她跟谁在说话,有这么多话题吗? 半小时后,依旧在通话中。 他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让江怀拿到了霍西景的电话,用别的手机一打,也是通话中。 好,很好! 许言倾其实是知道聿执打了电话过来的,只不过霍西景那边聊得兴致勃勃,她不好挂断。 等结束通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许言倾放掉手机,直接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煲了一锅粥送去医院。 刚走进霍西景的病房,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这就出院了吗? 许言倾忙转身出去,快步走到护士台,一问,护士也挺吃惊,“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啊,是不是出去吃早饭了?”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谢谢了。” 许言倾回到病房前,见霍娇正从走廊的另一侧慌张跑来。 “你把我小叔叔弄到哪里去了?” “你别激动……” 霍娇一张熬夜脸,看着整晚没睡的样子,“我小叔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命!” “我能把他弄哪里去?”许言倾觉得她真是莫名其妙。 “刚才有几个人过来,强行给我小叔叔转院了,我拉都拉不住!”霍娇情急之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你报警了吗?” “他们说让我问你。” 许言倾拢紧手里的保温杯,“我真不知道!” “我问他们是谁的人,他们就说是许言倾的人,我一个字都没记错。” 许言倾细想后,有了些头绪。 她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给聿执打电话。 不过那边始终没人接听。 “你也别太着急,你小叔叔有头有脸的,他们不敢乱来。” 许言倾抱着希望联系霍西景,但一样无人接听。 没办法,只能等消息了。 霍娇擦拭着眼角,恨恨地盯着许言倾,“红颜祸水!” 许言倾都不屑跟她这小屁孩烦。 她坐了会,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许言倾刚回到车上,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霍西景发来的视频请求,她想也不想地接受了。 “霍先生……” 许言倾声音里有些藏不住的焦急,“你在哪?” 画面中,能看到霍西景穿着病号服,坐在一张床上,应该也是在病房里。 他表情有些无奈,“我换了个医院。” “谁给你换的?” 霍西景的目光望向一侧,许言倾看不到那边的人,但能猜到。“聿执?” “言倾,不用担心我,我挺好。” 他话音落定,就有一名穿着护士服的人过来,“霍先生,请您躺回床上,这样不利于您的身体恢复。”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霍先生也想早点养好了,早日出院吧?” 霍西景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丝毫不慌,既来之则安之,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他躺到病床上,许言倾看见女护士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将他当不能自理的人一样服侍。 擦拭完,护士将脸凑近手机,“许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将霍先生伺候得舒舒服服,必须让他满意。” 许言倾看清楚了对面的人,应该不是真的护士,两排假睫毛在眼线的加持下,忽闪忽闪的。 烈焰红唇加大腮红,许言倾知道这人肯定是聿执找来的。 “聿执呢?他在吗?” 护士笑意盈盈地摇头,“你说的是哪一位啊?我不认识。” 她说着再度拉起霍西景的手臂,“霍先生,你把上衣脱了。” 霍西景觉得,玩太过了吧? “我不是残废,我一早已经洗过澡了。” “来吧,我帮你好好擦擦……”护士似乎没将他的话听进去,“擦干净了,睡觉才舒服。” “请你自重!”霍西景语气有些恼了,他本就还没恢复好,一激动,眼前又有了晕眩感。 许言倾也冲着那边的人轻喝,“你放开他!” 第446章 把给他的粥,倒垃圾桶 话语中,带着满满的焦急。 护士捏着毛巾的手,没敢再乱动,同样朝着一处望去。 许言倾控制好情绪,“西景,你在哪家医院?能告诉我吗?我一早起来熬粥,你还没喝上一口呢。” 这句话,成功把背后的男人给逼出来了。 许言倾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凑近,她怀里正好抱着那个保温杯,聿执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它。 昨晚陪着霍西景聊到深夜,今天早起给他煲粥,看来是很上心了。 “聿执,你这样不顾别人的意愿,是不对的。” 聿执面无一点表情,有种六亲不认的肃冷感,“想见他吗?” “他还是个病人。” “我当然知道,你又要照顾他又要上班,太辛苦,所以我体谅你。找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护人员。” 许言倾只需要安安稳稳去上班即可。 他这是在帮她排忧解难。 但他对她手里的粥,耿耿于怀。 “你究竟把他弄到哪了?”许言倾追问句。 聿执唇角淡淡地溢出冷笑,“我告诉你,你过来吗?” “你说吧。” 聿执伸出手,将视频切断了。 他起身要出去,被霍西景给唤住,“聿小爷,你把我弄到这儿来,是想恶心我的吗?” “你也知道恶心?” 聿执昨晚看到他抱着许言倾的时候,他就是这种心情。“要不是顾忌着她,我早把你废了。” 霍西景胸腔内逸出了笑声,“小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是种什么滋味?” 男人走出去的身影陡然顿住,但是没有转身。 “姓霍的,我和她之间绕了一大圈,迟早要走回去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当炮灰。她怨我、怪我,那都是我们两人的事,你插不进来。” 霍西景靠着枕头,越笑越大声,“小爷说的是,你不用有危机感,那你还是让我出院了吧。” 没过多久,许言倾就收到了霍西景的短信,是新医院的地址。 她开车赶到时,车子却在停车场的入口处,被聿执给拦了下来。 他从车上下去,快步走到驾驶座一侧,抬手在玻璃上敲着。 许言倾将车窗落下去,“麻烦让让。” “你要进去找他,我就继续给他安排转院。” “你无不无聊啊?” 聿执靠着车门,手肘撑在车窗上,“你想看他再折腾几次吗?” 许言倾沉默了两三秒,放弃。 “行了,我回公司,你把他照顾好就行,有劳小爷了。” 聿执的视线睇向了副驾驶座上,“把那东西拿过来。” 许言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保温杯。 她拿在手里后,递给聿执。 他打开来看眼,浓稠的青菜白粥,每一粒米都炖得软糯无比,一看就好喝。 “给他准备的?” “霍娇说他几天没好好吃饭……” 保温杯的锁温效果很好,聿执的脸上一阵温热,“我生病的时候,倒没见你这样上心过。” “你别找茬。” 聿执抬步走到边上,将杯口对准了垃圾桶,把里面的粥全部倒了进去。 “你就这么浪费我的心血?” “不然呢?”聿执反问,“不是给我的东西,难道我还要腆着脸尝尝?” 许言倾看着杯口的粥在往下挂,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肯定不会高兴。 黄顶生病的时候,她熬过粥。 对霍西景,就像是对黄顶一样,如果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反而觉得不好。 许言倾将手伸到窗外,“麻烦,把保温杯还给我。” 聿执将盖子给她盖回去,然后拧上。 她刚将它接在手里,就把它丢回了副驾驶座上。 升上车窗,油门往下踩,动作一气呵成。 聿执看着她绝尘而去。 几天后。 许言倾这日去上班,看到了同样来公司的霍西景。 “你总算是来了。” 霍西景精神看着不错,“还要多谢聿小爷高抬贵手,让我出院了。” 许言倾听闻,脸上有些不自然,“他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有,一日四餐,把我当成猪一样给我进补。本就没什么病,倒是天天给我做检查,一抽血就是八管那种。” 霍西景要是再不出来,血可能都要被抽光了。 在他住院的期间,聿执在做什么呢? 在疯狂给许言倾送花、送礼物,吃的喝的流水一般进入公司。 许言倾拒收,就把收货人姓名改成黄顶。 害得黄顶兴奋得两个晚上没睡着,以为是哪个大佬看上他了。 中午的时候,许言倾吃过饭,出了趟公司。 才走出去不远,隐约就觉得不对了。 她脚步越走越快,最后转过了街角,后面的人快步跟上,被许言倾一个转身,给撞了个正着。 “你们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许言倾定睛细看,觉得有些眼熟。“你们怎么又来了?” 这两人,不是用鸡蛋和菜叶砸过她吗? 女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攥紧了拳头,许言倾往后退了步。“你们赶紧走,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扑通—— 她怎么都没想到,两人居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许言倾有片刻惊怔,“这是干什么?” “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媒体,都没用,没人肯帮我们。” 许言倾不知道这两人遇上了什么事,“你们之前不是很恨我吗?现在为什么要找我?”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别人也和我说,现在正直的记者不多了,可你绝对是最靠得住的那一个……” “我找过你的,可接待我们的是另外的人。她听了我的话后,说帮不了我,让我走……” “我以为是你让她这么说的,所以一时糊涂……” 许言倾上前步,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接待你的,是我们公司的人吗?” “是的。” 许言倾也不觉得奇怪,八成是某个同事,觉得这事吃力不讨好,就帮她拒绝了。 “你说吧,你有什么事?” 女人一张口,满嘴的悲怆,连带着整个胸腔的疼痛都被挤压出来。 “我父亲死了,我女儿也死了,他们都吃了同一种药,都死了……” 许言倾当时就感觉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什么药?” 女人颤颤巍巍,将手里捏扁掉的药盒递过去。 许言倾接在手里一看,居然是聿家药厂的药…… 第447章 聿执,我没有怀疑过你 “什么时候的事?” 女人手掌在脸上擦着,许言倾一看,这就是双经常干农活的手。 粗糙、开裂,黝黑。 “我女儿是一个月以前没的,才九岁……” 许言倾盯着手里的药盒,聿家药厂的药,没人敢质疑。 “你怎么确定,是因为吃了这个药呢?” 女人抽泣着,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我爸本来身体不错,我女儿也是。” “这种事要报警,只有验了尸才能给你一个最好的交代。” 女人摇了摇头,“刚开始没想过那么多,尸体都已经火化了,也是听别人说起的……说我家短时间怎么死了两口人?不会是被人下毒吧?” “我报过警了,镇上的警察来过,但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人死化成了灰,自然什么痕迹都没了。 许言倾打开药盒,将里面的药拿出来,居然不是一整版的锡纸包装,而是一个很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白色药丸。 “你这药,买来的时候就这样吗?” “是,我们村上的卫生院配的,说这药贵,不用一整盒买回去,余医生是个好人,这都是为了让我们能省就省。” 许言倾对整件事都存着疑心,“你就不怕这药是假的吗?” “怎么可能……” 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余医生是正经医科大学毕业的,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回到我们村的。平时有老人看不上病,他还自掏腰包……” “怎么可能给我们假药?” 许言倾盯着手里的药袋看,这种情况,她小时候倒是碰到过。 一瓶药太多,为了掐准剂量,都用袋子分装开,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许言倾这会设想再多都没用,“这药能给我吗?我得先去化验,看看药本身有没有问题。” 女人面上露出些犹豫。 许言倾见状,倒了两颗出来,“剩下的你拿着。” “许记者,我想曝光,不是因为想要对方多少钱,我就想知道我两个最亲的人是怎么死的。” 许言倾能理解,钱买不来人命,“你有联系方式吗?给我一个,等结果出来了我再找你。” “这件事会不会被别人知道?我怕卖药得太有钱,他万一买通别人怎么办?” 许言倾相信聿执不会做这种事,如果真是药出了问题,他会妥善解决的。 “你既然找到了我,就说明愿意相信我,化验的事交给我。” “这……好吧。”女人也没有别的法子。 许言倾将药拿去了专业的鉴定机构,在结果出来之前,她不想打草惊蛇,但她还是低估了聿执。 报告出来的这天,她连人带报告,被请去了聿执的药厂。 巨大的围墙,像是古时候林立的高耸城楼,许言倾攥紧报告,一路上甚至还没有打开过。 “许小姐,小爷在院子里喂鱼。” 许言倾有些漫不经心,“他在这儿还养鱼了?” “是啊,食人鱼,专吃不听话的那种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一会就把你踹进池子里去。”许言倾说完,睇了眼江怀的后背。 说话间,她看到了聿执的身影。 他坐在亭子内,四周有长条的石椅,他两条腿跨在外面,脚底下就是深挖出来的鱼塘。 聿执撒了一把鱼食,一群鱼聚拢过来,漾起了哗哗水声。 江怀很快走开。 许言倾走近几步,将鉴定书放在身后,“小爷好兴致啊。” 聿执头也没回,她有点密集恐惧症,看着大批的锦鲤围在一起,她有些难受。“您把我叫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许小姐。” 他这称呼,就透露出了不对劲。 聿执身子微侧,手肘压在一条腿上,“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用暗搓搓地去查我。” 许言倾自然是知道的,这件事瞒不过聿执。 “小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有查您的意思……” 聿执手指捻着一把鱼食,“报告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 “看看吧。” 许言倾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将资料袋打开。 同时送去药物鉴定所的,还有她去药店买来的,一模一样的一份药品。 鉴定的结果显示没有异样,两种药物的成分也一样。 那也就是说,那名医生配出去的药没有问题,至少没有被私换掉。 聿执将手中鱼食朝着鱼塘内用力一掷,“如果查出我有问题,你会怎么做?会大肆地揭发我,还是帮我隐瞒?” “我做这个鉴定,不是因为……” “你先回答我。” 许言倾都不用仔细想,“当然是揭发你。” 男人坐在那的身影一怔,他真是欠虐啊。 就是嫌自己身上被捅的窟窿不够多,明知是这种结果,还上赶着说来啊,扎我啊,我就是不疼。 聿执扬手,将一整罐的鱼食全拍池子里了。 他站起身,腿跨到亭子内,快步准备离开。 许言倾见状拦在他的面前,“聿执,你开的是医药公司,事关人命,你研制新药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救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聿执这才将视线落到许言倾的脸上。 “这件事很棘手,现在有这个声音在冒出来,说她最亲的两个亲人,吃了你的药死了……” 聿执望向了她手里的鉴定书,“她人呢?” “你不能见她,这事情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说明白的。” “也许,是那两人本身就有什么毛病。” 许言倾也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可这不是个例,是两条人命,而且我有种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我可以派医药专家过去一趟。” “你觉得,她们会乖乖配合让你查吗?” 聿执直盯着许言倾的小脸,“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过去一趟。” “不行!”聿执想也不想地拒绝,“你凭什么以为,她们就会配合你?” “所以我要想个办法,我用别的身份过去,我打算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聿执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她,“那地方在哪?” 许言倾说了个地名。 “我有印象,许言倾,那边光棍很多很多,你不怕回不来吗?” 第448章 你能不能,和我复合? 许言倾定定地望着他。 “不怕。” “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说出这两个字的?霍西景?他保你平安是吗?” 许言倾摇头,“我当记者很久了。” “每年都有记者出事,在明处的,在暗处的,你不怕我怕。” 许言倾想到了爸爸,当年被人捅死在暗巷,尸首都找不到。 “你现在是主编,不需要你亲力亲为,你可以让黄顶去。” “聿执,你不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吗?你的药没问题,那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想害你。现在只是我知道了而已,倘若不查清楚,很有可能全市,乃至全国的人都会知道。” “那些脏水一旦泼过来,我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别人不会给你时间去查清楚的,再说人死了,火化了,说不清的。他们只会说聿家药厂的药吃死人了……” 聿执认真地听完了,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许言倾其中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我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我们。 她是跟他站在一起的。 “我答应了要帮她们查清楚,我想试试。” 聿执太阳穴处的青筋都在跳动,很痛,“你让我想想。” 许言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走到她身前,影子投撒在她肩头,“我跟你一起去。” 她抬头,镇定地望着他,“你是医药公司的太子爷,就算她们平时没见过多大的世面,总要查查‘害死’自己亲人的人,长什么模样吧?你确定她们没见过你的照片?” 聿执要是跟她一起去,那就是羊入虎口,“到时候,直接让你偿命。” “那她们说不定也会认出你,你和我有不少花边新闻。” 许言倾把该考虑到的,都考虑进去了,“她们要是真知道的话,就不会来找我了,她比谁都怕打草惊蛇。” “我们的花边新闻,那只是你以为的,你身边莺莺燕燕不止我一个,哪怕媒体盯过我,但也只是在某个时间段。我的脸可能在大众面前出现过一下,但很快所有人就把我忘记了。” 不是名正言顺的聿太太,没有在公开场合被承认过的聿家少奶奶,没人记得。 这不是侥幸,是事实。 聿执手掌伸过去,想要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许言倾别开了脸,没让他碰到。 …… 管浦村距离市中心较远,村四周没有地铁等交通设施,充其量就是一辆505路公交车在坚挺地工作着。 公路都没有修到村口,所以出入是很不方便的。 午后,许言倾捧着个碗坐在一片麦场上。 四周聚着不少人,你一句我一句地。 “吃过饭打牌啊?你家侄女这牌技还不赖,昨天赢了我们好几百。”刘大妈指着正在扒饭的老婶子笑道。 老婶子姓王,丈夫和儿子都不在家,许言倾这一星期都住在她家里。 “我侄女城里来的,那能一样吗?”王婶望了眼许言倾,这姑娘才来几天,融入得倒是快,很有小村姑的样了。 许言倾的脸被她化黑了不少,口红也不涂,眉毛刻意刮淡了,她坐在一帮妇女当中,毫不违和。 “来就来,再赢点钱,晚上买肉吃!”许言倾将剩下的半碗饭全干了。 上了牌桌,四个女人叽叽喳喳全是话。 “那刘家真是不幸啊,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了两人……” “命不好呗。” “不说吃的药有问题吗?”许言倾边上的女人一边打牌,一边神神秘秘道:“怎么别家不死人,就她……” 许言倾将每一条八卦都听在耳朵里。 “她女儿和她爸爸本来就是药罐子……” “据说临死前一星期,都吐得厉害。” “是吗?我今天出来,看到隔壁的陈老三也在吐,不会是村上起瘟疫了吧?” 许言倾一张牌落下去,有些心不在焉。 “各位嫂子,你们说的刘家,平时在村上人缘怎么样啊?” “很好的,她家挺会做人。” 轮到许言倾时,她把牌一推,胡了。 一直打到晚上,几人才散,各自回家吃饭了。 许言倾是一个人进的村子,不过黄顶离她很近,包括聿执安排的人,都离她很近。 吃过晚饭,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聿执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在村口,来。” 许言倾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我没打灯,就在这等你。” 尽管入了夜,管浦村的人都不会再出去了,但许言倾还是怕有万一。 她拿了个手电筒,跟王婶说出去消消食后,快步往外走。 聿执的车子停在一片树底下,很隐蔽,许言倾用手电筒照了很久才看见。 她环顾下四周,然后大步过去,将车门拉开。 许言倾刚坐进去,就被用力扯进了一个怀抱中。 聿执顺势将车门带上,“瘦了。” “我胖了好嘛,在这天天吃面食,脸肿得和包子一样。” 许言倾说的是实话,脸真圆润不少。 她伸手将聿执推开,说正事,“你安排的王婶,人挺好的,也机灵,没人怀疑我的身份。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村的男人,大多数都在外面工作。” “虽是高危职业,但工资很高,女人、孩子和老人平日里要是生病,都不喜欢去大医院。说是村里的卫生院什么都能解决,同样的药,也没有外面的贵。” 许言倾刚到管浦村几天,还不好去查卫生院的事。 “我很想去会会她们所说的那个余医生。” 聿执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将手电筒拿过去,然后打在她脸上。 “怎么黑成这样?跟一块黑炭似的。” “我故意弄的。” 许言倾用手在脸上擦了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将聿执的手压下去,关掉手电筒,“万一被人看到你,你就完了。她们现在认定你的药有问题,你这是羊入虎口。” “倾倾,我最近都没睡好,每晚都在做噩梦,别查了,跟我回家吧。” “我要是有危险,我会通知你。” 聿执将她抱紧,下巴枕在她肩膀上,“等这边结束后,你能不能和我复合?” 第449章 我后悔了 许言倾挣扎了下,“两件事根本就扯不到一起去。” “我后悔了还不行么?” 江怀和司机笔挺地坐在前面,中间没有下挡板,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要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他也不用跑到这种地方来。 许言倾还是将话题扯开了。“这几天你还是不要联系我了,村上的那些人跟我混得挺熟,接个电话都要凑我耳朵边上听听。” “她们对你没有起疑心吗?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在这住这么久?” “问了啊。” 许言倾对她们撒谎的时候,声泪俱下,没人不信的,“我说我为情所伤,有个谈了七年的男朋友劈腿了,我一时想不开要跳江自杀。” “我妈甩了我一巴掌,就把我丢过来了,让我冷静冷静,反思一下。” 聿执不得不佩服她这编故事的能力。 “这劈腿的男友,是我吗?” “你别对号入座,本故事纯属虚构。”许言倾将脸凑到窗边,外面很黑,风吹动树梢,连一道影子都打不出来。 “不过这儿的嫂子们心地都挺善良的,为了带我走出失恋的阴影,天天拉着我打牌,我从她们嘴里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许言倾说得还挺带劲,聿执都怕再让她住上一个月,她会被哪家的壮汉哥哥给拐跑了。 “在这儿什么都吃不到,馋吗?” “不馋,每天吃得饱饱的。” 许言倾看到聿执下了车,径自走到后备箱去,很快,他就拎着两大袋东西,重新坐回车内。 “你只能在车上吃了,让你解解馋。” 聿执说着,将一个保冷杯递给她。 “这是什么啊?” “你喜欢的奶茶,里面还有珍珠。” 许言倾喜欢喝这玩意,各种口味尝过之后,还是最原始的珍珠奶茶最对胃口。 她一口灌入喉间,“还是冰的。” “难得才给你喝一次冰的,”聿执说着,将蛋糕盒拆开,“冰激凌蛋糕。” “大晚上的,你想甜死我吗?” 聿执手掌托着那个不大的蛋糕,认真地睇着她,“真的觉得甜吗?” 他眼神那么炽热,许言倾挖了一小口送到嘴里。 她有时候胆子挺大的,有时候又胆小如鼠,“明天开始不许来了。” “那你每天都要向我报平安,每一顿吃了什么,也要告诉我,我不放心。” 许言倾好几天没碰这种能量炸弹,尝一口后有些停不下来。 “慢点吃。” 聿执抬手,用指腹擦拭着她嘴角的奶油。 江怀注意着四周,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道人影,“小爷,有人来了。” 许言倾惊得赶紧将杯子递回去,“我得走了。” “你这样下去不是正好撞上吗?等等。” 车内的灯关了,许言倾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接近过来,她看不清是谁,外面的人更看不到里面。 但男人没有走过去,而是在车窗上敲了敲。 “哪里来的车?为什么停在这里?” 男人见没人搭理,便打开手机的灯光,透过那层玻璃,他隐约能看到里面应该坐着人。 “不出声的话,我可要喊人了。” 许言倾趁着男人这会在驾驶座的一侧,她赶紧推开车门出去了。 男人将灯光照到她脸上,正好看到许言倾将车门关起来,他想跟进去的视线被挡住了。 “余医生,晚上好啊。” 年轻的余医生定睛细看眼,“你是?” “我是王婶的侄女啊,前两天你去孙伯家看病,我瞅见过你……” 余医生将信将疑,注意力还是在这辆车上,“你是要出门吗?” “不是。”许言倾走过去,“我们边走边说。” 余医生杵在原地没动,他打量着车身,聿执这回坐的车和以往的都不同,就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小轿车。 “我打个电话给村长吧。” 许言倾觉着有些怪异,说不出的滋味。 “是我男朋友啊,他来看我。” 许言倾目光带了些疑惑,盯着余医生看,“这村子难道还静止外来车辆,不得入内?怎么和防贼一样啊?” 余医生的脸色松缓了不少,“大晚上的,我送你回去吧。” 许言倾打开手电筒,说了句行。 聿执看着她的身影,就跟在那个余医生的边上,两人越走越远。 “既然是男朋友,他为什么不去王婶家里?” “你有所不知,我刚为了他闹自杀,家里人知道了肯定骂我。余医生,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余医生盯着许言倾的表情,她似乎就是个很简单的女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我不是很懂。”他轻轻地道。 “反正他刚才哄过我了,我打算再给他次机会,不过你能暂时帮我保密吗?我不想让她们都看不起我……” 余医生可不管别人的闲事。“好。” 他将许言倾送回到家,“晚上还是别到处乱走,你对这儿不算熟悉,注意安全。” “谢谢余医生,晚安。” 两天后,村上的陈老三在地里干农活时,呕吐晕倒了。 许言倾跟着一帮妇人,合力将他从田里救起来。 找到许言倾帮忙的那个女人也在,她捂着嘴角,带出一串哭音,“我女儿之前就是这个症状,一直吐,我以为是肠胃出问题……” 许言倾拿了手机,想要喊救护车。 “快,余医生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怎么回事?”余医生快步走来,看了眼地上的陈老三。 “他吐得厉害,晕倒了,打120吧。”许言倾已经拨出了数字。 “不用,”余医生出声阻止,用手探了下陈老三的额头,“发烧了,先送去社区医院吧。” “可他这样很危险……” 余医生让大家帮忙,将陈老三给抬起来,“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你喊救护车过来,反而耽误时间。” “就是,余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余医生在,他肯定没事,走走走……” 许言倾看着那帮人,就这么将人抬走了,余医生走在前面,就像是他们信奉的一个神一样。 第450章 我要是没命见你…… 吃中饭的时候,王婶回来了,说是陈老三脱险了。 “要说还是余医生有本事,不愧是医科大学的毕业生,活菩萨啊。” 许言倾第二天就找了个借口,说是胃疼得厉害,走进了那家社区医院。 她以前胃就不好,这会也不用刻意装,余医生给她开了药,让她先回去吃着。 “不要吃冷的、硬的,按时吃药。” “好。” 许言倾看到余医生起身,走到靠墙的一面柜子跟前,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药物。 她有些吃惊,“余医生,医院不是有专门的药房吗?” “嗯,之前有过配药得拿错药的事,差点出大事,现在各科的医生自己管药。” 许言倾越发觉得不对劲,管浦村的管理,乱得就跟二三十年前一样。 她看着余医生从一个棕色的大药瓶里,倒了一小把的药丸,装进了一个小纸袋内。 “先给你配三天的量,胃药不能多吃,伤胃。” 他回到座位前,将配好的药都放在桌上。 许言倾没有看到药盒,小纸袋上什么都没有,“这药怎么吃啊?没有说明书吗?” “挂号单上我给你写好了。” “余医生真是太好了,我之前去大医院看,医生给我配药都是十几盒起步的。” 余医生就是靠着这个优势,让越来越多的病人相信他。 许言倾拿了药,下一个病人已经进来了。 她没法单独接触到那一柜子的药,只能先行离开。 医院的墙上,挂着余医生的简历,许言倾拍下来后发给了聿执。“查一查这个人。” 聿执将照片放大,把江怀叫了过来。 许言倾再次去社区医院的时候,精神萎靡,浑身看着都没劲。“余医生,我这几天头好疼啊。有止疼药吗?” “止痛药治标不治本。” 余医生给许言倾做了简单的检查,“先吃点药。” “好。”许言倾手掌扶着前额,“你能帮我多配点吗?我这两天就要回去了,不想再去医院了。” 余医生冲她看了眼,“不行。” 看来他还是心存戒备的。 许言倾离开后,余医生坐在椅子内,沉思片刻,拿起了手机。 他刚才趁着许言倾不备,拍了一张她的照片,有些模糊,但眉眼轮廓算是能看清楚。 他将这张照片,发给了一个人,他倒不是怀疑许言倾什么,只是他谨慎惯了,毕竟刚出过人命,他确实怕。 晚上。 江怀推开办公室门进去的时候,聿执枕着老板椅似是睡着了。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惊醒般睁开眼睛,一道视线变得幽邃森寒,“出事了吗?” 他做了个噩梦,长久醒不过来,这会额头上都是汗。 “小爷,你让我查的人,有眉目了。这个余医生当年是被医科大学录取了,只不过中途被开除了,毕业证都没拿到,他的学历是假的。” 江怀将查到的资料交给聿执,“跟他有关联的一些人,我也查了,仓南北路的一间民用工厂内,我们找到了假药的踪迹。” 这件事被揭开后,原来是一条肮脏的罪恶链。 “但那帮人有所准备,药品被一把火烧光了。” 聿执闻言,推开了椅子,他赶紧拿起桌上的手机。 “我不要她去冒这个险……” 江怀见聿执满面的焦急,“可许小姐不见得肯回来,毕竟她守了那么久……” 聿执一边往外走,一边已经拨通了许言倾的电话。 她百无聊赖地靠着二楼的栏杆,楼底下,王婶和几人正在拉家常。 手机铃声响起时,许言倾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接通电话,说话声很轻。“喂。” “你现在马上离开那里,我去接你。不……我让离你近的人先过去。” “怎么了?”许言倾听出了聿执话里面的不安。 “不要再查了,我这边有结果了,等见了面再说。” 许言倾知道,肯定是聿执已经查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着急。“现在就要走吗?” “对,以防万一。那名医生不是一个人在作案,他身后还有人,甚至是一个庞大的罪恶组织……” 他们早就将生命视如草芥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行不行?” 许言倾回到屋内,拉开抽屉,将余医生配给她的那些药都揣在了兜里。“聿执,我手里有药,等我拿回来。” “好,有药就行了,所以你快走!” 聿执没等到许言倾的回应,以为她不愿意。 他满口都是慌张,那种害怕失去的焦虑感,正在撕扯他的神经。 他正在乘坐电梯下楼,信号突然变得不好,聿执几乎要被扯磨得发疯,“倾倾,我求你行不行?快走,就当为了我……” “不,如果我没有那么重要,你就当为了饱饱!” “我不能……失去你,你说话!” 他跨出电梯时,许言倾的声音才变得清晰起来。 “好,我这就走,你让人到村口来接我,我这就走。” 聿执以为她这种时候,不会这么听话的。 许言倾没有细问,正打算下楼。 楼底下,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声响。 她听到了余医生的声音,“王婶,你家侄女呢?” 王婶指了指楼上,“估计要睡觉了。” 许言倾悄然跨出房间,站到阳台上,看到同余医生一道过来的,还有几个年轻的男人。 “快上去。”余医生率先走在前面。 许言倾知道不好,“聿执,他们正在上楼,我走不掉了。” “有能躲的地方吗?能躲一刻是一刻,江怀通知了人正在过去。” “怕是来不及了。” 许言倾知道她这会出去,只能是羊入虎口,她快步走到卧室的窗户跟前,一把推开窗。 窗后面连着一片林子,黝黑不见底,许言倾顾不得那么多,搬了张椅子过来。 余医生推门进入时,正好看到她纵身往外跳。 二楼的高度落下去,要不是屋后面堆放着草垛子,许言倾这下摔得肯定不轻。 她摸爬滚打着起来,进入了那片林子。 “快追,赶紧追!” 许言倾脚步急促,跑了几步后,这才停下来,她迅速在一棵树底下刨了个坑,将那些药都埋了进去。 她慌张地望向四周,捡起了放在地上的手机。 “聿执,我把药埋在了林子里,我要是没命再见你,你……” 第451章 她是我妻子 “我怎么样?”聿执的声音不由拔高些许。 许言倾来不及多说,“你一定要找到这些药,村上那些病人的药肯定也没吃完,但我怕他们会想方设法去销毁掉。” 许言倾捧了一堆干草,将刨好的坑藏掩好。 王婶家,全是说话的吵闹声。 “余医生,究竟出什么事了?这是干什么呀?” “王婶,这真是你的侄女吗?” 王婶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对啊……” “你侄女原来是当记者的,你要把全村人都害死吗?”余医生拿着手电筒,开关一拧开,一束光柱射进林子深处。 王婶面露惊诧,“什么记者啊?” “她现在要曝光我,说我给你们乱开药,要把我抓起来。” “这怎么行啊?”在王婶家捧着碗来串门的几个邻居,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听说有些记者就是不干人事。” “你那侄女看着还行,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余医生目光幽幽地盯着那片林子,“她要真的报道出去了,以后管浦村可就得换医生了。” “余医生您别着急,我们这就一起去找。” “对,赶紧叫人啊,一起找!” 许言倾对这个村也算是熟悉了,摸透了,村分南北向,中间隔了条河,可就算游到对面去,也不一定能安然逃脱。 她手机还在通话中,听到了聿执车子的启动声。 “许言倾,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她跑得很急,后面的人每个都拿着手电筒,光扫进去,那片林子不大,她几乎是无所遁形的。 许言倾躲到一棵树后面,借机喘两口气。 “聿执,你别来了。” “你胡说什么?” 许言倾脑袋探出去,看到十来个人,有人用手里的棍子狠狠地敲打着灌木丛,看这狠劲,今晚并不好收场。 “如果只是假药的原因,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下死手,我最怕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聿执这会已经心急如焚了,眉头间攒动着强烈的不安,“你怕他们冲着我来的?” “你的人过来救我就行了,你……” 不必来,千万不要来。 聿执沉默了三两秒,“你不是恨我吗?恨不得让我去死。” 许言倾鼻尖渗着汗,一双眼睛紧盯着入口处,她想解释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 “是啊,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的那种恨。” 聿执的声音,卷裹着一丝疲惫的笑意,“我从你嘴里听过太多的谎言了,信了那么多回,不会再信了。” “我不信。”聿执又重复了一句。 傻子啊。 “再信一回又能怎么样?”许言倾轻声问他。 “在那里!”一束光跟着打过来。 许言倾只能拔腿就跑,余医生手里抄着根木棍,紧随其后。她双脚被一些藤蔓所拉住,余医生瞅准时机,棍子从手里飞脱,砸了过去。 许言倾后背上猛地吃痛,人也往前扑,狠狠摔在了地上。 手机那边传来聿执的声音,“倾倾!” 她双手撑着想起来,但脊背一块疼痛感加剧,像是被人拽住了尾骨,将她体内的一条筋在硬生生拽出来一样。 余医生和另外几人走过来,许言倾的手机就掉在跟前。 她伸手想去抓,被余医生弯腰拿在了手里。 同时进入林子的,还有几名管浦村的人,平时跟王婶关系也都好。 “余医生,把她赶出去就是了,一个姑娘家的……”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你们放心吧,我就是把她送回去,什么都不会做的。” 许言倾痛到眼睛里望出去的人影,有些模糊,她站不起来,只能撑坐着,将身子挪到旁边,“余医生,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余医生冷笑着盯向她,将手电筒对准许言倾的脸。 “你跟大伙说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王婶的亲戚?” 许言倾将手放到眼前,遮着刺眼的光,“我哪里冒充了?” 余医生蹲下来,语气带了些咄咄逼人,“许记者,非要我挑明吗?” “我是做记者的,可是余医生,谁规定记者不能走亲戚了吗?为什么听到我的职业,你这么敏感?还出手伤人了呢?” 许言倾手掌摸到后背,“把我的腰都砸伤了,能帮我喊个救护车吗?” 一名嫂子见状,想要上前将她拉起来。 余医生伸手拦着她,“当记者的都狡诈得很,不就是为了敲诈钱财吗?” 另外一名医生见状,走过去劝着身后的几人,“大家都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相较许言倾,她们更相信这些医生。 “你们真的以为,他们一直在救你们的命吗?”许言倾望着准备离开的几人,她要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刘家连续死了两个人,你们一点都不怀疑吗?” 许言倾这种时候,也不用顾忌什么打草惊蛇了。 蛇都跳出来咬她的脚了,她只能寄希望于大家赶紧警醒了。 “社区医院里的药有问题,你们平时吃的药,都有问题……” “怎么可能?”村名听到这话,却是打死都不信,“没有比余医生更好的了。” “就是——他平时还会自掏腰包救人,余医生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昧良心的记者!” 许言倾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跟被洗脑了一样。 余医生背对着他们,用一种挑衅的,得意的表情,冲着许言倾扬笑,“我就说她另有所图。” “余医生,我们不给你添乱了,我们这就走。” 许言倾心知这个余医生不简单,在这扎根了这么久,光是给孤寡老人看病不收费这一样,就让全村人都将他认定了是好人。 许言倾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 她有些绝望,唤不醒别人的绝望。 许言倾闭起眼帘,她忘了手机还没挂,林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突然,聿执的声音就蹦了出来。 “你们要多少钱?只要开口,我都能给你们,不要伤害她,一根毫毛都不许。” 余医生看了眼自己拿着的手机,他将免提声打开。 “这是你谁啊?” 聿执不知道余医生是在问他,还是问许言倾。 但他绷着声线,逐渐蹦出几个字来,“她是我妻子。” 第452章 孤身去救她 许言倾微微地喘着气,盯着那个手机,她拧紧了眉头。 “谁是你妻子,这件事与你无关。” “许言倾,别犟。” 聿执这话一说出来,她就乖乖闭了嘴。 余医生蹲下身,目光同许言倾平视,他将手机放到耳朵边,“钱?你能给我多少?” “你尽管开口。” “我不要钱,我只要保住自己的命。”余医生说着,将通话掐断了。 许言倾眼圈有些红,鼻子也有些红,“你不会为了这点事,就想杀了我吧?” “会。”余医生说出这话时,冷血的像是一只动物。 “我就是个小记者,你不让我报道,那我不报道就是了,没必要杀人啊。” 这个男人,心肠确实很硬,许言倾这些招数对他来讲毫无用处。 他将手摸到身后,抽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眼看着手起就要刀落…… 许言倾冷不丁来了句,“余医生,你平时在办公室肯定是谨言慎行的吧?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 “什么意思?” 余医生听着这话不对。 “也没什么,就是我去看病的时候,因为好奇,放了个窃听器在你办公室里面。” 她这话刚落定,站在身后的另一名医生脸色大变,“你放哪了?快说!” “我能这么轻易地告诉你们吗?我也想活命呢。” 许言倾这会缓过来了些,手掌撑着地,能站起来了。“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把窃听器给你们,我们给各自一条生路,不是挺好的?” 余医生握紧手里的刀子,“那好,你在前面带路吧。” 许言倾往前面走着,身后手电筒的光照过来,越过她的身侧。 许言倾腿一软,双腿往下跪,她转身时一只手摸向后背,“余医生,你刚才那下太重了,我怕我要废了……” 余医生手电筒的光,还没来得及落到她身上。 他的脚背却明显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这女人太狡猾了,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心思多得要命。 许言倾拔出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又朝着他腿上割了刀。 “啊——” 他一共被扎了两刀子,刀刀力道深厚。 许言倾一骨碌爬起身往外跑,余医生推了旁边的同伴一把。“愣着干什么,追啊!” 她跑得很急,好几次差点踩到沟里面去,好不容易跑到了路上,许言倾看到了几个人影。 “救我——”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又往前走了两步。 路上有一点细微的光,许言倾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她眯了下眼帘。 很久不见,却也算冤家路窄。 “许小姐,往哪里跑啊?” 一名手底下的人匆匆过来,“黄公子,聿执的人已经进来了。” “这么快,不过还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黄敏德说着,朝许言倾逼近过去,“你八成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黄公子,我跟你无冤无仇,没必要吧?” “把她抓起来,让我们一起等等,聿小爷马上就要到了。” 黄顶和聿执手底下的人到达时,许言倾刚好被带走。 黄顶冲进了王婶的院子。 “人呢,我姐妹在哪?你们把人藏哪去了?” 管浦村这会完全乱套了,社区医院着火了,全村人都救火去了。 聿执还在车上,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聿小爷,别来无恙啊。” “你是谁?” 黄敏德冷哼一声,“你把我害得半死不活的,却连我是谁都忘了?” 聿执双眼望向窗外,声音冷冽得很,这件事果然还牵扯着更深的人。 “黄敏德?” “真是要谢谢您了,还记得我。” “许言倾人呢?”聿执的车到了村口,他率先推开车门下去。 “许小姐说她怕黑,让您快来救救她,听到她的声音了吗?”黄敏德说着,将手机抬高放到了地上。 “有没有听见哭声?” “姓黄的,废了你的人是我,有种冲着我来。” 黄敏德听到废这个字,就跟被人一棍子敲在了脑门上似的,他顿时血压往上飙,“行,我会找你慢慢算账的。一会你单独过来,你要想让她活着,你就应该懂,你该怎么做!” “你要敢动她、伤她,我拉你老子给你陪葬!” “草!” 黄敏德怒斥出声,“现在人在我手里,聿执,你他妈是不是太横了点?” 江怀想要跟着他的,聿执挂了电话后,却让他在原地等。 “小爷,姓黄的摆明要对付您,您就这样过去……” “怕他什么?”聿执心里隐约的那点慌,都是因为许言倾,他冷着面色,整个人看上去稳得很。 黄敏德就派了一个人过来,聿执跟着他,穿过一片黝黑无边的农田,他的腿被农作物给刮割着。 他恨不得这会就走到许言倾的身边去。 黄敏德在远处等着他,身边,站着好几个人,手里都拎着硕大的手电筒。 “什么鬼地方!”黄敏德啐了一口。 “黄公子,他来了。” 黄敏德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烟,这才抬眼望向聿执的方向。 聿执急切地望向四周,但是没看到许言倾的身影,“她在哪?” “慌什么。” “黄敏德,你别跟我耍什么花样,人呢?” 黄敏德扯了下脖子里的领带,“要怪就怪她多管闲事,要不然,我的计划很快就会成功的。” 聿执往前走了步,“你所谓的计划,是冲着我来的?” “那当然,我精心布置了这么一盘棋,全让她给搅和了!聿执,她还真是你的救星啊。” 聿执这会心急如焚,额上的青筋在用力跳动着。“你先把人交给我。” “行啊。”黄敏德抬腿,在地上跺了跺,“但我记性有点不好,怎么办呢?” 他又走到另一处,用脚在上面踩了下,“是埋在那里了,还是这儿?哎呦,我真忘了。” 聿执听闻,脸色骤然变得煞白,“你把她……埋了?!” “对啊,这一片就是坟场嘛,你没看到四周都是墓吗?但我记不住具体位置了,要不……你都试试?” 聿执急切地望了眼地上,看到有一处的土,是松着的。 他想也不想的过去,蹲下身后用双手扒了起来。 第453章 女人的眼泪 十指挖进了泥土里,聿执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双腿和双手都发麻了。 那些人围着他,黄敏德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要快一点才行,万一被闷死了怎么办?” “地底下可没什么空气,她又被绑着手脚,噢对了,嘴巴还塞起来了……这不得吓死啊?哈哈哈——” 聿执扒开的动作没有顿住,哪怕现在想把黄敏德大卸八块,他也只能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 泥土里面有碎砖块,被扎伤割破的手指丝毫感觉不到痛。 他太知道那种被人关起来的滋味,生不如死,绝望透顶…… 黄敏德蹲下来,用手电筒的光照在聿执脸上,“小爷,你也有今天啊,当年……你把伤我的事推到宗觞身上,把我耍得团团转啊。” 他老爸说,报仇这种事要慢慢来,聿执这人,一次弄不死他,下次就是个大麻烦。 所以他一直让黄敏德等时机。 “你现在为了个女人,不也要被我耍吗?” 聿执将那些松散的泥土都扒到一旁,衣服和裤子上全是脏污,他膝盖跪到了地上,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动作更快。 “聿执,我爸说得没错,要想对付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的基业搞垮,一条两条人命,闹不起轩然大波,要是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男人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眼神却阴鸷地扫向黄敏德。 “就为了对付我,你不惜把别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别人的命,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黄敏德摊开了双手,“再说那些人的命,不值钱……” 聿执嘴里咬出禽兽两个字。 黄敏德越想越气,这口气啊,这辈子都咽不下去,“你说你女人,好好的当她的记者不行吗?办公室里坐着,空调吹着,她干嘛非和我过不去?” 聿执手指处传来阵尖锐的刺痛感,脏污的泥土上沾了血,都沾在他的手上。 “你当然不会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聿执头一次觉得,许言倾的坚持原来这样有价值,她从来都不是莽撞的。 “她尊重生命,也知道所有人的命都是平等的,谁都有权利活着。” “别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既然这样,我今晚就送她去死!” 聿执抓起的一把泥,狠狠砸在黄敏德的脸上。 “黄公子——”他手底下的人冲过了过来。 黄敏德尽管一脸怒色,但还是抬了手,“有你们什么事?滚一边去。” 聿执挖开了盖在上面的泥土,手指已经碰到了棺木。 他白衬衣的袖子上,早就看不清楚本来的颜色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使劲去推。 棺材板不算太重,聿执一把掀开前,黄敏德起身退到了边上。 棺木落地,聿执定睛望去,却没看到许言倾的身影。 他别过身去,抑制不住干呕起来。 那种冲击力,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黄敏德抬起的手臂遮着鼻息,眼里尽是嫌弃和厌恶,“我都跟你说了,我记性不好,那就不是在这边,可能……” 聿执粗喘着气,眼神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人在哪?!” 他冲上前,似要跟人拼命,黄敏德忍不住往后退了步。 “聿执,现在多浪费一分时间,你女人就少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要不是因为不知道许言倾的具体位置,他早就冲过去把他骨头都捏碎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许言倾身上有个定位追踪器,能追踪到她的那个手机,就藏在棺材里,你好好找找吧。” 聿执面容阴鸷,黄敏德的话,一大半是不可信的。 可人被一脚踩进深渊、踩进沼泽之后,哪怕是看到一片羽毛,都会拼尽全力想要去抓住的。 许言倾这会双手被绑,尖利的手术刀顶着她的脖子,余医生就站在她身边,目光盯着不远处。 “你男人为了你,牺牲还挺大的。” 许言倾嘴唇抑制不住有些抖,不是因为害怕,她就是不想看到聿执这副样子。 她心里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占满了,她看到聿执背过身干呕的时候,她的心都是悬起来的。 “余医生,你作为一名医生,初衷肯定是想救人的吧?” “你不觉得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已经晚了吗?” 许言倾看到聿执听了黄敏德的话,想也不想地回到了棺材边上,夜晚黑暗,可远远不及人心的黑。 他俯下身,将手臂伸进了棺材里。 许言倾喉间滚动着,想要出声,但余医生的刀子已经在往她肉里面扎了,“你也不想让他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那种痛苦,你觉得他能受得了?” 许言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不敢流露一丝真情。 “你真以为他这么在乎我吗?” 余医生笑了笑,“怎么不算在乎呢?他什么身份,要不是为了你,连这种地方都不需要踏足。在死人身上翻东西,他为了谁啊?” 许言倾接下来的话,都被他给堵住了。 她连别人都骗不了,更别说骗自己了。 “现在就算给他一把刀子,让他死在这换你一命,他应该都会答应的吧?” 余医生腿上疼痛难耐,想到这,脸上露出些变态的笑来。他看着许言倾的脸色已经彻底白透了。 “过一会,黄公子一定会让他这么干的,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许言倾将手偷偷地摸进裤腰,将缝在裤子上的一把手指长的刀子,一点点往外抽。 “余医生,聿执比黄敏德有钱多了,真的,你把我放了……” “闭嘴!”余医生不想再上她的当了。“我要是落在聿执手里,还能有活路吗?我待会会帮你的,到时候把你们埋在一起,你看怎么样?” 绑着许言倾手腕的,是一条细长的领带,她将小刀放上去,第一下却因为没有找准位置,而割在了自己的手上。 让男人放松警惕最好的办法,就是女人的眼泪。 许言倾泪水不住往外淌,“那你现在带我过去,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行吗?” 第454章 来,送聿小爷上路! 余医生望了她一眼,“不用跟我来这一套。” 许言倾眼泪越流越凶,一双眼睛已经是通红的,“最后一面都不行吗?” “不行。” 许言倾身子往下跪去,余医生忙扯住她的手臂,“我劝你老实点,别动!” “我站不住了不行吗?我就想见他,就是要见他,要不你现在把我杀了吧,来,杀了我……” 许言倾说着,将脑袋往他身上撞。 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余医生手术刀架在她脖子上,可许言倾这会像是一心求死,反而对她没用了。 她甚至配合着,用脖子去抹刀子…… “我在临死前,我一定会喊着让他赶紧跑。” 余医生没收住刀子,她的皮肉被割开一道。 “你别乱来,就算你喊了,你以为他能逃得掉?” 许言倾的脑子清醒得很,“你以为他手底下没人了,还是都死了?都是我拖累了他,所以,你把我杀了吧,快点!” “疯子!”余医生将手术刀收回来,许言倾脖子上淌着血,触目惊心。 她撞了下余医生的肩膀,她的声音很响,似乎惊动了那边的人。 余医生没办法,只能抓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前推去。 远远的,她就喊出了声音。“聿执——” 聿执双手扶着棺木,循着声望去,一双眼睛里沉寂得犹如被推进了冰天雪地。 他手掌用力地握紧,再握紧…… 黄敏德看到两人正在过来,气得脸色铁青,“谁让你把人带过来的?” 余医生推了许言倾一把,她踉跄着上前,还想过去,却被余医生拽住了衣领。 “她闹自杀。” “自杀?”黄敏德将手电筒打过去,许言倾长得白皙,脖子里的血清晰可见。 聿执见到她没事,至少没有被埋在地底下,绷紧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 耳朵里传来一阵窸窣声,聿执往棺木中看了眼。 这种地方,有老鼠也很正常。 聿执别过脸去,胃里面很空,根本吐不出来,只是一张俊颜涨得通红,青筋一道道绷起。 黄敏德看着也想吐,他用那束光在许言倾的脸上晃着。 “见过这样的聿小爷吗?真应该拍下来的,以后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见见。” 许言倾用刀子割着那条领带,想要赶紧割开,只要她能挣脱出这帮人的魔爪,她和聿执就都没事了。 聿执因为难受,吐得几乎要晕厥。 黄敏德过去,一脚踹在他身上,聿执人往前扑时,手掌撑在了地上。 “聿小爷,你就这么高贵啊?没在死人堆里这么埋汰过是不是?” 聿执站了起来,往许言倾的方向走近了一步,他脱下外套,用那件手工西装擦拭着双手。 “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关心她这种小伤干什么? 许言倾手里的动作加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她不想活了,说不想拖累你。”余医生用那把手术刀,在许言倾的面前晃了晃,“想死,我现在倒是可以成全你了。” “别动!”聿执出声制止。“黄敏德,我人就在这,你想做什么都行,放了她。” “还挺痴情啊,好一出英雄救美。” 黄敏德从边上人的手中,拿了一把尖刀过来,“你他妈抱着女人上床的时候,想过我吗?聿执,我就没见过比你更阴毒的人!” 新仇旧怨加起来,黄敏德觉得杀了他都不解气。 他快步冲向聿执,这一刀子下去,不死都要去掉半条命。 许言倾急的腿都是软的,余医生紧紧地抓着她,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对,杀了他!” 许言倾的嗓子,带着撕裂的音,“黄公子,我还要谢谢你呢,快点下手。” 黄敏德的手上一顿,“你当我白痴?以为这样我就能放了他?” 许言倾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你打算就这样给他一刀子吗?” “怎么,你还要帮他选择个死法吗?” 她没有看聿执一眼,生怕看到他的样子,她嘴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对啊,一刀下去太痛快了。”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许言倾喉间滚动着,不让自己因为战栗而瘫软下去,“黄公子应该知道,他害死我妹妹的事,我一直都在恨他……” 黄敏德用刀子在聿执的肩膀上敲了敲,“你说你傻不傻?人家恨死你了,你还要为了她豁出一切,你脑子有病吗?” “我脑子有病,也用不着你来管。”聿执说罢,冷冷地扫他一眼。 许言倾看得心惊胆战,这种时候服软一点不行吗? 他是真不怕姓黄的给他一刀吗? “黄公子,你看看聿小爷多矜贵啊,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就不想踩碎他吗?” 这话,倒是说在黄敏德的心坎上了。 “想啊,你有什么好主意?” 许言倾视线挑落向远处,聿执的人藏得很好,但她相信江怀不是个废物。 他不可能真的放任聿执一个人过来。 许言倾收回的目光扫向那个棺材,“把他推进去,埋了他。” 聿执的视线跟着望过来。 两人视线相触,许言倾笑了起来,“这可比捅刀子痛快多了,让他在绝望中……慢慢地死去,让他和虫蚁老鼠在一起,这对尊贵的聿小爷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折辱吗?” 黄敏德闻言,眼角处的褶子都被撑开了。“哈哈哈,聿执,你也有今天啊,瞧瞧你女人给你找的好地方!绝,真绝!” 黄敏德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聿小爷,是你自己进去呢,还是我把你送进去?” 聿执盯着黄敏德手里的那把刀子,最后问了一句,“我要是进去了,你会把她放了吗?” 世上傻叉何其多,黄敏德还没见过比聿执更傻的呢。 “放,我肯定会放掉她的。” 聿执又望了许言倾一眼,潭底带着深意,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到棺材前,并跳了进去。 黄敏德真想为他欢呼一声。“躺好了,来,送聿小爷上路!” 许言倾一刀子划得猛了,小刀刺过皮肉的同时,领带也被全部割断了。 第455章 故意刺激他 旁边的余医生也在笑,这帮人,明明是他们害人在先,草菅人命,可这会却搞得好像在为民除害一样。 聿执躺进了棺材,在哪一瞬间,许言倾心里好像有什么坍塌掉了。 说不出的苦和涩。 黄敏德笑得跟个疯子一样,“来,该拍照的拍照,以后这就当是聿小爷的遗照!” 余医生提着许言倾的领子,将她也拽了过去。 “许言倾,作为一个女人,你还真是蛇蝎心肠……”黄敏德没有时间去深思别的,他没那么聪明的脑子,只知道图一时爽快。 许言倾手挣脱开,猛地推了把余医生。 男人往后踉跄的同时,黄敏德脸色也变了。 “抓住她!” 但许言倾没有要跑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不掉。 她避开了余医生伸过来的手,却是跟着聿执跳进了那口棺材里面。 黄敏德一愣,随后走近边上,居高临下盯着里面的两人。 “姓黄的,你把我一起埋了吧,我们两个死在一起。” 黄敏德呸了一句,“想得美,老子要让他孤孤单单上路!” 许言倾目光从他的脸上,渐渐往下移,犹如尖刀利钩,勾住了黄敏德的裤子,再往下移一点。 黄敏德眼神变了,呼吸变了。 她在望哪里?她这眼神里透露的是什么意思? “黄公子,废了你的是聿执,但他是因为我……这么些年,你都没找对要报复的人,果然是个废人……” 黄敏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手朝着被推到旁边的棺木一指,“给我把他们埋起来,快!” 许言倾被聿执拉在怀里,黄敏德手底下的人见状,纷纷上前。 他们正在推动着那块棺材板,余医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是不是应该杀了他们,再埋下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许言倾心里大惊,生怕黄敏德会听进去。 她作势要从棺材里面起来,“对,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看看黄公子这幅孬样,小废物,这几年黄老应该也在努力吧?” “真辛苦了他,这把年纪还想再生个儿子……” 黄敏德顿觉七窍生烟,拎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就要朝许言倾挥过去。 聿执眼疾手快,将她拽了回来,许言倾紧张地抱住了身边的男人。 “愣着干什么啊,盖上,埋起来!” 许言倾看着那块板被一点点推上,眼里原本是有一点亮光的,最后,完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黄敏德在外面大笑,“你再说啊,我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快,埋起来!” 有泥土被推到那块板上的声音传来,许言倾屏住鼻息,有点受不了,想吐。 “聿执?”她喊了身边的男人一句。 许言倾说话声很轻,带着一丝忐忑,“江怀……会很快来救我们的吧?” 现在知道怕了? 聿执搂住她的手臂收紧些,“他说不定不在这,说不定回去了,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死了反而能在一起,是不是挺好的?” 许言倾趴在他心口上,“别乱说。” “怕吗?” 许言倾摇摇头,“不怕。”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怕吗?” 许言倾还是摇了头,“不怕,只是打扰了死者的清净。” “可是,我怕。” 许言倾以为他是随口说说的,“你刚才在这里翻找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怕?” 许言倾感觉到抱住她的那只手臂,在越收越紧。 他好像真的是在害怕。 “不用怕,江怀一定会来的……” 她没听到聿执的回应,但是却能听到一阵很轻的声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那是牙齿的打架声。 许言倾抬手,摸到了聿执的脸。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其实眼前黑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黄敏德抬脚在泥土上,狠狠地踩了两脚,“继续——” “黄公子,您是可以继续,毕竟我都给您拍下来了。” 身后有声音过来,黄敏德一回头,就看到了江怀。 不光是他,聿执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突然就围了一圈,将他们统统包围起来。 黄顶同样举着手机,“我是记者,我要把你们行凶的事情报道出去。” 江怀大步来到黄敏德身边,两帮人起了冲突,可真正动手的时候,姓黄的压根不是对手。 黄敏德被为首的保镖给按在地上,脸着地,双手反剪,“知道我是谁吗?敢碰我?松手——” “快,救小爷出来。” 许言倾听到外面的动静声,她推了下聿执,“有人来了。” 聿执握住她肩膀的手,突然松开了。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他绷紧的身子,好像是突然松懈掉了的。 “聿执?聿执?”她高声呼喊起来。 难道是缺氧了吗? 江怀动作很快,上面的泥也不多,三两下就将棺材撬开了。 “小爷!” 许言倾挣扎着起身,还没坐稳,就把江怀一把拎出去了。 她趴在那里,转身望向聿执的方向。 男人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双目紧闭。 许言倾看着江怀和另外两人将他抬出来,她摸爬滚打着过去,抓住了聿执的手臂。 “你醒醒,聿执?” 江怀面上同样带着急切,“小爷!” 黄敏德本来还在后悔呢,早知道应该听余医生的话,扎两刀再给他们塞进去的。 没想到聿执这么弱不禁风?这是死了吗? “哈哈哈,想不到聿小爷胆子比老鼠还小,这是被吓死了吗?” 许言倾手掌在聿执的脸上轻拍,急切地喊着他,“聿执,你别吓我,醒醒啊。” “别喊了,他死了……” 许言倾跪着爬到了黄敏德的面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闭嘴!” 黄敏德脸上的肉都被扇动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敢打我?” “丧家之犬,再敢乱叫试试。” “去你妈的……” 许言倾抓起一把泥巴塞进他的嘴里面。 “你也想尝尝,被关进棺材里的滋味吗?” 黄敏德脸色一变,老实了不少。 许言倾回到聿执身边,急得眼圈有些发红,“快走,去医院。” 第456章 陷入噩梦 回去的路上,聿执就靠在后车座上,眼帘紧闭,面色惨白。 许言倾都不敢挨近他,她望出去的视线有些模糊,手指拽了下他的衣袖。 司机开得很急、很快,差点跟一辆迎面驶来的车撞上。 许言倾看到聿执的身子往前扑去,她赶忙伸手将他抱住。 江怀回头看了眼,见许言倾正在吃力地给聿执系好安全带。 “没事了,一会就到医院了。” 江怀在这时候,偏偏还问了句,“许小姐,小爷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你会难受吗?” 许言倾望过去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他会没事的。” 不光是聿执想保护她,许言倾也在尽可能地保全他。 只是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 “江怀,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 江怀有些欲言又止,目光定格在聿执的脸上,“许是小爷太担心你了,一路赶过来,神经绷得太紧。况且,那是棺材……” “但我知道你们肯定就在边上,棺材里至少是安全的,一时半刻也不会缺氧……” 是啊,她什么都不知道。 江怀让司机抓紧时间。 到了医院,许言倾跟着进去,才发现聿太太也在。 “怎么回事?”聿太太快步走过来,没有看许言倾一眼。 江怀低沉着面色,“对不起,聿太太。” 她走近一看,聿执身上何止是狼狈,双手和脚上都是泥,聿太太拧了眉头,“什么味道?” 江怀的脸色更是一紧。 聿执被送进病房,聿太太带着江怀进去了。 许言倾看着那扇门在眼跟前被关上,她没有去打开,只能选择在外面坐着。 没过一会,医生和护士都到了。 她垂首坐着,听到声音时,脑袋抬了下。 许言倾看到聿太太走了出来,就站在她面前,“是你把聿执害成这样的?” 她赶忙起身,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是来救我的。” “那你呢,为什么去那种破地方?” 许言倾简单地解释了两句,看到聿太太的手动了动,她以为要有一个巴掌甩过来。 她轻闭上眼睛,但等了会,脸上并没有痛感。 “你是真不要命,他是为了你,死活都不顾了。”聿太太真搞不懂,她自己那个儿子,怎么就能在一个女人身上吊死呢? “他怎么样了?醒了吗?” “难醒了。” 许言倾有些懵,更像是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当时我和他在一起,外面的人反应很快,按理说……” 不应该啊。 “他小时候的事,他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许言倾面露怔忡,轻摇了下头,“从来没说过。” “你进去看看他吧。” 许言倾没想到聿太太居然肯,她快步走了进去。 医生和护士陆续出去,江怀见她进来,面无表情道:“小爷没有大事,你也不必太着急。” “那怎么……还不醒?” “可能睡会就好了。” 许言倾看到聿执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被子按在腋下,应该是清理过了。 她想要靠近过去,江怀将一身病号服递给许言倾,“你先冲洗下吧。” “好。” 没有人主动告诉许言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洗完澡出来,江怀还在床边坐着。 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大。 许言倾来到聿执身边,看样子他还在睡着,“这样真的没事吗?” “我也没见过小爷这样,从来没见过。” 聿执皱着眉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脑袋在枕头上动来动去,许言倾忙上前,“聿执?” “好黑……” 聿执挣扎着说出一句。 他那么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被人夹在腋下,他在不停地挣扎,“放开,放开我!” 小男孩的模样很熟悉,就是他,他被人带到一个大箱子的面前,“进去,老老实实待着。” 箱子里面装了个他,很挤,盖子被人封上了,就留了一个洞让他呼吸。 聿执在里面被关了整整两天,吃的跟喝的东西都是被人从洞口塞进去的。 到了第三天,那帮人实在太无聊了,就想着法地折磨他。 不知道是谁,从哪抓来了一只老鼠。 矜贵的小公子哪见过这种东西,只听着洞口传来声音,他以为又是塞吃的进来了。 他饿得伸手去接,却不想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掉在他掌心内。 老鼠在他手心里跳着,很快蹿到他身上,他吓得尖叫起来,伴随着老鼠叽喳的声音,他的身子撞在了木箱上。 外面的人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好玩,真好玩,还有吗?再去捉一个。” 男童被困在里面,恐惧感几乎将他压垮掉,随着老鼠越来越多,它们会动,会跑,爬在他的脚背上…… 聿执身体出现了强烈挣扎的动作,似乎想推开盖在上面的板。 他现在成年了,不是当初那个没有气力的小孩了。 许言倾看他一脚蹬掉了被子,她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聿执,醒醒,只是做梦而已。” “小爷。”江怀也在边上跟着喊他。 他伸手摸了摸聿执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许言倾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不让他乱动,生怕他伤害到自己。 “聿执,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过去了,你现在这么厉害,人人见了你都怕,没人敢伤害你的……” 许言倾见喊不醒他,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她低下身,张开了嘴。 一口用力咬住聿执的肩膀,他没穿衣服,咬下去就省力多了。 许言倾怕他醒不过来,所以越来越用力,下了狠劲。 江怀见她这样乱来,想去拉开她。 “疼……” 聿执嘴里呢喃一句。 他是被狗咬了吗?难不成家里的两条藏獒翻天了? 许言倾并没有立马松口,聿执的皮肉都快被扯下来了。 “疼,疼!” “许小姐,小爷喊疼。” 许言倾这才松开,她起身看了眼聿执,他已经睁眼了,“谁在咬我?” 她抹了下嘴,“我咬得。” 聿执动一下,痛得倒吸口冷气。“你对我就是这么舍得,从来不怜惜。” 第457章 对我,有征服欲吗? “我在救你。” 聿执动了下肩膀,“江怀……” 他声音嘶哑,口气也不是硬邦邦的,带了一种缱绻的音调,把江怀的鸡皮疙瘩都给整出来了。 “小爷,我在。” “疼。” 江怀轻掀眼皮,你疼,你找我干嘛啊?找许言倾啊。 “小爷,你这牙印很深,出血了。” 聿执想低下头去看,许言倾见状,手掌抬起他的下巴。“大男人,这点伤算什么呀?忍忍就过去了。” “你来给我咬一口试试。” 说话间,聿太太也进来了,许言倾听到脚步声,赶紧将聿执的手臂塞到被子里。 她拎着那床被子往上提,将他整个肩膀挡住,只留下个脑袋在外面。 聿太太不说话的时候,气场也是足的,她这几年不大出去应酬,早年间也是上流社会追相捧着的人物,傲气却又娇气。 她走过来,鞋跟落地声哒哒的,听得人心脏都要抖三抖。 江怀赶紧搬了张椅子给她坐,“聿太太,请。” “江怀,你来说说,这件事还有些细节你没说,我问,你回答,行吗?” 许言倾瞅了眼,讲话这会双手放在身前,就像个在老师面前背书的小学生一样。 “是。” “好好的,聿执为什么进棺材?” 第一个问题,就把江怀给搞蒙了。 “是黄敏德,用许小姐做威胁。” “然后呢,他就自己跳了吗?” 江怀额头上都渗出冷汗来了,“是。” “妈……”聿执想张口。 聿太太一个眼色打来,“我没问你。” 聿执的脸色有些许不好看。 聿太太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怀,“可是黄敏德说,主意是这位许小姐出的,是她让他把聿执推进棺材里埋起来的。” 这是江怀打死不能说的实话。 也不知道聿太太什么时候见到的黄敏德,聿执从床上坐起来,许言倾眼瞅着被子要往下滑落,赶紧上前给他按着。 “妈,姓黄的当时拿着刀子,就要捅到我身上了。倾倾让他活埋了我,是因为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脱险……” 聿太太面无神色地望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夸奖她两句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你都没告诉过她?” 聿执确实,只字没有透露过。“没。” “看来还是没把她当自己人。” 怎么什么话,都要挑拨两句呢? “不是,我嫌丢人。” 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往事。 聿太太当年几乎不抱希望了,她都觉得聿执那条命就是捡回来的。“那你还敢下那个棺材?它比小时候装着你的那个箱子,可怕多了。” “妈,我现在不是小时候了。” 聿太太盯着聿执的脸,那么倔强,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要真的不怕了,你怎么会在里面晕厥?” 有些恐惧,是要潜藏一辈子的,挥之不去。 聿执的呼吸声有些加重。 “你为了她什么都敢做,只身一人过去,你都敢?你知不知道……我们聿家现在全靠着你?你爸身体不好,你姐姐也不顺,你要是没了……” 聿太太越说越气恼,“整个聿家都得垮。” 这些道理,聿执都懂。 他垂着眼帘,声音听着波澜不惊,却又偏偏卷了什么激烈的潮涌一般。 “她要是没了,我也一样会垮。” 聿太太气闷、郁结,“她一个记者,能报道的东西那么多,偏偏要以身犯险?” 聿执躺回了病床上,“您不懂。” “我不懂,你就懂了?” 聿执认真地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真诚,“我真的懂。” 无可救药了。 聿太太恨不得拂袖而去。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许言倾很懂得分寸,这种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己捧着的儿子,落得这样的下场,哪个母亲不心疼? 聿太太嘴角勾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来。“聿执,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不过我发现你在女人身上,总是要吃亏。” 什么叫总是? 他不就一个许言倾吗? “妈,你别乱说。” “生饱饱之前,认识许言倾之前,你不也傻过吗?跟别人抢女人,抢得风风火火的,男人啊,征服欲不要太强烈。” “妈,你别在这害我。” 聿太太搅和了一池水,心里才觉得舒坦些。 她方才一听人是从棺材里捞出来的,她一口血差点就吐出来了。 聿太太起身时,吩咐了许言倾一声,“你也别犟了,他就这个脾气,你从了他,也就这么回事了。永远都是别人手里的最香,你信不信?” 聿执推开被子,又想坐起来。 聿太太一眼瞄到了他肩膀上的整圈牙印,“恼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烂桃花?你这么宝贝她,不就因为她吊着你吗?” 她丢下句话后,出去了。 许言倾还觉得自己挺冤枉呢,“我什么时候吊着你了?” 从来都是该说清楚就说清楚了。 “小爷,许小姐埋在林子里的药,已经挖出来了。社区医院虽然被烧掉了,不过还是从一些村民家里找到了别的药。我已经连夜安排他们去接受体检了。” 许言倾望着聿执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江怀,你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别的事明天再说。” “好。” 关门声传到耳朵里,聿执手掌摸向肩膀,“我小时候被老鼠咬过。”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被绑架的时候吗?” “嗯,那些人实在太无聊,就想看看人在饿极了的状况下会不会吃老鼠。” 聿执握着肩膀,然后更用力地捏下去。 “他们没想到,老鼠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也会想着吃人。” 许言倾将手伸出去,却不知道要触碰他哪里。 聿执抬起头看她,“我妈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哪些话?” “说我被该死的征服欲支配,说我抢女人。” 许言倾拍了拍胸口,“我觉得聿太太说得也没错吧,你难道一点征服欲都没有?” “没有。” 睁眼说瞎话吧。 “对我呢?说实话。” 第458章 我想让她,来追我 聿执想说有,不过要是真这么说了,许言倾会不会来一句,看吧。 当初就是他把她,从宋晋手里抢来的。 要说没有呢? 聿执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他选择蒙混过关。 他躺好在床上后,用被子拉高过头顶。 许言倾伸手想给他拽下来,聿执用肩膀压着,女人力气也大,拽了好几下。 “你懂不懂什么叫心灵创伤?” 许言倾的手猛地一顿,然后渐渐松开。“那怎么办,现在让你休息好吗?” 聿执藏在被窝里,就没吱声。 许言倾有些犹豫自己的去留,这儿没别人,要是她一走了之,可能不大好。 天气有些热了,他这么裹着,非出汗不可。 许言倾守了会,见聿执像是睡着了。 她走过去,替他将被子拉下来,好让他睡得舒服些。 聿执整个额头上都是汗,双目紧闭,可能又在做噩梦了。 许言倾进了洗手间,拧了一把毛巾后,回到病床前。 刚把他额头上的汗擦了擦,许言倾的手腕就被拽住了,他的手掌一点点往上移,最后扣住了她的臂膀,将她往他身前拽。 许言倾不得已,只能弯腰。 “有没有好点?”她轻问道。 聿执勉强睁着眼帘,看上去有些虚弱,也不知道眼睛里有没有看到她。 他抬起另一只手,将许言倾垂在颊侧的头发拨开。 指尖顺着她的眉形轻绘,然后扫过她的鼻梁,点落在她唇间,他的手掌很烫,贴到许言倾脸上时,将她的面颊烫出一片红。 “我跟你讲话呢。”是不是应该给句回应啊? 可聿执丝毫不搭理她,手掌摩挲过她细腻的颈子,然后贴在她颈后。 他手腕间一个压下来的动作,许言倾差点撞到聿执的脸。 她的嘴唇被他吻住,他还张了口。 另一只手缠住她的腰,让她压到他身上,他肆意的吻更加为所欲为。 许言倾没有极力地推他,被他吻得腿有些软,最后趴在了聿执的胸口上。 “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许言倾轻摇头,“没有。” “不是在林子里摔倒了吗?” “那就是小伤,现在不疼了。” 聿执推着她坐起身,还是不放心,“打在哪了?我看看。” “就背上。” 聿执将她的衣摆往上掀,许言倾还想按着,觉得尴尬,也有点不自然。 “我真的没事呀。” “有没有事,看过了才知道。” 他非要坚持,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许言倾挪开了手,上衣被渐渐往上掀,她整个背露出来,有个地方还是红肿的,破了一点皮,不过问题不大。 “还痛吗?” “真的不痛。” 她是标准的冷白皮,而且肤质好,没有一点瑕疵,整张背白瑕如玉。 聿执喉间滚动着,有些情不自禁。 她长了些肉回来,身前的轮廓也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许言倾微微侧了身,回头看他,“可以了吧?” “别动,背上有血。” “有这么严重吗?” “是,你背过身去。” 许言倾想说算了,聿执的指腹贴到她那块伤处,又痛又痒。 可紧接着,许言倾觉得束缚着身前的文胸一松,带子居然被解开了。 她吃惊的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觉一双大手,带了些粗粝感,从她的背后摸向前方。 一手一边。 聿执人也贴近上前,亲在她的耳垂上。 许言倾几乎是跳起来的,她从聿执的怀里挣开,她跳出去几步远,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身前很烫,很烫。 聿执握了下手掌,许言倾下意识将双手抱在身前,“你干什么!” 他以为水到渠成,没想到她不愿意? “就摸了一下。” 许言倾背过身去,想要将文胸的扣子扣回去。 不过这会手忙脚乱的,怎么都挂不上。 “我帮你弄。” “不用。” 许言倾又尝试了两三下,这才扣好。“我看你精神挺好的,我走了。” 聿执没想到许言倾就这么跑了。 江怀守在外面,本来以为她要住在这地。“许小姐,你要回去吗?” “是,你好好照顾他。” 留在这太可怕了,她脑子都是懵的,就被人亲了摸了。 黄顶原本是跟着到医院来的,只不过没进去,他等了会,刚要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医院内跑出来。 黄顶赶紧按了按喇叭,“言倾!” 许言倾回过神后,立马上了他的车。“你怎么在这?” “不放心你,我以为你要住这地,小爷怎么样?” “还好,醒了。” 许言倾说着,将领子拉拉好。 黄顶这都看在眼里,“做了?” “什么啊?”许言倾轻瞪他一眼,“还不开车?” “我看你们都同生共死了,我以为……” “以为怎样?” “感情的事不就这么简单吗?恨的时候恨,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他要是心里没你,能不管不顾冲过来吗?那黄敏德是谁啊,他要是今晚死在那里了,你是高兴啊,还是后悔啊?” 许言倾望向窗外,夜色浓郁,她心里也没有那么纠结。 不过就是怨他提了分手的事,“后来知道蒋亦凝的出现是个意外,我也没有那么在乎了。” “那就是了,人一辈子才多长啊,反正要是有个男人能为我生为我死的,我肯定豁出去赖着他一辈子。” 许言倾扭头盯着黄顶的脸看。 “我要是以后再被甩了,怎么办?我伤不起。” “他敢吗?是,哪回都是他甩你,可哪回不是他屁颠屁颠来追你啊?” 有本事别追,别懊恼,那才真能断得干净。 许言倾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没说,要和我重新在一起。” “这么好的机会,他没提?” 反正,他一个字没说! 医院内,江怀推开了病房门进去,“小爷,许小姐怎么跑了?” 聿执坐在床边,一脸的郁色,“我问谁去?”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话还真是有点道理。我看您要追上许小姐,太难了。” 聿执像是被点醒般,望了眼江怀,“我怎么没想到呢,女追男隔层纱。” 江怀心想,大晚上做什么白日梦呢? 你追许言倾她都不搭理你,还想着人家来倒追你? 第459章 也许,是余情未了 翌日。 许言倾恢复好了状态去公司,还没到办公室,就遇到了霍西景。 “你过来一下。” 许言倾看他神情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霍先生,怎么了?” 她跟着男人走进他的办公室内,霍西景来到窗边,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黄顶拍回来的录像,我都看了。” 许言倾点点头,“好。” “你是真不怕死!我就不该听你的鬼话,说什么一点都不危险,你差点被人活埋了,知道吗?” 许言倾点点头,“老板教训的是。” “老板?” 许言倾原本有些走神,她听着霍西景的语气,再看看他的脸色,她是哪里说错了吗? “你只把我当你老板,是不是?” 这话,许言倾没法好好接。“说错了,还有朋友。” “哪种朋友?” 她眼看着霍西景逐步靠近而来,许言倾站定在原地没动,“霍先生,你今天有点奇奇怪怪的。” 霍西景离她一步之外站着,声音落在头顶,很是清晰。 “我对你什么想法,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需要我向你说个明白吗?” “你怎么突然……” 霍西景之前有意无意是透露过,可从未这般同她正经讨论。 “我本来以为来日方长,感情也是要慢慢发展的。可经过了昨晚,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挑明,言倾,我们交往试试吧。” 许言倾没有多想,下意识是拒绝的,“霍先生,您可别……我承受不起啊。” “是因为聿执?” 许言倾想了想,有了昨晚,确实是不一样的。“霍先生,我们两个不合适。” “被他感动了是吗?毕竟他能豁出性命去救你。” 许言倾说不上来,但她能确定的是,她对霍西景没有那种想法。“也许是余情未了吧,心里有时候会想着,痛也是因为他,欢喜也是因为他,他这人就是这么讨厌。” 霍西景回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处,“就因为那点欢喜,所以即便不合适,也要回去吗?” 聿执伤过她,伤得那么深,不是吗? 许言倾脸上有了些许的动容,“可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连一丝的悸动和喜悦都不曾有过,又何必在一起呢?难道只是为了图吃饭的时候有人陪着,图晚上有人在身边说说话吗?” 霍西景闻言,肩膀微微压了下去。 “霍先生,我不适合你,真的。” 许言倾说完,就走了出去。 一整天,她都在纠结要不要给聿执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了。 一直拖到晚上,没想到联系她的人,居然是江怀。 许言倾走到小区外面,见江怀带着饱饱急急忙忙从车上下来。 “许小姐。” “妈妈——”饱饱高兴地扑了过来。 许言倾忙弯腰将她抱在怀里,汪琳珊也出来了,看到饱饱,眉开眼笑的。 不过,怎么大晚上把孩子送过来了?许言倾再一看,江怀的脸色不大好。 她将饱饱交到了汪琳珊手里,“妈,你先带饱饱进去玩。” “好。” 等两人走进去后,江怀将一包东西递给她,“这是小姐的换洗衣物。” “怎么了这是,要让饱饱在这住几天吗?” “是。” 可江怀的面色…… 许言倾顿时觉得不妙。 “我昨晚走的时候,聿执不是挺好的吗?难道出什么事了?” 江怀犹犹豫豫地,许言倾更是心急,“说话啊。” “小爷今天去见了黄敏德,都怪我不好,没把人看好。” 许言倾倒吸口冷气,“死……了?” 江怀胸腔内一紧,不是,有这样咒别人的吗? “还没有。” “人呢?” “许小姐,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小爷被划伤了,可黄敏德说这刀子就是给他准备的,上面有毒。” “毒?”许言倾有些难以置信。 江怀看眼她的脸色,不好,这个‘毒’字是不是太夸张了? 可这一步都迈出去了,也不能半路收回去呀。 “具体是什么毒性,还不知情,小爷生怕连累到小姐,所以让我先把人送过来。” 许言倾根本没办法细想,“他人呢,现在有什么反应?既然是毒,该有解药吧?” “黄敏德不肯说是什么药,只说了一句……让小爷等死吧。” 许言倾像是一下没站稳,往后退了步。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怎么会这样?你们没绑着姓黄的吗?” “黄敏德用话激小爷来着,说了很多侮辱你的话,小爷怒了……” 许言倾听得上火,“他一个手下败将,被他激怒干什么?看他不爽,按在地上狠狠打一顿就是了。” 对对对,江怀知道她说得有道理。 “还不是因为在乎你?”为你挨刀子了,还不心疼啊? 许言倾顾不得这么多,快步往车旁边走去。“他在家吗?” “在。”江怀还要装一装,“小爷不让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过去。” 可许言倾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来到聿执的住处,许言倾一脚踏进去,心思沉重。 江怀带她上了楼,聿执没在房间,而是在影院大厅内坐着。 许言倾没心思看正在播放的影片,她走到男人面前去,挡住了他的视线。 聿执的目光一点点抬起来,落到她脸上,眼里似乎有诧异,但很快就睇向了江怀,“谁让你把人带过来的?” 江怀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这个谁,难道不是你吗? “不是他带我来的,是我来找你的,怎么,我还不能见你了?” 聿执的袖子往上翻着,听到许言倾的话,赶紧将它往下折。 许言倾见状,忙握住了他的手腕,手臂被抬高些,她看到了一条被刀子扎出来的伤痕。 破了,肯定也是流了血的。 “怎么回事?” 聿执用手捂着,“不小心弄的。” 许言倾有些气恼,还不说实话吗?“江怀把什么都跟我说了。” 聿执一个眼神扫向旁边,江怀只能承受,“小爷,您都生命垂危了,说不定明天就……最后的时间里,让许小姐陪陪您吧。” 说的他明天好像要死了一样。 真是个贴心的人啊。 第460章 让她,心疼他 “我不是让你什么都别说吗?” 江怀声情并茂,也不知道在哪里磨炼出来的演技,“您想孤孤单单地走吗?” 许言倾听到这话,心里还是被刺痛了下的。 她手指想要摸到伤口上去。 江怀怕她看出些端倪来,“不要碰。” “怎么了?” “有毒,万一你手上也有伤口,被感染了怎么办?” 许言倾一听,把手松开了。 聿执的手臂垂到身侧,顺着江怀的话往下说。“是啊,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万一被感染呢?” 许言倾觉得有些道理,她往后退了步,双手背到身后。 “对,你要是出了事,饱饱就只有我了,我必须好好活着。” 聿执听闻,心里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又闷又疼。 他没看到许言倾的眼泪,没看到她不顾一切扑上来,倒是一盆冷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江怀,带她出去。” 江怀也觉得这……实在出乎人意料啊。 他口气变得硬邦邦的,“许小姐,请。” 许言倾经过聿执身边时,还宽慰他两句,“也许黄敏德是骗你的,你放宽心,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能有什么结果,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许言倾将手放到聿执的肩膀上,“那就……认命吧。” 然后,她走了。 许言倾走到屋外,将门带上,但是并没有立马离开。 江怀阴沉着一张脸,“许小姐,你……” “你先下去吧。” 江怀闻言,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影厅内有电影的声响,许言倾折回去的脚步声统统被遮掩起来。 她走到聿执身后,在椅子上轻轻坐下。 江怀透过门缝偷看着,很快,就给聿执通风报信了。 “小爷,许小姐就坐在你身后。” 聿执看着手机上的这行字,没有回头。 他低着头,在回复消息,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没过一会,有电话打了过来,聿执接起,“喂。” 他将电影按了暂停键,这才能听到那边人的说话声,许言倾屏息凝神,也听到了一两声。 “姓黄的真是个孙子,刀上真的有毒……” 聿执肩膀似乎垮下去了些许,“我需要配合你治疗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大屏幕透过来的光很亮,打在聿执的颊侧,许言倾能看到他下颚的弧度。 聿执紧接着又问了句,“还有多少时间?” 许言倾听得清清楚楚。“可能也就一个多月。” “我什么都做不了了,是吗?”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明知道黄敏德不是玩意,你好好地去招惹他干嘛啊?” 聿执没再听下去,把电话给挂了。 四周安静如斯,人就像是被捆住了手脚后,丢进了浩瀚的大海中。 聿执挣扎不得,双手双脚仿佛渐渐在往下沉。 他重新打开了声音,铿锵有力的台词声,仿佛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许言倾一直到离开,都没有去打搅他。 她木然地走出去,下了楼,江怀见她有些失神,“许小姐?” “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许言倾说着,说着,眼泪刷地掉了下来,“江怀,他真的要死了,怎么办……” 江怀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哭的…… “你怎么知道,小爷只有一个月时间?” “我都听到了,我现在心里好乱……” 江怀摸了摸口袋,可是没有纸巾。“你也别哭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许言倾眼圈通红,眼泪掉得跟珍珠似的,啪嗒啪嗒落下去。 “聿太太知道吗?” “肯定不能让聿家那边的人知道,要不然,聿太太和聿小姐肯定会找你麻烦。” 许言倾有些站不住的样子,江怀生怕把人吓坏了,“我扶你去坐会。” “不用了。”许言倾摆摆手,“我心里乱得很。” “你别听小爷乱说,他可能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个样子……毒素已经进入了体内,是不会感染别人的。” 也不知道许言倾有没有听进去,江怀见她怔怔地走向门口。 “别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活不长的事。”许言倾头也没回地说道。 “是。” 许言倾走到外面,却是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瘫软着蹲下来,江怀赶忙过去,“你……你没事吧?” 许言倾摇摇头,“江怀,我想见黄敏德一面。” “这可不行,他太危险了。” “他把聿执伤了,不能就这样算了,捅他的刀子呢?在哪,我要拿着它捅回去。” 江怀能让她见吗?这不等于露馅了吗? “许小姐,我会把他交给警方的。你手上不能沾血,小爷会怪我的。” 许言倾擦拭着眼泪,看着很是楚楚动人,“一个月……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江怀跟着蹲了下来,“只要你想的话,都来得及,小爷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就让他开心这一个月吧。” “我能做什么呢?”许言倾反问出声。 “多陪陪他,只要他能高兴,做什么都行,他想和你结婚,你一直都知道的……” 许言倾将视线落在江怀的脸上,他这张嘴,真是太快了,结婚这要求是不是应该让聿执亲自来提?“许小姐,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心里太着急了。” 许言倾仿若多看了他两眼后,这才起身。 “我先回去了。” 她快步走出去,一路都在擦眼泪,江怀赶紧回屋,刚到楼上,就看到了聿执。 “小爷,许小姐哭了,看上去很担心你,我怕会吓到她。” “哭了?” “是啊,很伤心的样子。” 聿执蹙紧眉头,思索着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这会,手机骤然响起,是许言倾打来的。 他接完一通电话,喜上眉梢的样子。“她约我明天一起吃饭,看来这一招还是有用。” 果然还是要让她心疼他,才能有以后的事。 许言倾走出别墅,脸上泪痕犹在。 她回头望了眼,面上已无伤心的样子,抬起手,手指一道道拂去泪痕。 拼演技这方面,她真是从来都不输啊,至今无对手呢。 许言倾嘴角勾了抹笑,快步离开。 第461章 毛头小子,不禁撩 翌日。 聿执应邀来到餐厅。 许言倾没有要包厢,而是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会脸别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很是出神。 她肩膀高耸着,双臂交握放在桌上,外面下着蒙蒙细雨,雨丝扑在玻璃窗上,正蜿蜒而下。 聿执走近了,抬手在桌上敲了敲。 许言倾这才回神看他,“你来了。” “看什么呢?” “看看外面的路,还有人……” 聿执拉开椅子,在许言倾的对面坐下来,“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闲暇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人群,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故事。”许言倾说到这,将菜单递了过去,“想吃什么?” “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聿执接过菜单,但并没有点菜的意思。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啊。” 聿执口有些渴,他面前的杯子里空着,许言倾手边倒是有杯水。 他伸手拿过来,就着杯口,将它喝完了。 她有些不自然的朝四周望了望,待收回视线后,拿起桌上的水壶,将聿执的杯子给倒满。 “最近有什么打算吗?”许言倾说这话时,目光落向聿执的脸。 他沉浸在角色中,眼角眉梢都带着丝阴郁,“公司有很多事要处理。” “公司的事……交给别人不行吗?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下,哪怕是出门玩个一个月,也好啊。” 聿执听到这话,潭底涌动些希冀。 “那你呢,会陪我吗?” 许言倾将水壶放到旁边,聿执生怕自己这企图太明显了,忙改口道:“公司的事,我能交给谁?管浦村后续的事如果处理不好,我怕是死不瞑目。” 许言倾听了,手指重重地碰在碗上面。 那个碗在碟子上转动着,许言倾看着情绪很是失落,“好好的,你提死干什么啊?” “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许言倾神色恹恹的,聿执不由失笑,“怎么了,之前恨得我要死要活的,现在就听不得这个字了?” “是啊,听不得。”许言倾也没藏掩,“以后不许再说了。” 她这是,很明显地在担心他吧? 两人吃饭,许言倾有些心不在焉,聿执不停给她夹菜,她吃得不多。 聿执咀嚼着,心里犯嘀咕,是不是他下手太重了? 把许言倾整得精神恍惚了,可是……她真能那么在乎他吗? 许言倾没留心,一块红烧的肉掉在了衣服上,她赶紧将它拿走,但身前留下了明显的污渍。 聿执抽了两张纸巾,手指压着它,从桌面那侧推到了这侧。 “擦擦吧。” “谢谢。”许言倾没有抬头,还在望着衣服上的脏污,她抬手去拿,但因为聿执的手并没有挪开,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背。 他没缩回去,许言倾也没像摸到烫手山芋一样,将他的手甩开。 她手指甚至还稍稍握拢了下,小拇指的指腹在他掌心里勾了下。 聿执被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心痒,刚要揣度下深意,就见许言倾将手收了回去。 “没事,衣服脏了洗洗就好。” “是。” 聿执收回的右手,放到了腿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过就是被摸了下手,心跳这么快做什么? 他又不是毛头小子,这么不禁撩吗? 再说许言倾哪里在撩他呢? 他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快吃吧。” 服务员过来上菜,将最后一道汤摆在桌上,“慢用。” 他准备离开时,看到了许言倾嘴角有东西,便好意提醒。 “您这儿……”他用手指,在自己的嘴边点了下。 许言倾刚吃过糖醋鱼,这边的厨子来自江南,调得一手好料,汤汁浓郁,入嘴的时候难免会沾到。 许言倾说了句谢谢。 服务员离开了,她抿了下嘴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聿执。 “哪边呀,左边还是右边?” “右。” 她不用纸巾,直接伸出了舌头,粉色的舌尖在嘴角处,一进一出,舔。 舔了好几下。 聿执全身的肌肉好像都紧绷起来,一团火聚在下腹,上跳下窜。 这是干什么? 记忆中,太多的画面充斥而来,他握着筷子的手明显收紧了,手背上甚至暴突起青筋。 许言倾的这张小口,曾经也差点要过他半条命。 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一脸真诚地问道,“现在没了吧?” 聿执连正眼都没敢瞧她,“没了。” “我真是,吃个饭还跟个孩子似的。”许言倾埋头继续吃,可聿执呢,心早就飞出去了。 许言倾肯定不是故意的,因为她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她收放自如,很是无辜。 晚饭后,许言倾原本想跟聿执去看场电影的。 可刚走出餐厅,黄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顶顶。” 那头听不到清晰的说话声,就听着黄顶一直在哭,不是嘤嘤嘤地哭,而是嚎啕大哭。 “怎么了?”这着实不妙。 “姐妹,你能来陪陪我吗?我心好疼,被人用刀子割开一样的疼。” 许言倾试探着问道:“失恋了?” “哇——” “别哭啊,下一个会更好的。” “我不管,你要来陪我,不然你明天肯定见不到我了。” 许言倾说了声好吧,收起手机,面上露出些难色,“顶顶遇到点麻烦,我得过去趟。” “我跟你一起去。” “这……我可能在那要耽误不少时间的。”许言倾最清楚黄顶了,失恋一次就能要掉他半条命。 “无妨,我也没别的事。” 许言倾闻言,只好把他带着。 来到黄顶的住处,许言倾没有按响门铃,而是直接在锁上按着密码。 聿执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熟练地输入六位数,“他好歹是个男人,你是经常来他家吗?” 嘀嘟一声,门开了。 许言倾压着声音道,“没有经常,不过他每次失恋,我都来。” 两人进屋,聿执听到了清楚的啜泣声,放眼望去,黄顶就坐在沙发上,抽得两个肩膀一上一下的。 “死男人,臭男人,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许言倾往里走了几步,“顶顶。” 黄顶站起身,披在肩膀上的浴巾掉落,他光着上身,看到许言倾时毫无反应。 不过一看到聿执,他就尖叫着捡起浴巾,护在了身前。 “啊,别看啊!” 第462章 使坏的女人 许言倾刚想往前走,就被捂住从身后捂住了眼睛。 黄顶急得在原地直跺脚,“你,我说的是你!” 乱看什么啊。 聿执扫了眼他身上,浴巾遮不住他全部的肉。 白皙,干瘦,像瘦死的猪一样,两侧排骨若隐若现。 “没什么好看的。” 黄顶又羞又恼,“你侮辱我?” 许言倾忙拍拍聿执的手背,黄顶捞起衬衣,赶紧往身上披。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语气中很是不满。 聿执见他穿好了衣服后,这才将手松开。 “我们两个正好在一起,又不能丢下你不管。”许言倾带着聿执过去,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还安排他坐下来。 黄顶眼圈红肿,看来之前哭得很惨。 “你怎么回事啊?感情不是挺稳定的吗?” 黄顶当着聿执的面,不好意思抹眼泪,可心里好委屈,嗓子里带出一串哭音,“我翻他手机了,看到了跟别人的暧昧短信。他还不承认,说什么是才认的小弟弟。” “那就分手好了,分得干干净净别来往了。” 黄顶抽了一把纸巾,不停地擦着眼泪鼻涕,擦完揉成一团,直接丢在桌上。 “我也这么想的,可我不甘心,呜呜,我还给他买衣服买游戏机,他怎么可以……” 聿执真觉得,够无聊的。 这不就是一只舔狗吗? “好了,世上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我给你介绍行不行?” 黄顶这回是真伤心了,鼻子都哭红了,“要有钱的。” “行,找有钱的,最有钱的。” “你就会唬我,你介绍哪个有钱的给我啊?” 许言倾冲聿执看了眼,“他认识的有钱人多,等你收拾好状态,做个美容,做个发型,我帮你安排好吗?” “有钱不是最主要的,活还要好。” 许言倾都想用毛巾把他的嘴堵起来了,“你还真是,这条件一直就没变过。” “婚姻生活幸不幸福,就靠它了。” “你先把你的眼睛消消肿吧,明天怎么去上班?”许言倾起身,示意他别乱动了,“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噢。” 许言倾起身走向浴室,聿执此刻不爽极了。 他都没让她这么伺候着,黄顶倒是敢,还挺理所当然。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人,气氛有些诡异。 黄顶扣子没扣,两只手紧紧地拽着衣领,生怕自己走光了。 “谁要看你?”聿执见他一幅防狼似的模样,嘴里嘲讽出声。 “我也没想给你看啊。” 这时,门口再度传来一阵动静声。 门再次被人打开。 黄顶以为是男朋友回来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看清楚来人后,有些吃惊,“爸,妈?” 一对中年男女过来,黄爸爸在看见聿执时,脸色不大好看。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黄妈妈埋怨了一声。 “手机放旁边了,开了静音。” 黄爸爸见他上衣扣子全部敞着,单靠两只手抓着,还不知道刚才在干嘛。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屋内扫了一圈。 茶几上很乱,有几团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其中还有两团掉在了地上。 整个环境就是,凌乱,有种明显的事后感觉…… 黄爸爸的脸,变成了菜色。 他视线挪到聿执身上后,就没再别开。 这男人,长得惊为天人,可这都跟他没关系。最主要的一点是,聿执西装革履,衣服不见丝毫凌乱。 他穿得规规矩矩,他儿子却这副模样…… 黄爸爸气得胸口疼,眼疼,他大步冲上去,手指着聿执,“我儿子也是我的宝贝,不是给你这样糟践的。” 聿执眼看手都到他脸跟前了,他不悦地伸手挥开。“谁稀罕你儿子?” “你不稀罕……?”那你还搞? 黄爸爸在四周着急地找着什么,扫帚在哪?他要打死他! 许言倾听到动静声跑出来,就看到黄爸爸进了厨房,出来时拎着一把锅铲。 “叔叔。”她是见过黄爸爸的,许言倾就怕矛盾升级,赶紧跑到聿执身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您别误会啊,他是我的人。” 黄顶也站了出来,“爸你干嘛呢,这是言倾的老公。” 黄妈妈见状,忙冲着自家老公挥手,“还不赶紧放下?不怕被人笑话啊你。” 聿执悄悄睇了眼被许言倾挽住的手臂,这感觉不错。 许言倾安慰了黄顶两句,他爸妈都来了,她也就没有再逗留。 回去的路上,聿执走在许言倾身侧,“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人?” “我肯定要这么说,你没看到黄爸爸的样子吗,论单打独斗,你不一定是他对手。” 原来不是真心的。 聿执心里才跳跃的那点欢喜,又被浇熄了。 许言倾是坐了聿执的车回去的,路上,她眼帘轻闭。 耳边有徐徐歌声,车子行驶在路上,遇到有闯红灯的人,司机忙踩了下刹车。 聿执身子往前冲了下,紧接着,怀里却扎进来一个人。 许言倾满眼睡意,像是还在做梦,眼睛半睁半眯着,“到家了吗?” “还没有。”聿执的声音有些紧绷。 “那车子怎么停了呀?” “踩了刹车。” “噢。”许言倾轻应声,脸还贴在他的身前,就这么仰着脑袋看他。 聿执的左手抬着,不知道要不要放下去。 一放,就得放在许言倾的身上。 “你怎么了?看上去好严肃,不高兴吗?” 聿执表情都是僵硬的,许言倾后知后觉的很,难道她都没意识到,她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儿吗? 倒是没有落在正中间的部位,可是…… 她撑在他的大腿根,手指又是张开的。 随着聿执的呼吸,她那根小拇指,要命的像是在动。 她就不觉得,她掌心内很烫吗? 聿执喉咙口不停滚动,望向了窗外。“没有不高兴,我一向都这样。” “这话倒是不假,你的脸冷冰冰的,不过还好,身上不是冰冷的。” 聿执忙别过来头看她,许言倾起身退开时,手从他腿根处,并不是一下抬起来拿走的。 她的手掌在他大腿上拖过去,聿执感觉,那条薄薄的西装裤,被一把火烧光了。 第463章 故意撩他 “你,怎么说话的?” 许言倾眼睛睁得和两颗小桂圆一样,“我说什么了啊?” “什么叫身体不是冰冷的?” 许言倾唇瓣轻动了下,“我想说人活着真好,能在身上感受到温暖。” 是聿执自己想歪了吗? 他手指放到领带上,使劲拉扯了两下。可该死的领带打得太紧,将他勒得呼吸急促不少。 他腿上的麻意,到现在都没褪。 车子开到许言倾家楼下,她伸手推开了车门,但是并没有立即下车。 她冲聿执看了眼,“要上去坐坐吗?” 聿执没成想她会这么开口,以前都恨不得他赶紧走的。“好。” 两人从电梯里出去,许言倾掏出钥匙。 “饱饱在家吗?”聿执轻问道。 “我刚才见楼上没开灯,有可能被我妈带到楼下玩了。” 那也就是说,家里就他们二人? 聿执站在许言倾的身后,看着她将钥匙对准锁孔,走廊原本是有灯的,可被聿执遮挡了一下,她钥匙没对准。 手腕处多了一只手掌,聿执帮着她将钥匙塞进去。 “慢慢插,多插两下就好了。” 许言倾手指猛地僵住,没动,聿执贴到她耳朵边问她,“怎么了?” “这是我家的锁,我天天开。” “那你还插不准?”他声音里含了丝撩人的蛊惑,他觉得不张扬,可听在许言倾耳朵里,痒得很。 许言倾想张口说他,可他这话又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 她把门打开,往里走去,从鞋架上拿出拖鞋换。 “我要换吗?” “没给你准备拖鞋,你就这么进来吧。” 许言倾没有开灯,屋里黑漆漆的,聿执将门带上后,几乎就没有亮光了。 “灯呢?” “门口灯坏了,要去餐厅才能开。” 许言倾怕他不熟悉路,会踢到屋里的东西,“你在这等我。” “好。” 但她往前走了一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贴过来。 许言倾故意停住了,聿执没察觉到,腿还在往前,她的手贴到了他身前,她赶紧避开。 “不好意思。” “为什么道歉?” 许言倾呼吸有些加重,“我好像碰到了什么。” “碰到了什么呢?” “你别把这种烫手山芋一样的话题,丢给我啊。” “哪里来的山芋?” 烫手,倒可能是真的。 许言倾快步往前走,走得很快,聿执在后面听到传来扑通的声音,像是她撞到了什么。 “没事吧?” 许言倾嘶了一声,将灯打开。 聿执已经来到她身边了,弯腰摸了摸她的腿,“撞痛了吧?” 她肯定是撞得挺厉害的,在原地跳了好几下。 许言倾没站稳,身子有些往聿执身上靠,他为了不让她摔倒,贴了过去。 她在他身前一跳一跳的,像个小袋鼠,呼吸撩过他的颈子、他的下巴、他的唇瓣…… 许言倾一点没有触碰到他,可聿执觉着,他哪哪都被她摸到了。 她的呼吸就像一双柔如无骨的手,对他上下其手,无一寸遗漏。 聿执僵立在原地,手掌攥了下,想一把将许言倾推在墙壁上,亲个够。 许言倾也抬头看他,媚眼如丝,本就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特别会勾人。 聿执喉结轻咽,刚要付诸行动,就看到许言倾原本抓着他臂膀的手,收了回去。 她撑向旁边的餐桌,“没注意,这一下撞得还挺痛。” “我看看。” “不是什么大事啦。” 聿执弯下腰,许言倾穿了条长裙,他手先是摸向她的小腿,“这边吗?” “还要往上一点。” 聿执的掌心贴着她的腿,往上,一把陷进了她的腿弯中,“这儿吗?” 许言倾盯着弯下腰的男人,宽肩窄腰,无所遁形,聿执将她的裙摆往上掀起。 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裙摆只是掀到膝盖处。 还好没有大碍,就是有点红了。 聿执手指在上面抚摸,“以后走路小心点。” 许言倾的手,很自然地放到聿执肩膀上,“刚才是因为太黑的缘故,我平时走路可小心了。” 她被撞痛的那只脚踮起,又不小心差点摔倒,她只能用手掌撑着聿执。 她今天不小心的次数,多了点。 可聿执丝毫没有怀疑。 许言倾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直在动,指尖勾着他颈间的动脉,可聿执抬头看她的时候,许言倾正望向别处。 无心之举,却把人招惹得一塌糊涂。 聿执起身时,将她抱了起来,穿过客厅,径自进了卧室。 他将许言倾小心地放到床边,“以后自己一个人,要注意,不能再这样冒冒失失。” 许言倾将目光落到他脸上,“什么叫我自己一个人?” 聿执沉着一张脸,握住了她的手掌,“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别怕,别担心。” “聿执,你说这话,我能不怕吗?” 许言倾也不说穿,说她已经听到了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眨巴着一双眼睛看他。 “你把话说清楚吧,难道是你的伤真的好不了吗?” 许言倾说完这话,脸色惨白些许,她拽过聿执的手臂,“给我看看。” 聿执用手按着,“结痂了。” 许言倾将他的手掌推开,袖子也往上一推,伤口本就不算深,这会呈现一道暗红色的痂。 “看着倒是没有大碍了。” “嗯,”聿执补了句,“伤口不大。” “可江怀说你中毒了啊。” 聿执也不说没事的,江怀吓你的,或者再安慰她两句,他突然就伸手将她抱住。 抱得很紧,“你想做记者,想要报道一切不平事,你就去做吧。别靠着霍西景了,他毕竟是坏人,我帮你好不好?” “你怎么帮我?” 聿执退开身,就蹲在许言倾的面前,他握住她的双手,放到唇边。 许言倾想收回去,但他握得很紧,在她手指上亲着。 “霍西景能做的,我也一样可以,你以后的住处和你的事业,我都会安排好的。你过得好,我才能放心。” 许言倾心想,这算什么?开始说遗言了吗? 这也太早了吧? 可她还是眼尾带了一点红,“聿执,你这干什么呀?我不懂。” 第464章 这么快,就想和别的男人一起过了? “我一定要把你安排好,这样才能彻底放心。” 许言倾盯着聿执的表情,她做记者这一行久了,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要不是她从江怀的话里,察觉出了不对,怕是真要被聿执继续哄骗下去。 他就忍心,看她为他担心吗? 许言倾脸色沉着,聿执还挺沉浸在角色里的,“我明天带你去个地方,等你下班了,我来找你。” “现在你的事情最大,我明天上午忙完了,下午陪你。” 许言倾就差脱口而出来一句,死者为大。 聿执听了,满心欢喜,这要放在以前,许言倾压根不会搭理他。 第二天,黄顶还在办公室,说完工作上的事,开始说私事。“我妈昨天,跟我聊到了大半夜,你猜她说什么?” “劝你结婚?想给你安排相亲?” 黄顶一本正经,将脸凑了过去,“她让我追你。” 许言倾倒吸口冷气,“啥?” “说你长得漂亮,还是我领导,谈吐各方面都不错……” “你没跟她说,我还有个女儿?” 黄顶抓了抓脑袋,“说了啊,我妈说没关系,她可以把饱饱当亲孙女。” 许言倾真是深刻地了解到,什么叫用心良苦。 “昨天聿执不是还在吗?他们也看见了……” “对啊,我妈说这个墙角虽然有点难撬,但我胜在跟你认识的时间长,可以试试。” 黄顶说完,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聿小爷知道了,会不会搞死我?” 他话音方落,聿执的电话打过来了。 “怎么样,忙好了吗?” “嗯,好了。”许言倾说着,拿起旁边的包。 黄顶吓得赶紧往外面跑,聿执没在许言倾身上按什么窃听器吧? 方才那些话要是被他听见了,他怕是要脱一层皮。 聿执到公司门口接了她,两人一起在附近吃了饭。 吃到一半,聿执将一叠资料推过来,“看看,你喜欢哪个?” 就像那种特有钱的公子哥,给女朋友选当季款的新包一样,豪气。 不过聿执不一样,他给她选的是房子。 许言倾将宣传单一张张看过去,壕无人性说的就是他了。 “你要送我房子?” “是,以后饱饱跟着你,也要有个好地方住,你看看喜欢哪个?” 许言倾轻握下宣传单,望向他的视线多了一抹难言的复杂,“聿执,你都把饱饱给我了,你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对不对?” “你别多心。”聿执从那堆宣传单中,挑了两张,放到她的手边,“我对比过了,这两栋都不错。” “可是很贵……” “钱这种东西,不是你该考虑的。”聿执的手指按在宣传单上,许言倾看到了他小拇指上的纹身。 她虽然有些生气,可看到那个x时,心里又觉得很不是滋味。 “下午,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买了,浪费。”许言倾话里带了些深意,“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吗?” 聿执入戏太深,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可我怕你睹物思人。” 他的意思是,他要走了,死了,她带着饱饱住在里面,会时不时想起他? 许言倾气得一把推开他的手,“你可真是笨死了。” 女人,真是太容易生气了。 许言倾配合他,下午还真去看房了,她穿上鞋套,跟着聿执进入样板间。 “这是一间书房,到时候给你用,还有饱饱的房间,就在主卧隔壁……” 许言倾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眼睛里全是聿执走来走去的身影。 他给自己的期限,是一个月,但她总不能真的陪着他耗一个月吧? 聿执站在主卧的门口,转过身看她,“你不来看看吗?” “好。” 许言倾刚走出去两步,就摸了下衣兜,“你先看吧,我接个电话。” 聿执见她快步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许言倾进去后,门并没有关上,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妈,我没在公司,我在外面。” 原来是汪琳珊打来的。 聿执转身打算离开。 “相亲?你又要给我安排相亲吗?”许言倾的声音里,没什么波澜。 聿执脚步陡然停住了。 她那日清清楚楚听到了,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肯定会拒绝的。 但许言倾接下来的话,真是打了他的脸。 “都行,你看着办吧。太丑的不行,我不喜欢……” 聿执手掌动了动。 “别的条件,倒是还好,也不能太矮,低于一米八不行。” “这还要求高啊?我总要找个能带得出去的吧?” 许言倾跟汪琳珊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房子车子我不介意的,我有地方住。而且很快会换大房子……” 聿执狠狠攥了下拳头。 “妈,不说了,我在看房子,挂了啊。” 许言倾说着,朝门口扫了眼,看到玻璃门上投过去一道身影。 她的手机一直是黑屏状态,根本就没有在通话,许言倾洗了个手就出去了。 聿执坐在客厅里,仿佛被人刚泼过冷水似的。 许言倾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怎么不看了?楼上不还有房间吗?” 她走到聿执身边,拉住他的手臂,“走啊。” “不看了。”他还能有这心思吗? “来都来了,我还没看看有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多大呢。” 聿执越发觉得憋屈,“你会让别人,住进这里吗?” “你说的别人,是谁啊?”许言倾双手撑在膝盖处,弯腰盯着聿执的脸。 他盯着她,望进她的眼底,许言倾瞧他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 这种时候,还要什么隐忍啊? “我说的,是别的男人。”聿执一字一顿道。 许言倾脸上有了些无辜,“我有什么男人啊?你放心好了,我会带好饱饱的。” 聿执眉头越发拧紧,她为什么不说,既然你只有一个月了,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在一起吧? 正常人,不都会有点同情心的吗? 聿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吧。” 许言倾追在后面,“真的不看了啊?那另一个楼盘还去吗?” 聿执走到门口,猛地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墙上。 第465章 聿小爷的假想敌 许言倾后背紧紧地靠着,眼睛在他脸上打量,“怎么了?” 她居然还问他,怎么了? “有时候我真的挺看不懂你……” 许言倾迎着男人的视线,“哪里看不懂,你说出来,聿执,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 他嘴唇蠕动下,许言倾仿佛能看出他一脸的脏话,这是真气疯了吧? “你不说,难道都要让我猜吗?” “刚才你打的那个电话,我都听到了。” 许言倾没有很吃惊,“怪不得不高兴了。” “我还能笑得出来?” 她肩膀被他握住,力道很重,许言倾压根挣不开,“相亲而已,我妈觉得我成天工作,接触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怕我孤老一辈子呢。” 她攫住聿执的视线,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可许言倾看到男人的潭底,沉落了下去,眼睛里最后的那点亮星好像都被掐熄掉了。 “行,挺好的,你自己把好关就行。” 他松了手,然后快步往外走。 许言倾听到开门声传来,再望出去时,聿执已经走到了门外。 她终究还是那样冷静的一个人,她是记者,见惯了世上的人情冷暖,即便知道他不久于人世,她想的不是如何陪他走完最后一程,而是…… 她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她带着饱饱,想要找个倚靠的肩膀,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许言倾追到外面时,看到聿执已经走出去了一大段路。 房产销售等在门口,见到许言倾,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这个户型喜欢吗?” “我们回去商量下。” 聿执没有丢下她离开,等到许言倾过来后,两人坐到了车内。 另一栋房子没再去看,聿执将她送回了家。 这也算是,不欢而散吧? 接下来的几天,聿执没有联系她,许言倾一直在跟进管浦村的新闻。 黄顶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你让我查小爷的行踪,喏,行程表给你打出来了。” 许言倾看到一张纸上打印着满满的字体,像是课程表似的。 “从哪弄来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神通广大?” “我的能力啊,一直被低估了呗。” 许言倾仔细看了眼聿执今日的行程,连去哪吃饭都有。 “黄顶,我请你吃饭吧,就去这家酒店。”许言倾指了指那张行程表。 啧啧,这有聿小爷当靠山,到底是不一样啊。 就连他的用餐档次都被提升了一大截呢。 中午的时候,黄顶坐在那家高档餐厅内,他环顾着四周,“有菜单吗?先让我看看价格。” “我请你的,你只管吃就是了。” “你受刺激了吗?” 许言倾低着的脑袋抬了下,“顶顶,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你没替我操心过?” “哎呦,别这么肉麻……”怪让人不习惯的。 黄顶拿起一杯水慢慢地喝起来。 许言倾看到聿执走了进来,他定的位置就在她后面,这一条是必经之路。 她往里侧挨去,尽量不让聿执一眼就看到她。 许言倾脑袋埋得很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开口道:“顶顶,我觉得阿姨的提议,我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什么提议啊?”黄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是让你追我吗?我觉得我们两在一起的话,好像也挺合适的……” “噗——” 黄顶被吓死了。 他一口水差点喷许言倾身上,他把持着最后的那点理智,将脸转向旁边,水还没吐出来,就看到一双腿站定在了面前。 黄顶憋着气,含着水,慢慢抬头。 好一张无敌冰山脸,他觉得脸上嗖嗖的,像是被人用冰锥在扎。 许言倾仿佛没瞧见这一幕,还在继续说。 “我跟你认识得久了,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你疼爱饱饱……” 别,别说了! 大姐!黄顶脸色涨得通红,脖子都憋得粗了,那口水呛进了气管内,他咳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咳咳——” 黄顶人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聿执冷眼剜着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黄顶拿起桌上擦手用的湿巾,按住了自己的嘴,他咳得眼泪哗哗往下掉。 “没事吧?”许言倾问他。 黄顶拍着一颗差点碎裂的心脏,待到缓过神后,才‘痛心疾首’地问她一句。 “亲,你有心吗?” 许言倾认真地点头,“有啊,要不然我早死了。” “……” 许言倾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眼泪。” “这就是你请我吃饭的目的啊?你别害我啊,追求你的人那么多,你随便抓一个都比我强啊。” 黄顶好想哭啊,他是来干饭的,他不想成为聿小爷的假想敌。 “你家男人,会搞死我的!” “你放心,他不搞男人。” 黄顶听完,脸咻地红了,“此搞非彼搞,哎呀我是说给我穿小鞋!” 许言倾手指在菜单上点了下,“给你要了个最贵的套餐,一会多吃点。” 黄顶目光眺望向远处,聿执正好坐了下来,一把视线往他这边扎。 黄顶忙做了个避让的动作。 “姐妹,你老实告诉我,你只是拿我当挡箭牌的吧?你没有那种想法吧?” 许言倾有些漫不经心,“嗯。” “我去!”黄顶狠狠拍了下额头,“你可以找霍先生,他出马,我敢保证聿小爷直接就掀桌子了,我这威慑力不够啊。” “我怕找霍先生的话,他们两个都会当真。我不好意思拿老板来挡。” “噢,所以你就坑我啊?” 许言倾自顾自抿了一口水喝,“我把你搬出来的话,只有聿执会当真。” 黄顶嘴巴张了张,半晌后,方吐出两个字,“渣女!” 这一顿饭,黄顶吃得心惊胆战,他好怕聿执会冲过来揍他。 许言倾还不时往他碗里夹菜,一块鱼刚放进来,黄顶立马夹了出去,“别别,我消受不起,别玩我。” “怎么了,我平时也给你夹啊。” “害死了我,对你没好处。”黄顶求生欲满满。 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黄顶睇了眼聿执的方向,居然没人了。 “他走了,他居然没来找我麻烦?” 第466章 开始追求他 黄顶立马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许言倾扭头望去,果然,那张餐桌上空空的,服务员正在收拾。 她面上涌起些许的失落,顿时觉得兴致恹恹。 黄顶一眼瞧出了她的心事,“你们何必搞得这么累啊?你刺激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懂。” “你得把事情跟我说明白了啊,现在我好歹也被你冠上了第三者的帽子。” 许言倾想了想,便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了他。 黄顶一听,这不挺简单的吗? “你这样,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其实你不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许言倾抿着嘴角,望向窗外,“我是知道,可凭什么是我先开口呢?他伤我,我不计较了,还不够吗?” 这话里面,带着九分的赌气,黄顶听完都乐了。 “那你伤他的还轻吗?言倾啊,你想想那三年,想想当初聿小爷在那场车祸中,是怎么九死一生活下来的。” “在他眼里,是你伙同宗觞想要让他死,你被囚禁的三年好苦,那他带着饱饱的三年,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你和他,都是硬性子,可爱情里面,比的从来就不是谁硬谁软啊。” 黄顶说起别人的事情来,一套套的,像个恋爱专家,将堵塞在许言倾面前的一堵墙给拆了个干净。 “他为你生,为你死,都不在乎。光是这一点,就配得上你今日的低头。” 许言倾不知怎的,眼睛里像是落了一把沙子,好痛。 “但他也不能用这种事来骗我啊。” “他就想让你追追他吧,也许他从来没觉得你是爱他的。” 许言倾沉默不语。 黄顶希望她赶紧想通,真的,他怕再晚一点的话,聿执的小鞋就要送到他家门口了。 “言倾,你们分开这么久,一晃眼女儿都很大了。我要是你,我绝不肯在这浪费时间的,哪怕是一个小时、一天,我都不愿意。” “你被关押的三年里,一定想过……如果能让你出去,你会把一天当成十天来过,对吧?” 黄顶句句都戳在许言倾的心口上。 人活一辈子,真的来日方长吗? 未必。 许言倾鼻子酸胀的难受,去前台结账时,服务员将小票给她了。 “已经有人付过了。” 她看到了落款处的签名,许言倾将票拿在手里,聿执尽管对她不理不睬,可所有的事,他还是会为她考虑到。 她难得来这种地方请吃饭,哪怕她刚说过那些话,他还是照单全买了。 许言倾若有所思地回到车上,将小票折起来,塞到包里。 她有些犯愁,追男人吗?可是她不会啊。 黄顶在一旁给她出主意,“追求人,不就那些招式吗?约着吃饭,看电影,逛逛街,古往今来,就玩不出别的花样来了。” 许言倾对着手机,“我开不了口。” “那你法发微信啊。” 黄顶叹口气,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朋友呢?“以前没追过人啊?” “没有。” “好吧,你天生丽质,都是别人仰慕你。” 许言倾犹豫片刻,给聿执发了条消息,“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 聿执正在去往公司的路上,一看消息是许言倾发来的,立马点开。 只是这条信息,将他彻底搞蒙了,几个意思? 不是才和黄顶表白吗? “有事?”他回道。 许言倾干巴巴地回复,“没有大事,你来吗?” “不来。” 许言倾将对话框给黄顶看,“看到没,他说不来。”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要不你们就孤单一辈子算了。” 黄顶话音方落,又有一条信息蹦了过来。 “吃饭的地点,在哪?”终究还是聿执沉不住气。 黄顶笑着握紧方向盘,“我觉得你都不用花力气追,勾勾手指头,他就能爬过来,信不信?” 许言倾没再搭理他,想了个吃饭的地儿,把地址给聿执发去了。 到了晚上,聿执还搞迟到这一套,许言倾坐了许久,时不时朝窗外看去。 男人姗姗来迟,表情还有点冷,他椅子一拉,坐了下来。 “你找我有事?” 许言倾就见不得他这幅端着的模样,“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怕男朋友生气?”聿执说这话时,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个遍。 许言倾迎着他的目光,手掌托住脸颊看他,“我哪里来的男朋友啊?” 聿执嘴角勾勒抹嘲讽,“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那我一个有男朋友的人找你,你还赴约?” 聿执表情冷冽下来,就是没有起身离开,他拿过旁边的水杯,里面装了半杯清水。 他抬手摇了下,没想到力气太大,水从里面飞溅出来。 聿执重重将杯子放回去,什么都和他作对! “你找谁不好,找他?是打算下半辈子就做尼姑了?” 黄顶万万没想到,他那么卖力地替聿执说好话,没想到他背地里,却在他身上狠狠扎刀子啊。 “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会甘愿做尼姑呢。” “噢,打算用手?” 许言倾赶紧朝四周望了眼,这大庭广众的,这个话题实在是不适合啊。 “小爷想吃什么,我请你。” 聿执手指在桌上轻敲着,“随便,我不挑。” 许言倾点了几样菜,见他面色还是僵得厉害,“我跟顶顶要是真有什么,就不用等到今天了。” “今天那些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许言倾两道目光,如钩子般攫住他不放,“还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吗?” 她如此直白,倒搞得聿执有些不知所措了。 “说给我听,为什么?” “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现在看来,是有的吧?” 聿执端详着她的面色,不知道她要玩什么,但口气仍是硬邦邦的。“没有!” “好,没有就没有。” 许言倾低头吃着,听到脚步声过来,服务员手里捧着一束花,站定在两人面前。 聿执看到火红的玫瑰,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又是谁送你的?” 但服务员却是将那束花,径自递给了他。 聿执没有伸手接,望了眼许言倾。 她嘴角含笑,目光灼灼,“收着吧,是我送你的啊。” 第467章 她勾引我?不可能 “送我的?” 大红玫瑰?还是一大束?骗谁呢。 聿执嘴角拂开的冷笑,始终没有散去,也不伸手接过去,搞得服务员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上面还有卡片的。” 聿执闻言,这才注意到了插在花束中央的一张贺卡。 他拿了下来,看到上面有字:你的名字,是我读过最短的情诗。我很喜欢你,像春去秋来,海棠花开。 聿执念了出来,最关键的是,贺卡上还写着他的名字。 许言倾见他眼里有了诧异,然后望向她。 她也很诧异,很诧异,然后怔怔地盯向服务员。 服务员也挺……诧异的。这是花店工作人员交给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许言倾订花时的原话是这样的,“写一些祝福语,不要太俗就行。” 她以为会是身体康健什么的,可人家一看她买的可是红玫瑰啊,热烈如火,没写我爱你,爱你爱得如痴如醉就不错了! 聿执有些迫不及待,将花接了过去。 这会再看那些话,真美,美到他心里去了,还香呢。 许言倾伸了伸手,“那个……” “没想到,你还挺会写情诗。” 许言倾扯了扯嘴角,一张小脸被红玫瑰给映得红扑扑的,这不是她想的,这可能就是网上哪边找来的模板而已。 停车场上。 司机站在一侧,江怀站在另一侧。 江怀嘴里嚼着一颗糖,他抽烟不多,但偶尔会有瘾,他眼睛一抬,就看到许言倾和聿执从里面出来了。 他赶紧将糖嚼碎了,伸手将车门拉开。 待到聿执走近些,江怀才见他的神色不对劲,抱着一束大红花,眼睛里涌动着一汪星辰似的,这是谁送谁花呢? 回去的路上,花都是聿执捧着的,即便将许言倾送到了家门口,聿执还是没把花给她。 她下了车,微微弯腰,一手扶着车门,“我回去了,改天再约你。” 聿执嘴硬,想说一句他很难约的,可话到嘴边,就成了一个字,“嗯。” 江怀眼见许言倾走进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里,他这才说道:“小爷,您是不是忘记把花给她了?” “你懂什么,这是她送我的。” 江怀倒吃了一惊,“许小姐送您花了?” “不行么?” 聿执手指在一朵盛开的玫瑰上拨了拨,却不小心拔下了一片花瓣。 他心疼的什么一样,赶紧将花瓣插回去。 “许小姐很浪漫啊。”女人送男人一大束红玫瑰,挺少见。 聿执唇角含笑,眼波荡漾得很,“那是,她不会跟别人来这一套。” 江怀侧着身,车子还停在那没动。 “小爷,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方才急刹车的时候,她撞进了您的怀里。” 聿执闻了闻花香味,“怎么了,不正常吗?” “上次您送她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可是车子并没有转弯,走着直路呢,按理说刹车……人应该是往前冲的吧?” 许言倾这直直往他怀里扎,是不是不对呢? 聿执眼帘轻抬起来,“你想说什么?她勾引我?不可能,她才不会对我主动。” 他一句话,把江怀接下来要说的都封死了。 也许,许言倾就是个另类?或者没有方向感? 第二天,聿执坐在研讨会的现场,接到了许言倾发来的信息。 “在做什么?” 聿执拍了个开会的流程给她。 许言倾回道:“会不会枯燥无聊?” 聿执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原本还能听进去别人在说什么,现在思绪飘得老远,“无聊又能怎么样?” “要不要我陪你?” 聿执抬头朝后面望了眼,现场是有媒体在,不过他并没看到许言倾的身影。 他要是说想,会怎样呢? “要。”聿执回了一个字。 许言倾那边没有回应,聿执也没放在心上,将手机放回了桌上。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一名记者从会议厅内出去。 她刷了卡走到外面,看到了许言倾的身影。 “许主编,您怎么来了?” “下半场我来盯着吧,把你的卡给我。” 女记者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不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吧?” “不是,正好下午我没事。” “那好。” 许言倾进入会议厅,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聿执坐在最前排,靠着椅背,正微微侧了脸庞,和旁边的人说话。 她没有打扰他,不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吗? 旁边的同事凑近,轻问道:“你怎么来了?这种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许言倾笑了笑,“这是私事,不能交给你。” 会开到一半,许言倾见聿执站起了身,她没有考虑,也跟着出去了。 男人进了休息间,许言倾进去的时候,见他正在窗边站着。 似乎是昨晚没睡好,聿执闭着眼帘正在养神,一名工作人员正在给他准备咖啡。 许言倾蹑手蹑脚地上前,从包里拿了样东西出来。 她来到聿执身边,将一颗糖往他手里塞。 不过男人反应很大,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蛰了下,他快速收起手,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怒。 “做什么!” 他一回头,一张修罗脸。 只不过在看清楚面前的人后,他聚集在五官处的阴鸷才得以散开。 “你怎么来了?” 许言倾扬了扬身前的记者证。 聿执目光轻扫了眼,“才来的?” “你不说想让我过来吗?” 许言倾走近步,端详着他的脸,“没睡好吗?” “这么明显?” “满面倦容,来,给你提提神。”许言倾将手里的梅子糖递过去,“试试。” “我不是三岁小孩,不吃糖。” 聿执将她的手推开。 他总是这样,说不吃的东西,坚决不会碰,也不喜欢去尝试。 她将糖纸撕开,“来,张嘴。” “成何体统。” “小爷,您没事吧?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尝一颗。” 聿执望着那颗糖果的颜色,一看就是色素兑出来的,不吃。 许言倾眼见他脚步动了下,她先发制人,左手伸过去握住他的脸,将他的嘴巴捏开,另一手把糖塞了进去。 “好吃吗?” 又酸又甜,还有点辣,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 聿执眉头打成死结了,但还是点点头。 “嗯。” 第468章 聿执,你爱我吗? “很提神对不对?” “这玩意,比止咳糖浆还难吃,能不提神吗?” 许言倾忍俊不禁,“夸张了啊,我困的时候都吃它,挺好的呀。” 聿执陡地凑过来,唇瓣几乎擦到她,“那你想回忆回忆,它的味道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许言倾的嘴看,什么意图都藏在那双眼睛里,赤裸的,毫不掩饰的。 她往后退了步,还捂了下嘴。 聿执含着那颗糖,滋味在他舌尖上滚开,就她这点道行,他要是不正经起来,能有她什么事? 有人端了一杯咖啡过来给聿执,他尝了几口,味道一般般。 “走吧。”他不能出来太久。 聿执回到会议厅时,正好也到了休息的时间。 许言倾接到个电话,快步走出去。 等她再回来时,手里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有奶茶和小蛋糕,一人一份都装好了。 聿执看到她在那边发,很快,就来到他身边。 许言倾拿了一份给他身边的男人,对方直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不用破费了。” “拿着吧,大家都有。” 许言倾说着,也给了聿执一份。 “肚子不饿吗?垫一垫。” 聿执坐在位置上,微微抬头看她,许言倾倒是挺大方,四周都是道谢的声音。 边上的男人将吃食拿出来,“都是甜的,我不能吃啊。” “为什么?”聿执冲他睨了眼。 “我平时就不吃这种甜点……” 聿执盯着那块未开封的小蛋糕,“吃。” 他都这样说了,男人可不敢拒绝,毕竟察言观色这一块,他还是很会的。“小爷,这应该不是您公司的职员吧?就是搞不懂,怎么会给我们送吃的送喝的呢?” “搞不懂?” “这……小爷授意的?” 聿执噙了抹笑意盯着他,“她在追我,你看不出来吗?” 男人赶紧望了眼许言倾的方向,“原来如此,小爷是人中龙凤,追求者自然是多的,我真是眼拙。” 聿执下巴轻扬,“只要没得糖尿病,就赶紧吃。” “是,这就吃。” 许言倾回到座位上,刚坐下来不久,聿执的信息就过来了。 “这是玩的哪一出?” “你之前不就这么干吗?跟你学的。” 聿执退出微信,手指在屏保上轻抚,旁边男人抿了口奶茶,眼睛偷偷望过去一眼,呦,这不是送奶茶的姑娘吗? 聿执指腹在她脸上摸了好几下后,这才又回到微信页面。 “你这算什么?追求我吗?” 许言倾坐在后面,都这样了,直来直去不是最好吗? 她回:“是,追你呢。” 聿执喉间滚动了下,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扬。 旁边男人跟着凑热闹,“都说女追男很容易的,小爷是不是要沦陷啊?”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心里早就有些按捺不住。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聿执走出去,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江怀在车上等他。 他刚要坐进去,手臂却被人拽了下。 “送我一程啊。” 聿执直起身,就看到了许言倾。 他轻挑下眉头,“许小姐。” 许言倾听了,很想在心里翻白眼,“小爷,我一个人回家有点害怕,送送我呗。” “行,上车。” “坐我的车吧,我得把我的车开走,要不然明天没法去公司。” 聿执很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来。 “行。” 他坐到副驾驶座上,许言倾发动了车子,“带你去个地方。” “许小姐,我每天都很忙的,明天还有会要开。” 许言倾笑了笑道:“我也很忙的。” 他是拿她没法子,车子并没有朝着许言倾家的方向开,聿执也没问,究竟要去哪。 江怀让司机紧紧地跟着,可不敢再让聿执出事。 许言倾的车子来到了一个公园内,停好了车,她带着聿执往里走。 “你是带我来散步的?” “你跟着就是了。” 越往深处走,越是没人,连景观灯都消失了,前面黑漆漆地,许言倾用手机的光照着,勉强前行。 江怀等人在后面跟得也很吃力,总不能太明目张胆吧。 两人来到一块空地前,许言倾知道他爱干净,她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垫在地上。 “坐。” 聿执没说什么,坐了下来。 江怀带着两个保镖,躲进了他们身后的一片竹林内。 “大晚上的,许小姐带小爷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嘘。”江怀示意他闭嘴,距离太近了,说话声很容易会被听到的。 许言倾关了手电筒的功能,就连最后一点亮光都没了。 聿执听到有风声在吹过来,与之一起传入他耳中的,还有许言倾的声音。 “聿执,饱饱想回去住了,我明天把她送回来好不好?” 他看不到许言倾的脸。 “好。” 聿执听到一阵窸窣声传来,像是许言倾在翻找什么东西。 “你把我弄到这地方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许言倾拽了一条丝巾出来,方方正正的,又轻又薄。 等聿执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张脸都被丝巾蒙住了。 就连一对肩膀,也被罩了进去。 他伸手想要拉掉,许言倾却出声阻止了,“别动。” “许小姐,你玩我呢?” 许言倾的声音带了些威胁,“你再这么喊我一声,我就把你拉黑,而且永远不会加回来的那种。” 聿执挺硬气的一个人,偏偏被这话拿捏得死死的。 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言倾双手伸过去,先是摸到了他的肩膀,手掌这才渐渐往上,透过那层薄纱,捧住了聿执的脸。 他觉得怪怪的,幸好黑灯瞎火的,没人看见。 许言倾的手在他脸上一道道抚过,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在他的唇边一样。 “聿执,你爱我吗?” 她主动得很,也直白得很,完全不按照套路走。 聿执被问得彻底懵了。 怎么可能不爱呢? “何必明知故问。” 许言倾手指在他的唇瓣上勾勒着,“我要你亲口说出来,爱,还是不爱?” 别想打什么擦边球。 第469章 我们结婚吧,再也不要分开 江怀等人躲在竹林里面,屏息凝神,不敢吱声。 刺激啊。 许言倾指腹在他唇瓣上擦着,能感受到他嘴唇好像在颤栗。 “不论你给我什么答案,我都会当真的,很真很真的,所以你一定要说实话,让我知道你的心到底怎么想的。” 聿执没想到会被她反客为主。 “你要说不爱我,我掉头就走,从此不会再来碍你的眼。聿执,我不是喜欢纠缠的人。” 聿执嗓音带了一把沙哑,“你在威胁我?” 他说话时,气息带着些微缠绵,两人离得近,漾起的轻纱拂在她面上。 许言倾手指不停在他脸侧摩挲,“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的心意摆在这,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的心意,在哪?”聿执手摸向旁边,想将许言倾的手机拿过来,哪怕只能有一点微弱的光,也好。 他想看看清楚她的脸。 许言倾握住了他那只伸出去的手,将它抬起来,然后放到自己胸前。 “感受到了吗?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这话,聿执一个字没听进去,他感受到的只有柔软和饱满。 聿执的指尖开始发烫,烫得他想把手缩回去。 可他怎么舍得动一下呢? “你的心,我永远猜不透,我也要让你亲口告诉我。” 许言倾闻言,没再弯弯绕绕的,“你从警察局出来的那天,那晚,我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毫无虚假。倘若你那天就能相信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在管浦村回来的那一晚也是,我以为你跟我的想法一样,以前再大的事,早就都翻过去了。我等着你说留下来吧,我们回家吧,可你什么都没说。” 聿执将她的每个字都听到耳朵里,甚至回味了一遍。 他手掌慢慢收拢,想张口。 许言倾指尖轻按在他的唇瓣上,“你还骗我,说你只有一个月了,我真的快气死了。聿执,让你说一句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聿执一把扯下了许言倾的手,“我以为你不会愿意。” “那我要是愿意呢?” “你从来没说过。” 许言倾抵着聿执的前额,手掌底下,俊脸的轮廓很深,“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愿意,还来得及吗?” 许言倾指尖触摸到的脸,似在抖,面部的肌肉绷得好紧。 聿执张了口,但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许言倾轻轻吻住了。 她在他的唇角边低喃,“让我来说。聿执,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再也不要分离了,你同意吗?” 躲在竹林里的江怀,不得不感叹一声。 许言倾是真会啊,亲着人家的嘴,把人亲得七荤八素了,再来个告白,谁不迷糊呢? 聿执的呼吸声有些加重,江怀很想劝劝他,小爷要不您再坚挺两天? 他追着许言倾的时间那么久,现在反过来了,聿执不得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吗? “你要跟我结婚?”聿执不确定地问了句。 “难道,你没想过?” 聿执怕她误会了,“想过,每天都在想。” 许言倾微微笑着,松开了捧住他脸的手,“你盖着头巾的样子,肯定特别好看。” “你什么恶趣味?想让我当你的新娘吗?” 许言倾轻笑出声,“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我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这样?” 聿执伸手按在她脑后,由于看不清彼此,两人的嘴几乎是撞在一起的。 许言倾嘴唇磕到了,有些痛。 聿执一口亲过来,探出的舌尖被那块丝巾给挡着,特别碍事。 他伸手将它拽掉,手指一松,一扬,正好有风吹过,绵软的细纱扬到了半空中。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能将它捅开,你看,很容易破的。” “聿执,你说什么虎狼之词……” 许言倾话还未说完,就被箍住了腰,她身子被往前拖去,坐到聿执腿上。 江怀躲在后面,毫不夸张地说,他听到了两人的接吻声。 他慢慢蹲到地上,告诫旁边的保镖,“不该看的,别看。” “黑不溜秋的,我也看不见啊。”保镖实属冤枉,可他的职责是保护聿执,不能太松懈吧?“那能听吗?我万一把耳朵堵住了,有人想害小爷怎么办?” “那你听着吧。” 聿执手掌扣住许言倾的脑袋,手指越来越用力,她被亲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像个疯狂的掠夺者,这辈子都没亲过女人似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失控? 许言倾呼吸不过来,手在他身前捶了好几下。 她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好不容易抵开他攻进来的舌,一口气没喘上,她只顾着说话了。 “别……聿执你等等……唔!” 好刺激好刺激。 不过围观人该有的素质还是要有的,江怀轻咽下口水,僵在那像块大石头。 亲就亲吧,闹出这么大动静。 许久后,小许言倾有些虚软地趴在聿执肩头。 她以为这地方,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所以没有收敛,喘得有些重,有些娇媚。 聿执还在她脸侧亲着,“还没做什么,叫成这样。” 许言倾抬手,想要把他的嘴给捂住。 “这儿会不会有人?” “不会。” “万一有人偷听到呢?” “我拔了他们的牙。” 许言倾笑着打他一下,“偷听跟拔牙有什么关系?” 他脑子里已经不能正常想事情了,“那就将拔下的牙,塞他们耳朵里。” 真是好狠的手段。 把身后几个大男人吓得够呛。 这两谈个恋爱,太费旁人了。 “起来吧,差不多要回家了。”许言倾说着,想要从聿执身上撑坐起来,他手臂箍紧她的腰,并不让她得逞。 “回家?大晚上的,不觉得这才是浪费时间吗?” “那你想做什么?” 聿执另一只手按着她的颈后,掌心不住摩挲,“我只有一个念头,想了很久很久了,你猜猜。” “我才不要猜。” “猜中有糖吃。” 许言倾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裴韧说的棒棒糖。 “我不吃,不要!” “好吃,你几年不沾甜味,这次的比之前的更大更甜。” 第470章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 幸好这边上没有旁人,许言倾两只手一起捂住他的嘴。 “你要是再敢乱说一个字,我闷死你。” 聿执的嘴巴被捂了个严严实实,真的说不出来了。 但他不想坐在这浪费时间,他一手搂着许言倾的腰,另一手撑在身侧,居然就想这么站起来。 “我下去。” 这姿势太有难度,怕是起不来的。 可许言倾真是小瞧了他,聿执抱她起身,那是毫不费劲。 她手臂紧搂住聿执的脖子,男人臂膀有力,她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喘息声。 “手机呢?照路。” “噢。” 许言倾打开了手电筒,一缕光显得细碎,但勉勉强强能把前面的路给照出来。 聿执想到了什么,陡地停住脚步,“你刚才说我还有一个月的日子,是在骗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就没有相信过。” 聿执将她更用力地往怀里搂,“为什么?” “江怀说,让我在你最后的日子里,跟你好,陪陪你。我想,你要是真的走到绝境了,他的心思只会在怎么救你上。” 许言倾将手机照向聿执的脸,有些刺眼,他别开脸去,下颚处挑出些高傲的弧度,“你居然不信?” “江怀演技太差了,需要找人好好地教一教。” 许言倾这话,简直在往江怀的心口扎刀子啊。 “那你送我花,是几个意思?” “不懂啊?”许言倾另一手也抬起来,双臂越圈越紧,脸也就离聿执更近了。 她说话时,眼睛跟小钩子一样勾住他,眼尾上扬,挺像是古时候善于勾引帝王的狐狸精。 “知道你没病,不会早死,但还是给你送花送媚眼,说明我是真心的。这其中不存在同情,我猜你这会肯定满心喜悦,对不对?” “你这小嘴,说话一套套的。”偏偏将他套了进去,受用至极。 “你喜欢听,我以后就多说点。” 她说话归说话,还凑得那么近,他脸上痒意阵阵,她没动他一分一毫,他却快要把持不住。 聿执抱着她走了一段,到了有路灯的地方,才看着有些人影。 “放我下来。” 聿执将她放到地上,许言倾想着饱饱还在家,“还是快回去吧。” “好。” 两人回到车上,聿执扯过安全带,看了眼许言倾握着的方向盘。 “改天给你换辆车,这车不适合你。” “不用,公司配的,开着挺好。” 聿执握住了她的手掌,“先去我那一趟。” “怎么了?” “女儿昨天就打电话给我了,让我把她的星黛露拿去,说晚上必须抱着它才能睡得好。” 这公园距离聿执的住处不远,反正是顺路。 许言倾的车很快开进别墅区,两人一同进了屋。 “明天我去接饱饱,你让妈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 许言倾跟在后面,说了声好。 来到楼上,许言倾径自走向饱饱的房间,还没踏进去,就被聿执握住了手腕。 “在我卧室里。” 男人一脚刚进去,门还没踢上,他就转过身来。 许言倾身子被抱过去,她没有推也没有挣扎,双手紧攀住了聿执的脖子。 两人吻在一处,聿执将手伸向墙壁,被许言倾给按住了手腕。 她声音带着几许娇颤,“你自己的房间,你还不认识床在哪吗?” 聿执原本身体里就藏了一股炽热,这话,无疑让零星火苗变成了一簇更加激烈燃烧的火。 他手臂箍住许言倾的腰,将她往上提。 她的腿缠在他的腰际,一直到……上了床。 许言倾被重力压下去,身后的床绵软无比,她身体陷进去了大半,就像是落入了无底的海域一样。 她只能抓紧聿执,缠住他,绕住他,恨不得捆住他,才能让自己心里的和身体的空虚,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犹如一场纵情的厮杀,欢愉中夹杂着隐忍过后爆发的刺激感。 许言倾被那种熟悉过,却因时间太久而变得陌生的感觉,击得溃不成军。 双手双脚好像都不听她的话,只能任人摆布。 摆出她难以接受的姿势。 聿执紧紧地贴在她后背,吻着她的颈后,又将她的碎发全部用掌心推开,亲吻着她耳后的肌肤。 许言倾娇颤颤的,“手下留情行不行啊?” “那你认真点,行不行?” 她带着些许的鼻音,被折腾不轻。 “我哪里不认真?我就一副身子骨,不够拆的,小爷,来日方长呢。” “是吗?”聿执听到这,笑了,两人这会是在一处的,他一笑,她浑身跟着颤。 “你笑什么啊?” “来日方长,”聿执咬住了她的耳朵,声音里裹着湿腻的调子,“你什么时候改名字,叫方长了?这名字,没我的倾倾好听。” “谁改名了?” 许言倾晕沉沉的,等到反应过来,抓过他的一只手去咬。 她含糊不清地说道:“饱饱还在我那里,我……我得去陪她。” “有妈在,一晚上没事的。” 聿执怎么能轻易放了她? 许言倾有点后悔,她应该等体力恢复好一点,再去招惹他的。 房间里,有短暂的平静,很短…… 许言倾嘤咛了声,“我的腿,好痛。” 聿执翻身下去,余韵微消,但还是坐了起来,“哪痛?” “小腿。” 聿执伸手握住,手掌覆许言倾腿肚上,“这里吗?” “嗯。” “抽筋了?” 许言倾给他一脚,轻轻地踢在聿执胸口上,不痛不痒的,但他手掌一路摸下去,扣住了许言倾的脚踝。 “你太用力了,又不是毫无经验,放松点不好么?” 聿执给她揉着小腿,许言倾还躺在那里,等到舒服些,她想把腿收回去。 但聿执没有松手,掌心贴住她的腿侧往上…… 许言倾痒地想要躲开,被他一把捞进了怀里。 “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有给你明确的答案。” 许言倾偏了下脑袋,“不用说了,我心里其实是明白的。” “那不行,我偏要说。” 聿执低下身来,薄唇亲过她的脸颊,找到她的耳边,“我爱你,我当然爱你,自从爱上了你,就从未有过改变。” 第471章 说吧,罚我什么? 许言倾拱了下肩膀,想笑。 她手掌轻捂住耳朵,“你要说就好好说,别凑过来,我怕痒。” “我就是怕你听不见。”聿执嗓音里还夹着缱绻的音,“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开了灯说。” “不要。” 许言倾已经在开始抓被子了,想往身上遮掩。 可无奈,薄被上坐着个身形强壮的男人,她压根拉不开。 聿执的手臂压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一同躺到床上,她想要翻身,留个后背给他,他还不让。 聿执强势地将她搂进怀里,许言倾的脸贴在他胸口处,能听到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她脑袋在他身前拱了拱,“能睡了么?” “不能。” 聿执抬手摸向她,“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言倾不是没反应,心跳到了这会都没恢复正常而已,她想躲,但被聿执禁锢住了,不能动弹。 “有些话应该说出来,我们不要猜来猜去的,我爱你,我已经说了,轮到你了。” 许言倾抿着的唇瓣动了下,“我方才比你说的还早,我说我们以后要结婚。” “能结婚,不代表什么。” “聿执,那可是婚姻啊!” 聿执见过的貌合神离,还少吗?“我姐和姐夫,难道就是相爱吗?我想娶的人,必定得是我深爱的,且……她也要爱着我,非我不可。” 许言倾到了这会,脸皮却是薄了起来,“嗯。” 聿执将她搂过来,抱紧些,他心里藏着后悔,悔恨到极点了,“那日跟你分手,不是因为不信你,只是因为感受不到你爱我。” “我很怕回到一个循环的死胡同里,捂不热你一颗石头般的心,却把自己伤得一塌糊涂。” 许言倾手掌抬起来,摸到了男人一张一合的嘴角。 “怎么会呢,我明明跟你说了,我什么都放下了,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聿执低下身,脸埋在许言倾的身前,只有在许言倾身上,他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患得患失感。 “你说你放下了,可你并不爱我,也许是因为形势所逼,也许是因为觉得我只是个不错的选择。倾倾,我看不到继续下去的希望。” 聿执不想一条道走到黑,那种无望,将他席卷进了无底洞。 他如果再放任不管,只会沉在自我折磨的漩涡中,将自己溺毙在里面。 这些,许言倾统统不知道。 在这一段感情里,她永远都是被聿执推着走的,他霸道,还有过肆意掠夺,但她从不知道,他如此的敏感。 他要的也很简单,只是一句话。 不要模棱两可,不要自我猜测,就是一句很肯定的话。 “聿执,我也爱你。还有,对不起,我早该向你说得明明白白的,如果在管浦村的那次,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自己。” 许言倾庆幸两人活得好好的,可以有很多情话慢慢去说。 肉麻又怎样呢?他喜欢听,她也喜欢听。 凡事都抵不过喜欢二字。 聿执咬了她一口,不轻不重的,咬得很不是地方。 许言倾又酥又麻,才要张口,又被聿执上前吻住了唇瓣。 他在她身前轻揉,在她心口的位置上,又将手掌停留。 “剪烂的婚纱,我会补偿给你,一定要选这世上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聿执想来,总是对不起她。 特别在知道许言倾被他带过去试婚纱时,其实已经一心一意想和他好了。 他那一剪刀下去,剪烂的还有许言倾的心吧?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活该,咎由自取,你想一辈子都不原谅我是对的。” 聿执亲在她的唇角处,“对不起。” “对哦,我应该惩罚你的。” “你说吧,罚什么?只要不是让我们分开,罚什么都行。” 许言倾手掌轻捧住他的脸,手指顺着他的耳廓处轻绘,他头发很短,指尖抚过去时,还能感受到发根处的坚硬。 “罚你对我深信不疑,从此以后都相信我爱你,行吗?” 聿执握住了许言倾的手掌,握紧后,将它放到唇边亲着。 “好,我信,信你。” “聿执,我想摸摸你的伤疤。” 聿执亲她的动作稍顿住,“怎么了?” “就想摸摸。” 许言倾听到了窸窣声,聿执起身,双膝分别抵在她的身侧,他将她的手抓过去,轻放在那一片斑驳的伤痕上。 她之前都没有像这次一样,好好地摸摸它。 许言倾指尖在上面来回地抚摸,很心疼,想象着他深陷在那场车祸中,火烫穿了布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灼烧的绝望。 她的心抽痛的难受。 “有办法将这伤疤去掉吗?” “有什么好去掉的,”聿执却是不以为然,“除了你,没人能看到这个地方。” 他这会,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只是阴天下雨的时候,会有些痒而已。 许言倾眼圈微发酸,其实他们之间真的有很多次,差点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聿执,我想亲你。” 这当然好,他求之不得。 “来。”聿执想要伸手拉她。 许言倾身子动了下,却是亲到了他的腿侧,他的伤疤处。 那边的肌肤已经不那么敏感了,一块僵肉而已,但聿执可禁不住她这么一下。 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面躲。 许言倾抱住了他的腿,两人一拉一扯之间,她重心有些不稳,脸撞在了别的地方。 聿执倒吸口冷气,周遭的空气好像突然凝住了。 她吓得往后退,没想到下巴上却多了只手。 聿执声音带出嘶哑。“碰都碰到了,别躲了。” “谁让你乱动的,快松手。” “倾倾……” 许言倾最怕他这样喊她的名字了,缱绻中夹杂着一丝绵绵缠情,暧昧的气息随之席卷而至,束缚住她的周身,绞裹住她的心脏。 体内涌起的异样感觉,真真是在要人命。 “我觉得,我还可以。” “可以什么啊?”许言倾被他捏住脸,口齿变得不清晰。 “还可以来一次,很多次。本来今晚想放过你的,不过我看你跟我一样,兴致很大。” 许言倾想将他的手推开,“别胡说,谁和你一样。” 第472章 挑衅情敌 许言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今晚去看看他的伤疤。 别墅外。 江怀将一盒糖递给司机,示意他来一颗。 “不吃了,大晚上的烂牙齿。” 江怀听到这两字,只觉牙齿发酸。 “估计,我们一会就能走了。” “许小姐今晚不回去了吗?” 江怀笑了笑,聿小爷不可能招架得住那女人的,他嘴里含着糖,将车窗落下去,“你看眼主卧。” “主卧怎么了,没灯。” “两人进去好一会了,灯都没开过,在做什么……不用我明说了吧?” 司机秒懂,“这是水到渠成了。” “希望这两人锁死一辈子。”江怀顿时觉得这糖的滋味都好了不少,他可不想跟着他们再折腾了。 许言倾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姿势奇奇怪怪,要不是累得慌,她绝对不可能以这幅模样睡着的。 她整个上半身都趴在聿执的身上,双腿一左一右,分别搭在男人的身侧。 她趴了一晚上,就算瘦,也是有重量的,聿执是怎么睡着的? 许言倾想起身,不行,她的腿侧和胯骨真是受不了。 又酸又麻。 一阵痉挛麻意从脚底往上蹿,许言倾没忍住,嘤咛出声。“嗯……” 聿执手下意识搂在她身后,眼睛都没睁开,“再睡会。” “我腿麻。” 聿执睁了下眼帘,窗外天色大亮,即便窗帘落地,但还是有暖阳的轮廓洒进来。 许言倾在努力地想要爬起来,可她浑身没劲,特别是两条腿,“我下不来,你帮帮我。” 聿执笑的眼角上扬,一睁眼就能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怎么帮你?” “推我下去啊。” 聿执手掌覆在眼帘上,待到适应些许后,这才望向身上的许言倾。 她昨晚是先睡着的,他绷得难受的时候,她却自顾睡了。 所以后来,他也没管她,以至于两人维持着最后结束时的姿势,睡了一晚上。 聿执摸到了许言倾突出的脊梁骨,想要再往下,却在摸到一半时,被许言倾给抓住了手腕。 “你太坏了,我以后不理你了。” 聿执翻个身,将许言倾整个搂住,两人换了个位置,她腿麻,那是真难受。 许言倾都想哭了,聿执看眼她的脸色,越看越想笑。 以前强硬得像块臭石头,这会,一点点酸麻都招架不住了? 聿执按在她的腿上,帮她揉着,让她放松,让她蜷起的大腿慢慢往下放。 “舒服了吗?” “嗯,好多了。” 洗漱的时候,许言倾撑站在镜子跟前。 浴室里摆放了全套的用品,都是给她准备的,她没精打采地刷着牙,凑近看看,眼睛底下好像都有乌青色。 头发不长,抓两下就好,许言倾准备漱口时,聿执走了进来。 他站到她身后,两手往前一撑,将她护在怀里。 “我马上就好了。”许言倾拿起水杯,嘴上还沾满了泡沫。 聿执陡然贴近,声音里带出串串笑意,“你喜欢在上面,对不对?” 许言倾身体稍绷,“什么啊,我听不懂。” “你喜欢,那以后我允许你每次都在上面。” 许言倾想把手里那杯水,往他脸上泼。 “大早上的,正经一点。” 聿执姿态闲适地将下巴枕向许言倾的肩头,“你喜欢什么都要和我说,我会听你的。” 许言倾盯着面前的镜子,男人那张脸像是蒙了一层璀璨的光,那种明艳,那种绚烂,跳跃在他精致的五官上面。 聿执那是肉眼可见的舒坦。 许言倾低下身漱口,聿执的脸也跟着她低下去,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似的。 许言倾可不是色令智昏的人,收拾好后,还是去了公司。 中午的时候,汪琳珊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急匆匆的,“言倾。” “怎么了,妈?”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刚才来了两个人,进屋后不由分说,就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说是小聿授意的,你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聿执没跟她打招呼,一看就是自作主张。 “我都怕这俩是坏人,万一是进来抢劫的怎么办?” “不会,”许言倾安慰着妈妈,“如果不是聿执的人,她们连小区都进不了。妈,就让她们收拾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搬去和他……” 许言倾嗯了声,握着签字笔的手无意识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跟饱饱也错失了那么多年,以后我就陪着她,陪她长大,陪您变老。” 汪琳珊一听,也就放心了。“那就让她们收拾吧,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她觉得很是欣慰,可隐约又有些担忧,“那他家里的人……” “妈,我已经不管这些了。我和聿执好,我注定了是得不到所有人的祝福,我懂,既然这样,我也不差那几句恭喜。” 想开了,反而豁然开朗。 汪琳珊说了句好,没有多问,“言倾,这儿挺好的,我还是住在这。你不用担心妈妈,我不习惯跟你们住在一起,我会不自在的。” 许言倾也想过这个问题,“别住那了,搬回对面的房子吧,就隔了一条马路,我也放心。” 希望从此以后安安稳稳吧,她不想再让汪琳珊跟着她受搬家的罪了。 许言倾下班时,走出办公室正好和霍西景遇上。 “霍先生。” “一道走吧。” 许言倾没问他最近怎么样,她相信凡是能站上高位的男人,都不会轻易被打倒。 两人有说有笑的,看着心情都不错。 走到公司门口,许言倾正在翻找车钥匙。 她一抬头,看到一辆suv停在正门口,车身线条霸气却不失精致,男女都能轻松驾驭的一款。 许言倾看了眼轮胎上的标志,这车一看就死贵。 只是不知道是谁停在这地,想要炫富吗? 副驾驶座的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就有一把车钥匙朝着许言倾抛过来。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定睛细看,才发现是聿执。 “给你换辆车开开,把那辆车还给霍先生吧。” 霍西景冲着两人睇了眼,聿执快步过来,这次同以往都不同,挑衅的表情那是更加到位了。 第473章 带她回家 “你怎么来了?”许言倾问道。 “昨晚太累了,一整天没精神,接你早点回去休息。”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言倾想将车钥匙还给他,“我有车开,不用换。” “这是老公送你的,不一样。” 许言倾昨晚没少说一些情话,那会黑灯瞎火的,也没有外人在,她脸皮厚一点无可厚非,可现在不一样啊。 霍西景也有些吃惊,“你们结婚了?” “马上,”聿执将许言倾揽到怀里,“到时候霍先生来喝喜酒?” 霍西景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有回答聿执的话,只是盯着许言倾在看。 她扭头望向聿执,他也沉默了,目光灼灼,两个男人像在博弈似的,都在等她怎么说。 许言倾觉得这样也好,她就不喜欢享受两手抓的暧昧,她轻挽了嘴角,“我们是有结婚的打算了。” 她从包里拿出车钥匙,但觉得这样冒然给霍西景,有些不大好。 许言倾那会也算是落难,拉她一把的人可是霍先生。 聿执见她又把车钥匙放回到包里,霍西景的脸色这才松缓不少,“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霍先生,那我先走了。”一会公司里的人都要出来,许言倾可不想被人围观。 “明天见。” 霍西景目送两人上车,聿执进了副驾驶座,许言倾只好坐进驾驶位。 “这么大的车,我不会开啊。” 聿执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凑了过来,笑容肆意,如漾开的浓浓水墨,“不论什么车到你手里,都能被你开出高速,放心,我已经把车门焊死了,随你开。” 许言倾还在摸索着新车,一听这话,怎么不对劲呢。 “聿执,你话里有话。”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他脸就挨在许言倾的边上,目光变得肆无忌惮。 “别这么看我,影响我开车。” 许言倾说着,将车子发动,suv的座位比较高,她得悠着点。 聿执手指在显示屏上输入导航,“走吧,去这里。” 许言倾车子才开出去,差点就被她踩停了,“今天就要去吗?我没准备啊。” “回自己家,还要准备什么?” 这一幕,聿执等了好多年,不想再拖下去了,接下来所有的事,他都不会给许言倾拖延症的机会。 车子来到聿家的老宅,许言倾座椅上像是有强力胶似的,车都熄火了,她还是坐在那不动。 聿执走到驾驶座一侧,将车门拉开,手掌箍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外拉。 “走了。” “你别忘了,你说要护着我的,不让我单独面对我的家人,就算我上洗手间,你都会在门口等我……” 聿执关上了车门,这些话,他真的都说过。 只不过隔了那么多年,许言倾好像每个字都记得。 她的紧张都浮现在眼底,一张小脸突然被人捧住,许言倾微微抬了下脑袋。 聿执低下身,她以为他大庭广众之下想做什么,忙撇开脸蛋,“你爸妈看见了,会用棍子抽你。” “我没这么色,我在外面还是很正经的。” 聿执拇指滑过许言倾眼睑下方,“我在想,当年我如果拼命护住你,我们不顾一切就是在一起了。那么这些年,我和你都不会这么辛苦吧?多了几年的快乐,你也不会这样,吃尽苦头。” 许言倾也有些动容,“聿执,你做得很好了。” “还是不够好,但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许言倾用手指在他腹前捅了捅,“先进屋吧。” 聿执事先没有打过招呼,他从车子后备箱内拿了礼品,另一手牵着许言倾往里走。 客厅内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听着似是聿漪的声音。 “妈,他们现在非要把那个孽种接回来,说是我生的……” 聿太太也见不得女儿这么委屈,“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非闹成这样。” “你快管管你儿子吧,胳膊肘朝外转……” “这是欺负我不常回来,在说我坏话吗?”聿执将礼盒等,交到了管家的手里。 聿太太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许言倾。 聿漪反应很大,从沙发上起身,冷着一张脸,“谁让你把她带回来的?” 聿太太忙攥了下她的手腕,苦头还没吃够是不是? 聿太太将聿漪按坐回去,许言倾同她打过招呼,“您好,伯母。” “叫错了吧?”聿执开口纠正,“叫妈。” 许言倾拧了他一把。 聿太太从沙发那边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晚饭还没吃吧?我让厨房去多备两个菜。” 许言倾以为聿太太不会给她面子的,说不定还会冷言冷语相待,但她这会看着还挺热情。 “别站着了,过来坐。” 许言倾被聿执拉到沙发上坐下来,两人宁愿挤在一处,都不要坐聿漪身边去。 聿太太拿了一些吃食,随手放到许言倾面前,“要是觉得饿,先垫垫肚子。” “谢谢伯母。” 聿太太本来就想找她的,这会既然上门了,正好。 聿太太手里剥着东西,眼帘稍稍往上抬,“那个黄敏德,听说已经进去了,那后面的事,就看警方的调查了吧?” “妈,黄家的事,你不必操心。” 聿太太视线挑落到许言倾的脸上,“我还听说,有关管浦村那边的报道,马上就要出来了是吗?” 许言倾说了实话,“对,最近一直在忙这件事,黄敏德进去后,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这件事需要媒体的推动,要不然……怕是悬了。” 黄康裕手里人脉多,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肯定是拼死都要将他捞出来的。 聿太太腕间套着一串佛珠,她手指一颗颗轻捻过,“黄老前两日给我打了电话,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许言倾有些诧异,以为她还不知道内情。 “伯母,黄敏德不光想要我和聿执的命,管浦村还牵扯到了假药事件……” 聿漪闻言,冷冷地插了句话,“黄敏德为什么要聿执的命,你不是最清楚吗?聿执为了你,才会得罪黄家!” “黄老惹不起,你现在却还要做这个报道,弄死他儿子,你是想害死聿执吗?” 第474章 赶紧生二胎! 许言倾正襟危坐,却并不赞成聿漪的说法。 “伯母,如果黄敏德这样都没事,还能被安然放出来。那他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纵观整件事,我们是受害者,恶有恶报,他做了多少坏事,就得承受多大的报应。” 聿漪还想张口,却不想被聿执一道目光扫过来,眼里的警告不带丝毫情面,看样子都想生剜了她。 聿太太拧眉,这件事非同小可。 “聿执还年轻,我不想让他跟黄老硬碰硬,黄敏德一旦出事,黄聿两家彻底撕破脸,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许言倾有自己的原则,她还想开口。 手掌被聿执握住后,拉了过去。 聿执就说了一句话,“妈,我差点被人活埋了,你让我就这样算了?” “我没让你算了,我只是让她放弃报道,有什么账,以后慢慢算。” 聿执旁若无人,牵着许言倾的手放到唇边,“妈,倾倾这是在为我讨回公道呢。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家里人不闻不问的,还觉得我没死就好。可只有她在心疼我,无论什么账,都需要在当时就算明白了,我凭什么要跟黄家慢慢来?” 聿太太知道他是个倔脾气,多说也没用。 “黄老以为,这还是在几年前吗?他想多了。” “伯母,法律不会放过黄敏德,作为媒体人,我的报道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是我的荣幸。” 她真的以此为荣,“我不想做一个冷酷的旁观者。” “说得挺好……” 许言倾听到这话,扭头望了过去,聿先生正从楼上下来,身形清瘦,不过精神看着不错。 “你陪我养养老,带带孙女就够了,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 聿太太忙起身,走过去几步,“我就跟孩子们随口说了几句,看你,起劲了不是?” 许言倾跟着站了起来,“伯父,您好。” “你们两人过来,怎么没把饱饱带着?”聿先生小声嘟囔了一句,“把我孙女给落下了,有这样当父母的吗?我跟饱饱说我最疼她,她还不信了。” 许言倾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餐桌上,聿漪因忌惮着自己的亲弟弟,所以并未向许言倾发难。 聿先生望着餐桌上的一处缺口,那是给他孙女留的位置。 他再望向聿执的眼神,那就相当不友善了。 “爸,妈,我们要结婚了。”聿执自顾出声。 原本安静的氛围里,像是突然丢入了一块大石头。 聿执都把人领上门了,其实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算太让人吃惊。 聿漪原本就食不知味的,这会听了,胸口更有堵塞感,“结婚?你终于想通了,是和亦凝吗?” 聿太太看她一眼,这不是在挨打的边缘试探吗? 聿执唇瓣轻扬,有些嘲讽,“姐,你老公那私生子长得挺快啊,再过几年就能抬手打你嘴了。” “你——” 聿太太打断聿漪的话,她口气听着平静无波澜。“她的病好了吗?操办婚礼挺辛苦,是不是得先把身体养好?” “就是,她精神有问题。”聿漪赶紧补了句。 “妈,她没病,好得很,之前是宗觞买通了心理医生害她。再说婚礼的事我会全权负责,她只需要配合我就行,我不会让她累到的。” 聿太太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聿先生退下来了,聿家全仗着聿执独挡一面。 这么些年,他还惦记着这个女人,就说明肯定是交了真心出去的。 聿先生不大管他的事,也管不动。 “你结不结婚,跟谁结婚,不用来跟我说,但是我孙女太孤单了,一年内你必须再给我生一个。” 许言倾吓的筷子都不敢伸出去了。 聿执轻挑眉头,“一年内?” “对,明年的今天之前,你要把二胎交到我手里。” “那我岂不是没多少时间了?”毕竟在肚子里还得十个月呢,聿执可没这个把握。 “那我不管。”聿先生也挺不讲道理的。 聿漪没想到父亲居然没有强烈反对,等到两人离开后,她不满地出声,“爸,你难道真同意那个女人进门吗?” 聿太太将泡好的茶递给了聿先生。 “怎么,你还能让他点头娶别人?他肯结婚,总比让他单着一辈子好吧?” 回去的路上,许言倾开了车窗,聿执靠在旁边的副驾上,他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你突然说起结婚的事,吓我一跳。” 许言倾没听到回音,看他一眼,确定他是真睡着了。 她将音量调小些,车速也放慢了下,回到住处,许言倾停好车后,准备熄火。 “醒醒,到家了。” 聿执脑袋动了下,眼睛并未睁开,只是抬手在车窗上轻敲,“停车库去。” “不用这么麻烦吧,露天挺好的,明天开出去方便。” “乖,听话。” 许言倾没来由的一阵肉麻,她将车子规规矩矩停到车库内,再看聿执时,他又睡着了。 这得有多累啊? 许言倾侧过身去,在他肩膀上轻拍着,“醒醒,我们到了,上楼睡。” 聿执脸别回来,唇瓣擦过许言倾的耳畔,不过整个人都没再动。 她无奈地拽着他的安全带,“大爷,我可没这个力气扶你上楼,你得自己走。” 啪嗒的声音传到耳中,聿执胸前的禁锢感也没了。 许言倾想去捏住他的鼻子,手刚抬起来,却没想到一只手掌用力固定在了她的脑后。 她跌撞进他的怀里,昨晚被亲多了,唇瓣总有种麻掉的错觉。 还来? 许言倾被他吻着说不出话,聿执腾出的一手摸到旁边,座椅被他撤到后面,前头留出一大块的空间。 许言倾被她拎了过去,他力气很大,双臂使劲,直接将她从驾驶座那侧抱到了他的身上。 她扭动着腰肢,想要去推车门,聿执腰身挺了下,坐得笔直,他手掌在她颈后轻揉,她那一处的肌肤渐渐发烫。 “到家了,赶紧上楼了,你不是累吗?早点休息好不好?” 聿执蹭着许言倾的鼻尖,嗓音带了把魅惑,“你不是喜欢在上面吗?” 这姿势,多好? 第475章 每天都要说,你爱我 他不会真的想那样吧? 许言倾不信,是她把聿执想得太色了,他绝对不可能会…… 毕竟这都到家门口了。 许言倾双手撑着他的肩,“饱饱在家里等我们呢。” “多等半小时又能怎么样?” 聿执手掌贴住许言倾的细腰,另一手将她的手掌拉下来,让她握紧旁边的车门把手。 后面,跟着的车并没有开进车库,司机都听江怀的,他熄了火,望向副驾的男人。 “小爷怎么把车开进去了?” “不该问的别问。” 司机确实没想那么多,等了会,不见两人出来。 许言倾还在挣扎线上努力,她是做好了两人在一起的准备,但并不代表这样就能每晚都折腾她。 “你要这样的话,我……我还是跟你分居吧。” “为什么?”聿执看她双手死死地拽着衬衣,前面的布料被她掐出褶皱来,一粒扣子在两指间若隐若现。 他勾住许言倾的小拇指,想将它拉开。 “送我回去,我不跟你住了。”许言倾骑虎难下,还不敢乱动,生怕动作猖猛,引得聿执兽性大发。 “不喜欢吗?” 许言倾很想找样东西,把他的嘴给塞住。 这种时候,情意绵绵,她是不是应该来一句,嗯,喜欢,可喜欢可喜欢了呢。“我以为你昨晚已经够了,至少能歇半个月。” 聿执见拉不掉她的手指,她还挺执着。 他身子往后轻靠,手背抵着唇角笑了声,聿执不打算就这么快下车,他双手随后放到许言倾的腿上。 他下巴轻抬,车里有光,碎落在男人精致无比的眉角处。 他手指在她腿侧摩挲,细细的,沙沙的,仿佛能听到挑逗的声音。 “什么叫够了,在你身上,我永远不够。” 还说他要歇半个月,看不起谁呢? 许言倾知道跟他不能硬来,聿执最是吃软不吃硬的。 她两手贴向他的脸,揉了揉,“男人嘛,身体不能太亏了,小爷也上三十了,不能肆意妄为。” “许言倾,你是变相在说我昨晚的表现,你不满意对吗?” 她哪敢有这种想法呀? “就是因为太满意了,我觉得回味无穷,所以不能天天这么搞呀。你能保证今晚还跟昨晚一样吗?但凡差了那么一丢丢,都是在折损小爷的威名呢。” 聿执还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深意吗? 他就是觉得有点遗憾,他右手在她臀侧轻拍,“姿势都给你摆好了,不领情。” 许言倾听他话里有松动的意思,赶紧就从他腿上下去了。 两人从车库出来,江怀还看了眼时间,“才二十分钟,不合理啊。” 男人啊,果然被榨干之后,不能太逞强。 他赶紧摸出手机,在微信里找着联系人,聿小爷需要补补,得让人明天一早就把补品送过来。 许言倾刚进屋,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听到了女儿跑过来的声音。 “妈妈!” 她弯腰将女儿抱在手里,两人紧紧地搂着,许言倾走到客厅内,在沙发上坐下来。 聿执换好鞋,拎着一双拖鞋过去。 他蹲下身替许言倾脱鞋,“饱饱,都到睡觉时间了,还不睡?” “我知道妈妈以后都要跟我住在一起,我好开心,睡不着。” 许言倾的脚被塞进了拖鞋内,聿执看她脚踝处有被鞋口勒出的印子,他伸手揉了几下。 “妈妈以后每天都在家,你放学回来就能看到她。不过你现在要早点去睡觉……” 饱饱双手搂住许言倾的脖子,一脸希冀,“那我想和妈妈睡。” 真是,想什么呢? 聿执起身坐到沙发上,说什么都不会在这件事上让步,“我刚从爷爷那里回来,爷爷说了,让妈妈和爸爸再给你生个弟弟。” “是吗?”饱饱开心得快要蹦起来了,她做梦都想要个弟弟,“那什么时候可以生出来?明天可以吗?” 许言倾摸了下女儿的脑袋,替她将头发绑绑好,“别听爸爸胡说。” “我可没胡说,总之爸爸妈妈要住在一起,才能生小弟弟,而且饱饱不能和我们睡一个房间。” 饱饱有些伤心,往许言倾的胸口上一靠。 行吧,为了一个弟弟,她忍忍吧。 “那以后有了弟弟,爸爸妈妈睡一个房间,我和弟弟一起睡可以吗?” 聿执答应得很爽快,前提条件,是先把弟弟弄出来。 前一晚折腾太累,所以这一晚,许言倾几乎是一觉睡到天亮。 她枕着聿执的手臂,睁眼时,后面的胸膛紧贴着她,许言倾觉得烫,身子想往前拱。 聿执手臂锁住她的腰,将她捞了回来,“当心掉下去。” 许言倾揉了揉眼角,睡得真好,精气神都回来了。 身后传来窸窣声,聿执支起上半身,凝望着许言倾的脸,“早。” 她转过身来,摸摸聿执的下巴,“胡须都冒出来了。” “长吗?” “你每天都刮,能长到哪里去。”许言倾想要起床。 男人低下身,用下巴蹭着许言倾的脸,她最是怕痒了,忙伸手推他,“别,干嘛呀。” “以后睁眼都要跟我说一句,我爱你,快说。” 许言倾推着聿执,真是幼稚,“我不说。” 聿执手指挑开了她睡衣的领子,将脸埋进去,她皮肤白嫩细滑,哪禁得住这种蹭磨,许言倾笑得不停乱颤。 “好了好了,认输了。” 他想听,她就满足他了。 两人在床上闹了会,才起床,许言倾走进衣帽间,她的行李箱就放在里面,还没来得及打开。 她想要拿衣服穿,聿执却走过去,轻轻将箱子踢开。 “我给你买了新的,穿我买的。” 他将许言倾拉到一面落地镜前,“今天,我帮你搭配一套,你听我的。” “聿小爷这是越来越霸道了啊。” 聿执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胸,他回到许言倾身后,将她披着的睡袍脱掉。 “来,抬手。” “这样好奇怪,我自己来。” 聿执将带子穿过许言倾的手臂,扣子即将在身后扣上之际,他手却故意松了下。 那一下弹在许言倾的身前,风光无限好。 第476章 抢女人,抢输了 她轮廓好,微微波动,令人看得眼花迷乱。 许言倾下了楼后,没有搭理聿执,即便吃早饭的时候,他在旁边百般讨好,她都不理不睬。 饱饱将一口鸡蛋羹送到嘴里,小眼睛在两人的脸上滴溜溜转。 “妈妈,爸爸欺负你了吗?” 许言倾僵着嘴角的笑,“木有。” “那你怎么不理他?” “没有不理呀,不过妈妈现在眼里都是你,容不下别人呢。” 饱饱笑得开心,一双眼很像聿执,“这话我好喜欢听。” 聿执就坐在许言倾的身侧,他右手撑向她的椅子,“这么记仇呢?” “嗯。” “我刚才真的只是失手而已,不是故意的。” 许言倾抿了下牛奶,鬼才信他的话,那一下把她胸都弹痛了。 “那好啊,回头你也让我这样对你试试?” “行啊,只要老婆消气,你把我绑起来都行。” 饱饱一碗鸡蛋羹下去,又抱着一小碗水果在吃,听到这话冷不丁抬头,“为什么要把爸爸绑起来?是要打他吗?” 许言倾在桌子底下,赶紧踩住聿执的脚背。 出门的时候,男人经过一面镜子,停顿住脚步。 他将脸凑近镜面,又拉着许言倾到他身边来,许言倾搞不懂他这什么意思,“怎么了?” “你觉得我头发短一点好看,还是长点好看?” 许言倾道:“你不是有专业的造型师吗?” “我问的是,在你眼里的我怎样最好看?”聿执一副认真的表情。 “都好看。” 他这么诚心地问她,她倒好,如此敷衍。 聿执手指拎着几根头发,攥紧许言倾的手腕没有松开,“你要不想上班迟到,你就好好说。” 许言倾真是太无奈了。 她盯着跟前的男人,抬起的手指顺着他的额角处轻绘,“这儿短了点,你轮廓深,五官优越,头发往后梳的时候最戳我心,看着就像个冷面冷心的大佬。” “这是在夸我吗?” 许言倾忙不迭点头,“当然,一片真心的在夸。” “这头发,还是跟你分手以后才剪这么短的。” 许言倾望了眼镜中的自己,她不也是么? 幼稚,真以为断了发就断了情丝呢? 聿执的脸咻然凑近,逮着机会就想亲她,许言倾忙用手将他的脸推开,“走了走了,要迟到了。” “迟到也没事,霍西景要敢为难你,我把他公司给灭了。” 许言倾到了公司后,就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她都没有抽出时间回聿执的微信。 黄敏德的事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消息,看来还在调查…… 她刚要起身去倒杯水,却看到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了,黄顶凑进来一个脑袋,“许主编,有人找你。” “你转性了,突然这么严肃地喊我。” 黄顶冲她眨巴着眼睛,“别乱说,我对您一直都是尊敬的,从未想过越界。” 许言倾拿起桌上的纸巾盒,想砸过去。 黄顶将门彻底推开,然后乖乖退到一边,弯着腰,做出恭迎皇帝的样子来。 “谁啊?这么大排场……” 许言倾话音刚落,就看到聿执进来了。 她惊得赶紧从椅子上起身,黄顶等到聿执进去后,很贴心地帮两人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 “顺路。” “不可能,你还能顺到我这儿来?不对,前台怎么放你进来的?” “说我长得好看,就带我上楼了。” 许言倾才不信呢。 聿执目光环顾四周,最后落定到靠墙的沙发上,他径自过去往上一坐。 “我让黄顶下去接我的,他不敢不下来。” 许言倾真是服了他,她望向外面,窗帘没拉,同事们好奇的目光正一束束望进来。 她赶紧过去,落下了窗帘,聿执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随手翻阅起来。 “你过来有事?” 男人抬起腕表看了眼,“接你下班。”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许言倾走到旁边,拉开了一个柜子,“要喝水吗?” “不用,不渴。” 聿执身子往后轻靠,用杂志挡着半张脸,“不必管我,你忙你的。” “行。” 正好有几份稿件,许言倾还没来得及看。 她回到电脑前忙了会,察觉到不对劲时抬眼,就见聿执正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 许言倾一脸的无奈,“闭眼。” 聿执就是觉得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好了,“不闭,舍不得。” 门外,传来阵敲门声。 不等许言倾开口,门就被人推开了,霍西景走进来时,一眼看到了聿执。 “小爷也在。” 聿执脸上摆出些不悦,他平日里就是这样的?不请自入,万一看见了不该看的呢? “霍先生,有事吗?”许言倾忙起身,以为是工作上的事。 “没事,就是找你说说话。”霍西景都看到聿执了,也不说立马走,他甚至过去也坐到了沙发上。 “言倾,小爷来了,你都不说一声,都没好好招待,这可不行。” 聿执将手里的杂志丢向茶几,“我来接我老婆的,你们有公事要谈的话,随意。” 霍西景笑了笑道:“既然小爷在这,那还是改天再说吧,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两个高手过招,茶言茶语那是一套套的。 聿执手掌撑着侧脸,再也不会被霍西景给挑起怒意了,“不打扰,不打扰,我跟我老婆多得是时间相处,工作要紧,毕竟你是她老板。” 霍西景礼貌性地笑笑,许言倾有种夹在中间的感觉,“要不你们自便,我忙去了。” 她坐了回去,可聿执不打算放过她啊。 他侧着身,双臂压在沙发把手上,“你到时候报道黄敏德的新闻时,会把你要跟我同生赴死的那一段,也说进去吗?” 许言倾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这又不是写小说,还得把全部细节都写进去。” “也是,反正你为我做到那一步,我很感动。” 许言倾真的很想冲他翻白眼。 “倾倾,我渴了。” “抽屉里有水,自己拿吧。” 聿执起身,却是径自朝着许言倾的办公桌走去,桌上放着她的水杯。 水杯上,有一道浅浅的口红印,聿执直接用许言倾的杯子喝了水。 他眼角扬着笑,姓霍的,光是这一点,你就输了吧? 第477章 我很行,倾倾可以作证! 许言倾喝的不是茶,只是白开水而已。 可是聿执好像喝出了甘露的滋味,他身子轻靠在那张办公桌上,手掌撑着桌沿,端着茶杯的另一手轻轻晃动,水都快嘚瑟地从水杯里晃出来了。 “霍先生,黄敏德的事非同小可,你就这么让她报道了?” 霍西景还坐在原位,他也不是容易冲动的毛头小子,“我当初让言倾来公司的时候,就跟她说好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她。” “那黄老呢,你得罪得起吗?” 霍西景西装裤上有细微的褶皱,他用手轻掸了下,“我们只是实事求是而已,难不成做新闻的,还不能说实话吗?” 谁跟你‘我们’呢? 聿执又喝了口水,水渍浸润了唇瓣,让他的嘴唇看上去有种绯色。 “霍先生,你这辈子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女人,愿意为你去死的?” 霍西景听出来了,聿执话里带着妖气,“我谈的恋爱都很正常,不会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 在这和他装不懂呢。 聿执将水杯放回桌上,“我家倾倾就愿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许言倾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要不,你们两个有话出去说?” 这样她工作都没有效率了。 霍西景有些忍俊不禁,他其实完全不用笑的,可他就是笑得挺夸张。 “噢?”他开口时,语调还拉长了,“聿小爷谈恋爱,要人命呢。言倾,我还得指望你替我好好工作,远离男人不好吗?至少长寿。” 许言倾这会就是个炮灰,说什么都不对。 她干脆闭起嘴巴,看来以后要在办公室里备一副耳塞了。 “是,霍先生就是最好的例子,身边没有女人,所以飞黄腾达,你要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千万别掉进情爱的陷阱里去。” 聿执见霍西景的视线落在许言倾身上,他身子往旁边挪动下,正好将后面的女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想看啊?不给。 霍西景正色,跟聿执较这个劲,似乎挺没劲的。 很显然他处于上风,主要是许言倾这会的心思都在他那里。 “小爷,需不需要单独给你留个房间出来,让您有事没事过来转转?毕竟言倾这么优秀,你没有安全感,多盯着她点也是正常的。” 霍西景说完这话,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好,霍先生慢走。”许言倾忙冲他摆摆手。 聿执转身,看到她小手摇得挺欢快,他倾过身握住她的手掌。 关门声轻轻地传到耳朵里,许言倾想把手抽回来。 “他什么意思?说我没有安全感,凭什么我会没有安全感?” 许言倾唇瓣轻抿成一线,“因为你幼稚啊,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 “确实不够。” 许言倾作势要咬他的手,“那你说,怎样才算够呢?” “要不现在出去,让全公司的人都过来,说我是你老公。” “聿执,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许言倾向来公私分明,再说聿执实在称得上是一尊大佛,她可不想被人在背地里议论,说她是靠着他的关系才走到今天的。 聿执被她推开了手,他也只能坐直身。 “我乖乖地等你,你好好工作吧。” 他说到做到,一直等到许言倾结束掉手里的事,都没去打扰她。 “好了。”许言倾关掉电脑,站起身来,“回家吧。” 聿执走在她后面,许言倾出去时,外面的办公区还有不少同事没走。 “许主编,下班啦,明天见。” “明天见。” 幸好,没人问她身后的聿执跟她是什么关系。 许言倾才要舒出一口气,肩膀上猛地被一股重量压着,聿执好好地走着路,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头,手掌顺着许言倾的胳膊一路往下滑,最终抱住了她的腰。 “不好意思。”不等许言倾做出反应,聿执绅士的松开,并且举起了双手。 许言倾冲他望了眼,他唇瓣处的笑意有些压不住,潭底那一丝不怀好意,也只有她能看得懂。 “没站稳,对不起啊,许主编。” 这声称呼在他嘴里,似乎格外的缱绻。 许言倾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没关系,小爷,请吧。” 两人走出公司大楼,许言倾开了聿执送的那辆车,她刚坐进去,男人也跟着进入副驾驶座。 “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都不行,开除了重新招一批吧。” “为什么?” 聿执说得一本正经,“没一个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吗?跑新闻的,这点敏锐性都没有。” 许言倾除了服气,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晚上,餐桌上摆了不少的菜,一家人坐在一起,这一幕在聿执看来才是最温馨的。 饱饱指着刚开锅的汤,还在冒着滚烫热气呢,“爸爸,我要喝汤。” “好。” 聿执拿过小碗,旁边的江怀看在眼里,忙上前阻止,“小爷,这个汤小姐不能喝。” “为什么?” 江怀心想,他怎么还听不懂呢?“我让厨房给小姐另外备了一份汤,马上就好。” “不要,我就要喝这个。”饱饱等不及了。 聿执还想继续给他舀,江怀只能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许言倾看到聿执的脸色骤变,有些铁青,他狠狠剜了江怀一眼,“多管闲事!” “怎么了?”许言倾以为汤出什么问题了,“不能喝吗?” 聿执只好解释道:“嗯,饱饱不能喝,里面放了药的。” “为什么要把药放在汤里?多苦啊。”饱饱很是不解。 许言倾往汤盅内望了眼,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她似乎懂了。 聿执还是舀了一小碗,想要递给许言倾喝,“大补的东西,你来尝尝。” 许言倾忙摆手,“不不不,我不需要。” “嗯?难道我就需要?” 聿执几乎是咬着牙,又剜了江怀一眼。 “小爷,这都是滋补的好东西,对身体只有好处。”江怀怕他亏得慌,到时候身体出问题了,他难辞其咎啊。 聿执将碗推到旁边去,“我好得很,倾倾可以作证。” 许言倾自顾吃着碗里的菜,“你的身体,你最清楚,我没有话语权啊。” 这话说出来,不是更验证了江怀的猜测吗? 江怀神色不明,好像在说小爷别硬撑了,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聿执以眼神示意他坐下来一起吃。 江怀赶紧说了声谢谢,就坐到对面去了。 聿执起身,将那只盛了汤的碗放到他面前,“来,喝。” “小爷,不用了。”江怀不停摆手,他用不着啊,他身体很好呢。 “你不用,我就需要,是吗?” 江怀一听,完了,他仿佛犯了什么大错。 就算想给聿执补,他也该偷偷的呀,至少要背着许言倾。这位聿小爷那么要面子,这个坎估计难以过去了。 “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妻女都在边上,聿执可不想冷下脸来,他像只笑意不达眼底的老虎,“我看,你也是误解我的意思了,快吃吧,我看你最近辛苦,赏你的。” 放在汤里的总归是补品,吃不坏人的。 江怀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将那一碗汤全部干完了。 嘴还没擦干净呢,聿执又把碗拿过去,给他接了一碗。 “小爷,真不用了,我肚子饿,想吃点饭。” “没关系,米饭泡着汤也能喝。” 聿执向来就是个狠人,饱饱看在眼里,还觉得自己老爸真好呢。 “江怀叔叔多吃点,要吃完噢。” 聿执嘴角的笑,看着阴恻恻的,“饱饱都发话了,那肯定要让江怀叔叔吃完,一滴都不许剩。” 晚饭结束后,许言倾看着江怀落荒而逃。 第478章 她很好,是他的骄傲 他快步出去,跑到了车上,司机见他慌慌张张的,“要出去吗?” “送我回去。” “没事吧,你怎么脸色嘎啦白。” 江怀摸了摸自己的脸,“吃多了,撑白的。” 屋内。 许言倾望了眼已经见底的汤盅,“给他喝这么多,不会出事吧?” “不会。”补药而已,顶多就是补的流鼻血。 许言倾陪饱饱玩了会,将她哄睡觉后,才去浴室洗澡。 她吹干头发,刚踏进卧室,就见聿执甩了下手里燃到一半的火柴,抬手熄灯。 清淡的香味萦绕而来,并不浓郁,许言倾来到床边,“你喜欢点熏香睡觉?” 聿执冲着那根已经灭掉的火柴吹了口,许言倾望向他的侧脸,有种忽明忽暗的神秘感。 他将火柴棒丢向一旁,转身看她。 他凑近过去,房间里没灯,凭着那一丝烛火强撑着,他鼻尖抵靠住许言倾,“你好好看看我的脸。” 脸,怎么了? “好看。” 许言倾夸他。 “除了好看呢?” 许言倾捧住他的面颊,往后退了步,“还是好看。” “你说,江怀为什么给我吃那玩意?” 原来是耿耿于怀这个啊。 “他为你好,看你平日里工作辛苦,你别多想。” 聿执一把将她按进怀里,目光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来回扫着,“你觉得我不行吗?” “不!”这个许言倾必须要说实话的,他怕聿执一个想不通,拿她撒气,“你千万别这么想,你非常行,棒棒的。” 许言倾连大拇指都给他竖起来了。 “那刚才我让你给我证明,你为什么说你不清楚?” “因为……”许言倾小脑袋飞速运转,“我不好意思说啊,孩子也在。” 聿执将手落到她身前,他是最不喜欢她穿这种睡衣的。 款式古早,前面一排扣子,一个个解太费劲。 “倾倾,夫妻二人本就是一体的,你得帮着我。” 许言倾赶紧认错,一脸诚恳的样子,“我以后一定帮你说话好不好?” “你帮我证明一下就好。” 她有些没听懂,也就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那我明天碰到江怀的时候,我跟他说?” “你用行动帮我证明就行了。” 许言倾前面的扣子,被不知不觉解了两颗。 聿执拽着上衣衣摆往上掀,许言倾的双臂不得不举高,只是解掉了两颗扣子,显然不够。 睡衣被卡在肘弯处,聿执见状也没耐心了,直接伸手,动作之大,使得另外两颗扣子崩掉了。 许言倾睡觉的时候,里面不喜欢再穿内衣,她双手反应过来时,想要护着身前。 聿执将她推到床上的同时,手指同她的双手交握,将她的手臂分别钉在左右侧。 “你……” “我怎么了?” 他在她唇瓣上轻啄。 聿执没有深入,亲一口,退一下,再亲一下。 许言倾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甚至舔了下嘴唇,“松手。” “这么好的风光摆在面前,我得好好看看。” 聿执视线灼灼,从她眼睛处往下移,扫过了许言倾的鼻尖,绘过她的唇,然后还想继续…… 许言倾上半身有些凉,可胸前已经被烧出了一片绯色,她轻喘着,很想骂他。 “你要想,你就把香薰熄掉。” “这光若隐若现的,打过来不是刚好吗?” 许言倾这会耳朵都是红的,“那别怪我,不配合你。” 聿执扬手,手掌朝着床头柜侧挥了下,许言倾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那烛火颤动几下后,真的灭掉了。 “好了,接下来看你的了。”聿执声音里带了些许的笑意,“让我看看,有了你的配合,能不能让我小死一回?” 许言倾这会只有一个念头,将他掐晕过去。 …… 几天后,黄敏德的新闻被铺天盖地曝出来了。 聿漪第一时间赶到聿家,正值午后,聿先生喝了会茶,打算上楼休息会。 聿太太听到脚步声,冲门口看了眼,“你怎么来了?” “妈,你们没看新闻啊?” 聿漪连鞋都没换,快步走进客厅,她拿起了遥控器后,将电视打开。 画面中,是许言倾正在采访的一幕,她重新回了趟管浦村,站在山上茂密的茶林当中,镜头对着两块墓碑。 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控诉着整件事情。 “要不是你愿意帮我,我的亲人都白死了……” 聿漪指着电视,不停拱火,“她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呢,直接把黄敏德给拉出来了。” 镜头推到了许言倾的跟前,她话语清晰,条理分明,“原来,穿白衣的不一定是天使,还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恶魔。利益当前,人命和金钱孰轻孰重?” “造假药,再利用村民对医生的信任,以真药的价格出售。命好一点的,扛过去了,就说是药起了作用。如果出了人命,就是命中该有一劫,是病人本身的原因。” “我真的很想问一句,如果一个人,是将他人性命置于脚下,随意践踏。那等到他遭受报应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力地踩回去呢?” 许言倾的话语,掷地有声。 “我想,当然可以,这是我的答案。” 聿太太盯着电视中的画面,边上的聿漪手臂伸出去,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都提到黄敏德的名字了,妈,黄老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聿太太将她的手臂推开些。 聿先生更是不以为意,“他教子无方,他不会善罢甘休?难道不是黄敏德先来招惹的我们吗?” “就是,”聿太太还在看着新闻,“我倒觉得许言倾做得挺好,难道要等别人将整件事都嫁祸到你弟弟头上,再去查个因为所以吗?” 聿漪没成想两人是这样的态度。 “可她这样会连累聿执啊。” “时至今日,聿执要是处理不好这种事,他以后也别出去混了。” 聿先生丢下句话,径自上了楼。 聿太太还在听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许言倾说的也没错,人没死到自己家头上而已,如果换了你,你能当这件事没发生吗?” “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记者……” 聿太太目光扫过去,睇在女儿的脸上,“如果换了你,你敢将这件事报道出去吗?聿漪,我们聿家站在高处,你是不用担心草菅人命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 “可我们不该阻止正当的发声,记者的使命,就是说真话。” 聿漪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条新闻经过了两三天的发酵,舆论几乎到达顶峰。 许言倾从管浦村回去的路上,车子刚开出村口不久,就被人拦了下来。 她盯着围在旁边的几辆车,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 许言倾很是谨慎,对方走到她车旁,敲了敲车门。 但她没有将窗户落下去。 “许小姐,黄老想约您见个面,喝个茶。”对方也算坦荡,直接说明来意。 “不必了,我回去还有别的事要忙。” “许小姐要是不给这个面子的话,我们只能强行请您过去了。” 许言倾拿起旁边的手机,给聿执发了条信息。 她手指快速地点在屏幕上,以为那人会破窗而入,但对方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黄老约我见面,现在把我的车堵在路上,你在哪?” 聿执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许言倾有些紧张地握着方向盘,接通了电话,“喂。” “你在那别动,别上他们的车,我马上就到。” 许言倾答应了,想要挂断,聿执的声音却再次传了过来。“别挂,保持通话,要不然我很难心安。” 许言倾轻轻地说了句,“好。” 第479章 小爷疯起来,很吓人! 黄老的人守在窗外,还挺有耐心,看着也没有硬闯的意思。 聿执很快赶过来,车子被堵在前面,他下了车,提步走来。 许言倾看到他的身影,整个人这才一松,眼见他来到车旁,她才将车门锁打开。 聿执同站在车旁的男人说了两句话后,让对方带路。 他弯腰坐进副驾驶座内,伸手将门带上。“走,既然黄老这么热情,我们就去会一会。” 外面的人也回到了车上,车在前面开,带着路,许言倾则驱车紧随其后。 回到市中心,黄老并未将许言倾请去黄家,而是进了一家装修古风的酒楼内。 聿执牵着许言倾的手,有人在前头引路,他望了眼她绷着的侧脸。 “你不会在紧张吧?” 当年的一次对峙,许言倾看在眼里的,是宗觞重伤,聿执在身上留下了一条狰狞伤口后,才得以将她保全。 现如今,是她碰了黄康裕最宝贝的儿子,这场仗比当年还要难打。 “我不紧张。” 聿执笑意盈盈,抬手摸向她的脸侧,“我看看,有没有出汗。” 许言倾停顿下脚步,握住了聿执的手腕,“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说。” “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他这具身体,为了她已经烙下了足够多的疤痕。 曾经鲜血缠身,往后也是伤痕累累。 “我答应你,从此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到门口来迎接的人,是黄康裕的亲信,年纪同他相仿。 “小爷,黄老想跟许小姐单独说两句话,您放心,就一会会时间,黄老可以向您保证许小姐的安全。” 许言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望了眼那人的脸,见他一脸的客气、小心,这也就说明了黄顶对待聿执的态度,早就不一样了。 以前是傲慢,不放在眼里,现在呢,即便是黄老自己出面,也得小心翼翼的了。 许言倾没有插嘴,她都听聿执的。 “去吧。”聿执轻揽住许言倾的肩膀,将她带进怀里,在她耳侧低语出声,“他要是为难你,你就大声喊我。” “嗯。” 许言倾去了隔壁的包厢内,里头除了黄老之外,也没有旁的人。 不过几年时间,原来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 黄康裕坐在一张红木藤雕的椅子上,为了四处奔走黄敏德的事,他尽显苍老,精神着,更是大不如前。 许言倾看到不远处的墙角处,放着他的轮椅。 “黄老。” “许小姐,多谢你还肯给我这个面子,来,坐。” 许言倾依言坐到他旁边,领他进门的男人给她送了一杯茶来。 她不喝,但还是说了谢谢。“黄老有什么事,您尽管直说。” “你应该也能猜到的,我想请许小姐给我儿子,留一条生路。” 许言倾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黄老,黄公子是犯了法,是法律容不得他。” 黄老盘着手里的两颗文玩核桃,知道这件事棘手。 “若没有许小姐的推波助澜,这件事不会发展成这样的。” “黄老,您错了,若没有黄公子那颗狠毒害人的心,这件事就不用劳驾于您。现在管浦村那几个医生都招了,村民们参加体检后,也测出了体内的药物成分。” 许言倾直面黄老望过来的眼神,“如果这件事没有曝光,那些人继续在服药的话,令公子手上的人命只会越来越多。” 黄康裕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是别人在小题大做。 “找你报道的那家人,尸体都火化了,并不能说明什么。至于你说的那些村民,也都没到危及性命这一步,赔偿方面,我是很积极的……” 许言倾见过很多草菅人命的例子,这样的人通常都有一个共性。 死的只要是别人,他们永远可以高枕无忧。 “黄老,恕我帮不了你,告辞。” “许小姐——”黄老见她要走,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你这么不管不顾的,你就没有替聿执考虑过吗?” 许言倾撑着桌沿的手,僵了下,她坐回了原位。 “什么意思?” “对你来说,那不过就是个新闻而已,你是记者,想要在后续报道中把这件事如翻案一般翻过去,应该也很简单吧?” 许言倾闻言,唇角溢出嘲讽的笑来。 “黄老未免太看得起我,您真当警察是吃素的吗?我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那你就当为了聿执,收手吧。” “我若不呢?” 黄老正在盘动的手指,咻然收住,“那我就只能把聿执也拉进来了,你家那位聿小爷是风头正劲,可得罪的人也多……” 这么明显的威胁,许言倾原本应该拂袖而去的。 可她想到了聿执几年前,割开自己的皮肉的那一道,还想到了那场车祸。 黄康裕端看着她的脸色,不知道她是不是松动了。 包厢的门,突然就这么被人推开了。 聿执站在门口,冲着许言倾望过来,“好了吗?” 黄康裕手底下的那个男人率先过去,语气还算谦卑,“小爷,黄老跟许小姐,话还没说完。” 男人拦在他跟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聿执进去。 “我饿了,我得找她回去吃东西了。” “我可以带小爷去吃一些,酒楼内什么都有……” 男人话语还未落定,聿执却是从他身侧擦过去了,他径自往里走,很快来到许言倾的边上。 “黄老,有什么要紧的事,讲了这么久?” 黄康裕脸上有冷色,“没什么。” “这都什么天了,难不成包厢里还开着暖气?”聿执环顾四侧,他将穿在外面的西装脱了下来,就挂在坐着的椅子上。 “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可以走了吧?” 黄康裕手底下的人泡了一杯茶,将它端到聿执手边,“小爷,黄老说什么也是您的长辈,他有意请你们吃个便饭,您就不用推脱了吧?” “噢,原来还给我们管饭?” 聿执手摸向那个茶杯,却是很快收回来了,“你这茶水不对,太烫了吧。” 中年男人将手伸出去,隔着茶杯探了探水温,“这是我特意调的温度,按理说,应该刚好。” “烫了。” “好,我给小爷换一杯。” 聿执望了眼许言倾,她一张小脸严肃得很,“谁惹你了这是?面色够凶的。” 许言倾知道,这件事上,她会受到很大的阻碍,她必须一关关趟过去。 “黄老说,黄公子的新闻不必再继续了,要不然就对你不客气。” 聿执说过,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如今利弊摆在面前,许言倾也想听听聿执的意思。 聿执手掌轻握,抵着嘴角开始发笑。 “对我不客气?这话你也信。” 许言倾紧蹙眉头,他还笑得出来。 她看着聿执眉梢处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黄康裕也在望过来。 他平时和聿执不怎么打交道,如今看着这个后辈锋芒更加遮掩不住,眼睛里的锐利,甚至带着些挑衅。 “倾倾,别怕,现在没人敢对我不客气,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永远不要为我担忧,懂吗?” 聿执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可许言倾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 黄老的脸色有些难堪,但今时不同往日,为了请许言倾过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包厢里,他连个保镖都没留。 许言倾轻声问道,“那我的新闻,还能继续吗?” “当然能,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中年男人重新泡了一杯茶过来,小心地放到原处,他忍不住说了句:“小爷,在南淮市,还没有人不给黄老面子的呢。” 聿执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杯口,然后端起来。 整杯茶水都泼在了男人的脸上,他有些始料不及,满面震惊,水渍嘀嗒嘀嗒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挂。 “我已经说过太烫了,你没长耳朵是吗?” 第480章 我们结婚吧,让我做你的聿太太 许言倾吓了跳,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有水渍溅到聿执的腿上,他伸手轻掸。 耳边,是黄老磨着那两个文玩核桃的声音,十分刺耳。 聿执将茶杯放回桌上,黄老手掌紧捏起来,许言倾一眼望过去,核桃仿佛要被硬生生捏碎掉。 毕竟是他的人,平时走出去,那也是高人一等的。 中年男人那是能屈能伸,还想伸手,“那我再给小爷倒一杯。” “不用了,喝不下了。” 聿执伸手挥了下,示意他让开。 黄老见状,这才出了声,“你先出去吧。” “是。” 男人直起身时,看到聿执解开了袖扣,扣子是冷毅贵气的铂金质地,他将那节袖口往上翻折。 许言倾见聿执做这番动作时,不紧不慢,直到露出了他手臂上的伤疤。 过了那么几年,它早就成了一道淡淡的印子,但一眼望去还是明显的。 黄老的脸色沉了沉,只能别开视线。“聿执,只要他这次能安然无恙,我就把他送出南淮市,从此以后再也不让他惹你一分一毫。” “行啊。”聿执答应了。 许言倾没吭声,黄老以为他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却听到聿执继续说道:“只要法律能判他无罪,我绝对不会单独找他的麻烦。” “这么说来……你们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聿执拉过了许言倾的手,她不得不跟着他起身。 “黄老,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聿执——”黄老重重拍了下桌面。 聿执拿起了外套,带着许言倾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身后传来黄老剧烈的咳嗽声,“你这是……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当年想从他手里带走一个许言倾,尚还见了血,如今这是完全不用顾忌他了? 聿执打开门,手掌在许言倾的背后轻推下,他转身望向黄康裕,“我尊重你,才跟她过来一趟,不过在这件事上,我们无法退步,抱歉。” 说到底,就是有了底气,无畏无惧。 聿执连在这多待几分钟都觉得是敷衍。 门刚带上,许言倾就听到身后传来摔砸茶杯的声音。 走到酒店外面,许言倾坐进了车内,她生怕会有什么危险似的,发动了车子,然后反锁车门。 聿执笑她,“没这么可怕。” “你刚刚怎么不给黄老一点面子呢?” 聿执将安全带系好,说得很是认真,“我给了啊,给了他一个巨大的面子,要不然光凭他找人拦你的车,我就不会让这件事善了。” 许言倾双手轻握住方向盘,“聿执,我有没有连累你?” “你啊?”聿执故意拉长语调,身子朝着许言倾凑来,他抬手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下,“你就是个小妖精。” 许言倾推他一把,“我怎么又是妖精了呢?” “你看你,那么会蛊惑人心,让我心甘情愿为你鞍前马后,为你……擦屁股。” 许言倾忙要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你可把嘴巴闭起来吧。” 聿执任由她捂着,一双眼睛已经笑开,许言倾轻骂他。 “你啊,表里不一,我们办公室的那些小姑娘还给你编了不少好话呢。都说南淮市有个聿小爷,清冷高贵,是无法攀折的高岭之花,谁能想到你私底下……” 聿执握住她的手掌,然后慢慢将她的手拉下去。 “开个玩笑,怎么还急了呢?” 许言倾收回手掌,将座位往后放,她轻靠了会。 聿执看她一副放空的状态,他一手搭在许言倾的椅背上,身子挡到她的面前。 “倾倾,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每个字都要记到脑子里。” 许言倾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可看他的表情,很是认真。 “好。” 聿执俯瞰着身下的人,“这个社会,其实就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屠杀场,有强者,有弱者,而我就是那个踩着别人肩膀站上高阶的人。” 许言倾同样凝望向他,眼神间,有些似懂非懂。 “我跟人厮杀过,血里淌过,火里淌过,有时候也会迷茫,不知道这样拼的意义是什么,可我现在好像懂了。” “懂了什么?” 聿执把玩着许言倾腰间的带子,轻轻拽了两下,“现在的我,可以保你所行走的每一步,都不用瞻前顾后。” “倾倾,你再也不用孤勇地走下去,而且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遵从你的本心,不会受人威胁,不会被迫放弃你的良知。” “前路漫漫,不可能一条光明大道走到头的,但是没关系,我永远都是那个为你提灯的人,我永远走在你前面,为你扫清千难万难,可好?” 许言倾胸腔有种被撕裂开的钝痛感,她伸手摸着聿执的脸,手指描绘过他的眉尖。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吗?” “是,所以不要担心会不会连累我这种事,你老公很强,知道吗?” 许言倾直起身,主动亲向了他,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抵开了他的唇。 聿执最禁不住的,就是她的主动。 他将她按紧在怀里,两人缠绵在不算宽敞的座椅内,聿执想要汲取得更多,身子便不停朝她那边挨过去。 车子在动,上下有种起伏感。 江怀的车就在边上,一眼望去,简直目瞪口呆。 他看眼时间,这两人都不知道避避嫌的吗?这是大白天! 聿执一直往许言倾身上压,她起初还没觉得不对,反应过来时,能感觉到车身在摇摆。 “别……” 许言倾将脸藏在聿执的颈间,“这样好像不大好,会让人误会。” “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才不是……” “不是什么?”聿执亲向她的脸侧,声音带着微微的诱惑,“没有领证,还不算对吗?我亲爱的许主编,那请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空?腾出一点时间,让我成为你合法的丈夫,好吗?” 许言倾脸都红透了,但并没有扭扭捏捏,“我随时都行,看你。” 聿执端详着怀里的女人,眼睛里跳跃着亮星,“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向你求婚,求婚仪式又该怎么布置?怎么才能给你最好的惊喜……” 许言倾枕在男人的手臂间,手指触摸向聿执柔软的唇瓣。 “不用求婚,直接领证就好了。” 聿执下意识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许言倾不需要那些仪式感,“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点让我成为你的聿太太,难道你不想吗?” “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聿执激动的喉间轻滚,“怕委屈了你。” “聿小爷的老婆,光这个身份就够我炫耀一辈子的了,我不委屈。” 聿执手掌抚过许言倾的脸,情绪有些不受控,他说不出别的话来,眼角深处染满了深深的笑意。 回去后,聿执就跟聿太太打了个电话,说了两人要领证的事。 许言倾见状,也打电话跟汪琳珊说了。 她挂断通话的时候,见聿执单手抄在兜内,身影在阳台上走来走去的,他那边比较棘手,看来需要点时间。 许言倾渐渐的,有种不好的感觉,她蹑手蹑脚走到聿执的身后,想要偷听。 男人听见脚步声,转身将她拉了过来。 许言倾做了个嘘的手势,以唇语问道:“怎么样了?” “我抓到个小偷。”他说着,就将她往怀里按。 许言倾挣扎着,聿执将手机贴到她的耳边,“来,叫声妈。” 第481章 聿小爷的风流债,又来了 许言倾往他身上打了好几下,又羞又恼的,可他就是不撒手。 手机也推不开,许言倾只能硬着头皮。 “伯母,您好。” “我听聿执说,你们要结婚了?” 许言倾被聿执抱紧了,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伯母,我知道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但我还是希望您可以给我个机会。” 聿太太在电话那头没说话。 如果可以选的话,许言倾和蒋亦凝摆在面前,她肯定会选择那位蒋小姐。 谁都希望能选择一个更强的,蒋亦凝背景和家教都摆在这,可选择权又不是在她的手里。 许言倾失踪的几年里,聿执的身边也就出现了一个蒋小姐。 可最后还不是被他一脚踢得远远的。 她这儿子对一般女人,没什么心,怜香惜玉不大会有,能让他掏心掏肺的,也就一个许言倾了。 “我要是不同意,聿执会怎么做呢?” 聿执脸贴到手机旁边,“那你也别想让我娶别人,老二也不生了。” 聿先生和聿太太现在退下来了,什么事都不管,闲暇时养养生,要不就带带孙女,做梦都想家里再添两个娃。 聿太太闻言,咬了咬牙,“你威胁我呢?” “妈,就饱饱一个也挺好的。” “哪里好了?一点都不好,别忘了你爸说的话。” 聿执同怀里的女人对视,嘴角兀自往上勾翘,“爸的话我没忘,不过能不能做到……我不保证。” “你!”聿太太没有真的恼怒,跟他较什么真呢。 “妈,有了结婚证,那是受法律保护的,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聿太太真想说,以前没领证的时候,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不是一样没少吗? “行了。”聿太太还能不知道他那些小九九吗?“我们要是同意了,你什么时候把二胎提上日程?” “拿到证的当天,就干。” 许言倾给他一拳。 聿太太听不下去了,她儿子平日里好像不是这样的,难道之前都是狐狸尾巴藏得好吗? “许言倾。”聿太太在那头唤了声。 许言倾像个被点了名的小学生,脊背都慢慢挺直了,“在,您请说。” “恭喜你们,还有,看着聿执一点,他做事虽然有分寸,但身边始终缺少一个稳重端庄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当好这个聿太太。” “好,我一定尽力。” 这个电话要是再不挂,许言倾那是一刻不敢放松啊。 聿执可不想自己的老婆,变成一棵青松立在这。 “妈,挂了,我们生孩子去了。” 他拿过手机,将通话给掐断了。 许言倾将手机塞回他掌心内,“我要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老婆饶命,这嘴要是被封了,怎么说话逗你开心呢?” 聿家。 聿太太将电话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聿漪怀里塞了个抱枕,将方才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不好多说什么,现在没人站在她这边。 “他们真要结婚了?” “你弟弟那性子,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聿漪抱着的手臂,收紧了些,“妈,以后这许言倾成了我们聿家的少奶奶,我以前那么对她,她能给我好果子吃?” “你只要今后不去招惹她,对她客气点,她不至于会来为难你。” 聿漪一口气还是难以咽下去。 “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人,还让我去让着她?”聿漪想到许家,就一万个看不上。 “以后别人问我,我弟弟娶了哪家的千金,我都说不出口。” 聿太太睇了女儿一眼,她尽管一开始对许言倾也不满意,但她甘于接受现实。 “他肯结婚就已经很不错了,与其一辈子单着,身边女人不断,还不如收收心,至少不会丢了聿家的脸面。” 聿漪将抱枕丢向了旁边,要不是婆婆每天在她耳边念叨着,要把那个私生子接回来,她也不用天天往娘家跑。 第二天,许言倾原本打算下班的时候,去妈妈那里一趟,把户口本拿过来的。 她和聿执商量好了时间,就选在后天,说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许言倾去公司的路上,还想着要不要买点喜糖,领了证总要发糖吧。 她刚走进办公室,黄顶就匆忙推门进来了。 “言倾,出大事了。” “什么事?”他总是这样一惊一乍,“又有什么大新闻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的那种,”黄顶拿出手机,打开了热搜,“你今天还没看吗?” “没有,娱乐圈又有明星塌房了?” “对。” 许言倾早就习惯了,她将包放到旁边,准备打开电脑,“幸好我不追星,难不成塌你身上了?” “不是,我怕你的房塌了。” “怎么可能,”她拆了一小盒茶包,想去泡水,许言倾说出接下来的话时,眼里还藏着骄傲,“我现在就粉我家聿先生,我的房坚固着呢。” 黄顶急的就差在原地团团转了,“一个当红的顶流明星被通报了,之前就有小道消息爆料,不过这次是石锤。他跟某个网红睡了!” 许言倾盯着黄顶,这种新闻对他们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然后呢?” “最重要的一点,两人之间涉及到钱,你懂的。” 许言倾自然听懂了,她轻耸下肩膀,“那完蛋了,这是违法了,前途尽毁,准备退圈吧。” “那个网红的微博被粉丝给血洗了,她还嫌事不够大,刚发了一份完整的名单出来。” 许言倾拿着水杯,手指在杯子上轻敲,“你快去跟进下,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的人。” 黄顶欲言又止道:“名单上第一个人是聿x,说是有过多次在一起的经历,还说这位聿x出手大方……” 聿这个姓,不常见,且能被爆出来的,肯定是大佬级别的人。 许言倾心头像是被人砸了块石头,“你怀疑是聿执吗?” “不是我怀疑,是很多人怀疑。那个网红给的信息,很有指向性,说他是圈外人,还说每次都让她吃药,给的药都是大佬自家药厂的……” 这么一听,确实,就差把聿执两个字打在公屏上了。 第482章 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言倾,你别心急啊,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这个节骨眼上,偏偏爆出这种事,许言倾思来想去,就想到了黄康裕。 黄顶见她一副愁容,想安慰安慰她,“聿小爷说到底是个正常男人,有时候禁不住诱惑也有可能。你要知道,那种女人玩得特别野,男人肯定是玩过一次还想玩的。” 许言倾将杯子放回桌上,拎起包就往外走。 “言倾,你去哪啊?” 这么大的消息曝出来,她肯定是坐不住的。 许言倾刚走出办公室,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霍西景。 “又要出去吗?” “嗯。” 她来不及解释,“霍先生,我先去忙了。” 许言倾直到走出公司,才发现霍西景一直跟着她。“您也要出去吗?” “我想跟你谈谈。” 许言倾拉开车门,霍西景见状,也坐进了副驾驶座内。 “那个热搜你应该看了吧?你打算怎么做?” 许言倾刚要回答,却听见手机铃声响了,她看眼来电显示,是聿执打来的。 她赶紧放到耳边接通,“喂。” “到公司了吗?” “嗯,刚到。” 聿执好像并不知道热搜的事,“别忘了去拿户口本,要不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我下班顺路回趟家,我去拿吧。” 边上坐着霍西景,许言倾不好多说什么,“我先忙了,挂了。” “好。” 许言倾匆忙在屏幕上点了下,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了,但是并没有挂断。 “霍先生,你想谈什么?” 聿执听到了她的声音传过来。 许言倾也没想到,通话居然还在继续。 霍西景没有拐弯抹角,“针对那个网红的爆料,你能怎么做?又能做什么?” “她发了最新的微博,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直播,要说他们之间的事。” “可她没有直说名单上的人就是聿执。” 许言倾将手机放进了手提包内,“可这样模棱两可的,更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猜测。我想去找聿执,跟他商量下。” 霍西景听到这句话,倒是挺吃惊,“你要怎么问?” “直接问,问他怎么解决。” “你难道不该问问,爆料的内容是否属实吗?” 聿执站在落地窗前,江怀推了门快步进来,手里捧了个电脑,屏幕上全是一张张截图。 “小爷……” 他走近,却见聿执抬了下手,江怀赶忙噤声。 他将电脑捧到聿执的面前,光凭别人的一张嘴,各大公众号和媒体已经开始在大做文章了。 甚至有的新闻上,还配了聿执的照片。 许言倾的声音清晰从那头传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聿执不会做这种事。” 霍西景倒不是想要挑拨,只是觉得这种事和聿执二字,还是挺配的。 “言倾,他不是一般的男人,普通人尚且还喜欢寻求刺激,他有身份、有地位、有钱……”霍西景看她的脸苍白了些。 “也许,他对你是真心的,但他的心可以在你身上,可他的身体说不定……” 这种事,她接触得不少。 娱乐圈里多的是恩爱夫妻,可背地里呢,哪个不在玩? 聿执推开了跟前的电脑,只想听听许言倾是怎么说的。 霍西景的声音还算温柔,但是听在他的耳朵里,特别刺耳。“我要是你,就不会去问,问了,也不一定能听到实话。” 许言倾身子往后轻靠,脸别向窗外望着。 聿执始终等不到她的说话声,哪怕是一句,都没有了。 “言倾,既然你们要结婚了,何不睁只眼闭只眼?” 许言倾眉尖在蹙起,霍西景说了他的打算,“你跟聿执关系特殊,虽然现在还不算公开,可不少人还是知道你的。为了你好,这件事你不要碰了。” 霍西景见她不吱声,抬手轻拍下许言倾的肩头。 “你好好考虑下,一旦你问出口,他承认的话,你们之间该怎样收场?” 霍西景说完,推开了车门下去,还是要留点时间给许言倾的。 江怀不明所以,公关部那边正在紧急商量对策,可看聿执的样子,怎么就不急呢? 男人面色冷凝,直到听见对面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聿执挂了电话,旁边的江怀这才说道:“小爷,这件事看来是难以收场了。” 那个网红,既然已经预告了明日的直播时间,就说明她肯定是有备而来。 “现在,她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去公关。” 聿执回到办公桌前,将手机朝着上面一丢。“你说,她会怎么想我?” “您是说许小姐吗?” 聿执没等到江怀开口,便不耐烦地摆了下手,“问你也是白问,出去吧。” 午饭过后,许言倾还是去了趟聿执的公司,她正好碰到江怀要出去。 “许小姐。”江怀一眼看到她,快步走了过去,“您怎么来了?” “我找聿执有点事。” 江怀带着她进去,一路上,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这事,“小爷这会在休息,您直接去办公室吧。” 许言倾来到办公室的门口,没有敲门,径自放轻脚步进去了。 聿执躺在沙发上,手臂抬起枕着眼帘。 他没有真的睡着,听到脚步声,一眼望了过去。 “你……”他话说到一半,等那点惊讶过去后,他转过身,留了个后背给她。 “你这是在睡午觉吗?” 许言倾走到沙发前,弯腰看他。 聿执闭着眼,双手抱在胸前不说话。 许言倾倒是没想到,这点小事,还能让聿小爷这么上火呢? 她挨着他坐下来,伸手推推他的肩膀,“没看到我来了吗?转过来。” 聿执说话声,还带着鼻音,“你来做什么?” “想你,就来了。”许言倾低下身,抱着他,小脸在他肩膀上蹭着。 “你天天见着霍西景,他长得也不错,你还能想起我?” 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我们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你还乱吃醋,聿执,你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聿执听到结婚二字,脸色好像才缓和了些。 他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她,“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第483章 她一哄他,他心都是酥麻的 许言倾皱着眉头看他,“怎么了,你想反悔啊?” “我自然不会。”聿执握紧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怎么突然想到来我公司了?” 沙发不算窄,但聿执躺在那后,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许言倾就势往他怀里倒,也想躺着,聿执将自己紧贴向里侧,怕她掉下去,抬腿将她夹住。 许言倾枕着聿执的手臂,轻闭起眼帘。 “睡午觉好舒服,我也想睡会。” 聿执其实就想问问清楚,她心里怎么想的,“下午不用上班吗?” “要啊,工作重要,但现在是休息时间。” 许言倾拉过聿执的一只手,牢牢地牵着,然后放到身前,“你刚才也是被我吵醒的吧?再睡会。” 两人窝在一处,只能挤着彼此,聿执说话时,热气拂在许言倾耳畔。 “我睡不着。” “那我睡了,我困。” 聿执以为许言倾心思会很大,说什么都不会睡着的那种,可她抱着他的手臂,没过一会,睡得很是香甜。 她还做了个梦,睡醒的时候,还没从梦里完全苏醒。 “是不是要吃晚饭了?饱饱到家了吗?” “睡糊涂了?现在还是中午。” 许言倾轻揉下眼睛,望向四周,脑袋在他胸前拱了两下,“好烦哦,真想在梦里多待会,不用面对现实,脑子疼。” “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 许言倾在他怀里转过身,抬手拍向聿执的脸,“你还好意思问,当然是你的事。” “我的……什么事?” 许言倾手肘撑在聿执胸口上,她全身的重量都在那只手上,聿执身下的骨头都快被她按断了。 “你不看新闻的吗?江怀不说公司有公关部么?你的形象都快被人踩在地上了,你不知道啊?” 聿执握住许言倾的手腕,指尖在她手背上打着圈。“我除了公事,很少管旁的,你跟我详细说说。” 他说着,一只手臂放到颈后,望向许言倾的眸子里有了些笑意。 她看他,怎么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呢? 许言倾凝着他,“你认识那个笑笑君吗?” “这是什么名?猫还是狗啊?” “是一个网红,长得挺好看。” 聿执抬手,指尖蹭过许言倾的脸侧,“也挺骚吧?” 即便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这相较聿执在床上骚话连篇的时候,都算是小儿科了,可许言倾还是不习惯地想要捂住他的嘴。 “说得你真见过一样,打过交道?” 聿执赶紧抬起手来,两根手指指天想要发誓,“苍天在上,我可从来不认识什么笑笑君,在我的眼里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我家倾倾,另一种就是普通女人。” 许言倾真是受不了他这张嘴,又骚又撩,偏她这种时候,脸皮还薄。 “烦你,讨厌得很。” “是讨厌啊,还是喜欢呢?” 许言倾将他的手按下去,“她倒是觉得,她跟你关系很亲密。” “噢,多亲密?” “能一起,互相探讨身体奥秘的那种亲密。” 聿执望着许言倾的小脸,她总算是说出来了,不会来怀疑他,也不会自己胡乱猜测。 “我又没惹着她,何必这样来泼我脏水?” 许言倾重新趴回到他的胸前,手指在他身上点着,“十有八九和黄老有关,他才警告过我们,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的。” 这件事,可大可小。 许言倾听着聿执有力的心跳声,“我猜测,明天的直播,那个网红手里肯定还有点东西。我平日里关注的虽然都是民生这一块,但对娱乐圈里的把戏,也不算不了解。” “有可能会是一些模糊的照片,或者一些类似是你的视频。屏幕外的人只管吃瓜,不会深究这张脸,究竟是不是你的。” 聿执不以为意,只要许言倾相信他,他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 “假的真不了,告她就是了。” “那些明星天天都在发律师函,现在已经没人信了,聿执……” 许言倾面露担忧,“这里面涉及到一些交易,网络定案很可怕,到时候对你的影响会非常大。” 聿执见她脸上有愁容,他伸手将她抱紧,“不怕,我会解决好的。” 男人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许言倾还是不放心,“你要怎么解决?花钱了事吗?” “当然不会,没做过的事,凭什么就这么认下了?随她闹去,不过她得有把握,能承担得起后果。” 许言倾翻个身,一条腿掉出了沙发外,她赶紧撑着坐起来。 聿执见状,跟着起身,从背后拥住她不放,“她言辞凿凿,但你却相信我,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许言倾弯腰,想要套上鞋子。 “你知道我喜欢听那些话,跟我说说不行吗?” 许言倾差点忘了,这个男人很喜欢被哄着的,她一边穿着鞋子,一边转身看他,“你是要跟我结婚的人,我不信你,信谁?” 聿执心头被这话,给撞得砰砰的在响,仿佛能看到无数泡泡,像是饱饱用泡泡机吹出来的,还是心形的。 “不过,他们都说那种女人有手段,技术好,你就不怀疑我喜欢玩点不一样的吗?” 许言倾听了,直起身来,“你以前是不是玩过这种?有没有可能这个笑笑君,说的就是你好几年前的事?” 聿执闻言,倒是有些慌了。 “绝对不会,我敢保证,我不乱说了,老婆饶命。” 他赶紧将许言倾的一条腿拉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他拿了她的鞋,给她小心地套上。 “都是我不好,我家倾倾这么识大体,愿意相信我,我还嘴上没个把门的。” 聿执将脸凑了过去,“我这嘴,是不是欠收拾?” “嗯,有点。”许言倾将脸枕向聿执的肩膀,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言倾伸手拿过来,来电显示是聿太太打来的。 “要不我来接吧?”许言倾已经能猜到,电话那头会说什么。 聿执轻摇了头,将手机拿过来。 “喂,妈。” 聿太太的声音,也透着些许的焦急,“你得赶紧把这件破事解决掉,网上传得越来越离谱了。” “您不用操心……” “是个人都知道在说你,你老实跟我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临到了,聿太太还来搅一搅浑水。 “妈,您自己的儿子,您不信啊?” “让我怎么信你?你就是爱玩,玩得花,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迟早出事?” 不是,聿执觉得这顶帽子戴得实在冤枉,“我哪瞎玩过,不都沉迷于工作么?” “行了吧,明天要是真爆点什么料出来,让我孙女在学校里丢脸,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聿太太今天就顾着看八卦了,谁能想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能比娱乐明星还出圈呢。 “就那种整容脸,你都不挑的?什么眼光!” 聿执真是解释不清楚了,“妈,倾倾也在边上呢,都听见了啊。” 聿太太这才顿了下,“你自己慢慢解释吧,我挂了。” 通话就这么被掐断了,聿执将手机朝着旁边一丢。 看吧,连生养他的人都不信,更何况别人呢? 聿执抬起眼帘,视线盯着许言倾的脸,她觉得他眼神间有点怪异。 她忙伸手揉向他的脸,“你不会又想说我相信你,是因为不在乎你吧?我只是太自信而已,我来的路上看了好多笑笑君的照片,她哪哪都不如我。” 要比脸,许言倾不带怕的。 至于比身材么,隆过的胸也比不过她。 聿执就喜欢这样的,现在的许言倾,可比之前那块硬石头好多了。 她一哄他,他心都是酥麻的。 第484章 我老公身上,有什么特征? “她就是哪哪都不如你,一张假脸,配着一副假身材。” 聿执伸手抱着许言倾,想要将她抱到腿上。 她没有挣扎,等坐定后,双手圈住聿执的脖子,“伯母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这件事还关系到饱饱,小孩子的世界里,讲不了大道理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哪怕是为了孩子,这件事都得谨慎、小心地处理。 聿执不忍看她操心,“好,我会好好解决。” 许言倾轻靠着聿执的额头,不用他明说,她也能猜得出来,他手段那么强硬的一个人,这件事就怕压不住。 如果笑笑君身后真有黄老的撑腰,那么……得想别的招。 “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其他的事要忙。” 许言倾说着,就要从他腿上起来,聿执伸手圈紧她的腰,“不走,下午就在这陪我。” “那可不行,以后多的是时间,乖了。” “那亲一下再走。” 许言倾没有扭捏,亲在他的唇瓣上。 她离开聿执的公司后,第一时间给黄顶打了电话,让他出来一趟。 黄顶上了许言倾的车时,见她正出神地望着窗外,“言倾?” 她淡淡地别过脸,“顶顶,你有办法联系到那个网红吗?” “你想去见她?” “难不成要等死吗?总不能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吧?” 黄顶面露担忧,这种事,不论是出面还是躲着,似乎都不是万全之策。 “实在不行,还是让小爷公关掉吧,这种女人不就是要钱吗?给她砸个五百万,你看她会不会闭嘴?” 许言倾摸向身前的方向盘,面容有些冷峻,“那不就等于承认了吗?” 黄顶知道她的脾气,再说,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找是肯定能找到他的,她不是三天两头还带货吗?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是她的产品爸爸……” 许言倾拍了拍黄顶的肩膀,“好样的,我愿称你为人脉大师。” “那是,你要真想见的话,我帮你约着试试看吧。” 跟笑笑君见面的事,还是挺顺利的,她也没什么好慌的,晚上便孤身前来赴约了。 许言倾和黄顶坐在包厢里面,服务员带着笑笑君进来。 “您好,客人到了,需要现在出菜吗?” “出吧。”许言倾起身,替女人拉开了椅子,“请坐。” 笑笑君满脸的傲慢,脸上刚打过针,还未完全消肿,“你们找我有事吗?” “我是为了聿执来的。” 许言倾这样直白,女人倒是一怔,她出门时精心打扮过,左右手带满了手镯和手表,两个耳朵跟脖子上,更没闲着。 黄顶看了眼,心生鄙夷,这是恨不得把全部的奢侈品都背身上了。 笑笑君余光扫过许言倾,她坐回到对面,相较她而言,许言倾的打扮简单很多,纤细的手腕上就戴了一块表,是用来看时间的。 “聿执?他怎么自己不来找我呢?” “这么说,你承认你所爆料的名单中,那位聿某就是聿执了?” 笑笑君眼神里露出提防,背后的人只是让她引战造势,但却也告诫过她,千万别说出聿执的真名。 就是要真真假假,才更像是真的,而且那样的话,别人才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可没这样说。” “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笑笑君一听,不乐意了,“我凭什么告诉你?” 许言倾冷哼声,脸色高傲,一副瞧不起人的神色,“我就说,我老公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女人?去的哪家整形医院啊?没恢复好就跑出来,不怕吓死人吗?” “你……”笑笑君赶紧伸手摸了摸脸。 黄顶被整懵了,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下许言倾。 他挨到她耳边去,“你疯了吗?你这样会激怒她的。” “顶顶,你说聿执会看上她吗?” 黄顶肯定是配合着摇头的,“聿小爷嘴刁,这我是知道的。” “你们什么意思,把我喊出来,就为了这?”笑笑君气地捶桌子,起身就要离开。 “我只是不想让你出去瞎说而已,要不你开个价吧,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但你必须取消明天的直播。” 女人有些看不透许言倾,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慢悠悠坐回到椅子上。 她眯起眼帘,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不得不承认许言倾漂亮。 不浓妆艳抹,可眼睛弧度狡黠得像只狐狸。 “你不是不相信聿小爷跟我有一腿吗?为什么还要给我钱?” “他的名誉很重要,比钱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 笑笑君视线落到许言倾的手上。 她的手指也没许言倾地好看。 她心里涌起莫名的嫉妒,特别是许言倾刚才的一番话,把她心里的火都给点起来了。 她是不可能被收买的,要不然背后的人肯定会不顾一切捏死她。 “谁稀罕你的钱?你不是不信你老公找过我吗?我还告诉你了,他在我床上说你不行,像条死鱼……” “你老公的滋味,倒真是挺好的,脸好身材棒,持久度是我所有男人当中,最好的……” 黄顶最先听不下去,捏紧了拳头,她要不是个女的,他都抽过去了。 许言倾拿起桌上的水杯,朝她脸上泼去。 笑笑君打过针的脸,脆弱到不行,就这么一下,她都痛得要死要活了。 “你疯了,明天我一定会直播,我要让你丢尽脸面!” 许言倾气的嘴角都在哆嗦,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手撕了笑笑君。 “我老公不可能会找你的。” “接受不了啊?家花哪有野花香,你老公在床上很能玩,什么姿势都ok的。” 许言倾的肩膀陡然沉了下去,就像是被击垮了一样。 黄顶看得心里难受,“言倾,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神经病,我看她是在梦里天天想着爬小爷的床吧?” 可许言倾的样子,好像听不进去。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抬眼盯着笑笑君,“你说你跟我老公睡过,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年前啊,近两个月也有。” “那他身上有什么特征?” 笑笑君才不掉进她的坑里去,“我那么投入,哪顾得上去看……” “言倾,我们还是走吧。”黄顶都快心疼死了。 许言倾轻握住他的手臂,眼圈都红了,“顶顶,你就让我确认下吧,哪怕是心死……我也认了。他今天还跟我说,他爱的人是我,绝对没有过别人的。你让我确认下……” “这种事,你要怎么确认啊?” 许言倾轻咬下牙关,打开手机的相册,从里面找出一张照片。 她将手机递给了笑笑君,女人目光扫过去,那是一张十分暴露的照片。 确切地说,就是张裸照。 清清楚楚拍到了男人的下半身,却没有上半部分。 “这是他吗?”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又不止他一个男人,光凭下身怎么认……” 笑笑君说着,却注意到男人的大腿内侧有个胎记。 一块圆形的褐色胎记,还挺明显。 她心里一激动,将手机拿了过去,“我仔细看看。” 黄顶见她低着头,将许言倾的手机放到腿上,桌子高,挡住了她的动作。 黄顶生怕她耍花样,“把手机还回来!” 许言倾忙按住他的腿,示意他不要乱动。 笑笑君划到下一张照片,那是张聿执的全裸照,许言倾自以为聪明,截取了下半身给她看,她怎么没想到把全裸照删除呢? 笑笑君嘴里说着,“我想想啊……” 她偷偷拿过自己的手机,对准那张照片后,将它拍了下来。 “我记起来了,你老公是有这么个胎记的,我还亲过呢。” 笑笑君将照片划到原位,再把手机还给了许言倾。 “我亲他胎记的时候,他很敏感,受不了……” 许言倾眼里彻底没了光,身子往后轻靠,眼泪也流了下来。 “明天直播间见吧,我得回去睡个美容觉了,拜拜……” 笑笑君满面的得意,起身走了出去。 黄顶一个杯子砸在她身后,想骂她的。 等笑笑君离开后,许言倾抬手擦擦眼睛,情绪好像收得特别快,“走了,回家。” “言倾,你没事吧?” 许言倾刚要起身,想想不对,“菜都点好了,不能浪费,来来,吃。” 晚饭后,黄顶不放心她,非要把她送回家。 她上了楼,聿执刚哄完女儿睡觉,正从饱饱的房间出来。 “她睡着了吗?”许言倾想要去看看。 聿执上前拉着她走进卧室,抬脚将门轻踢上,“怎么才回来?” “和同事在一起吃了个晚饭。” 许言倾双手圈住聿执的脖子,踮起脚尖亲吻他。 男人面露犹疑,“主动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拍拍许言倾的腰,眼里笑意浓烈,“盗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想……” 第485章 你想废了我吗? “单纯的亲亲你而已,别这么色。” 许言倾脑袋轻枕在聿执的肩膀上,“笑笑君的事,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了,等明天再说吧。”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聿执不是不知道她去找了那个女人,“你说通她了?” “她成心冲着你来的,说不通……”许言倾下巴轻抬,鼻尖刮蹭着聿执的脸侧,“你知道我找过她了?” “我怕你乱来。” “怎么会呢,我是合法好公民。”许言倾说着,手臂更加收拢些,“她倒是跟我说了很多细节。” “怎么个细法?难道她还能知道我身上有几根……” 最后的那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唇瓣贴到许言倾的耳侧,轻抿了下,许言倾急得都想跺脚了,“你——” 她忍不住骂他,“有病啊!” “有病,”聿执低声笑开,手掌在她腰间掐了把,“你不一直知道我有病吗?也不见你给我治治。” 许言倾将他推开,“不跟你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都下班了,加班也要有个度,我不许。” 许言倾刚走出去两步,就被聿执拉住手腕,大有几分无赖的架势。 她转身,用手指在他额头上轻戳,“当然是为了你的事啊,要是别人,值得我这样呕心沥血吗?” 聿执握住她腕间的手,更加收紧了些。 这话,真好听,跟我爱你一样好听。 “不要为我这么辛苦,我说了,我会解决好的。” 许言倾回到他身前,抬手扯住他的领带,聿执低了头,以为她又想亲他。 他做出了回应的样子,许言倾却只是将他的领带解开,“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小爷喜欢速战速决,武力镇压是不是?” 但许言倾希望,可以有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 “你先睡,我把资料整理好就来陪你。” 聿执没再坚持,洗完澡出来,看到许言倾蜷了腿坐在沙发上,巴掌大的小脸戴了副防蓝光的眼镜。 她时而蹙眉,时而小脸微展,好像手里握着天大的事情一样。 天有种要塌掉的感觉,她在用她的小肩膀强撑着。 聿执没有去打扰她,他用毛巾擦着削短的发,目光钉在许言倾的身上,不愿挪开了。 她当初那么吸引他,初时是因为美色,最后就是因为她这个人了。 许言倾冷不丁回了头,看到他在笑。 “笑得这么傻,干嘛呢?” “看看你的样子,就想笑。” 许言倾没空搭理他,将资料打包好了发给黄顶,“明天要用的,你赶紧熟悉下。” 她忙完的时候,聿执像是睡了,房间里只留一盏小灯,男人背对她侧卧着。 许言倾蹑手蹑脚靠近,床上有一道暗影拂过,她低下身,看他眼帘闭着。 许言倾望向他的腰际,聿执没换睡衣,就穿了件浴袍,她不想吵醒他,小心地伸出手。 手指握着一侧的袍角,许言倾将它往边上扒拉。 她的动作被刻意放慢了,聿执腰间尽管系着,但是松松垮垮的,许言倾看到最先显露出来的是男人的腹肌,结实有力,紧接着就是…… 她指尖的动作僵住了,什么癖好啊! 洗完澡不知道在里面穿个内裤吗? 许言倾半眯起眼帘,继续掀。 聿执腿侧的伤疤露了出来。 她有些失神地盯着,在犹豫着要不要拍个照。 那样狰狞,那样斑驳的伤口,曾经肯定也让聿执难以面对过。 许言倾一定要将它藏藏好,她不该让别人都看见,不该让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刚要松手,手腕上却多了一只手。 聿执强行拽了把,许言倾猝不及防往床上倒,聿执正好翻身,她的膝盖按进了他的双腿间。 聿执低头看了眼,好险。 “你想废了我?” “你拉我干嘛呀,这样很危险。” 聿执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到床上,侧身又将她拥紧,“不危险,它已经睡觉了,差点就被你吵醒。” “饱饱吗?” 聿执笑她,“我的兄弟。” 许言倾闭紧嘴,想给他一脚,聿执声音变得温柔不少,“都忙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明天去公司后,还要开个会。” “还是为了我的事吗?” 许言倾脑袋在他怀里蹭着,嗓音跟猫咪似的,带着懒懒的音调。“对啊,为了你鞠躬尽瘁,感动吗?” 聿执在她耳垂上亲了口,吻渐渐滑到她的脸侧,一寸都不放过。 他轻啄着她的下巴,把她逗弄得好痒,“好了好了,痒死了。” “光感动肯定不够,还是以身相许来得实在。” 许言倾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今晚要好好保存体力才行。 “等我们赢了这一仗再说吧。” “这话可不对,那要是输了,我还得当和尚吗?” 许言倾手掌往他脸上一推,“心情不一样啊,我现在兴致不高……” “好,那到时候,我伺候你?” 她嘴里含糊着,这个话题可不能深入,“睡了睡了。” 聿执亲她一口,说了句一言为定。 第二天,不光整个南淮市,连聿家都是热热闹闹的。 聿先生退下来后,家里的访客少了大半,聿太太也不大出去应酬,以自己家先生身体不爽为由,能推的都推了。 可这日,家里却来了好几个人。 都是聿太太以前结交的,名利场上,真正感情深厚的没几个。 老宅院里的圆桌上,摆着各种点心和水果,佣人将煮好的茶也端了出来。 聿太太心里有事,院子里的刺槐树开了花,白色的花掉落到一盘糕点里面,点缀着茶香,本该是怡人自赏,可偏偏有人成心要来添笑话。 “你家那位聿小爷呢?” 聿太太手指抚过茶杯,垂着眼帘,“忙着他的公事呢,他很少回来。” “所以你才管不住他吧?我听说今儿个有热闹的大新闻啊,聿执这孩子,我之前给他介绍那么多千金,难怪他不要。” 聿太太一口气怄得难受,“那些当不得真。” “不一定啊,再说不是中午就要开始直播了吗?你得好好看看,真的,关注下……” “这要是真的,股价会不会下跌啊?”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聿太太听得脑仁疼,有这时间怎么不多去做做脸? 自己家老公外面花天酒地不管,倒管到她儿子头上来了。 “有什么好关注的,不过就是个蹭热度的网红。” “万一她真的有视频有真相呢?” 聿太太一口清茶抿入喉间,没有留意到温度,烫得舌尖都发麻掉。 “我还是了解聿执的,他看不上那种女人。” “聿太太,那是您看不上,其实男人都好这一口……” 聿太太握紧茶杯,她心里确实有些没底。 万一待会真的有什么泄露出来,她这张脸又要往哪里搁? 到了中午,笑笑君果然在昨天预告的那个时间点,开始了直播。 聿太太看着旁边的女人点进直播间,人数太多了,居然被挤出来了。 她试了好几下,这才进入。 “呦,就这么个玩意啊?你家聿执图她什么呢?” 聿太太现在好想把她们的嘴都给撕烂掉。 另一边,许言倾跟黄顶也进入了应战状态。 她关上门,这个专门给黄顶直播的办公室内,现在就他们两人。 许言倾将窗帘拉上,黄顶进入了笑笑君的直播间,看到她在里面搔首弄姿,“各位记得点点关注哦,头顶上方小红心亮起来,猛料一会就上。” “你说她手里,到底有什么啊?这么硬气。”黄顶还是挺担心的。 许言倾冷笑声,双臂抱在身前,人轻靠向桌沿。 “有个x。” 第486章 老婆,我有点崇拜你了 “你跟小爷在一起后,脏话学了不少啊。” 许言倾笑笑,“近墨者黑嘛。” 笑笑君这人,特别不要脸,一堆人等着吃瓜,她居然还能拿出一张节目单来。 “明天晚上六点,我还有场直播,到时候各位家人们记得过来,是零食专场,好物多多。” 黄顶骂了句,“我看她是想钱想疯了吧?” 许言倾却是不以为意,“她越是这样,对我们来说越好,我巴不得她多干点这种蠢事。” 留言区内,已经有人不耐烦了,“不是有猛料要曝光吗?赶紧啊。” 对于笑笑君而言,又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大家不要着急嘛,东西都在我手里,又不会跑,大家点赞点到十万,我就开始。” 许言倾拿起手机,手底下一票水军,这时候当然要发挥作用了。 她让他们按着原先的计划,开始涌入直播间内。 对付这种没脑子的,一招激将法就够用了。 “我看她手里压根没有料,就是为了骗流量的,别上当了,都撤吧。” “这是为了给自己涨粉吧?真是什么人都有。” “人家大佬会看上她?图什么啊?图活好?” “图脸假呗,大姐,你下巴尖得能把人戳死啊。” 笑笑君一开始还能笑脸相迎,可这样的评论越来越多,她整张脸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她调整下情绪,又是摸头发又是喝水的,最后节奏有些乱了,实在是被攻击得体无完肤。 “既然大家都对那位大佬很感兴趣,那我就聊一聊吧。” 进入正题了,许言倾自然是听得仔细。 “我跟这位大佬呢,差不多一年前认识的,是在一个活动上,当时是他助理过来,说能不能去他的车上,想跟我一起吃个晚饭。” “我那时候很单纯的,以为他就是想和我正常交往……” 笑笑君编了一个故事,不算优美,倒是挺狗血。 就是那种一抓一大把的总裁文套路,大佬贪图她的美色,也没白睡她,事后都会大方地给她一笔钱。 许言倾听到了钱这个字,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评论内,不堪入目的话越来越多,“光凭你一张嘴,谁信?” “就是,那我可以说我还被一线明星看上了呢。” “现在造谣,都不用摆证据的吗?” 笑笑君没想到她的直播间居然全部都是谩骂声,平日里那些捧着她的大哥们,根本刷不过那些黑子。 她猜到是谁了,肯定是昨晚那个女人。 不给许言倾点颜色瞧瞧,她是不知道她的厉害。 笑笑君拿起旁边的另一个手机,“我还有照片呢,这可假不了,想看的话给我扣个一。” 聿太太那边,脸色越发严肃,她就怕聿执真的糊涂,被拍到了见不得人的样子。 “还拍照啊,”旁边的富家太太满嘴吃惊,可她的脸上根本藏不住笑意,“看来这女人手里,真有点什么。” 笑笑君将照片上,男人的重点部位打了个码,她就怕直播间被封。 她将照片放大,聿执的脸拍得很清楚,身材更是一览无余。 “你们看他这个姿势,一看就知道我不是偷拍的,还有他的腿上……” “哎呦呦,真是没眼看了。”那人拍了下聿太太的手臂,“聿执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哎,这下麻烦了……” 聿太太没有细看,只是扫了眼,便将视线别开了。 她现在只想狠狠地扒了聿执的皮。 笑笑君在直播间内炫耀着,一边吹嘘大佬私底下的功夫,一边还让人刷礼物。 许言倾盯着屏幕,看到有人走到笑笑君的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 那人应该是她的助手,只见她弯腰凑到笑笑君耳边说了什么。 画面中,笑笑君整张脸色都变了,下播得很匆忙,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就退出去了。 许言倾眼角处的笑意这才肆意飞扬,“这女人倒是滑稽,我想让她说的话,她都说出来了。” 她想让她公布出来的照片,她也放出来了。 聿执的脸清清楚楚映在屏幕上,这就好办了。 许言倾拨通了另一位同事的电话,“小宋,你那边怎么样?” “许主编,跟你料想的一样,警察刚到笑笑君家楼下,已经进去一会了。” “那你准备吧,她马上就会出来了。” 同事还挺激动,摩拳擦掌的,“好咧。” 视频网站的采访型直播,可有说服力多了,许言倾笑了笑道,“不是跟我料想的一样,而是我报了警。” 黄顶听闻,忍不住八卦地凑过去,“她直接就被带走了,那说明警察已经掌握证据了吧?” “嗯,她涉嫌敲诈,损害他人名誉,噢还有……她刚才不是津津乐道吗?说那位睡她的大佬给了她钱。警察只要查查她的转账记录,这种事么,可大可小。” 许言倾将黄顶推开些,瞧瞧他这一脸兴奋的样。 她拿起旁边的水杯,悠闲地喝了口,“说小了,就是约一下而已,说大了,那不就是某种交易吗?” 黄顶竖起了大拇指,“绝。” 笑笑君被带上警车的一幕,同样被直播出去了。 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许言倾留着后招,她现在可以出场了。 手机铃声响起,她看眼来电显示,是聿执。 “喂……”许言倾接通时,语调拉长,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愉悦。 “有人闷声干大事,挺厉害的。” “聿小爷这是在夸我吗?” “是得好好夸你。”聿执的走路声不轻不重,正好踩在许言倾心间。 “那行啊,公关费结算下呗。” 聿执的笑声穿透而来,“多少钱都值了,你开个价吧。” “我这边还没结束,我得做新闻呢。”许言倾当然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 动了她的人,这笔账还得好好清算呢。 “老婆,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有点崇拜你了。” “只是有点吗?” 她的小得意,一点都藏掖不住。 “是很多,很多,早点回来,说好今晚要伺候你的……” 第487章 男人嘛,就得哄着 “你成天说这些话,我的正事还干不干了?” 许言倾视线落到旁边,看到黄顶捂着嘴在笑。 她轻给了他一脚,黄顶就叫了,“哎呦,我什么都没听见。” “谁啊?”聿执在那头问道。 “还能有谁,顶顶。” “他敢偷听我们说话?” 许言倾还是得给自家姐妹一点面子的,“没有啦,是你说话不避讳人,想不听见都难。” 聿执打着电话,江怀进来了,他抬手示意他先别开口。 “晚上几点下班?我想去接你。” “今天下班时间不一定,你先回去。” 聿执并不想,恨不得现在就到了晚上,“我可以去你公司。” “可别……”许言倾想到方才直播间里,笑笑君拿出来的那张照片,“在没有澄清之前,你现在是个裸照满天飞的男人,你可别过来。” “怕我被人围观啊?那不是我。” 可在别人眼里,这就是聿执。 “回家等我,晚上我想吃点好的。” 许言倾听那边没有说话声,知道他不满意,算了,男人不就要哄着吗? “或者,你洗干净了等我也行,我尽早回来,挂了啊!” 不等聿执那边有所反应,许言倾快速挂断通话,黄顶顶着一张吃惊的脸,面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你——” “干嘛?” “没想到你私底下是这样的许言倾!啊,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许言倾耸了下肩膀,有点无奈,“男人嘛,不是得哄着就是得宠着,你说是不是?” 黄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表示有被肉麻到。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连冰山都能被融化啊。 聿太太那边,也看到了笑笑君的突然下播。 旁边的那位富家太太还在煽风点火,“你家儿子挺厉害啊,这是公关好了吧?” 聿太太听着别人在帮腔,“不过这钱怎么不早些给呢?现如今照片都放出来了,这……” 佣人在边上忙碌着,自然也听到了一连串的对话。 可她终究是个下人,不好插嘴,只是觉得这帮人烦得很,挑衅都挑到别人家里来了。 佣人进屋后没一会,又出来了,在聿太太的耳边低语道,“太太,上次来家里的那位许小姐来电话了。” “有事吗?”聿太太这会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许言倾这通电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还要找她哭诉一番? “她说找您,是让您放宽心的事。” 聿太太听到这话,才起身往屋里走。她还没走远呢,身后的议论声就开始了。 “我家先生总说聿执多好多好,能力一流,我看也不过如此。” “人家至少过得潇洒啊,哈哈哈——” 聿太太铁青着脸色,走进屋内。 话筒就放在一旁,通话还在继续中,佣人看了眼她的神色,“太太,要不我直接把她们赶出去算了。” 聿太太坐到沙发上,拿起了话筒,“喂。” “伯母,我怕您操心聿执的事,先给您打个电话说一声,他已经没事了。” 聿太太掐着眉心,愁容不展,“怎么算没事?照片都放出来了,我看他是怎么洗都洗不白了,不过他也不在乎……” 没心没肺的东西。 “照片是假的,您看会电视吧,我们网站待会有个报道,您看完了心里就会宽慰不少的。” 聿太太将信将疑,挂了电话后,盯着那个话筒,有些出神。 她为什么说聿执没心呢,出这么大的事,她操心得晚上睡不着觉,他儿子连个电话都没有。 还不如许言倾,至少跟她说了那几句话后,聿太太这心里舒服多了。 她坐了会,让佣人打开电视。 院子里的人还没走,叽叽喳喳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聿太太让佣人去叫她们。 “就说外面太阳晒,到屋里来坐坐。” “是。” 许言倾已经到了医院,那位专家,她昨晚就约好了。 黄顶架好了机器,许言倾拿着话筒入境,她身前挂着记者证,穿着得体,一看就是正规媒体的风范。 聿太太端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电视中,许言倾正做着采访,话语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咬定得准确浑圆。 那几个女人都进来了,坐到了沙发上。“你还有心思在这看电视呢?” “为什么没有?”聿太太倚靠在旁边,听许言倾说话倒是很舒服,嗓音不错。 许言倾采访到的,正是聿执当年的主治医生。 她将笑笑君放出来的那张照片,打印出来了给他看,那名医生扫了眼,便坚决摇头。“这一看就是假的。” 笑笑君在直播间自己承认的,她和聿执相识于一年前。 聿太太听着许言倾条理清楚地在说话,虽然大多数的话语,都是那名医生在说,但实际上,她身为记者起了决定性的引导。 “他当年经历过一场车祸,腿上被严重烧伤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可能很少,但倘若真有过亲密接触的人,不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还有,”医生扬了下手里的照片,“这上面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皮肤完整如新,就算是做过修复手术,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效果。” “所以,这就是一张假照片。” 许言倾接过照片的同时,也接过了话语,“我们做报道之前,也做了详细的调查,笑笑君手里的照片是p过的。” 她说着,将原图拿了出来。 “我们通过筛选,最终在一个网站上找到了这张图片。” 有图有真相,电视画面上,两张打过马赛克的照片被放到一起对比,除了脑袋之外,一模一样。 佣人在旁边拍了下手,“太太您看,现在有些人为了钱啊,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就说小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聿太太嘴角淡淡地勾了下,轻抚下手指,“可有些人就喜欢落井下石啊,事情还没弄清楚,我这风凉话倒是吃了不少。” 旁边的几人面面相觑,“这……” 聿太太指了下电视,“这记者你们应该认识吧?之前黄老家的底,就是她揭发的,她的话自然是最可信的。” 第488章 不许动,我来给你洗 笑笑君要不是有问题,也不会突然下播了。 况且,这时候的许言倾又在电视里说,那个网红的行为涉嫌敲诈,这件事已经彻底翻盘了。 聿太太跟佣人说着话,“打电话给聿执,让他回来一趟,跨一跨火盆,打一打小人。” “好的。” 旁边的那人如坐针毡,聿太太又在她身旁说道,“我家聿执跟别人家的孩子还真不一样,总是会碰到些乱七八糟的事。” 另一人立马变换了语气,“优秀的人,肯定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况且聿小爷那是人中龙凤,更加不一样。” 聿太太心里这把快慰,那是用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你们难得过来趟,就在这吃了晚饭再走吧,反正一会聿执也要过来,看到你们这么关心他,他也会高兴的。” “不不不,不用了。”身旁的女人赶紧摆手,谁还敢留在这啊。“我们待会还有事的。” 聿太太嘴角泛着冷笑,就没再继续搭理她们。 笑笑君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这么僵。 警察说她在直播间,已经自爆了她卖过的事实,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好几个男人,都说跟她有过交易。 那张照片,也被证实是假的。 她看到原图的一刹那,才知道她被许言倾耍了。 当晚,警方还在微博上发出了通报,对笑笑君实行拘留,并处五千元罚金。 许言倾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心才彻底落定。 她从办公椅上起来,有点低血糖犯了,正好霍西景进屋,快步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 “没事吧?” “没事。” 男人拿了一小块黑巧克力递给她,“吃点。” “霍先生口袋里还备着这种东西呢?” “就是有点苦,怕你不习惯。” 许言倾剥开糖纸塞到嘴中,“不苦,刚好。” “中午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吃了点的。”只是心思太重,确实是胃口不好。 霍西景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很快放到了嘴里,“为了他,值得吗?” “霍先生觉得不值吗?” “我是看不得你这样。” 许言倾双手捧住脸,她今天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霍先生,我很有成就感,我很开心那就够了。我希望你也能高高兴兴的。” 霍西景点了点头,“这件事,你确实干得很好,热度也有了,我没白请你当这个主编。” “谢谢老板夸奖。” 她时刻,都将距离保持得这么好。 许言倾下班后,径自回了家,她还挺奇怪的,聿执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来催过她。 她想要去推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许言倾轻推开就进去了。 “我回来了。” 里头的灯都亮着,就是不见人。 许言倾弯腰拿拖鞋换上,臀上陡然被人拍了一掌,力道不重,她也猜到是谁了。 她刚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抱起来,她这点重量对聿执而言,轻松自如。 “你要再不回来,我真待不住了。” 许言倾失重,小手在他身前抓了下,他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料子轻薄,“你洗过澡了?” “不是你让我洗干净等你吗?” 她就是随口一说,聿执将她抱到餐桌前,椅子已经拉开了,他让许言倾坐了下来。“吃晚饭。” “女儿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 许言倾明白了,可怜的饱饱又被支开了。 “我才回来没多久,就想每天多陪陪女儿的。” 聿执拉开椅子坐到她身边,有些吃味,“那你看看我,我也希望能每天待在你怀里。” 许言倾正好夹了一块肉,听到这话,赶紧用它堵住聿执的嘴。 “猪肉都没你腻。” 聿执脸上扬了笑,许言倾吃得挺认真,吃着吃着,腿上却多了只手。 聿执状似靠过来,手掌撑着她,半身力量都在她腿上。 她低头睨了眼,“我腿要断了。” “许主编,等你吃好晚饭,你可以来领取你今日的报酬了。” 许言倾差点被米饭给噎到,她赶紧咽了一口,“我们之间还要什么报酬,我不用。” “你不要,我也非要给。” 她视线逡巡在聿执的脸上,他眼里的桃花都快溢出来了。想要做点什么,就差说出来了。 许言倾口干舌燥,喉间滚动下。 聿执的眸子漾着色气,唇瓣微启,视线滑落在许言倾的嘴唇上,“渴吗?” 许言倾忙摇摇头,“不渴。” 他的别有所图都写在脸上,一点都没有藏掩的意思,许言倾只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她吃了好多菜,最后撑得实在吃不下去了,可她还是不舍得放下筷子。 “今晚食欲不错。”聿执挨近她。 许言倾只好缩了缩肩膀,又推他一把,试图让自己更安全些,“今天在外面跑一天了,又饿又累的。” 她本以为说了这句话,聿执会说那就早点休息吧。没想到他却是把手伸过来,一把摸在她肚子上。 “吃多了,肚子有点大。” 瞎说吧,许言倾低头睨了眼,他的手倒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那我一会到外面跑两圈,消消食。” “跑步有点累,我怕你吃不消,不过……”聿执又凑了过来,紧靠着许言倾的肩膀,“你确实需要运动下。” 他别以为她是真的听不懂。 许言倾放下筷子,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困了。” “那就早点休息。” 聿执话音落定,又将许言倾抱了起来,她虽然不重,但并不习惯被别人抱着走来走去。 “我自己能走。” “今晚你一步都不许自己走,许主编,你是大功臣,我得犒劳你。” 许言倾见他往楼梯口走去,她蹬动下双腿,“那还是给我钱吧。” “谈钱多伤感情。” 聿执绷紧了长腿往上走,许言倾双手抱住他,“我也没做什么,担不起小爷这么大的恩赐。” 他上了楼,进了房间,没有走向大床,却是拐进了旁边的浴室内。 许言倾动作有些激烈了,“我现在不洗澡,我想先休息会。” 聿执一个弯腰,将她放到了浴缸内,“不许动,我来给你洗。” 第489章 倾倾,我怕你厌倦我 许言倾不禁打了个冷战,聿执坐在浴缸旁边,将她脚上的拖鞋拿掉。 她还想起身,男人见状,手掌按住她的肩膀。 “累了,就不要乱动了,我来。” “我这会精神又好了。” 聿执将手伸向她的领子处,他是成心要做这些事的,等了一天了,许言倾扭扭捏捏也没用。 “小爷,传出去不好吧,向来不都是别人伺候你的份吗?” 聿执手指解开了许言倾的两颗衣扣,“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怎么会传出去呢?除非你动了什么歪心思。” 许言倾在聿执手里,学到了最深的一点,就是认命要快。 她也没浪费时间,让他伺候着,聿执还知道将脱下来的衣服都放到边上,许言倾伸手想拿花洒,被聿执抢了先。 “我来。” 她坐在里面,身上没穿一件衣服,总会觉得尴尬。 “要不泡个澡吧?”聿执打开了水,许言倾想要速战速决,毕竟浴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气氛也暧昧到不像话。 她听着男人的说话声,缱绻之音很重。 “不用泡澡,我冲一下就好了。” “你不是累吗?泡澡最能舒缓疲劳。”水很快漫起来,许言倾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 她拿了一颗浴球丢进水里,聿执的目光被细腻柔软的泡沫给挡在外面。许言倾往下躺,整个身子都躺进去。 聿执一条手臂撑向旁边,“你看我的眼神,挺不对劲。” 这种天气,许言倾泡在水里,都泡出一头汗来了。“大哥,我是热了才这样的。” “那就赶紧洗吧。” 聿执说着,手伸进了泡沫内,许言倾似乎有些自欺欺人,但从聿执握住她的精准度来看,她这会就跟坐在清水里是一样的。 “你干嘛?”许言倾望向他的手,手臂一截白衬衣已经被湿透了,贴着他有力的臂膀,肌肉似乎都在勃发。 “帮你按摩按摩。” “不对……按摩也不是往这里按吧。” 聿执手掌滑过她的身前,还想继续往下,许言倾赶紧并拢了双腿。 “你这伺候的水准,有点不到家啊。”许言倾说着,抬起了放在水里的手,她右手举在半空中,做出了想摸聿执脸的样子。 他凑了过去,许言倾手掌上的泡沫沾落在他的颊侧,她拇指朝着他嘴上一抹,沐浴的香气沉浸在聿执的鼻翼间。 这比最好的催情药,还能要人命。 许言倾含笑盯着他,看他眼里有片刻的失神和迷离。 深邃的五官像是揉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面上透着让人把持不住的神色。 许言倾要是想玩,聿执未必能招架得了。 她伸手按了开关,水不再汩汩而出,只是放在旁边的花洒喷出了细密的热源。 许言倾趁着聿执怔神,她拿起花洒将它对准了男人的身前,水透衣很快,他胸前肌肉的样子已经透出来了。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内,亲着。 聿执浑身酥麻,发软,身子一下没站稳,差点栽进水里。 许言倾手掌在他胸口处撑了把,抬起个小脑袋,脸色很是诧异。“怎么了?” 聿执用虎口处握住许言倾的下巴,将她脸蛋抬高,“故意的是不是?” “你反正也是要洗的,我帮你啊。” “不是说好了,我来伺候你吗?” 许言倾成心使坏,将花洒一丢,“那好吧,你来。” 东西就扔在他腿间,喷出来的热水,瞬间湿透了他的裤子。 那可是热水,蔓延开来的水渍,将聿执身上的布料全部湿掉。 他倒吸口冷气,“许言倾!” “怎么了吗?”许言倾侧着脑袋看他。 “你做的好事。” 聿执起身,许言倾趁机也站了起来,她重新拿起花洒,想要洗干净后快点离开。 泡沫从上而下滑落,聿执看得眼里生了火。 许言倾简单的冲洗完就要出去,聿执在她抬腿时伸了手,将她抱在怀里,“我来。” “你身上也湿了,快点洗吧,我自己有手有脚的。” 他抱她往外走,许言倾水渍都没擦干,“这样不行,一会地上全是水。” 聿执走到旁边,示意她拿浴巾,许言倾拽下后用它挡住身子。 进了卧室,聿执将她放到床上,许言倾没注意到他解开了领带,她擦得差不多了,想去拿睡衣。 她的一双手臂却被举了起来,手腕交握着,聿执用领带将它们一圈圈缠起。 “你绑我干什么啊?” 聿执扎了两个死结后,将许言倾推倒在大床内,“谁让你不听话呢。”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浴巾,抬起许言倾一条纤细的腿,柔软的布料贴在她腿间,聿执手掌渐渐往下移…… “水渍都没擦干,一会床上都湿了。” 许言倾真想抬腿踹他的。 聿执擦拭的动作很细致,不像是心有杂念,“你确定你冲干净吗?” “当然,冲了好几遍的。” 他不会还想抱她回去,再冲一冲吧? 聿执坐在床沿处,低下身亲吻她的腿,“嗯,挺干净的。” 许言倾哪禁得住这样的,皮肤像是在烧起来一样,有点痒,她弓了下腿,膝盖差点撞到男人。 聿执见状将她的腿按回床上,他拽住许言倾的胳膊,将她拖过来。 他让许言倾枕在他腿上,浴巾从她肩膀处开始,往下擦。 “你是在趁机吃豆腐吧?” 聿执但笑不语,手里的动作可一点没有落下。 许言倾不敢乱动,见差不多了,这才伸手想去拉被子,“好了好了。” 聿执出声警告她,“别想着将它解开,知道吗?我去冲个澡,很快,你要觉得这条领带不能拿你怎样,我还藏着一副手铐呢。” “聿执,你是大变态吧!” 聿执没有否认,“生活需要情趣是不是?我这不是怕你厌倦我吗?总要变换着花样,才能把你留在身边,长长久久。” 许言倾骂人的话,都表现在她的脸上了。 聿执起身后快步进了浴室,许言倾想用牙齿将领带咬开,可试了几次未果,只好放弃。 男人回来时,过来看了看她的双手,“嗯,不错,很听话。” 第490章 成为他的聿太太 “我手腕都痛了,你给我解开。” 聿执将她绑着的双手拉过去,仔细看了眼,“我这领带材质好,不会勒人的。” “我绑你一个试试啊?”许言倾抬腿要去踢他,不过聿执好像已经预料到了。 他轻松地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抬起,“许主编,你别忘了你身上什么都没穿,你看看……这样雅观吗?” “流氓啊你。” 许言倾双手挣动了好几下,始终处于弱势。 聿执上了床,从她嘴唇开始往下亲,一路煽风点火,烧过丘壑,烧过平坦的腹部,烧过…… 许言倾咬着唇瓣,“你……” 她被折腾到好晚,睡过去的时候,只是轻声呢喃了一句,“早知道帮你是这个结果,我以后都要学着袖手旁观了。” 这样的犒劳她实在是吃不消。 聿执说了句,“你睡你的。” 许言倾眼皮都在打架,依稀只记得有人将绑住她的双手解开了。 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下意识转身,腰酸腿痛的。小说里形容的那种被车碾压过的感觉,原来是真的。 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清爽、有精神,似乎精力充沛的样子。 “早。” 许言倾望眼窗外,遮阳帘拉上了,看不出外面的天,“几点了?” “马上十点。” “晚上十点?” “睡糊涂了,起来吃中饭了。” 许言倾将手摸向床头柜,把手机拿了过来,“怎么关机了?” 她明明记得昨天还有不少电的。 “怕吵着你睡觉,我关的。”聿执手掌撑着脸,见许言倾开了机,面上还有紧张,“我这属于旷班了。” “没关系的,我跟霍西景请过假了。” 许言倾见手机屏幕亮起来,何止是十点,马上十点五十。 “请假?你怎么说的?” 聿执当然是实话实说了,“我说你起不来,到上班时间还在睡觉呢。” “你不会叫醒我吗?”许言倾就是太依赖闹铃了,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她其实早上七点的时候醒过一次。 只不过当时太累了,想着反正闹铃没响,可以再眯会的。 “我叫了,”聿执那叫一个睁眼说瞎话,“还推你了,你让我滚开。” 许言倾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那也不能说我起不来啊。”这话实在太有歧义了吧? 聿执眉头微微皱拢起来,盯着许言倾睡眼惺忪的样子,“你怕霍西景会乱想?怕他心里难受吗?” “他想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言倾两根手指夹住聿执高挺的鼻梁,“你能不能别看见个男人,就觉得他们都喜欢我?” 聿执该庆幸,他这鼻子是原装的,要不然真能断在许言倾的手里。 “你敢说他没跟你表白过?一点模棱两可的话,都没说过?” 许言倾眼睛滴溜溜转着,聿执太熟悉这个表情了,他的女儿耍无赖之前就是这样的,一点不差。 “别人都喜欢我,不是挺好的吗?” 许言倾勾住聿执的脖子,让他靠过来,“一群男人都爱我,而我独独心悦你,请问你心里什么感受?” 她话音落定,一口亲在聿执的下巴上。 他被灌了碗迷魂汤似的,眼睛里的笑意藏掩不住,“很爽。” “爽就对了。” 聿执反应过来后,手臂揽过去,将她按进怀里,“你也一样,那么多女人都爱我,求而不得,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是怎么想的呢?” 许言倾笑着推开他的脸,“烂桃花太多,花心男一个!” 她趁机起身下了床,聿执伸手想要拉她,被许言倾避开了。 “许大主编,你挺双标啊。” 许言倾拖鞋都没穿,昨晚鞋子被聿执丢在了浴室,她只能光脚。 只不过刚走出去几步,她后背就被轻推了下,许言倾身子往前,贴在了落地窗上。 “别乱来了,我真没力气了。” 聿执高出她那么多,身影打在许言倾的头顶,带着十足的压迫性。 他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交握,紧紧地按在玻璃上。 “倾倾,我让江怀去把你的户口本拿过来了,待会吃过饭,我们就去领证好吗?” 要不是突然出了那件事,他已经是她合法的丈夫了。 许言倾想要报一报昨晚被他折腾的仇,“结婚啊?嗯……要不让我想想吧,反正不急。” “谁说不急?”聿执快急疯了,他亲着许言倾的侧脸,一口接着一口,“你就让我定下心吧,给我个名分?” 许言倾被逗乐了,痒得直摇头,“聿执,你怎么反着来呢?我都没问你要名分呢。” “我离不开你,我想出去大大方方的说我是你老公,你就收了我吧,行么?” 许言倾在他怀里笑得乱颤,挣开了聿执的手后,转身看向他。 “好了好了,我就代表那些被你祸害过的女人,收了你这个妖孽吧。” 聿执眼角轻漾开,整张脸上都是笑意,“下午就去,一刻都不能等了。” 反正已经请假了,户口本也拿过来了,择日不如撞日,许言倾答应了下来。 两人是下午过去的,什么都没准备。许言倾之前采访过不少新闻,都和离婚后财产分割有关。 走进民政局时,她拉了下聿执的衣袖。 “记得婚前财产公证。” “公证什么?”聿执反问她。 “我没别的意思,现在好多人都这样做。” 聿执捧住她的脸,轻揉了几下,“你都把你给我了,这世上,最最值钱的就是你,我还要公证什么?” “那不一样……” “倾倾,”聿执打住她的话。“我们会一辈子走到头的,你永远是我的聿太太。所以不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相信我,也相信我们好不好?” 许言倾听了,很难不动容,她笑着点了点头。 拍照的时候,聿执很不配合,他搂住许言倾的肩膀,摄影师放下了相机,“不能抱着。” “为什么?” “这是贴结婚证上的照片,有规定的。” 聿执才不管那么多,“拍你的。” 许言倾开口威胁他,“一会拿不到结婚证,可都怪你啊。” 聿执闻言,只好放下了手,可却又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我的聿太太,我都听你的。” 第491章 花式秀恩爱 摄影师就没见过这么能腻歪的男人。 别人来扯证,要么带着拍好的照片,要么规规矩矩,至少不会激动成这样的。 许言倾还吓唬了聿执一句,“万一待会人家下班了,今天办不了手续,我明天开始可就没空了。” 聿执赶紧端坐好,老婆说得对,办正事要紧。 拍好照片,聿执拿在手里看着,两人条件都好,他对成品很满意。 许言倾跟着看了眼,“差不多就行了。” “你可真是随便。”结婚这么大的事,她这态度不对啊。 “结婚证又不会天天去看。”许言倾拉着聿执走向不远处的窗口。 眼看着印章敲下去的一刻,她有些动容,望向聿执的侧脸。 他眼神里有期许,双手撑着工作台,目不转睛地盯着。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许言倾都忘记何时了,她从未做过一个嫁给聿执的梦。 他可以喜欢她,也可以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甚至和她生了孩子。但许言倾总觉得他跟她结婚,很不现实。 她什么都没有,聿执是别人仰望一生都难以触及到的人,而她呢,更是万千尘埃中,最不起眼的那一粒。 可偏偏他情意笃定,要不是他的坚持,他们走不到今天。 “恭喜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 工作人员将结婚证递过来,聿执拿在手里看着,手指在敲着钢印的结婚证上轻抚。 许言倾听到他问了一句很傻的话,“这样就行了是吗?” “是,手续都办妥了。” “我的意思是,立即生效吗?我们现在就是夫妻了对吗?” 工作人员刚才看到他时,眼前是亮了一下的,虽然每天接触到的人也不少,但皮相这么好的,真是几年都遇不到一次啊。 这会看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他什么优势都占全了,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许言倾忙拿了几盒喜糖递过去,“辛苦你们了,谢谢。” 她挽住聿执的手臂离开,男人还在瞧着结婚证。“对了,我应该安排些媒体在这地,不是有宣誓这一关的吗?举着手说一辈子不分离的那种。” 许言倾只想赶紧逃离这儿。 “聿小爷,拿出您高冷的姿态来。” 许言倾实在难以想象那一幕,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她倒喜欢简简单单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把我妈接来,也把你爸妈叫上。” 聿执闻言,停了下脚边,将她拉回来,“什么叫我爸妈?还不改口?” “咱爸咱妈,我错了。” 这一点上,聿执就做得不错,还在许言倾见他烦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一妈叫得老欢快了。 两人刚上车,江怀就跟司机同时转过身来,一看就是商量好的。 “恭喜小爷,恭喜聿少奶奶,祝你们新婚快乐,红包拿来。” 许言倾包里只有糖,红包还没准备好。 聿执望着江怀伸过来的手,用那张结婚证在他掌心敲了下,“红包当然少不了,明天给你们,人手一个最大的。” “谢谢小爷!” 回去的路上,许言倾的手被聿执握住,他挨近她身边,腿也跟她紧紧靠在一起。 他将交握的双手,放在两人的腿上,“不要乱动。” 许言倾见他拿起手机,在拍照。 拍完牵手照,又开始拍结婚证。 “你要发给谁看吗?” “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聿执准备发朋友圈,可是编辑来编辑去,总觉得不对。写得太长吧,过于煽情,要是太简单呢,好像不够隆重。 “你看看,应该怎么写?”聿执相信她的文字能力。 许言倾没打算发圈,所以没想那么多,“要所有人知道干嘛?要不你就直接写,新婚快乐。” “俗。” “那就配诗歌?” 聿执放弃了,他自己琢磨。 车子开了一路,他想了一路,最后配文:修成正果。 江怀是第一个刷到的,赶紧点赞,彩虹屁拱上去,“普天同庆,祝福祝福,聿少奶奶美丽无双,天赐良缘,绝配!” 聿执守着朋友圈,看到后立马就回复了。 “你也加油。” 许言倾还在想着吃晚饭的事,却见聿执将手伸过来。“手机呢?” “怎么了?” “发朋友圈,快点。” 许言倾无语,但还是将手机点开,微信上,有聿执转发给她的照片。 她点了保存,将它上传进朋友圈,等到要编辑文字时,聿执将手机接了过去。 “我来。” “把你发的复制过去就好了。” 聿执往旁边挪了下,像是在蹙眉细想。 许久后,他才将手机还给她,许言倾还没来得及看,黄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姐妹,恭喜啊!扯证了?你这也太突然了,事先一点风声不露,你这是闷声干大事啊?哦对了,你是不是怀孕了?” 许言倾真是服了他,“没有,结婚就必须怀孕吗?” “哈哈哈——我这不是想看你再生一个吗?” 黄顶的声音又响又亮,车里的人都能听见。 “不说了,改天请你吃饭。” 许言倾挂断通话,就这么一会时间,她打开微信看到动态里面,有50条消息。 有点赞的,有说恭喜的。 许言倾看眼聿执配的文字,很长很长的一串。 “从前,眼前人是心上人,从此,心上人是枕边人。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往后请多多指教,我的聿先生。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成为你的聿太太。” 许言倾脸上写满了服气二字。 她刷到后面,看到了聿执的朋友圈。 简简单单四个字。 他的小心思还不明显么?让她在众人面前对他一通表白。 霍西景第一时间也看到了,说不出祝福的话,跟许言倾私聊了。 “这么快?” 尽管之前聿执说过,但他以为总还要一些时间的。 许言倾想了想后,回道:“既然是迟早的事,不如趁早吧。” 这话真是说在了聿执的心尖上,他看到这一句时,心里别提多乐了。 他想要去拿许言倾的手机,被她藏在了身后。 “我怕了您还不行吗?你现在是我老公,不用再有危机感了,你应该觉得很安全。” 第492章 叫你老公,好听吗? 这份安全感,她都给他了呀。 “我就想问问霍西景什么意思,我们结婚,假的了吗?” “他可能觉得有点突然。” “有他什么事?”聿执心里很是不爽,“哪里突然?” 许言倾笑着挨向他的肩膀,“是啊,一点都不突然,缘分天注定。” 江怀坐在前面,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俗。 很快,聿漪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聿执并没有接。 回到家时,许言倾听到他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你还是接吧,以后我还要喊她一声姐姐的。” “你先进屋。” 许言倾知道,聿漪不会有什么好话,她也懒得听。 聿执拿着手机往旁边走,来到那两条藏獒身边,他蹲下身来。 聿漪不把他的手机打爆,不罢休,听着对面有声音传过来,总算是接通了。 “聿执,你结婚了?你居然真的跟她领了证?” “是,怎么了?” 聿漪拳头轻捏起来,怎么这么糊涂啊?“她在算计你,你看不到出来吗?婚前财产公证做了吗?你不会一点都没有防着她吧?” 聿执手掌拍在其中一条藏獒的脑袋上,它乖乖地趴着,动也不动。 “她是我老婆,有什么好防备的?” 聿漪明显吸了口冷气,现在的聿执,手里几乎捏着整个聿家。财产数之不尽,她许言倾有什么? “她是空手套白狼啊?她什么都给不了你。” 聿执脸上,明显有了不耐烦,“她给了我一个女儿,还给了我一个家,够不够?你要再为了这种事跟她过不去,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聿漪唇瓣不停地哆嗦着,“爸妈知道吗?知道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跟她结婚了吗?” “怎么不知道,就你事多。” 聿漪被顶得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了吧?挂了。” “我真的不看好你们,聿执。”聿漪这么反对,不光是因为不喜欢许言倾的原因。 她就觉得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她弟弟图什么呢?“你还是要防着她……” 聿执拍了下藏獒的脑袋,让它叫。 凶猛的嘶吼声透过手机传过来,听着,像是聿执把手机贴在了它的耳边。 让一条狗跟她讲话吗? 聿执回到楼上时,见卧室的床上睡了个人,许言倾缩在里面,他蹑手蹑脚来到床边。 “困了?” “想睡个午觉。” “老公陪你。” 许言倾并不想,一个人清净地睡着觉,多好,“你公司那么多事要忙,不用陪我。” 被子被掀开,许言倾原本就睡在边上,没想到聿执径自贴过来。 “往里去一点,我要掉下去了。” 聿执说着,手臂缠住她的腰,许言倾脑袋轻拱了两下,“你衣服都没换。” “嫌弃我啊,要不我现在脱光?” 许言倾真是怕了,“晚上还要一起吃晚饭,我想养养体力。” “行。” 以后多地是睡在一起的日子。许言倾闭起眼帘,就听到耳边有人叫她,“聿太太。” “干嘛呀?”怎么办,她真的好想把这个男人踹下床。 “好听吗?”以前,聿执怎么没觉得这三个字这么动听呢? 许言倾挽唇轻笑,“好听,老公。” 聿执浑身就跟过了电一样,又酥又麻,“你撩我?” “天地良心,结了婚的不都这样称呼吗?那我还是叫你名字?” “别,就叫老公。” 聿执手掌抚着许言倾的肩头,手指不停收紧,又松开,“多叫几声。” 身前,许言倾已经睡着了,嘴角的笑意仿佛还挂着,聿执双臂环紧,将她抱住。 这种感觉好真实,不是在梦里面。 晚上的时候,两人一起去接了汪琳珊,在去酒店的途中,许言倾有些心神不宁。 聿执都看在眼里,下了车,他让江怀带着汪琳珊先进去。 他牵住许言倾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怎么了?” 酒店门口,光影掺杂着暧暧的情调,跳跃在聿执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许言倾有些犹豫,“你刚跟我妈说,两方家长见个面……万一你爸妈没来吗?” 到时候,闹得多难堪啊? 原来是为了这事,聿执将她吹到脸侧的头发拂开,指腹又在她脸上蹭了好几下。 “我爸妈已经到了,在包厢里等着呢。” 许言倾微怔,尽管那天聿先生是松了口,但她这颗心始终没有落定。 许言倾脸上豁然扬开笑,那是一种藏匿不住的欢喜,她拉着聿执快步往里走,“那赶紧走啊,别让他们干等着。” “你慢点……”聿执看她穿了高跟鞋,生怕她摔着。 来到包厢,许言倾却突然变成哑巴似的,一张脸微红,聿执拍下她的肩膀,“叫人啊。” “爸,妈。” 聿先生冲她看了眼,点点头。 聿太太则示意她过去坐。 许言倾跟着聿执入席,饱饱从爷爷奶奶那边跑过来,枕在她腿上。 “妈妈,你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吗?” 她嗓音欢快,还响亮,聿执低下身说道:“我们在努力。” “爸爸加油,加油!”饱饱说到这,还有些委屈呢,“爸爸一说要生小弟弟,就让我去找爷爷奶奶,可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许言倾听了,心都软得化掉了,赶紧将女儿抱到腿上。 “那是爸爸不对,不该这样说,我们饱饱才是我最珍爱的宝贝。” “还是妈妈最好了。” 饱饱说着抱紧她,脑袋在她身前晃来晃去。 聿先生听到这,插了句话,“昨天你明明说最爱爷爷,怎么又变了?” “是吗?”饱饱晃着一双小腿,“肯定是爷爷听错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当然最爱妈妈的啦。” “那我呢?”聿执听了,还真有些吃醋。 饱饱撅着嘴看他,“爸爸只想要小弟弟,哼。” 这几天,确实是冷落她了。 聿执伸手将她接过去,这可是她最疼爱的小宝贝。 他在饱饱的脑袋上一口口亲着,“爸爸错了,你罚我行不行?” 女儿是最好哄的,三言两语,就让她乖乖笑开了花。 许言倾放在桌上的手机闪了下,有微信进来。 她看了眼,是黄顶发来的。 许言倾的脸色瞬间黯了下去。 第493章 爸爸,擦擦嘴吧 聿执都看在眼里,她握住了许言倾的手掌,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怎么了?” 许言倾忙将聊天记录退出去,“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今晚这么高兴,再大的事都要先放下。 汪琳珊坐着,有些拘束,大好的日子,只是许言倾这边就只有她一个亲人。 要是爸爸和妹妹都在,那就好了。 聿太太没有问东问西的,两人都领证了,事情已成定局,没必要让许言倾这边再难堪。 包厢里开始上菜,饱饱就坐在聿执的腿上,聿太太拍了拍身侧的椅子,让她回来。 “还坐爸爸腿上呢?来,到奶奶这里。” 饱饱拒绝得也挺干脆,“才不要,我今晚要回去睡,我得跟着爸爸妈妈。” “小没良心的。” 聿太太见汪琳珊很是拘束,筷子只夹跟前的凉菜,她将圆桌转动下,等一道大菜到了汪琳珊的面前,她再伸手按住桌子。 “亲家,多吃菜。” 汪琳珊连忙说了句好。 聿太太同她聊着家常,毕竟是头一次正式见面,不好冷落了。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我看言倾自身条件也好,女孩子么,一般都喜欢画画、跳舞的专业,她怎么会想到去做记者呢?” 毕竟当记者的危险不说,还辛苦,成天在外面跑。 汪琳珊听闻,不免会想到家里的另一个人。 “可能是因为她爸爸的缘故吧,他也是记者。” 许家的事,聿太太不可能一点都不调查的,自然也清楚许父是横死的。 “那你更应该明白,这个职业很危险。” 许言倾接过了话,这个话题其实有些沉重,“从我记事起,我爸就已经是个记者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有时候一家人好好地吃着饭,他就被人叫走了。” “我一直记得有一天,那是我小学时候吧。外面下着大雪,我们刚要入睡,可是家外面跪了一个人,怎么劝都劝不走……” 汪琳珊有些讶异,没想到许言倾都还记得,她也从来没跟她说起过。 “爸爸忍不住,最后还是走了出去,妈妈将我带到房间,让我赶紧睡觉。” “我透过门缝,看到那个女人被搀扶进来,冻得手指头都裂开了,许是知道家里还有孩子在,她那么卑微可怜地哭着,都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她哑着嗓音说煤矿塌了,她老公、父亲和弟弟都在里面。人没救出来,一分钱也没拿到,对方还很嚣张地说他们是倒霉……” 麻绳专挑细处断,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聿家人的身上。 但聿太太听完了,却好像彻底懂了。 她望向坐在聿执怀里的饱饱,那是他们全家捧在手里的宝贝,那时候的许言倾,应该也就比饱饱大一点点吧? “等我后来懂事了,我才理解我爸这个职业,危险却又神圣。我想得挺简单的,我就想等他老了,跑不动了,我还能继续跑。” 聿执听的心里微微发酸,拉过许言倾的手握着。 包厢内陷入一片沉寂,聿太太面露动容,冲着许言倾轻点了头。 她起身走过来,将一个方方正正的首饰盒放到许言倾的手边。 “这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妈……”许言倾还没看里面的东西,她不好意思就这样收下,“我……” 聿执盯着这个盒子,有些眼熟,他伸手拿了过去。 “是外婆送你的那一套吗?” “是。” 聿执将它打开,整整一套翡翠的首饰,品相一绝,就连饱饱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眼。 “哇,这条项链好漂亮,奶奶,我也想要。” 她小手摸向里头的手镯,还想戴戴边上的戒指,聿执抓住她的手腕,“饱饱要是喜欢,爸爸改天给你买,不过这是给妈妈的。” 他将盒子小心地合起,将它放到许言倾手里。 许言倾忙站起身来,“谢谢妈。” “一家人不用客气。” 聿太太回到座位上,聿执不由揶揄出声,“妈,我以为你会留给姐的,她要知道了,非找你哭不可。” “她的翡翠楼里好东西不少,来觊觎我的做什么?” 聿先生话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神色是愉悦的。 许言倾坐了回去,原本心里藏着的那一点忐忑,这会算是彻底消散不见了。 “我去下洗手间。” 许言倾起身走向包厢一角,她进去后,打开了水龙头。 想洗把脸,但她怕脸上的妆会花。 门再度被人推开,她抬头望去,见聿执进来了。 “你怎么……” “来看看你。” “我马上就出去。” 聿执走到许言倾的身后,双手环住她,将她抱紧,“是不是想爸和安安了?” 他一句话戳在她心尖上,许言倾原本以为,她掩藏得够好了。 “有一点,我看到我妈坐在那,心里有点难受。” 聿执亲着她的脸侧,“他们知道你现在很幸福,会高兴的。” “我知道。”许言倾望向镜子里的人,她扯起了嘴角,“你快出去吧,你上个洗手间你都要跟着,不怕别人笑话吗?” “我们都是夫妻了,做什么都是应当的,谁会笑?” 外面,饱饱吃下了一块甜点,有些撑着了。 她好奇地望向紧闭的门板,“奶奶,我们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说小朋友不能乱上厕所,女生进红色的小门,男生进蓝色的小门。妈妈还没出来呢,爸爸怎么能进去呢?” 这么小的孩子,是非观念可太懂了。 聿太太回答不上来,“这……” 聿先生在旁边帮腔,“他们就进去洗个手而已。” “洗手很快的呀,还不出来呢。” “来,饱饱再吃点。”希望好吃的菜,能把她的嘴堵住。 “我想去看看,他们在干嘛。” 聿太太想把她拉过来,让她老老实实坐着,“在说话呢,你妈妈工作忙……” 饱饱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洗手间内,许言倾擦干净双手,转身见聿执还不出去。“走吧。” “我想亲你。” 许言倾睨他一眼,“疯了吧,外面还有人呢。” “领了证还没让我好好亲过呢,我还是不是你老公了?” 许言倾手臂搁在男人身前推了下,“别乱来。” “亲一下就出去。” “会被人看见的。” 聿执拦在她的身前,许言倾根本出不去,他双手张开,话里带着笑意,“门是关着的,谁会进来?” 她要再这么耗着,时间越拖越久,外面的人才会怀疑。 许言倾只好妥协,“那你赶紧。” “你亲我,来。” 要求还真多。 她踮起脚尖,碰了下聿执的嘴唇,可他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男人手臂收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接吻如果不伸舌头,那叫什么?皮肤接触吗? 许言倾被堵着嘴说不上话,饱饱这会蹑手蹑脚来的门口,猛地拧开门把一推,“我就说没锁吧!” 门大大地敞开着,至少聿太太那边望过去,是可以看到里面的。 饱饱双手捂着嘴,做出惊讶状,“哎呀——” 她很懂事,很懂事地重新把手放到门把上,然后小碎步往后退,把门关上了。 “爷爷,奶奶,外婆,你们肯定什么都没看到的,对吧?” “对——”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许言倾把聿执推开后,脸上羞红一片。 两人回到包厢内坐着,许言倾看眼聿执,他嘴上沾了她的口红,还挺明显。 她垂着脑袋,用手指不停点着他的嘴角处。 像是做贼一样,聿执没能领会,什么意思? 这时,小棉袄出手了,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聿执,“爸爸,擦擦嘴吧。” 第494章 给她戴上婚戒 聿执接在手里,饱饱怕他不知道要擦哪里,还凑了过去。 “要不要我帮你?” 聿执没接话,拿着纸巾在嘴上擦拭,低头一看,全是口红印。 “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回去吧,不早了。”聿太太提议。 许言倾求之不得呢。 回去的路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辆车内。 聿执开始教育起女儿,“饱饱,爸爸有没有教过你,进屋之前要先敲门。” “嗯。” 饱饱看了眼聿执正在板起来的脸,以前,他只要凶一点点她就会老实的。 可这次不一样,饱饱真是忍不住。 她双手捂住小嘴,想到刚才的事情,好好笑啊。 “爸爸,我记住了……哈哈哈,我下次……不会了,嘻嘻嘻——” 聿执将她的手拉下去,“好好说。” 饱饱假装严肃了不少,“以后都要敲门。” 许言倾见小姑娘乖得很,软萌萌的样子,她真是看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 “好了好了,妈妈抱吧。” 饱饱到了她的腿上,一条手臂勾着许言倾的脖子,她身子朝聿执倾过去,“爸爸,你自己也要注意嘛,门要关关好呀。” 聿执两只手放到一起,大拇指对了对,“爸爸和妈妈是一对,那我们亲亲是不是也很正常?” “嗯,很正常啦。”饱饱小脑袋往许言倾怀里拱去。 许言倾手肘轻撞向旁边的男人,“能不能别乱说,她还这么小。” “有些教育,要从小抓起,”聿执抬起手臂,放到许言倾身后的椅背上,“专家说过,孩子的幸福感源于家庭,父母的恩爱,是最好的榜样。” 话,说得倒是挺有道理。 只不过聿执的脸很快凑了过来,“亲我一下,让女儿知道,妈妈爱着爸爸。” 咦! 江怀不禁摸了摸手臂,隔着衬衣布料都能摸到鸡皮疙瘩。 饱饱好奇地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看许言倾,又看看聿执。 她用手慢慢遮住眼帘,一个手掌遮一只,仰着脑袋,“妈妈我不偷看,爸爸你亲吧。” 说完,却偷偷将手指分开些,眼睛透过指缝在偷瞄。 聿执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饱饱意识到被抓包了,一头扎进许言倾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这一刻的幸福,是什么都换不了的。 回到家,聿执让江怀带孩子先进去。 但是饱饱不肯撒手,“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许言倾将她抱在怀里,想回屋地,却被聿执拉住了手,“有东西给你。” 女儿抱着她的手,更用力了,“我也要看。” “好,一起看。”许言倾也不忍心将她抛开。 聿执来到车后,从许言倾手里接过了女儿,他示意她将后备箱打开。 “有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许言倾说着,手伸了出去。 “爸爸,你不会在里面藏了个人吧?”饱饱也挺好奇的。 后备箱缓缓往上升起,里面装饰的灯带亮了起来,原本挤满的气球纷纷往外跑,几乎打了许言倾一个措手不及。 她往后退了步,聿执手臂伸过去揽住她。 饱饱望着里面塞满的礼盒,虽然不知道都有什么,但她好羡慕啊。 她在聿执的怀里蹦跶,“爸爸,我也想要这样的。” “等你生日,爸爸给你安排。” 许言倾感觉到腰后有只手在轻推她,她往前走了一小步。 聿执声音沉浸了不少柔情,“打开看看。” 每个盒子上都没有logo,一看就是不想破坏惊喜感,许言倾打开其中一个,看到里面摆了一双鞋。 浅口的高跟鞋,鞋口一圈镶了钻,就连系带处都嵌满了粉钻。 “小爷,您也太奢侈了。” “特地给你定做的,不光要好看,主要是舒服。” 聿执每次看她脱掉高跟鞋,脚都被磨得厉害。他眼里露着宠溺,就喜欢看她开箱一瞬间,眼睛里那道细碎的光芒,很亮很闪耀。 “继续。” 许言倾又打开了一个,里面塞满了昂贵的面膜,她真是哭笑不得。“连这种都要给我准备吗?” “当然,成天对着电脑,小脸也要保护好。” “那我看看,你还准备了什么……” 许言倾说着,将手伸向一个淡蓝色的礼盒,聿执见状,忙握住她的手臂,“不急,先看看别的。” 毕竟饱饱在这,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给她看的。 许言倾心领神会,目光定格在一个最小的盒子上。 她手伸过去,将它打开,里面还有个绒布盒。 许言倾拿出来,打开后发现是枚钻戒。 钻石没有大到夸张,是可以日常佩戴的一款。聿执将它拿出来,他一手抱着女儿,没法拉起许言倾的手。 她将右手伸到他的面前,让他将戒指缓缓地套进去。 “你怎么买的,大小正好。” 聿执将她拉到怀里,抱着,亲了亲,“因为我对你的事足够上心。” 只要放在心上,什么事都能办成。 聿执摸向许言倾的手指,两人的手臂都垂着,他想要同她十指交扣,但她碍着孩子在场,总是放不开。 聿执强行插入她的指缝,指尖摩挲着她手指上的一截戒指。 “要一直戴着,这辈子都不许取下来。” “你是不是也太霸道了?”许言倾不习惯在手上戴东西,“这么贵的戒指,我怕丢了。” “你明天带去公司,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戒指戴上,你就真真正正属于我的了。” 饱饱伸出自己的手看看,她可真惨,什么都没有。 回到楼上,两人进儿童房,陪着女儿玩了会。 聿执坐在地上,挨着许言倾坐,饱饱正在不远处画画。 男人的神色这才渐渐收敛起来,眉峰变得锋利不少。 他伸手将许言倾揽到怀里,“现在能跟我说说了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言倾也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聿执指的是什么。 “不算大事,我能处理。” “说吧,我想知道。” 许言倾抿了下唇角,凑到聿执耳边说了话,“有人说我绊倒了笑笑君,没什么好得意的,因为我跟你的开始,也清白不到哪里去。甚至还说……” “我收了你的钱。” 第495章 故意为难她 他们究竟是怎么开始的,终究还是要被扒出来了。 就像是有些过往,你不说,我不说,但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许言倾刚有了一个聿太太的新身份,可别人却压根看不得她太顺风顺水。 “没事,交给我。” “现在还只是网上有了相关的流言,”许言倾安慰着自己,“明天我想想办法,花钱让人把那些内容撤一撤。”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聿执可不想看着她皱起眉头。 哪怕一秒钟都不行。 “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和我说,我是你老公,你可以仰仗我。” 可不是,就算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来顶着,许言倾不由展颜,“好。” 饱饱画完了画,转身望向两人,“妈妈,快来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好。” 许言倾起身过去。 画板上,孩子笔下的图案简单到一眼就能看懂,一家三口牵着手,后面还有个小床。 饱饱指着那张床说道:“我没有忘了小弟弟哦,他睡在里面。” 许言倾蹲下身,将女儿抱在怀里,饱饱还想给画上润润色,“我还要画房子、花、游泳池,给弟弟画个篮球场吧,他长大了肯定喜欢的……” 灵感来了,那是拦都拦不住。 等画完的时候,饱饱已经困了,揉着眼睛直说要睡觉。 “妈妈带你去睡。” 饱饱轻摇头,“要抱……” 聿执起身过来,将女儿抱在手里,他对着许言倾轻声吩咐道:“你先去洗澡,休息会,我哄她睡觉。” 他早就做习惯了哄睡的事情,许言倾走到门口时,手轻轻地搭在门把上。 她转身望了眼,见聿执这会背对着她,女儿懒洋洋地趴在他肩膀处,眼睛眯着,嘴里还在嘟囔出声。 “爸爸,今天的肉肉好好吃。” “哪道肉肉?”聿执柔声,手掌在她背上轻拍。 “甜甜的那一道,一口咬上去好酥……” 饱饱说到一半,没了声,梦里什么都有,吃多了还不会烂牙齿呢。 聿执并没有立马将她放到床上,儿童房的灯光本就柔和,似乎一下就温暖了男人的五官。 之前那几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吧? 独自带着女儿,一个人承担了两个角色。有父亲的坚定,也有母亲的温和。 许言倾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聿执回到主卧时,许言倾刚吹干了头发,从主卧出来。“睡着了吧?” “嗯,放到床上时又醒了一下,陪她躺了会。” 许言倾双手穿过聿执的腰侧,将他抱紧。 “怎么了?”聿执手掌摸向她的脑后。 她手臂收紧,像是谁都拉不开她,许言倾嘴角轻挽起来,“就是觉得这一刻很幸福,很想时间停住,不要继续往下走了。” 聿执笑她真傻,“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他们还有儿孙满堂的那一天呢。 第二天,许言倾到公司时,同事们的眼神有些不对。 “许主编好。”虽然还是会客气地打过招呼,但她能感觉得出来。 “早上好。”许言倾手上戴着婚戒,她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她刚走进办公室,几个脑袋就凑到了一起。 “我还是相信许主编的,她肯定是得罪人了,别人才要搞她的。” “可许主编家确实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你说普通人家,怎么就能攀得上聿小爷啊?除非……” 除非就像爆料的那样,两人的开始涉及到了钱这个词。要不然,许言倾连聿执这个名字,都没法靠近。 这就叫,睡着睡觉,睡出感情了。 黄顶进来时,嘴里还在骂,“到底谁这么缺德啊,到处造你的谣。” 许言倾示意他将门关上。 黄顶一甩门,快步过来。 她双手交握着,下巴支在手背上,“其实也不是造谣,说的是事实。” “你还挺能自嘲的。” “只不过能知道得这么仔细的人,应该没几个。” 既然已经有人说出来了,这件事还是要解决的。 “我现在,每天只要能在睁眼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爱人,再听到女儿跑进来叫一声妈妈,我就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许言倾原本并不想处理的,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大明星,指指点点而已,她受得了的。 可她再一想,不行。 她现在是聿家的少奶奶。 “我一定要让我的女儿,开心成长,身边都是好的声音。” “这样想才对嘛,真搞不懂到底是谁干的!” 许言倾吩咐了黄顶几声,让他去处理,“我待会还有个采访,要出去趟。” “是庆元机器人那边吗?” “对。” 许言倾跟那边约好了,十点半去公司见面。 她收拾下后,就出发了。 公司前台将她带到了旁边的一个休息区域,“您先在这边坐会。” “好。”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许言倾也不急。 只是她等了会,却始终不见杨经理的身影。 直到,许言倾看见又从门口过来一拨人。 前台亲自带着那几人走向电梯,许言倾正在抬起腕表看时间时,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不是许小姐吗?好巧。” 许言倾抬了下头,看到蒋亦凝被一帮人簇拥着,风头正盛。 她原本接手的就是家族企业,底子又硬又稳,也不用她真的出类拔萃,身后多得是为她操心出力的人。 许言倾轻挽了唇角,“蒋小姐,您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亦凝目光带了些居高临下地审视。 “我有个采访。”许言倾轻应道。 蒋亦凝唇角微上扬,朝身边的秘书看了眼,那人似乎心领神会般,看向许言倾的表情便不对了。 “蒋总,这位小姐很面熟。” 蒋亦凝一副不以为意的口气,“你还能见过不成?平时应该不会接触到吧?” “不是啊,今天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说聿小爷和她……” 秘书话说到这,还顿了下,许言倾瞧得出来她眼里的鄙夷。 蒋亦凝面上也有些微的不悦,“未经证实过的话,不要乱说。” “可不是还有照片吗?说她靠着那什么……上位。” 第496章 没事,老公给你撑腰 蒋亦凝的身边,还有几个男人,这种话题被挑起来了,自然都会多看许言倾两眼的。 许言倾站起身,右侧的头发别在耳后,耳垂上带了一颗小米粒的珍珠。 她的脸很小,五官也小,即便这么近的距离,蒋亦凝都瞧不出她脸上的一点瑕疵。 “蒋小姐,我们记者喜欢八卦,是因为要吃这口饭,我都没想到还有人想来抢饭吃的呢。莫不是,她想跳槽不成?” 许言倾眼角轻扬,不带一点攻击性,可软绵绵的话里,就跟藏了小刀子似的。 不光扎人生疼,还会在肉里面剜一圈。 “聿执喜欢我,对我来说是好事,可对很多人来说是坏事。不过造谣的人还算看得起我,至少说我拿到钱的。就怕哪一天造谣我白送,那我更是怄火了。” 蒋亦凝听到自己的牙关在打架。 白送? 说的难道不是她吗? 蒋亦凝强行扯出抹笑来,冲着边上的秘书道:“早跟你们说过了,平时好好工作,少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蒋总说的是。”秘书不敢再乱说话了。 “许小姐慢慢等,我先去忙了。” “好。” 蒋亦凝的高跟鞋声敲在坚硬的地砖上,见到了庆元机器人的杨经理,她面不改色说道:“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算是熟人吧,说跟您约了采访?” “噢对,本来约好了十点半见面的,不过蒋小姐临时说要过来,我肯定先接待您。我这就让前台通知她一声,约在下午吧。” 蒋亦凝胸口有些堵的难受,她输给了许言倾,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她难以接受,也是真的。 “不好吧?我要谈的事,一会就好,等谈完了就让她上来好了。” “也行。” 许言倾在楼下坐着,一直到了十一点半。 她给蒋经理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许言倾起身走向前台,“您好,杨经理在几楼,我能上去找他吗?” “不好意思啊,杨经理临时有个客户,不过他说一会就能好的。” 许言倾说了句没事,谁都有个突发状况,“那我再等等。” 楼上的办公室内,蒋亦凝喝着杨经理秘书端来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原本半小时就能结束的事,她拖到了一个小时,并且,还想继续往下拖。 她手里轻转动签字笔,失神间,笔甩到了地上,笔帽飞脱出去。 “蒋小姐,您没事吧?” 蒋亦凝收回神,皱拢着眉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杨经理,要给你做采访的那位许主编,我也算认识,你怎么会想到让她过来呢?” “她怎么了?”杨经理对许言倾倒是不甚了解。 “传闻这种东西,虽说有虚假的可能,但是无风不起浪……”蒋亦凝点到即止,接下来的,就靠杨经理自己慢慢领会了。 许言倾说到底,不过就是个主编,可蒋亦凝不一样,她姓蒋。 杨经理当然懂。 很快,前台就收到了电话。 她望了眼许言倾的方向,尽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种时候还是要她出面。 前台走到许言倾的身前,说了句抱歉,“杨经理那边一时半刻结束不了,要不您先回去等消息吧?” 许言倾没想到,她会白来一趟。 “没事。”她起身时,问了前台一句,“刚才那位蒋小姐要见的人,也是杨经理吗?” “是。” 那就不奇怪了,蒋亦凝给了她一双小鞋穿。 许言倾走出去时,心头确实有些闷闷不乐,刚回到车上,聿执的电话就打来了。 “老婆,中饭吃了吗?” “没有。”饭米粒一颗没吃,倒吃了一肚子火。 “在公司?” “不是,我在庆元机器人这边。” 聿执让她发个定位给她,“带你去吃饭,我也没吃。” 许言倾这会饿得慌,就把定位给他了。 两人挑了个附近的地方用餐,许言倾拿着菜单,简单地点了几个。“就这些吧。” 聿执瞧她脸色不大好看,“谁惹你了?庆元那边就没人请你吃个饭?” 许言倾说起这事就来火,瞪着面前的男人,气鼓鼓的。 聿执用手摸了摸脸,“老婆,我哪里做错了,你尽管说。” “你喽,你前女友惹我。” “前女友?” 聿执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哪来的什么前女友,唯一能让她误解的,难道是赵思南? “她从精神病院出来了?” “我说蒋小姐。” 聿执忍俊不禁,她算什么?八竿子打不着边,“你怎么会跟她有交集?” 许言倾撑着脸侧,望向窗外,“偶然碰到的。” “她怎么你了?说说。” 许言倾深吸口气,调整下情绪,又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没有,其实这种事以前也经常遇到,被人放鸽子而已。” “你原本约了庆元的人,但他们看你好欺负,临时接待蒋亦凝去了。应该,还让你白等了挺长的时间,是吗?” 许言倾拿起杯子轻啜口,听完聿执的话,心情完全好了。 “聿先生,你会读心术吗?这么牛的。” 这儿的菜上得很快,许言倾跟服务员要了碗米饭,“算了,就职场而言,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这事,八成是蒋亦凝在针对你。” 许言倾想起了蒋亦凝看她的眼神,心有不甘,却又瞧不上她的样子,“针对就针对吧,顶多这个采访我不做了。” 聿执往她碗里不停地夹菜,看她这是饿坏了。 “下午有什么打算?” “回公司,处理点事情。” 聿执抬了下眼帘看她,“无功而返?” “杨经理说改天再约,那就等等吧。” 聿执轻声嗤笑开,一把嘲讽的眼神,看得许言倾怎么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呢。 “你是不是忘记你现在的身份了?你是我老婆,是聿家少奶奶,当时为什么不冲上去说,一个蒋亦凝算什么?老娘是聿太太!” 许言倾不时望向四周,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这样不好吧,”许言倾想想那个场面,这叫有靠山的好处吗?“我再等等好了,反正这采访内容又不是急用。” “没事,”聿执倒是喜欢当日事当日毕,“一会我陪你去,老公给你撑腰。” 第497章 世上美男,都不及你 许言倾可是要将这话当真的,“你开玩笑吧?” “真的,正好我一会没事做。” 聿执神色认真,看她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满眼都是心疼。 “你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你撂摊子走人就是,何苦还要在这里等?” “我以为很快的,没想那么多。” 聿执舀了一小碗汤给她,“以后十二点前必须吃饭,天大的事都要放到一边。” 她胃本来就不好,被宗觞关押的那三年,不敢吃再加上常年抠吐,落下了病根。 聿执不想看她这么拼,“你想做什么,想采访谁,你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 “怎么,小爷还想动强的不成?” 聿执并不觉得这不可行,“我可以先帮你打通电话,客客气气地同他们说,愿意配合的呢,最好。要是拖拉不痛快的,我直接帮你把人逮过来。” 许言倾望了眼碗里的汤,她差不多快吃饱了。 餐桌旁边开着窗,窗外是个院子,许言倾听到沙沙的风声传入耳中。 茂盛的枣树叶子被打下来两三片,零零落落掉在窗台上,许言倾看得有些入神,心里的浮躁和不悦,好像都在此刻消散不见了。 “倾倾?” 她听着喊他的声音,收回了神。 聿执好奇地望向院子里,“看到好看的男人了?” “没有,”许言倾又补了句,“世上美男千千万,都不及我跟前的你。” 这情话已经土到掉渣了,聿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就是吃这一套呢? “我好看?好看在哪?” 许言倾双手托着小脸看他,视线绘过男人的眉形,还有鼻梁,“不是好看的原因,是看到你心情就会很好,不会被那些杂事牵扯住情绪。” 这话,比夸他身材健壮还要令他上头。 “肚子饱了吗?” “嗯,”许言倾点着头,“很饱了。” “走。” 她以为聿执吃过一顿饭后,就把那件事忘了,没想到他真的要去庆元。 许言倾忙拉住他的臂膀,双臂抱紧他,“你还真要去啊?这可不行。” “怕别人说你狐假虎威?” “嗯,有点,”许言倾靠着聿执的肩膀,拉不住他,就想试试撒娇行不行,“这要传出去,人家会说我小人得志。” “不会的,人家只会说,我可真羡慕那位许言倾,她怎么就能把那么好的男人拿下了呢?” 许言倾笑着往他手臂上打了下。 “你真的很讨厌。” 江怀还在车里坐着,他是不想靠近这两人的,他觉得许言倾把聿执带坏了。 以前他眼里的聿小爷风姿卓越,冷面冷心,酷得要命。 聿执将许言倾带到了车上,让司机开去庆元机器人。 下车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乐意,聿执牵着她的手进去了。 前台看见许言倾时,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直到他身边的男人开了口,“你们杨经理呢?” 前台微怔,没认出聿执来,平时这两家公司也没什么大的来往。 “杨经理在楼上招待客人。” “那你说,是让他出来,还是我上去找他?” 许言倾拽了下聿执的袖口,示意他好好说话,别难为人家小姑娘。毕竟刚才她还给她泡了茶水,送了点心的。 “不好意思,杨经理会客还没结束。” “蒋亦凝还在?” 前台有些摸不透聿执的来路,只好点头。 聿执递了张名片过去,对方拿在手里一看,脸色瞬时变了。 她手赶紧伸向旁边的电话,“我这就通知杨经理。” “不用跟他说了,直接带我上去找他,行么?” 前台有些犹豫,望着聿执和许言倾握起来的手,生怕他是来找麻烦的。 “我跟杨经理有生意要谈,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可以现在就走。” 聿执说这话时,绝对没有带一丝的威胁,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可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就答应了。 “杨经理带蒋小姐去用餐了,这会应该还没结束,我这就带您去。” 许言倾被聿执拉着,两人去了庆元的餐厅。 远远地,许言倾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机器人。 “欢迎光临。” 前台伸手拍了下机器人的脑袋,“现在,带我去见杨经理。” “好的,这边请。” 机器人灵活地转身,在光洁的地面上前行,餐厅内没什么人,这不是员工餐厅,一般都是高层用来接待客人的。 蒋亦凝为了保持身材,吃得不多,旁边的机器人还在上菜。 “蒋小姐,您觉得我们这些菜的口味怎么样?我们并没有请厨师,厨房里也都是机器操作,它们会按着输入进去的菜单,严格地把握火候……” “我看不怎样。” 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声音。 蒋亦凝抬头时,就看到人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她看到聿执时,脸上不光有吃惊,表情更是难看了起来。 杨经理的话陡然被人打断,心里自然不悦。 他转身看了眼,并且站起了身,最先看到的是许言倾。 杨经理面露不爽,大声呵斥了前台,“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吗?” “对不起,但这位他是……” 聿执抬了下手,示意她先出去。 “不必为难她,是我让她带我们上来的。” 蒋亦凝跟着起身,话到了嘴边,她想跟聿执打声招呼的,但她也猜到了男人过来的目的。 她有些心急,并想着应该怎么解释,聿执二字到了她的嘴边,她都没喊出来。 杨经理盯着二人,注意力没有太放到聿执身上。 毕竟他这会还有贵客在,杨经理睇了许言倾两眼。 聿执没让他出声,压着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语,“我刚才见她在楼下等着,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被人爽约了。你是杨经理是吧?是你跟她约好了吗?” 蒋亦凝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攥了下。 他居然为了许言倾,特地跑这一趟。 “聿执……”蒋亦凝勉强扯开抹笑,“杨经理说了改天再安排,这也不是多大点事。” 他亲自过来,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聿执的视线很快睇落在蒋亦凝身上,像是才认出她似的,“我当是谁,原来是蒋小姐,那确实是好大的面子。” 蒋亦凝面色僵了僵。 杨经理听到聿执二字,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还未离开的前台,把那张名片递给了他。 第498章 你失踪时,都是我在陪着他 烫金色的聿执二字,沉甸甸地压在名片上。 纵观整个南淮市,应该没人跟他重名。 杨经理顿时觉得手里像是拿了个铁块,又沉又重,“您是聿小爷?” “我是谁不重要,我就是看人家一个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坐在那,有些看不过去。” 许言倾听的汗颜,她怎么就成小姑娘了? 杨经理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圈,有些吃不透他们的关系。 如今对话的人身份不同了,他自然客客气气的,“小爷,是这样的……我这不是有客户吗?我怕许主编等急了,不好,我有让她改天再……” 聿执视线落到桌上,看着整整一桌的菜,都没怎么动。 “那杨经理就别答应做采访的事,让人白跑一趟,是吧?” 蒋亦凝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这样吧,我反正也吃好了,让杨经理跟许小姐慢慢谈,行吗?” 她不想被夹在中间,难受得很。 毕竟,她曾经差点成了聿家少奶奶,很多人都知道她当初一心一意,只想跟着聿执地。 她推开椅子,想离开,聿执轻唤了她一声。 “蒋小姐。” 嗓音里似乎裹了寒,这声称呼,疏离得吓人。“再坐会,我看还有这么多菜呢,急什么?” “小爷,你们还没吃吧?要不一起?许主编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您跟小爷什么关系,我……” 杨经理想邀请他们入座,再一想不好,肯定是要重新开一桌的。 “杨经理不清楚,但蒋小姐肯定知道吧?” 聿执将矛头再次对向蒋亦凝,“我相信,您只要跟杨经理提一句她是我的人,这点面子,别人总还是要给的。” 许言倾站在旁边,全程说不上话,聿执也不让她说。 蒋亦凝满目委屈,这件事就算要怪,她以为聿执也只会找到姓杨的。 没想到…… 他居然丝毫不顾及以前的那一点点情分。 她好歹,也照顾过饱饱,跟在他身边那么久。蒋亦凝深吸口气,“我过来是为公事,并没有故意针对什么人。杨经理先接见我,不过就是觉得我的事更加紧急些。” “说到底,这真的不是大事,再说,杨经理下午没事,把这采访补上不就行了吗?” 聿执闻言,一双狭长的凤目轻眯起来,“被人放鸽子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觉得不是大事。” 他的眼神那样锋利,带着别人没有的威慑力。 聿执看向了杨经理,“蒋小姐就没跟你说,这位许主编是我太太吗?” “什么?” 杨经理更是一惊,许言倾要是聿执的女人也就算了,太太…… 这闹得有些大啊。 “这这……小爷对不住,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太太?”蒋亦凝也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聿太太之前那么喜欢她,说她配得上聿执。她不可能会轻易接受许言倾地,“你们结婚了吗?” 聿执将许言倾的手抬起来,两人戴着同款的婚戒,“当然,不领证,能乱叫吗?” 蒋亦凝视线定格住,心里被撕扯得有些难受,她曾经恨不得掏了心给他的,终究成了错付。 她嘴角僵硬,说不出恭喜的话。 “聿太太,您别放在心上,给我个面子,我们先坐下来……” 许言倾总算能开口说话了,“杨经理,您先忙,我明天再来也行……” “你时间多么?”聿执轻问她,“有这时间,不如用来陪我。” 杨经理率先走向旁边的桌子,将两张椅子拉开,“小爷请,聿太太请。” “蒋小姐,一起坐。”聿执显然不想让她这么走了。 蒋亦凝还沉浸在那句聿太太中,这声称呼如今变得这样讽刺。 她做梦,都梦到过别人叫她一声,聿太太。 蒋亦凝平日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这事上,也始终不甘心。 聿执和许言倾已经坐下来了,蒋亦凝攥紧手中的包,过去拉开椅子,就坐到聿执的对面。 桌子不大,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聿执还握着许言倾的手,“不是要采访吗?开始吧。” 杨经理按了桌上的操作台,想要点些菜,聿执见状拒绝了。 “不用,我们不吃。” “对,我已经吃过饭了。”许言倾抽出手,将放在边上的包打开。 杨经理闻言,点了几杯果汁。 他变得拘谨起来,双手交握,时不时还要看看聿执的眼色。 许言倾还真的是听话,把录音笔打开后,放到桌上,“杨经理,我们开始吧?” 她确实也不想明天为了这事,再跑一趟了。 “好。” 许言倾开始做采访,旁边的两人都没说话,蒋亦凝紧盯着对面的男人。 聿执连一个眼神都没看她,全程都盯着许言倾的侧脸。 似乎她说什么,他都觉得那是最动人的甘露,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他看来皆是风情。 这就最好的印证了一句话,在他眼里,只要是许言倾,不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蒋亦凝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她自然知道,她不输许言倾。 机器人很快过来了,将果汁和咖啡都放到桌上。 杨经理很是热情,换了一张脸似的,“小爷,聿太太,请。” 许言倾说了句谢谢,手还没碰到杯子,就被聿执给拿走了。 “不喝,你要是渴,做完了采访老公给你去买。” 许言倾原本就是想给个面子,意思着尝一口的,听到聿执这话,她便点了头。 “我们继续吧。” 可聿执的‘老公’二字,无疑是剜了蒋亦凝的心,一刀子扎下去,又狠又猛。 许言倾继续做起采访,却听到一阵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聿小爷,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看你们秀恩爱也看过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蒋亦凝要是默不作声,也就算了,偏偏话里带着些挑衅。 聿执的视线别过去,眼神不带一点温度地盯着她。 “我若说,不能走呢?” 蒋亦凝没被人这样针对过,她一双美目充满怒意,望向了许言倾。 “许小姐,你失踪的三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我在陪着他。” 她当真不介意吗? 第499章 准备要孩子了? 录音笔内,还在记录着几人的对话。 杨经理话说到一半,机器人未来的发展方向还没说明白,就被打断了。 他冒着冷汗,望向旁边的蒋亦凝。 这位蒋小姐是不是太敢了些? 许言倾没有关掉设备,只是目光移了过去。 “蒋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还挺自豪的?” 蒋亦凝第一次,没有当着聿执的面做任何的伪装,之前是觉得无望,这会听到两人已经结婚,她几乎是心死了。 “不该自豪吗?要不是许小姐突然回来,现在戴着这枚婚戒的人,应该是我。” 换句话说,许言倾要是一直不回来的话,聿执也会结婚的。 哪怕是退而求其次,那就没许言倾什么事了。 这,算不算也是一根刺呢? 可许言倾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聿执追求我的时候,明确跟我说过了,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他要是不跟你断干净,我也不会接受他。” 聿执在旁边表明了立场,“老婆,什么叫断?我和她就没开始过。” 蒋亦凝一张脸,好像被人给踩到了地上。 “果然,靠近聿小爷的人都会变得不幸,赵思南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这话,说得聿执就像是一个薄情寡性之人。 不过他确实也对得起这几个字。 “蒋小姐,很久以前我们相识,你带着一身哄孩子的本事到我身边时,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蒋亦凝觉得这男人是真残忍,她双手放在腿上。 杨经理望过去,看到女人的手指甲狠狠掐着手背。 “忘了吗?” 蒋亦凝颤抖着嘴角,听见聿执径自说道:“我明确跟你说过,我不缺照顾孩子的保姆,但你说你甘之如饴。” 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现在又来抱怨什么呢? “蒋小姐如果觉得是因为我没给你开工资,那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一会开张支票,送到你家里去。” “聿执你……” 蒋亦凝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拿了包起身,“就当我以前瞎了眼。” 她快步离开的声音里,夹杂了些狼狈,许言倾望着蒋亦凝越走越远的背影,似是有些感慨。 杨经理吞咽下口水,接触到了聿执的目光,慌忙想避开。 “继续。”聿执催促了声。 杨经理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手拿语文书站在老师跟前背诵的噩梦,且是一个字都不能错的。 “杨经理,您别紧张,我们放轻松地聊,想聊什么聊什么。” 许言倾宽慰他。 可他做不到啊。 聿执一直在看他,看得他浑身发毛。 杨经理说半句话,眼神就会不自觉瞟向聿执,被他一吓,说话更费劲了。 磕磕绊绊,一场采访结束的时候,杨经理抬手擦擦冷汗。 许言倾收拾起东西,“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百忙中还能抽出空来,等稿子写完后,我会先给您过目,若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您再联系我。” 许言倾伸手,杨经理想要回握,最好赶紧把这两尊大佛送走。 聿执牵过许言倾的手,说了句,“走了。” 回去的路上,许言倾让聿执将她送去方才吃饭的地儿。 “我车还在那呢。” “没事,待会让江怀跑一趟,把它开回去。” 许言倾觉得麻烦,“就一点路而已。” “行,听你的。” 聿执让司机拐了一趟,不过车钥匙还是递给了江怀,“你开。” 送她回公司的这点时间,聿执怕她以后还要吃亏,他轻抚着许言倾的指骨,“谁要再敢为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能做到吗?” “聿执,我又不是小孩子,被欺负了还要找家长吗?”许言倾真是哭笑不得。 “就当是吧,我就是你家长,行不行?” 小时候,爸爸忙于工作,成天不在家不说,确实有些事是照顾不周全的。 许言倾没想到现在她都做妈妈了,身边倒是有个大家长给她撑腰了。 聿执将手掌伸到她面前来,许言倾不明所以,抬起手,将手放到他掌心内。 男人不由轻笑开,“许主编,给个面子,送我一张你的名片吧。” “你要了做什么?” “放在我钱夹里。” 许言倾啪地打在他手心上,“人家都放照片,你弄名片做什么?” “给我一张就是了。” 许言倾也没多想,从包里翻出名片递给他。 车子开了一路,许言倾轻落下车窗,风吹在面上温热舒适,眼角刮出几道街侧的残影。 她突然扭头望向了聿执,“方才那么对待蒋小姐,会不会过分?” “同情她?” “也不算。” 毕竟是蒋亦凝先针对她的。 许言倾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正色盯着面前的男人,“这件事上,你也有责任,是你给了她希望。” 聿执没有推卸,他抬起手,将手掌举在身侧,“没有下一个蒋亦凝了。” “嗯,情债欠下了,可是要慢慢还的,”许言倾用手指在他胸前点了点,“聿小爷,要洁身自好啊。” “好好好,我早就改名了,叫金不换。” 他这还不算浪子回头吗?早就回得透透的了。 司机将车开到许言倾的公司门口,并没有到停车位上去,她刚要伸手推车门,却被聿执握住了臂膀。 “等等。” 许言倾面上带出疑惑,“怎么了?” 聿执将车窗落下去,右手摸了一盒烟,将手伸到外面,两根手指夹着烟盒,用它在车门上敲了敲。 霍西景原本是要出去的,听到动静声,朝这边望了眼。 聿执一脸的春风得意,还跟他打了招呼。 “霍先生,要出门?” 霍西景走近两步,看到了坐在车内的许言倾。 婚戒戴在聿执的左手上,许言倾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从烟盒内抽了支烟出来,然后递向霍西景。 指尖处的戒指闪着光,很是耀眼。 霍西景没有伸手接,但也不是瞎子。结婚证都在朋友圈炫过了,一个结婚戒指还想来刺激他一波,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小爷不用客气,我正在戒烟。” 许言倾听到聿执很损地来一句,“噢,戒烟啊,准备要孩子了?” 第500章 别想让我老婆,同情你 霍西景实在是不想搭理他。 “言倾,你是刚回来,还是打算出去?” “刚回来,庆元机器人那边采访好了。” 霍西景的目光越过了聿执,落到许言倾脸上,“那现在跟我出去趟吧,有急事。” “怎么了?”许言倾一边问,一边已经推开了车门。 聿执见状还想拉住她,许言倾说了句工作要紧,她拍拍男人的胸口,“我先去忙了。” 她下了车,将车门推上。 霍西景同坐在车内的聿执对望眼,他陡然低下身,冲着聿执说道,“小爷,言倾是我员工,现在是工作时间。” 他带着许言倾大摇大摆上了车,聿执恨恨地收回视线,怎么也轮不到霍西景到他面前来显摆。 许言倾在副驾上系好了安全带,“霍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随便转转。” “啊?不是有急事吗?” 霍西景发动车子开出去,双手圈着方向盘,一张俊脸上满是不悦。“我就是看不惯他罢了。” 许言倾闻言,她倒是挺不好意思的。 “霍先生,聿执他就是这样,您别放在心上。” 霍西景看向后面,所幸聿执没有无聊到跟上来,“你们结婚了,我理应说声恭喜,不过他三番两次这样,我实在不想恭喜他。” 许言倾夹在中间,有些话也不大好说。 “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霍西景望她一眼,眸中总算有了笑意,“你说我是君子,他是小人?” 原来男人幼稚起来,真的是厉害。 霍西景也知道网上出了很多骂许言倾的声音,他就当带她去散散心了。 车子开出去不久,霍西景的手机上显示有电话进来。 许言倾正出神地望着窗外,他没有带蓝牙耳机,声音公放了出来。 “你好,请问你是霍西景吗?” “对,你是?” “我是郭昱派出所的,请问霍娇是不是你侄女?” 霍西景眉头下意识紧拧了起来,她八成又是出去闯祸了,“对。” “我们刚发现了一具女尸,想请你过来认一认。” 许言倾满面吃惊,脸别过去望着霍西景,男人一脚刹车,连方向盘都没打,幸好后面近距离没车。 许言倾看到他的手掌越收越紧,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溢出,“你再说一遍?” “你先别激动,先过来一趟好吗?” 霍西景挂断了通话,立马给霍娇打电话。 手机那头显示关机了。 他不死心,继续打,不停地打。 许言倾见状,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有些事就算现在逃避了,可终究还是要去面对。 “别这样,现在最要紧的是去警局,很有可能那不是霍娇!” 可霍西景的脸上,已经有了灰败之色,整张脸都黯淡下去。 他视线僵硬地别过来,盯着许言倾,“你让我冷静,你遇到过这种事吗?” 许言倾的说话声,平静中夹杂着一丝撕裂开的疼痛,“当然有,我爸被找到后,就是我去认尸的。你总要知道个答案的吧?我来开车,我们现在就去。” 许言倾跟霍西景换了个座位。 一路上,男人全程没说话,认尸的时候,许言倾没进去。 她在外面等着,心情复杂,虽然对霍娇没有一点好印象,可想到里面躺着的如果真是她呢? 霍西景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霍娇的尸首很好辨认,昨天晚上出的事,脖子上有明显勒痕,但那张脸还是很清楚的。 霍西景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个游荡在阴间路上的魂,走了两步路,眼看就要栽倒。 许言倾忙过去搀扶住他,“霍先生。” “是她,是她。” 门口有椅子,许言倾扶着他让他坐下来,霍西景双手掩住面容,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空的。 许言倾陪他坐着,男人的肩膀越压越弯,上半身几乎压在双腿上。 “娇娇——” 那两个字,痛苦至极。 案件被定性为他杀,霍娇的尸首暂时没法带回去,就连她的手机等物品,也都要留在这。 霍西景在那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快到晚上的时候,才被许言倾拉走了。 她将他送回家,家里没看到佣人的身影,许言倾把他扶到沙发上。 “你……” 她打破僵局,“节哀顺变。” 许言倾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上次霍西景对霍娇的态度就很不正常,可她以为那件事早就过去了。 她走进厨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拉开冰箱,看见里面有一些菜。 许言倾拉上厨房门,先给黄顶打了个电话。 她炒了两个菜,端上桌时,没看到霍西景的身影。 等黄顶打了电话来,许言倾又去楼下接他。 “言倾,你这么着急叫我来干嘛?” “霍先生家里出了点事,我不放心,你今晚就看着他吧。” “什么啊?”黄顶吓得愣在原地,“就我跟他?我不要!你可别害我。” 许言倾一把拽着他往里走,“难不成要我留下来?我是已婚少妇,更加不合适!” 霍西景应该是回房间了,许言倾让黄顶别说话,“你今晚就住沙发,把人看好了。” “……” 聿执已经打了不下十个电话过来了。 许言倾匆匆拿了包离开,把黄顶丢在原地直跳脚。 聿执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她快步过去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为什么让我到这儿来接你?你去姓霍的家里了?” “嗯,送他回来。” “他没手没脚?” 许言倾跟他说了实话,“霍娇被害死了,霍西景一下接受不了。”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连他的侄女都敢碰。” 许言倾偎向聿执的肩膀,将他抱紧,生命真的是脆弱,往往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带走了。 聿执抬起手臂,将她搂紧,“不准同情他。” “你也太霸道了,同情都不许?” “有了同情,就会有可趁之机,”聿执必须把这条路给堵得死死的,毕竟霍西景条件摆在这,“让他一个人哭几天就好了。” 别妄想让他老婆给他擦眼泪了。 第501章 这才是,她的靠山 回到家,聿执接过许言倾的包,放到一旁。 佣人见他们都回来了,便赶紧开始上菜。 “霍西景会不会让你参与调查他侄女死的事?” 许言倾洗干净了双手,男人在旁边拿了毛巾给她擦拭。 “我不是警察,调查的事不归我管。” “我看他还得萎靡几天,你别去他家就是了。” 许言倾望向男人,聿执放好了毛巾,将双手放到水龙头底下,他按了洗手液,在掌心内搓揉开。 他洗手的动作很细致,这是打小养成的习惯。 许言倾看他手指一根根洗净后,才开始冲洗。 她拿了毛巾,在边上等着,聿执关掉水龙头后,没有伸手接。 “怎么不出去吃晚饭?” “等你啊。” “不需要你这么伺候着,不有烘干机么?” 许言倾用毛巾裹住聿执的双手,轻按了两下后,再慢慢擦着,“机器哪有人好用啊?你说是不是。” 她小手柔柔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动作,聿执却觉得心里都是暖的。 许言倾边擦着边抬头同他说话,“我把黄顶叫过去了,他一个大男人,照顾起来方便。你放心,我现在还有个重要的身份,是你的太太。有些分寸感,我会把握好的。” 聿执双眸浸润了一片柔和,许言倾摸了下他的脸。“很多事,我自己都会注意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什么叫麻烦,”聿执将她拉进怀里,镜子中折射出一对紧紧相拥的人,“你的事,从来就不麻烦。” “嗯,我知道,去吃饭吧。” 许言倾退开身,想要出去,却不料聿执又将她拉了回来。 “等等,有东西给你。” “什么啊?” 许言倾被他搂回怀里,他一手摸进衣兜,将一张名片递给她。 就是她白天给他的那张,没什么特殊的。 “翻过去看看。” 许言倾将名片翻到后头,那一面上居然印着聿执的资料,男人接过去,用它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下。 “以后有人要是为难你,你就让他看看另一面。” 许言倾真是服了,还能有这样的操作,“聿小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啊。” “这算不算真正诠释了靠山二字?” 许言倾拿了名片,左翻翻右翻翻的,眼角的笑意早就藏不住了。 “原来有靠山这么好的,早就应该厚着脸皮用起来了。” “用吧,”聿执手掌按着她的脸过来,在她扬起的眼角处亲着,“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佣人见洗手间的门还是关着的,两人洗个手都能洗半天呢。 这新婚夫妻就是恩爱啊。 回到餐桌上时,聿执才想起了许言倾所说的话。“你让黄顶照顾霍西景?” “是啊,老板嘛,他会尽心尽力的。” “你确定这叫方便?” 许言倾见聿执噙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她陡然反应过来,“哎呀,我没想到那么多。” “没事没事,”聿执安慰她,但话里的笑意早就压不住了,“黄顶那人不错,他会好好‘安慰’的,说不定经过这一晚,他就是你老板娘了。” 许言倾真是服了他这张损嘴。 晚上,她准备睡觉时,还是不放心,给黄顶发了个微信,“霍先生怎么样?” 那边回得很快,看来压根没睡。 “没出来过,晚饭也没吃,不会自杀了吧?” “你进屋看看?” “我才不去呢,多危险啊。”黄顶能在这留一晚,已经不错了,“一个大男人,不会那么想不开的。” 他拿这点工资容易嘛? 黄顶拍了张自己的照片给许言倾,他躺在沙发上,裹了一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毯子,将自己裹得仅露出一个脑袋。 “姐妹明天早点过来,解救我。” 许言倾回了句:“晚安,祝你好梦。” 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梦里面出现了很多人。 有爸爸和安安,还有霍娇,甚至是宗觞。 许言倾醒过来的时候,聿执没在身边,她拿过手机,时间还早。 “聿执?” 屋里没有男人的回音,许言倾给他发了个信息,“你去哪了?” “醒了?药厂那边有点事,我去处理下。” 许言倾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外面一点阳光都没有,是个阴天,心情也跟着沉沉的。 一通电话打破了卧室内的沉默,这会才五点多,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 许言倾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看眼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没有多想,便接通了。“喂,哪位。” “言言,是我啊。” 许言倾差点把手机给丢了,会这么喊她的,除了那个人之外,再也没有旁人了。 可宗觞早就死了啊,死得透透的了。 许言倾手掌轻攥紧,有些难以置信,“宗觞?” “呵呵——”里头传来男人阴冷的笑声,“没有枉费我对你一片心意,你还能认出我来。” 许言倾抑制着体内正在涌出的颤抖,“你不是死了吗?” “你现在这么幸福,还当上了聿家的少奶奶,我怎么舍得死呢?” 许言倾深吸口气,没有在电话里露怯,但她这会心里乱得很,一团糟。 “看来宗成还真是不行啊,要不我帮你一把,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言言,别这么绝情,你是不是还想告诉聿执?让他来对付我,再送我下一次地狱?我劝你冷静点。” 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你以前只是许言倾,可现在不一样,你是聿家少奶奶。” “虽然我不知道聿家的人怎么会接受你的,但你想想……你那会疯病犯的时候,谁不忌惮你?” “行了宗觞,别在这给我语言施压了,我有没有疯,你心里没点逼数?” 许言倾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说话声,似乎顿了下,“那好,以前的事不谈,倘若你哪天和聿执结婚时,要是我把关押你时的画面放出去……你觉得这少奶奶的位置,你还能坐稳?” 他听着女人彻底没了动静,他就知道她不可能不怕的。 “言言,现在,肯听话了吗?” 许言倾嘴角扯了抹冷笑。 第502章 老婆,你也太心急了 “怕,怎么不怕,好怕。” 许言倾直接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见我?” “我现在正到处躲着别人,躲着宗成,躲着聿执,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没了……言言,我想让你帮我。” 许言倾冷静地坐向床边,似乎回过了一点神。 她手指在腿上轻敲,让自己不要乱了阵脚。“我能帮你什么?” “聿执从我手里抢走了那么多东西,我想拿回来。” “怎么拿回来?” 男人咬着腔,一字一语道:“只要你肯,没什么是拿不回来的。” “好,只求你别把我的事公开,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才乖,等我的消息。” 电话嘟的一声被挂断了,许言倾摸向手臂,只觉鸡皮疙瘩已经爬起来。 实在是因为宗觞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只要一想起那个名字,她就会浑身不适。 许言倾吃过早饭,带了一些吃的去霍西景家。 她没有进去,打了电话给黄顶。 不出一会功夫,黄顶就下楼了,眼睛下面乌青,发型跟鸡窝头似的。 许言倾落下车窗,将早餐递出去,“怎么回事?霍先生闹你了?” “没有,到现在都没出来过,我怕他在房间借酒消愁,再来个图谋不轨……” “别乱说,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八成难受着呢。” 黄顶将吃的都捧在手里,“我能去公司了吗?” “不能,这几天你都住在这吧,照顾好老板是王道。” 黄顶都快将脑袋摇掉了,“还是你上吧,你去安慰安慰他,比较有用。” “我不行。” 许言倾想到了这几日的流言缠身,想到了宗觞的复活,他怕她跟霍西景要是稍稍走近一点,就会招来横祸。 晚上,聿执回来的时候,时间不早了。 他走进卧室,见里面的灯亮着。 聿执进去时,看到母女二人搂在一起,睡得正香。他走到床边,弯腰轻拉开许言倾的手臂。 她似是受了惊吓般想要坐起身,聿执见状轻按住她的肩膀。 “是我。” 许言倾额头渗了细汗,手臂还紧紧地抱着女儿。 “我抱她去睡觉。” 她轻摇头,“我想把她留在身边,抱着她睡。” 聿执从她的眸子里瞧出了些异样,“三个人睡太挤,她也不舒服,一会我抱着你睡。” 许言倾手臂的力道缓缓松开,聿执见状,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儿出去。 他回来后,先冲了个澡,这才上床。 许言倾立马扎进他的怀里,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一侧的锁骨都给泄露出来。 “老婆,你也太心急了。” 许言倾将被子扯高,让自己只露出个脑袋来,“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别激动。” “好,你说。” “今天早上我接了个电话,那人说他是宗觞。” 聿执直起身来,许言倾见状将他抱得更紧了。 男人手掌在她肩膀上轻抚,想看看她的反应,“宗觞?你确定吗?” “他是这样说的,但我不信。”许言倾挨着聿执,靠向床头。 “是他的声音吗?”聿执想到那个男人,至今还是深恶痛绝,甚至觉得死了都是在便宜他。 许言倾冷静地分析道:“听声音是很像他,但这并不能说明就是他。毕竟我以前为了套别人的话,也玩过这种手段。” 聿执这时候,还挺想笑,“你以前小手段挺多。” “现在也不少呢,不过只用在奸邪狡诈之人身上。”这是许言倾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己总结出来的一套。有时候,人不能太老实了。 聿执靠着床头,一把圈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到腿上。 “干嘛呀。” “我想看着你说话,刚才那样侧着头,不舒服。” 她其实算是坐在聿执的腰上,许言倾扭动下,身子往下轻滑,更是坐在了不得了的地方。 聿执手掌在她腰际拍了拍,“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那个人不是宗觞?” “现实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瞒天过海和起死回生。宗觞当初的案子,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他当时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那是他到了该死的时候。” 许言倾说起宗觞,还是恨意滔天。 “警察不可能,也不会允许这种错误出现。” 许言倾想了一整天,觉得这里面很不对劲。“我怀疑有人冒充宗觞,不过我已经假意答应帮他了,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恨我。”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不要擅作主张,一定要跟我商量。” 许言倾不是鲁莽的人,更知道聿执的能力多出她十倍百倍,“所以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让你心里有个底。” 她手臂轻圈住聿执的脖子,鼻尖蹭了蹭他,“你每天都那么忙了,我还这么多事,你会不会觉得好累?” “说什么话呢?”聿执掐着她的腰,“你一点都不会来事,最让我省心了,我倒希望能多帮你一点,让你完全依赖我,永远离不开我。” 许言倾伸手,两根手指夹住男人高挺的鼻梁,“你这就叫焉坏。” “那也只坏在你身上。” 她使劲了些,聿执吃痛,轻握住许言倾的手腕,“老婆,你觉得我鼻子怎么样?” 许言倾手指顺着他的鼻梁骨往下摸,说了句真心话,“很挺,很高。” “那大吗?”聿执唇角噙了抹笑,笑意一点点肆意扬开。 许言倾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讨厌得很。” “我说什么了?我从小就被人夸长得好,尤其是鼻子,高耸入云,是不是?” 许言倾心想,这是冤枉他了。 他不过就是想要她的几句夸夸。 她低头凝望着聿执的脸,“她们夸得没错,饱饱的鼻梁也像你,很挺。” 聿执抬手摸了把,“你的鼻子就很秀气,我的就很大。” 许言倾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你是男人嘛,五官大一点不是正常吗?” 聿执脸埋在她的身前,“我今天听到了一种说法,好像挺有道理。” “什么啊?” 男人一张俊脸朝向她,“有人说,鼻子大的男人,那地儿也优越,是不是?” 第503章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聿执说完这话,已经笑开了。 许言倾整个手掌按到他脸上,“我每次都跟你一本正经的说话,你好烦!” “我只是求证下而已,”聿执握住她的手腕,无奈眼睛还被许言倾给遮着,“想问问你这个说法是否准确?” “一点都不准。” 聿执唇角还是往上勾着的,“那就是对我还不满意了?” 还说! 许言倾从他腰上滑下去,“怎么能满意呢,确实差了那么一丢丢,再乘以二还差不多。” 她的手掌移开后,聿执眼里射进了卧室内的光,他目光轻垂,推开被子,睇了眼腰腹部以下的位置。 许言倾已经背对他躺下了,有些话越说颜色越深,她怕再放纵下去,就按不住他了。 可男人这会又贴了上来,下巴精准地贴进她颈窝内,弄得她好痒。 “睡不睡?” “睡。”许言倾老实作答。 “好。”聿执满意地将手搭在她腰间,许言倾立马扭过头去,“我说的睡,是睡觉。” “不管,”他话语中透着缱绻。“我想要。” 许言倾肩膀轻拱了下,很想将他推开,但聿执越抱越紧,“我心里不舒坦。” “怎么了?” “你嫌弃我。” 许言倾在床上扭动了两下,不过身后人贴得太紧,就差整个人挂她身上了。 “我哪有嫌弃你,小爷,我不敢。” 聿执却并不这样认为,他盯着许言倾白皙的小脸,“以前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每一次,在我那么自以为不错的时候,你心里其实都在怪我?” 这楼,已经歪得不能再歪了。 许言倾赶紧正视他,这事情的解释,好好的解释,她知道男人肯定最在意这个了。 “不不不,我每次都觉得你太行了,体力太好了。我甚至巴不得你早点结束……” 聿执好像没听进去,许言倾听到窸窣声,她身上有了压上来的重量。 “别……” “老婆,”聿执贴着她的耳畔,声音裹着慵懒的调,“以前是我不好,委屈你了,我改,行不行?” “改什么改啊!” “你嫌我先天不足,没事,我可以加别的来弥补。” 许言倾想到很久以前黄顶说过的一句话,说聿执这人玩得特别花。 那就说明手段和技巧肯定多,虽然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挺规矩的,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啊。 “你……什么叫加别的?我不要,我不喜欢。” 聿执抬起手给她看,两根手指弯下去,笑容肆意飞扬,又坏又邪。 许言倾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他有了这个想法,不可能趴在她身上只是不动。 许言倾觉得聿执就是天底下最狡猾的男人,特别是在这种事上,她总是会着他的道。 一步步被他引诱着,说出他想听到的话,最后就被吃干抹净。 许言倾到了后面,捶了他好几下。 “坏了坏了……” 聿执紧紧地抱住她,汗意津津,头发丝都被湿透了,“倾倾,相信你自己。” 坏不掉。 她是真的好想骂脏话。 第二天,许言倾是被闹铃声吵醒的,她睁眼时,看到聿执正从浴室出来。 他刚冲了个澡,神清气爽的,两手抱在胸前,靠着墙壁正冲她笑,“醒了。” 许言倾抬手遮住眼帘,没好气地说道,“你应该问我,怎么还醒得过来呢?” “大早上的,说什么晦气话。” 许言倾没穿衣服,将被子拉高过肩头,“今天一整天都不想看到你,真的。” 聿执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手臂撑下去,“原谅我一次,就一次,行不行?” 直到许言倾出门,她都没怎么搭理他,这次必须给他点教训。 她要冷战,十天半个月不理他的那种。 霍娇出事后,霍西景公司的事几乎就丢在一边了。 许言倾昨天开了个会议,让各自都坚守好自己的岗位,她打算去超市给黄顶买点吃的用的。 车还未开到超市门口,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许言倾扫了眼来电显示,面色微凝,赶紧将车停到路边。 “喂。” “言言,你现在去趟金都一号酒店,门卡放在前台了,我用你的名字定了个房间。” 许言倾面上像是洒了一层细光,很严肃,“宗觞,你要见我了吗?” “你期待吗?” 许言倾话里露出些害怕,“你想做什么?我已经听你话了,你别害我。” 男人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快慰,许言倾一看就是不禁吓的,才第二通电话,就让她成了惊弓之鸟。 “我只是想试试你听不听话而已,放心,留着你对我还有用。我把你的一些照片放在房间里了,你快去找找吧,别去晚了……” 许言倾声音里都是颤抖,“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好歹是聿家的少奶奶,要不我给你钱行不行?” 她装的越是恐惧,那边的男人就越是得意。 “言言,现在开始,把手机关了,我知道你还有个工作手机,全部都关了,听话知道吗?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别耍花样……” 男人没再继续往下说,掐断了通话。 许言倾知道对方不是嘴上说说的,她想也不想地用工作手机联系了黄顶。 两人是最好的搭档,默契度不用说,许言倾只是简短地说了两句话,黄顶就都懂了,且不会缠着她多问。 许言倾忙关机,然后驱车去往金都一号酒店。 到了目的地后,她快步去往前台,将身份证递过去,“您好,办理入住。” 许言倾取到了门卡后,走向电梯,很快,就来到房卡上指定的房间前。 她朝四周张望下,见四下无人,便开门进去。 许言倾喊了两声,“有人在吗?” 屋内无人,她视线望向那张大床,上面的被子和床褥凌乱地团在一起,空气中,又有一种浓郁的香气。 外面陡然传来按门铃的声音,许言倾收回神来。“谁啊?” “客房服务,需要打扫吗?” “需要,进来吧。” 门滴的一声被打开了,工作人员推着一辆车子进来,上面放满了从别的房间换下来的用品。 第504章 被他捉奸了 霍家。 黄顶坐在沙发上,发给许言倾的消息,已经石沉大海了。 他试着拨打了通话,果然关机。 卧室内,霍西景和衣躺在床上,一旁的手机仅剩最后的一点电量在强撑。 他不想接,但是电话一直在亮。 霍西景手慢慢伸过去,将手机拿过来,放到耳边。 “霍先生,您小侄女到处找你,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你说什么?”霍西景的嗓音,透着撕裂般的沙哑。 男人在电话那头呵呵笑着,“她还活着呢,现在就看霍先生能不能配合我了,您想见她吗?” 霍西景从床上坐起来,一下用力过猛,头晕眩得厉害。 “她还活着?” “是啊,在我手……” 霍西景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把她放开了,不,把她带过来……” 霍西景仿佛突然看到了希望,哪怕是微小的,像一束抓不住的光,他也要试试。 “别急啊,您现在到金都一号酒店204房间,我知道你手里就算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但珠宝首饰肯定有。你把东西带过去,放在房间里面,我就把霍娇还给你。” “至于门卡,待会会有人给你。” 霍西景走出房间的时候,把黄顶吓了跳。 几乎一下就从沙发上蹦起来,“霍……霍先生。” 霍西景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他径自往外走去,黄顶见状赶紧追在后面。 男人拉开门之际,黄顶大着胆子到他跟前,双手张开,“言倾让我一定看好您,不能让您出事……” “让开!” 没想到这男人,动起怒来这么吓人的! 黄顶吓得有些腿软,“霍先生,您要去哪?” “去救娇娇。” “霍娇?”她不是死了吗?难不成霍西景被刺激得脑子不正常了? 说话间,黄顶已经被霍西景给扯开,他没法子,只能拎着鞋子跟在后面。 到了车库,霍西景才发现没带车钥匙,他急得想要上楼,黄顶套好鞋子也追过来了。 “我来开车,您要去哪,我带您去。” 霍西景没做犹豫,就同意了。 上了车,他告诉黄顶地址,黄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您也要去那个酒店?” 不好,肯定要出事了。 黄顶急得想给许言倾打电话,但霍西景生怕会对霍娇不利,万一撕票怎么办? “你开不开?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走。” 黄顶这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想随机应变的,到了酒店门口,霍西景一手提着箱子,另一手推开了车门。 “霍先生,霍娇已经……” 人都死了,也是他去认尸的,他怎么还能上这种当呢? 霍西景压根不听,黄顶见状只好跟他下了车。 霍西景走得飞快,可黄顶却被好几人拦住了。 他盯着霍西景的背影,肩膀上却被人重重推了下。 “走路不长眼睛啊。” “对不起,对不起……” 黄顶连声道歉,可那两个人不依不饶,“知道我们是谁吗?惹得起吗?” 他眼看着霍西景进了酒店,黄顶意识到这两人,应该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他忙拿出手机,但手腕上被人拍了下,黄顶低头一看,他的手机已经落地遭殃了。 霍西景刚进入大厅不久,就有人过来,塞给他一张房卡。 他来到204房间跟前,手机再度响起。 那头传来男人清晰的说话声,“我没有让你离开之前,不许踏出房间一步。霍先生要是做不到,我就剁了你家娇娇的一只手。” “别伤害她!” 霍西景刷开门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香味,更加浓烈了,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径自往里走去。 酒店的另一层,整栋楼层都被封掉了,保镖和服务人员站在楼道口,确保没有一个人能进去。 许久后,会议室的门才被打开。 聿执率先出来,聿漪跟在后面,“一会要不要回妈那里吃饭?”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 聿漪紧追上前几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对我吗?” “是的。” 聿漪快被气炸了。 聿执抬腿迈进电梯时,聿漪的手机响了下。 她打开看眼,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在电梯门即将合上之际,她快步冲过去,“等等。” 聿漪拽住了男人的手臂,“你姐夫……” 聿执盯着跟前的电梯镜,没说话。 “他在这个酒店搞女人,别人都发到我手机上了。”聿漪说着,将照片给他看,像是外面狐狸精公然来挑衅,还把204的房间号打出来了。 “聿执,你一定要帮我,你好歹是我弟弟啊!” 聿漪拉着他不肯放,她整个人气的在发抖。 “他胆子这么大吗?我要杀了他,我要弄死他!” 电梯直直往下,很快门就打开了。 聿执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就在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守着呗,人还能跑了不成?” “不好,聿小爷!” 聿执看到一帮人堵着房间门,像是哪边来的记者。 聿漪怒气冲冲的过去,使劲按着门铃,“给我出来!” “这是要捉奸在床啊,太刺激了。” “许言倾确实在里面,怕是不敢出来了。” 聿执猛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聿漪也是满面吃惊,“你说谁在里面?” “许……许言倾啊,我一路跟过来的,亲眼看她进去的。” 聿漪脸色白了又白,一点血色都没了。 “难不成那个女人,是她?”她除了震惊外,还觉得恶心,冲着聿执轻嗤道:“这就是你看中的人?我要撕了她!” 聿执懒得理她,“动动脑子。” “照片错不了,房间号也是她发我的,难不成是她勾……” 聿执一道厉色剜在她的脸上,眼里的警告意味浓烈,“闭嘴!” 旁边都是记者,这不是白白送人话题吗? 聿漪按住门铃不放,又将脸贴到门板上,她哆嗦着唇瓣,将聿执拉到身边。 “你听听,里面有男人的说话声啊!” 她松了手,四周恢复了平静,聿执隔着一层门板,确实听到了里面男人的声音。 第505章 她捉奸,关我什么事? “让里面的人开门,让许言倾开门,快点!” 聿执见她神色激动,他抬起手掌,轻按着聿漪的肩膀。 身子慢慢挪到她身后,挡住了那帮记者的视线。 “姐,”聿执压低声,由于离得近,呼出的热气打得她一缕碎发,有点乱,“冷静点,家丑不可外扬,你要是把门砸开了,你今天就得跟你老公离婚。” 聿漪攥紧下拳头,手掌还是按到了门板上,“离就离,这种日子我再也不要过了。” 此时,屋内的霍西景又接了个电话。 “你现在就出去。” 霍西景说话声带着沙哑,他靠在墙边,一手支撑着窗台,“娇娇……她人呢?” “就在外面,你出去就能看到了。”男人怕他不肯,毕竟这会外头围满了人,“霍先生,要是再迟一些,你就见不到你侄女了。” “你别伤害她!” 霍西景这会犹如被人拿捏住的纸老虎,一点威力都发不出来,整个人更是混沌的厉害。 他想也不想地往外冲,将门用力拉开。 聿执几乎和他面对面,霍西景衣服很乱,领子被他拉扯开,视线在外面扫了圈。 他眼里全是失望。 聿漪声音里透出吃惊,“怎么是你?” 她推开霍西景,快步往里走,“那个女人呢?出来,给我出来……” 记者见状,想要一拥而入,但聿执拦在门口,他轻抬下手,后面的人一个不敢动。 霍西景擦着他的肩膀出去,没有霍娇的影子,没有。 他着急地给对方打电话,可那人已经关机了。 “娇娇——” 聿执的身后,有不要命的记者轻问道,“聿小爷,您怎么不进去?” 聿执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影犹如巨松,他找出了问话的那个男人,眼神带着一股子难以拂去的威慑力。 “我进去做什么?” “里面肯定还有人。” 聿执身子轻靠向旁边,仗着身高优势,以一种姿态睥睨望下去,“你老婆在里面?” 屋内的香气飘出来,聿执手指轻抵着鼻尖,桃花眼往上挑起,“那我不挡着你路了,进去找人吧。” 那记者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不敢吱声,更不敢举着镜头对准聿执。 聿漪里里外外翻了一圈,居然再没有别人的身影了。 就连衣帽间,她都翻遍了,浴室内、能藏人的地儿,她恨不得都掀开。 “小爷,有人亲眼看到许言倾进去了。” 那帮记者蠢蠢欲动,恨不得进去一探究竟。 “是谁?我来看看,那玩意眼睛是不是长在脚底?” 先前信誓旦旦,说着亲眼看到许言倾的人,也不敢接话了。 可还是会有一些怂恿的声音,“小爷,您真不进去?” 聿执转动着腕上的手表,说话声轻飘飘的,“我姐进去捉奸,我跟着不好吧?” 万一有什么火辣场面呢? 记者们面面相觑,他们说着许言倾呢,这位聿小爷倒好,挺会找人挡枪啊。 屋内没了动静,聿执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走不走?” 聿漪冷着脸出来,余光扫过那帮记者,台子都架好了,可是却只有霍西景一人,女主角去哪了? “聿执,”她快步来到男人身后,拉了下他的衣袖,“你帮我把人找出来。” “找谁啊?” 聿执侧首望向她,眼睛里明显裹了冷,就连嘴角都在往下压。 “姐,我总说你太冲动,别人一句挑拨的话,你就暴跳如雷了?你不信任姐夫,你就不怕伤了他的心吗?” 聿执说着,想要离开,他并不想管聿漪,可又怕把她丢在这,她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拽着聿漪的手腕,将她拉出人群。 聿执离开前,见霍西景站在不远处,好像一直在重复拨打着谁的电话。 聿漪被他塞进电梯后,整个人往墙上靠,嘴里不停重复一句话,“难道是我被骗了?对,一定是的,那些狐狸精狡猾得很。” 聿执冷着一张脸,只是没说任何的话。 两人走出酒店时,那帮记者也跟着。 聿执陡然听到汽车喇叭声嘀嘀传入他的耳中,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喊了他一声。 “聿执,你怎么会在这?” 男人停顿下脚步,就看到了许言倾。 “姐,你们都在啊。”许言倾跟他身旁的人打过招呼。 聿漪盯着她,嘴角抿得死死的。 聿执将许言倾拉过来,声音温润不少,“在这有个会议,刚结束。你呢,跑这儿来做什么?” 身后那帮记者,已经铆足了劲,聿执还不如自己问。 许言倾表情自然极了,朝着酒店门口望去,“顶顶说霍先生被人骗过来了,对方跟他说霍娇没死,一定要让他到这个酒店来。我不放心,我就赶紧过来了。” 说话间,黄顶也从车上下来。 “言倾,霍先生的手机打不通啊。” “你先进去找找,千万别出什么事。”许言倾冲着黄顶看眼,他秒懂,立马点了点头。 聿漪忍不住问了声,“许言倾,你是才过来吗?” “是啊,刚到这,就看见你们了。” 许言倾望向聿执的身后,看到了那些记者,有一两张面孔,还挺眼熟,之前在同一个场合下见过面。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我老板怎么样了。” 许言倾说着,就要离开。 聿漪却适时在她身前拦了下,她不针对许言倾,但她握住了聿执的手腕。 “你姐夫说不定还在酒店,我想去调监控,聿执你帮帮我……” 她话还未说完,却被聿执甩开了手,他力气很大,怒意也几乎藏掖不住。 聿漪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看得旁边众人皆是一惊。 聿执走近她面前一步,“调监控,你想看谁?你的家事、丑事,平时我帮你遮掩了不少,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 聿漪轻咬了下牙关,她视线落到许言倾的脸上,许言倾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怀疑。 “聿执,我只是有些不甘,方才的消息你也看到了……” 聿执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那边接得很痛快,聿执开了扬声器,“姐夫,你在哪?” “在家,有事么?” “没什么,我姐收到了条消息,说你在金都一号酒店,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那头的男人,隐忍了怒火,但还是听得出来满脸不悦。 “聿执,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你姐八成有病,神经方面出了问题。” 聿漪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扑过去想要拿手机。 聿执将手臂举高了些,“姐夫,我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过两天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那麻烦你了。”男人的声音很冷漠,听得出来,就算聿漪病死了,他都不想管她的烂事。 “你胡说什么……” 聿漪刚要有所动作,却被许言倾给拦住了。 她抱住聿漪的肩膀,仿佛她真的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一样。 “姐,你别和姐夫吵,你的情绪不能激动,你看这儿这么多人呢……” 聿漪岂能听不出她的话外音,“你什么意思?我很好,我再正常不过了。” 聿执挂了通话,手机上也收到了张照片。 “姐,这是姐夫发的,你看看他是不是在家里?” 聿执说着,将手机给她看,聿漪嘴唇轻颤,许言倾拍拍她的肩膀,“这下您该放心了吧?姐,夫妻间最主要的是信任,您总是这样怀疑这怀疑那的,姐夫能开心吗?” 聿漪伸手将许言倾推开,用不着她在这假惺惺的! 聿执见许言倾踉跄了下,他冲不远处轻唤声,“江怀,先把她送回去。” 聿漪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聿执抬起手指放到唇上,压了一下,大有她再敢说一个字,他就弄死她的架势。 第506章 可以怀疑她吗? 江怀来到聿漪的身边,看了眼她的脸色。 “聿小姐,请吧。” 聿执已经拉过许言倾的手,朝酒店门口去了,“黄顶一个人怕是劝不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好。” 身后,那几名记者见状,就跟钻了空子般涌向聿漪。 “您刚才说您老公在那个房间,请问是真的吗?” “邵先生跟您感情不错,难不成他在外面也有人?” 聿漪这会一句话没说,知道说多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两人进了大厅,聿执却拉住许言倾的手,来到一侧的落地窗前。 江怀护着聿漪正坐上车,玻璃面上,映射出男人一张冰冷到极点的脸。 “你是怎么脱困的?” 聿执问出这话时,眼睛还盯着外面。 许言倾没跟他透露过一句,没想到他居然想到了,她故作轻松道:“脱什么困呀,我这不才来吗?” “这么一帮记者,要不是有人亲眼看你入了套,是不可能弄出如此大阵仗的。” 许言倾的脸上也挂了一抹严肃,“我让黄顶帮我个忙,务必在我进屋后,帮我喊一个客房服务。我躲在酒店的那辆车里出去的。” 她转过身,望着聿执的侧颜,鼻梁高挺,落下来的灯光一路从他眉间滑下去。 “你呢?是你姐姐带你去那个房间的吗?” 聿执嘴角的弧度深了不少,“你也听到了,她说外面的狐狸精挑衅她,她去捉奸的。” “我可以怀疑她吗?” 许言倾说着,靠着聿执的肩膀,“可以么?” “可以。”聿执将她揽入怀里,“这么明显,不怀疑她怀疑谁呢?” 许言倾不知道楼上的人怎么样了,着急想去看看。 她跟聿执进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男人从身后抱过来。 “你既然确定宗觞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听话地过来?” 许言倾当然不是因为喜欢冒险,“这样,我才有可能知道我的敌人是谁,要不然,她怎么露出马脚呢?” 聿执摩挲着她的肩膀,很多事只有去面对了,你才能看清楚想害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要不然,永远都会隔着一座山。 两人走出去后,看到204房间的门没有关上,半虚半掩着。 走廊上已经没了霍西景的身影,许言倾率先进去,聿执又闻到了那股子异香。 他想抓住她的手腕,但显然没来得及。 “顶顶,霍先生,你们在吗?” 聿执进去后,随手将门关上,霍西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上还摆着他拿来的箱子。 黄顶靠着墙,一副难耐的样子,就很奇怪,两条腿不停摩擦,身子扭得跟水蛇似的。 许言倾不解地走了过去,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顶顶,你怎么了?” “别……别碰我。” 黄顶抬起手臂,一张脸转过来,面带潮红。聿执上前,将许言倾拉开,黄顶看向他的眼神明显亮了下。 怎么形容呢,像是饿了很久的狗,看到了一块肉,还是块大大的红烧肉。 这会,危险的并不是许言倾。 聿执嫌弃地站到旁边去,“还靠在这干什么?赶紧出去。” 许言倾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伸手将窗户打开,黄顶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也想走,这不是走不动道吗? “香味从哪冒出来的?”许言倾找了一圈,聿执手掌握成拳,抵着唇角处。 “别管这么多了,先离开这。” “好,你拉一下顶顶。”许言倾没想那么多,径自走到霍西景身边。 男人垂着头,看上去模样颓然,许言倾想将他拉起身。 “别碰——”聿执话音刚落定,就看到霍西景抬了下脑袋,他的手伸向许言倾,像是要拉住她。 聿执快步过去,将她扯到身后,不过他胸前却多了只手。 “姓霍的,你找死!” 聿执一手揪住霍西景的领子,握成拳头的右手往下挥去。 脾气躁起来,那是要人命。 霍西景嘴角挨了一拳,但似乎并没有觉得多痛,至少还没被打醒。 “聿执。”许言倾忙抱住他,“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黄顶蜷缩在边上,冒着冷汗,他真该庆幸他的手没有乱来啊。 聿执将霍西景揪起来,男人却还在挣扎,“我不走!” 他一开口,声音软绵绵的不像话,“我要待在这。” “你以为谁想管你?想在这浪死是么?” 许言倾也想上前帮忙,聿执让她往边上站。 霍西景这会浑身没力气,聿执要动起真格的,他不是他的对手。 霍西景被聿执拖着到了外面,他双腿使不上劲,聿执干脆让他坐到地上。 黄顶也出来了,许言倾将门拉起来,见聿执一张修罗脸,吓人得很。 许言倾只能先将霍西景劝离开这儿,“霍先生,对方就是做了个圈套让我们跳,你别这样。” “你的意思是,娇娇真死了?” 虽然残忍,但许言倾还是点了头,“是你认的尸体,你还想自欺欺人吗?” “可他们说了,他们只要钱……” “不,他们要的不是钱,是我和你的身败名裂。要不然,早就让你离开这个房间了。” 聿执真想一脚将霍西景从楼上踢下去,“你没察觉出来这房间里的味道不对吗?你的身体没告诉你,它现在很需要女人?” 霍西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黄顶指了下那个房间,“霍先生的箱子还在里面,应该挺值钱的。” “你先送他回去,”聿执吩咐声,“外面应该没有记者了,走吧。” “我?” 黄顶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没搞错吧,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啊,整个人飘飘欲仙的。 再说两个孤男一起,又吸进去了那么多药物,万一…… 许言倾也觉得不大行,“还是我送他们回去吧。” “你?” 聿执忍不住扬声,将许言倾拉到边上去,“他们两个中了药的男人,你一个女人,你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是还有你吗?我带上你一起。” “是,是,”聿执气地磨了磨牙,“变成了三个男人,你胃口挺大。” 许言倾给了他一脚。 聿执心里不爽得很,“要不是我刚才动作快,他的手就摸到你了!” 第507章 他,是趁火打劫 这……许言倾接不住这话。 “他有点神志不清了。” “我看他是趁火打劫。” 许言倾拍拍聿执的肩膀,“小爷,成语不是这么乱用的。” 江怀送聿漪回去后,立马又折返了回来,聿执让他安排下,将霍西景和黄顶也送走了。 聿漪到了家后,并没有进屋,而是直接去了聿家。 聿太太戴着手套,正在花园里将今早才盛开的花朵剪下来,随着聿漪的一声妈,她的剪子下去,差点连根剪断。 聿太太气得将剪子一摔,“多大的事让你急成这样?想吓死人是不是?” “妈,您现在是不是有了媳妇,也不想管我这个女儿了?” 聿太太冲聿漪看了眼,几天不见,像是瘦了一大圈,她心里又是急恼,又是气她不争气。 “他又欺负你了?” “现在哪个人不欺负我?” 聿太太继续弯腰,将花枝上一片片蜡黄的叶子拔下来,“说说吧。” 聿漪将金都一号酒店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聿太太听闻,却是将剪子啪地摔在旁边的桌上,“这件事,是你搞的?” “妈,你怎么这样说我啊?” “你以为聿执和许言倾不是这样认为的?”她手指朝着女儿点了点,“人是你带过去的,那么巧,就是许言倾进过的房间?” “你怎么不说她想害我呢?我进去的时候,她分明不在……” 聿太太慢慢悠悠将手套摘下来,“这么说,她自救还不对了?要等着你把聿执带进去来个当场捉奸?聿漪,聿家的面子不是给你这样丢的,你别忘了她是聿家的少奶奶,她今天要是落实了这个罪名,你弟弟第一个撕了你!” 聿漪嘴上还是硬的不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那个狐狸精发了照片我,我也不会过去的……” “所以,你堂堂聿家的大小姐,邵家的少奶奶,你就在记者面前表演了一出捉奸?” 聿太太想到那个场面,她都觉得头疼。 “在门口大喊大叫,让你老公滚出来是吗?” 聿漪铁青了脸色,还真是。 “为什么不肯接受她?许言倾如果肯帮你,在那个私生子的问题上,聿执也会妥协,只要他帮忙证明那个孩子不是邵家的,你少奶奶的位置不就坐稳了吗?” 可是,聿漪真的接受不了。 “她出生下贱,做事下贱,我凭什么找她来帮我?” 聿太太发现跟她说不通,她重新拿起了剪子,“你滚吧。” “……” 聿执将许言倾送到了公司,没过一会,她就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你耍我?”对方怒气几乎要漫出来。 许言倾吃了一大惊,“哪有啊,我怎么敢呢?” “我不是让你待在房间吗?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许言倾都能听到男人切齿的声音。 可她的语气那样无辜,就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一样。 “你让我待在房间了吗?你说房间里有我的照片,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是不是骗我?” 男人被反将一军,语气里满是阴寒。 “你难道不怕,我现在就把你的照片撒得到处都是?” 许言倾进了办公室,将门轻关上,“怕啊,真的好怕。” 男人心里都要有怀疑了,这女人说话的调子,哪里像是怕了? 她不会在耍他玩吧? “宗觞,我没在房间找到照片,我还闻到里面有香味,我对太香的东西过敏,我要是不走,我会被憋死的。” 她说得一本正经,其实呢,就是在胡说八道。 “我为了活命,只能走了。但我听说后来那里出事了,我老板也被喊去了那个房间,还有一帮记者。你什么意思?” 许言倾一通输出,猛如老虎,“那香味挺诡异的,我是没什么大感觉,可霍西景进去后待的时间久,他中招了。” “你想害我是吗?根本就没有照片,姓宗的,你可真狗啊,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却想让我跟别的男人睡觉?我去你大爷的……” 男人根本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我怀疑你压根不是宗觞,他虽然不是玩意,可占有欲强,不会让别人碰我一下。” 男人的语气,好像是有些慌了。 “言言,霍西景的事我并不知情,我怎么舍得让他动你呢?” 许言倾嘴角勾勒出冷笑,“那你让我看看你。” “……” 男人沉下声去,“今天的事就算了,言言,你不会以为我手里没有那些东西吧?” “我不敢,我也赌不起。” 那就好,只要她还有忌惮,就不算走进死胡同里去。 “我还会联系你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是,我一定很老实。” 许言倾听到那边挂断了通话,也不知道那人究竟什么身份,八成就是个工具人,又蠢又菜。 霍西景回家后,又把自己关起来了,所幸那药只是吸入了体内,比吃下去的那些药性小多了。 下班的时候,许言倾接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几句后,就把见面地方约好了。 她开车去了方妙彤家楼下,许言倾刚探出脑袋,就看到她快步出来。 “言倾,好久没见你了,可把我想死了。” 方妙彤系好安全带时,一眼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结婚了吗?和聿小爷结婚啦?” “大惊小怪的,赶紧祝福我。” “好好好,祝我言倾幸福到老,永远美丽,来年再生三胞胎,胎胎都是大胖儿子。” 许言倾发动车子,笑的眼角扬起来,“好啊你,这真的是在祝福我吗?” “绝对啊,三个儿子怕啥,再来三百个你老公也养得起啊。再说豪门不都流行奖励吗?说不定生一个,给一亿。” 许言倾被逗乐了,“平时小说没少看。” 方妙彤早就不在豪门会所干了,有了正经的工作,谈了一个正经的男朋友。 许言倾看到她时,总会想起方妙彤当初为了救她,孤身闯进揽山苑,被里面的藏獒给撕咬。 “言倾,你能和小爷在一起,真挺好的。我以前就觉得他对你不一样,虽然收服猛兽的过程会受伤,但他现在听你话了,你就算苦尽甘来了。” 许言倾点点头,“对,他要知道你这样的形容,估计要炸毛。” 猛兽,那不就是非人类吗? 第508章 来自婆婆的宠爱 “我见了他都害怕,在我看来他就是猛兽。” 毕竟那会的聿执,不近人情,形同恶魔,她们的命好像统统捏在他手里一样。 方妙彤想到那个名字,手臂上的旧伤犹如复发一般。 “别怕,他现在可好了。” “看看,到底是自家老公啊,这就帮上了?” 许言倾也没有不承认呀,“那都是老公了,我不帮他帮谁啊?” “哈,你个重色轻友的!” 两人来到商场,时间还早,方妙彤想到处逛逛。 “这次可别遇上什么人,你家聿小爷什么都好,就是烂桃花多。有些女的得不到他,就喜欢把歪心思放你身上。” 比如逛街的时候,许言倾看中的,人家也要。宫心计一出出的,多累。 “应该不会再遇上那种人了。” 该死心的,都死心了吧。 经过古驰店门口,许言倾想进去看看,“我想买个大点的包。” “那走啊,”方妙彤拉她进去,“不对啊,你还缺包吗?” “家里有是有,但不适合带来带去,我想买个能装电脑的。”有时候出门见人,对方的身份摆在这,她也不能太随意。 而聿执呢,出手太大方,动辄六位数七位数的包,她不敢往外面拿。 许言倾试了几个,看眼价格,没有立即决定。 “言倾。” 她刚放下手中的包,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许言倾转过身一看,居然是聿太太。 她怔了足有两三秒,这才赶紧打招呼,“妈。” 方妙彤一听许言倾这声称呼,立马就跟着叫了声,“伯母,您好。” “你好。” 聿太太很和蔼,没什么架子,穿着雍贵,却低调得恰到好处,“跟朋友逛街啊?” “是,好久没约了,一起吃个晚饭。” 聿太太示意许言倾出去,想和她单独说两句话。 许言倾猜到了个大概,却还是跟着她走到外面。 “言倾,聿漪过来了一趟,把在酒店发生的事跟我说了。我也不能不让你计较,只是想让你别太放心里去。” “妈,我知道的,我毕竟也叫她一声姐姐。” 聿太太希望,自己女儿也能有这个觉悟就好了。“你是个好孩子,你在意聿执,才会对聿漪一再忍让。这些,我都懂。” 聿太太没别的意思,只是碰巧遇到许言倾而已,“快进去吧,别让你朋友等着急了。” “好。” 许言倾应了声。 回到店内,方妙彤捂着嘴笑个不停,“我应该把你的样子拍下来,你刚才好乖啊,像个在教导处挨训的学生。” “我心里也有压力的好不好,那好歹是我婆婆。” 聿太太家门显赫,有种不怒而威感。 两人从底楼逛到五楼,试了不少衣服和鞋子,许言倾非要送方妙彤一套,她拗不过,就选了件最便宜的外套。 吃过晚饭,许言倾将方妙彤送回家。 她到家时,隔着门都听到了饱饱的声音,“奶奶是最可爱的人了,又漂亮又大方,我爱你呦,么么么——” 一听就是在打电话,彩虹屁吹得满天飞。 “妈妈回来了,奶奶,不跟你说了,拜拜。” 许言倾换上拖鞋进去,见客厅的地上和茶几上,整齐摆放着几十个,乃至上百个的精品袋。 她掩不住眸中的吃惊,“饱饱,你又问奶奶要礼物了吗?怎么这么多啊,太浪费了吧。” “妈妈,这不是我的呀。”女儿指着沙发上的一个大袋子,“这才是奶奶送我的。” “那这些……” 聿执从楼上下来,应该也是刚到家,这会已经换好了居家服。 “这是妈送你的。” “送我?” 饱饱将许言倾拉过去,她最喜欢拆礼物了,“妈妈快看看都是什么。” 许言倾拿了一个袋子,打开后看到里面是套衣服。 她记得的,她方才试穿过,只是看标价有些高,再加上平时穿的次数肯定不会多,她就没买。 许言倾看眼尺码,正是她的号。 她看了好几样,还有鞋子,只要她今天试过的,都被打包得整整齐齐送来了。 被人用钱砸的滋味真是…… 又爽又想笑啊。 许言倾刚要开口,方妙彤的电话就打来了。“言倾,怎么回事,吓死了。有人往我家送了好多衣服鞋子,还有lv那个盒子包,我当时就在店里拎了一下,也送到我家来了。” 方妙彤拍拍自己的脸,“这好像不是做梦啊。” “应该也是我妈送的。” 方妙彤沉默了两三秒,再拍拍脸,“这是送我的还是让我看看啊?不会拿回去吧?啊不行不行,我不能拿啊,这么多钱买来的……” 可她好想要啊! 聿执的声音贴到了许言倾的耳侧,“让她收着吧,不值几个钱,开心就好。” 开心!能不开心吗? 方妙彤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被钱砸晕的滋味! “言倾,这太贵重了,不能收的……” 她还是要推辞一下下的。 聿执将手机拿了过去,挂断后抱住身前的人,许言倾哎了声,“你怎么挂了?” “挂了才好,她也不用在那装客气了。明明很想要,还得推三推四的,就别让她难受了。” 许言倾在他怀里转身,“可这确实都是钱啊……” “这是你婆婆宠你,喜欢你,才送你的。” 要不然,不会送的都是她试过的,且尺寸都没有差。 “以后别让妈这么破费了。” 聿执笑着,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再告诉你个秘密,我妈现在出门都签我的字,最后的这笔账都在你老公头上。” 许言倾眼角跟着笑开,“那不管,那也是妈送我的。” 许言倾这辈子,没被多少人好好宠过,她总觉得这种幸福不会属于她的,“聿执,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家。” 特别温馨,特别让她踏实,只要看到家里的灯亮着,许言倾就觉得心里跟着亮堂起来。 男人微微一怔,随后将她抱紧。 “说什么胡话,这话应该我来说,我还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孩子。” 饱饱将全部的东西都看了一遍,见这两人腻歪得厉害,她跑过来拽了拽聿执的衬衣。 “别光嘴上说啊,弟弟什么时候生出来嘛。” 第509章 二胎的事,他努力 女儿一脸的认真,以为生个孩子老容易了。 就像平常她缠着爸爸,说要一个很难买的娃娃,缠着缠着,爸爸就送她了。 “要不这样吧爸爸,你把弟弟给我,我以后就不买毛绒玩具了。” 娃娃哪有人类幼崽好玩呢,毕竟那些假娃娃不会真的喝奶奶,也不会长大。 聿执只能说,他努力。 吃过晚饭,佣人帮忙将东西一起拿到楼上,衣帽间的地上摆了好几排。 许言倾盘腿坐在地上,一件件、一样样拿出来,她试过的这些,都是因为喜欢。 只是她花钱节制惯了,非必要的不买,不大实用的不买,所以所谓的心头好这些东西,她其实很少拥有。 聿执进来的时候,见许言倾抱着条裙子,手指抚着上面的细纹,他走了过去,“我送你东西的时候,也没见你欢喜成这样。” 许言倾将那条裙子展开,在身前比了比,“好看吗?” 一条黑色的超短连衣裙,胸前做了褶皱设计,高雅且不俗气,“好看,在店里试穿过吗?” “嗯,”许言倾唇角轻抿着,漾出浅浅的笑来,“彤彤说我穿肯定好看,我也这么觉得,我就试了下。” 聿执坐到她身边,看了眼吊牌,“一千多,你不喜欢?” “我就是觉得有点短,夏天穿吧,太热,等天冷一些穿吧,我怕穿的时间不长。” 说不定买来,也就穿个几次。 “既然喜欢,就不用考虑这么多,”聿执不想她买个衣服,还得犹豫着穿多少次,“倾倾,别委屈自己,行不行?” “没有委屈。”许言倾将裙子小心地叠放好,她最觉得开心的是,她试的衣服价位都适中,有她觉得贵的,但并不像聿执送的那些一样,贵的离谱。 “这些我都可以穿了,明天就穿。” 聿执看她高兴,原来这么小的一件事,就能将她哄成这样。“我来看看,都买了些什么。” 聿执拉过身旁的袋子,看了好几样后,看中一个粉粉的包装袋。 “这是什么?” 许言倾还没来得及拆盲盒呢,“不知道呀。” 毕竟她今天看过的东西太多了。 聿执将东西从里面拎出来,原来是个文胸,他手指勾着那根很细的带子,文胸由于布料少的原因,挂在他指尖看着轻飘飘的。 又薄又透,罩杯表面一点布料都没有,全是蕾丝。 聿执有些激动,“倾倾,你还试过这一款?为什么不买?不好意思?” “我没有啊……”她怎么可能试这样的内衣呢?这就更不实穿了好嘛。 男人将文胸放到许言倾的身前,她红着脸推开他的手臂。 “难道是妈买错了?”聿执摸出了手机,话里带着浓浓的揶揄,“我来打电话问问。” “什么?”许言倾扑过去,想要将手机抢过来,“你还问!” “那我好奇,我肯定得问问清楚。” 许言倾拽住聿执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我是在那家店买了两个文胸,但都是基本的款式,可能售货员记错了,以为我还试了别的……” “还有一种可能,”聿执手臂抬高,文胸的带子抚过许言倾的面庞,“这就是妈的心意。她可能怕我不行,想激励一下我?” “你别乱说了。” 聿执拽过许言倾的手臂,将那根又细又长的带子穿过去,“穿上,我看看。” 她上衣还穿着呢,许言倾挣扎,“才不要。” 身旁放着堆叠好的衣物,聿执揽住许言倾的腰将她放倒,她娇笑着,下意识蜷起腿,“赶紧让开,一会饱饱进来了。” “来就来吧,她最好我们赶紧给她添个弟弟的。” 聿执按着手里的布料,将它罩在许言倾的身前,“妈的眼光很不错,尺寸和款式都好看,我喜欢。” “你喜欢,那你穿啊。” 聿执抬了下头看她,“你确定,你想看吗?” 那么火辣的一幕,她真受得了? 许言倾挺怕聿执会当真,到时候非让她说一句好看,这么违心的事她可做不来。 “算了算了,你是大男人。”许言倾被他压着,好几次想起来,却动不了身。 她拽着那根带子,今晚,他怕是又要闹腾她。 “放起来吧,行不行?大不了下次我穿给你看?” “下次?要等多久?” 许言倾又开始给他画大饼,“等我有兴致的时候。” “倾倾,我发现这东西还有个妙处,想不想知道?” “不想。” “闭上眼睛。” 许言倾才不要,“我都说了不想不想——” 聿执将那件文胸放到许言倾的脸上,正好遮住她的眼帘。 许言倾睁着一双美目,眼前多了层朦胧的细纱,她菱唇微启,看向聿执的眼神,迷离中透着别样的魅惑。 许言倾想伸手摘掉,聿执按住了她的手掌,手指同她紧紧地交扣起来。 他俯身吻住她,又重又狠,力道辗转在她的唇瓣上。许言倾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将她的手臂渐渐抬高,恨不得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两人贴得那么近,聿执睁开眼,看到她的睫毛在蕾丝底下颤动,她肤色白皙胜雪,被这一片黑色衬出了极度的欲。 许久后,许言倾的声音沉闷传出来。 “你……别这样动,我身下都是衣服。” “那不是挺好的?垫一垫,怕你着凉。” 许言倾两手在他身前用力推了好几下,“这都是我的新衣服,都皱了!” “皱了那就烫。” “不是,你这样……会弄脏啊。”许言倾舍不得得很,她恨不得将它们挂在衣橱内,熨平每一寸的褶皱。 “脏了,那就洗。” “聿执,那几件衣服很贵的,会……会抽丝。” 聿执不过就是拿它们垫垫,再说他有那么强悍么?就算动作是大了些,可才买的新衣服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他面颊紧贴着许言倾,“不能让妈失望,一定要让她知道,她送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我看你是趁虚而入吧?” 聿执笑得难以自已,“是啊,改天谢谢妈,给了我这个‘入’的机会。” 第510章 我被他抱了,你别生气 情到深处,聿执抱紧她,问她,“倾倾,一直没好好问过你的意见,你还想再跟我要个孩子吗?” 聿执亲着她的面颊,许言倾手掌抚摸着男人的后背,“为什么这样问?” “怕你不想要。” 每个人都在说,让她生,让她再要一个,可谁都没有问问她怎么想的。 她被关了那么多年,刚刚有了自己的事业,聿执怕他太自私了。 他手掌撑在她的身侧,尽量不压着她。 许言倾抬头凝望跟前的这张脸,“那你呢?想要吗?” 问完,她就觉得这话有点多此一举,“有多想要?” 聿执翻身躺到许言倾边上,又将她拉过来,让她枕在自己胸前。 “饱饱那时候,我知道你是不情不愿的,我想再有一个孩子,从还没有他之前,就有了我们全部的期待,全部的爱。” “我想陪你产检,在你生的时候,一步都不离开你。在医院照顾你,我不要假手他人,什么都让我来做,好不好?” 这个要求,再简单不过了。 许言倾眼睛里却像是吹进了细沙,又酸又痛,“你以为刚出生的孩子好带吗?又要喝奶,又要换尿布,还要哭呢,会吵得你睡不着觉。” “没事,我带过。” 那会的女儿被送回到他身边,每一件事,都是他现学的。 他身上还有那么重的烧伤,可女儿的哭声,却成了他最好的止痛药。 许言倾眼帘轻闭,泪水受不住,滑过了鼻梁。 她抬了下头,想伸手擦掉的,聿执见状起身,轻轻地吻在她鼻梁上,“最遗憾的是,我没能照顾到你,让月嫂准备了那么久的营养餐,你连一口汤都没喝到。” 许言倾唇瓣压不住抖意,“没事啊,那就等下次我怀孕的时候,你好好补偿我。” “行。” 不论用什么方法补偿,都行。 睡觉前,许言倾刷了下朋友圈,看到了方妙彤拍出来的照片,配文:钱的味道真香,感谢小姐妹的婆家,鞠躬磕头。 她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第二天,许言倾刚到公司不久,黄顶就推开了她的办公室门。 “顶顶?”她将电脑打开,面露犹疑,“你不是陪着霍先生吗?” “他也过来了。” 许言倾直起身,不由放低了说话声,“他还好吧?” “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呢,”黄顶快熬坏了,这几天都瘦了好几斤了,“他再这样下去,我就得死他家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辛苦,晚上请你吃大餐。” 黄顶觉得许言倾可没良心了,“你瞧瞧你的脸,又光又滑,最近没少吃肉吧?” 许言倾赶紧用手摸了摸,“没有吧,很明显吗?” “特别明显。”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放你一天假,我去看看他。” 黄顶这辈子都不想跟霍西景单独在一起了。“你快去吧。” 许言倾来到霍西景的办公室门口,她轻敲了下门板,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请进。” 她推门进去,看到霍西景靠在办公椅上,双目紧闭,一脸倦容。 “怎么到公司来了?这儿的事你放心,在家养好了再来吧。” 霍西景一开口,却咳出声来,“我又不是生什么大病……” “你这样子,到了这儿来也干不了事。”许言倾走过去,拿起霍西景的水杯,去给他接了一杯水。 “言倾,我在家待着,总能看到娇娇的身影,她在我耳边喊着小叔叔,我害怕。” 许言倾来到他身旁,将杯子递给他,“你咳得厉害,要不要吃点药?” “不用。” 霍西景手掌撑向额头,全身没力,就靠在后面那张办公椅上。 “你要觉得到公司来能让你好受点,那我吩咐他们一声,让他们没事别来打扰你。” 许言倾想出去忙的,衣袖却被霍西景拉住了。 “言倾,能不能陪我说会话?” 许言倾转身看着他,“好。” 只是霍西景却沉默了。 “霍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男人轻点了头。 “你对霍娇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得那么快?你不是最疼她吗?” 霍西景那张平静的面孔,仿佛被人给徒手撕开了。他变得很痛苦,有些难以启齿。 霍西景没有直面这个问题。 “警察跟我说,娇娇临死前给我发过消息,她说我的生日要到了,要帮我去准备礼物。说她在慢慢长大,以前是她不懂事,只知道惹我生气……” “她发完消息就出门了,很快……就遇害了。” 可是那条消息霍西景没有收到,因为他把她拉黑了。 “要是我能看到,我说不定可以阻止她出门!” 所以霍西景这么折磨自己,陷入了自责的怪圈中。 许言倾不知道说什么。 霍西景手臂勾住她的腰,突然抱住了她。“我不该迁怒到她身上的……” 许言倾没成想他动作这么快,刚要将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一名同事闯进来,“霍先生——” 门大开着,外面就是办公区域,且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有人在门口驻足,有人反应过来立马离开了。 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许言倾和霍西景紧紧地抱在一起。 那名同事捂着嘴,愣在原地半刻,才回过神的样子。 她转身出去,并将门带上了,只是脸上却有了得逞的笑意。 她快步回到工位上,拍了下旁边人的肩膀,“我就说许主编不简单吧?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刚才霍先生抱她抱得可紧了。” “网上不说她跟聿小爷是那样开始的吗?一般拿了别人钱的女人,心理都很强大。” 许言倾出来的时候,议论声小了,但一双双目光跟着她回了办公室。 先前那名同事正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她在一条视频下面,已经刷了不少评论。 “我认识她,她是我们公司的主编,平时跟老板关系可不一般呢,上班从来不做事,除了坐老板的大腿以外,还能做什么?” 许言倾回了办公室,第一时间就给聿执打电话了。 聿执心情挺不错,“刚分开就想我了?” “有件事得跟你报备下,老公……”她拉长语调,说话声娇娇的。 聿执以为有什么好事,“说吧。” “我被霍西景抱了,还被人看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传出去,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你再说一遍!” 第511章 诋毁我的太太,该罚 聿执的声音拔高。 许言倾将手机从耳边移开,闭了闭眼睛,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不小心的嘛。” “他不小心抱你的?”这话说出来,也得看聿执信不信啊,“我没听说过,抱还有不小心的。” 许言倾没打算瞒他,也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我是说不小心被别人看见了。” 聿执这时候挺想叫辆救护车的,把他送去医院拉倒。 “要没人看见,你还觉得没事是吧?” 许言倾是当事人,毕竟霍西景那个拥抱,倒真没有别的含义,纯粹地寻求安慰罢了。 “我这不是怕有个万一,最近盯着我的人多,万一上了新闻什么的。” “那我就掐死姓霍的。” 许言倾还得耐着性子好好安慰他,“老公别气,就只是虚虚地抱了一下。” “他就是不怀好意,不是玩意!” 许言倾连连点头,“是是是。” 好不容易将他安抚住后,许言倾才挂了通话。 她将手机放到桌上,然后走了出去。 许言倾来到办公区域,不少工位上没人,都出去跑新闻了。先前闯进霍西景办公室的那名同事,正低着头,嘴角有笑意泄露出来。 她冷不丁一抬头,却正好对上许言倾的目光。 女人的笑收敛了下,从椅子上慢吞吞站起来,“许主编……您有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面上有些无光,她居然这么没有存在感吗?“李苑。” “平时负责什么工作的?”许言倾说着,往前走了步,她目光有些凛冽,带了些压迫感。 李苑仿佛觉得身上压了座大山似的,呼吸变得微微不畅快。 “我是负责校对的。” “那你方才找霍先生,有事吗?” 李苑手掌不知道要放哪,一下撑着桌沿,一下又背到身后去,“有处新闻稿我不大明白,想请教下霍先生。”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只是一个校对的,真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你根本找不到霍先生头上。你的上级是谁?” “她……她有事正好出去了。” “电话里说不明白?”许言倾又往前走了步,身旁的几名同事大气不敢出。 “许主编,我刚才也是不小心的。” 许言倾冷笑渐渐地攀爬至眉梢,“我看你不是不小心,霍先生的办公室,连我进去都得敲门,你牛,你敢直接推门。” “我……我当时太着急了而已。” 许言倾看向李苑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有再咄咄逼人,“收拾下东西,去财务结下账吧。” “什么意思?”李苑顿时懵了,“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开除我?” “是的。”许言倾没有过多解释。 “我要找霍先生,你这样算什么?都得听你的?” 许言倾面上的嘲讽更加清晰了,“你要闹到霍先生那里去,他恐怕更没好话对你说。” 她回办公室时,遇上了黄顶,他手里接了杯咖啡,望了眼不远处几个凑在一起的人影。 “真把人开除啦?” “不然呢,还留到过年吗?” 黄顶靠在办公室的门口,低着声,“我怕她报复你啊,万一这种时候,再往你身上踹一脚怎么办?” “所以我才开除她,今天的事应该不是意外。她要敢泼我脏水,正好,我就说她工作能力不行,被我开除后怀恨在心,这个理由也能说得过去。” 黄顶竖了竖大拇指,“高。” 下班的时候,许言倾听着窗外有雨声,她出去的时候拿了把伞。 黄顶冲她挥挥手,又指了指霍西景的办公室。“老板还没走,怎么办啊?” “辛苦你了,留下来,送他回去。” “又是我!” 许言倾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要避嫌啊,等霍先生度过了这个坎,我帮你申请加工资。” 黄顶有一种许言倾把他卖了,他还在替她数钱的感觉。 她走出公司时,看到了聿执的车。 他没说要来接她,一看就是搞突然袭击的。 许言倾刚要撑开伞,就看到聿执推开车门下来了,他疾步走到她身旁,从她手里把伞拿过去。 “你怎么来了,我自己开了车的。” “想你,就来了。” 聿执把伞撑开,一手高举着,另一手搂住她的肩膀。 两人刚走出去几步,却不想一抹身影突然冲出来,可能已经在外面守了好一会了,李苑的头发和衣角都有些湿。 “许主编,你真的很有能耐,白天还跟霍先生你侬我侬,一到晚上,立马就换了个人?” 聿执的手掌不由握紧些,雨弹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他望了眼怀里的许言倾,又看看对面的女人,“这是谁?” “噢,今天公司刚开掉的一个员工。” 李苑一听,这口气更是难消,“那是因为我撞破了她跟霍先生的丑事!她当时坐在老板的腿上,我们老板的手都伸进她衣服……” 聿执脸色冷冽下去,拿着雨伞的手往下,他将伞面冲着李苑挥过去。 女人脸上被打了一脸的水,更加狼狈。 “你守在这,就为了说这些话?”许言倾好笑地摇摇头,“你以为别人会信你?” 李苑手掌抹了把脸,“这是事实,办公室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霍先生对你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的。你坐上主编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摸一下,亲一下,你都很享受吗?” 聿执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许言倾手臂放到他背后,拍了拍,“我们走吧。” “她这么诋毁你,你还想放她一马?” “嘴长在她身上,没办法。” 江怀打了伞也过来了,视线落在李苑的身上。 聿执轻拍下许言倾的肩膀,“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掉的事情,她的嘴巴在她身上是不假,如果割不下来,那就缝起来。” 他轻飘飘地说着,可话语间尽是毒辣,李苑下意识抿了下唇瓣。 “你知道我是谁吗?”聿执问她。 “知……知道。聿小爷。”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李苑牙齿有些颤抖,许言倾在办公室发过喜糖的,见者有份,“她是……聿太太。可她跟霍先生……” “你如此诽谤我的太太,你说吧,你该不该死?” 第512章 当他的面,勾他的人 李苑在风里雨里等了这么久,说了这么些话,可聿执好像不信。 什么叫她该死?明明是许言倾的错。 “聿小爷,您别被她的这张脸给骗了,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知道她跟我们老板……” 江怀听不下去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自己往刀口上撞呢? “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 李苑在这守了半天,能见到聿执也算是运气了,自然要出尽这口恶气。 “小爷,您要不信,您可以去问问……” “我当然不信,”聿执冷冷打断她的话,“你算什么东西,随便跑出来拦路的一条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李苑一口气堵在胸口,居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辩驳。 被气晕了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不敢还嘴。 毕竟是公司门口,又是下班时间,许言倾拽了下聿执的上衣,“走吧。” 聿执冲江怀看了眼,后者便什么都懂了。 他带着许言倾上车,车门关上之际,她好像听到外面传来挣扎的声音。“你要干什么,放开……” 许言倾想转身,聿执拽住她一条胳膊,将她拉到腿上来。 “开车。” 司机闻言,发动了车子。 男人轻仰着头看她,眼里有些不怀好意,嘴角勾扯出一小抹弧度,“她被你开除了?” “对啊。” “她看见什么了?” “不就是跟你讲过的,抱了一下。”许言倾有点心虚,最后四个字落得很轻,毕竟那一下,也是抱嘛。 聿执手掌在她腰侧轻轻地拍着,“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离他远点了吧?” “我一直都知道啊,只不过今天情况有点特殊。”许言倾往后面看了眼,另一辆车紧随其后。 “你不需要觉得姓霍的可怜,也不需要去安慰他,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同的坎,都得靠他自己走出来。” 许言倾很是赞同,“我知道的。” 车子并没有立即往家开,聿执似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她是你的同事,是在你身边待过的人,所以她的话会更具可信度。她如果到外面去乱说,怎么办?” “我都想好了,那我就说她是因为被开除,所以借机报复我。” 聿执笑意隐入眉角,“太轻了,不够。” “那要怎么做?”许言倾反问。 “既然她都找到我头上来了,那我不好好招待招待她,岂不是很失礼?” 许言倾望着跟前的这张俊脸,方才那把伞大半都遮靠在她这边,聿执的头发上沾着湿漉漉的雨水。 水珠滴过发尖,顺着他优越的眉骨在往下淌。 许言倾伸手擦拭掉,“你肯定很懂分寸的吧?警告可以,别闹出事来。” 他要做的事,她也算是默许了,聿执点点头,闭上眼帘,“遵命,老婆,我都听你的。” “好,听话就好。” 司机唇角有些压不住的笑意,他跟了聿执那么些年,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不听两句腻歪,他仿佛就会开不好车。 只有吃够了这种甜腻腻的糖,他的方向盘才能握得更稳。 车子开到了一条河边,这地方对许言倾来说,不陌生。 她在聿执撑起的伞底下走着,很快,就进了汪诗诗的四合院。 偏院的厨师今晚不接待别的客人,这会正在小厨房里研究新菜式,等着一会给几人大显身手。 一个年轻的男人过来,长相很是清俊,模样高瘦,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汪诗诗冲他招招手,“叫人,叫哥哥姐姐。” “哥哥好。”他视线很快望向许言倾,眼里有了几许惊艳后,没有立即别开,嘴里的姐姐也没喊出来。 聿执真觉够怄火的,被霍西景气出来的那把火还没灭掉,这是打算又来一个? “没长嘴是不是?” 男人连忙反应过来,“姐姐好。” 汪诗诗掩着唇角的笑意,“去泡几杯茶过来,让他们尝尝你的手艺。” “是。” 聿执看着男人走出去,这天气让人心生烦躁,院子里都湿掉了,雨水还在顺着瓦檐往下落。 “哪找来的这么个玩意?” “不入您的眼啊?”汪诗诗似笑非笑地,拿起桌上的烟盒,聿执见状抢了过去,“不许抽。” “干嘛啊?” “准备要孩子,她闻不得烟味。” 汪诗诗噗嗤笑出声来,“小爷,她这还没怀上呢,你就如此紧张。” 许言倾起身,到院子里去洗个手,她也喜欢这样的四合院,她走到一个老式的水缸前,将水龙头打开。 “姐姐,要毛巾吗?” 许言倾抬了下头,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从偏厅里出来,白色的衬衣很干净,下摆塞在黑色的阔腿裤内,整个身形被拉高拉长了。 “不用了,谢谢。” 许言倾洗完手,打算回屋。 男人见她手上湿哒哒的,立马折身去取了干净的毛巾来。 “还是擦擦吧。” 这也算盛情难却吧,许言倾刚要接受,就听到聿执在叫她,“倾倾。” 她手顿在半空中,转过头看到聿执正快步走来。 他冷峻着一张脸,到了她身旁,动作粗鲁地从他手里抽走了毛巾。 聿执的脸色,就跟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气一样,阴沉得吓人。 不过他擦拭许言倾手掌的时候,动作却极为温柔,身上透着一种极致的反差感。 汪诗诗靠在门框处,轻斥男人的话语中,带着似笑非笑的调子,“让你好好泡个茶,你又偷懒是不是?” 聿执替许言倾擦干手后,将毛巾扔回男人身上。 “聿执……”许言倾想说,他这样好像不大礼貌。 他牵住许言倾的手回到大堂内,这口气,只能冲着汪诗诗发,“你找的什么人?现在就让他滚。” “怎么了?”汪诗诗也不惯着他,“不就是给你老婆拿条毛巾吗?这不做得挺好的吗?人家那叫懂事。” 是吗? 聿执倒真没看出来。 “懂事?你再去瞅瞅他的眼神。” “眼神怎么了?很好啊,挺纯洁的,是你自己心里邪恶,所以你看别人都邪恶。” 许言倾压根都插不进话,汪诗诗还一脸的挑衅,双手叉着腰,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敢跟聿小爷这么叫嚣。 聿执按着许言倾的肩膀,让她坐下来。 “多大的事啊,聿执,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就一条毛巾而已,不至于。” 聿执已经在开始人身攻击了。 “汪诗诗,他当着你的面还能勾引别的女人,看来你这魅力,不怎么样。” 第513章 老公,要放在第一位 许言倾听的一阵脑仁疼。 这汪诗诗也不是吃素的,“对对对,我是没有魅力行了吧?哪像您聿小爷啊?以前那些姑娘看到你,哪个不被迷得颠三倒四的。现在还有人记得你呢,说还想跟你重温旧梦……”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许言倾抬头望眼汪诗诗,冲她摆下手,可别继续说了。 老虎嘴上就那几根须须,不好拔呀。 聿执的一张脸,仿若是从冰水中被捞出来的,他特别介意汪诗诗在许言倾的面前胡说八道。 “是吗?哪个女人?你让她现在过来。” “我……忘了。” 聿执真要计较,汪诗诗还是憷着他的。 许言倾拉过聿执,让他坐到身边,一阵狗叫声突然激烈传来,很是渗人。 汪诗诗吓了跳,想要起身去看看,“那间屋子是不是闯进什么人了?” “坐下。”聿执却是叫住了她。 汪诗诗面露些许的疑惑,“你带人过来了?” “哪间屋子啊?”许言倾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汪诗诗手一指,靠近大门那边有间小屋,原本早就废弃掉了,最近她收拾出来,养了几条大型犬。 “不用管它们,狗看到了陌生人,总要叫唤几声的。”聿执拉过许言倾的手,“一会想吃什么,让厨子做。” “我不挑食,都好……” “救命啊,别过来——” 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外面的雨声,就这么席卷而入。 许言倾陡然止住声音,那阵声音有些耳熟。 “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救命——” “汪汪——” 狗吠声盖过了女人惊惧的叫声。 许言倾听出来了,那是李苑。 江怀把人带到了这里,这会就在不远处的那间屋子内,不知道正发生着什么。 她不由看向聿执,男人双腿交叠,仿佛没听见一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汪诗诗,你这儿缺了几个唱曲的。” 这种场面对汪诗诗来说,不值一提,“呦,小爷什么时候有这等雅兴了?行啊,只要您开口嘛,改明我找几个小姑娘……” “啊——不要!” 汪诗诗眉头一拧,吵死了! 许言倾怕出事,想起身去看看,聿执见状拉住她,“江怀办事你放心,吓吓她而已。” 汪诗诗在旁边看着好戏,“小爷,言倾可是记者,那是最具有正义感的职业之一,您这行为不恰当啊。” 聿执一个厉色扫过去。 许言倾又坐回到了位置上,“算了,有些事我总要慢慢适应起来,比如适应聿小爷的手段。” 汪诗诗倒挺佩服她的,不会与恶人同流合污,可却又能容忍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就喜欢这样的人,不造作,“我要是个男人,我也爱你。” 聿执的目光劈过来,差点没把她劈死。 那几条狗在里面,叫声越来越响亮,但是李苑的声音,一会会就消失了。 许久后,许言倾听到门被吱嘎一声打开。 江怀先走出去,嘴里咬着支烟,身后跌跌撞撞冲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两手在身上摸着,衣服有些乱,江怀掐熄烟头后,朝着大堂的方向指了指。 李苑跌跌撞撞跑来,一脚刚跨过门槛,双腿就发软跪到地上,她将上半身趴了下去。 “小爷,聿太太,我再也不会出去乱说一个字了,是我嘴贱,饶过我这一回吧。” 聿执翘着腿,那条腿在轻踢,脚尖差点就要踢到女人脸上。 “现在知道叫聿太太了?”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都会对她恭恭敬敬的。” 聿执的语气不愠不火,听不出喜怒,许言倾看到李苑的脖子里有几道抓痕,还带着血迹。 她匍匐在那里,一个劲地抖,汪诗诗笑得合不拢嘴,“这位妹妹,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呀?我那几条狗这么雄壮,吓死你了吧?” 李苑听罢,直接吓得哭出来了。 “别……别再把我关进去了,聿太太我错了!” “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是聿太太,你怎么还敢这么挑衅呢?”聿执放下脚,身子往前微倾,“你骂她一句,不就等于在伸手打我的脸吗?” 聿小爷的脸面如此金贵,能随便让人打吗? “我错了,我错了……” 李苑一个劲磕头。 聿执让江怀把她丢出去,一会就要吃晚饭了,别影响了胃口才好。 汪诗诗嘴里啧啧出声,“有名分的真夫妻就是好磕啊,言倾,你猜她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 “被狗吓到了,你养的是藏獒吗?这么凶。” 汪诗诗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个天真的姑娘啊,真好。 “姐姐喝茶。”这茬事刚过去,小绿茶又来了。 进来的年轻男人端着一套茶具,姿态稳稳的,一看就是经过了特训的。 他的第一杯茶,就要递给许言倾。 “姐姐平时喜欢喝茶吗?” 聿执训斥了汪诗诗一句,“我是你背后的老板,你养的人是不是也太不尊重我了?” “就是,”汪诗诗气得给了男人一脚,“别看见美女,就冲动成这样行不行?老娘怎么指望你干大事?” 男人只好将茶不情愿地放到聿执手边,“小爷请。” 许言倾迎上了男人的目光,“你不用叫我姐姐,你也没比我小几岁,我有名字,我叫许言倾。” 汪诗诗一听,这出戏越来越好玩了。 聿执沉下脸,不言语。 小绿茶高高兴兴,声音干干脆脆,“言倾。” “你要这样叫我,也可以。”毕竟名字,起了就是给别人叫的。 “言倾,言倾,真好听的名字。” 许言倾点点头,“谢谢夸奖。” 聿执坐在边上没说话,因为清楚许言倾不可能主动去撩别的男人,可尽管这样,他心里还是不爽。 “言倾,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许言倾摇了摇头,“不行。” 男人没成想她居然不愿意,“我不会打扰你……” “但你要加微信这个行为,本身已经打扰到我了。我老公就在边上,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小绿茶一套套的,挺会来事。 “小爷不会计较这些的。” 许言倾还是没给他这个面子,“不,他会计较,我不能让自己的老公不开心,毕竟,他才是第一位的。” 第514章 小爷,真有魅力! 小绿茶再有能耐,也不敢再继续作了。 毕竟刚才那个女人的惨叫声,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许言倾不乐意,那就是拒绝暧昧了。 “好,那你以后常来,我给你泡茶喝。” 汪诗诗见聿执的目光扎在男人身上,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可不想折在聿小爷手里。 “行了,没你事了,下去待着,我没叫你时千万别出来。” 小绿茶尽管不乐意,但汪诗诗严肃起来了,他也不敢不听。 男人走了出去,汪诗诗多会察言观色一人物,她笑眯眯地睨向许言倾,“哎呦,要我说还是小爷有福气呢,真的。” 聿执听到这话,冷哼声。 不搭腔。 “你看言倾护你护的,真是一点委屈都不让你受,好羡慕呢。” 汪诗诗眼瞅着聿执的脸色松坦不少,“为了小爷您,一点点桃花都要掐掉的,还是小爷有魅力,能把她收得服服帖帖。” 行了,聿执笑了,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吧。 “这小男人啊,以后能派上大用场的,我让他苦学茶技,特别是他穿上古装,一身仙衣飘飘的,不少小富婆都吃这一套。” “是吗?”许言倾也挺好奇,“可是富婆她老公,万一知道了怎么办?” “各玩各的呗,哪个大佬不在外面偷吃?” 汪诗诗这话,句句不带聿执二字,可聿执听着,却都是在说他。 “姓汪的,你要再敢多一句废话,我让你那几条狗好好伺候伺候你?” 汪诗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赔笑,“哎呦,瞧瞧我这张嘴,我说的大佬不包含聿小爷,天地可鉴。” 聿执睨向她的眼神里,满是警告。 许言倾在四合院里吃了晚饭,走廊上挂着一盏盏古色古香的木雕灯,灯光从里面流泄出来,摇曳生姿,衬得廊间身影曼妙。 许言倾打着雨伞,看汪诗诗在花圃一角打理,她拿了剪子,剪下好几株娇艳的鲜花。 “一会你带回去,插在书房里香得很。” “好呀。”许言倾见汪诗诗蹲下身,怔怔地盯着一棵不高的山茶树出神,许言倾知道,那里面长眠着她的爱人。 汪诗诗手底下养着一帮人,世人都以为她最是薄情,贪欲最重,却不想她情深至此,心里住着一个已亡人,一住就是一辈子。 聿执在不远处看着,没有走近。 他伸手接了一把雨水,看着水珠从他指缝间流淌下去。 汪诗诗收起脸上的哀戚,抱着剪下来的花起身,她用心包扎好后,这才递给许言倾。 “谢谢,真好看。”许言倾小心翼翼地接在手里。 回去的时候,汪诗诗将他们送到门口,‘关了禁闭’的小绿茶也出来了,眼神里透着依依不舍。 直到两人的身影离开,汪诗诗还靠在木板门上。 她倚在那,双手抱在身前,“不会吧,这才见了一面而已,一见钟情了?” “汪姐,你有没有觉得她挺不一样的?” 汪诗诗拍了下他的头,力道有些重,想将他拍醒,“你看看聿小爷多厉害的人物,都栽她身上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会有出头之日,眼神干净却又坚韧……” 那一晚之后,许言倾就从聿执的圈子里退出去了,退得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恨不得隐姓埋名。 “你别打她主意就是了,我惹不起聿执,你更是。” 男人知道的,许言倾表面看着娇艳,实际上却带着尖刺,很容易将人扎得遍体鳞伤。 回去的路上,聿执将车窗稍落,风吹进来,花香气味更浓烈。 聿执满眼都是不爽,也不知道冲谁说的话,“让汪诗诗以后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了,她要不听话,就把她绑起来,天天关着。” 江怀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是真是假。 许言倾却是说道:“她要什么事都不干的话,只会沉浸在过去中,心里的伤永远好不了的。” “那你以后别找她,省得她把你带坏了。” 许言倾想给他吃一颗定心丸的,“带不坏,我这么根正苗红的人,你还不放心我啊?” 聿执将她拉到怀里,伸手抱住。 “刚才的表现不错,可以赏一赏你。” “怎么赏?”许言倾脸挨到聿执旁边,嘴巴嘟起来,“亲一个吧。” 前排,两个男人坐得笔挺,一动不动。 聿执冲她扬开笑意,眉角挑动下,吻了上去。 深夜。 四合院内的花草还是受了强雨的袭击,娇嫩的花瓣被打落在泥泞中,一片片被沾污的纯白色,似乎已经被踩烂了。 汪诗诗刚睡下不久,房间里点了熏香,能让她睡得好一些。 院外,一架长梯被靠着墙头架起来,很快,就有几个人影攀爬了上去。 那些人身手矫健,踩在瓦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为首的男人纵身跳到院子内,听到动静的狗发出了第一声叫声。 那人很快找准狗屋,推开窗户,将事先备好的食物丢进去。 几阵撕咬和抢食声后,屋里就没了动静。 即便这样,还是有人被吵醒了,那个小绿茶就住在汪诗诗隔壁屋,警觉性特别高,下了床出去查看。 一开门,却正好撞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汪姐,出事了——” 男人迎面被一拳击中。 汪诗诗从床上坐起来,手拉开旁边的抽屉,伸进去摸到了一把匕首。 只是那些人冲进来的速度太快,她握紧刀子,手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那个抽屉就已经被人推了回去。 她的手被卡住,手腕的骨头受到重击,像是要被折断。 屋内的灯被人打开,汪诗诗被一把从床上拎起来,丢在地上,她的手臂还吊在那,但一声痛都没喊。 “汪姐!” 男人也被丢了进来,踢倒在汪诗诗的身边,她冲他看了眼,还好手和脸都没事,她可不想前期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几个人都戴着口罩,一张脸蒙得严严实实,走在前面的人从她身边过去,坐在了汪诗诗的床上。 “想跟你做个交易的,不知道汪姐能不能赏脸?” 第515章 想将她的难堪,公之于众 汪诗诗没再听到她的狗叫,就知道凶多吉少了。 “你们杀了我的狗?” “汪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关心几条畜生干什么?” 她收回了手,白皙的手腕上被留下一条血痕,汪诗诗强自镇定,“知道我背后是什么人吗?” “知道,有聿小爷给你撑腰嘛,我们也怕得很,所以不会动你性命的,放心好了。” 这些人来者不善,要不然不会明知她有聿执当靠山,还敢上门来动她的。 “那你们说说吧,什么交易?” 汪诗诗穿着睡衣,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她一侧的肩头露了出来。 她看到对方眼里的不怀好意,忙将睡衣扯了回去。 “我听说汪姐还有个喜欢的人啊,原来还是个大情种。你的老情人呢?在哪?让他出来跟我们见一见啊……” 汪诗诗一听对方扯到了阿越的头上,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她起身想要对付床上的男人,却被对方一脚踢中胸口。 汪诗诗朝着旁边的床头柜撞去,幸亏小绿茶及时挡在她身后。 她听着砰的一声传来,很是结实,男人笑嘻嘻地点了点脚尖,“这条小奶狗倒是挺护着你啊,是你的相好吗?” “是,”汪诗诗生怕这些人对他不利,先认了下来,“有事说事,别动手啊。” “海哥——” 这时,一人从外面进来,双手和腿上都是烂泥,手里抱着一个坛子模样的东西。“看我挖到了什么宝贝。” 汪诗诗的目光跟着望去,陡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她挣开身后男人的手,起身就要扑去。 “还给我,把东西还给我!” 被唤作海哥的男人嘴角扬起恶劣的笑,“难道是金子?打开来看看。” “好咧。”捧着坛子的男人将双臂高举,眼看就要砸到地上。 汪诗诗双腿发软,倒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坛子,“不要!里面不是值钱的东西,是骨灰,你别动他。” “骨灰?”海哥做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你老情人装在里面吗?” “哎呦,骨灰啊,吓死人了。”抱着坛子的男人故意撒手,眼看东西就要掉在地上,他又伸手将它抱着。 “不要——住手!” 汪诗诗声音变得凄冽起来。“你们这些混蛋!” “把她嘴巴给我堵起来,真惊动了聿小爷,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有人上前按住了汪诗诗的肩膀,将她踹倒在地上。 窗外,雨声依旧噼啪打在窗户上,只是四合院内,突然就变得安静起来。 翌日。 许言倾睡醒时,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经过一夜时间,有些花骨朵已经彻底绽放开。 她转过身,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要起床了。” “再睡会。” 许言倾眯着眼帘,像只严重缺觉的小猫咪,在聿执的胸膛上蹭了又蹭。 男人这会被弄得睡意全无,伸手将她抱紧,“当心我大早上的,把你吃了。” 他低头亲吻着许言倾的头顶,她就想眯一会醒醒神,哪怕十分钟也好。 “别吵。”许言倾抬手,往他下巴上轻推,“再吵把你踢下床。” “我老婆这么凶呢?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缩成小小的一团,“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有,新推出的医药面膜找了个代言人,今天签约。” 许言倾在他怀里抬起脑袋,“这也需要你亲自出面吗?” “那明星的影响力不错,况且最近医药面膜的风很大,我是商人,赚钱的事当然要积极。” “是女明星吧?” 聿执笑着刮了下许言倾的鼻子。“不会连这都要吃醋吧?” “请的是傅竹雨吗?” “你怎么知道?” “巧了,”许言倾坐起身,准备收拾下去上班,“签约仪式后有个采访,是我负责,下午我也会过去的。” “老婆,我严重怀疑你是去监督我的。” 许言倾下了床,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对对对,就是去监督你的,怕你被小姑娘拐跑呀。” 她穿好后,去衣帽间给聿执拿了套衣服出来。 许言倾去了公司后,一直忙到下午,才出发到达签约仪式的现场。 黄顶在前面负责拍摄,许言倾看着傅竹雨拿起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旁边准备了香槟台,聿执率先起身走过去。 会场内,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声音,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快看——” 许言倾倒不怕有人来闹事,一般的人也进不来这地方。 她循声望去,却看到了汪诗诗。 她走得很慢,很慢,以往那样傲慢的姿态,如今却像是被压弯了腰似的,许言倾忙起身,想要叫住她。 “汪姐。” 汪诗诗看到了她,目光里闪过一抹复杂。 她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摘掉,许言倾看到她脸上有淤青,她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台上,傅竹雨的表情也变了,她不敢看汪诗诗,她如今是娱乐圈里正当红的女星,各大代言接得手软。 可她没有忘记,她是从汪诗诗的手里出去的。 聿执看到汪诗诗的样子,眉头跟着皱拢起来,他丢下手里的签字笔,径自问道:“怎么回事?谁动你了?” 汪诗诗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视线艰难地别开后,落到傅竹雨的脸上。 “傅小姐……”她开口时,嘴唇在抖,“您现在是大明星了,不知道还记得汪姐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汪诗诗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不忍,但还是咬了牙道,“当初你跟赵导的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 “什么?傅竹雨原来是这样红起来的?” 许言倾听到四周有了议论声,“都说她拍一部戏换一个金主,原来是真的啊。” 傅竹雨尖叫着站起身,身下的椅子被她撞倒在地,“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胡说八道!” 汪诗诗头发披散下来,戴着一只蓝牙耳机,里面清楚地传来男人的声音。 “现在,你把许言倾和聿执的事也当众说出来,告诉所有人,她当初是怎么上了聿小爷的床!要说得具体,按照我教你的那样去说。不然的话……你情郎的骨灰,你就别想拿到了。” 第516章 给她带来的灾难 那些记者的注意力,都在傅竹雨身上,这么大的新闻,简直是给娱乐圈投了一枚重型炸弹。 “请问傅小姐,当初你凭着赵导的电影,一举获得新人奖,杀入娱乐圈,这是你们之间的交易吗?” “是不是赵导允诺了你,这个新人奖是你的?” “请问你付出了什么相应的代价呢?” “没有,没有!”傅竹雨精神几乎被逼到崩溃,她望向四周,一张张脸都是这么可怕,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想拿回去。 “真的没有,别听她胡说八道。” 许言倾快步走向汪诗诗,她的样子很不对劲,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 汪诗诗见她过来,她往后退了几步。 她满眼都是复杂,好多话不能跟许言倾说清楚,她的神情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催促声。 “说啊!跟大家说说,许言倾拿过聿小爷多少钱,你是怎么把她送过去的,当初的那家酒店叫什么,哪个房间?” 汪诗诗面色越发苍白,嘴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来。 她太清楚一旦这话说出来,对许言倾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将会是灭顶之灾,不光许言倾承受不了,聿家更不会允许这样的丑闻。 “别逼我!”这几个字,是从汪诗诗的喉咙里滚出来的。 她抬了下手,示意许言倾别再过来了。 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汪诗诗身上,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引来灾难。 “这不是许言倾吗?难不成她们也认识?” “前几天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说她和聿小爷之间……” 记者最会捕捉八卦,一个个眼睛毒,耳朵也灵光。 汪诗诗面露痛苦,许言倾盯着她的样子,除了几年前的那一次。 那时候是她知道她的爱人已死,再也回不来了,后来,许言倾就没再从她的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 汪诗诗用唇语同她说着话,“言倾,对不起。” 那头的男人,彻底不耐烦了。 “我现在就把他带走,撒进河里,撒进肮脏的洗手间里,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不要……” 汪诗诗冲着空气喊了一声。 声音尖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脸上有脏污,还有血痕和淤青,原本漂亮的容颜,这会却是眼角浮肿,唇边都是乌青。 “那你就说出来,快点!” 汪诗诗牙齿在打架,目光紧盯着许言倾,然后一字一顿张口。 “言倾……” 许言倾丝毫没有害怕,只是满眼担忧,“汪姐,你别怕,我们都在这。” 她是不是傻啊?难道看不出来,有人想要千方百计地弄死她吗?这种时候,许言倾不该关心关心她自己吗? 汪诗诗将手举起来,指着她。 可她下不去手,她别开了视线,想让自己不那么愧疚,“许言倾,她……” “她怎么样?”四周的声音,一道道变得亢奋起来。 记者都是敏感的,他们能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会多么刺激,多么具有新闻点。 汪诗诗都不敢去看聿执,她嘴巴像是被人打了麻药一样,肌肉都是僵硬的,所有的话都更在喉咙里,她怎么可以去害许言倾呢? “许言倾和聿小爷,也是你牵线搭桥的吗?”有记者干脆提出了疑问。 现场,没有保镖过来阻止,就连聿执也只是站在高台上,冷冷地看着。 江怀目光紧盯着这边,旁边的手下有些按捺不住,“这样下去不行,要不要强行将她拖走?” “肯定不行,那小爷和少奶奶的事不就被坐实了吗?” 现在动手,就是不打自招。 只能等,看汪诗诗能说出什么话来。 “汪姐。”人群中,又混进来一道声音,一个女人快步上前,跑到了汪诗诗的身边。 许言倾看她的脸,有几分熟悉,再看了几眼后,也就认出来了。 她是汪诗诗的人,之前跟过夏董,在宗觞的事件中,她还帮了不少忙的。 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汪诗诗一见到她,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会过来的?” 女人的视线瞥向许言倾,那一眼里,同样蕴含复杂。 汪诗诗冷笑声,原本那帮人也找了她,就算汪诗诗不肯供出许言倾,那么手里多捏着一枚棋子,胜算也就多一分了。 许言倾走过去,揽住汪诗诗的肩膀,想将她带走。 她这副模样,许言倾不忍心。 汪诗诗却是伸手将她推开,“别碰我。” “汪姐,我们回去好好说,我带你走。” 汪诗诗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她眼泪禁不住往下掉,眼里有难以释怀的疼痛和纠结。 她等了阿越那么些年,心里只有那一点点念想了。 她想保住他最后的一点东西。 可她好怕,她怕她的几句话,会把许言倾毁了。 汪诗诗那么欣赏她,那么喜欢她,她慢慢抬起手,手掌狠狠地插入发丝中。 男人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叫来手底下的人,指了指那个坛子,“找个茅坑,把它丢进去。” “不要!” “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 汪诗诗一颗心快被撕扯成两瓣了,她犹豫下后,眼神陡然变得狠戾。 她一把拽住了耳机,骂了一句,“我x你大爷!” 汪诗诗将蓝牙耳机重重地摔到地上,“有人逼我,用我爱人做威胁,他们让我诬蔑许言倾,那帮畜生不是玩意……” “对!”搀扶着汪诗诗的女人也同样说道,“他们也威胁我了,让我编一些话对付许言倾。” 聿执走了下来,见有人将镜头对准汪诗诗的脸在拍。 他走过去,手臂挥开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 汪诗诗忙拽住聿执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阿越那边——” “我知道了。”聿执望向许言倾,她心领神会,走过去揽住了汪诗诗。 “走,先带你去休息会。” “小爷,您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跟许言倾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据我所知,这位汪诗诗小姐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记者群中,有人抛出了这么一句。 第517章 一起面对,好不好? 聿执正面看向他,目光在男人的脸上扫了一圈。 那种眼神,带了些阴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聿执随即唇角轻勾起抹笑,“休息半小时,至于你所提的疑问,待会我将一一解答,满意吗?” 对方被逼视得差点接不上话来,“好……我,我们等着。” 汪诗诗被带到了外面的一间休息室内,她双手抱着肩膀,“昨晚,一伙人闯了进来,把阿越挖出来了。” 她说到这,擦了把眼泪。 身旁的女人见状,把自己的事也说了,“我最近谈了个朋友,家里条件还不错,那帮人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着他们说的去做,就把我以前那些事统统抖落出来。” “他们的目标是我,是想借着这个签约仪式,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许言倾想来,还是有些后怕的, 毕竟,她和聿执的开始不光彩,甚至在别人看来,是难以启齿的。 她看向失了魂一样的汪诗诗,走过去抱住她。“汪姐,谢谢你。” 汪诗诗闭了闭眼睛,“谢什么呢,我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推你去陪葬……” 话虽这样说,她心里还是剧痛无比。 聿执靠向旁边的休息台,脸上也有沉重,“江怀已经让附近的人过去了。” 汪诗诗艰难的扯了抹笑,“随便吧,八成是拿不回来的,他终归已经走了……” 留下的,不过就是她的执念罢了。 许言倾视线同旁边的女人轻对上,她也跟对方说了一句,“谢谢。” 女人面色稍怔,“我什么都没做,不用谢我。” “你没有帮她们,就是在帮我,你也赌上了你的幸福,毕竟那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谢谢你。” 女人心里清楚,也一直记着,她欠许言倾一份人情。 当年她被夏董当众殴打,衣服都快被扒光了,是许言倾给了她一件外套,裹住了她仅剩下的那点尊严。 虽然她为了钱出卖过很多人,但她也懂知恩图报。 汪诗诗冷静下来后,手摸向眼角,那里痛得厉害,下手真够重的,差点就把她眼睛弄瞎了。 “言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昨晚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汪诗诗抬起那张淤青的脸,“他们好像查到了那笔五十万的转账记录,我怕一会会有人用这个大做文章。” 许言倾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了下,“连那笔钱,他们都查出来了。” 所有和钱挂上钩的,都会被视作是肮脏的开始吧? 聿执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白透的小脸,“那就索性公开,我们已经结婚了,什么都不用怕。” 原本他就已经在筹划一切,只是想等到最好的时机罢了,如今看来,不用等了。 “可是……” 怎么公开呢? 一会肯定会有人紧咬着不放,许言倾不想去面对那些过往,“他们不光想对付我,还想毁了你。” 聿家新进门的少奶奶居然做过那档子事,谁的脸上能挂得住? 聿家这门槛,怕是以后要被好事之徒给踩烂了! “他们毁不掉我。”聿执将她抱紧了些。 汪诗诗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与其被人捏住喉咙,还不如一次性解决掉,反正你们都结婚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许言倾望了眼聿执,“要拼吗?” 聿执眼角轻笑开,“拼什么拼,他们够资格吗?” 他随后给江怀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东西都准备好。 许言倾蹲在汪诗诗的身前,眼里有些愧疚,她紧握着汪诗诗的手腕,“这是我欠你的。” “你傻了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言倾最怕阿越的骨灰找不回来,她见过汪诗诗半死不活的样子,若不是因为要对付她,那帮人也不会把阿越挖出来。 聿执站在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他已经好久不抽烟了,只是随身一直带着一盒。 他抽出一支咬在嘴里,这会却点燃了起来。 空气中很快弥漫着香烟味道,男人颀长的身影靠在那,周身笼罩出层层阴霾,汪诗诗那边,他一直是特别关照的。 但她有手段,也有能力,自己养了一票人,她不喜欢聿执的人盯着她,像是看贼一样,可偏偏这样就出事了。 许言倾想让汪诗诗赶紧去医院,可汪诗诗不肯,“我不走,我一定要看看那帮人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况且,你这边的事还没解决。”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聿执掐熄了烟,起身走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这会,外面的媒体肯定都伸长了脖子,“走吧。” 他俯下身握住许言倾的手掌,轻轻捏了下。 “那你等我们回来。”许言倾另一手,拍了拍汪诗诗的手背。 汪诗诗点了头,“行,我等你。” 许言倾跟着聿执走出去,汪诗诗边上的女人倒了杯热水给她,“汪姐,喝一口吧。” 汪诗诗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对傅竹雨有愧,我心里也很难受,他们一步步逼我,我……对不起她。” 许言倾伸手将门带上,江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小爷,现场的出入口我都让人封死了,没人出得去,也不会再有人进来。” 聿执带着许言倾回到会议厅时,现场全是说话声,一见到两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聿执握着许言倾的手走到先前的位子跟前,他将椅子拉开,让她坐到自己身侧。 下面的记者,已经跃跃欲试,将要问的问题全部罗列在了脑子里。 许言倾深吸口气,抬起眼帘,直面望过去,前路纵有风雨,可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可以跟她共同面对的男人。 她并不孤单。 聿执将一旁的话筒拿过来,浑身带着压迫感,“有什么想问的,问吧,不过我没多少时间,你们挑重点说。” 一名记者立马站起了身,声音几乎贯彻整个大厅。 “聿小爷,这汪诗诗的底细,现场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就想了解一件事,许言倾跟您究竟是如何开始的?是不是真如外界所传的那样,她接近你时目的不纯,各有所需?” 第518章 这件事,打算隐瞒她一辈子 “目的不纯,各取所需。” 聿执重复着最后的几个字,很快又兀自笑开,“你跟我说说,各取所需四个字怎么解释,我取她什么,她又需要我什么?” 那名记者,就差把那个字说出来了。 什么事,一旦跟钱财挂上钩,那就是天大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并不是子虚乌有,是真的存在。这才是许言倾不敢抬头直面的原因,越躲越怕,越躲,就越有人拿它做文章。 “小爷,汪诗诗能给人送去一个傅竹雨,而傅竹雨,凭着那名导演在娱乐圈杀得风生水起。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汪诗诗也会给您送一个什么人呢?那人也是有手段有脸蛋,以后也会在上流社会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聿执和许言倾的手交握着,听到这话,她手掌似是想要退回去。 聿执更用力地握着,没有看许言倾一眼,也没有安慰她一句,只是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她的手指。 许言倾心定了不少。 聿执沉稳如松,别人任何的话语,都激荡不起这个男人内心的涟漪。 无论愤怒还是不屑,都没有分毫显露出来。 “没可能。”他只是简单地回了三个字。 对方以为他会有一长串的说辞,可显然,聿执那种凌然傲烈的眼神在告诉他,聿小爷不屑和他多解释。 记者不甘心,继续追问,“据我们所知,许言倾家庭条件很一般,实在难以想象,她是怎么跟您走到一起的,按理说,你们并不是门当户对。” 聿执调整了下话筒的角度,“照你这个说法,只要我找了一个非名门出身的女人,就一定不行,一定存在了什么交易是吗?”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大家都听到了,许言倾喊汪诗诗一声汪姐。那就说明两人不光认识,还很熟。” 聿执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没有否认汪诗诗的存在,更没有将她如毒瘤一般踢开。 “是认识,也很熟,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有问题吗?” 聿执望着丢在地上的蓝牙耳机,“汪诗诗被人胁迫,我已经问清楚了,有人想借她的手对付傅竹雨。整件事都是虚构的,傅竹雨之所以遭受无妄之灾,是因为有人见不得签约仪式顺利进行。” “换句话说,是我得罪了人。” 那名记者一听,聿小爷这是想顺带替傅竹雨也洗白啊。 毕竟刚签的代言人,出了这种丑闻,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记者拿起桌上已经整理好的资料,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许言倾。 “聿小爷,许言倾在几年前收过您一笔钱,您还记得吗?” 该来的总是逃不掉,记者起身,将调查出来的转账记录发给身旁的众人看,每人一份,就这样肆无忌惮,撕开了许言倾那道一直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人走到聿执的跟前,给了他和许言倾一人一份。 “小爷,我还查过,打款方的账号是属于汪诗诗的,这虽然不能直接说明钱是您给的,可收款人实实在在却是许言倾。” “倘若这钱跟您无关,那一定就是别人。” 许言倾望向那张单薄的纸,其实这并不能说明她和聿执之间存在过什么交易。 可做记者的,最擅长捕风捉影。 下面众人交头接耳,声音清晰传到许言倾耳朵里。 “这还需要解释吗?这数目摆在这呢。” “而且我还查到,当年许言倾的妹妹还活着,只是身患重病,没钱医治。等她拿到这五十万后,第一时间就往医院里打了一笔钱。” 记者将许言倾为何会找上聿执的理由,也给寻出来了。 “窈窕淑女,哪个不喜欢呢?我相信那时候的许主编风采一定更胜今日,聿小爷甘愿豪掷千金,也是很正常的。” 聿执,没说话。 许言倾耳朵里嗡嗡的,脑子更是乱得很。 她听到了牙齿颤抖的声音,也想到了安安,想到她花钱都没能买回来的那条命。 心痛加绝望,顿时席卷上心头。 聿执将她面前的那张纸拿过去,跟自己的那一张放到一起。 他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尤为好看,他将纸折起来,顺着折痕加重力道。 “聿小爷,这件事还是让她自己解释下吧?是事实还是污蔑,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 聿执折好了一个纸飞机,手臂轻扬,角度刚好,力道刚好,刷地飞到记者的面前,落在他的脚边。 聿执双手交握着放到桌上,眉目沉寂,如远山里最阴霾的乌云,黑压压的,令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过就是个记者,你查这些资料的时候,难道不算触犯她人的隐私吗?” 记者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也是别人给我的,我只是核实了一下而已。” 聿执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后,承认了。 “确实,这笔钱,这五十万是我给的,出面人是汪诗诗,许言倾至今不知道这钱跟我有关,如果不是你的蓄意为之,我打算隐瞒她一辈子。” 许言倾闻言,眼帘轻抬,望向聿执的侧脸。 记者见他承认了,便穷追不舍,“您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她这笔钱?总不至于只是想发善心吧?” 聿执嘴角轻挽,眼里的笑意渐染,“我想追她,不行吗?” 追求? 这肯定不对,追求和事后给钱,完全是两码事。 记者倒是不退缩,唯一的宗旨就是要将许言倾按死在他规划好的那条路上,“聿小爷,追求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您这样图什么呢?” “什么都不图,人与人之间,难道一定要和利益挂钩吗?” 聿执话语真诚,以一种由衷的口气说道:“如果现在你的家人奄奄一息,需要这五十万,我也可以借你,不,给你都行,你要不要?” 这不是大白天的,咒人去死吗? 记者可不想被他带沟里去。 “聿小爷,您是想以此说明,许言倾这钱拿得干净吗?” 聿执毫不客气地反问他,“怎么了,难道我的钱,有哪里不干净吗?” 第519章 享受追她的感觉 记者有些吞吞吐吐,“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无非是想说,许言倾拿过我的钱,就一定是因为陪我睡过?” 藏着掖着干什么,这种事,就要用最俗套的话来说穿。 “是,还是不是?”聿执追问句。 那名记者咽了下口水,“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聿执轻声笑开,那声笑带着淡淡的嘲讽,将原本就稀薄的空气,挤压得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我第一次见到许言倾时,没跟她说上话,就是很俗气地看上了她的脸。我喜欢这种长相,我想追求她。” “可她对我并不理睬,我让人调查了她的家庭关系,这一点上,我是不是很像一个不要脸的偷窥者?” 聿执这话,也不知道在内涵谁。 记者的脸色倒是有些难看。 “我知道她很需要钱,那时候她父亲失踪,母亲身体不好,亲生妹妹又是先天性心脏病,无药可医。我说我可以帮她,可以借给她一笔钱,可她说我是商人,无奸不商,肯定是贪图她什么,就闹了个不欢而散。” 聿执娓娓道来,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可他分明才是这件事的男主角。 “汪诗诗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我以汪诗诗的名义,借了一笔钱给她。后来这笔钱,她也还上了。” 江怀站在一旁,听了这话,过去将打印出来的资料一一发给众人。 想要弄一个以假乱真的转账记录,对聿执来说太容易了。 “这是她给汪诗诗打钱的记录,五十万,分为十几笔,这才慢慢还清。” 记者手里也拿了一份,他捏紧那张纸,目光紧盯着上面的日期,想要查找出一些,哪怕是很细微的蛛丝马迹。 “聿小爷——”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声音变得亢奋不少,“为什么有几年时间是空白的?我注意到上个月还有一笔还款记录,这是不是说明,这笔钱最近才还上?” “是。” “那几年里呢?一分未还?” “是。” “为什么?” 聿执直接给了他一个答案,“因为她被宗觞关押了三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许言倾的目光不再闪烁,手心更是冰凉。 “宗觞?他为什么要关押她?” 聿执语气坚韧,更甚至,像是一堵打不透的铜墙铁壁,旁人休想从他的话语中窥探到一二。 “这你就要去问他了,我猜,是因为他在事业上吃了败仗不甘心。我的腿因为车祸烧伤严重,至于倾倾,就是在那时候被人绑架的,这一切全都拜宗觞所赐。” 这个信息量确实是惊人的。 聿执干脆全部都揭露了,会议厅内瞬时鸦雀无声。 那名记者紧接着,犹如狂轰滥炸一般,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三年时间,请问宗觞有没有对许言倾做过什么?他既然恨你,会不会报复到许言倾身上呢?这一点我们很好奇……” “我看好奇的只有你吧?” 这时,坐在后面的黄顶站了起来,义正言辞说道:“任何一位有正义感的记者,不,应该说是有良知的记者,都不会在听说了别人的悲惨遭遇后,反而如吸了血的蚂蟥一样高兴蹦跶的。” “你好奇什么?无非想问宗觞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好满足你那恶心的猎奇心?” “你以为男人关押了女人,就一定会对她实施侵害?你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记者的?” 聿执将话筒送到嘴边,一字一句说道:“我能说出来,把整件事公之于众,我就不怕任何的流言蜚语。换句话说,谁要想挑战我的底线,大可以过来一试。我和许言倾的感情,清白干净,换句话说,她比我干净,她比我更好。” “可他们毕竟在一起三年,宗觞那人睚眦必报,他真的没碰过……” 那名记者觉得这件事若深挖一下的话,更有料。 毕竟,许言倾证明不了清白啊。 聿执身子往后轻靠,“那就要辛苦辛苦你,多跑几趟去了解下真相了。你可以去找找宗觞的主治医生,看看他还具不具备行使坏事的能力。” “聿小爷,这是话里有话吗?” “当然,你听不出来吗?”聿执坐在那,稳当得很,自然是把全部的后路都给铺好了。 “宗觞早就被废了,这都快成众所周知的新闻了,你居然不知道?”聿执啧啧了声,“你不是记者么?可你耳聋眼瞎,实在不适合吃这口饭。” “您说宗觞被废是什么意思?” 聿执强压着不耐烦,点了他一句,“宗觞遭人暗算,不止去了半条命,命根子也被废了,你好好去查清楚后,再来问那些蠢问题吧。” 反正,宗觞已经是个死人了。 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都没事,他还能跳起来反驳不成? 只要证据做的真,聿执完全能把白得说成黑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应,现在,你听清楚了吗?” 聿执说完这话,望向了坐在身旁的许言倾,“现在,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人,她叫许言倾,现在,也是我的聿太太。” “聿小爷结婚了?” “这是已经领证了吗?” 聿执再度握住许言倾的手,掌心稍稍用下力,“是啊,总算领证了,真的不容易。这位许小姐好难追的,幸好我脸皮够厚,够有耐心、耐力,她这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聿执看到那名记者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他话语中带着揶揄,似是在开玩笑。 “你要是再查到一些转账记录,或者送的什么贵重礼品,可别再来问我了。男人追女人,不花钱,靠一张嘴吗?我就是喜欢给她砸钱,我享受这种感觉,行不行?” 聿执将那名记者问得哑口无言。 “女人不就是拿来宠的吗?对我来说,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手里,有什么不对?” “也许,你看不上这种方式,你也不屑用钱来谈场恋爱,你喜欢没有物质的纯粹感情,但并不代表我喜欢,可懂?” 意思还听不明白吗? 这位记者朋友不肯花钱,是你的事。 我聿小爷肯砸钱,那是我的事。 第520章 烙在身上的污点,会帮你清除 现场沉寂了片刻,还有黄顶这个托在呢。 他带头鼓掌,“就算男朋友送女朋友一点东西,也是正常的嘛,对不对?不过对有些抠搜的人来说,恐怕喝瓶水都要和女友aa制吧?” 那名记者说的明明是五十万的事,可整件事情都被扯远了。 主要是聿执都圆起来了,聿执说是借给她的钱,又是瞒着许言倾借的,还有还款记录,他还能说什么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什么事都需要解释清楚,这不就好了吗?”记者虽然扬了笑,但笑得很是尴尬。 黄顶冷笑声,“你是专门挖八卦的?凭什么跟你解释啊,解释得通吗?我们许主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聿家少奶奶,你赶紧把这个消息登报吧,气死那些眼红的人,顺带着告诉躲在背后的阴险小人,有本事自己出来说啊,别派一条狗当代表,狗脸都丢光了。” “你——” 这是骂谁呢? 不就是在骂他吗?记者气得脸皮子都在抖。 “呦,你不会以为我在说你吧?别误会啊,更别对号入座。” 许言倾像是身处一场梦中,前半场是噩梦,令她精神混沌,后半场却又是美梦,又惊又喜。 惊得是她害怕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原来是虚惊一场。 喜的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被人牵着鼻子走,再也不怕身后埋着地雷会爆炸。 “江怀,安排下,一会请各位记者去酒店吃个饭,该备的礼都备上。” 江怀忙点了头,“是,小爷。” “傅竹雨的事,我希望大家也别揪着不放,汪诗诗受人威胁,说的话不能作数,傅竹雨能有今日的成绩,究竟靠的是演技还是旁门左道的功夫,我相信你们有目共睹。” 许言倾听到黄顶又在开始当托了,不停和四周的人说着话。 “傅竹雨演技确实不错啊,出道时那部电影,多催泪啊,哭戏一绝是不是?” “还有,她对人态度也是不错的嘛,从来不耍大牌,我们可不能因为未经证实的一句话,而毁了一个人啊。” 许言倾很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一切结束后,聿执带着许言倾起身,准备离开。 他冲江怀看了眼,江怀便明白聿小爷想做什么了。 汪诗诗还在那边等着消息,她双手交握,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旁边的女人想安慰她,让她放松点,“汪姐,都会没事的。” 汪诗诗抬手,头发黏糊糊的,有汗水味,她平日里喜欢干净,这会却已经顾不得了。 “我那时候没看错你,你做得很好,小爷不会让我们白白受罪的,放心,该算的账都会算清楚的。” 许言倾回来时,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愁容,汪诗诗这才彻底松口气。 “看着心情不错啊,这是都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 只是许言倾心里还有些忐忑,她去过豪门会所,她在那种地方待过,如果有心人还想要深挖呢? 汪诗诗似乎猜出了什么,“言倾,我马上要去一个新地方工作了。” “哪里?”许言倾收回神,以为汪诗诗要去外地,“南淮市不是挺好的吗?” “我要去豪门会所了。” 许言倾一听,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她面露不解,疑惑的眼神落到聿执脸上,“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吧?不可能啊。” 就因为小绿茶问她要微信,所以聿执一怒之下把汪诗诗送去那种地方? “你不适合那里,别去,那不是好地方。” 汪诗诗嘴角轻漾开,“我怎么就不合适了呀?” 她撩了下长发,想要做出风情万种的样子,无奈这张脸太惨,实在魅惑不了任何人。 汪诗诗看着许言倾满眼都是担心她的样子,“喂喂喂,你不会觉得我年纪大了,争不过那帮小姑娘吧?” “你是骗我的吧?”许言倾还是不大信。 “没骗你,不信你问小爷。” 许言倾望向聿执,他靠在边上,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不至于缺钱吧?还是谁逼你的?你告诉我,我帮你。” 汪诗诗真觉得许言倾太逗了,太可爱了,她掩着嘴开始大笑,一手朝着聿执点了下。 “真是你?”许言倾眉头紧锁的样子,“人家问我要微信,我不是没给吗?你何必怪到她头上去。” “就是啊,”汪诗诗闻言,更来劲了,“让我替你赚钱,你好意思不?虽然我花容月貌不假,但你这样可太过分了啊。” 聿执抬手,轻拍了下许言倾的脑袋。 “脑子呢?” 汪诗诗一笑,眼角处的淤青就疼得不行,“哎呦不逗你了,我去豪门会所镇场子的,以后我就是那里的老板娘了。” 旁边的女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她掩不住潭底的吃惊,“汪姐,你发了啊?” 谁不知道豪门会所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一座真正的销金窟。 “不是我发了,是小爷送我的,为的还不是这位聿家少奶奶吗?” 许言倾怔怔地接过话,“我?” “当然了,你在豪门会所待过,想要洗干净你的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个地方,和那里面的人全部收为己用。” 这件事,聿执自始至终没跟她说过。 许言倾陪过酒,烙在身上的污点,太难清除掉了。 可她那时候为的只是妹妹的药而已,她从来不认为那是自甘堕落,即便那些事真实发生过,许言倾也能坦然接受。 汪诗诗在旁边安慰她两句,“就算有人还能将你认出来,你也不用怕,只要小爷一天没倒下去,就没人敢站出来指认你。这种事,是需要证据的,现在豪门会所在我们自己手里,你以后都是安全的。” 这些,都是聿执帮她铺好的路,接手豪门会所不是一两句话,说说这么容易的。 江怀在外面敲响了门,很快,就推着那名记者进来了。 那人脸上做出惊恐样,“小爷,我不是要针对许主编的,您不会是想找我算什么账吧?” 汪诗诗刚要开口骂人,就见许言倾走了过去,她视线在男人身上扫了圈,最后,落定在那条皮带上。 第521章 我的肩膀,借你好好靠一靠 “没人找你算账,该解释的不都解释清楚了吗?” 那名记者往旁边站去,试图再挽回些什么,“小爷,没想到您居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实在是高。不过现在没有别人,您是不是可以承认了,您跟许言倾的开始确实不光彩吧?” 许言倾生怕聿执被激怒,会中计。 她刚想冲聿执摇头,却看到他扯出了一抹阴戾的笑意,“那你不妨写个稿子,让我照着它念行不行?要不然,你永远得不到能让你满意的答案,是么?” 记者无功而返,终归是不甘心的。 “小爷,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聿执手指虚空往他身上某个部位,点了下,“江怀,这位记者的裤子好像要掉了,这儿这么多女性同胞在,你给他把腰带绑绑好。” “是。” 记者听到腰带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 江怀上前,毫不犹豫伸了手,把那记者吓得连连后退,“你想干什么?别乱来。” “你裤子要是掉了,走出去丢不丢脸?我这是在帮你。” 江怀手劲大,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另一手抓住男人的裤腰,一拉一拽,就把他的那条皮带给抽了出来。 记者就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脸色都涨红了,“你这是耍流氓啊!” “你别乱说啊,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我好心好意帮你。” 记者想要抢回自己的东西,被江怀一巴掌给推开,“拿来吧你。” 他快步回到聿执身边,话里还有些惋惜,“小爷您看我,这毛手毛脚的病永远改不了,我好像把他的皮带扯坏了。” 聿执接在手里,不痛不痒地说他两句,“你确实该骂,一会赔人家一条,省得他给你报道出去。” “是是是。” 许言倾听着这番对话,头一次觉得江怀也是贱嗖嗖的。 聿执走到墙壁跟前,说道:“我帮你修修,说不定能修好。” “不麻烦小爷了,这也不是贵重的东西。” 许言倾听到哐当一声,聿执将皮带的头子敲在了墙上,硬物撞击之下,墙纸被敲出好几道印子。 那名记者怔愣了片刻,想要上前拿回去。 “小爷,这不值钱,但是我女朋友送的。” 聿执手臂挥过去,皮带抽在了男人的嘴上,就像是皮鞭在空中呼啸飞出的一道冷风。 记者捂住了嘴,上下嘴唇肿胀不堪,那种撕裂感,比火烧还要尖锐,他紧紧地捂着,颤抖着身体,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聿执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冷冽到吓人了。 江怀上前,拎起记者的领子,他嘴边还在淌血,说话声模糊得很,“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说说吧,谁让你在签约仪式上来这么一出的?” 江怀也褪去了玩笑的成分,玉指拉过许言倾的手,“我们先走。” 汪诗诗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想回去找阿越。” 她不敢去想那边的情况。 许言倾陪她回了趟四合院,院子里很乱,像是有打斗过的痕迹。 “阿越,阿越!” 汪诗诗喊着一个死人的名字,看到有几个人站在走廊上,她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坛子呢?找到了吗?” 她神色急切,那几人面面相觑,因为都是聿执手底下的人,所以也都认识她。 “汪姐,您别急,阿越的骨灰还在。” “是吗?”汪诗诗面上显露出惊喜,她回来的路上就没敢抱多少希望,“在哪呢?” 许言倾看到一人朝着屋内指了下。 她跟着汪诗诗进去,就看到地上趴了个男人,穿的还是那件白衬衣,只不过腰侧漏出来的布料上能看到浸润的红色。 男人奄奄一息,不敢抬头,好像动一动,浑身就被撕裂开似的。 他余光看到了进来的几人,也看见了汪诗诗穿得那双鞋子。 “汪姐。” “你趴在这做什么?起来。” 汪诗诗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她照例检查了下男人的脸和手,幸好都没事。 汪诗诗没多少耐心,拽住了男人的手臂。 许言倾瞅着不对,赶紧拉住她,“等等,他好像受伤了。” 男人闷哼出声,手臂吊着,满面都是痛苦。 汪诗诗没敢再动,许言倾蹲下身去,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身底下,有碎裂的渣滓。 “喊救护车了吗?” 许言倾冲门口的人问道。 “他不让,说不要去医院。” 汪诗诗想骂他一顿,直到看见那些碎渣滓上面带着的图案有些眼熟,这居然是放着阿越的骨灰坛。 汪诗诗失控般将男人往旁边推去,无暇顾及他的身体究竟承受了多少痛。 许言倾想拦着她,“汪姐,别这样……” 但她不管不顾,还是将男人推开了。 他的身底下,是那个碎裂掉的坛子,还有骨灰上都沾了血。 “阿越!” 许言倾听着她的哭喊声,却看到男人身上,还扎着好多的碎片,深到都嵌进了肉里面去,所以衬衫上才有那么多血。 “聿执——” 许言倾向站在那的人求助,“快让人送他去医院。” 聿执面无表情地睇过来,“又死不掉。” “会感染的!” 聿执挥了下手,“赶紧把他带走。” 省得他留下来,许言倾又架不住这种苦肉计。 汪诗诗四下找了一圈,又找了个坛子过来,她嘴里轻声念着,“幸好,幸好,一定是阿越在保佑我。” 躺在地上的男人手掌按向腹部,摸到了一把血。 许言倾关切地问了句,“是不是觉得很痛?” “我不会死吧?” “不会的,去医院处理下就好了。” 他面色煞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掌,“言倾,我晕血怎么办?我好晕……” 聿执看到他脑袋摇晃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往许言倾的肩膀上靠。 这小玩意,倒是挺能玩的。 聿执快步上前,在男人靠过去时,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贴着男人的脸蛋,聿执将许言倾拉开些,“晕血是吗?我的肩膀借你好好靠一靠。” 第522章 他对你,是一眼看中 小绿茶这会虚得很,可肯定是不敢往聿执肩膀上瞎靠的。 汪诗诗也不管他的死活,只顾着将骨灰放进新的坛子里面。 这种事,许言倾帮不上忙,也说不上话。 门外的两个大男人进来,也不会怜香惜玉,一手一边拽住小绿茶的胳膊,要将他强行从地上拖起来。 那些碎片因为牵动而扎得更深,刚才还一声不吭的人,这会就跟见到了家长的孩子一样,喊得那叫一个矫情。 “别别别,你们放开我,疼——” 那是真疼啊,肉都被扎穿了。 “言倾,你让他们轻点,还是喊救护车吧,他们不行。” 许言倾也觉得这样被强行带走,太残暴了,“说不定现在真不能乱动,等救护人员来了再说吧。” “他可等不及了,你看看他多惨,万一迟个一会,要出人命的。”聿执一刻都不想看见他,赶紧滚。 小绿茶哼唧的厉害,但还是被架走了。 汪诗诗收拾好了后,将坛子小心翼翼地封存好,她瘫坐在地上,身上和手上全是脏污。 “汪姐,我带你去洗洗。” 许言倾伸手,想拉她起来。 汪诗诗躲开了她的触碰,“不,不用了,我身上脏。” 手底下的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样东西,“小爷,那帮人是搭了长梯翻进来的,我们顺着屋檐找了一遍,发现了这个。” 许言倾抬头望去,看到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底端挂着一块纯金的平安扣。 这应该是戴在脖子上保平安的,也不知怎么就掉了。 聿执接在手里,平安扣很重,看来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内圈上还印刻着某家金店的字样。 “去查一下。” “是。” 汪诗诗抱着坛子,呆坐了许久后,这才起身。 她将阿越埋回到原先的地方,只不过那一片花圃又被人毁了,种了好几年才茂盛的花树,直接被人连根拔起丢在了地上。 不过这一次,她显然冷静了很多,收拾完之后没有大哭,只是安静地坐在台阶上。 许言倾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后,就坐到她身边。 “你不用担心我,你们回去吧。” “回去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在你的小院子里坐坐。” 许言倾这一坐,就是一天。 她手脚勤快,汪诗诗看她都不带停的,收拾完院子,收拾房间,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家里像是添了个田螺姑娘似的。 聿执起先还能沉得住气,不管她,后来就跟进跟出了。 “你做这些干什么?有人会来收拾。” “我都没舍得让你干过活……” “还不停?” 汪诗诗抽着烟,望向聿执的方向,这也不关她的事啊,聿小爷给她一个白眼算是怎么回事呢? 傍晚的时候,许言倾见她还坐着,她走过来几步,“洗个澡,换身衣服,马上要吃晚饭了。” 汪诗诗在身边的台阶上拍了拍,“坐啊。” 许言倾依言坐了下来,“噢对了,医院那边来电话了,你手底下那个人没有大碍,不过确实吃了不少皮肉之苦,身上可能会留很多疤。” 汪诗诗神色淡淡的,嘴角轻抿后,烟圈从薄唇间溢出。 “没死就行。” 许言倾唇瓣轻蠕动下,但是没开口。 汪诗诗两根手指夹着烟,另一只手掌抵着脸侧,笑意带出几分坏来,“怎么了,觉得我冷血无情啊?” “那倒没有。” “他尽心尽力护着阿越,肯定是挨了打,”身上那么多脚印,汪诗诗都看在眼里的,“等他出院后,我送他辆车。” “出手倒是挺大方。”许言倾不评价别人的私生活,她望向门口的方向,一盏悬在正中间的灯随风轻曳,随时有可能要掉下来。 聿执和江怀站在外面的河边,正说着什么要紧的话。 汪诗诗将烟塞到嘴里,用力咬了口,“言倾,我好羡慕你,真的。” 许言倾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放下阿越,重新开始吧。” 她也想啊,只是心里总是会想到他,汪诗诗手掌在眼角处擦拭下,“假如当年阿越没死,我们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说不定这么多年过来,会发现我们不合适,也分开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 “可我没和他走到那一步,他在我心里依旧是最好的模样。” 汪诗诗眼角噙满泪水,侧身看着许言倾的脸,“言倾啊,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下就看中的人,真的是命里面的劫,这辈子都躲不掉的。就像聿小爷对你,不也是吗?” “我?”许言倾指了下自己,别开玩笑,“他对我哪来的一下看中啊?” 汪诗诗听闻,倒是有些意外,“他从来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也不可能的。” 汪诗诗将烟头掐熄在旁边的花圃内,“我把你带去见小爷的那次,是你第一次见他,对吗?” “嗯。”那个酒店,那个房间,许言倾永远不会忘记的。 “可那并不是他第一次见你。” 许言倾眼里微微露出讶异,“但我之前不认识他啊。” “要不怎么说缘分呢?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偏偏遇到了,有了以后的纠缠、相守,也是不容易。” 许言倾禁不住心里的好奇,自然是想问清楚的,“你跟我说说吧,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哪?” 汪诗诗想到那个画面,有些想笑,“你确定你想听吗?” “当然了。”许言倾挽住了汪诗诗的手臂,“汪姐,汪大美女,我最受不了人家吊我胃口了,快说快说。” 聿执侧身听着江怀说话时,余光睇了进来,也不知道院内的两人正在说什么,就看到许言倾一副撒娇的样子。 她吊着汪诗诗的手臂,摇晃几下,把汪诗诗弄得只能投降。 “行行行,我这就跟你说。” 聿执手在门板上叩了下,冲着汪诗诗扬声,“你别欺负她。” 汪诗诗真想端起一旁的水杯砸过去,“放心吧,聿小爷的老婆谁敢动啊!” 只不过好几年前的事了,汪诗诗这会想来,还觉得挺有趣。 第523章 那一年,初相遇 几年前。 悦湖华帝是南淮市有名的高档小区,几名学生模样的人从里头出来。 这不过是个最寻常不过的晚上,时钟滴滴答答在走,小区的地下室内,停满了车。 一辆车隐在暗处,车上坐着几人。 坐在后排的男人正闭着眼帘养神,旁边的汪诗诗搭起腿,望向窗外。 车内安静如斯,还是汪诗诗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爷,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聿执削薄的唇瓣轻动了下,“去趟医院。” 汪诗诗不解地望向他,不过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她也不好多过问。“你去了她也醒不过来,没什么意思啊。” 聿执没说话,汪诗诗看眼时间,他们要等的人还没出来。 地下室通往电梯的门口,突然出现一抹身影。 汪诗诗也是闲得无聊,她定睛细看眼,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条件真不错,这脸蛋这身材,这腿,是个好苗子。” 聿执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许言倾的穿着打扮,像个还未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她身上背了个双肩包,里面沉甸甸的,仿佛背了不少书的样子。 她扎着高马尾,两侧漏了一些碎发,她走得很匆忙,时不时回头。 许言倾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斥,“站住!” 她没有顿足,拔腿就跑,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随时都会追上她。 地下车库内除了车之外,看不到一个人影,许言倾情急之下往前跑,一眼看中了聿执的车。 这辆车内,是坐着人的。 许言倾看到了里面的司机,她快步跑过去,手掌用力地敲在车窗玻璃上。 “救命,帮我一下。” 可车里头的人,没一个是善茬,自找麻烦的事谁会做? 许言倾走向了后车门,伸手拉了下,拉不开。 她干脆背过身去,手伸到胸口上。 聿执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她正在用力扯着衬衣上的一枚胸针。 许言倾扯了两下后,胸针还是纹丝不动,她急得冷汗都在往外冒,只能更加用力…… 聿执望出去,那枚胸针是掉了,可许言倾也因为动作太大,将衬衣的一颗扣子给扯开了。 她身材有料,他透过轮廓就能判断得出来,这会扣子开的地儿,正好让一片柔嫩若隐若现地显露出来。 白,嫩。 聿执喉间滚动了下,眼睛里被点了一把火似的,原本那张冷峻薄情的脸漾起了波动。 汪诗诗都看在眼里,凑过去,眯起眼帘看看。“真大。” 聿执鼻翼间轻轻地哼出一声,“嗯。” 许言倾将那枚胸针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踢到了车子底下。 她注意到了被扯开的扣子,赶紧手忙脚乱地扣起来。 “跑啊,你再跑!” 许言倾听声音,那两个人就在她身后了,她强装镇定,慢慢转身。 “你们是谁啊?想干嘛?” “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才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言倾靠着车门,一脸的无辜样子,“我在里面的培训班上课啊,这不刚下课吗?你们追我干什么?” “上课?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许言倾拿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收据,“这是我报培训班的费用,我交了钱的,你们管这么多干什么?” 男人并没有伸手接过收据,只是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许言倾。 “你刚才在教室里,是不是在偷拍?” “偷拍?我偷拍谁啊?”许言倾生怕他们会动手,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扑在那辆车上。 既然车里面有人,即便那人再冷漠,可当看到她有危险的时候,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男人很是不耐烦,“你少装蒜了,把东西交出来。” “我没偷拍!”许言倾义正言辞,而后又做冥思苦想状,“刚才有什么值得我偷拍的啊?噢——” 她将语调拉长了些,“你说的,不会是徐老师对女生搂搂抱抱的事吧?” 悦湖华帝里头办了个课外辅导班,因为师资雄厚,便吸引来一大批的生源。 可这里面有个徐老师,却喜欢对女生动手动脚。 他教学很有一套,他手里出去的学生,几乎每个人的成绩都拔高了一截,但他心术不正,许言倾上过他一次课,就被他盯上了。 可他身上有高级教师这个光环,辅导班的校长即便亲眼看到过他的咸猪手,但为了业绩,还是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聿执看到许言倾的胸,挤在那块茶色的玻璃上。 她应该不知道后面还坐着人,胸被挤压变形,聿执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 汪诗诗轻笑出声,“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快流鼻血了,小爷……” 她说话声音很轻,最后的一句话,是凑到聿执耳边去说的。“这女人要是上了床,那真是极品啊,我看着都馋了。” 聿执坐在那里,像是一尊任多大风雨都撼动不了的坚硬雕像。 他面色那么冷,眼神也是冷的。 聿执手推在汪诗诗的肩膀上,让她离得远点。 “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男人说着,想伸手将许言倾拉回去。 她拍掉了对方的手,“没看到我在这等人吗?不认识这辆车?” 男人疑惑地望向那辆车,看了眼标识,面色有些变了。 “这车是你的?” “我……男人的。” “你男人,是谁?” 许言倾开始胡编乱造,“他的身份,我能告诉你吗?不能说,就意味着需要保密,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男人身旁的同伴,以为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这车整个南淮市恐怕都找不出第二辆,我听说很多老板就喜欢学校的女学生,说不定她……” 许言倾其实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车,只是看它很贵的样子,想要赌一把罢了。 聿执身子往后轻靠,闭眼就是那一抹浑圆。 他睁开眼帘后,又望了眼。 “有些人中看不中用,就是不知道在床上……什么滋味。” 汪诗诗一听,有戏啊,“聿小爷,您不会是看上了吗?” 聿执一双深邃的眼眸如钩,他睇着汪诗诗的脸,“你有本事把她搞过来么?” 第524章 小爷喜欢她吗? 汪诗诗什么人啊,就没她办不成的事,没她撬不动的墙角。 她用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盯着聿执在看,“小爷要喜欢,我就试试。” 聿执唇瓣轻扯动下,“我不要你试试,我要的是一定。” 许言倾根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车上还坐着其他人。 那两个男人走上前,想要将她先带回去再说。 “你男人厉害,那我们就等他来接你,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走开,你们别乱来!” 那一侧的车门,被人推开了,汪诗诗一条腿迈出去,手臂搭在车窗上,烈焰红唇,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干嘛呢,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啊。” “你谁啊?”对方声音不轻不重,主要是看着汪诗诗的打扮,有点摸不准她的底。 汪诗诗手指在车门上轻敲了两下,“不知道我谁啊?那就对了,毕竟不是谁都能认得我的,你没见过,但你要知道我不好惹就行了,赶紧滚吧。” 男人手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冲着汪诗诗指了指,“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该赶紧滚的人是你。” 许言倾好不容易逮着根救命稻草,那嘴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 “漂亮姐姐救救我,这两个人是色狼。” 汪诗诗差点就被逗乐了,心想救你没问题啊,别回头骂她把她带火坑里去了就行。 汪诗诗摸出手机,冲着两个男人扬了扬,“遇到色狼,最有用的办法就是报警,有困难要找警察叔叔嘛。” 她嘴里还念着数,“11……” 最后那个零字还没打出来,男人就慌了。 真要把警察招来了,那才是麻烦呢。 “别别,这就是个误会,既然是学生,那就要好好上学,徐老师留了不少作业的,赶紧回去做吧。” 许言倾看到两人对望了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她这才松口气,汪诗诗见状关上车门,走到了许言倾的身边。 许言倾弯下腰,将踢到车底下的那枚胸针拿了出来。 “刚才谢谢你,多亏了你。” 汪诗诗往车门上一靠,从头到脚打量着许言倾,这会近距离地看着,才发现她长着一张标准的美人脸,骨相也是绝。汪诗诗有些自叹不如,她再怎么保养,也养不出这么一张水嫩白皙的脸。 真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聿小爷要是凑近了看,绝对更加喜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汪诗诗说着,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许言倾接在手里,将名片和胸针一起放好,“我改天请你喝咖啡,现在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去忙。” 汪诗诗那眼神,盯得许言倾很是不舒服。 她要是个男的,许言倾就得怀疑她动机不纯了。 “妹妹,你缺钱吗?”汪诗诗可不转弯抹角,直接把话挑明了。 这一句话,却像是刀子般捅在了许言倾的心口上。 钱这个字,对许言倾来说是最难以得到的东西了,家里急需要它,但要想赚到足够的钱,谈何容易。 她望向汪诗诗的眼神,立马充满了戒备。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救你的人了。” 许言倾抿紧了唇瓣,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用钱,谢谢。” 她转身离开了,汪诗诗却还不死心,“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的名片你可一定要收好了。” “我不用!” 汪诗诗回到车上,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属于许言倾的清香味道,像是衣服上留下来的。 “还挺倔啊,小爷,我看这一位有点难度。” 聿执坐在那里,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汪诗诗手掌抚过蓬松的发丝,他在这装什么呢,刚才眼里面那么重的欲气,当她眼瞎啊? “小爷,我之前想把那么多漂亮姑娘介绍给你,你倒好,像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真以为你生来禁欲,可以不碰女人呢。” 汪诗诗挑选的人,条件都是顶尖的,可聿执眼高于顶,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原来小爷也是个看脸的,不是不喜欢美女,是喜欢最美的是吗?” 聿执望向了窗外,许言倾背着包已经跑远了,那条马尾辫左右甩动,聿执刚才就想将它拽开,让她披着发。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玲珑曲线,适合躺在床上,被折叠出不同的姿势。 让她海藻般的头发缠着她,缠住他,在温柔乡中缠绵,滋味才最是销魂。 汪诗诗不知道聿执在想些什么,毕竟他的脸始终冷如冰霜,她绝对猜不到此时的男人,已经幻想出了一部动作大片,他有些压不住体内的躁动。 聿执向来是个自控能力顶好的人,对女人也没有过多的欲望,甚至觉得有没有都一样。 汪诗诗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说了一句,“一看就是个良家姑娘,说不定家庭和睦幸福,很难下手啊。” 聿执惯用一些冷嘲热讽的手段,“那是你没本事。” “我没本事?”汪诗诗被刺激得不轻,“你看看人家那样子嘛,我一看吧,她就是那种不为金钱所动的人啊,我可不喜欢使用什么强硬手段。” 这种事,不就图个心甘情愿吗? 聿执没再说什么,人家要是真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张名片,许言倾塞在包里面一直忘记扔掉了。 她不是听不懂汪诗诗话里的意思,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走那一步而已。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熟睡中的许安。 妹妹刚睡着不久,眼睛下面一团乌青色,许言倾替她将被子拉好。 刚走进客厅,许言倾就被汪琳珊给叫住了。 “言倾,你……这个月工资发了吗?” 许言倾说了句快了,“还有几天,妈,家里是不是撑不下去了?” 汪琳珊也不想将重担都压在许言倾的肩膀上,可真是没办法了,走投无路。 “还好,我就是随口问问。” “您别瞒我,您跟我说实话。” 汪琳珊轻叹口气,抬头纹加重了不少,“也许勉强能维持到你发工资的那天,但是言倾,那是在家里不能出一点意外的前提下。” 她们得祈求保佑,让许安千万别在这几天里面发病。 第525章 跟了他,你不亏 许言倾上班的途中,有些魂不守舍。 这个月的工资下来,她还得挪出一部分先还同事。 她那么要强,可在许安住院拿不出医药费的时候,她只能张口走了借钱这条路。 如果…… 安安再次发病怎么办呢? 抢救和住院,都需要钱的。 她等在信号灯底下,旁边的行人匆匆走过去,撞到了她的肩膀,却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说。 许言倾冲那人看了眼,对方倒先是恼怒了。“看什么啊,大家都赶时间呢,你杵在这怪我吗?” 许言倾无力跟他争辩,“你走吧。” “本来就没撞到你,你还想讹我不成?” 也不知道这男人早上吃了什么,火气这么大,一路骂骂咧咧地走。 许言倾刚经过马路,就听到电瓶车的喇叭声一直在响,她抬了下头,看到前面有个老人慢慢悠悠走着,像是腿脚不便。 “喂,让开啊!” 骑车的人没刹车,只顾扯着嗓门喊。 许言倾忙上前拉住老人,“当心。” 电瓶车咻得从两人面前飞过去,要不是她拉得这一把,车和人怕是已经撞在了一起。 “您没事吧?”许言倾忙将他搀扶到旁边去。 没想到,老人什么话都没说,却是朝着她身上一倒。 许言倾差点没接住力,“您怎么了?” 老人抓着她的手臂,根本站不稳的样子。 “我好好地走着路,你来拉我干什么?我腿脚本来就不好……我现在骨头肯定断了,救命啊。” 许言倾怎么都没想到,她下意识的一个善举,居然还能为自己招来这般祸端。 “我刚才只是看着车马上要撞到你了。” “撞我?撞到了吗?你会这么好心?” 许言倾望着老人拽着她的那只手,很有力,她心里一沉,八成是遇到碰瓷的了。 “那你想怎么办?” “要么送我去医院,要么赔我钱。” 送去医院,她都能猜到是一笔多大的开销,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做个全身检查都是钱。 倘若他真是专门吃这碗饭的,说不定身上真有些伤,到时候都赖在她头上,赔偿的金额也不会少的。 许言倾望向路边,这儿百分百是有监控的。 老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拉了我一把,不假吧?我这么大岁数了,禁得起你将我扯来扯去的吗?你报警也没事,反正是你伸手的。” 许言倾哑口无言,老人问她,“你不肯承认是吗?你家住哪,我找你父母去。” 许言倾这会,像是生吃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 “你想要多少钱?” 老人伸出一只手掌,“五千。” 他也不用讹得太多,五千块钱,不多不少。 许言倾僵硬着脸色,许久后,才再度开口,“我没那么多钱。” “你拉倒吧,那就去医院。”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许言倾看眼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电话,汪琳珊没事是不会找她的。 许言倾战战兢兢接通,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许安出事了,“喂,妈……” 她刚张口,那头就传来汪琳珊焦急的声音,“言倾,你快回来,安安昏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她。” 许言倾只觉被人一闷棍敲在了头上,“好。” 她像个机器一样,点着头,嘴里重复着一句话,“我马上就回来,妈,你先打救护车吧,我……我很快到家。” 家里出事了,需要她的人,也需要她的钱。 可许言倾去哪里找钱呢? 汪诗诗接到许言倾的电话时,都快把她给忘了。 “你好,哪位啊?” “你好,你说我要是缺钱的话,可以找你,这话还算数吗?” 汪诗诗脑子里转了一圈后,这才反应过来,“是你啊,算数算数,你在哪?” 许言倾坐在咖啡厅内,汪诗诗端详着对面的这张脸。 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脸上不会这样黯淡的,那么美的一张脸,这会却没什么生气。 “来,吃点点心吧。” 许言倾双手交握在一起,埋下了脑袋,“不用了,谢谢。” 汪诗诗拿起手机,跟聿执聊了两句,“小爷,今晚有空吗?” 过了好几分钟后,聿执才回她,“没。” 汪诗诗趁许言倾不备,拍了她的照片,她给聿执发了过去,“她来找我了,您确定今晚不行吗?” 许言倾望向了窗外,那位老人也跟着她过来了,这会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生怕她跑了。 许言倾精疲力尽,想要问汪诗诗一些话,但话到嘴边,却根本张不了口。 汪诗诗盯着手机,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因为聿小爷又给她发了几个字。 “送过来。” 汪诗诗将手机放回桌上,目光再度落回到许言倾身上。“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他出手也大方,我保管你会满意。” 许言倾一语未发,汪诗诗继续说道:“我晚上带你过去,等你看到他之后,你就知道你不亏……” 许言倾陡然开了口,打断了汪诗诗的话语。 “我……我能先预支一点钱吗?” 汪诗诗以为许言倾是怕遇到骗子的,“行啊,你想要多少?” “一万。” 五千给外面的人,另外的五千,交给医院。 汪诗诗点点头,自然是同意的。 晚上,人是汪诗诗亲自送过去的。 到了门口,她还不忘关照许言倾两句,“过了今晚,你就当什么都忘掉了,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他的身份挺特殊的,懂吗?” “懂。” “不能拍照。” “你放心,我不会的。” 汪诗诗闻言,这才放心得在门上敲了敲,里头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进来。” 汪诗诗从包里面拿出门卡,刷开了门后,示意许言倾进去。 她抬腿往里面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咔嚓声。 房间里有清冽的香气,扑鼻而来,许言倾走到最里面,这才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她不知道怎么张口,索性就当哑巴了。 聿执转身望向她时,眼神赤裸裸的,毫不掩饰,许言倾只是看了眼,就有些招架不住。 她听到聿执说了一句,“你先去洗个澡。” 第526章 要不要抱着我? 许言倾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截了当,虽然她也想过,早点结束会更好。 可真到了这一步,她哪里能放得开呢? 她僵硬着双腿,两手握紧包,聿执看她这样子,倒没有不耐烦地催促。 “怕了?” 男人将手伸过来,手指轻轻地搭在许言倾手腕上,似是触摸到了她的静脉,许言倾觉得一股酥麻正顺着她的小臂往上走。 她很想撇开的,但生怕招来男人的不悦。 这个卧室很大,许言倾没来过这种地儿,她被聿执拉到了休息区,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许言倾抿紧了唇瓣,她进来的时候恨不得蒙着脸,又怎么可能告诉他名字呢? 聿执伸手摸了桌上的烟,将烟盒递给她,“要吗?” 许言倾赶紧摆手,“我不抽,谢谢。” 她没看到男人嘴角处勾勒出了满意的笑来,他也不喜欢女人抽烟,有味道。 许言倾低垂着眼帘,听到旁边传来有序的响声。 她余光望过去,看到聿执的手指在烟盒上敲着,一下接着一下。 许言倾的心里也打起了鼓,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是要她主动,还是……只是让她配合? 她又该怎么配合呢? 许言倾紧张得想喝水,看到桌上有未开封的纯净水,她伸手拿了一瓶。 手刚摸到瓶盖,聿执就将水接过去了。 他替她拧开后,将水又递还给她。 许言倾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优美的脖颈轻扬,就着瓶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她喉咙轻滚动,颈上一条动脉清晰呈现。 聿执盯着她,眼里的黑邃被抹上了一簇光。 他总不能一晚上,都这么看着她吧? 许言倾对上他的目光后,很快又别开,聿执手臂轻枕在自己的长腿上,“你过来以后要做的事,汪诗诗跟你说了么?” 许言倾捏紧瓶子,听到了噼啪声,“嗯,说了。” “那是你先洗,还是我先去?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一抹酡红,从许言倾的耳侧开始烧起来。 她赶紧摇了头,“您先去吧。” “行。” 聿执丢下烟盒,起身走向了浴室。 他连门都没关,浴室内的水声哗哗作响,就连空气好像都被氤氲出来的热气给烧高了几个温度。 她心里有些想要打退堂鼓,可许安这会已经进了医院,就连医药费,都是用了汪诗诗的钱。 许言倾额头轻抵在手背上,如果时间能走得很慢很慢,那就好了。 聿执出来的时候,见她坐在那里不动,他没有放轻脚步声,走到她身边时,许言倾回过了神。 “到我了。”她赶紧起身,但过来的匆忙,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聿执看出了她的窘迫,“里面有睡袍。” “好。” 男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有些出神。窗户上折射出一道模糊的人影,聿执放任许言倾在浴室里面,想洗多久便洗多久。 她并没有刻意地拖延时间,既然已经答应了,就没必要了。 浴袍穿在她身上有些大,她将腰间的带子扎得整整齐齐,走出浴室后,并未和聿执说一句话,而是安静地坐在了床边。 她即便看清楚了男人的脸,可肯定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许言倾和聿执之前碰到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眼里没有贪欲,没有在看到他时就显露出移不开眼的贪恋,她像是来完成一个任务的,且这个任务对她来说,很是艰巨。 男人走过去,手掌攫住许言倾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 “现在呢?可以了吗?” 许言倾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但她嘴上还是回答道:“可以。” 聿执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他侧身望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把窗帘拉起来。” 许言倾这才注意到那一面玻璃,是能一眼望到外头的。 她赶紧用双手捂住脸,她怕被人看见,她的腿也蜷缩了起来。 聿执很有耐心,拉上了窗帘后,这才回到床边。 许言倾感觉到浴袍的带子正在被人拉拽,她慢慢放下双手,浴袍被解开后,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 他想过这一幕,但肉眼见到的,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美、更吸引人。 两人不是情侣的关系,不用怀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聿执的手直接罩了上去。 他感受到了许言倾的哆嗦,她一双眸子瞪大了望向他。 怎么,她还以为他会慢慢来吗? 许言倾心都快从胸腔内跳出来了,她不敢用力呼吸,聿执现在只是罩着,但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眼尾处带了一抹红,像是要哭出来般。 聿执低下身吻她,许言倾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抵开了唇瓣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吻进来的,她屏住呼吸,一张脸涨得越来越红。 他开始动了,手上有了动作,腿上也是。 许言倾手掌紧拽着身下的床单,五指陷进去,用力掐住后拉扯。 聿执亲吻着她的脸侧,又亲向她的眼角处。 “你这是在受刑吗?眼睛睁开,看我。” 许言倾鼻头都是红红的,浓密的眼睫毛颤动得厉害,她睁开一道眼帘,可男人再度吻向她,辗转在她的唇上,她动弹不得,少了些挣扎的力气。 许言倾没有经历过,她不会,也不知道哪些反应才是正常的。 聿执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缓解掉她哪怕是一分的疼痛感。 许言倾痛得时候,不敢咬他,生怕惹恼了他。 她只能扭曲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蜷缩着。 聿执许是也有些意外,他温柔了不少,手掌轻轻抚过许言倾的手臂,“要不要抱着我?” 许言倾不想,她只想男人快点走开。 聿执拉起她软绵绵的右手,让她环在他的肩膀上,许言倾并没有觉得这样就好受些了。 男人手掌贴着她的脸,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聿执指尖抚过许言倾的额角,将她渗出的汗水擦净。 第527章 想要认识别的小鲜肉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的是天使降临。 聿执看上她,他对她没有使用任何的强取豪夺,许言倾是自愿的,那他就不会心生什么怜悯,而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放了她。 聿执在抱着她索求时,还有力气和她说话。 “汪诗诗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见了我应该怎么叫我?” 许言倾惨白着一张小脸,“没,没有。” “你可以叫我聿执。” 许言倾嘴角抿成一道线,不想和聿执有任何的对话,她脸别向了旁边。 聿执见状,亲到了她的耳侧。 “你要是肯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轻一点,行不行?” 许言倾死死地咬着牙关,她们不是那种亲密的关系,她叫不出来他的名字。 许言倾真的很佩服他,两人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他是怎么做到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轻一点’三个字的? 许言倾听着,都觉得羞耻。 聿执看她是油盐不进,女人太倔了不好,要吃苦。 许言倾吃到了苦头后,就老实了很多。 她轻呢喃出声,像是刚出生的猫咪,声音又轻又软的,挠得人浑身痒痒。 “聿执——” 她嗓音娇娇的,这么一张口,聿执差点没绷住。 “好听,再叫一声。” 许言倾见似是有用,就又喊了一声。 聿执给她数着,那一晚对许言倾来说,其实跟噩梦是差不多的。 结束后,她听到身旁的男人喘息声有些重,许言倾想起身,却被一条手臂给压了回去。 “我要的是你一个晚上,而不是一次,你应该知道吧?” 她躺回枕头上,将掉落在旁的被子拉起来,尽可能地遮盖到身上。 许言倾熬到了天亮,确定聿执已经睡熟后,她这才撑起身。 聿执一觉醒来时,手下意识摸向身侧。 旁边的被窝已经凉透了,男人轻睁开眼帘,果然没看到许言倾的身影。 他自认为昨晚挺温柔的,对她也算体贴,许言倾怎么就跟贼一样的跑了呢? 不过聿执也没再放心上,毕竟已经得到了。 从此以后,就算两人在路上碰到了,也只会是陌生人。 汪诗诗说完这些后,手在许言倾的肩膀上拱了下,“有何感想?” 檐口落下的灯有些耀眼,许言倾就跟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一样。 她说不出任何的感悟,汪诗诗不由低叹道:“还是缘分啊,谁知道后来你们又遇上了呢?” 聿执跟江怀走了进来,他走到许言倾身边,想将她拉起身。 “怎么坐地上,又脏又凉的。” “没事,我刚扫干净的。” 汪诗诗也插了句嘴,“小爷,这地儿干净着呢,我天天坐的。” “你跟她能一样么?” “嘿!”汪诗诗真是服了他这张嘴,就不能说两句好话? 聿执摸了摸许言倾的手背,“回家了。” 汪诗诗闻言,表情严肃了些许,“那帮人,已经找到了吗?” 他和江怀在外面说了许久的话,八成就是因为这件事。 “找到了,正在问着呢。” 聿执目光瞥过院子的一角,想劝汪诗诗两句,不过还是算了,知道她轴。 “小爷,你得好好替我出这口气啊,他们不光打了我,还打了我的人。” “那男人?”话都说到这儿了,聿执是想让她早点走出来的,“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他?为了保住你心爱的东西,丢了小半条命,你不心疼?” “有什么好心疼的,脸没事就行。” 聿执将许言倾拉起身,她坐得久了,腿有些酸麻站不住。 聿执将她抱在怀里,见汪诗诗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那个小绿茶,你没碰过?如果有睡过,就要对他负责。” 许言倾听完这话,心里抖了两抖,甚至抬手要去捂住聿执的嘴。 他怎么就说出这种话了呢? 汪诗诗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可因为他是聿小爷,她不敢直接怼。 “那小爷该负责的人多了去了。” 许言倾拽住聿执的手臂,将他往外面拉去,“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踏出院子的大门,人还未走远,许言倾就往他身上捶了两下。 “你打我做什么?” 许言倾不信他真不懂,“她还在伤心着阿越的事呢,你提什么睡不睡的,还有……人家怎么又叫小绿茶了呢?” “你不觉得他又茶又贱吗?还总想往你身上靠,他今天是有功,但并不代表他思想纯洁。” 许言倾快步往前走去,“你就最纯洁了,是不是?” 聿执追在后面,“我哪有什么歪心思?” 天空中还下着一丝绵绵细雨,许言倾唇瓣轻动下,“是啊,第一次见了别人就想睡,这就是纯洁的人。” “什么?” 耳边有风声,聿执没怎么听清楚。 他走到许言倾身边,将脸凑了过去。“再说一遍,声音别这么轻。” 许言倾将手掌按在男人的脸上,将他的脸用力推开,“不说。” 她想走得快些,这么一点小雨,她不想打伞。 聿执拉住了她,“雨中漫步,不是挺浪漫的吗?” “一会身上都湿了。” 他将许言倾揽在怀里,抬起手掌遮在她的头顶处,“汪诗诗去了豪门会所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说不定就能少一些。不过,她以后再找你,你别理她。” “为什么?”许言倾顿住脚步问道。 “豪门会所更乱,男人更多,她这是耗子掉进了米缸里,我怕她一个人吃撑了,就把你拉过去一起享受。” 许言倾噗嗤笑出声来,这个形容真的太有画面感了。 她已经能想象着汪诗诗坐在豪门会所的包厢内,一手一边搂着个小鲜肉,不亦乐乎。 许言倾拽着聿执的衬衣,娇笑着望向他,“她刚接手那边,肯定忙不过来,要不让我去帮帮忙吧?” “许言倾,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聿执很想抬手,狠狠地敲她一下。 “我想多出去见见世面,我可以兼职啊,还可以采访里面的人,这都是素材嘛。”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眼舒展开来,笑得可开心了。 聿执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幻想着,她正坐在别的男人怀里了? 第528章 你居然,嫌弃我油腻? 聿执撇下她往外走去,许言倾追在后面,两人上了桥,他还是板着张脸。 这是真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回到车上,江怀见气氛有些不对,“小爷,直接回家吗?” 聿执开口说的话,有些阴阳怪气,“去豪门会所。” “啊?”江怀说罢,还朝许言倾望了眼。聿小爷当着她的面提起这个地方,这不是找打吗? “少奶奶,您看?” “不去豪门会所,我们回家。” “好咧。” 江怀刚要转过身,就听到聿执声音带了些寒冽,“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江怀最怕两人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他这夹在中间当肉饼,太难了。 “我……我自然是听小爷的。” “我们去看看,豪门会所有没有来新面孔。” 江怀摸了摸鼻子,这不成心的吗?聿执真要有那个想法,可以偷偷去,何必当着许言倾的面故意说呢? “汪诗诗接手后,倒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她那天跟我提了一嘴,有没有漂亮姑娘倒是没说。不过她按着她的喜好,挑选了一批小鲜肉。” 汪诗诗门槛还挺高的,“什么脸要好看,手要细,腰窄腿长是基本要求,她还挺变态了,得要求别人有一技之长。” 江怀觉得这种事,也就汪诗诗能想得出来。 “要会弹钢琴、弹古筝,能跳舞最好……反正啊,身上得有点本事才行。” 聿执唇角边溢出轻笑来,冲着许言倾说道:“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一句话,浓浓的火药味。 许言倾也没反驳,这也不光是她喜欢的吧?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呢? 她挽住聿执的手臂,连连轻笑,“谁会喜欢油腻大叔啊,长得好看的,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 “许言倾,”他一字一顿说出她的名字,“你已经在嫌弃我油腻了,是吗?” “当然不是!”许言倾将脸靠到聿执的肩膀上,“我怎么可能说你呢?再说了,你是大叔吗?” 江怀在前面听着热闹,司机先把车往回开,就当兜风吧,等后头的两位掰扯清楚了,他也就知道车该往哪里开了。 “你没说我,那你意有所指谁?车上就这么几个人。” 聿执抬手,往她脑袋上推了下,不让她靠。 “反正没说你,小爷最是身强体壮的。” 聿执这回又不吃这套了,“你最好交代清楚,你在内涵谁。” 许言倾只好找了个挡枪地,她手掌放到嘴边,想要偷偷和聿执说的,“我说江怀呢!” 聿执往旁边一躲,她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地传了出去。 江怀肉眼可见地僵住了半身,什么鬼,居然说他老而油腻? 他自认为很注重形象的,每天摩丝都要打两遍,香水喷一喷才会出门的。 他以后要和许言倾好好提提意见了,不要老是殃及他这个无辜。 司机见聿执不再板着脸,便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两人累了一天,许言倾坐在床边歇会,让聿执先去洗澡。 她拉开床头柜,想要找一支护手霜出来。 手在抽屉内摸了摸后,摸到了一个盒子。 她拿出来看眼,居然是盒套子,只不过聿执没用过,那就是之前买好了备着的。 许言倾想将它放回去,也不知这会怎么想的,看着口子开封过,她就打开了。 里面的数量倒是对的,许言倾拿起一个在手里玩着。 摸着触感不对,包装袋上有明显的凹凸感。 许言倾拿近些一看,就看到上面有很多小洞,所有的都一样,一看就是用针扎出来的。 聿执出来时,看到她仰着脑袋,手高高地举着,手里还捏着个套。 男人快步过去,脸不红心不虚的,“看什么?” “聿执,你买到伪劣产品了,”许言倾故意说了这话,手指还在上面捏了捏,“都是洞,投诉他们。” 聿执凑过去看了眼,“怎么搞的,这不是害人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 “那会以为你可能不同意再要一个。” 聿执想要将套子接过来,许言倾却放下了手,“我要报道他们,奸商不作为。” 聿执坐到她身边,发尖上还挂着水珠,“老婆说的是,曝光吧。” “还装呢?”许言倾说着,将袋子拆开,将里面的东西拎在手里,隐约还是能看到上面一个个被扎破的洞。 “你现在还留着它们做什么?” “忘记扔了。” 许言倾拉起聿执的手,将套子往他掌心内一放。 “既然这么喜欢,那就用着吧。” 聿执眼帘往上轻抬,盯着许言倾的脸色,“我可不喜欢戴,隔了一层的感觉,很不爽。” “别浪费啊,戴着。” 聿执手掌轻握下,另一手顺势揽住许言倾的腰,“既然都开了,丢了是挺可惜的,那今晚就用了它?” 不是她说的么,别浪费。 许言倾咬了咬牙关,“行啊。” 他不是喜欢动手脚吗?那就戴啊。 许言倾洗完澡出来,聿执跃跃欲试,都已经戴好了。 许言倾站在床边,看她的样子,还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阴招呢。 她将手伸向抽屉,将盒子拿在手里,“聿执,你怎么能想出这种招呢?我很不开心。” “不是没用上吗?” “但你动了这种心思。” 许言倾说着,又拿出了一个。 “你想让我消消气吗?” “想,你说,让我怎么做?” 许言倾目光落向聿执的脸,又从他脸上渐渐往下落,扫过男人的胸膛,扫过他傲人的腹肌…… “我看到这一盒东西,心里难免不舒服,更不想明天再看到它们。所以,今晚就用完它吧。” “……”聿执眯了下眼帘,她不会不知道一盒里面有多少个吧? 不过只要她愿意,他自然乐意奉陪。 “好。”聿执可不是什么老男人,这岁数,精力好着呢,应该不是问题。 许言倾闻言,将包装袋给撕开了。 聿执不由说了句,“我这儿有一个。” “两个一起用。” “什么?”聿执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一个来的话,太费时间太费体力了,我这是为你考虑。” “……”聿执看她将东西递过来,她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529章 倾倾,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呢? 途中,他想伸手拽掉的。 许言倾按住了他的手臂,“你敢动试试,我把你踹床底下去。” 聿执额头上挂淌着细汗,咬出一串话来,“倾倾,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 这样,多难受? 许言倾抬手帮他擦着汗,“哪里不心疼你了。” “这样真不行。” “那好,结束吧。” “不!”聿执没招了,这时候结束,更不行! 翌日。 早晨,阳光透过玻璃窗跑进了客厅内,许言倾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佣人望了眼楼梯口的方向,“少奶奶,要不要我去喊小爷下来?” “不用了,他昨晚没睡好,让他再睡会吧。” “是。” 饱饱好奇地问了句,“妈妈,爸爸昨晚干什么去了?” 许言倾咬着嘴里的煎蛋,敷衍了两句,“噢,爸爸昨晚睡不着觉,运动去了。” “去哪运动了啊?做什么运动了呢?” 孩子一较真起来,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 许言倾想象着聿执的动作,应该怎么形容呢。“爸爸转了两小时的呼啦圈。” “呀?”饱饱觉得可新奇了,“他不跑步、不游泳,玩呼啦圈去啦?” “嗯,最近改玩别的了。”许言倾看时间还早,就没有催促她,“你慢慢的把早饭吃了,一会妈妈送你去学校。” “好。” 她接个电话的空隙,转身就没看到饱饱的身影了。 许言倾喊了一声,佣人冲楼上指了指,“小姐上去了。” 她噢了声,但紧接着就觉得不对,赶紧跟了上去。 饱饱已经推开了卧室的门,聿执还在睡,她蹑手蹑脚进去,想吓吓他的。 房间里有点乱,饱饱差点被衣服给绊倒,她踉跄了下,回头望了眼。 聿执的一件睡袍就丢在那。 饱饱叹口气,爸爸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衣服怎么能乱扔呢? 她弯腰将睡袍捡起来,不大会折叠,但还是随手折了两下。 她转身时,不小心撞在床尾凳上,饱饱哎呦一声,一边揉着腿,一边将睡袍放下。 聿执趴在床上,上半身光裸着,腰间懒懒地搭着被子的一角。 一条腿也露在外面,听到动静声,他以为是许言倾,便没有睁开眼睛。 “几点了?” 饱饱来到床边,抬手朝他背上打了一下,“爸爸!” 聿执一个激灵,几乎是惊醒的。 “你个大懒猪,睡到现在都不起来,我要扯被子啦……” 她说着,手掌已经拽住了被角,聿执能感受到被子正在被人拖动。 他伸手按在了腰上,饱饱见状,更来劲了,还扬了几下。 被子里透风,吹得聿执浑身凉凉的。 许言倾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饱饱——” 她赶紧上前,蹲下身抱住了女儿,“让爸爸再睡会好吗?” “你看他懒得呦。” 许言倾生怕女儿再用力一扯,到时候就尴尬死了。 “不用管他,让他睡,妈妈先送你去上学。” 聿执维持着那个睡姿,这时候也不能动,他脸转过去盯着女儿。“过来,亲爸爸一下。” 饱饱杵在那没动,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望着他。 “爸爸,家里有呼啦圈吗?” “什么呼啦圈?” 聿执没看到许言倾正拼命冲他使眼色。 “妈妈说你昨晚转了两小时呼啦圈,所以累了,起不来。”饱饱说着,还做出了转呼啦圈的姿势,小腰扭得那叫一个带劲。 聿执视线渐渐地挪到许言倾脸上,“这是你说的?” “爸爸,呼啦圈在哪?我也想玩,我可以和你比赛的。” 许言倾别开了脸,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狼藉。 撕掉的包装袋都丢在上面,不远处的垃圾桶内,也丢了不少不能看的东西。 “饱饱,那个……”许言倾忙拉过女儿的手,“你下楼找阿姨,她知道呼啦圈放哪里了。” “是嘛,什么时候买的呀?” “就昨天买的。” 饱饱手一松,转身就往外面跑。 许言倾听着,人应该是跑出房间了,她赶紧拽住聿执的手臂,“快啊,快起床了!” “累了。起不来,再躺会。” 她一掌拍在男人的臀上,还挺响亮,“待会她找不到呼啦圈,肯定还会上来的,万一看到你被子底下的模样,你丢不丢人啊?” 聿执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跟许言倾的紧张相比,他可真是太放松了。 “我受伤了,你打个电话让裴韧过来。” “伤哪了?” 许言倾弯腰看他。 “伤根本了。” 她又抽了他一下,“那就是废了,对吗?” “被你害的,几层箍一起,血液不流通。” 许言倾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她抱住聿执的手臂,强行将他拉起身,“你昨晚可一点不废,别装了。” 聿执顺势揽住她,身上没了遮掩,赤条条的。 “倾倾,你说这样层层阻碍之下,你会怀孕吗?” “怎么可能。”许言倾将他的手臂拉开,快步去衣帽间给他拿了衣服,“真要这么容易怀上,人家生产商不要倒闭了。” “可那毕竟有洞。” 什么虎狼之词,许言倾将衣服丢过去,“可毕竟还双层呢,快穿上,一会饱饱就要上来了。” 聿执坐在床边没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言倾拍拍他的肩膀,“别发呆啊。快。” “你对我是不是也太不关心了?我真受伤了。”聿执握住许言倾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 “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许言倾没有多想,视线就往下落了。 看是看到了,可…… 许言倾快速的别开眼,“聿执,你!”她气鼓鼓地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你挺有劲啊。” 折腾了一晚上都不见萎靡不振。 聿执扣住她的腰,拉了她一把,许言倾没提防就坐下去了。 她听到聿执闷哼了声,“你就是来折腾我的,不知道轻重。” 许言倾一心想着,女儿待会就要上来了,难道她要现场给饱饱上一堂人体构造课吗? “好啦好啦,穿衣服洗漱好不好?”许言倾哄他两句。 话音落定,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魔音,“妈妈——我又来啦!” 第530章 陷进了打架事件 饱饱冲到房门口,她出去的时候没关门,门这会还是敞开着的。 她往里走了两步,不过想到聿执之前的叮嘱,她还是礼貌性地敲敲门。 “爸爸,我能进来吗?” 屋里传来声响,紧接着就是男人的声音,“不能。” 饱饱一条腿都迈出去了,听到这话,只能顿在半空中,“为啥呢?” 她最近正在追的动画片,带着浓浓的口音,她一学就会,“爸爸,妈妈,你们干哈呀?” 许言倾拉起聿执的手臂,替他将衬衣往身上套。 男人站着,正在穿裤子,一条腿伸进去了,正在往上提。 饱饱好奇地、偷偷地往里走两步,还没看到许言倾和聿执,她站定在那里,没敢继续往前。 “爸爸,好了吗?” 聿执穿得很快,腿被裤子绊住,许言倾忙抱住他的腰,“小心点。” 男人将裤子提到腰部,许言倾则快速地给他系衬衣扣子,“你啊!” 下次还敢这样吗? 许言倾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收拾掉,又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捡起。 聿执拉上了拉链,这才出声,“好了,进来吧。” 女儿满面委屈地冲进来,“阿姨说没有呼啦圈,你们骗人。” 聿执坐到床边,朝女儿招下手,“过来。” 饱饱走到他身边,被聿执抱到了腿上,他手掌在女儿的腰侧摩挲,“昨晚的呼啦圈被爸爸玩坏了,已经丢了,你要是想玩,我今天给你带一个回来。” “爸爸你怎么转的呀?怎么还能玩坏呢?那得用多大的劲啊?” 聿执当着女儿的面,做了自我检讨,“爸爸确实太用力了。” 许言倾走过来,在聿执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聿执问她,“你踢我干什么?” 饱饱听到了,扭头,不解地盯着许言倾,“妈妈,你为什么踢爸爸啊?” “噢,他脚上有个蚊子,我一脚踩死它。” 这种话,也就能骗骗饱饱。 许言倾刚到公司,电脑还没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霍西景站在外面,他摘了眼镜,眼底布满血丝。“言倾,你过来下。” “怎么了?”许言倾快步走过去。 “陪我去趟警局。” 许言倾猜到了,八成是因为霍娇的事,“是不是凶手那边,有眉目了?” 霍西景点了下头,“是。” 她开了车,男人坐到副驾驶座上,两人来到警局,许言倾跟着霍西景往里走。 一名警员在旁边跟他说着话,“他已经承认了,我们也勘察过了,跟留在现场的证据能对上。” 霍西景坚持要带着许言倾,两人来到审讯室,许言倾站在外面,透过玻璃墙看到了一个男人。 头发凌乱,很长,几乎披到了肩上。浑身肮脏不堪,衣服更是破破烂烂的。 霍西景有些难以置信,“就是他?” “是,他一直居住在距离霍娇出事不远的桥洞底下,是个流浪汉。之前我们去勘察现场的时候还看到过他,他胆子也大,都没有搬走。他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霍西景手掌轻握,拳头越捏越紧。 他想冲进去,但是被人拉住了,“霍先生,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别冲动……” “我要让他给霍娇偿命!” 霍西景已经到了门口,身子撞在门上,许言倾知道他肯定接受不了,她赶紧帮忙拽住他。 “霍先生,别这样。这种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霍西景说话声很轻,前一刻力气还很大,下一秒,却犹如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会对娇娇下手?” “交代了,说是偶然碰上的,一时起了歹念。” “去他的一时歹念,他能被判死刑吗?多久才能执行?” 许言倾听得出来,霍西景是急糊涂了。 这种事,并不归警局管。 “我要杀了他!” 许言倾被他这副样子吓了跳,他就算只是说狠话,可这儿里里外外都是警察啊。 “你先出来。”许言倾拉着他,不能再让他这么待着了,一会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她将霍西景拉到外面去,想让他先坐会的。 门口,却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们是霍娇的父母,我女儿现在在哪?还有……凶手呢?” 许言倾循声望去,看到一对夫妇走了进来。 两人当初刚接到霍娇死讯的时候,就往回赶了,只不过刚隔离出来。 女人已经哭红了眼睛,抓着一人反复在问,“我的娇娇呢?她在哪啊?她最怕黑了……” 男人面上也有悲痛,但表情克制得很好,“凶手已经抓到了是吗?在哪?” 许言倾刚想跟霍西景说,他大哥来了,余光里却睇见一个身影冲了出去。 霍西景三两步上前,一挥拳,拳头狠狠地砸在中年男人的脸上。 对方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鼻子正在往外冒着血,男人用手捂着,嘴里恶狠狠地出声,“霍西景,你疯了!” “都是你,娇娇跟在你身边怎么会出事的?你为什么没有看好她?” 女人拦在霍西景的面前,拽着他的衣领,手掌往他身上不停地挥打,“你还我女儿,把女儿还给我!” 霍西景一把将她推开,再度对着那个男人挥拳。 “霍西景,你疯了!”男人也不甘示弱,自己的女儿死了,他心里同样难受得要命。 许言倾站在边上,看着场面陷入混乱,两人缠打在一起,不,是三人。 女人死死地绊住霍西景的腿,四周的警察也过来拉架,“松手,你们当这儿是什么地方?” 居然在警局闹事,这不找死吗? 两人撞在旁边的桌子上,椅子上,许言倾本来不想过去的,她一个弱女子,拉不住不说,还容易被误伤。 可她却看到中年男人手里摸到了什么东西,抡起手臂准备照着霍西景的脑袋上砸。 这是不闹出人命不罢休啊。 许言倾箭步冲上前,抢不走男人手里的东西,她也只能出手了。 拉扯他的衣服,拉不住,就拉扯他的头发,最后还不小心抓破了他的脸。 第531章 你为了谁,动的手? 女人一看自己家的老公吃亏了,能善罢甘休吗? 旁边的警察正在费力地拉架,好不容易才把几人拉开。 屋内,许言倾和霍西景坐在一起。 那对夫妇就坐在对面。 四人之中,伤得最轻的是许言倾,确切来说,她就没有受伤,除了头发乱一点之外。 霍西景脸上也有伤,对面的男人伤得最重,眼睛和脸都是肿的。 一名将近退休年纪的警察站在中间,脸色铁青,这会还要起调解的作用。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是要被拘留的!” 霍西景怒视前方,还想说什么,脚背上挨了许言倾一脚。 她可不想被关起来,到时候回不了家,丢脸死了。 霍西景的大哥,名叫霍东义,两人的名字倒还挺配,他手掌按着伤处,鬓角处已然有了白发,“请问我女儿在哪?” 那名警察冲他看了眼,“既然是亲生女儿,你们怎么才来呢?” “我们刚隔离完过来的。” “既然你们俩都在国外,为什么不把女儿带着呢?” 霍太太听闻,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娇娇打小就跟她叔叔要好,那会就想把她带去国外的,可她死活不同意,在机场还逃跑了。后来找了两天才找到,我们不敢再逼她,只能让她留在了国内。” 霍西景闻言,嗤笑出声,“娇娇不是你亲生的,是你容不下她,你在背后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你心里没数?” 霍太太被人揭了伤疤,哭得更大声了。 许言倾方才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还以为她是霍娇的生母呢。 霍东义不喜欢自己家的事,被当着外人议论,“老二,你发什么疯,娇娇没了,我比你更伤心。” “伤心吗?” “你什么意思?还有,我老婆好歹是你嫂子,对她尊重点。” 霍西景这会脸上全是嘲讽,“是,我差点忘了你们是一路货色。” 许言倾看到霍东义的拳头捏了起来,看架势,随时会冲过来打人。 “当初你妈带着你嫁进霍家,真难为你了,装了那么多年的好儿子、好哥哥……”霍西景一字一语,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许言倾听完后面的话,只觉脊背爬上了一层凉意。 “你之前躲在国外不回来,我拿你没招,霍东义,现在你回来了,有些账该算算了吧?” 霍东义心里,隐约是有些数的,但他不信霍西景会知道那些陈年往事。 “你找我算什么账?” “你为了得到霍家的财产,居然设计害死我爸,你没想到那天你妈没听你的,她没出门,所以两人都死在了你手里!” 正是因为这样,霍西景才一直以为那是意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哥哥。 霍东义脸色变得煞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我已经报了案,你别想逃,你会为曾经的命案付出代价!” 许言倾听完,也挺震撼的,原来霍西景前段日子那么反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死于阴谋,而不是意外。 怪不得,那么疼爱霍娇的他,会忍心把她丢出门外。 “霍西景,你胡说八道!” 霍东义冲了过来。 “你个畜生,我爸对你不好吗?” 两人当着警察的面,再度打在一起。 实在是太混乱了,许言倾也被卷入其中。 再次被拉开的时候,地上掉了一把头发,已经分不清是从谁的头上薅下来的。 警察们将几人分开,都不让他们坐一起了。 许言倾对面坐了个女警,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让你家里人过来一趟,把你领回去。” “什么?”她赶紧整理下头发,“警察同志,我没动手啊,您应该也看到了,我是在拉架的。” “你那叫拉架啊?还没动手?你刚刚是不是抬脚踹别人了?” 许言倾真想不起来了,场面那么混乱,她也拉不开,还莫名其妙挨了别人的踹,按着她的脾气,能这么算了吗? 那估计就是当时,惯性的还脚了。 “我自我检讨行吗?”惊动家里人,这可不行。 “好,那给你一天时间检讨,明早再放你出去。” “啊?”许言倾见她要走,恨不得拉住女警的手,“别啊,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你们在警察局打架斗殴,性质很恶劣,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还有别的事,你要不愿意,就先关着吧。” “……” 江怀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少奶奶,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许言倾不敢跟汪琳珊说,更不敢跟聿执说,反正江怀有手段,来了肯定能把她带出去的,“你千万别告诉聿执,你赶紧过来。” “好。” 江怀挂断通话后,转身就推开了聿执的办公室大门。 “小爷,出大事了!” 许言倾在屋里等着江怀过来解救她,门被推开时,她站起身来,“江——” 门口出现个男人的身影,隐忍地压着怒火,“许言倾,你给我出来!” 许言倾一哆嗦,快步往外走去。 聿执带着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两圈,话语阴恻恻的。 “挺有出息。” “四个人打架,她是里头最瘦弱的一个,不过拳脚功夫倒是不错,像是练过的。” 警察在旁边交代了两句,许言倾严重怀疑,这是火上浇油啊。 “警察同志,我那是劝架,真的。” 聿执站在门口,转动着手上的结婚戒指,许言倾确实没受什么伤,“挺牛啊,完好无损的。” 这张嘴,是不是太损了些? “行了,我看你认错态度也是不错的,回去吧。”警察局又不是菜市场,后面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呢。 聿执靠在墙边,倒没有立即离开。 “说说吧,为了谁打架啊?打谁呢?” 许言倾嘴角扯出抹勉强的笑来,“你看我这么纤弱,瘦小,就我这小身板可能跟别人打架吗?” 聿执伸手将她拉到跟前来,“在你冷静的时候,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我现在很好奇,你究竟为了谁动的手?” 许言倾咽了下口水,她不是霍西景啊,她就是为了自保嘛。 第532章 我知道,老公对我最好 “说话。” 许言倾这不是不知道怎么说么? “霍西景?”聿执挑眉,声音也挑起来了。 许言倾干笑两声,“你先听我解释,他是我老板,那我一个做下属的在他遇上麻烦的时候,肯定是肝脑涂地……” 聿执可听不得这种话,语带讽刺地打断她。“我一个当老公的,都没见你对我肝脑涂地过。” “我就是形容一下嘛。” “那你为什么会动手?被人打了吗?” 许言倾已经记不得,她是怎么被卷入其中的,“我劝架啊,对方那女的打急眼了,她往我身上招呼,我也不能放过她。” 聿执没忍心再说她,只是心疼得不行。 就算看着没受伤,可说不定腿上手上被人踢到了,那肯定也是疼的。 “打你的人呢?在哪?” “他们情节比我恶劣多了,肯定还没走,我是这里面最无辜最冤枉的一个呀……” 许言倾这样子,就像是考砸了的小学生,在面对父母的质问时,战战兢兢却又倔强地来一句,“那谁谁谁,考得比我还差呢。” “带我去找他们。” 这恐怕不行,警局也不是她开的呀。 可聿执并没有就这样离开,他找了一名警察过来,说明情况,“我老婆被人打了,受伤严重,一会可能要去做伤情鉴定,我想见见动手的人。” 警察面上露出些诧异,随后目光就落到许言倾的脸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去,别看她,这话是聿执说的呀。 “是这样,你看她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也知道没有大碍的,况且那几人情况复杂,牵涉着案中案,还在处理呢。你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许言倾拽了拽聿执的袖子,“就是,回家吧。” “还是见见吧。” 警察没法子,也只好同意了。 许言倾跟着聿执,那名警察在一间房门上敲了敲后,这才走进去。 里面的人纷纷抬头望过来,警察耸了耸肩膀,“喏,这个叫许言倾地,她老公来了,说他老婆重伤了,要处理。” 霍西景听到这话,下意识就要站起来,“伤哪了?严重吗?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 聿执拉过一张椅子,按住许言倾的肩膀让她入座。“我就想问一句,是谁动的手?” 坐在那的女人一听,来气了,“我头发都被她拽掉了,胸口也疼。” 正在做着笔录的警察认识聿执,忙起身走向了他,“小爷,借一步说话。” 许言倾看到聿执走到边上去。 霍西景面露关切,真以为她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刚才他们是不是打到你了?” “没事,不用担心。” 聿执听着警察说的话,目光瞥过去,看到霍西景的一双眼睛里都能揉出水来。 警方的意思他也懂了,确实没必要掺进霍家的破事中。 这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正是精彩的时候呢。 聿执说了声好。 他回到许言倾身边,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跟别人说清楚。打架自保是对的,不过别让旁人自作多情,以为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聿执说着,将许言倾耳侧的碎发给她拨弄好。 “别愣着了,告诉霍先生,今天就算不是他,换成任何一个陌生人,你都会这么做的。” 这…… 多幼稚啊。 再说这是警局,场合就不对。 许言倾看了看聿执,他脸上扬了抹笑,手掌放到她的脑后轻抚,“开玩笑的,走了。不影响警察办案了。” 聿执离开前,满含深意地睇了中年妇女一眼。 她只觉这个男人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 走出警局,许言倾被聿执牵着手,两人到了车上,她还想讨好几句。 “今天的事真的是意外……” “不用说了。” 许言倾以为他是要生气,她挨过去看看他的脸色。“杀害霍娇的凶手找到了,本来今天就是去看看凶手的。” “不用解释。” 许言倾剩下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有点累,她不大会哄人,总是用那么一招,肯定会没用吧。 她望向了窗外,想让聿执自己消消气。 脸刚转过去,就觉得脸颊处一凉,聿执的手心带着微凉的温度。 他将许言倾的脸转回来,拇指在她粉嫩的面颊上摩挲,“你以为我是真的怀疑,你和那个霍西景有什么?” “你有了我,自然看不上他的。” 许言倾顺势往他怀里靠去,这不,台阶都给她铺好了嘛,她只需要自己下就行了。 “对对对,他不能和你比。” “但你有事,第一时间必须找我,凭什么给江怀打电话?”这让聿执很是不爽。 江怀虎躯一震,这事,本来就是他出卖了许言倾,这聿小爷怎么还单拎出来说呢? 许言倾揽着男人精壮的腰身,“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不会有下次了。” “你倒每回都是这么说的。” “因为我知道老公对我好嘛。” 许言倾说这话时,目光落到前面,江怀转身时,一眼恰好对上。 他有些心虚来着,毕竟跟聿执告状的时候,他挺带劲。 “小爷,之前一直查得那件事,有线索了。” “什么事?”许言倾轻问道。 聿执手掌在她肩膀处拍拍,“说吧。” “给少奶奶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抓到了,确实不是宗觞,只是冒充了他的声音。”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但江怀的脸色凝重不少,“继续追查时,发现这件事跟黄老无关。” “那是?”聿执脸色沉了些许。 江怀望了望许言倾,没敢再说话。 “跟我姐有关?”聿执嗓音沉落下去。 “是。” 许言倾真是搞不懂了,她究竟哪里得罪聿漪了,以至于让她这么穷追猛打的? 聿执收回了手,给聿漪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哪。 他都好久没和聿漪说过话了,她打电话发信息都没用,这次看到聿执主动联系她,聿漪心里大喜。 她毕竟是出嫁的女儿,现在父母不管事,能靠得住的只有这个亲弟弟了。 “我在家呢。” “出来一趟。” 聿漪反正没事干,自然是满口答应,“行。” 第533章 她不喜欢你,没关系,我爱你就行了 聿执挂断通话后,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抬手摸着许言倾的脑袋,手指顺了她的发丝,往下梳理。 许言倾起先还躲开了,可聿执的手再度放了上来。 她朝窗边坐去,被聿执握住手臂,拉到身边来。“生气了?” “我生你什么气啊。” 聿执目光轻落在许言倾的脑袋上,“你在气我,你都被人欺负得这么惨了,可我却始终不能帮你出了那口恶气。因为她是我亲姐姐,我不能弄死她。” 许言倾闻言,这才扭头看着聿执,她喉间轻滚动下,“没有这么严重,她是姐姐,我一直认得,我当然不想看到你对她大动干戈,我只是……不懂,我们明明是一家人。” 以前聿漪不肯接受她,也就算了,可现在的许言倾,已经是聿家少奶奶了。 聿执伸手将她拥过来,“她不喜欢你,没关系,我爱你就行了。” 这话有点肉麻,不,是很肉麻。 聿执先到约好的地方,他让服务员送了一些茶水和吃的东西进来。 马上就要吃中饭了,只是聿执还有些事要处理,服务员也算是周到,拿了一些点心和坚果零食走进包厢。 聿执专注地剥着开心果,这玩意好剥,许言倾也爱吃。 他剥了几颗,攒一攒放在手心内,送到了许言倾的嘴边。“来。” “你自己吃吧。” “就是剥给你吃的。” 许言倾想伸手拿,聿执偏偏不给她,她只好低下头,就着他的手掌,却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心。 “你吃就吃,舔我干嘛。” 男人这会坐在桌上,一条腿搭着,许言倾往他大腿上抽了一掌。 聿漪进来时,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许言倾后,转瞬即逝。 聿执见她走近,也没打招呼,继续剥着手里的东西。 开心果被强行掰开,发出噼啪的声响,许言倾手掌撑着侧脸,理所当然地享受着。 这什么女人啊,居然让聿执这么伺候着? 聿漪将包朝桌上重重地放去,许言倾感受到了她不善的目光,但还是笑意盈盈地跟她打过招呼。 “姐姐,你来啦。” 聿漪坐到许言倾对面,脸皮子扯动下,“你还挺享受的。” “我不想吃了,聿执非要剥,”许言倾朝他的手臂上推了下,“姐姐来了,你还是剥给她吃吧,我都要吃饱了。” 聿执却根本没那个意思。“她不是也有老公吗?让她老公去剥。” 聿漪的脸色铁青下去,这不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吗? “说吧,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聿执将那几颗剥好的开心果肉,塞到许言倾的嘴里,哄着她似的张口。“吃完这些就不剥了,乖。” 许言倾咬进了嘴里,聿执见状,这才满意地起身。 他从聿漪坐着的椅子后面走过去,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姐,外面风景真不错,来看看。” 聿漪双手抱在身前,目不斜视地望着许言倾。“你们找我过来,就是让我看风景的?” “不光有风景,还有人。” 聿漪面露些许的疑惑,视线跟着望出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言倾看到她猛地起身,推开椅子后快步走到聿执的身边,她眼睛瞪大了瞅着外头,外面就是个宽敞的院子,有阳光,有人影攒动和欢声笑语。 聿漪将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看着一个女人小鸟依人般挂在她老公的身旁。 她的老公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那傻叉玩意,被人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居然还在不停地亲着那个孩子的脸。 聿漪抬手在玻璃窗上使劲拍着,可外头的人根本听不见。 “聿执,你什么意思?”聿漪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发到他身上,她又转向了许言倾,“都是你,你让他这么干的,是吗?” “这跟她没关系,你心里不好受的时候,倒知道冲着别人发火。你让人冒充宗觞,把她和霍西景骗去酒店,你想干什么?” 聿执怒气一下扬开,逼近聿漪一步,“你真以为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吗?” 聿漪吓得往后退去,后背紧紧地抵在玻璃上,“我是你姐姐……” “那又怎样?我不认你了,你算什么?聿家不要你了,邵家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聿漪,你还要这样作死是不是?” “许言倾不是别人,是我妻子,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去伤害她?”聿执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长满了草。 许言倾坐在那里,没有劝一句。 她觉得聿漪该骂,也欠揍,她做的事真是毒辣到令人难以置信。 “发布会上的事,是不是你弄出来的?威胁汪诗诗,都是你干的吧?” 聿漪听闻,摇着头,“不是我,我虽然看不惯许言倾,但我不会把你搭进去。” 她若证明了许言倾跟聿执的第一次不光彩,那她弟弟成了什么? 聿漪还没蠢到那份上。 她手臂猛地被箍住,聿执将她往旁边拉去,聿漪踩着高跟鞋,鞋都差点掉了。 她嘴里只能反复说着一句话,“我是你姐姐!” 这个包厢,是连着外面院子的,聿执走到边上,将一扇门拉开。 聿漪反应过来,想要抓住他的手臂,但男人力气很大,几乎是将她丢出去的。 聿漪踉跄着没站稳,只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门已经被关上了。 许言倾看到聿漪想要进来,但男人站在门口,将她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院子里的两人听到动静声,都回了头。 邵先生一眼就认出了聿漪,可他丝毫没有躲躲藏藏的,反而迎了上去。 旁边的小三挽住他的手臂,脸上摆出得意的神色。 就算是正妻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有孩子,她有靠山,聿漪根本就斗不过她。 邵先生走过去几步,站定在聿漪身后,满眼都是嫌恶。 “你跟踪我?” 许言倾看到聿漪放弃了进来的打算,被自己的老公和小三堵在这,该不该说她是活该呢? 聿执透过净亮的玻璃,一张脸色冷例如冰,目光盯着外头发生的一幕。 许言倾隐约觉得,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一会说不定还要发生些什么事。 第534章 不聪明,能当您聿小爷的老婆吗? 聿漪换上了另一种神色,有些绝望,但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她又不能输。 “谁跟踪你了?我可没这个闲工夫。” 邵先生抱着怀里的‘儿子’,生怕说话声太大,吵着他的宝贝。 他在儿子的背上轻拍两下,望向旁边女人的目光很是温柔。“你先带他去边上吧。” 女人并没有接过孩子,她靠着邵先生的肩膀,平日里惯会用的就是撒娇手段。“我不去,我就要陪着你,我怕她欺负你。” 男人被逗乐了,“她能欺负我?” 小三看到了屋内的聿执,她努了努嘴,“喏,里面不还有她的家里人吗?” 邵先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聿执了,可他一眼就知道聿漪是被关在外面的。 “不用担心,她弟弟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聿漪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心里又恨又恼。 她环顾下四周,院子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旁人了。 “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吗?你把她带出来,还抱着这个孩子,万一被别人看见……” 怀里的孩子因为聿漪的大声吵嚷而受到了惊吓,他撅了下屁股,嘴巴瘪了瘪像是要哭。 女小三见状,心疼得不行,“宝宝不哭啊,不用怕的,爸爸妈妈在这呢。” 邵先生望向聿漪时,满面的不悦,“你吓到我儿子了,闭嘴!” 许言倾走到聿执身边,外头人的说话声很清晰,她看了眼男人的神色。 “你真的不打算帮她吗?” 聿执脸上挂着一层霜寒,看见那名小三掩着嘴轻笑,挑衅都写在了脸上。 他不管聿漪,是因为她实在过分,她活该。 可聿漪背后有聿家,她的不堪,她的受辱,最后都像是透过一面镜子,折射回到聿家的脸面上。 聿执嘴角依旧绷得很紧,“她但凡肯对你好一点,这件事何须闹得这么僵?” 孩子的事如果在当时就揭开,早就没那个女人什么事了。 聿漪哪里肯受这样的气,她向来眼高于顶,那女人躲在邵先生的身后,嘴里又是挑衅又是扮弱的。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真的爱他,有了孩子以后,我更离不开他了。您放心,我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您就当我不存在好吗?” 这席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聿漪气的理智全无,都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来了,她居然还能说当她不存在? “我撕了你这张嘴!” “姐姐,有话好好说,您这样只会让他脸上更挂不住的……” 聿漪冲上前,想要动手,女人吓得往后退去,一只手还拽着邵先生的衣角。 “啊,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男人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两腿乱蹬,这一下触到了邵先生的底线,他眼看着聿漪抬起了手。 男人用力地捏住她的手腕,再用力一推。 许言倾看到聿漪后退几步,坐到了地上。 她不成想,聿漪的那些手段全用在了她的身上,轮到她去对付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成了个绣花枕头呢? “这小三挺厉害的,你姐姐讨不到一点好处。” 聿执作为一个旁观者,也都看在眼里。“所以说,孩子就是最好的筹码。” 邵先生好不容易盼来个儿子,这就是母凭子贵。 女人站在邵先生的身后,手掌掩着嘴,只是没有笑出声来。她小动作很多,一会挑着眉头,一会眼里露出满满的得意。 许言倾不是圣母,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冲出去帮聿漪出头。 一方面是不爽聿漪对她做的那些事,另一方面,是因为出去了也没用。 邵先生的眼里,只有他儿子和那个小三。 要想破这个局,这孩子的身份是关键。 “你姐姐真惨,除非这个时候,有关键人物出现。” 聿执像是被挑起了兴趣般,望向身边的人,“哪个关键人物?” “比如,孩子真正的父亲。比如,能证明他不是你姐夫亲生儿子的,某个人。” 聿执眼里有些微的讶异透露出来,许言倾走回去几步,拉开椅子坐定。“怎么还不上菜,我都饿死了。” 聿漪坐在地上,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女人见状,轻推下邵先生的手臂,“你怎么能动手呢,这样多不好啊。” 她快步上前,聿漪还坐着,小三像个女主人一样,高高地睇望着聿漪的狼狈。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顺着一点不就行了吗?” 她说着,将手伸到聿漪的面前,“我拉你起来,好好说可以吗?” 聿漪见状,一巴掌拍开女人的手。 “啊,好痛。” 聿执没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走到许言倾的跟前,“菜已经点了,一会就上了。” 许言倾手掌撑着脸侧看他,“怎么了,有心事啊。” “没有。” 男人并没有坐下来,手肘轻压在桌上,身子也低了下去。“倾倾。” 许言倾嘴角抿出笑意来,迎着聿执的视线望去,“干嘛,有事求我啊?” “这么聪明呢?” “不聪明,能当您聿小爷的老婆吗?” 许言倾说着,手指在聿执的胸前戳了两下,“我要是猜对了,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先来猜一猜吧。” “行。” 许言倾望向院子里,看了眼外面的战局,“跟你姐姐有关。” “继续。” “你带我过来,应该不只是来看这一幕的吧?毕竟这种戏份,之前上演过,你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也不能随意浪费,所以……你今天是过来解决问题的?” 聿执不得不怀疑,许言倾是不是偷偷打听到了什么。 “聪明,我要好好夸夸你。” 聿执俯下身,将手掌握住许言倾的肩头,“她是我亲姐,更是聿家的人,我不能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被人这样死死地压着,被人毫无脸面地羞辱,聿执想找她算账,可以有别的办法,但不能让外人这么再欺负下去了。 许言倾别开了小脸,“不帮。” 聿执自然是要好好哄着的,“帮一下吧,老婆,看在我的面子上?” “不看,就是不帮。” 聿执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许大记者,许主编,许正义……” 许言倾真是受不了,男人腻歪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小爷,您人设要崩塌了啊。” “在我老婆面前,要什么人设?老婆想看我哪一面,我就表现出哪一面,好不好?” 第535章 你这是在侮辱我 许言倾推开他的手臂,“你姐姐是白眼狼,并不会因为我帮了她而对我心生好感的,我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好。” “真这么想的?” 许言倾嗯了声。 聿执继续哄着她,手掌在她肩膀处摩挲,“这段日子,她老公对她不好,确实过得也很惨。当然,这是她自找的,不过你现在可是聿家的少奶奶了。聿家的脸面就是你的脸面,对不对?” 许言倾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聿漪终究是忍不住了,起身打了那个小三一巴掌。 邵先生扬手也想打回去,但手臂停在了半空中。 就算聿执不管她了,可涉及到当面动手的事,他还是有些发憷的。 许言倾看到邵先生往屋里望了眼,然后手臂僵着,再慢慢放下去。 怀里的孩子大哭,小三没有还手,满面委屈,哆哆嗦嗦,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姐姐,您别把事情闹大,这样影响不好。您要吓到了孩子,回头妈也会不高兴的。” “贱人,你还要脸吗!” 聿漪再度挥手,小三见状忙躲到了邵先生的背后去。“老公救我。” 她这老公二字,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这还是当着聿漪的面呢,就这样叫了。 聿漪嘶吼着,完全不顾及什么脸面,“你放手,我要撕烂她的嘴。” 邵先生手指紧握,她那么细的腕子,竟然硬生生要被他折断掉似的。 聿漪痛得冷汗涔涔往外冒,抓着他的手背让他松开。 邵先生不敢大打出手,但会使阴招,他力道越收越紧,聿漪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那小三躲在后面,在笑,掩着半张脸笑的得意极了。 许言倾收回视线,眼神也冷淡下去不少,“我要怎么帮她?你找到了破局之人吗?” “是,都准备妥当了。” “好。” 外面,陷入了死局,聿漪完全是被压着打的。 小三甚至为了让邵先生更方便动手,将孩子抱了过去,只不过嘴上说着,“你别生气了,快放开她吧,别吓着儿子呀。” 那孩子哭得没力气了,女人接过手后,在他屁股上拧了把。 “哇——”哭声变得凄冽,哭了这么久,孩子的嗓子已经哑了。 “别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闹,你要是识相点,最好赶紧滚。” “你让我滚?我可是邵家的少奶奶!” 许言倾走到院子里,看到邵先生将聿漪推开,她高跟鞋甩掉了一只,手背上被一只手给撑着,这才让她没有摔跤。 聿漪扭头望了眼,看到是许言倾。 她刚想说,她是成心来看她笑话的吗? 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许言倾叫了声姐夫。 邵先生还是给她点面子的,至少给了许言倾好脸色看。 “你先把你姐带回家吧,这么闹下去,没用。” “我也是这么说的。”许言倾拉住聿漪的手臂,“姐,走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 许言倾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姐夫也不容易的,你总是这么跟他吵,吵的感情都淡了。你要不想过了,你就干脆离婚,要么,你就干脆为自己争取一把。” 邵先生听到离婚二字,脸色动了动,他没有想过放弃聿家。 即便身后的女人旁敲侧击好多次,他也不会为了她,真的去离婚。 “争取?”聿漪冷笑声,“怎么争取?” “你总是怕姐夫接受不了,怕他不相信你的话,可这件事瞒着他,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邵先生一听,立马问道:“什么事瞒着我?” 聿漪也有些吃不准许言倾这话是何意思。 只有那个小三,眼睛里露出了一些心虚。 许言倾说话很直,视线紧盯着那个孩子,“姐夫,你不觉得你儿子不像你吗?” 邵先生嗤笑出声,“想说他的父亲另有其人,是吗?之前她不就想这么干吗?聿执不是也去做过鉴定吗?” 许言倾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同情,“那是聿执生姐姐的气,故意这么说的,后来他想把事情挑明的,但是姐不让。说不忍心看你难受,毕竟你当了爸爸之后,脸上笑容都多了不少。” 邵先生一挥手,压根听不进去。 身后的小三更是心急了,拽住了男人的手指,“老公,他们污蔑我,你要相信我啊。” “别急,我信你。” 聿漪想要上前步,被许言倾扣住了手腕。 “这位女士,你知道插足别人的家庭,这种行为真的很令人不齿吗?有些做小三的,清楚自己的处境,藏着掖着还好一点,可你欺人太甚了。以后……” “我是说如果,你还能找到下家做人家的小三呢,你一定要记着,正妻就是正妻,对人家尊敬一点,让着一点,你的日子也会好受点。” 女人气的眉角都倒吊了起来,“你这是在侮辱我。” 邵先生心里也有怒气,但毕竟这是许言倾,他也只能嘴上表达出不悦来。 “你想帮聿漪,这一点我能理解,但你不该这么说我的孩子。” 许言倾望向屋内,看到最关键的人物已经出现了。 她招手示意那人过来,等到那张脸出现在几人面前,邵先生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 躲在他身后的女人,更是彻底慌了,“你……” “快把儿子给我抱抱,我想死他了。” 女人面色大惊,又气又恼,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娟娟,我已经想通了,我们一家人团圆才是最重要的。我真的受不了,让你每天躺在别的男人身边,我们不要他的钱了,好吗?” 女人声音变得尖锐不少,“你是个疯子吧,你快滚!” 邵先生冷眼看着这一幕,他之前在女人家里撞见过这个人,只不过她当时说,他就是个上门修空调的。 “我才是孩子的父亲,你要不信,可以去做鉴定。娟娟,把儿子给我行吗?” 聿漪眼看着整件事翻盘了,想要上前火上浇油。 许言倾忙拉住她,这会有你什么事啊? 热热闹闹的看戏不好吗? “姐夫,你不会没做过亲子鉴定吧?那我劝你,还是做一个吧。” 第536章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这么恨我的? 邵先生站在阳光底下,一张脸黑透了,鼻梁处被打出阴影,沉入眸底的光忽明忽暗。 他肯定是动摇了,要不然不会这样。 最主要的,还是他在家里撞见过这个‘修理工’,这么一回想,当时他们的神色都不太对劲,这男人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没带工具箱一类的东西。 女人见他不说话,她忙挽住他的手臂,“你不会是怀疑我吧?这一看就是你太太找来的,她要害我啊。” 许言倾没让聿漪说话,她那个性子,一急起来,说不定能把一手好牌彻底打烂。 “姐夫,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关系吧?与其这样怀疑,还不如做个鉴定,对吗?” 许言倾又望了眼那名小三,“你也别急,别恼,正好你们三人都在这,要想证明清白很容易的。” “我凭什么做鉴定?这是我儿子!” 邵先生脸色铁青,女人在边上苦苦哀求,“你别中计好吗?孩子是我们的,你最清楚,他跟你多亲密啊,喜欢黏着爸爸的。” 边上,孩子的亲生父亲听不下去了。 “今天我一定要带走我儿子,我受不了他以后叫别人做爸爸。” “你住嘴!你滚,滚啊!” 邵先生全程都很冷静,抬起的视线落到了聿漪的脸上,他似乎就想要个答案,“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聿漪这会心里痛快得很,她思忖着,要怎么往他胸口上扎刀子呢。 许言倾一句话,却是突然将她点醒了般。 “姐,你脾气能不能软一点?虽然姐夫在这件事上做得不对,但你们好歹是夫妻,你忍心看到他继续被人蒙骗吗?” 聿漪手腕处的红印还没下去,骨头犹如碎裂般,疼痛依旧。 她软了些声音道:“我是不忍心,但他不会信我。” “别人的孩子终究靠不住。”许言倾意有所指。 那女人还想做最后的争取,“老公,她们合起伙来骗我的,你看看我们儿子多可爱啊,跟你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女人说着,恨不得让儿子现在就张口喊爸爸。 邵先生伸了手,将孩子接过去。 这是他好不容易盼到的儿子,晚上睡觉,他都怕他会蹬掉被子。他守在旁边,情愿一整晚都不睡觉地陪着。 他盯着儿子的小脸看,越看,越觉得这五官和他完全不像。 邵先生抱紧他后,突然快步离开,女人一怔,立马追了过去。“老公,你要去哪?干什么啊?” “我去做亲子鉴定,如果这个孩子真是我的,我就离婚,怎么样?” “不……” 女人伸手抱住他,抱紧他,“你应该相信我的对吗?” 聿漪看到她被狠狠地推开,就像她刚才一样,那个女人摔倒在地,狼狈着爬起来,又追上前去。 翻脸无情,说的就是这位邵先生了。 这还没有拿到鉴定书,一旦结果出来,可想而知这女人的下场有多惨。 聿漪没有跟过去,许言倾回到了屋内。 菜已经上齐了,聿执替她拉开椅子,“饿坏了吧?” “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男人拿起桌上的一小碟鱼肉,将它放到许言倾手边,“鱼刺已经挑过了,一根根挑掉的。” 说着,他还舀了一勺鱼汤放进去,“趁热吃。” 聿漪走进来时,桌上的两人都没理她,也没和她打招呼,她神色有些复杂。 聿执往许言倾的小碗里夹菜,“我让你别管闲事,有这功夫,这顿饭都吃好了。” 许言倾嘴角抿开抹笑,“难道真要让他们把孩子接回到家里吗?这件事要让姐夫办成了,以后别人只会说聿小爷也就这样吧,让人骑到头上欺负了。” 聿漪自顾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椅子脚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有些尖锐,很是磨人。 许言倾握紧手里的筷子,目光睇过去时,脸上有肃然,“姐,我能问你件事吗?” 聿漪嘴还是硬的,“我不是承认了么?酒店的事,还有冒充宗觞的事,是我干的,但我没让人去找过汪诗诗。” 许言倾其实,心里还有个疑问。 “那一次,我包里被人放的那把刀,是凶器,我只想问问清楚,这件事跟你也有关吗?” 聿执坐在对面,一手拿着碗,筷子优雅地挑起白米饭送到嘴中。 聿漪浑身一激灵,抿紧了唇瓣。 聿执咀嚼几下后,侧首望过来,眼里没什么波动,“实话实说就行了,没什么事能做到天衣无缝。” 与其被查出来,死活不肯承认,倒不如什么都坦白了来得好。 聿漪放到腿上的两手紧握起来,她也不想跟家里人把关系闹僵下去,她现在能靠的,确实就只有聿执他们了。 “是宗觞找到我的,他说他活不了了,但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死了,他想拉个垫背的。” 聿执筷子在碗里戳了两下,脸色阴郁,没吱声。 许言倾脸上终是露出些许的难以置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这么恨我的?” “算不上恨你,只是觉得你配不上聿执,更不配进聿家,我认为他值得更好的人,门当户对,事业能走得更高。” “那只是你认为的而已,”许言倾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啊,“你跟姐夫很般配,可是你的事业有变得更好吗?他只会踩在你的肩膀上侮辱你而已。你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路去走,可你脚下的路却越走越偏,天天只想着怎么防外面的女人,怎么让我更难受。” “试问,聿执要是跟我分开了,对你带来的好处是什么呢?” “你喜欢那位蒋小姐,那遇上这样的事,蒋小姐能豁出自己的脸面,帮你跟别人大吵大闹吗?” 这一句话,戳在了聿漪的心窝子上。 许言倾语气也沉下去不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爸和妈都接受我了。最关键的是,聿执爱我,你们是亲姐弟,在聿家这么好的家庭下一起长大,就该专注于各自的事业。在需要对方的时候,能彼此搭把手帮个忙,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专注于拖后腿。” 聿漪破天荒地没有反驳,沉默了下去。 第537章 她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许言倾自顾吃着饭,聿执也没让聿漪一起。 就算叫她,她也吃不下去。 许言倾把该说的都说了,可聿执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将筷子重重地放到桌上,聿漪听到动静声,忙掀了下眼皮,还想辩解两句。 “我也不傻,我知道那顶多就是让警察怀疑你,但是不能作为指控你的证据。我当然不会让宗觞真的害了你。” 说到底,她只不过想让聿执以为,这一切都是许言倾做的。 聿执一张冷面,找不出别的话来说她。“是,你不傻,你是蠢。” 聿漪握紧下手掌,也没动怒,只是又看了眼许言倾,“你不是应该看我的笑话吗?为什么帮我?” 难道要许言倾说,是因为不舍得看她被人欺负? 她可说不出违心的话,“因为我现在也是聿家的人,你姓聿,我不能让别人踩着你的脸。” 聿漪心里涌起些许的异样,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居然是邵先生打来的。 聿漪刚要接通,就听到许言倾提醒了她一句,“这时候,你的态度越软越好,你若在此时落井下石,看他笑话,那说不定就给了那女人翻盘的机会。” 聿漪原本就是想嘲笑他一番的,她憋着劲呢。 听到许言倾的话后,她沉思了会,这才接通。 “喂。” 电话那头传来邵先生的声音,“你过来趟。” “怎么了?你们到医院了吗?” “没有,我已经联系好了人,不过……我想请你过来,我跟你抱着他进去做。” 聿漪很想问他一句,凭什么? 让她抱着那个孽种去做鉴定,笑话! 可许言倾说得没错,这时候,说不定那个狐狸精正在那边哭哭啼啼,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呢。 “好,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邵先生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你……肯过来?” “嗯,这种时候,我们就先别吵了,把这件事办了再说。” 那头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老公,你为什么让她过来,孩子是我们的啊,你别……” 邵先生挂断通话前,将女人一把推开。 “滚,离我远点。你别忘了,你不是什么邵太太,你没有资格跟我一起进去。” 聿漪意味深长地望了眼许言倾后,起身离开了。 包厢的门被带上,许言倾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 她在桌子底下轻踢了聿执一脚,“你都安排好一切了,却让我出面去捅破,是想让你姐姐对我心存感激?” “她要是还没蠢到家,就应该会对你有所改观,她若还要继续下去……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聿执端起旁边的果茶,给许言倾的杯子里慢慢注满,热气氤氲而出,灼烫了他的手指。 “倾倾。” “嗯?” “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呢?” 聿执将茶壶放回桌上,他端起茶杯,手指轻敲着杯沿,“怪我没有拿她怎么样。”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能弄死她吗?” 许言倾从他手里,将那杯茶接了过去,“聿执,只要你姐姐从今往后不再伤害我,我会试着原谅她的。但倘若还有下次,我就会迁怒到你身上,可以吗?” 聿执压不住唇角边的笑意,“当然可以,你要说你一点都不怪她,那才不对。” “况且凶器掉出来的那次,是你不信任我造成的,你还跟我分手。” 这件事,她记得可清楚了。 聿执可不想她再提起,“陈年旧事了,还记得呢?” “哪来的旧事啊,就发生在不久以前。” “那我之前都承认错误了。” 许言倾将茶杯抵在唇边,笑意渐扬,“行吧,不跟你计较了。” 两人也没在那多逗留,吃过饭后就回去了。 邵先生走了加急,没两天,亲子鉴定的结果就出来了。 没有聿执从中作梗,聿漪那边很是顺利。 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她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时间如指间流逝的沙,走得很快。 霍西景去公司的时候,脸上的伤基本养好了,只是淤青褪得很慢,看着还有些痕迹。 他看到许言倾从办公室出来,黄顶跟他打了招呼,“霍先生。” “你们要出去吗?” “不是,我今天有直播,嘉宾就是言倾,我们现在要去直播间准备下。” 许言倾经过霍西景身前时,顿了下脚步,“你还好吧?” “好多了。” 许言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就该这样,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我们先去忙了。” 霍西景像是被她鼓舞到了一样,许言倾永远都是这样的,很有拼劲,笑容洋溢,什么事到了她面前,好像都能被轻松解决掉。 霍西景来到直播间时,没有进去,就隔着一层玻璃看到黄顶和许言倾在里面。 正好秘书从边上经过,他让她去买了些吃的东西来。 这会,聿执没什么事做,也打开了手机看着许言倾的直播。 镜头中,出现了一只手臂,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到桌上。 秘书凑到许言倾的耳边道:“霍先生让我买的,怕你们饿着肚子。吃点东西,也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确实,这会都是黄顶在说话,但许言倾也在镜头里面,能找点事情做自然是好的。 她喝了口咖啡,又拿了盒蛋糕过来。 手一掰,肉松小贝里还淌着芝士酱。 许言倾突然面色一变,想要起身先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呕——” 她干呕了一声后,就彻底忍不住了。 许言倾将东西放回去,手掌紧紧地捂着嘴。旁边的黄顶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不会有人下毒吧? 许言倾慌忙摆手,小脸皱成一团,“没事没事。” 聿执也看到了这一幕,直播间内的留言满屏都在刷起来。 “这一看就是怀孕了啊,是孕吐呢。” “对啊,我怀孕的时候就这样,看见吃的就想吐……” “她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啊?” 聿执推开椅子,抄起手机就往外面走去。 江怀正好进来,不明所以道:“小爷,您去哪?” “我接我儿子!” 第538章 他哪里来的儿子? 儿子? 他家小爷难道忘了,他只有一个女儿吗? 江怀跟在身后,到了车上,见聿执拿着手机还在看。 “小爷,现在去哪?” 聿执眉头拧了拧,“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懂?” “您说接儿子,这儿子……”在哪啊? “去少奶奶公司。” 儿子当然在她肚子里。 车才刚开出去,聿太太的电话就来了。 聿执刚接通,那头的声音就迫不及待传来,“言倾怀孕了?我说你们藏得还真好啊,这么大的事,你不说?” “妈,您不会无聊地跑她直播间去了吧?” 聿太太让他别转移话题,“你姐姐跟我说的。” “她还盯着倾倾呢?想干什么啊?” 这是重点吗?聿太太强烈怀疑,他就是故意在转移话题,“你姐现在学乖了,在我面前也不说你老婆坏话了……不是,好好地扯到你姐身上干嘛?” “言倾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聿太太带着质问的口气。 “我也是才知道。” 聿执这会比谁都心急,“她自己八成还糊里糊涂呢。” “那赶紧去接回来吧,怀孕了还上班,你也是,不是个会心疼老婆的人。” “……”聿执无法反驳,“我不是不知道么?” “看吧,这就是不关心她,哦,你连自己老婆怀孕都不知道,你一天天瞎忙别的还有意思啊?” “……” 江怀适时出来救场,故意放大声说话,“小爷,到少奶奶公司了。” “妈,不说了,我到了。” 公司直播间内,许言倾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起身了。 黄顶也着急,只不过节目还没做完,只能跟直播间内的观众解释,“各位对不起啊,我们主编身体不舒服……” 霍西景已经开了门,准备进来,许言倾冲他摆手,生怕他不小心闯进镜头内。 她走了出去,霍西景刚将门带上,就迫不及待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我胃一直不大好,可能早上吃了凉的原因。” “要不去趟医院看看吧。” 许言倾轻摆下手,“我喝口热的,缓一缓就行了。” 霍西景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视线不由自主挪到她腰间,但是并未逗留,“你是不是真的……有了?” 许言倾也看到了那些留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有了’,是什么意思。 “这又不是拍电视,难道一吐就是怀孕了呀?” 霍西景也觉着,没这么巧合的事吧? 聿执来到许言倾的公司,却被前台给拦了下来,“不好意思,没有工作证不能进入。” “我找许言倾。” 那小姑娘刚换来的,很是认死理,“我们只看工作证。” 聿执的面色微微拉下去,“谁规定的?” “霍先生,我要是放您进去了,会被扣工资的。” 这就不奇怪了,这么损的事,像是霍西景那厮能干出来的。 办公室内,霍西景桌上的座机响起,他走过去,拎起话筒。“喂。” 那头传来秘书的声音,“霍先生,楼下有人要找许主编,怎么赶都赶不走,说是不放行,就闯进来。” “找麻烦的,都找到公司来了?还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 要么报警,要么乱棍打出去。 “可那人是许主编的老公,您确定……” 霍西景目光扫向了在沙发上坐着的许言倾,倘若真是聿执的话,那肯定是赶不走的。 “带他上来吧。” “是。” 许言倾手里捧着一杯热水,这会胃里面好受多了,“谁啊?不会又是冲着我来的吧?” 霍西景拉开抽屉,拿出一盒巧克力。 他走到许言倾的面前,让她吃一颗。 她这会胃里面还在翻涌着,忙摆了下手,“不吃了,腻得慌。” “你老公来了,我让秘书去带他上来。” 许言倾没成想聿执会突然过来,“还是我下去吧,别麻烦了。” “你不舒服着呢,赶紧坐好了。” 秘书去了许言倾的办公室,扑了个空。 一名同事正好经过,指向了另一个方向,“许主编被霍先生带走了,在那呢。” 聿执听着,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呢。 秘书恭恭敬敬在前边带路,来到霍西景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聿执走进去时,见许言倾在沙发上靠着,一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来了?” “怀孕了,你还不回家。” 秘书不知道直播间的事,听到这话赶紧说了句恭喜,“许主编,这都二胎啦,真好真好。” “出去。”霍西景直接丢出两个字。 秘书头一缩,赶紧跑。 许言倾手在胃上按了两下,这事传得还真快啊,她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我就不直播了,这下好了,这误会说不清楚了。” 聿执不请自坐,挨着许言倾的身边,还把她搂了过来。 “查过了?怎么就是误会呢。” “肯定不可能啊。” 许言倾一口咬定了,聿执还真不信,“你那会孕吐就是这样的反应,一模一样。” “那你忘啦?我胃难受的时候,也这样呢。” “所以还是要去医院,听医生的。” 许言倾可不想为了这种小事跑一趟医院,她手里还有好多工作呢。 “明天吧,我一早就去医院。” “不行,这种事不能拖。”聿执来的路上,就已经找好医生了,他牵住许言倾的手,视线这才落到霍西景脸上。 “霍先生,怀孕是大事,你不会不准假吧?” “小爷真是心急,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跑过来了,可万一查出来不是呢?” 医院还没去,他就已经说出这种话了,聿执就盼着二胎赶紧来,听到这话肯定是不高兴的。 “我还是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许言倾斜睨他一眼,这都可以和能力扯上关系吗? “霍先生,你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孩子,不会明白当父亲的那种喜悦感……” 霍西景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他挥下手,“言倾,你还是去查一下吧,如果真是胃病,吃点药好得快。” 聿执将许言倾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去看看老二长什么样子。” 第539章 别让人,这么欺负你老婆 许言倾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兴师动众。 就因为她那一点点小动作,就把她折腾去医院了。 做完检查,许言倾跟旁边的男人说道:“你再去挂个号吧,顺便看看我的胃。” “那是孕吐,不是胃病,别瞎看。” 许言倾满脸都是无奈,“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清楚,还是你清楚啊?” “一会结果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许言倾的手机一直在响,看了眼,好多人都发了消息过来。 “言倾,你怀孕啦,恭喜恭喜。” “你都怀二胎了,我一个还没有呢,我得加油啊。”这是方妙彤。 黄顶结束了直播,也发了微信来,“你也太速度了,你家男人是不是一天天啥事不干,就想让你给他生孩子啊?” “不是,没有的事,没怀孕,只是胃病犯了。” 许言倾回完后,复制下来,跟那些人都解释了一遍。 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刚出来的报告,她走到二人跟前。 聿执挺紧张,一把握住许言倾的手掌,她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别这么激动,怀没怀,我最清楚了。” “恭喜你们,确实怀上了。” 医生这话砸过来,把许言倾给砸懵了,她就看到聿执接过报告,手在抖着,他说不出别的话,搂过许言倾亲了亲。 一路上,许言倾没吭声,聿执的电话没断过。 聿太太是最先知道消息的,在电话那边笑得合不拢嘴,紧接着,就是汪琳珊。 这一圈下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许言倾毫无准备,第二个孩子就这么怀上了。 她手臂拱了下聿执,“会不会有错啊?我排卵期的时候……我们就有过那么一次。” “肯定就是那一次。” “可……”许言倾凑到聿执的耳边,“你忘了,那次戴着套呢,还不止一个。” 聿执从许言倾的身后揽过去,掌心贴住她细腻的腰肢,指尖摩挲之后,这才将她拥紧。 “那你忘了?套子上有洞,防不住我那么大的……力。” 许言倾朝他胸口给了一拳。 两人回到家时,聿太太也到了,正在沙发上坐着。 她速度倒是挺快,一听见动静声,立马就起身了。“总算回来了。” “妈,您怎么来了?” “怀孕这么大的事,我得来看看。” 聿执弯腰拿了鞋,让许言倾在门口换上,聿太太走过来,拉起许言倾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 聿执将她的手给拨开,“妈,才一个月而已,能看出什么来?” “能啊,我看言倾很有福相,会给我们聿家生个大胖孙子。” 聿执就该早点将她的话给打断,怎么还让她完整地说出来了呢?“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怎么重男轻女呢?还当着你媳妇的面说出来。” “我这不是盼你们凑个‘好’字吗?” 聿太太边说,边又站到许言倾身边去,“你爸也高兴,已经打电话给你姐了,说明天要去翡翠楼订一套珠宝,给你的。” “啊?” 许言倾这简直不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了。 “妈,我平时不怎么戴,不用破费。” “别犯傻,给你你就拿着,出门的时候戴着玩玩。” 聿太太走了两步,又觉得地上好像有些滑,她喊了佣人过来。 “以后要注意点,地上不能有任何杂物,那些珠子什么的都收收好,也不要有水,少奶奶怀孕了,你给我仔细着些。” “是是是。”佣人忙不迭点头,“恭喜小爷,恭喜少奶奶。” 聿太太还在操心别的事,“这样吧,我明天找个好点的厨师来,言倾的营养必须要跟上。” 许言倾拽了下聿执的衣角,聿执潭底浸润了笑意,一把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掌心内。 “妈,阿姨又不是不会做菜,有她就够了。” “不够不够,怀孕了事情也会多起来的,听我的。” 聿执想先带许言倾上楼,眼看两人走到了楼梯口,聿太太又觉得不对了。 “等等,走楼梯也要当心,坐电梯吧。” 许言倾的腿都伸出去了,就这么停在那。 聿执转过身,神色有些无奈,“妈,你比我还胆小呢,走个楼梯而已,不至于。” “你把她抱上去吧。”好歹是二胎,必须要好好地放在心上。 许言倾也想说不用了,不过聿执还是将她抱上了楼,一直到将她放到床上,都没有让她走一步。 “你们也太夸张了……” 聿执将被子又给她盖盖好,“等妈走了,就放你自由。” 许言倾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我下午想去上班的,聿执,你千万别说让我辞职的话,孩子是我们想要的,对于他的到来,我很欢迎。但我做不到从今天开始,就闷在家里,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聿执朝她凑近了些,看到她眉头微皱,似是有些苦恼。 他伸手摸着许言倾的秀眉,不想看到她愁容不展的模样。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你想上班你就去,只要不做危险的事就行。孩子也是你的,我相信你会保护好他的。” 许言倾闻言,丢开了怀里的东西,伸手将他紧紧地抱着。 “谢谢老公。” 聿执手在她腰后轻拍下,“你先躺会,我去把楼下那位太后送走。” “好。” 男人起身往外走去,许言倾可躺不住,她听到脚步声离开后,忙掀开被子起身。 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聿执已经到了楼下,许言倾就想等聿太太走后,她好赶紧回公司上班。 “妈,你先回去吧,我已经让她在床上躺着了。” 聿太太拿着手机,也不知道正在看什么,可脸色有些不好看。 “看什么呢?”聿执走过去望了眼。 聿太太满面的不悦,手指着屏幕,“这个人对着记者瞎说什么呢,说聿家肯接受言倾,是因为她怀孕了,要不然她爬都爬不进聿家。天地良心,你们结婚的时候,她怀了吗?” 聿执没想到这种消息,也能让她气成这样。 “妈,你管她说什么呢,别搭理就是了。” “我记得这张脸,她跟蒋亦凝是朋友,要我说这事八成跟蒋小姐有关……” 聿太太现在倒是护短得很,她大概是忘了,当初她可是很喜欢蒋亦凝的。 “聿执,你得出面管管,别让人这么欺负你老婆。” 第540章 不在你身边,会想我吗? 聿执噙了抹笑,满口答应,“行。” 聿太太手指冲他点了点,“你啊,都是你招惹出来的事,还是别让言倾看见了,孕妇要保持好心情才行。” 聿执听罢,为自己说了句话,“妈,你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让我娶了蒋亦凝的,你现在怎么都忘了?” “那你不是没娶吗?她如果有这个本事,能爬上聿家少奶奶这个位置,那我肯定帮她。” 话说得还挺有道理,聿执轻揽过聿太太,“那你就是认身份,不认人了?” 聿太太食指在儿子的身前点了下,“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给人名分的意思,她现在是你妻子,那今天直播中发生的一幕,就是好事。但倘若她还不是,那势必会招来另一场别有居心的谩骂,懂吗?” “儿子,名分二字,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结婚证书啊。” 聿执听进去了,也懂了,更是第一次有了别样的领会。 “妈,我懂。” “你爸还在家等我,我得回去了。” “好。” 聿太太离开后,许言倾下了楼,她从身后将他抱住,“妈对我真好。” 聿执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我对你不好吗?” “好,都好。” 许言倾小脸靠在男人结实的背上,生活似乎不喜欢给她预告,她相信,她所有的苦难应该都过完了,以后盼来的都会是好日子。 最近,聿执都在忙聿家药厂扩建的事。 许言倾帮他收拾着行李,她走到哪,男人跟到哪。 许言倾将衬衣叠好后,放到行李箱内,抬头见聿执还站在边上。 “你快去洗澡,明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许言倾起身时,聿执握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动作不要太快。 “你一去就是半个月,我工作不要啦?” 聿执锁紧眉头,满面都是不舍得,他伸手抱着许言倾,“我去那么久,你就不会想我吗?” “想啊,晚上打视频电话好不好?” 聿执不想跟她分开,恨不得去哪都带着许言倾,“你对我放得下这个心吗?” “怎么,你还想有别的心思啊?” “那我自然不敢。”聿执俯下身,在许言倾的脸侧亲着,“我一定管住自己,管住我的弟弟,我们都不惹事。” “你要带你弟弟去?” 许言倾怎么不知道,聿执从哪凭空冒出来个弟弟啊? 她当了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疑惑,可聿执那张英俊的面上漫出了笑来,许言倾立马就懂了。 她往他身前推了把,让他别在这碍事。 洗过澡,聿执上床的时候,许言倾将手里的书放下,他明早还要赶飞机,不能太晚睡。 许言倾窝在他的怀里,隔着胸腔都能听到聿执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薄唇贴在她脸侧,一下轻一下重地吻着,“我出去那么久,会想我吗?” “嗯。” 十几天,肯定会不习惯。 “哪里想?”聿执贴着许言倾的耳侧,说话声钻入她的耳中。 “心里想。” “就只有心里想?” 许言倾眯着眼帘,腰间缠过来一只手,她柔嫩的肌肤在他掌心底下盛开。她隔着被子,在他手背上敲打下。 “别乱动。” “明天就走了,还不满足我一下?” 许言倾听着他的呼吸声不对,她轻耸了下肩膀,“你别忘了医生的吩咐。” “她说什么了?噢,让你不要太辛苦,是不是?” 许言倾像条小泥鳅似的,在他怀里扭动起来,“医生说的明明是前三个月要注意。” “我是怕你离开我太久,太难熬。” 许言倾忙闭起眼帘,佯装要睡觉的样子,“我不会那么觉得,谢谢小爷这么体贴人。” 他指尖卷着许言倾睡裤的边角,轻抚弄几下后,往后钻。 她伸手想要制止,但聿执咬住了她的耳垂,声音也变得模糊,“别怕,不会有大动作的,我保证。” 许言倾鼻头皱了皱,嗓音里既有不满,又有几分娇气,“你的保证不算数,你哪回动作不大?” “你怀孕了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去问问饱饱,她在你肚里的时候,我折腾过她吗?” 那许言倾倒是不懂了,他这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怕你接下来的十几天太想我,所以……” 所以…… 许言倾扯过被子,用它紧紧地捂住脸,只不过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里,她肩膀缩紧了,整个人蜷着,丝丝缕缕的呼吸声从被角里逸出。 说实话,聿执做这些的时候,他才是最难受的。 他不能真正地碰她,生怕控制不住,弄出个好歹来。 男人亲着她的肩膀,一寸寸,都不放过,言语间还有几声调戏。 “倾倾,你身上好烫,怎么回事?” 一句言语一声撩拨,许言倾原本就已经绷得受不住了。 他也不忍心吊着她…… 聿执干脆推开了被子…… 许言倾腿往上提起,尽管咬着被子,但嘴角还是有轻逸出来的声音,她手指扯动被角,那床被子才是最可怜的,被扯来扯去,像要撕裂一样。 聿执亲向她的脸侧,头发已经微微湿了,他伸手给她擦着汗。 持续了很久,许言倾一直没将脸露出来。 “快……关灯,睡,睡觉了。” 许言倾轻笑着,薄唇还贴在原来的地儿,“怎么一会会时间,就变成结巴了?” “不早了……你,你快睡。” “没事,我习惯晚睡。” 许言倾手肘往后面顶了下,“明早要坐飞机的。” “不碍事,私人飞机,不赶时间。” 聿执将她的被子扯开,手臂撑起上半身看她,“不热吗?闷着做什么?” 许言倾眼尾处都是红红的,看着像是哭过,聿执将手伸向床头柜,拿了纸巾过来。 “要吗?” 她脸更加红了,“不要。” 聿执慢条斯理地抽了两张。 “那你别动,我来收拾。” 许言倾只是这会不想动罢了,“不要,我自己……自己来。” 身体内的余韵还未过去,她有些控制不住,轻轻的搐动下。 聿执笑了,“老婆,你还抖呢?” 第541章 总想着用女人去收买他 许言倾没搭理他。 聿执帮她清理,但她这会敏感得很,碰一下都会发抖。 许久后,他才伸手将她抱紧,“好好睡吧。” 翌日。 许言倾这一觉睡得比较沉,她心里记着要去送他,但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她下楼后,没看到聿执的身影。 佣人正好打算去叫她,“少奶奶,您醒了。” “他人呢?” “小爷一早就出门了,叮嘱我到点再叫您,那会天还没亮呢。” 许言倾心里空落落的,她好像难以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了。 她刚到办公室,聿执的微信就发了过来,“醒了吗?” “嗯,到公司了。” “我也到了住的地方,今天有点忙,晚上跟你视频。” 许言倾回了个好。 上谕市。 陈家。 陈家别墅的一扇房门被推开,走进去的陈萦快步走到一张书桌前,将手里的衣服重重地砸在女孩身上。 陈萦眼睛长在头顶,头发烫得微卷,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赶紧换上。” 她丢给女孩的是一条裙子,一半的布料已经掉在了地上。乔知舒将裙摆一点点拎起来,头也没回,半张脸隐在射进来的光圈中。 “去哪?” “我爸说了,晚上有个重要的客人,要带你一起去。” 乔知舒并不认为他们会有这么好的心,“一定要去吗?” “废话,你在我家白吃白住,怎么?让你出去吃顿饭还要求着你啊?” 陈萦压根就不喜欢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对母女就能住在她家里。 要不是乔知舒的母亲在她家干着佣人的活,陈萦差点就要怀疑,乔妈妈是她爸养的小三了。 乔知舒早就习惯了这种言语侮辱,她站起身,脚上穿着拖鞋,但还是比陈萦高了半个头。 阳光慵懒地爬进屋内,肆意挥洒过女孩白皙娇嫩的脸,陈萦日复一日看着这么一张面孔,心里要说一点扭曲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最灼烈的阳光,似乎都不会将乔知舒的脸给晒伤,她白,肤色没有丝毫的瑕疵,甚至都看不到毛孔。 陈萦攥了下裙摆,“你妈呢?我房间脏了,让她给我去收拾下。” “她应该还在院子里。” 陈萦转身离开,然后将门砰地甩上。 乔妈妈回屋时,看到女儿趴在床上,她关上门后走了进去。 “乔乔。” 她趴在那里不动,看着乔妈妈走近后,在床边坐下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陈伯伯说晚上带我去吃饭,像是有什么应酬。” 乔妈妈脸色微变,手在围裙上擦拭了几下,“那是你陈伯伯的好意,那你……还是去吧。” “是好意吗?”乔知舒从床上坐起来,眼底有藏匿不住的情绪,“妈,我们为什么不能搬出去住?我可以租房子的,我们不要这么看人脸色……” “乔乔!”乔妈妈打断了她的话,她手掌掐住乔知舒的臂膀,用力按下去。 “做人不能忘本,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是你陈伯伯收留了我们,要不然我和你早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乔知舒拿过那条裙子,在乔妈妈的面前比了比。 “所以,我就得穿这种衣服,跟他们出门应酬对吗?” 那条裙子薄而透,领子几乎吊在胸口上,两边的肩带也很细,一掐就能断似的。 乔知舒标致的五官因为生气而紧拧着,“妈,你进来的时候把房门关上又有什么用?我和你的房间,连一把锁都没有,随便什么人都能推门进来。这就是你说的,照顾吗?” 乔妈妈闻言,气得又在她身上掐了把。 “那你上学的费用呢?陈家一路供你读书,你都忘了!” 乔知舒没再说下去,也认命了。 因为妈妈永远不会和她站在一边,乔妈妈卑微、敏感,把陈家人当成神佛,恨不得天天上香膜拜。 晚上的时候,乔知舒坐进车内。 她外面套了件风衣,将领子紧紧地拉着。 陈文石看了她一眼,轻抬鼻梁上的眼镜,“乔乔,待会看到客人,要帮陈伯伯好好招待下,倒倒酒什么的,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好说话。” 乔知舒沉默地点了点头。 陈家人走进包厢时,客人还没到,陈萦拽着乔知舒身上的风衣,“别丢人现眼了,脱下来!” 陈文石都看在眼里,他只是瞥了眼,没说什么。 乔知舒被安排在主位的边上,冷气打在身上,她白嫩的两个肩膀似乎被压弯了下去。 她好冷,颈窝弧度优美,毫无遮拦之物,她手在肩膀上摸了摸。 外面传来说话声,陈文石率先推开了椅子,“肯定是聿小爷来了。” 包厢的门已经被人打开了,江怀走在前面,说了句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没事,小爷刚到上谕来,肯定有不少事要处理……” 陈文石快步上前,擦了擦手后,冲聿执伸出了手掌。 男人回握下,也没说什么客套的话,好像别人等他就是天经地义。 “小爷,赶紧坐吧。”陈文石回到桌前,拉开了一张椅子。 聿执站停了两三秒,视线不由落在女人的肩上。 乔知舒垂着脑袋,根本没有起来打招呼的意思,陈文石见状,喊了女儿过来。 “萦萦,这是聿小爷,叫人。” “小爷好。” 聿执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乔乔!” 陈文石喊了一声后,乔知舒才站起身来,她不敢有大幅的动作,裙子过于暴露,她哪怕是抬抬手臂,胸前都有可能会曝光。 “小爷,您好。” “坐吧。” 聿执将目光移开了。 这种事,他碰到的太多了,他甚至还戏谑了一声,“陈先生好福气啊,家里两位千金。” 陈文石让陈萦坐回去,笑了笑道,“乔乔是我已故好友的女儿,不过我待她跟亲闺女一样的。” 聿执嘴角轻挽起来,有些事既然做了,就别往脸上贴金了。 他怎么不让她的亲闺女衣着暴露,坐他身边来呢? 聿执坐定后,摸出了手机,想给许言倾发条消息。 这帮人实力没几分,却总想着用女人来收买他。 他们也不看看,他是那种人吗? 第542章 她被带去陪酒了 桌子底下,陈萦狠狠地踢了乔知舒一脚。 那一脚踹在她的脚踝上,陈萦又穿着高跟鞋,鞋头很尖,突出的骨头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没吱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就好像是个不痛不痒的傀儡。 陈文石转动着桌子,将一瓶酒转到乔知舒的面前,她手掌轻握下后,还是伸了出去。 她起身想给聿执倒酒,男人微信发到一半,眼里睇见她的动作,他抬手盖住了酒杯。 “不喝酒,不用了。” 陈文石在旁边劝着,“小爷,喝一点吧,不用多,沾两口就行。” 聿执手指在杯身上敲着,叮叮叮的声音,带着脆响,一阵响过一阵,“答应了我老婆的,出门应酬可以,但要滴酒不沾。” 乔知舒举着酒瓶,听到这话,是想放下去的。 但陈文石还不死心,“小爷这话说得,聿少奶奶不是不在这吗?您真喝了,她也不知道啊,你不说我不说哈哈哈……” 聿执唇角跟着勾勒起来,乔知舒侧首望过去,男人是在笑着,只是眉眼并未完全拉开,潭底更是积簇着微冷的光。 “所以陈先生觉得,只要别人没看见,做过的事也能否认掉是吗?” “喝几口酒而已嘛……” “就像你想跟我合作一样,你呈现出来的和你在背后做的,很可能并不是一模一样的?” 聿执这话,就像是搬起了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陈文石的脚上。 他这会变得哑口无言,但是不得不说些什么。 “小爷您误会了,我想跟您合作,绝对是抱着最大的诚意……” 陈萦看得心急,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来历,但陈文石在家那么威严的一个人,如今却在聿执的面前点头哈腰,就差赔上老脸去了。 这,让她忍不住多看了聿执两眼。 很年轻,长相太过于出类拔萃,这样的人物在现实中很难遇见。 高官子弟,豪门权贵,他们从一出生,就站在了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上。 人生捷径的大门敞开后,另外的窗户一般都会被封上。 比如这些人中,很少有才貌双全的,即便长得不错,但有些个头不行,有些纨绔蛮横,气质浊混。 可聿执不一样,他就好比是一件最神圣完美的作品,别人看一眼都觉得耀眼,更别说是去触碰了。 陈萦想到这,眼里流泻出笑意。 这样的人物,她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两个。 面前的这一位,当然算是了。 那还有一位,是属于她的。 陈萦垂下眼帘后,摸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出去,“霍哥哥,在做什么?” 一张办公桌上,手机振动了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去,一看是无关紧要的消息,便又将它放回桌上。 办公室的门敲响后,被人推开,进来的是邢霍的助理。 他快步走到男人的办公桌旁边,“邢先生,乔小姐被陈文石带去陪酒了。” 男人手里刚拿起来的笔轻顿下,眼里涌起波澜不惊的怒色,“去哪了?” “明月酒楼。” “陪谁?” “南淮市来的,聿执聿小爷。” 邢霍手撑向脸侧,指腹扫过尖锐硬朗的眉骨,“他不是结婚了么?” 助理觉着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哪个男人不偷腥啊?俗话不说了吗?妻不如妾,妾不如……” 偷。 邢霍的脸透着一股子阴柔,但又霸道森寒,这个男人的好看异于所有人,直面扑来的俊朗,很容易在第一眼时就俘获她人。 他抬眼睇着那名助理,眼神别具深意,吓得男人不敢再吱声了。 包厢内。 乔知舒将酒瓶放了回去,总算是开口说了句完整的话。 “既然聿小爷不喝酒,那就来点椰汁吧?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谈事的人。” 她换了椰汁,聿执闻言,将手也挪开了。 他没有为难乔知舒,即便一口不想喝,但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因为这会的乔知舒,让他想到了多年前的许言倾。 乔知舒在这里,被迫给他陪酒。 而许言倾在豪门会所里,看尽了客人的脸色。 聿执握着那个杯子,指骨间在用力,陈文石摸不透他这是怎么了,吓得话都不敢说一声。 乔知舒桌上的手机亮了下,她拿在手里,微信头像显示是陈萦。 “跟个傻子一样坐着干嘛?你以为喊你过来,就是让你吃喝的?把裙子往上撩一撩,肩带故意放下去一点……” 乔知舒盯着屏幕上的字体,只觉得刺眼极了。 “你今天要是办不好这件事,回去后,你妈别想好过!” 陈文石跟聿执搭上了话,正在聊着生意。 乔知舒听了几句,大意是为药厂选址的事,陈萦看她面上波澜不惊,也没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就知道乔知舒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她穿着高跟鞋的脚抬起来,想要狠狠地踢过去。 但陈萦的脚抬到一半,就被踩住了。 乔知舒今天穿的鞋,还是陈萦的,她穿了两次不喜欢了,就让她换上。 毕竟乔知舒身上的裙子,总不能搭配她那几双破运动鞋吧? 尖锐的鞋跟犹如磨尖的刀子一样,它扎在陈萦脚背上,将她的脚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乔知舒稍稍用力,陈萦痛得手放到了桌上,手指撞倒了一个杯子。 陈文石听到动静声望去,脸上摆出不悦,怎么能这样失礼呢? 当着贵客的面,陈萦不好发作,乔知舒也没有继续,将脚收了回去。 手机再度亮起。 陈萦这回不客气了,在微信上各种谩骂,“你居然敢踩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我家养得狗罢了!” “狗还知道对着主人摇尾巴,你呢?” 乔知舒即便是习惯了,可看到这样的言语,多少会觉得难堪。 旁边的陈文石正在侃侃而谈,乔知舒给陈萦回了条消息。 “别逼我,你就不怕我破罐子破摔闹事?到时候,陈伯伯的生意肯定也就泡汤了。” “你敢!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就把你扒光了,把你送给这个男人,你应该很开心吧?” 乔知舒盯着手机,冷不丁旁边的身影凑近了些。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第543章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乔知舒没成想他会突然这么凑过来,吓了一跳的同时,手机也没来得及收回去。 聿执扫到了屏幕上的对话。 不过对方的微信名并没有写着陈萦,旁边的女人还不至于暴露。陈萦握紧手机不敢动,乔知舒忙用手掌遮住了对话框。 聿执轻声笑开,当做没看见一样,收回了目光。 晚饭结束后,聿执没有逗留的意思。 “陈先生,我今天应酬比较多,有些倦了。” “是是是,小爷百忙中还能抽空来见我,是我的荣幸……这样,我们下次再约。” 陈文石冲乔知舒使个眼色,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看得懂。 聿执起身准备离开,陈文石一路上还在跟他说话。 乔知舒走得很慢,陈萦见状将她拉过来,她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待会你上聿小爷的车,知道吗?” “你们想干什么?” “你说呢?养你这么些年,该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乔知舒甩开陈萦的手,白皙的手腕上已经留下清晰的指痕印。 “乔知舒,别给脸不要脸!这桩生意对我爸来说非常重要……” “那他为什么不派你出马?如果他的女儿能亲自上阵,这份心意才更能打动这位聿小爷的心。” 两人的对话很轻,要不是碍着贵客还没离开,陈萦这会非上手不可。 她眼角挑了抹嘲讽,视线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我有霍哥哥了,你也算陈家的一员,这时候你理应站出去。” 乔知舒听到那一声霍哥哥后,眼神很不自然地别开了。 霍哥哥,邢霍,这几个字,她听到了浑身都会不舒服。 她这会就算是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属于那个男人的,充满侵犯感的眼神。 几人走到酒店外面。 聿执的车就停在门口,陈文石亲自拉开了车门,一手挡在车顶处,弯着腰,“小爷,您请。” 陈萦趁着聿执弯腰的间隙,猛地在乔知舒背后推了把。 陈文石见她踉跄着过来,他用眼神示意她坐进去。 乔知舒最是进退两难,但她这会若掉头离开的话,回去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加煎熬。 她没有多想,跟着坐到车内。 陈文石生怕聿执会拒绝,赶紧推上了车门,陈家的车跟过来,陈文石拉着陈萦赶紧上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江怀转身望向乔知舒,就连司机都顶着一头的问号。 她就像是个被强行丢进来的礼物,害得别人都尴尬不已。 乔知舒脸都涨红了,只能垂下头去,“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聿执倒没有动怒的意思。 “聿小爷,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聿执正跟许言倾聊着天,那边已经回了消息过来,“今天我妈来了,烧了条黑鱼汤,非让我吃完。” 聿执嘴角点缀出笑意,“那你吃完了没?要听妈妈的话。” 乔知舒注意到聊天背景,是一张女人的侧脸,尽管大部分被聊天记录给挡着,但那股若隐若现的美透露得刚刚好。 这应该就是他的太太吧? 乔知舒朝窗外望眼,陈家的车并没有开走。 “你不是要找我帮忙吗?说吧。”身旁传来聿执的声音。 她收回神,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出来的时候陈萦把她外套抢走了,她这会只能挺直腰板,这样身上的两条带子才不会掉下去。 “聿小爷,我知道您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您有深爱的妻子……但是,我刚才要是不上您的车,我没法跟陈伯伯交代。” 乔知舒指甲在食指上掐着,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我不让您为难,您能不能陪我演出戏?” 聿执指腹在屏幕上抚着,动作轻柔,也不知道许言倾这会孕吐反应明不明显,他有些心不在焉。 另一辆车内,陈萦趴在车窗上瞅着,“怎么还不开?” “再等等。” 陈文石话音落定,陈萦看到那辆车上有人下来了。 聿执快步走到另一扇车门前,拉开门后,将乔知舒从里面拖出来。 “爸,怎么回事……”陈萦眼看聿执三两步朝这边走来。 陈文石赶紧下车,“小爷,这是?” “陈先生,你这是要害我啊,众目睽睽之下塞个女人给我,我真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陈文石见这一招行不通,忙点头哈腰地打圆场,“我是看小爷对这儿不熟悉,我想着让乔乔带您四处转转的。” 聿执丢开了乔知舒的手臂,脸上透着阴寒,“陈先生,谈生意就好好谈,我不喜欢走一些歪门邪道。” 陈文石愣在原地,脸色也不好看。 聿执将人丢下后,转身上了车。 乔知舒抱紧双臂,陈文石尽管心里怒火中烧,但脸上还是克制得很好,“乔乔受委屈了,快上车吧。” 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乔知舒早就听够了。 几人回去的路上,陈萦将乔知舒的外套丢还给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爸,她就是个吃干饭的。” “闭嘴。”陈文石这会就跟火药桶似的。 回到陈家,陈萦一脸的铁青,她在门口换了鞋。 佣人快步过来,语气欢快,“小姐小姐,邢先生来了,等您好久了。” “他来了?在哪呢?” 乔知舒听到这话,忙收住了脚步,她攥紧衣服领口,等到陈萦跑进去后,这才小着声道,“陈伯伯,我刚才在酒桌上喝了两口酒,胃有点难受。” 陈文石转身看她眼,脸色果然是苍白的,“那行,你早点休息。” “好。” 乔知舒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和妈妈并不住在主楼内,她们也不配。 她跑到旁边的一栋屋子前,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将房门关上。 为以防万一,乔知舒还搬来一张椅子顶着门板。 邢霍既然是来找陈萦的,那……应该不至于会到这里来。 可乔知舒还是有些害怕,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洗澡,她在床边呆坐了许久,心里的不安被时间慢慢驱散干净。 她舒出口气来,这么久了,他应该离开了吧。 乔知舒起身,拿了套睡衣,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门板上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 第544章 没被他欺负吧? 她连脚步声都没听见,外面就已经传来敲门的声音了。 这肯定不会是陈家的人,陈萦找她向来是直接推门而入。 乔知舒抱紧怀里的睡衣,大气不敢出,外面的人没了耐心,直接推开门板。 椅子根本挡不住他的力道,椅子腿甚至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响声。 门敞开了一道缝,然后整扇门被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投了进来。 乔知舒往后退去,但整个房间只有这一个出口,她看着男人转身,将椅子推回去。 乔知舒站到书桌旁,将放在上面的手机拿在手里。 她开口打破沉默,“姐……夫。” 邢霍着实想不通,她怎么会这么称呼他,“你哪里来的姐姐?” 他身形修长、挺拔,走路不像一般的纨绔那样,吊儿郎当。他面相并不属于阳刚,乔知舒第一次见他,就觉得邢霍是长在黑暗地带里的罂粟。 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阴,又有些令人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与之纠缠的魅惑。 危险,可是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矛盾得很。 不过,乔知舒是人间清醒,并不会被冲昏头脑。 “您是陈萦的未婚夫,我喊陈萦一声姐姐,您就是我姐夫。” 邢霍胸腔起伏着,像是在忍着什么笑。 她怎么这么天真,以为喊一声姐夫,就能保她太平无忧了。 “我不是陈萦的未婚夫,更不会娶她,所以你的这声姐夫,我担不起。” “但陈家一直在谈论你们的婚事……” 邢霍从进来后,视线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她还穿着那件裙子,因为打算去洗澡,所以就连外套都已经脱掉了。 “陈文石带你去陪酒了?” 邢霍并不关心别的话题,裙子很适合她,衬得她锁骨优美,肩颈线犹如经过了画家笔下的勾勒,深刻而优越。 陪酒两个字重重碾碎了乔知舒的自尊。 “陈伯伯今晚有个重要的客人,我……我只是陪着吃顿饭而已。” 邢霍走到床边,乔知舒的床上用品跟别的女人并不一样,她用的都是深灰色。 房间里有椅子,但他没坐,偏偏坐在了她的床边。 “你……” 乔知舒觉得并不合适,邢霍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她,言语中好像透着不悦,“我怎么了?” “您快回去吧,要是被陈萦看见了不好。” 虽然这不是主楼,可万一陈萦要来找她麻烦呢?倘若撞上了这一幕,那还得了? 邢霍摊开了双手,声音如沉浸在凉水中,“我跟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那自然……是没有。 他跟她从来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可乔知舒总觉得不对,这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大晚上进她房间的举动,更不对…… “邢先生,您这样已经给我带来困扰了。” 她屋里的光线透着柔和,灯光打在男人坚挺的鼻梁上,从上至下滑落,衬得一瓣唇角更加凉薄。 “我只是担心你今晚会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可他们从来没有旁的交集,顶多也就是邢霍到陈家来,他们碰见过几次而已。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 乔知舒眼神里全是防备,毕竟…… 这扇房门后面,是她最后能坚守的一块清净地方,可这个男人轻轻松松就推开了。 “乔乔,乔乔——” 走廊上陡然传来乔妈妈的声音,她脸上明显露出慌张,“你,快……” 乔妈妈手掌推在房门上,已经走进来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乔知舒毫无反应时间。 乔妈妈一眼看到在床边坐着的男人,她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邢……邢先生?” 邢霍轻扯了下嘴角,站起身来,“既然乔乔没事,我先走了。” 他叫得这么亲昵,乔妈妈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她将邢霍送出门后,快步折回来进了女儿的房间,乔妈妈气急了,话语显得有些杂乱。 “乔乔你要干什么啊?你不知道他和萦萦的关系吗?被她知道了是要出大事的……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是萦萦的未婚夫,你怎么会让他进你的房间呢?” 乔知舒抱紧身前的睡衣,两个肩膀微微发抖,“妈,你不分青红皂白这么说我,你看见是我邀请他进来的?我这房间,谁想进都可以……” “你想说什么呢?想说陈家对你还不够好吗?” 乔知舒精疲力尽,想要去洗澡,她刚走过乔妈妈身边,就被她给拽住了。 “乔乔,不该有的念头你千万别动啊!” “妈,我能动什么心思?你能不能关心一下我啊?”乔知舒紧绷的情绪,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口子,这会快要被什么扯断了似的。 “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看我化的妆,那都不是我喜欢的……陈伯伯今天还让我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你就不问问我,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乔妈妈盯着女儿光裸在外的肩膀,眼里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 她伸手摸向乔知舒的肩,手心里凉凉的,就像她的心一样。 “没……没被欺负吧?” “我一定要搬出去,我不想再住在这!” 可乔妈妈听到这,也是铁了心的,“你想逼死我吗?你要是不管我的死活,你就搬出去!” 一次次的争论,永远都是没有结果的。 乔妈妈快步走了出去,乔知舒来到床边,这就是她日复一日要过的日子吗? 可她实在是不甘心! 第二天,乔知舒被喊去了主楼,刚进客厅,一条小狗就扑过来缠着她的脚,要闹她,还张嘴咬住她的裤腿。 “环环,过来。”陈萦唤了一声。 乔知舒垂着视线,听到了陈太太的说话声,“邢霍,你这工作也太忙了,平时要多过来走动走动才行……” 乔知舒这才意识到,他也在。 陈萦在外人面前,对她还是很客气的,“乔乔,别傻站着呀,快过来坐。” 乔知舒走到沙发跟前,被起身的陈萦拉着手,“在自己家里还这么拘束呢。” 邢霍视线投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乔知舒忙又别开了。 “霍哥哥,你这会怎么有空的?待会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邢霍性子冷淡,面对陈萦的撒娇,实际上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但嘴上却是说道:“行,叫上你妹妹一起吧。” 第545章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新欢了? 陈萦当即就不高兴了,只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乔知舒这个时候,自然要识相点,“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邢先生。” 邢霍没再坚持,但手指拨开袖口,看了眼时间。 不到四点,她说她吃过晚饭了。 陈萦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乔乔,你怕是睡午觉睡糊涂了吧?你不想出去就直说嘛,搞得我们好像要逼你做什么事一样。” 对乔知舒来说,跟邢霍吃一顿饭,会让她身心受尽煎熬,她有预感。 陈太太上了趟楼,很快,却又回到了楼梯口,“阿姨,阿姨——” 楼底下跑出来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站在台阶那里没上去,“太太,怎么了?” “我楼上那个香薰灯怎么碎了?谁打坏的?” 佣人吓了跳,要知道打坏主人家东西那可是大忌,搞不好会丢工作的。 “太太,我今天没去过您的房间,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陈萦逗弄着怀里的小狗,听到对话声,忙抬了下头,“妈,不会是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你的那一盏吧?” “就是那个,我每天晚上都要用的,”陈太太这会心情郁闷,神色恹恹地走下台阶,“阿姨,真不是你弄的?” “太太您一定要相信我……” 邢霍搭着腿,面前摆着一杯新泡的茶,热气氤氲在杯口处,他透过那层薄雾望向正襟危坐的乔知舒。 她在紧张,几根手指绞在一起,脸上有了隐忍的神色。 她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太太口气不愠不火的,看着是个脾气温和的女人,话语里没有责怪,只是不舍得罢了。 “我现在一天不用,晚上就睡不好觉。” 这时,乔妈妈从厨房出来了,刚将里面收拾完,佣人冲她招了手,“我想起来了,太太的房间是你收拾的吧?那灯……” 乔妈妈怔了下,一时记不起什么灯。 但陈太太听到这,显然不想追究了,“算了算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妈,怎么不贵重啊,好几万呢!” 陈太太冲着陈萦摆下手,示意她别再说了,“八成是我不小心打碎的,没事了,你们不说要出去吃饭吗?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可乔妈妈心里不舒服,不想被人误解。 她快步走到陈太太的身边,低声下气的,“太太,我是真没注意到什么灯,更没碰过。” “好的,我知道的,”陈太太说着,还拍了下她的手腕,“别放在心上。” 乔知舒听到陈萦嘴里溢出声嘲讽。 哼。 她心像是被人紧揪住一样。 乔妈妈追在陈太太的身后解释,“我只是进去拿了些换洗的衣服……” “换床单的时候,我也是小心翼翼的。” 陈太太其实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点着头道:“我知道,与你无关。” “太太,我要是打坏了东西,我一定会跟您讲的……” 乔知舒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邢霍紧盯着她的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她确定还要继续坐下去,看着她母亲卑躬屈膝的样子吗? 乔知舒抬眸间,再次撞上他的目光。 两人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深意,乔知舒这次没有躲避。 “姐夫,你要带我们去哪吃晚饭啊?吃什么?” 她刚刚还说不去,这会却已经改变主意了。 陈萦原本想说什么的,但见邢霍听见了姐夫二字后,居然没反驳,她心里又涌起了雀跃。“要不我们去吃日料吧。” “都行。”男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这会的乔妈妈,却走到乔知舒身边,她握紧她的手臂,心里惴惴不安。 “乔乔,你待在家吧,妈还想让你帮我做点事呢。” 陈萦真想骂她两句,真是不会看人眼色的东西,她是想让邢霍以为,陈家平时都在苛待他们母女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带乔乔出去了,她就是我妹妹,乔阿姨你别跟我客气了。” “可是,不行啊……” 陈家恐怕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昨晚进了她女儿的房间。 虽然没发生点什么事,但,这种事说出去正常吗?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行不行?”陈萦起身将乔知舒拉过来,这会态度亲昵得很,“我一定会把乔乔安然带回来的。” 邢霍跟陈太太告了别,陈萦拉着乔知舒,欢天喜地地跟过去了。 南淮市。 许言倾晚上约了方妙彤吃晚饭,方妙彤拎了个lv的包,那是聿太太之前送的。 她抱在怀里摸了又摸,“要不是陪你吃饭,我还不舍得背出来呢。” 许言倾将菜单递给她,“没这么夸张,一个包而已。” “好贵的!” “快看看吃什么。” 餐桌旁边,突然投过来一道暗影,影子打在了菜单上。 许言倾抬起头,看到了蒋亦凝的身影。 她不认为,她们之间有打招呼的必要,但许言倾还是张了口,“蒋小姐,有事吗?” 蒋亦凝给她看了一张照片,眼角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别误会啊,我一个朋友在那边,误以为我跟聿执还有关系,她让我提防着他点,说有年轻的妹子缠上他了。” 照片中,一个纤细的身影坐进了聿执的车内,看样子很年轻,身材也很棒。 方妙彤想要发作,不过许言倾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跟他好好沟通的。” 蒋亦凝有些自讨没趣,“其实这种事不稀奇,聿小爷去哪,都会有碰到这种女人吧?” “是啊,”许言倾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以前也有过的,蒋小姐,对吧?” 蒋亦凝脸色变了变,败下阵来,没再多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只是这顿晚饭,许言倾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这件事,聿执并没有告诉她。 回到家后,许言倾将饱饱哄睡着后,给聿执打了视频。 那边接得倒是很快,聿执刚冲过澡,头发湿湿的,“老婆,晚饭吃了吗?是不是想我了?” 许言倾口是心非,“一点不想!” “嗯?难不成我不在的这两天,有新欢了?” 第546章 想摆脱吗?我可以帮你 这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许言倾手在旁边拍了拍,“是啊,新欢都带到家里来了,小爷要回来捉奸吗?” “别闹,”聿执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着杯口喝了半杯的凉水,“老婆,我倒真是想你了,很想,今天去看了看新厂的选址,我不是很满意。” “不是事先就选好了吗?” 聿执想到这事,浑身来火,“不查不知道,原来我手底下养了那么多闲人,只会收钱不会做事。” 许言倾还能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嘛,只能开口劝慰他,“那就慢慢选,最主要的是选到满意的。” 聿执不想让工作上的事,影响了许言倾的心情,他转移了话题,“儿子怎么样?乖吗?” “比你乖。” “嗯?”聿执有些冤枉,他可太无辜了。“难道我在这乱来了吗?” 许言倾当然不至于被蒋亦凝给挑拨了,可两人这会离得远,她有话都不能跟他好好说。 “我今天跟彤彤一起吃了晚饭。” “挺好的,让她多陪陪你,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许言倾紧接着道,“我还碰到了蒋亦凝。” 这个名字的出现,总是令人心生不悦,聿执也算是做过功课的,知道怀孕的女人情绪不稳定,许言倾脸上的不高兴,八成和蒋亦凝有关。 “她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又膈应你了?” 聿执现在想来,还是后悔的,那段时间就不该让蒋亦凝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我给她打个电话,我去骂她。” 许言倾顿时就被逗乐了,“你可别,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小爷,有损你的威名。” “我老婆不高兴了,我还要什么威名。” 许言倾知道他有要事在身,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分心,“她说我一句,我回她三句,放心吧,她一点好处没沾到。” “你要换个角度想,她得不到我,所以心里不甘心。而我是你的,完完全全属于你,在这一点上她永远赢不了你。” 许言倾觉得这个安慰确实很不错,至少让她很受用。 只是这时间走得也太慢了些,让她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上谕市的一家高档酒楼内,陈萦挽着乔知舒的手臂,装模作样地让她点餐。 “乔乔,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反正霍哥哥请客。” 男人坐在边上,并未搭腔。 乔知舒心里清楚,陈萦话虽这样讲,但她却不能当真,“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你点吧。” “那好,我来。” 邢霍忙完了手里的事,见陈萦恨不得将脸埋在菜单中。 他坐在她的边上,身子往后轻靠,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乔知舒的侧脸上。 她尽管没有同他对视,但也知道他在看她。 眼神灼热滚烫,像……像一匹肆意盯着猎物的恶狼。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但她觉得后背都在冒汗,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陈萦突然抬头,看到了邢霍的眼神。 “霍哥哥,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陈萦顺着他的视线扭头,乔知舒这会已经低下了身,她就怕陈萦察觉出什么端倪。 陈萦望到了窗外,心里一松,看来霍哥哥是在看夜景的。 可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男人方才的眼神,不像是盯着景物的,倒像是看着什么人,侵占气息十足。 但这包厢里除了她,就只有乔知舒一个女人了,邢霍怎么都不会去看上她吧? “霍哥哥,我想喝点酒。” “行。” 陈萦在邢霍的面前,很装,搞得自己滴酒不沾似的。 她点完了餐,抬手想要让服务员过来,但邢霍接过菜单后,却将它递给了乔知舒。 “妹妹想喝点什么,自己点吧。” 乔知舒就想当个透明人,可这男人非要给她找存在感。 她只好赶紧摆手,“我不喜欢喝酒,我喝水就好。” 她真是,一句话都不能说错,陈萦的脸色已经垮了下去。 意思就是乔知舒是乖乖女,这是当着邢霍的面,打她脸了? 陈萦掩着嘴角轻笑起来,“霍哥哥你不知道,乔乔是不能喝酒的。” “难道酒精过敏?”男人声音醇厚,似乎还藏蕴了一丝揶揄。 陈萦睇了眼乔知舒的侧脸,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我跟你说个事吧,我跟乔乔平时关系好,我有时候和朋友聚会呢,都会带她一起去的。有一次我闺蜜生日,乔乔就喝了点酒,结果……” 乔知舒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 邢霍似乎有几分兴趣,“结果怎么样?” “她当众就脱衣服了,我拦都拦不住她,外面的毛衣直接就扯烂了,关键是现场还有男人啊。我只能找了件外套给她裹上,你说说吧,你敢让她喝酒啊?” 乔知舒嘴角抿紧了,笑不出来。 陈萦还撞了下她的手臂,“乔乔,你说是不是啊?” 邢霍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像是会勾人一样,“那就算了,我怕她醉酒,我们都招不住。” 他把那个‘们’字,刻意放轻了。 就像在说‘我会招架不住’。 陈萦目的达成,心情也好了。 乔知舒的手机响起来,正好,她也想出去透口气,她赶紧推开了椅子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她快步走出了包厢,电话是乔妈妈打来的。 她忍着一口气接通,“喂。” “乔乔,你放点心在身上,你可别做出对不起陈家的事。” “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妈,你放心好了。” “可是那个邢先生对你……” 乔知舒靠在墙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过来,她瞬间绷紧了后背,看着一道身影打过她的头顶上方。 “妈,不说了,我要吃晚饭了。” 她掐断通话,转身差点撞上邢霍,她忙又往后退了步。“邢先生。” 邢霍握着个打火机,盖子开开合合的声音,有些不合时宜的吵嚷。 “乔乔,你就没想过要摆脱陈家吗?” 她眼里有那么一丝希冀,却依旧抿紧了唇瓣。 真是个倔强的姑娘。 可邢霍就喜欢这样的,“我可以帮你。” 第547章 他想要什么?她的人吗? 乔知舒抬起眼帘看他,心里是有期盼的,但她知道没这么简单。 “你帮不了我。” “你想说你妈妈不会走,也不会让你走,是吗?” 乔知舒望了眼包厢门口,怕陈萦会突然出来。 她一个晃神,男人却走近了上前,迫人的气势压得她连后退都忘了。 她收回视线时,就看到邢霍的脸离她很近,淡薄清冷的香水味道窜入她的鼻腔,男人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盯着她。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呢?” 乔知舒脱口而出,“那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回答,眼神在她脸上扫着,眼里面灼人无比,这就是他的高人之处吧,一个字不说,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他的眼神,真的跟清白扯不上任何关系。 乔知舒堪堪别开了视线,“谢谢邢先生的好意。” 如果为了搬出去而要把自己搭进去,她觉得不划算。“萦萦还在里面等我们,快进去吧。” 她抬起了脚步,刚走出去一步,邢霍的手臂却撑在了墙壁上,拦住她的去路。 乔知舒鼻子撞在了他的臂膀上,吓得忙往后退,可后背又抵住了邢霍的另一条手臂。 她只能转身面向他,这儿来来往往都是人,他就这么将她困在怀里,再压近一些的话,就能将她抱得严严实实。 乔知舒大气不敢出,紧张地望向包厢。 “她等不到我们回去,会出来的……” “出来就出来,怎么了?” “邢先生!”乔知舒正色望着他,虽然陈萦和邢霍没有订婚,但陈家一心想要跟邢家联姻,“您别这样。” “乔乔,我只是想让你做自己罢了,这样被人欺负的日子,你想过到什么时候?” 乔知舒攥着裤腿的布料,很多事并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藏起锋芒,尽量不去招惹陈萦。 乔知舒手臂隔在邢霍的身前,用力推了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呼吸打在发尖上,头发丝都跟着漾动起来。 “求你了,要不……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下?” 包厢那边,传来了陈萦的声音,“霍哥哥。” 乔知舒的脸上更加焦急起来,邢霍收回手,刚站定,就看到陈萦从包厢里出来了。 乔知舒背过身去,双手捧着脸,让脸上的红晕赶紧下去。 陈萦面露疑惑地盯着二人,“你们干什么呢?” 邢霍一句话解了这个尴尬,“正好碰上了,你妹妹刚打完电话,我让她赶紧回包厢吃饭。” 他说完便径自往前走去,陈萦将信将疑,但还是冲着乔知舒招了手。 “乔乔,菜都上来了,快过来。” 乔知舒往回走,经过陈萦身边时,陈萦白了她一眼。 这顿饭吃得,算是如鲠在喉,不过出来总比待在家里好,比起陈萦的白眼,乔知舒更受不了乔妈妈那副样子。 回去的路上,邢霍和乔知舒一左一右坐着,陈萦隔在中间。 她说了一路,嘴巴没停下来过。 “霍哥哥,马上有部电影要上映了,到时候你能陪我去吗?” 邢霍嫌她吵,要不是别有所图,压根不想跟她坐在一起。 “你可以跟你妹妹去。” 乔知舒安安静静地正在放空,眼睛盯着窗外,听到这话,只好扭过头去,“我不喜欢看电影。” 陈萦的脸上总算有了些满意,“听见没,乔乔不喜欢。”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陈萦挨近邢霍,他俊容铺了层冷冽,这个男人身上有一层保护色,她偏想要证明他对她就是不一样的。 “霍哥哥,你就陪我嘛。” 陈萦拉起他的手臂,让他搭住她的肩膀,她往他怀里钻去。 她扬起了脑袋,“我们都没一起看过电影。” 乔知舒思绪飘出去很远,正想着回去后要怎么应对妈妈时,腰间却传来阵酥麻。 她惊得脊背都挺直了,脸别过去一看,邢霍的手放在她腰那里。 看着,像是无意的,可乔知舒腰侧那一块都要被烫伤了,更要命的是她已经紧紧地挨着车门,没法退了。 陈萦看不到这一幕,乔知舒的视线抬起来时,见邢霍正望向窗外。 优越的下颚线如刀削一般的有棱有角,她睨了眼陈萦,确定她没有注意到这边后,乔知舒的手慢慢往下落。 她握住邢霍的手腕,想将他的手臂推开。 可男人却在此时,反手抓紧了她的手。 乔知舒感受到他指尖的微凉,她想收回去,但男人力气很大,甚至将她整只手掌都包拢在了他的掌心内。 乔知舒紧张得很,这种刺激感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 她急,却一点法子都没有,陈萦还在跟邢霍撒着娇,“你必须答应我,快点。” 邢霍眼角处有了不耐烦,脸别过来时,神色透着些不悦,“别闹。” 说到底,陈萦还是憷他的,毕竟他从没开口给过她一个身份。 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连撒娇都是奢求。 陈萦只好坐直身来,她的上半身往后靠,压在了邢霍的手臂上。 乔知舒冷汗涔涔在往外冒,陈萦低下头的瞬间,她的右手总算得到了自由。 她没敢立马收回去,只能放在那不动。 “你怎么了?”陈萦皱了皱眉头。 坐个车而已,紧张成这样。 “我有点热。”乔知舒说着,抬手擦了下额头。 她的心还是悬着的,仿佛都能听到心脏通通的剧烈撞击声。偏偏那个男人还嫌她不够乱的,“你不是穿着外套么,热的话,脱一件。” 乔知舒将两手交握着,“不用了,马上就到家了。” 邢霍饶有兴致地睨着她,到底年纪还小,不是所有的情绪都能藏掖好的。 不禁逗,一逗就把她吓得半死了。 车子开回到陈家,刚停稳,乔知舒就迫不及待要去开车门。 可车门锁着,怎么都推不开。 陈萦心里暗骂一句,真是没见识的玩意。“这么着急干嘛,坐会好了。” 乔知舒努力勾扯嘴角,扭头冲她笑了笑,“那我也不能在这做电灯泡啊,你和邢先生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邢霍本不想为难她,让她下去算了。 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等于是撞在了枪口上。 第548章 你可别想着,去勾引他 “妹妹,”他一张嘴,声音里的调就微扬开,特别是这声妹妹,让乔知舒心都跟着抖了起来,“我车里有豺狼或者猛兽吗?让你急成这样。” 陈萦心思也多,听了这话,难免会多想。 邢霍平日里话少,性冷,她使尽浑身解数他都不见得肯跟她说满十个字,可他对乔知舒似乎特别关注? “霍哥哥……” 邢霍有着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眼,道行浅一些的到他的面前,根本就招架不住他的盯量。 比如这会的陈萦,他只是余光轻轻睇了眼,就把她心里的那些小思量都猜透了。 “她是跟着我们出去的,算是客人,自然要招待好。如今她这样火急火燎地要走,是不是说明了我待客不周?” 陈萦听到这话,将乔知舒给拽了回来。 “乔乔,你能有什么急事啊?” 乔知舒找了个借口,“我功课还没做完。” 陈萦掐她的力道加重些,脸上笑得跟小白兔一样,“现在又不是大半夜的,一会再做嘛。” 乔知舒端正地坐着,说了句好。 陈家门口有灯,光影绰绰,斜斜地掠过一树荆棘小花,花瓣的四周带了层光,像是繁星点缀出来的。 邢霍望出去时,眼里出现了一幕错觉,那几朵小白花好像距离乔知舒很近,她一侧头,那花就跟别在了她的耳朵上一样。 煞是好看,灵动。 他眼神清淡如水,只是觉得车里有了陈萦的声音,很聒噪。 邢霍想这么静静地看着乔知舒,但不想听到陈萦的说话声。 狭仄的空间内,有躲避不掉的眼神。 扭曲的花朵正在黑暗中逐渐绽放,如锁在禁忌院墙内的蔷薇,闻得到花香味,看得到花开的雏形,只是触摸不到罢了。 邢霍让她们在车里坐了会后,这才放她们离开。 乔知舒迫不及待地下车,走得很快,陈萦送了个飞吻给车里的男人。 “乔乔,等等我!” 乔知舒脚步放慢些,陈萦快步追上。 她挽住乔知舒的手,看着亲昵得很。 实际上,她话里已经带出恶狠狠的音,“你是不是对霍哥哥有别的想法?” 乔知舒那张脸,就跟万年不化的冰山一样。 “怎么可能,他是你的。再说我这种人,他也看不上。” 陈萦不否认乔知舒长得好看,可除了一张脸,她还有什么呢? 难不成邢霍能看上她那种家庭?她今天还特地让乔妈妈蹲在客厅里擦地呢,一定是她多心了。 “他当然不会看上你,可保不齐,你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你别让我知道你去勾引他,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乔知舒不会在这种时候,去逞口舌之快。 “不会,你放心好了。” 即便邢霍对她有些不一样的心思,但那也只是非分之想罢了。 南淮市。 黄顶推门进了许言倾的办公室,“小孕妇,今天怎么样?还吐吗?” 许言倾正在电脑上看着稿子,头也没抬,“这两天没闹腾我,好多了。” “我刚去公众号看了一遍,收到了很多人的投稿,我列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你先过目下。” “好。”许言倾将手伸出去,接过了黄顶递来的本子。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直到看见了一行文字。 举报人是上谕市的一名学生,说学校里有个老师姓徐,在上课期间总是喜欢对女生动手动脚,甚至还把人叫去办公室。 许言倾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她翻了几下,没看到更具体的信息了。 “顶顶,这条留言还有别的内容吗?有没有照片?” 黄顶来到许言倾身侧,他对这条留言印象很是深刻,“有,我找找。” 很快,黄顶就从后台的私信内容里,找到了徐老师的照片。 许言倾视线定格在上面,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能认得出他来。 只不过脑袋更秃了,肚子更大了。 许言倾一拳头捶在桌上,吓得黄顶直拍小胸口。“咋了这是?” “几年前,我报道过这个人,他应该有些关系,居然安然无恙被调去了大学。” 黄顶听闻,也是义愤填膺的,“这种人渣还能继续教学?那不是祸害人嘛!” 许言倾让黄顶将资料全部都打印了出来。 “我要去趟上谕市。” 黄顶一听,那还得了,“不行啊,你一个孕妇就别乱跑了,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也可以,带上你吧。” 黄顶还是有些担忧的,“你都说他有关系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怕什么,”许言倾把资料放到旁边,抬眼看向黄顶,嘴角处有笑意勾勒出来,“我老公在那呢。” 黄顶真是被莫名其妙秀了一脸啊,“你不早说,我还替你担心呢。” 就算没有这事,许言倾也想找个时间过去一趟。 聿执这两天应该是太忙了,跟她视频通话的时间不长。 她习惯了他每天在身边的,现在早晨起来,床上空荡荡的,她有些难受。 她不担心聿执变心,或者会禁不住诱惑什么的。 可她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怕他那么久见不到她,会把感情慢慢磨淡了。 聿执在上谕市,有专门的住处,并没有住酒店。 车子刚停好,江怀率先下去,替他打开了车门。 “小爷……”江怀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想到许言倾的吩咐,还是闭上了嘴。 “有事?” 江怀目光一抬,却看到了个男人的身影。 “小爷,是陈文石。” 陈文石在车上敲了下,坐在里面的人却不肯下来。 他赶紧拉开车门,弯着腰说道,“乔乔,只是来作客而已,下车吧。” 乔知舒是被骗过来的,陈文石知道了她在偷偷找兼职的事。 说什么朋友家的孩子要找个辅导老师,问她有没有兴趣,她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带她来见聿执。 “乔乔,你不会想让你妈妈给你打电话吧?” 乔知舒被他从车上拉下来,聿执的脸色在看到两人时,冷冽不少。 “陈先生,你怎么又来了?” “我知道小爷住在这,特地过来拜访的。” 说话间,乔知舒又被推了出去。 第549章 老婆的突然查岗 她那么不情愿,可别人好像都没看在眼里。 陈文石去到后备箱,要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江怀走过去制止了,“陈先生,聿小爷在这什么都不缺,您拿回去吧。再说要是被人拍到的话,不好。” 江怀抬手按了开关,将后备箱慢慢关上。 聿执看了眼站在边上的乔知舒,她视线盯着陈家的那辆车,陈文石的意思很明确,是把她丢在了这。 “乔乔,你跟小爷上去坐坐,我一会来接你。” 陈文石说着,已经拉开了车门。 “陈伯伯!”乔知舒喊住了他,一句话说出来有些扎心,“这么多年,多谢您悉心照顾我们母女,您不愧是我爸最好的朋友。” 陈文石听了,脸色有些铁青,聿执嘴角牵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陈先生,你确定要把她留在这吗?” 陈文石的这张脸,算是被彻底撕开了,他只能赔着笑,“小爷,乔乔是高材生,懂得多,对上谕市也了解,我觉得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乔知舒看到他钻进了车内,这次,那辆车很快就开走了。 她跟上去一步,但知道是徒劳。 聿执望着她的背影,这么年轻,可身上的颓然气息很重,几乎要压垮掉她的双肩。 他莫名又想起了许言倾,恨不得这时候赶紧回到家里,抱抱她、亲亲她。 “走吧。” 乔知舒转过身,眼神不躲不藏地看着他。 “我要是现在送你回去,你这位陈伯伯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是送上门来,明天……说不定就是弄晕了送过来。” 聿执经过她身边时,脚步轻顿了下,“你还不如上去坐坐,回头我让人送你回陈家,你也能交差了。” “好。”她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两人走进电梯时,聿执又问了句,“有男朋友吗?” 乔知舒摇头。 “那就好。” 江怀听得心里一阵紧张,恨不得提醒聿小爷一句,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你老婆还怀着你儿子呢。 想干嘛?不会是想花擦擦吧? 江怀想到这,睨了眼乔知舒,小姑娘长得是好看,水灵灵的,皮肤嫩得跟豆腐一样,但并不代表了聿执就能在外面瞎玩啊。 他有些紧张,眼看着聿执真要把人带家里去。 “小爷,要不我带她出去……转一圈?” 聿执想着,陈文石估计没有回去,有可能就在外面守着。“不用了。” “但是……”江怀的欲言又止表现得更明显了,他不好说透,可电梯很快就要到达所在楼层了。“小爷,这样实在不方便啊。” “我行得正坐得端,放心。” 叮咚—— 电梯门打开,聿执带着乔知舒往外走去。 江怀擦了把冷汗跟在后面,眼看聿执用指纹开锁,他想一溜了之,“小爷,那我先去楼下候着。” “你不能走,进屋。” 聿执只是想帮乔知舒一把,但并不代表就要和她单独相处。他的拉着江怀,这样至少还能证明他的清白。 “小爷,不……别,不方便啊。” 门已经被打开了。 乔知舒进去后,四周张望了眼,她没说旁的话,却是快步走向了厨房。 聿执见她走进去后,将厨房门拉上,很拎得清,一点不给他添麻烦,看来是想在里面待上个个把小时。 “有什么不方便的?”聿执冲着江怀问了声。 他干笑两声,余光睇向主卧的方向,“小爷说方便就方便,那我去阳台等着。” 江怀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聿执也不去管他。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来,身子往后轻靠,脑袋枕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许言倾在主卧待了会,见外面没了说话声,这才轻拧开门把。 她蹑手蹑脚走向沙发,聿执一点没有察觉到,像是睡着了。 许言倾弯下腰,双手伸出去搂住男人的脖子。 他没有反应,聿执这会刚要睡着,处于半梦半醒中,还以为是回到了南淮市。 直到…… 有人亲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一口亲在他耳朵上,随着薄唇轻启的暧昧声响,他的耳垂被裹入潮腻中。 聿执猛的惊醒,这屋里的女人,就只有那个乔知舒。 他没有回头,没看清楚身后的那张脸,他一把扯住女人的手臂甩开。 聿执反应很大,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如雷暴般,勃怒惊人,“滚开!” 许言倾吓了跳,站在那怔怔地看着他。 聿执转过身来,脸上聚了汹涌的怒意,只是在看清楚面前的这张脸后,立马就变了神色。 震惊之余,就剩下难以置信了。 “倾倾?” 许言倾还没缓过神来,厨房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身影,也是被吓得不轻。 “小爷?” 许言倾视线缓缓地望过去,看清楚了乔知舒的长相。 这应该就是前两天,上了聿执车的那个女人。 “怪不得让我滚了,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这话,从许言倾的嘴里说出来,聿执肉眼可见的慌了,他从沙发那边过来,有些恍惚,步伐也有些乱,腿就这么撞在了沙发上。 许言倾往前走了步,聿执忙开了口。 “倾倾,别走。” 乔知舒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双手张开,拦住许言倾的去路,“先听我解释。” 她知道许言倾误会了,这要是不好好的解释,恐怕会闹出大事来。 “我叫乔知舒,跟聿小爷这是第二次见面。我是被我伯伯带过来的,陈伯伯为了药厂选址的事,把我搅和进来。他想把我送给聿小爷,我不愿意,小爷也不肯收,但这不是第一次了。” “小爷看我可怜,留我在这待一会,等我回去的时候,至少陈伯伯不会再为难我了。除了我跟上来这件事外,再没有了别的事了。” 乔知舒一口气说完,她觉得她闯祸了,“我和小爷要是真有点什么,那你看见的肯定不止这么多。请你相信我,好吗?” 聿执走到了许言倾的身边,紧张地握住她的手腕。 “倾倾,你别多想。” 见她不说话,聿执又将她抱进怀里,“老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一点点歪心思都没动过。” 第550章 老婆,我受伤了!(上) 江怀原本想在外面抽烟的,听到动静声后快步跑进来。 “小爷……” 聿执一道阴狠的眼神扫过去,“是你给少奶奶开的门?” “我,我告诉她密码了。” 意思就是说,江怀知道她在这? 江怀也挺冤枉的,他一路上来,都说了十几句不方便了,是聿小爷坚持说没事的。 许言倾伸手在他身前推了下,“先松开。” “大老远过来累了是不是?这两天还孕吐吗?现在有哪里不适?” 许言倾被这一连串的话问得,并没有掉进他的温柔乡去,“我挺好的,孩子也好,先松手吧。” 乔知舒不好再待下去了,她垂下手臂,打算离开。 许言倾却是叫住了她,“等等。” 江怀暗叫不好,万一这两人动起手来怎么办? 她伸手推开了聿执,缓缓走到乔知舒的面前,许言倾比她高,但她眼神坦荡,甚至做好了迎接一巴掌的准备。 “怎么这副神色,怕我打你吗?” “有一点点。” 许言倾听到聿执的脚步声跟过来,她垂在身侧的手掌被他轻捏住,他想她都快想疯了,这会只想跟她过过二人世界。 但许言倾一下就把手抽出来了,“你现在下去,也不是最好的时机,坐会吧。” “好,”乔知舒没有推搡,确实,陈文石肯定会在哪堵着她,时间太短的话,他一准会起疑心。“谢谢。” 许言倾领着乔知舒去坐,她甚至还拉着她,让她挨近她身边。 聿执也想靠过来,许言倾拿起一个抱枕,将身后的空位给占了。 她冲他笑着,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像只小狐狸一样,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小爷,你有客人上来你都不知道招待下,去泡杯茶,切点水果过来吧。” 聿执手已经伸出去了,摸到许言倾的肩膀,手掌下是深刻的骨窝,都怀孕了,怎么就是养不胖呢? 许言倾侧身撇开,让他的手落了个空。 “别干站着了,去。” 江怀见状,屁颠屁颠想去帮忙的。 许言倾却是叫住了他,“江怀,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去楼下等着吧。” 这…… “是。” 聿执进了厨房,在冰箱里找水果。 许言倾的声音从外头飘进来,“要一块块切好,签好,不大也不小。” 乔知舒眼角轻扬开些,“我来做吧,你跟小爷好好说会话。” “不用了,你说你伯伯把你送过来的,那你父母知道吗?” 乔知舒无数次幻想过,如果爸爸知道她现在过成这样,如果他还活着,即便是家里穷困潦倒,他也不会愿意让别人这么糟践他的女儿。 “我爸爸管不了这种事,他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我妈妈……她知道。” 最悲哀的,莫过于后半句话。 许言倾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你还在上学吗?” “嗯,上大三。” 乔知舒想通以后,就觉得没什么,也快了,等她毕业后找到工作,她相信生活都会好起来的。 “陈伯伯对我家有恩,我爸死后,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们母女。” 许言倾听她话语声淡漠,这种冷漠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身上该有的,“他照顾你,就带你来这儿吗?” 第551章 老婆,我受伤了!(下) “也许是觉得养了我这么久,该我报恩的时候了。” 乔知舒从来不会和别人多说一句,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藏得很深。 同班的不少女生都偷偷议论她,说她心思重,心机肯定也深。 不知为什么,许言倾居然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在哪个学校?” 乔知舒说了一个名字,许言倾没想到这么巧。“你认识一个叫徐东奎的老师吗?” “他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我在校刊上见过,不过没上过他的课。” 许言倾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这种人也配当优秀教师吗? 聿执在厨房里忙碌着,洗净了水果,门被他拉开一条缝,他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很和谐,没有尖锐的争吵声,更没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许言倾看到茶几上摆了些吃的,都是江怀准备的,“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 她还是拿了一罐山核桃递给她,“吃点吧。” 乔知舒没拒绝,说了句谢谢。为了缓解尴尬,她打开罐子,拿了核桃慢慢地剥起来。 聿执完全被冷落了,好几天没见,许言倾压根不想他似的,把他一个人丢在厨房里。 他切着水果,去了皮的水果小了一大圈,他刀子用力切下去,砧板上传来很响的声音。 许言倾还在跟乔知舒聊着,不理他。 聿执猛地丢开刀,嘶了一声,动作够大了。 乔知舒止住了说话声,但许言倾还是不理他。 “好像是小爷出事了。”乔知舒指了指厨房。 聿执一只手按在门板上,将门拉开,他站在里头,没有走出来,“老婆,我切到手了。” 许言倾却还是拉着乔知舒,“你对那个徐老师了解多少,跟我好好讲讲。” 乔知舒把剥下来的壳丢进了垃圾桶内,“聿小爷那样……真的没事吗?” “切到手不是正常吗?一个大男人,为了这点小伤难道还要去医院不成?” 聿执听到这话,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乔知舒心中有愧疚,脸上铺了一层凝重,许言倾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别误会,跟你没关系,帮你一把是举手之劳,你现在还不具备摆脱陈家的力量,你别放心上。我平时在家就这么对他的,他都习惯了。” 乔知舒闻言,还真的信了。聿执手指在门框处敲着,许言倾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敢情是把这不爽都发他一人身上了。 他只好回到‘岗位’上,继续切水果。 他又泡了两杯茶,给两人送出去。 乔知舒的那一杯,就放在桌上,她坐在那,可不敢伸手接。 聿执拿起另一杯,双手端着送到许言倾的面前,“老婆,喝茶。” 许言倾看那袅袅热气从杯口处氤氲而上,“这么烫,怎么喝啊?” 她带着一点娇音,就算是跟他作,也作得恰到好处,绝对不会让别人觉得反感。 烫是吧?没关系。 聿执给她一口一口吹凉了就行。 哪怕老婆说太凉了,他都能给她捂热,这就是觉悟。 第552章 哪个男人不偷腥呢?(上) 乔知舒看着这个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小爷,此时正双手捧着茶杯,一口口细致地吹着杯中滚烫的茶水。 怕吹得太多,会凉透,便将杯口凑到薄唇上,茶水贴近嘴唇,还是很烫,他便继续刚才的动作。 “这么说,你也知道这个徐老师风评很差是吗?” 乔知舒把知道的都告诉许言倾了,“去年发生过一件事,有人看到一个学姐哭着从徐老师的办公室里跑出来,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事没再引起过一丁点的关注。也就不了了之了。” 八成,是在威逼利诱之下被摆平了。 “这会好了,肯定不烫了。” 聿执说着,将茶杯又送过来。 许言倾伸手拦了下,跟乔知舒像是很熟了,“乔乔,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明天开始我会去你们学校,但我不是那里的学生,恐怕……” 聿执听到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交给我好了,我会帮你安排好的,连夜给你办好学生证,好不好?” 许言倾坐得久了,腰有些难受,她往旁边借力靠了靠,“乔乔,到时候我跟着你,行吗?你对那儿比较熟。” “可以啊,”乔知舒一百个愿意帮忙,“还有不少人是住宿的,也有很多是徐老师的学生,到时候我带你去。” “好。” 许言倾看着时间不早了,“我让江怀送你回去。” “不用,省得他被陈伯伯缠上了问东问西的,我下了楼一定可以碰到陈伯伯的,他会带我回去。” 许言倾拿出了手机,跟乔知舒加了个微信。 她走之前,将身上那些细碎的核桃渣都收拾干净,“倾倾姐,伸手。” 许言倾将手伸出去,乔知舒将满满的一把山核桃仁都放在她手里,“孕妇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我走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教养的姑娘。 只不过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她将坐过的地方掸了掸,确定没有留下任何褶皱后,这才出去。 许言倾盯望着她的背影,想到乔知舒说起她妈妈知道她来这儿的事,心里禁不住涌起些酸涩。 要失望过多少次,才能在讲出这些话的时候,那般云淡风轻? 关门声咔嚓传来,聿执忙坐到许言倾身边。 “倾倾,水都凉了,喝吧。” 许言倾似乎这才注意到他,她脸别向一侧,“孕妇不能喝茶。” “她都跟你解释了,你还怪我吗?我只是可怜她,如果让陈文石无功而返,怕是回头还要整出更下作的手段来。” 许言倾拿过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手里那把核桃仁带了些余温。“我只是搞不懂,他想跟你谈合作,就拿出真本事来,为什么非要把别人拉来做垫背呢?” 聿执倾过身,将那杯茶放到茶几上。 “所以也就证明了,陈文石没有真本事,要不然也不会押着一个小姑娘过来了。” 而乔知舒因为母亲的关系,不得不服软听话,她的日子确实是非常难受的。 “呵,男人。” 第553章 哪个男人不偷腥呢?(下) 聿执一听这口气,这是把他也算进去了吗? “倾倾,我没有,我从来不用女人做生意。” 他俯身上前,双手搭在许言倾身后的沙发上,“怎么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许言倾身子往后靠,视线轻扬,目光柔软地抚过他每一寸俊脸。 “想给你个惊喜,所以让江怀别告诉你的。” 聿执上半身拱起些,一点都不敢压着她,细碎的流光衬得他半张脸璀璨而夺目。 “我刚才眯了会,半梦半醒的,好像回到了家,一刻不停地抱住了你……” 许言倾唇角轻挽开,眼中的笑意暖暖的。 “真的啊?” “嗯。” 许言倾将手指伸向男人的领口,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的扣子。 “那我方才亲你的时候,你反应那么大。” 聿执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你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哪知道呀,我大老远的跑过来,想见你,却被你吼得一愣愣的,心都疼了。” 许言倾说着,将另一只手捂在心口上。 聿执跟着捂过去,许言倾将他的手推开,不让碰。 “我以为是别人。你看我那反应多好,够敏捷是不是?”聿执眼里有迫不及待,他手指触碰到许言倾的脸,指尖摩挲至她的耳畔。 他低吻住许言倾的唇,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热烈地给与回应。 许言倾双手从他腰侧穿过去,再用力抱紧,她也想他,有时候思念不能光靠嘴上说说,还是抱着他、亲着他,来的更实际些。 乔知舒径自走出了聿执的住处,刚到马路上,身后就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她顿住脚步,看着陈家的车在她身边停下来。 陈文石落下了车窗,示意她上车。 “乔乔,陈伯伯一直在这等你呢。” 乔知舒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陈文石脸上的笑,她觉得虚伪,令人作呕。 “陈伯伯,小爷说合作的事他会看着办的,我……我该做的都做了,我想自己走走。” 她说完快步往前走去,陈文石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定了,便吩咐司机将车开回去。 “随她吧,没地方去,总会回来的。” 司机多嘴问了句,“那聿小爷还真把人留下了?” “男人哪个不偷腥呢,这次是送到他家门口的,他肯定不会拒绝。” 乔知舒看到陈家的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她脚步顿了下,她不用走得那么急了。 晚风刮着地上落下的叶子,一片两片吹到她脚步,乔知舒心生荒凉,落叶尚有归根的时候,那她的家又在哪呢? 马路上有车影经过,握着方向盘的男人一下看到了乔知舒。 “邢先生,是乔小姐。” 邢霍原本正闭目养着神,他猛然睁了眼,潭底涌起了浓浓的兴致,示意司机靠边停车。 乔知舒踢着那几片可怜的叶子,脚步声过来时,她看到一道影子投到了她的身边。 她转身看清楚男人的脸,吓得没有绷住。 “啊!” 她跳开了一大步,比看到陈文石还要吓人。 第554章 你说,我碰你哪了?(上) 邢霍穿着高档的定制西服,镶了钻的领子从板正的西装内钻出,棱角分明的脸上落了碎影,他盯着乔知舒的眼神太过于…… 放荡。 她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这个词。 可这词跟邢霍以往的形象,明显不搭。 乔知舒抬手才脸侧擦了擦,她真是没用啊,都被吓出冷汗来了。 邢霍扭头朝身后望望,这条长街上,除他之外没有别人了。那她方才的害怕就是冲着他来的。 “我是老虎?” “不不。”乔知舒忙摆手。 “那是恶狼?” “更不是。”乔知舒心虚,但她内心确实是这么想他的。 “那么,就是毒蛇。” “当然不是。” 邢霍脚步抬起来,颀长的身影朝她逼近,她又不能扭头就跑,毕竟这个人很可能会成为陈家的女婿。 万一以后他和陈萦结婚,那妈妈还得在他眼皮底下讨生活。 男人的脚踩在落叶上,叶子干枯,被碾碎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两人身高差很明显,邢霍目测是超过了一米八五的,而乔知舒,勉勉强强才到一米六三。 她看他时,恨不得踮起脚尖。 就算把那张小脸抬得最高,她的视线也就能到男人胸口吧。 邢霍迁就她,两手背在身后,然后弯腰,一张俊脸压下来时还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威慑感。 “想好了再回答。” 乔知舒余光朝四周瞄了瞄,可惜都看不到人的。她的腿也长不过邢霍,如果这时候跑的话,估计三两步就能被他逮回来, 她就不自取其辱了。“你当然是人啊。” “乔乔,你是在骂我吗?” “啊?”乔知舒很认真地跟他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毒蛇,你是人。” 邢霍点点头,面上晦涩不明,不笑,但仿佛也没有怒意。 他正色盯着她,“你好像在说,我是人这个事实不明确,需要你帮忙强调下。” 邢霍落字有声,她的脸上被风刮着,乔知舒不想搭理他了,扭头就要走。 男人腿长的优势发挥出来,一个跨步挡到了她的面前。 乔知舒垂着脑袋,一头撞上去,脑门撞在他胸口上。 他肌肉硬邦邦的,乔知舒撞得七晕八素,邢霍低头睨着,想把她一把捞进怀里。顺便再好好教育她一番。 乔知舒手掌按在脑门上,抬头时,邢霍早就收敛起了眼里的心思和欲念。 乔知舒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又野又狠,要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拉着他,他早就将她拆入腹中了。 “疼吗?” 邢霍说着,很君子地将双手举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出现在这?” 乔知舒皱了下眉头,往后轻退两步。 “我散步。” “这儿距离陈家十几公里,你是怎么到这里来散步的?” 被人当礼物一样送出去的事,终究不光彩,乔知舒不想说。 她没有注意到邢霍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四周万物好像都静止了,又好像被吞噬进男人无尽的幽潭中一样。 乔知舒淡淡地扯了抹笑,“走着走着,不小心就走到这了。” 她看到邢霍的眼角也在轻拉开,给她一种错觉,好像这个男人…… 也挺温柔的。 “大晚上的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第555章 你说,我碰你哪了?(下) 乔知舒说什么都不敢上他车的。 她怕他对她动手动脚。 “不用,我可以打车。” “放着现成的车子不坐,你打车,还是在怕我?” 乔知舒不光觉得怕,还得避嫌,“被别人看见不好。” “你说陈萦吗?她今晚出去了,不在家。” 乔知舒走到路旁,摸出了手机,想要打个车。 邢霍无声无息地站到她身边,她解锁的瞬间,手机上出现了一张屏保照片。 是个男生的背影,很挺拔,照片抓拍得不错,正是他一跃而起投篮的姿势。 邢霍的脸色顿时变了,似有压抑不住的冲动,正要从骨子里破裂而出。 乔知舒又往边上站了站,不想跟他有丝毫的瓜葛。 只不过今晚真是见鬼了,一辆车都叫不到。 她几步开外就是路灯,洒下来的光影中,带了点细碎缠绵的雨丝。 天公不作美,下小雨了。 乔知舒看了眼邢霍的车,她还是选择不上。 她双手遮在头顶上方,开始顺着马路往前走,邢霍也没离开,而是在后面跟着。 一辆出租车从旁边飞速而过,乔知舒看到车顶上亮着空车二字,她赶紧招了手,“停车,我要打车。” 可司机应该是有急事,一脚油门就跑了。 乔知舒追得也快,跑得也快,摔得倒也挺快。 扑通一声就趴地上了。 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会倒大霉的吧。乔知舒手掌撑地,雨才刚下,地上还没湿透,可她摔得好疼啊。 余光中,男人干净的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手臂被人拽住,然后整个人都被邢霍从地上拖离了。 乔知舒站稳后,手肘疼,膝盖也疼,雨慢慢要下大,邢霍拦腰将她抱起来。 乔知舒一口惊呼咽进嘴里,她那么娇小,原来抱在怀里的滋味是这样的。 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眼睛扑闪扑闪盯着他。 主要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个动作。 “放……放我下来!” 意识到不对,乔知舒的语气强硬不少。 司机下了车,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了。乔知舒挣扎起来,在他怀里扭动,动作那么大,邢霍只能收紧手臂。 “我要叫人了。” 他已经走到车旁,弯腰要把她放进去。 她嗓音里裹了些委屈,“你,你摸到我了。” 她也觉得羞于启齿,可倘若不说,他是不是要装作不知道? 邢霍看向自己的手掌,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毕竟那触觉,真不错。 “不好意思。”他清冷得像是尊高高在上的佛像,仿佛在告诉乔知舒,是你自己碰到我手里的,而不是我在摸你。 他推着乔知舒让她往里坐,随后,他就挨到她身边,顺手将车门关上了。 乔知舒如临大敌,眼睛里透露着满满的警惕,一双眸子盯紧他,邢霍看她跟一只准备战斗的小鸡仔很像。 全身毛都竖起来了,实际上呢,扑过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邢霍双手交握,然后揉了下自己戴着戒指的食指,一本正经,且满面严肃地望向她。 “我只是怕你淋雨,送你一程而已,至于你说摸你的事,我跟你道歉。” 他的表情,就透露出一个讯息,他完全是无心之举,甚至,都不知道究竟碰了她哪里。 可真是这样吗? 邢霍见她面色还绷着,有些无奈地笑道:“那你说吧,我碰你哪了?” 第556章 别这么怕我(上) 碰哪了? 碰…… 乔知舒身前莫名涨了下。 她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她甚至觉得邢霍是真不知情才会这么问的。 论腹黑程度,她比不上人家的一根手指。 “没什么。”乔知舒生着闷气。 邢霍上了车后,并没有刻意亲近她,甚至回去的路上,也没有拉着她说话。 他仿若一个君子,尊贵疏冷,而乔知舒呢,不过是他临时起了善心,在路边搭救的一条小野猫。 她绷着身子,眼看面前的路越来越熟悉了,乔知舒这才放下戒备。 “一会别进去了,要么就把我放在路边吧。” 她生怕被陈家的人看见。 邢霍说了句,“好。” 字腔很正,嗓音虽然是漠然的,但又带了些温度。 乔知舒看了眼身上的狼狈,两个膝盖刚才跪得上去了,脏兮兮的。跟他的豪车一点都不搭。 她方才宁愿在街上乱跑都不肯让他送,难不成真是她小人之心了? 车子穿过马路,来到陈家的地盘。 司机将车慢慢地靠向路边,“邢先生,要不停在这吧?” “可以。” 乔知舒手掌这会还是红的,等到车子停稳后,就要去开车门。 “邢先生,是陈小姐。” 乔知舒下意识把手缩了回来,她浑身一怔,如临大敌般。 司机重新锁上车门,声音里有些慌乱,“陈小姐过来了。” 这不就是当场抓个现形吗? 乔知舒推了下男人的肩膀,邢霍收回望出去的视线,表情依旧管理得很好,“怎么了?” “陈萦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我……” 她怕是百口莫辩了。 邢霍身子坐正了些,他腿太长,屈膝在这么点空间内,委屈他了。“她看见了会怎样?她不是把你当亲妹妹吗?难不成还会为难你?” 即便他话都问到这份上了,但乔知舒并没有当着邢霍的面,说陈萦一句不是。 她脑子坏掉了,才会说未来邢家少奶奶的坏话呢。 “我怕她看见了误会,要不您赶紧下去?您陪她散散步走回家,我找个机会偷偷溜回去。” 邢霍没有接她的话,情况紧急,乔知舒可不想拖延时间。 她又在他手臂上轻轻戳了两下。 他像是妥协了,眉眼间散漫不少,“好。” 这个字不是冷冰冰的,乔知舒要是没听错的话,里头还裹了些宠溺,令她很是费解。 但她这时候没心思多想。 邢霍的手放到车门上,司机说了句来不及了。 窗外,传来阵敲打车窗的声音,“霍哥哥!” 陈萦自然是认出了邢霍的车子,但她打不开车门,“霍哥哥,是我啊,你怎么把车停在这了?” 咚咚咚—— 每一声敲打,都变得急促起来。 陈萦见车里没有动静,只能走到驾驶座一侧,“怎么回事?不会车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司机目光轻抬,望着后车座内的两人,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乔知舒熟悉陈萦的脾气,她不把车窗敲开,她是不会罢休的。 “要不……你把车直接开进去,趁着陈萦没跟上来的时间,把我放下去可以吗?” 她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所以说得很轻。 邢霍半个身子隐在黑影中,两人之间保持着距离,他侧首盯着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乔知舒这会顾不上旁的了,凑近了些,凑到他的耳边,把方才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尾音带着一丝的紧张,他鬓角处的发尖被她吹得动了动,痒痒的,撩得他心里也是痒痒的。 第557章 别这么怕我(下) 邢霍脸转过去,乔知舒退到旁边。 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依着她的性子,她肯定会要求上车的。” “那怎么办?” 邢霍喉间滚动下,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你趴下来。” “嗯?” 没时间了,外面的人催得太着急了。 邢霍一只手贴向乔知舒的脸,将她的人往下按,她的脸碰触到了男人的西装裤布料。 乔知舒反应很大,想起来,被邢霍给捂住了嘴。 “开窗。” 司机听到男人的声音,将车窗落下去些。 陈萦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了,“干嘛呢,就开这么一点窗,霍哥哥在里面吗?” 她能看到司机的脸,但看不清楚后车座上的人影,“霍哥哥,你让他把门开开,我要坐你的车。” “陈萦,我还有事,我就不去拜访陈叔叔了。” “你有什么事啊?我跟你一起去,我好想你,就想跟你说说话。” 乔知舒趴在那里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要被陈萦发现。 但邢霍捂住了她的口鼻,再加上她紧张,感觉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她扯住邢霍的手腕,将他的手往下拉。 就算他不捂着她,她也不可能叫出来。 “一些公事,很着急,你先回家吧。” 邢霍从来不会多解释,他说了有急事,那肯定不喜欢被人在这纠缠。 陈萦的脸上有了失落,就连口气也变得低迷。“好吧。” 乔知舒将邢霍的手拉下去时,男人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所到之处皆是嫩滑,像是轻握住一块水嫩嫩的豆腐,不敢用力,生怕…… 掐出水来。 指尖触摸过她的唇瓣,很柔软,跟他想象中的一样。 他手指轻抵开她的唇角,伸了进去。 乔知舒浑身绷紧的同时,舌尖舔到了他的指尖。 邢霍小腹处团了一捧火急火燎的燥火,乔知舒紧张,舌头收回去,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这么一下,他的手指有种被吮进去的错觉。 陈萦不甘心,还杵在外面。 邢霍再张口时,声音蒙了层晦涩的沙哑,很是性感,“还站着干什么,回去吧。” “那你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邢霍手掌往下轻滑,微微禁锢住乔知舒的下巴,他耳朵里并未将陈萦的话听进去。 他嗯了声。 调子有点奇怪,不像是在回答她的话,倒像是浑身舒适后,难以自抑的轻吟声。 乔知舒手掌攥了下他的西裤。 司机恰到时机地说道:“陈小姐您快进去吧,邢先生不看着你离开,他也不会走的。邢先生确实有很要紧的事要去处理,您看?” 陈萦闻言,心里也舒坦了。 邢霍肯定是心里有她,才会想要目送她离开的。 她现在还不是他的未婚妻,她不能任性,装也要装得懂事大度。 “好,霍哥哥晚安,我回去了。” 司机将车窗收回去,邢霍的手抬起来,乔知舒蹭地一下坐正了。 她没去看他的脸色,她用手掌擦了下嘴。 舌尖上麻麻的,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邢霍眼角有笑意流泄出来,对于方才的事只字不提,反正都是意外之举,就算真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他也不会承认。 他两根手指放在一起,轻捻了下。 “等她进去后,你再下车。” “嗯。”乔知舒声音闷闷的。 “怎么摆着一张臭脸?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第558章 男人之间的交易(上) 乔知舒舌尖扫过自己的牙齿,形容不出来的滋味。 但她嘴里真真切切有了他的味道。 邢霍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能让乔知舒以为他的那些举动,都是无心的,不经意的。 “您没惹我,我就是紧张。” 邢霍嘴角扬开抹淡淡的笑来,“不用紧张,她已经进去了。” 乔知舒往旁边退着,一只手悄悄地搭上车门,摆出随时都要下车就跑的姿势来。 “应该差不多了,你进去的时候自己小心。” 他这么叮嘱她一句,乔知舒闻言,轻抿了嘴角。 望向他的眼神多了些复杂,她觉得这男人挺难懂的,她不是自恋的人,但他刚才停了车,还抱她上车,那些举动又说明什么? 见她愣着,邢霍拨弄着手上的一枚戒指。 将它轻轻地转着圈,任由窗外月影如流光一般飞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你还不走吗?” 他这么一问,把乔知舒心里的那点疑问都给打散了。 “走,走,我现在就走。” 她忙伸手推门,并且下了车,随着一阵关门声响传来,那抹娇小的身影快跑着消失在了他的眼里。 乔知舒脸上的红晕并未完全褪尽,他应该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也许,邢霍就是相信了陈萦的话,以为她真当她是亲妹妹,所以对她特别照顾? 司机坐在车内,望了眼后面坐着的男人,“邢先生,要走吗?” “不急。” 他右手轻握了下,指尖还残留着触摸过棉花糖的滋味,又软又棉,还滑。 乔知舒到了别墅区的门口,左右张望下,特别像只刚出洞的小白兔,涉世未深,但是还算有些谨慎在身上。 “邢先生,乔小姐跟陈小姐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好吧?她好像挺怕陈小姐的。” 乔知舒进去了,邢霍的眼里落了个空,心里也跟着有些空落。 “那不是怕,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自己的亲妈愿意跪着,却非要拉着她一起跪。” 司机颇有些同情她,嘴里忍不住轻骂道:“陈家的人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邢霍眼角轻展开,明明是在笑,可这一笑,眉里眼间反而多了些戾气。 “陈文石一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等着吧。” 司机有些听不大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不好多问,但愿吧。 乔知舒刚走进陈家的院子,却不料一个人影突然之间蹿出来,“抓贼啊!” 乔知舒收住脚步,陈萦居然还没回屋,八成就是在这等她的。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有事吗?” “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去了?”陈萦面露疑惑地端详着乔知舒的脸,“你不是你妈的乖乖女吗?向来都喜欢躲在你的房间里好好学习的,快说,你从哪回来?” 乔知舒对她眼里的嘲讽,视而不见。 陈萦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下,“你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霍哥哥的车了吗?” 乔知舒就怕她怀疑到自己身上,她忙摇了头,“没有。” “没有?”陈萦怎么那么不信呢,“你老实说,你去干嘛了?” 第559章 男人之间的交易(下) “我什么都没做。” 乔知舒不想在这同她纠缠。 陈萦却偏偏要拦着她,“你要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噢,是吗?”乔知舒再好的脾气,也会被逼急了,她上前步,几乎要撞到陈萦,“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父亲呢?问他把我带去了哪?去见了谁?” “他马上就能如愿以偿了,我该做的都做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陈萦硬生生被逼退了一大步,才想发作,但陡然间想到了什么。 她脸上露出欣喜,甚至还推了乔知舒一把,“我爸把你送到聿小爷那了?他收了?你们真的上床了吗?” 陈萦这会早就没心思去怀疑别的了,“乔知舒,你挺有能耐啊,不过你帮了陈家的大忙呢,我们也不会亏待你……” 陈萦没想到乔知舒脾气这么大,一下撞在她的肩膀上,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陈萦痛得捂着肩头,“喂——” 要换在平时,乔知舒敢摆出这种态度的话,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松让她离开的,可今晚不一样。 乔知舒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送人了? 她想想就觉得开心。 …… 许言倾跟黄顶打着电话,身后贴过来一个人,两手不老实地缠着她的腰,手臂越箍越紧。 她在男人的手背上打了下。 聿执不肯松开,下巴枕着她的肩膀,“我进去洗澡的时候,你就在打电话了,跟谁打呢?” “是顶顶,工作上的事。” 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有些事许言倾让黄顶去帮忙安排下的。 “他还是这么不识趣,知道你今晚来我这,还不挂电话?” 黄顶一听,聿小爷吐字那是清清楚楚的,这不就是让他听见的吗? 这是嫌他破坏他们二人世界了。 “言倾,那个……我还是挂了吧,明天再说。” “你这么着急啊?”许言倾得把一些事落实了,才能睡得踏实。 “对对对,”黄顶怕聿小爷欲火焚身,改天会找他麻烦,“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也要跟人约会的好吗?别压榨我。” 黄顶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就挂了。 许言倾拿他没法子,她拉开聿执的手,转身面向他,脸上有些严肃。 “现在能跟我说实话了吗?为什么会把乔乔带到家里来?” 聿执以为这茬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许言倾还揪着。 “我不是说了么,同情她,想帮帮她。” 许言倾却是摇着头,一副完全将他看穿的表情,任凭聿执如何蹦跶,她都能牢牢拿捏住他。 “小爷,你纵横商场,早就练成了铁硬心肠,你跟我说你因为同情而帮她,你觉得我会信吗?” 聿执的同情心,那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得。 “况且我怀着孕呢,你就不怕我不高兴吗?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行吗?” 聿执低声笑开,行吧,他妥协了,确实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跟一个人私下达成了协议,我不碰她的人,那么药厂选址的事,他可以做出相应让步。” 商人就是商人,倘若无利益纠葛,绝对不会大发善心。 “谁啊?”许言倾禁不住问了句。 “邢家如今的掌权者,邢霍。” 第560章 很会逗老公开心(上) 许言倾秀眉微蹙,都是风浪里过来的人,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他想干嘛?” “这我就不知道了,无非就是男人惦记着女人的那点事。” 聿执对别人背后的故事,不感兴趣,他伸手将许言倾拉到怀里,“大老远过来,累了吧?早点休息。” “还好,我路上眯了会的。” 聿执想到她明天要去学校,心里涌起些不悦,不敢怪到许言倾头上,就拿霍西景出气了。 “姓霍的是不是就想着赚钱?这种新闻还让你跑,他不是在公报私仇吧?” 许言倾拿着手机,走到了床边,“这件事他压根不知情,是我自己决定了要来的。” “你怀着孕,偏偏要去调查的还是色狼……” 聿执说着,站到了许言倾的跟前。 她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拽着他的衬衣,让他弯下腰来。 聿执倒是配合,脸凑到她面前,许言倾视线在他脸上轻扫,“还有个原因,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原因?” 他不开窍的时候,也挺烦人。 许言倾在他唇瓣处亲吻,随后没有退开身,她抬起双手,慢慢地圈住他的肩膀。“当然是因为你了,不想跟你分开那么久,我就找个借口过来了。” 聿执听到这话,声音变得柔软不少,鼻尖轻轻地蹭过许言倾的鼻头,嗓音犹如裹了层蜜糖一样。 “当真?” “嗯,我当时一看上谕市,我就说我要来,我老公在那呢。” “倾倾,”他的手指一下下擦着许言倾的嘴,指尖捻揉着她的唇瓣,“现在真会说话,就会逗老公开心。” 这话,肉麻到许言倾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头扎进聿执的胸前,真的受不了了,“不要再说了。” “怎么了,老公在夸你呢。” 许言倾的耳朵都烧起来了,“聿执,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一口一个老公不离嘴,他自己叫得挺欢,许言倾都不敢这么喊。 聿执抱着她躺到床上,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你见到老公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老公的脸很憔悴?” 许言倾给了他一手肘,“能不能说人话?” “那都是想你想的,你倒是不心疼我。” 许言倾在他怀里转身,捏住聿执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一旁。 “憔悴没看到,倒是挺春风满面的,毕竟上谕市想巴结你的人,都在变着花样给你送人呢。” 这浓浓的醋味,酸得聿执鼻子都皱起来了。 “他们送他们的,我眼里只有你。你也看到了,那姑娘算是条件好的了,她在我这只有蹲厨房的份,要不是你喊她,我连坐都不会给她坐一下。” 许言倾听着,这张嘴巴跟沾了蜜糖一样。 她手掌抚过聿执的下巴,他的脖子修长,她一路抚过他的锁骨,两道弧度很深,她手指都陷了进去。 聿执的呼吸声有些浓重,“别乱动。” 许言倾眼角浸润出一抹狡黠,聿执的皮肤很滑,她掌心触到的手感很不错。 她渐渐往下滑,摸到了他硬邦邦的肌肉上。 许言倾的动作太柔了,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又软又绵,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可最关键的时候,她不肯继续了。 许言倾贴到他的耳垂旁,“我给你念首诗吧。” 这种时候了,开什么玩笑,谁要听诗啊? 第561章 很会逗老公开心(下) 许言倾念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差点没绷住,笑意很是明显。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 她听到了聿执咽口水的声音。 许言倾刚往后撤,肩膀上就多了只手,聿执将她推倒在大床上,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那你倒是来采撷啊。” “我也想啊,”许言倾笑地颤动着肩膀,手掌轻握住聿执的腕部,“那不是要遵医嘱吗?再说是你儿子让我别乱动的……” 聿执轻喘着,胸前的手已经收回去了,可那种触觉犹在。 鸡皮疙瘩浮了一层起来,他这样的姿势,令他的衣口全部敞开,那身肌肉更是若隐若现的。 “老婆,你亲口说过你爱我的,既然爱我,就不能这样折腾我。” 许言倾本来想自顾自睡觉的,不过看他难受的样子,没忍心。 “你趴下来些。” 聿执乖乖照做。 许言倾伸手抱住他的腰,另一手放到他腰间的系带上,手指扯松那条带子后,顺着腹前往下钻…… 聿执一激灵,撑在她两侧的手一点点握紧…… 第二天,许言倾刚起床,就收到了乔知舒的微信,“我已经到学校了。” 大学生这么自律的吗?这也太早了些。 许言倾要从床上爬起来,被聿执横过来的手臂给压回了大床上。 “好爽。” 许言倾打了下他的手臂,“做什么美梦呢。” “天亮了吗?我以为还是晚上。” 聿执拉过许言倾的右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按着,随即又亲了亲她的手。 “酸不酸?” “我得起床了,要去上学。” 聿执将她抱过来,枕在了许言倾的肩膀上,“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身校服?好想看看你扮做学生的样子,像不像。” “那我一会拍照给你看。” 聿执知道她向来看重工作,亲了两口后,只好放人。 许言倾赶到学校的时候,乔知舒已经在篮球场坐了一会了。 她坐在高台上,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看进去了。 球场上只有一个男生在打球,身姿矫捷,在还未被阳光穿透的云层底下高高跃起,三分球命中。 大早上的,男生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乔知舒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没有过去打扰,偌大的地方,两人一上一下,一动一静,谁都没有扰谁的清净。 昨晚回去后,乔妈妈看到她时,欲言又止。 她想问得,但又问不出口。毕竟陈文石带着乔知舒出门的时候,她也在。 乔知舒一手撑着脸,篮球咚咚的声音砸进耳膜中,她手指抚过眼角,将悄悄流溢出来的眼泪擦掉了。 “乔乔。” 乔知舒收回神,看到了许言倾的身影。 她忙冲着她挥挥手,“倾倾姐,这里。” 等许言倾走近后,乔知舒才意识到这样的称呼不对,忙掩起嘴角,“我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新同学。” 许言倾看到那名男生抱着篮球,正拿了水在喝。 她视线看向另一旁,看到有个人举着手机,正对准乔知舒这边。 那人眼见许言倾发现了他,忙放下手机溜走了。 许言倾眉头微拢了下,这是谁的人? 第562章 她不想这么,轻贱自己(上) 乔知舒想拉着她,让她在这坐一会。 只是手还没碰到许言倾,就见她快速下了台阶,朝着那个人追了过去。 乔知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跟在后面。 那女生脚步越走越快,但为了掩饰住心虚,没有拔腿就跑。 许言倾很快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好。” 女生攥紧手机,轻抬眼帘看她,“有事吗?” “我看到你方才在拍我们,能给个理由吗?” “谁拍你们了?”女生昂首,也就豁出去了,学校里这么大,她举着手机就一定是在拍她们吗? 乔知舒跑得气喘吁吁地,来到许言倾身边,“怎么了?” 许言倾示意她看向对面的人,“你认识她吗?” 乔知舒仔细地端详着那人的面孔,不算认识,但因为是同一个学校的人,所以有点眼熟。 “应该是学姐,同进同出时见过,但是不知道哪个班级的。” 女生说了句奇怪,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就算我拍照了,需要向你们报备吗?” 她将手机解锁,点开相册给她们看,“那个打篮球的男生,我暗恋他,我拍拍照也不行吗?” 许言倾目光盯视着她,女生与她对望了两三秒后,有些招架不住。 她知道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但还是软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啊,误会。” “没关系,说清楚就好了,我不会计较的。” 直到她走远后,乔知舒这才轻问了句,“有什么不对劲吗?” 许言倾望出去的目光收回,轻摇下头,“你以后多留意下这个人,我怀疑不是巧合,很可能就是在跟踪你。” “跟踪我?”乔知舒视线追过去时,女生已经走远了。 她只是想不通,她有什么值得被人跟踪的呢? 邢家。 车子接了邢霍,才驶出别墅区,助理就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以前乔小姐从没怀疑过,这次……居然差点被抓了个现行。” 邢霍视线睇望向窗外,唇瓣轻挽,“谁发现的?” “还不是那位新来的聿少奶奶,眼睛毒得很。” “能理解,她是搞新闻的,平日里干的就是这种事。” 乔知舒和那个偷拍的学生,哪个能是她的对手? 邢霍让人盯了乔知舒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被抓的呢。 也不知道那姑娘怎么会这么神经大条,助理转身时,看到邢霍面色柔和,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他这才敢把拍到的照片给他看。 “这是那人发来的。” 邢霍没有接手机,只是扭头看了眼。 只是一眼,视线就定格在了屏幕上。 照片拍得很清晰,因为画面中只有两个人,所以看在眼里,越发地扎眼。 乔知舒安安静静地坐在看台上,篮球场上,一抹年轻的身影正在投篮。 阳光穿过篮球框,给这样的画面蒙上了一层柔和,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他眼眸浅眯了下,想到了乔知舒的那张屏保照片。 虽然两张照片都是看不清楚脸的,可邢霍不得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助理看他的神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邢先生,盯着乔小姐的那人说了,她没有在谈恋爱,平时跟那男生也不说话……” 邢霍听到了自己轻咬牙关的声音。 “那么,就是暗恋了?” 第563章 她不想这么,轻贱自己(下) 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身家的小子,她看中他什么? 邢霍别开了眼眸,只是脸上的阴郁之气没有散去。 暗恋的滋味,犹如在荒野中劈开一条生路的藤蔓,它的根只会越扎越深,等到根深蒂固之时,就拔不掉了。 助理收起了手机,不敢在这种时候去撞枪口。 乔知舒年纪还小,在学校里,正是最容易喜欢别人的时候。 邢霍想到这,胸口有些烦闷。 许言倾跟着乔知舒在学校待了一天,下午有那位徐老师的大课,许言倾选了个偏僻的角落,还去蹭了一堂。 在公开课上,徐老师倒是严格律己,连女生的身旁都没有靠近一下。 两人离开学校的时候,很晚了,许言倾饥肠辘辘,带着乔知舒去吃了个晚饭。 晚上,她又将乔知舒送回了家。 “明天见。” “好。”乔知舒准备下车,许言倾笑着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她看着乔知舒下车,女孩的身影有些孤寂,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冲许言倾挥挥手。 乔知舒朋友不多,高中的时候有过两个关系不错的,只不过在对方提议要去家里玩玩的时候,她说了实话。 她说她寄居在别人家里,不怎么方便。 从那之后,两个朋友都跟她渐行渐远了。 她进了陈家,看到她住的屋子里没有亮灯,妈妈应该还在主楼忙着。 乔知舒打算直接回去,通往住的地方的那条路比较窄,最近灌木长出来了,没来得及修剪,一不小心还会被钩刮到。 “乔乔。” 有人喊住了她,乔知舒看到陈家的一名佣人走过来。 “宋阿姨,有事吗?” “陈先生在念叨你呢,你回来得正好,过去趟吧。” 乔知舒想拒绝的,她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些人。 “我还有功课要做。” “不耽误这么一会的。”宋阿姨轻握住乔知舒的手腕,“你妈也在那呢,别让你妈妈为难了。” 乔知舒被她拉着进了主楼,宋阿姨找了双拖鞋给她。 陈萦的说话声很吵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妈,你就会胡说,我还小呢,怎么扯到嫁人上面去了呀?” 乔知舒走进去,看到沙发上坐着好几人,当属其中一个男人最为打眼,气质非凡,虽然年轻,却有高人一等的傲气。 乔知舒假装没看见,别开了视线,“陈伯伯,您找我。” 陈文石忙招下手,示意乔知舒过去,他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盒子,“乔乔,这是陈伯伯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乔知舒的脸色难看了些,并不想拿。 “谢谢陈伯伯,不用了,太贵重了。” “就是个手表而已,你戴着上学挺好的。” 陈文石将盒子递给乔知舒,但她还是不接。 气氛有些僵持,邢霍盯着这个姑娘的脸,面色倔强,毕竟这所谓的礼物,在别人眼里是她出卖自己换来的。 “乔乔?”陈文石装得一脸慈祥,又是当着邢霍的面,不想被人驳了面子。 乔知舒觉得那个盒子,以及陈文石抬手的动作都很扎眼。 她说什么都不会要的。 她不想这么轻贱自己。 邢霍眼里露出些许的意味深长,“陈叔叔,无功不受禄,你送她礼物是为什么呢?” 第564章 我们订婚吧(上) 这话一问出口,诸人皆有不同的心思。 有心虚的,有无所谓的,也有想要掩饰的。 陈萦率先打破了僵局,她一边说话,一边刻意挨近邢霍,“霍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可疼乔乔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乔乔才是她亲生的呢。” “从小到大,我有的乔乔也都有,更别说送个手表这种小事了。” 邢霍恍然大悟,可嘴角的笑意,却带了些嘲讽,“陈伯伯真是好人。” 他把人送去聿执那,姑娘家清清白白的名声没了,原来就值一个手表。 就不知道他亲女儿的名声,是不是就值钱多了? 陈文石见乔知舒不接,还是有些下不来台的。 “陈伯伯,您给陈萦吧,我有手机,不用手表看时间的。” 她想赶紧离开这,却不料一抹身影快步从厨房出来,乔妈妈两手在围兜上不停擦拭,她来到沙发前,接过了陈文石手里的盒子。 “谢谢陈先生,得亏您惦记着乔乔……” 她将表盒打开,将里面的手表拿出来,乔妈妈走到乔知舒身边,攥住了她的手腕。 乔知舒将手藏在背后,真要动真格了,乔妈妈挣不过她。 “乔乔,听话。” “妈,我不要。” “你这孩子……”乔妈妈压低些说话声,“别好赖不分。” 邢霍还在这呢,陈家丢不起这个人的。 “乔乔!” 乔知舒无奈,手被乔妈妈拉过去,她将表戴到她纤细的手腕上,还端详了几眼,“好看,快说谢谢啊。” 乔知舒嘴里抿了一口的苦涩,只好张嘴,“谢谢陈伯伯。” 邢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乔知舒接触到了他的目光,她身边尽管站着自己的母亲,但看着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乔知舒将手掌按在那块手表上,仿佛别人看不见了,那她也就能藏起那一点可怜的羞耻心了。 邢霍的眼神冷下去,旁边的陈萦说了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 乔妈妈看出女儿的难堪,拉着乔知舒去了厨房,然后轻带上门。 “乔乔。” 乔知舒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下嘴角,“妈,我好累了,我想回去早点休息。” “再待会吧,你就这样回去了……你陈伯伯陈伯母恐怕要不高兴的。” 乔妈妈走到边上去泡茶,乔知舒望了眼她的背影,她的背弓着,即便需要弯腰的时候,她也是绷着的。 乔知舒眼里有不忍,上前两步,“是不是腰伤又犯了?” “还好,贴了膏药好多了。” 乔妈妈泡了几杯茶,茶杯都放在托盘上,准备拿出去。 “我来。” 乔知舒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乔妈妈见状,想拦住她,“不用,你待在这就行了。” “妈,”乔知舒望了眼妈妈粗糙的双手,其实,她们并不是白吃白住的,乔妈妈想报答陈家,什么活都抢着做。楼上的房间都是她在收拾,就连陈萦的衣服,也是她一件件搓洗的。“你做了这么多年苦力,我们去哪都饿不死的,还可以不用寄人篱下……” 乔妈妈上前,想要从她手里抢过托盘,“你不用说这些,我也没让你干这些事。” 乔知舒知道劝不住她,只好端了茶出去。 陈太太看到她出来,还假意说了句,“乔乔,你赶紧放着,这些事让佣人做就行了。” 她似乎没听进去,将茶一杯杯地放到桌上,轮到邢霍时,因为他是客人,乔知舒还打了声招呼。 “邢先生,请。” 第565章 我们订婚吧(下) 她在陈家,每天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吧? 低声下气,明明什么都付出了,却被陈家所谓的恩情绑架得牢牢的。 如果这时候他向她伸出手,她应该是愿意握住的吧? 只不过邢家那边,是不可能接受乔知舒的。 邢霍视线睨着那杯茶,茶水氤氲出热气,仿佛能看到她的脸倒映其中,如这第一口茶的滋味一般,带着点苦涩。 他筹划了这么久,整件事就不能有差,要不然就是前功尽弃。 陈文石指着桌上未下完的棋盘,示意邢霍继续。 此时的男人,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操盘者,乔知舒看他倾过身,将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象棋上。 这盘棋他会赢么? 他能赢么? 自然是会的,邢霍喜欢放长线钓大鱼,棋局如战场,就像此时所有的陈家人和乔知舒一样,人人皆是棋子,所有人的命运,好像都在他的弹指之间。 陈文石自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却还是被对方将了军。 陈萦在边上鼓掌笑着,“还是霍哥哥厉害,爸,你天天说你棋艺好,看来还得练练啊。” 陈文石甘拜下风,虽然输了,不过满脸都是笑意。 他宠溺的用手指,冲着陈萦点了下,“人还没嫁出去,你就只顾着帮别人,以后要是结了婚更加不得了,你怕是连娘家都会忘了吧?” 陈萦娇羞不已,身子不由朝邢霍靠去,肩膀试探性地撞上男人。 “爸,你胡说什么呀,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一直以来,她都想让邢霍给她个答案,可这个男人冷若冰山,她完全摸不透他的心。 如果他对她无意,何必三天两头到家里来呢? 邢霍从棋盘上拿了一枚‘将’,他轻握在手心内。拇指指腹摩擦着棋子雕刻出来的纹路,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乔妈妈出来的时候,看到乔知舒在一边站着。 邢霍跟前的那杯茶,一口未动,陈文石方才那话,实际上是试探性地抛出了橄榄枝。 可邢霍不接话,陈文石的心情有些失落了。 “陈叔叔。”他听到邢霍陡然间开口,“要不,我们两家联姻吧。” 客厅内突然变得安静极了,仿佛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止住了。 陈萦手掌轻捂向嘴,她不敢吱声,怕这是自己听错了,会闹出笑话的。 旁边的乔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激动,“恭喜先生、太太,也恭喜小姐!” 乔知舒被那话惊得,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她眼里的陈萦笑意渐染,藏都藏不住了。 “霍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邢霍抬眼,却是看了眼乔知舒,虽然没有逗留得很久,但那个眼神逼得乔知舒别开了视线。 “联姻这种大事,我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改天我安排个时间,让我爸妈过来一趟,该有的礼数一样不会少的。” 邢霍全都安排好了,这才记得询问陈家人的意见,“不知道陈伯父是否愿意?” “愿意,霍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陈萦不等陈文石开口,已经缠住了他的手臂。 陈文石巴不得有这么一天,不过嘴上还是说道:“萦萦,你好歹是个女孩子,矜持点!” 谁不知道上谕市邢家,是多么高的门槛,陈太太好几次跟邢霍的母亲遇上,话里话外说两个孩子有意,可邢太太眼睛长在了头顶。 说什么邢霍的婚事不着急,儿媳是要慢慢挑选的,说到底啊,邢家觉得陈萦就是高攀了。 这下好了。 陈太太喜不自禁,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乔知舒也应该要笑的,毕竟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怕邢霍再对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了。 陈萦头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望向乔知舒的眼里尽是得意。 “乔乔,你还没恭喜我呢。” 第566章 这男人,就是个流氓(上) 邢霍的视线,再次落到了乔知舒的脸上。 他也很想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有震惊和一丝伤心,还是会如释重负? 乔妈妈生怕陈萦看出些什么,手肘轻撞了下女儿的手臂,“乔乔肯定是为你高兴的,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乔知舒迎着邢霍的逼视,两人独处时,他说话的暧昧气息仿佛还在她耳侧蔓延开。 那种缠绵的眼神,会暧暧生情一样,只是他无缘无故进过他的房间,还抱过她,搂过她,乔知舒在感情方面是白痴,但也知道这些都不正常。 看来,邢霍就是个流氓。 他不会将她视作是古代的陪嫁丫头吧?有了陈萦不算,还想连她一块收了? 买一送一吗? 她的表情很复杂,这会只想和邢霍撇得干干净净。 “祝福你们,真心的,我祝你们早日成婚,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陈太太被逗得合不拢嘴,“还是乔乔会说话。” 邢霍眼里溢出些嘲讽,潭底还有一种要将人生吞的狠,就连开口说话时,字音咬得也很重。 “谢谢你的祝福。” 陈萦沉浸在兴奋中,恨不得这时候就告诉所有人,她即将成为邢家的少奶奶了。 乔知舒跟这样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乔妈妈又去忙着切水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仿佛只要她一说回去,就会给别人泼冷水似的。 乔知舒只能干杵着。 邢霍坐了会,起身打算离开,“我回去还得跟我爸妈商量下订婚的事,就先告辞了。” 陈萦见状赶忙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走来走去的麻烦,明天我再过来。” 陈太太也不想看女儿这副太倒贴的样子,忙拉住了她,“时候也不早了,让邢霍早点回去吧,办正事要紧。” 陈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好吧。” 邢霍刚离开,陈萦就迫不及待给朋友打了电话,“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霍哥哥跟我表白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真的吗?恭喜你啊,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快跟我说说细节……” 陈萦自然要将过程编得更加完美些,她正在娓娓道来时,陈家的座机响了。 乔妈妈过去接通,说了句好后,冲着乔知舒吩咐道:“有人送东西过来,乔乔,你去拿一下吧。” 乔知舒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了,“好。” 陈太太没有拦着,邢霍都走了,她也不用装了。乔知舒本来就是佣人的女儿,让她做些事很正常。 乔知舒出了主楼,快步经过院子,院内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影子被打得一片片斑驳。 她没想到会被人突然拉住,乔知舒天天走这条路,难不成遇见鬼了? 她想叫,但是嘴巴被人捂住了。 脚步声跟着踉跄,一阵叠过一阵,乔知舒被带进了旁边的林子内,她挣扎得厉害,拳打脚踢的,邢霍只好松手。 “是我。” 她转身看清楚了男人的脸,“你要干嘛?” “不干嘛,我看你今晚挺高兴的。” 这人是脑子有大病吧? 第567章 这男人,就是个流氓(下) 乔知舒意识到,让她出去拿东西,可能就是个幌子。“你把我骗出来的?” 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可他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我今晚是挺高兴的,陈萦终于如愿了。” 邢霍却是兀自笑开,“她如愿什么了?” “你们联姻了,这对陈家和邢家来说都是好事。” 邢霍身子逼上前步,高大的身影几乎遮在乔知舒的头顶,“那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乔知舒从被他拉过来的那刻起,心就是悬着的,如今邢霍是陈家的准女婿,是陈萦的未婚夫了,如果被人看到她和他单独躲在这…… 乔知舒都不敢往下想。 “当然是好事。” “是吗,原来我的事你这么看重,还会替我高兴呢?” 乔知舒仿佛被绊进一个坑里,她只能想尽办法往外爬,“家里有喜事,我肯定开心。” 邢霍看她眼神躲闪,时不时又焦急地看向四周,分明什么事都没做错,可却是满面心虚。 她要是心里没点别的心思,她心虚什么呢。 “放轻松点,一会陈萦要是看见你这样,说不定真会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乔知舒想一走了之的。 她刚跨出去两步,手腕处却被人握住了。肢体接触比言语暧昧更加乱人心,乔知舒毫不犹豫地甩开。 就像是甩了一个烫手山芋般。 她不敢大声呵斥,小脸涨得通红,只能像是小兔子一样,急得在原地蹦跶。 “你到底要干嘛啊?你这样会害死我的,遵守夫道你懂不懂啊?能不能……别,别乱碰我。” 乔知舒将两手背到身后去。 “乔乔,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在学校不适合谈恋爱,知道吗?” “?” 乔知舒怀疑邢霍这人,可能精神是有问题的。 邢霍不知道她跟那个男生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很大的一个原因,可能是乔知舒自卑,不敢表白。 “等你再大一点你就明白了,学校里那些青涩的小男生都靠不住,有些人,注定只是你成长路上的一道风景。” 乔知舒根本就不会去多想别的,她每天的想法可简单了。 “我要是拿不到东西进去,陈家的人会怀疑。” “我既然叫你出来了,就不会让你为难,有人送了蛋糕过来,就在外面等着。” 乔知舒轻松口气,可邢霍把她叫出来,就为了跟她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吗? 她怔神之际,腰后却突然被一只手掌轻压着。 乔知舒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等到她想要挣扎的时候,已经被拥进了一具结实滚烫的胸膛内。 他面对面就这么抱住了她,胸口处紧贴着柔软,两颗心脏的跳动频率不一样,乔知舒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 “你快松开我!” 他是笃定了她不敢叫人吗?“邢霍,松开!” 口气强硬得很,这跟她平日里软软的性子可不搭。 可即便语气这么坚硬,邢霍还是不为所动,甚至双臂圈得更紧,“你以前都喊我邢先生,不过还是直呼名字的时候更好听些。” 即便是凶巴巴的语气,那也好听。 乔知舒手伸出去推,推到了男人的腹部上,她搞不懂为什么那里是硬邦邦的。 像是摸到一块烧红的铁一样,她将手收了回去。 邢霍的脸贴过来,两人的面颊微凉,贴在一处,犹如在彼此取暖。 “乔乔,你好歹给我一点回应,这样的话,至少让我知道……” 我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在自欺欺人。 邢霍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不想把这么大的担子,压在乔知舒的肩膀上。 乔知舒还在乱动,乱挣扎,呼吸越来越乱,丝丝缕缕落在男人的颈动脉上,如零星烟星,遇见了春风。 第568章 你身上什么味道?(上) 乔知舒盯着陈家的大门口,怕有人跑出来,更怕陈萦。 邢霍很快松了手,是怕把她吓跑了。 她手在脸侧摸着,让自己不要这么慌张。 她快步往外走去,这下,邢霍没再拉住她。 乔知舒拿到了送来的东西,是一个定制款的蛋糕,她小心地捧在手里,转身的时候,又撞见了走出来的邢霍。 男人站在那,跟一堵墙似的。 乔知舒捧着蛋糕,低垂下脑袋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霍哥哥!”真是天不遂人愿,陈萦打完电话后又出来了,“你果然还没走呢。” 她快步来到邢霍身边,关系挑明后,所有的举动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陈萦双手挽紧邢霍的手臂,整个人偎向他,眼神却是盯着一旁的乔知舒。 “蛋糕?谁送的呀?” 乔知舒目光望进透明盒中,看到了蛋糕顶端的造型,有皇冠和洁白的羽毛。“邢先生跟你求婚了,这蛋糕肯定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 邢霍的一句联姻,到了乔知舒嘴里,就成了求婚。 不过,这样理解也没什么问题。 陈萦面露惊喜,她今晚真是太高兴了,“霍哥哥,你对我正好。” 乔知舒想赶紧抱着蛋糕进去,她抬起脚步,风吹过她耳侧的发丝,发尖轻蹭过她的脸庞,她却是被陈萦给叫住了。 “等等。” 乔知舒冲她望了眼,看到陈萦凑近过来,鼻子轻嗅下,眼里露出了怀疑。“你身上什么味道?” 乔知舒自己闻不出来,陈萦拉住她的手臂,“好像是香水味,还挺熟悉的。” 难道,是方才被他紧抱住的时候,沾惹上的? 乔知舒面色微微发白,抬起了另一只手臂,自己闻了闻,“哪有,你闻错了吧?” “就有,这味道我熟悉啊,是霍哥哥身上的。” 乔知舒手臂不耐烦地甩开,差点连蛋糕都摔了,她这会也没什么好心虚的了,越是藏掖,越会惹人怀疑。 “风是从你霍哥哥那边吹来的,他的香水味又呛又浓烈的,吹到我这儿来不正常吗?你别以为谁都喜欢香气,我鼻子过敏,受不了。” 乔知舒平时虽然也会呛她,但至少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还是给陈萦面子的。 她这会抱着蛋糕自顾往里走,陈萦气得脸色都青了,“喂,脾气要不要这么大!” 乔知舒听到她在身后嘟囔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陈家的大小姐呢。” 邢霍不自觉地闻了下自己身上,他选的香味本身就属于清冷那一挂的,虽然留香时间比较长,但味道若隐若现藏在衣角内。他竟不知,被她嫌弃成这样。 “霍哥哥。” 陈萦收回视线后,娇羞地望向他,邢霍似乎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在陈萦踮起脚尖凑过来之前,他退开了身。 “你赶紧进去吧。” 她虽然没亲到,但心里还是雀跃的,今晚就跟做梦一样。 “那你回到家后,跟我打个电话。” “嗯。” 邢霍的回答,有些敷衍。 乔知舒回到主楼后,被陈文石拉着不让走,非说今天是好日子,要大家一起高兴。 陈萦回来后,切了蛋糕,给乔知舒也分了一块。 “爸妈,我还是挺厉害的吧,我做到了,我以后就是邢家少奶奶了。” “是是是,”陈文石高兴得合不拢嘴,“咱陈家以后都要靠着你这位……邢少奶奶了。” 他们的欢乐,乔知舒沉浸不进去,但她早就学会了强颜欢笑。 座机再度响起的时候,谁都没有去接。 乔知舒放下蛋糕,听着它响了几声后,才起身走过去。 她拿起话筒,放到了耳边,“你好,请问哪位?” 那头传来阵男人的声音,性感而好听,“乔乔,我到家了。” 第569章 你身上什么味道?(下) 乔知舒这会,像是被人一闷棍敲在了心口上。 她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答。 “蛋糕吃了吗?好吃吗?”邢霍猜测,陈萦这么爱炫耀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乔知舒回过神来,“你找陈小姐……我这就叫她。” 真是扫兴。 邢霍还挺喜欢这样逗弄她的,只不过她胆小,已经冲着沙发上的人开口了,“是邢先生。” 陈萦立马放下手里的蛋糕,从沙发这侧移过去,“霍哥哥怎么不打我手机……” 乔知舒刚想把话筒递给她,却听到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他居然就这么挂了! 乔知舒这会更是懵了,这让她怎么解释啊? 陈萦抢过了话筒,乔知舒只好轻声开口,“已经挂断了。” 陈萦喂了两声,满面气恼,“怎么挂了呀?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没说话,他只让我告诉你他到家了,说别担心……” 乔知舒眼眶处热热的,整张脸好像都在冒热气,想到邢霍那句口气亲昵的‘我到家了’,她撒谎时嗓音跟着发颤。 “邢先生电话那头有说话声,听着挺吵的,他肯定还有急事就挂了。” 陈萦将话筒往她身前一塞,“都怪你!” 陈太太冲着女儿轻招了下手,“萦萦,邢霍回去还得过家里那一关呢,这时候你可别去添乱。” 乔知舒手心里渗着细汗,“陈伯母,我还有功课没完成,我先回去了。” 陈太太这会也顾不上她,就让乔知舒走了。 许言倾在学校的几天,都戴着口罩,虽然她不是什么名人,但之前去过黄顶的直播间,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中午有很长的一段休息时间,乔知舒有个朋友是住宿的,吃过中饭,她就带着许言倾和乔知舒混了进去。 敲开一间女生宿舍的门,乔知舒先探进了个脑袋,“请问,褚夏学姐在吗?” “我在,进来吧。” 宿舍里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乔知舒提前跟褚夏打过招呼了,所以她们都早有准备。 “来,坐吧。”有人搬来了椅子。 褚夏从上铺起来,披了件外套后,这才起身,“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被徐老师骚扰的事,很多人都遇到过。但我们能做什么呢?这种事说出去丢人……” “丢人的应该是她,”乔知舒口气挺硬的,“就因为所有人都不肯站出来,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反正没人可以制裁他。” “但事实上不是的,这种人不配进学校,更不配当老师。” 许言倾之前也接触过这种事,知道她们的担心。 她只能好好地劝,打消她们的顾虑。 快上课的时候,褚夏言语间有了些松动,“让我考虑下,可以吗?” “好。”这种事别人逼不得,许言倾带着乔知舒起身离开。 刚走出宿舍区,许言倾想起什么事,停住了脚步。 “乔乔,陈家最近是有喜事吧?” 乔知舒嗯了声,毕竟联姻这么大的事,在整个上谕市都是轰动的。 “陈萦跟邢先生马上要订婚了。” 许言倾有些摸不透邢霍的心思,但也不想看着乔知舒被卷进去,“那就祝福他们吧。” “嗯,祝他们幸福。” 第570章 老婆被别人追求了(上) 许言倾要不是怕那位徐老师还能认得出她,她早就亲身接近去试探了。 毕竟这样的话,省时省力。 她跟同班的同学混得渐渐热络起来,为了这个报道,她只能继续伪装,又不好今天来,明天旷课的。 她像是回到了大学一样,这儿的生活规律而自在。 但因为专业不同,上大课的时候,许言倾尽管努力地想要听一听,但还是听不懂。 乔知舒放低声音说道:“你趴着睡会吧,没事的,这个老师的课不严格,我们偷懒他从不说什么。” “是吗?”许言倾就怕被点名,她‘一把年纪’了,到时候要是站起来什么都说不出,多丢脸。 “嗯,”乔知舒知道她怀着孕,肯定辛苦,“我帮你打掩护。” 午后,最是困顿的时候,许言倾有些熬不住,就趴着睡了会。 下课铃声响起,接下来还有一堂课要在这里上,乔知舒没打算打扰她。 但许言倾是被一阵说话声和起哄声吵醒的。 旁边传来乔知舒不悦的声音,她压着话,但还是能听到情绪的起伏。 “朱华,你别这样,我朋友已经有男朋友了,不会接受你的。” 捧着情书的男生却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你又不是她,也不能代表她,要拒绝也得是她亲口说出来。” 许言倾直起身,这会刚睡醒,有些摸不清状态,就看到乔知舒挡在她的面前。 坐在前排的几个学生,叽叽喳喳插了话。 “乔知舒,你自己拒绝了朱华,现在他想追你朋友,你也不让,什么意思啊?” “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想跟朱华在一起了?” 乔知舒敌不过那么多张嘴,“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没必要非谈恋爱不可。朱华,你追求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如果你觉得身边没个女朋友会让你觉得丢脸,你谈恋爱的目的只为了炫耀的话,大可不必。” 乔知舒一针见血,这也让男同学的脸拉了下来。 他索性将情书丢到许言倾的面前,乔知舒转身,见她已经醒了。 许言倾看着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她根本就没有展开。 她抬首睇向朱华,想让他少来蹚浑水,有多远走多远。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朱华被拒绝的脸皮也厚了,手撑到了乔知舒身前的桌子上,“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感情,我们可以试一试。” 乔知舒坐在中间,大课上还有别的班的同学,都在朝这边张望着。 “朱华,你差不多就行了……” 男生被她拒绝过,本来心里就不爽,这会听到她的话,立马凑了过去,“怎么了,真的是在吃醋吗?要不我再给你写封情书呗。” 他话音落定,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动静声。 许言倾捏着那封情书,用手撕下去,撕成两半,再继续,直到碎得拿不住了,她用手掌捏成一团后,将它砸在朱华的身前。 “滚。” 她口气不算重,却偏偏眼神凌冽如寒刀,朱华原本想说点什么的,硬生生被她逼视得缩了缩脑袋,回到了原位上。 第571章 老婆被别人追求了(下) 同学们见她这么凶,谁也没敢吱声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课结束,许言倾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乔知舒自己坐地铁回去,跟许言倾在学校门口分开。 “乔乔,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许言倾拿出手机,准备打车,总不能张扬到天天开个车来。 “真不用了,我一会就到家了,到时候联系。” 许言倾也只好随她,乔知舒冲她挥了挥手后,跟另一名女生走了。 许言倾的手机屏幕闪了下,是聿执发来的微信。 “下课了吗?” 她站在门口回着信息,“嗯。” 许言倾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抬首望过去,看到有辆车停在不远处的路口。 司机见她瞧见了,又按了几下,像是打暗语一样。 许言倾快步上前,她叮嘱过聿执别来的,毕竟目标性太强了,聿小爷的脸比她的脸张扬好认。 她来到车旁,刚要拉开车门,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男声。 “那个……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许言倾的手收了回来,面上露出些不悦,她不想这一幕被聿执看见,毕竟聿小爷小心眼不是? “不好意思,没空。” 方才都那么强硬的拒绝过了,这个朱华倒还是不死心,现在的学生可比她上学那会遇到的,要厉害啊。 “这是你家的车吗?” 许言倾不喜欢这种试探的口气,“你是不是想问,接我的人是谁?是我家境本身就好呢,还是有什么老男人在背后支持我?如果是后者,你就觉得心平了?” 朱华再次不知道怎么吱声了。 许言倾怎么跟有读心术一样? 她听到了车门被推开的声响,许言倾忙望向对面,刚要制止,但聿执已经下车了。 身高本就压人一等,这会,鼻梁上架了一副黑超,优越的棱角五官更加显得尖锐,大佬气质十足。 朱华下面想说的话,全部吞咽了回去。 聿执单手撑在车顶上,眼里露出些许的不耐烦,“这人谁啊?” 许言倾还在担心着,他会不会被人认出来,不过在墨镜的加持下,应该不至于…… “他是我同班同学。” “男同学,能随随便便请你喝咖啡?” 朱华被震慑住一般,不敢答话,还得许言倾出马。 “他的本意是请我喝咖啡,向我请教一些学习上的事。” 聿执手指在车顶轻敲着,咚咚的,既有不耐也有不屑。 “那你解答得出来吗?”她这个非专业的,还能教这些专业生功课?许言倾这扯谎水平,真是很拙劣。 她自己都被逗乐了,摸了摸鼻尖,“勉勉强强吧。” 江怀在车里等了会,也下车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径自走到后备箱,打开以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样东西。 朱华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就看到江怀手臂一甩,一根又长又细的甩棍拖在他脚边。 江怀跟着聿执久了,那种阴冷气质还是被传染了些的,他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朱华看。 等江怀走上去两步后,朱华拉着旁边的同学,一溜烟跑了。 “我就想谈个恋爱,我不想丢命啊!” 第572章 没有名分,他管不了她(上) 这话一喊出来,引得不少人围观。 许言倾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去,江怀慢慢将甩棍收起来,“小兔崽子,以后眼睛擦亮点,不是谁都能表白的。” 聿执坐到车内,许言倾将口罩摘了下来,“闷死我了。” “你在学校就这么一直戴着?” 许言倾可受不了这样的,“上课摸鱼的时候会摘下来,反正躲在边上,没人看见。” “刚才那个男生,叫什么?” 聿执话锋一转。 朱华这是一脚踢翻了醋坛子。 江怀回到副驾驶座上,安全带刚系好,就听到许言倾在那解释,“就是个不懂事的学生罢了……” “名字。” 许言倾朝聿执挨近些,“他之前追过乔乔,她不肯答应,那男生就故意来这么一出了。” 聿执耐着性子,重复方才的话,“名字。” 许言倾知道告诉了他,准没好事,说不定会闹出点什么事来,“我跟他不熟,压根记不住他叫什么。” 她要是大大方方说了,也就好办了,聿执不信这人都跟许言倾表白了,可她连个名字都没记住? “行,那我已经记住他这张脸了,要不我问问你们班主任?” 许言倾拉过他的手臂,轻轻地揪了把,“这种事你还要当真?” “他凭什么追你?谁给他的胆子?作为一个学生不知道好好学习,将来为社会做贡献,倒是天天想着怎么追求别人的老婆……” 江怀作势咳了声,手掌抵在唇边,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差点没忍住。 小爷不去大学里开个动员大会,真是浪费了。 “朱华,他叫朱华。” 许言倾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你最好别把事情闹大,那个老师那边毫无进展。你也不想打草惊蛇吧?” “打草惊蛇了,会怎样?” 许言倾也不怕,将脑袋轻枕在聿执的肩膀上,“也没什么,就是我可能在学校待的时间会更久一些。” 那还是算了。 聿执巴不得她明天就别来这了。 可想到朱华的那张脸,他又觉得气不过。 邢霍开完会,这才拿起放在边上的手机,他身子往后轻靠,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他没有近视,只不过会根据场合决定他是否戴一副眼镜,毕竟眸子里狼性太足,需要适当的遮掩下。 邢霍打开手机,看到了聿执发来的消息。 “学校里有个人追求乔知舒不成,屡屡纠缠,是她同班的同学,叫朱华。友情提醒,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最好防着点。” 邢霍眉头微拧起,目光紧盯着屏幕,将助理叫了过来。 他将信息给他看完后,径自问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邢先生,安排在学校的人,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呀。他也许就是偷偷表白过,阵仗不大,所以……” 邢霍手指搭向颈间,有些不耐烦地将领带扯开,这一举动看在别人眼里,更像是泄愤。 他就知道把乔知舒放到外面去,会引来很多人的觊觎,偏偏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管不了她。 第573章 没有名分,他管不了她(下) 晚上,邢家。 邢太太见儿子回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她最近喜欢跟着视频勾一些手工活,整个人接地气得很。 “妈,你勾了这玩意给谁用?” “给我闺女用。” 邢霍停顿下脚步,他只有一个哥哥,邢家哪来的女儿?“爸带了个闺女回来?” 他就差说是私生女了。 邢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我再生一个,还来得及吧?反正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还是得要个女儿,听话。” 邢霍为了这件事,跟家里也算是闹得挺僵。 他走了过去,在邢太太身边站定后,将手轻搭在她肩膀上。 “妈,还为了我跟陈家的亲事生气呢?” “能不气吗?陈家那条件真算不上好的,我给你物色了那么多,你好歹见见……” 邢霍就知道,这一步会走得很难,毕竟家里人连陈萦都瞧不上,更别说是乔知舒那样身份的了。 “妈,我结婚又不是为了找个银行,我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邢太太听到这话,更觉来气。 “你眼瞎!就那陈萦,你喜欢她什么?长相一般,学识一般,平时见了我倒是会巴结,可扭头就给别人眼色看,我不喜欢。” 邢霍自然也不喜欢,他找准了机会,放柔了语气,“妈,爸那边还不肯松口?你帮我吹下枕边风,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这几天犟骨头起来了,陈太太也不忍心,只能叹了口气。 “你爸说了,你要真跟陈家联姻,他说好要给你的30%股份,只能给你一半了。” “无所谓。” 陈太太听到这,更是觉得生气,“被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你可真有能耐。” 邢霍没有解释,他只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乔知舒先到了学校,在校门口遇到一个朋友。 “乔乔,早啊。” “早。” 乔知舒看到有人在发传单,按理说这是不被允许的,怎么做广告都做到这里来了? 拿着广告单的人过来,给了乔知舒和女同学一人一份。 乔知舒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广告,是被打印出来的很多微信聊天记录。 男主角的微信头像她认识,在班级群见过,是朱华。 边上的女人最喜欢八卦,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茬瓜,“看不出来啊,这朱华居然还是海王,背地里跟这么多女生撩骚呢!” 那些聊天记录很是大胆,简直颠覆形象。 乔知舒忙将它揉成一团,塞进了垃圾桶内。 她去到班级的时候,正好朱华从教室出来,没想到遇到乔知舒时,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神情忐忑地溜走了。 乔知舒只当这些事都是聿执干的,她不由感慨一声,有权有势的男人真是霸道。 今天,学校里组织了出去参观上市公司的活动,这个机会难得,据说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许言倾没来,乔知舒跟着一帮同学坐了大巴出发了。 一帮大学生黑压压地聚在公司的门口,乔知舒跟边上的人说着话,冷不丁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 她放眼望去,就看到一辆车子缓缓经过,她只觉看着车身有些熟悉。 等到后座的车窗落下去时,她看清楚了坐在里面的男人。 乔知舒下意识就往同学的身后躲去。 第574章 他看你的眼神,很缠绵(上) 她以为这样,邢霍就瞧不见她了,殊不知他的眼里压根就没看到别人。 挡在乔知舒身前的女同学还不明所以,“乔乔,你干嘛呢?” “噢,没……没干嘛,就是阳光好刺眼,我眼睛不舒服。”这谎撒的也是没谁了。 司机在邢霍的示意下,将车停了下来。 一帮学生就这么盯着那辆车。 有些男生懂一点车的,已经在开始议论了,乔知舒听到‘贵啊’,‘有钱都买不到’等各种声音,充斥而来。 她不关心这些,她就纳闷为啥邢霍的车停在这里。 他不是个张扬高调的人,况且,他的专属停车位也不应该在这。 乔知舒躲着,眼帘轻抬下,想看看他走了没。 这么一瞧,差点魂飞魄散,邢霍居然推开车门下来了。 助理跟在他身边,一帮学生如初生牛犊,不过这帮牛犊子都是惧怕老虎的,见了真正气势强的大佬,话都不敢说话了。 邢霍跟乔知舒对上了视线,她赶紧别开脸去。 身前的女生脸有些微微发烫,站她旁边的朋友,也拱了下女生的手臂,“我感觉他在看你。” “别乱说……”女生心都慌了,眼神躲闪,心里却有各种滋味在摇曳。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邢霍没有靠近她,要真把乔知舒吓坏了,说不定扭头就能跑掉。 负责公司同学校对接的员工过来,正跟专业老师介绍着邢霍,“这是我们邢总……” 乔知舒对邢霍的了解不深,以往在陈家见面,她都是能躲就躲着,陈萦也说过邢家的事,但她只记住了有钱两字。 邢霍吩咐那人好好接待他们后,便径自离开了。 悬在乔知舒头顶的警铃这才解除,身旁的两个朋友还在小声说话。 “刚才他那眼神啊,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真对你有意思。” “你有毒吧……” “眼神里充满缠绵,你说他会不会问班主任要你的联系方式啊?” “哎呀哎呀,撕烂你的嘴!” 乔知舒在后面安静地跟着,实在搞不懂缠绵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上课的时间,乔知舒都很认真,拿了本本和笔,一路跟在老师后面。 负责人带她们进了厂区,“我们的呼吸机可以作为家用、转运急救,也可以用于有创和无创,满足不同客户需求……” 办公室内,画面自动聚焦到乔知舒的脸上。 她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有些专业的词太拗口了,听不懂,她记都来不及。 邢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角渐染了笑意。 他办公的时候,会时不时抬头,人脸识别自动追踪乔知舒的一举一动,连她偷偷喝水的小动作,都被捕捉到了。 中饭时间,公司的食堂安排了饭菜。 乔知舒刚走进去,就闻到了菜香味,旁边的朋友激动地挽住她的手臂。 “我好像闻到了芝士炒年糕的味道。” 乔知舒听着手机铃声在响,她从包里摸出后接通,“喂?” 食堂里乌泱泱的全是人,声音也很吵嚷,但男人的说话声一击,击破了她的耳膜。 “我让人在食堂门口等你,你出来趟。” 第575章 他看你的眼神,很缠绵(下) 乔知舒赶紧压低了说话声,“你干嘛呀?” “食堂里太吵了,你过来。” 邢霍同她讲话,一直是耐着性子的,连带着哄她,就想让她点头。 “我不要。”可乔知舒从来不吃这套,“我马上要吃饭了,饿了。” “乔乔,别打电话了,水煮鱼都被人抢完了!” 乔知舒说了句好,眼看着就要挂断。 邢霍没法子,只能妥协,“那我来找你。” “什么?”乔知舒嗓音拔高些。 “你帮我占个位置,我马上过来。” 乔知舒还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推开椅子的声音,看着像是动真格的。 “不行,你别来。”到时候整个食堂都会炸了的,他还想跟她坐一起不成?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乔知舒被身后的队伍,推着往前走,她不敢大声说话,“你别来就是了,我就想安静地吃个饭。” 她听着,话筒那边男人的脚步声像是走到了门口,他开门的声音她都听见了。 “你站那别动,我过来。” 乔知舒挂完电话,和朋友简单地交代一句后就走了。 助理在厨房门口的电梯前等她,乔知舒跟他直接上了楼。 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攥紧肩膀上的黑色帆布包,邢霍正将送上来的菜一样样打开。 “你喜欢吃酸菜鱼?”可惜,这会没有这个菜。 邢霍不等乔知舒回答,吩咐了助理一声,“你去食堂打一份过来。” “是。” 乔知舒赶忙摆手,可不想这么折腾别人,“不用了,我一点都不饿,我早上吃得很撑……” 邢霍这会脱掉了外套,衬衣的袖口挽在臂弯处,他将打包盒的盖子都放到一起,余光睇见乔知舒还愣着。 “过来吃饭。” 助理出去了,将门带上,乔知舒满脸的不悦,“我不吃你的饭,还有,你跟我应该保持距离,你是陈家未来的女婿,你跟我单独见面不好。” 小姑娘三观很正,是非感也很强,邢霍拿起筷子的同时,眼角被逗出笑来。 “我是陈家未来的女婿,但不会是陈萦的老公,懂吗?” 乔知舒瞪了他一眼,疯言疯语没人听得懂,“反正我不吃。” “下午还要继续参观,你饿着肚子会没有体力的,你不是喊我一声姐夫,那我给你开个小灶怎么了?” 乔知舒又不是三岁小孩,她就觉得邢霍不是好人。 “我不吃。” “那我过来拉你了,反正你也出不去,还不如乖乖坐下来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乔知舒有些动摇,主要还是怕时间耽误得太多,下午的参观她会赶不上。 她就不信邢霍还能在里面下药。 乔知舒快步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邢霍将拆开的筷子递给她。 她拿了饭,才发现米饭装在一个造型精致的小碗里,看着就是女生用的。 “这……” “不是陈萦的,没人用过。” 乔知舒将信将疑,邢霍将菜往她碗里不停地夹,“刚才在公司门口看到你,我都没有过来跟你打招呼,我是不是表现得挺好?” 第576章 要不,你试试大声呼救?(上)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公司。” 她语气低低地说了句。 邢霍坐在她对面,她防狼一样离他远远的。“你要是知道了,你难道就不来了吗?” 乔知舒认真思忖后,还是说了实话,“我还会来的,毕竟机会难得。” “那就对了,是个认真学习的苗子,在班上有担任什么职位吗?” 男人这语气,就好像过年时围坐在一起的长辈一样,乔知舒小口地吃着,不想搭话的。 可她要是对他不理不睬,她就觉得男人好像一直在看她。 “学习委员。” 邢霍薄唇轻挽开,其实他都知道的,对她了如指掌,只不过嘴上还是夸赞一句。 “乔乔真厉害。” 乔知舒坐不住了,这话听得她难受,她想放下碗跑的。 邢霍瞧出了她的意图,他夹了一块蟹肉送到她碗里,筷子稍稍用力,就制止住了她起身的动作。 “多吃点,别骗我说你吃饱了。” 乔知舒其实快饿晕了,一上午都在走路,脚就没停过,“那你也吃,行吗?” “行。” 男人夹了菜送到嘴里,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乔知舒吃完一小碗饭,邢霍又给她添了半碗。 她刚想说不要,但肚子确实没饱,也就不矫情了。 邢霍忍俊不禁,这姑娘看着挺好骗的,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可实际上也挺让他头疼。 他站起身,乔知舒以为他吃饱了,心情刚要放松下来。 邢霍抽了张纸巾,往前走了两步后,却是弯腰,将纸巾按在了乔知舒的嘴角上。 “这么不注意,都吃到外面来了……” 乔知舒吓得立马往旁边退去,手背在嘴上一通乱抹,邢霍将纸巾丢了,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看着毫无色心的一个举动,可乔知舒总不能安慰自己,说他这是把她当小孩了吧? 她眼里露出浓浓的戒备,“你别动手动脚,有话好好说。”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看你嘴上有东西。” 乔知舒忙放下手里的碗,正襟危坐,这个问题,她必须好好跟他说清楚。 “邢先生,我虽然寄居在陈家,但我毕业后一定会搬出去的。还有,你跟陈萦订婚的事,已经提上日程了,你就该好好对她。既然决定要走一辈子,那就要认认真真地相处……” 她大道理一套套的。 邢霍腿动了下,干脆弯下身坐到她旁边。 乔知舒生怕他有个什么过激的举动,忙蹭得起身,想跑。 但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了,男人只是轻用了一点力,就将她拉回来。 她趔趄着坐下去时,碰到了邢霍的腿,乔知舒大惊失色,忙往旁边躲了下。 她面上露出惶恐,语气咄咄逼人。“你想干嘛?我叫人了!” “我要真想对你做些什么,你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邢霍握紧她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他从来不会主动哄人,可为了乔知舒,也算是低声下气了,她怎么就不领情? “要不,你试试大声的呼救,看外面的人能不能听到。” 第577章 要不,你试试大声呼救?(下) 邢霍觉得小姑娘沉稳,做什么事都不浮躁,肯定不会做出夸张的举动来。 可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乔知舒尖锐地喊出声来,“救命,救命啊——” 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助理正好听到求救声。 他忙将门掩上,乔知舒目光切切地盯着他,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出来。“救命。” 助理手里拿着一份酸菜鱼,热乎乎捧上来的,他肯定不能傻傻地去接乔知舒的话。 他将那份鱼放到了桌上,“邢先生,你们慢吃。” “好。” 邢霍指尖在乔知舒的手腕处刮蹭着,抬头望向直起身的助理。“你刚才在外面,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助理忙摇着脑袋,目光含有深意地望向乔知舒。“邢先生您忘了,这个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闹翻天,外面都听不到的。” 言下之意,乔知舒喊破喉咙也没用。 助理快步出去,将门重新带上,乔知舒眼眶有些红了,她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邢霍看着她的样子,忙松了手。 “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神色间有些懊恼,将手伸向茶几上的烟盒,乔知舒心想自己可真没用,还能这样被吓哭了? 她坐直了身子,她不应该太软弱,她看到邢霍拿出支烟。 “我不喜欢烟味。” 邢霍手指顿了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乔知舒皱着一张小脸,面上全是伪装出来的‘凶悍’。 乔知舒看到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突然舒展开,然后将烟插了回去。 “好,乔乔说什么就是什么。” “闭嘴!” 她这话一说出来,又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好怕邢霍把她踩在地上打,乔知舒小脸涨得通红,“我……” “行,乔乔说闭嘴,那就闭嘴吧。” 乔知舒真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邢霍的嘴里说出来。 这男人和她在陈家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虽然说了和陈萦联姻,但每次过来,陈家都是巴结着的,反倒是他,端着矜贵的身姿,让人亲近不得。 到底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 “我是让你别这么叫我,太亲密了,我接受不了。” 邢霍手指敲着那个烟盒,“亲密吗?我听他们都这么喊你的。那怎样称呼才不算亲昵呢?要不……我以后叫你舒舒?” 这是什么鬼名字啊! 乔知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行!” “那,就叫你乔妹妹?” 乔知舒将手伸向旁边的包,邢霍见状,再度按住她的手腕,不过这回没用力。 “又生气了?行,我以后改就是了。” 他平时不喜欢说话,去了陈家,也没机会和她独处,能遇到这样的机会,真是难得。 “今天带你们去参观的师傅,应该介绍了不少专业性的知识吧?听得懂吗?” 乔知舒想到她的本子上,还有不少空白的地方。 “有些没听懂。”关键是,回去还得交作业的。 邢霍就知道,对学霸就得另辟蹊径,“你把笔记本拿出来,我详细地跟你讲一讲。” 乔知舒默默翻个白眼,谁稀罕啊。 可她心里又有一丝动摇了…… 第578章 她背后的男人,很厉害(上) 邢霍看得出她的纠结,他将手伸过去,“笔记本呢?带了吗?” 乔知舒捂紧了包,学业是重要,但陈萦的男人不要碰,这一点更重要。 “邢先生,学习上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请教老师,您掌管着这么大的公司,日理万机,我不打扰您了。” 她将邢霍的手推开,“下午为了不分神,我会关机的,我知道邢先生是为了陈萦,所以想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但是不用了,我不需要什么特权。” 乔知舒说着,站起身来,将包挎到肩膀上,“谢谢您的招待,菜很好吃。” 邢霍的余光里,看着乔知舒的身影快步走到了门口,助理在外面等着,没想到她出来得这么快。 他进入办公室,就听到了打火机的啪嗒声。 邢霍手指间夹着香烟,手臂慵懒地垂搭在腿上。 “乔小姐就这么走了?”助理见茶几上的那份酸菜鱼,还没动。 邢霍有些头痛,抬手在眉间轻按两下,“你说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这么难搞?” “邢先生,要不您干脆把计划跟她说了?” 邢霍手指轻顿住,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你看她躲我躲成这个样子,我要把真话都跟她说了,她能受得了?她要是露出一点纰漏,那我就前功尽弃了。” 助理也考虑到了,“您为了乔小姐,真是费尽心思。” “可惜……她看不懂。” 乔知舒回到食堂,同学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一名女生同她招手,“这里。” 乔知舒赶紧过去,朋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来,“怎么回事啊,我都吃完了,饭也帮你打了……” “谢谢,谢谢,我接了个电话,耽误点事。” 乔知舒生怕被人看出她吃过了,忙拿起筷子。 办公室内,邢霍面前的巨屏再度开机,他看到乔知舒在食堂里,又开始吃起来了。 吃得还挺香,一口口咽得欢。 真是个小饭桶。 那名叫朱华的男生坐在椅子上,似是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最后干脆一咬牙,起身来到了乔知舒的面前。 “对不起!” 他说着,深深一鞠躬,乔知舒看傻了,“你干什么?” “我为先前给你造成的困扰,跟你道歉,我不该在外面谈着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追求你,不应该给你写情书,对不起。” 说完,就开始不停鞠躬。 乔知舒望了眼四周,食堂里都是学生,这会都在盯着这边看热闹。 “朱华,你别闹了。” “乔知舒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缠着你,也不会缠着你朋友,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乔知舒握紧了筷子。 老师赶忙过来,一把拎住朱华的领子,将他拉回座位上。 那名老师刚毕业不久,平时就跟班里的男生处得好,这会一路骂骂咧咧的,“你嫌不嫌丢脸啊,谈什么恋爱,啊?” 邢霍盯着屏幕中的那张脸,他将手放到乔知舒的脸上,又将镜头拉近。 食堂里吵闹,仪器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人的说话声。 “乔乔,这朱华怎么突然跟你道歉了?” 乔知舒到现在都还认为,一切是跟聿执有关的。“谁让他追求了不该追求的人呢,她背后是有个厉害男人的。” 邢霍听到这,笑意更加浓烈了。 第579章 她背后的男人,很厉害(下) 看来乔知舒对他的认知,还不赖,至少承认他是厉害的。 女同学好奇地问了句,“谁啊?你不会谈了男朋友,都没告诉我吧?” 乔知舒忙摇头,解释道:“我说的是倾倾,她……她男朋友比较厉害,不会让朱华这么乱来的。” “噢,原来是这样。” 邢霍的脸色僵了僵,真是个笨蛋。 到傍晚的时候,参观结束了,老师在统计自行回去的名单。 乔知舒打算自己去坐公交车,这样就不用回学校绕一圈了。 跟另外几个同学分开后,沿着马路,用手机导航去往公交站台。 她没留意到后面有辆车很快跟了过来,汽车喇叭声传到她耳中,乔知舒停了下脚步。 她看到是邢霍,下意识便朝四周张望, 车窗落下之际,男人的脸也露了出来。 不等他开口,乔知舒径自说道:“不用你送,我去坐车,还有五百米就走到了。路上可能会碰到同学,你要不想在订婚前弄得绯闻缠身,你就快走。” 她像个小钢炮一样,小嘴叭叭的,坐在前排的两个男人都笑了。 邢霍理了下袖口,随后将右手伸了出去,“乔乔,我真是顺路,我也要去陈家,上车吧。” “叫我乔知舒。” “好好好,乔知舒,我邀请你上车行吗?” 乔知舒显然没这个打算,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鞋带开了。 邢霍眼见她蹲下身去,将鞋带系好,他下车,想让她往里坐。 乔知舒直起身,却是看了他一眼,她将包包调整好,将头发扎起来,万事俱备后,拔腿就跑。 “……” 邢霍望着她的背影,有些难以相信。 乔知舒身后仿佛有猛兽在追,跑出了世界冠军的气势,邢霍这大长腿就算想追,也追不上。 助理也是一脸的懵,下了车后,看看邢霍,“邢先生,要追吗?” “不用。”邢霍收回视线,坐回了车内。 车子启动,缓缓往前滑行,躲在树丛后面的一个人影,这才走出来。 那人是乔知舒的同班同学,不过跟陈萦却是认识的,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平时也经常走动。 她赶紧给陈萦打了个电话。 “喂,萦萦姐,我看到你老公和乔知舒了……” 陈萦正在店里做着美甲,听到这话,没太放心上。“然后呢?” “今天我们去你老公那里参观的,我刚出来,就看到他停了车,像是要送乔知舒回家呢。” 陈萦眼皮轻掀动,在她的印象中,邢霍从来不多管闲事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吗?” 女生说不出来,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反正邢霍下车了,我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点……暧昧,你最好防着点吧。” 陈萦心里不悦,但嘴上还是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知道乔知舒是我妹妹,你弄错了!” “那好吧,算我多嘴,等我把照片发你……” 乔知舒赶回陈家的时候,邢霍的车早就到了。 她快步想要回到住的地方,却看到陈萦和邢霍站在院子里,陈萦一看到她过来,脸色微变。 “站住!” 第580章 仓促的订婚(上) 乔知舒听她口气不对,想要一走了之的。 “乔知舒!” 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敢在这给她甩脸子? 邢霍脸上没有表现出不悦,但心里却是记了仇。 陈萦快步走过去几步,拦在她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她,“从哪回来啊?” “学校。” “你今天去学校了?” 今儿是周三,陈萦这么一问,乔知舒便警惕起来了。“我上课啊,不过学校组织我们去校外参观,所以才晚回来的。” 陈萦看到了朋友发来的照片,说实话,她看不出不对劲,毕竟两人没有搂抱在一起,也没有别的亲密举动。 可当时邢霍站在乔知舒的边上,这一幕刺痛了她。 她居然觉得他们两个才是般配的,好像,也只有乔知舒才能配得上这个男人。 “去哪参观了啊?” 不等乔知舒回答,邢霍走上前来,“去了我的公司,我说我要来你这,可以顺道载她一程,不过她有东西落在学校,我们就分开走了。” 陈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些。 “乔乔,你也太见外了吧,以后都是一家人。” 乔知舒幸亏今天没坐上去,要不然这会,没法收场。 邢霍将陈萦的那点心思,拿捏得当,他言语之间的意思,不过是让乔知舒坐个顺风车罢了。 他谎称她有东西在学校,既然他没刻意送她,就证明他们是真没事。 陈萦拉住了邢霍的手臂,“霍哥哥,你也真是的,那你就送乔乔一趟呗,她也是我妹妹呀。” 邢霍视线睇落到乔知舒脸上,随后又望向了身边的陈萦。 “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怀疑我和她之间有什么?” 陈萦面色一紧,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怎么会呢?你要对她有意思,又怎会跟我订婚?”陈萦往他身上靠去,“霍哥哥,日子都选好了,那什么时候定礼服啊?” “我会尽快安排。”邢家二老终究是拗不过他,已经松了口。 邢霍见乔知舒垂着眼帘,看样子,她压根不想留在这。 乔妈妈从主楼里出来,手里端着个饭盒,见到几人杵在院子里,忙打了招呼。“邢先生,你们快进屋吧,晚饭准备好了。” 她走到乔知舒身边,想要将饭盒往她手里放。 盒子里装的,自然不会是饭菜。 陈家还没开席,乔妈妈是没资格事先弄一份给自己女儿的。 不过下午的水果多了些还没动,她拉过乔知舒的手,“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乔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呀?” 陈萦这话一说出来,乔妈妈敏感,赶紧解释,“小姐,这是下午没吃完的,我……” 乔知舒握着饭盒的手紧了紧。 陈萦嘴角勾挑起抹笑,“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我的意思是说你让乔乔一起啊。” “不用了。” 不等乔妈妈开口,乔知舒却是率先拒绝,“我不饿,我不吃晚饭。” 陈萦松开了挽住邢霍的手,她上前拉过乔知舒,“乔乔别这样,搞得我们平时苛待你一样。” 乔妈妈一听这话,在背后轻推了把乔知舒。 第581章 仓促的订婚(下) 她们就这么在邢霍的眼皮子底下,你一出我一出的,逼迫着乔知舒点头。 她就像是夹缝中冒出了嫩芽尖的一株小草,尽管坚韧,但根却扎在尖锐的石头堆里。 注定了从成长到冒头,会趟过一路的艰辛。 她说不愿意,可没人尊重她。 邢霍看不下去了,转身就往屋里走。 陈萦见状,忙跟了上去,“你怎么走了呀?” “外面冷,干站着吹风吗?” 陈萦望了眼他的脸色,比今晚的夜风还凉,“霍哥哥,你是不高兴了吗?” 她扭过头,瞪了乔知舒一眼。 乔妈妈浑身一怔,忙拽住了女儿的手臂。 “乔乔,你干什么呀?小姐好心好意让你上桌……”看邢霍的样子,可能是怪陈萦不该强人所难吧。 乔妈妈故意扬高了声。“她平时对你这么好,时不时拉你一起吃饭,还送你东西,别任性!” 乔知舒抬了下眼帘,她为了陈萦,倒真不介意往自己的女儿身上泼脏水。 “妈,我任性吗?” 邢霍听到那一声问话,透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哀戚,他后背绷直了,但脚步并没有停留下来。 “好了好了,别闹脾气,走吧。”乔妈妈拽住她,将她往主楼那边拖去。 进了屋后,陈萦对乔知舒很热情,吃饭的时候,给她安排了座位。 乔妈妈将碗筷都拿出来,到了乔知舒身边,将一副碗筷也给她摆得端端正正。 乔知舒要怎么才能吃得下去? 她捏紧了双手,听着桌上的欢声笑语,很是刺耳。 “下个月就要举办订婚宴吗?会不会仓促了些?”陈太太什么准备都没有。 陈萦闻言,不悦地望向她,在她看来,只要能嫁给邢霍,多早都不是问题。 “等出结婚的日子时,可以慢慢商量,”邢霍不想再节外生枝,更想将事情早早地落定下来,“至于订婚,我还是希望能早一些的。” “妈,订婚又不用准备什么,我明天就去定礼服。” 陈先生也很是赞成,“只要选的是个好日子就行,挺好。” 陈萦满面喜悦都写在脸上,她扫了眼乔知舒的位置,她全程低着脑袋,也没吃几口东西。 她的存在感很低,一向如此,可邢霍的眼睛里似乎只有她。 只是这种打量,需要悄悄的,不动声色的,他藏掖了那么久的心思,就怕有一天会藏不住。 陈萦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的时候,忍不住端详着里面的脸。 她长得不如乔知舒好看,甚至站在一起比较的时候,她就显得太普通了。 哪怕她名牌加身,妆容精致,都抵不过乔知舒素面朝天的脸。 “汪汪汪——” 家里的狗冲了进来,在陈萦的脚边打着转。 她低下身去,这狗被她训得很是听话,陈萦将它抱在怀里,恶狠狠地说道,“待会出去,你要是能把乔知舒的脸抓花就好了!狠狠地咬她,抓她,听到了吗?” 陈萦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这才松开它。 她起身往外走,狗就跟在她的身后,陈萦刚坐下来,就听到她的狗在桌子底下叫了起来。 乔知舒的脚边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就看到那条狗正凶悍地盯着她。 她也不想惹它,可狗子像主人,得寸进尺,一口咬在了她的腿上。 乔知舒痛得从椅子上站起身,邢霍见状,目光里凝了层寒意望过去。 第582章 你,是不是男人啊?(上) 乔知舒一手撑在桌沿,这么一口咬下去,见了血。 那狗却扯着她的裤腿,还是不肯松开,四肢恨不得还要往她身上爬。 陈萦没想到自己养的狗,居然能这么听话,她心里暗自欢喜。 “怎么了,乔乔?” 乔妈妈从厨房跑出来,看了眼那条雪绒绒的小白狗。“环环,快松口。” 她哪怕是冲着一条狗,都不敢大声叫唤,更不敢一脚踢过去。 乔知舒额角处渗着冷汗,邢霍望着她眉宇间的痛楚,在那一瞬间,他的情绪已经绷到了极点,似乎也不在乎什么忍耐不忍耐了。 身旁的陈萦可不能让邢霍以为,是她故意欺负乔知舒的。 她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乔知舒的身旁,“环环,松口!” 她语气很凶,小狗没有第一时间撒口。 陈萦一脚踢在狗肚子上,不过没有用力。 乔知舒低下头,拉开裤子,看到腿上有红点。 “乔乔,真对不起啊,也不知道环环今天是怎么了……”陈萦说到这,将那条狗子拎起,抱在怀里后敲它的脑袋。 “养不熟的狗东西,自己人都要咬,回头把你宰了炖汤喝!” 陈先生也是满口的不悦,神色透着关切,“快带乔乔去打针,被狗咬了可耽误不得。” “爸,应该没事吧,”陈萦觉着,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的,“环环每次打针都不落下的,没毒。” 邢霍一把视线冰冷,看着讳莫如深,语气间隐有不悦。 “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狗是你的,别人不会怪一条狗,只会说狗的主人……” 不是玩意。 陈先生连连点头,毕竟陈萦是要做邢家少奶奶的人,“乔乔,让你妈妈带你去医院,是陈伯伯不好,让你受苦了。” 乔知舒轻摇下头,将裤腿放回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是断胳膊断腿动不了,省得陈家以为她兴师动众,当着未来女婿的面,给他们难堪。 乔妈妈跟在后面,有些不放心,“乔乔,记得带上医保卡,要不,还是我陪你……” 乔妈妈话还没说话,就看到了陈太太的眼色。 她只好止住了后面的话。 乔知舒去门口换了鞋子,被咬的地方痛得厉害,她刚开门,就听到陈先生交代旁边的太太一声。 “赶紧给乔乔打点钱……” “我上次给她的红包,她都没收。” “直接打到她银行卡上,她一个学生没有经济来源,打针需要不少钱的。” 陈太太当然看不上这些小钱,这不是订婚的事商量到一半,扫兴吗? “行行行,我知道了,谁都知道你对这‘小女儿’好!” 乔知舒走到了外面,门在身后掩起,但并没有掩盖掉他们说话的声音。 她什么时候,成了陈家小女儿了? 乔知舒抬眼望向院子里,一到这种时候,她就好想爸爸,如果他还活着,那她肯定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不用强颜欢笑,也不用大晚上的,独自跑去医院。 邢霍找了个借口,没坐多久也离开了。 陈萦跟在他身后,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霍哥哥,这会还早呢,你就不能陪陪我?你每天都这么忙。” 邢霍听着脚边的狗,在撒娇,在叫。 果然是畜生,伤了人还不知道悔改。 邢霍面皮子上没有一点的表情,“不了,订婚之前要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 “那好吧。”陈萦只好将他送到了门口。 男人上了车,窗外的陈萦同他挥着手,邢霍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去医院。” 第583章 你,是不是男人啊?(下) 司机发动车子,助理在副驾驶座上轻问了句。“邢先生,去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本部,附近只有那个医院可以打狂犬免疫球蛋白。” 乔知舒以为去哪家医院都一样,最后看诊的时候医生一看她的伤口,放下了手里的笔。 “你这要去市立医院的,我们这儿处理不了。” 大晚上的,她站在医院外面,看到有急救车拉着人过来,她急忙让开,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 她很惜命,哪怕需要奔波,这个针她也一定要打。 所幸上谕市市区内交通发达,她又转了一辆地铁,找到了市立医院。 乔知舒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恰好邢霍的车子往里开。 司机眼尖发现了她,“邢先生,是乔小姐。” “停车。” 乔知舒一瘸一拐正往台阶上走,她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走得很焦急,她没有放在心上。 那人似乎到了她的身边,却没有再行色匆匆地往前。 她不由抬头看了眼,在这看到他,真是太意外了。 “你……” 那条狗的狗腿看来要被打瘸了,“你也被狗咬了?” 邢霍原本紧抿着的唇瓣微松,走路姿势也有点变了,在学她的样。“嗯,咬了好大一口。” “那陈萦呢?怎么没陪你过来?” “在家训狗呢,你怎么才到医院?” 别提了,乔知舒走进医院,去挂急诊,“咬出血就得往这儿来。” 邢霍学着她的样,也挂急诊。 坐电梯上去时,乔知舒为了缓解尴尬,轻问道:“你被咬出血了吗?” “嗯,跟你一样。” 乔知舒刚才已经问清楚了,知道这种暴露性伤口处理起来,会很痛。 第一针地打在伤口上,她想想都受不了。 大晚上的,挂这个科的人很少,乔知舒在邢霍的前面。 她有些退缩,又不想表现出来,她站到男人身后去,“你先打。” “可医生喊了你的名字。” 乔知舒想看看,这一针是怎么扎下去的,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你就说,你先来。” 邢霍站在门口不动,“我不。” 乔知舒气得,都开始人身攻击了,“你是不是男人啊?” 这种时候,当然得男士优先啊。 怎么打个针,还这么攻击人呢? 邢霍面露晦涩,盯着乔知舒的眼神不对劲起来。“我哪里不是男人?” 乔知舒没听出他的话外音,“你不肯先打针,你就不是。” 她话音落定,被邢霍给握住了手腕,一把拖着往前走。 “伤口暴露时间越久越危险,你待会变成一条小狗,可别咬我。” 乔知舒想将他的手拨开,无奈男人力气特别大。 “我第一个就咬你。” 邢霍脚步陡然停顿下,瞥了抹视线瞅过来,“咬哪里?” 乔知舒涨红了脸,被邢霍按坐到椅子上,医生接过病历卡,“咬哪了?” “腿上。” “我看看伤口。” 乔知舒刚要将裤子拉起来,却见旁边的男人已经蹲了下去。 他卷着她的裤子,慢慢往上翻。 乔知舒很不适应,“我自己来。” 邢霍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让她白皙的小腿裸露出来,她被咬得很深,腿上留了个血洞。 第584章 你怕下毒的话,我替你尝(上) 邢霍并未立即将伤口给医生看,而是指腹轻轻地按了上去。 乔知舒疼得想将腿缩回去。 “别动。”男人声音很柔,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一样,尽管这样的形容跟邢霍很不搭,但至少在这一刻,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出血了啊,伤得还挺厉害,家里的狗咬的吗?” “嗯。”乔知舒小声回答。 “你是她男朋友?” 这医生好好看病就是了,怎么还问东问西的?乔知舒赶紧摇头,“不是。” “大晚上的陪你来医院,还不是男朋友啊?” 乔知舒忙收起腿,“对了医生,他也被狗咬了,他要打针。” “是吗?”医生心想这两人,算不算患难与共啊?“咬哪里了,我看看。” 邢霍站起身,人本就高,这会就他站着,给了别人不小的压迫感,“我没被咬。” “真的?你可别隐瞒,要出人命的。”医生仰望着,脖子都酸了。 “我为了陪她过来,撒谎的。” 医生了然于心,笑得满脸暧昧,女的说了不是男朋友,那就还在追求阶段了? 打针的时候,乔知舒闭着眼睛怕得要命,邢霍看她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弯腰握住她的手掌,她手小,被他整个包拢在里面。 可乔知舒伸手去推他,“别碰到我。” 医生差点扎歪,让她老实点,“不能乱动,要不然还得再挨一针。” 针头扎在被狗撕咬过的地方,乔知舒嘤咛一声,痛得忍不住哼唧。 她的眼皮在抖,脸皮也在抖,痛得皮肤呈现苍白色。 邢霍在旁边看着,终究是不舍得,他伸手揽过她的脑袋,将她按在身前。 乔知舒虽然只是贴着邢霍的腹前,但她仿佛听到了杂乱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医生说了句好了,她立马推开身前男人。 “还得观察半小时才能走。” 观察区。 乔知舒正襟危坐,邢霍出去的时候,她以为他走了。 没想到男人不一会就回来了,递给她一瓶牛奶,草莓味的。 乔知舒看了眼,他很细心倒是真的,她喜欢吃草莓,所以一切带草莓口味的食物,她都抗拒不了。 她鼻尖有些发酸,她不喜欢来医院,更不喜欢一个人到这里来。 “晚饭都没吃两口,饿吗?” 邢霍将牛奶和一个奶酪包塞到她手里。 乔知舒知道她应该躲他远远的,陈萦的男人碰不得,可他总是这样,她根本就躲不掉。 她小口地吃起来,模样很乖,就像是童话故事书里的灰姑娘,被欺负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乔知舒的头发垂在耳边,邢霍很想给她弄到耳后,“乔乔。” “嗯。” 她刚咽进去一大口牛奶。 “你还是信任我的吧?至少没有怀疑,我会在你的食物里下药。” “咳——” 乔知舒被一口呛到,邢霍忙伸手在她背后轻拍,“慢点,我吓吓你而已,一时半刻我到哪里去找药?” 乔知舒生气了,手肘在他肩膀上撞了一下,“不吃了,我怕你下毒。” “不禁逗啊,这么气呢?” 邢霍见她手里还捏着半个奶酪包,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奶酪包送到自己嘴边来。 他动作太大了,奶酪包一角撞在他嘴唇上。 他眼神盯着她,眼里缠绵如丝,又腻又甜,裹住了乔知舒,缠得她呼吸都急促了。 “你怕下毒的话,我替你尝尝。” 第585章 你怕下毒的话,我替你尝(下) 邢霍话音落定,张了下嘴,似乎真想吃。 乔知舒有些局促地望向四周,从小到大,她就没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过。 她手都抖了,这样喂食的举动,会让她脸颊烧起来的。 “你要是尝了……你就把它都吃掉。” 邢霍眼帘抬起,唇瓣若有若无地往上勾起,“我懂了,乔乔还没饱是不是?” 乔知舒只想把手收回来,“我不是没饱,我还很饿。” “行,那乔乔吃。” 邢霍说着,手一松。 乔知舒听他说话,就是难受,她嘴巴蠕动下,“不要这么叫我。” “快吃,你要是敢剩一口,我就替你尝尝。” 乔知舒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观察时间还没到,她又不敢起身就走,就怕挂在半路上。 她只好低着头,一口口咀嚼着手里的东西。 甜食真的能安抚人心,方才那么多的委屈,就因为这几口东西全部被抚平了。 这样的姑娘特别容易满足,也格外招人心疼。 “乔乔。” 又叫叫叫,他想干嘛? 乔知舒没好气地抬眼,“干嘛?” “我嘴上是不是有东西?怎么感觉凉凉的?” 乔知舒这才注意到,她唇瓣上沾了点奶酪,她伸手在自己嘴上点了下。“这里。” 邢霍弯着食指,指骨在嘴唇处刮了下,然后…… 乔知舒看到他张了嘴,将奶酪送到嘴里,吮掉了。 他喉间轻咽,做了吸吮的动作,眼神火辣辣的带着炸染的星火,似乎要将乔知舒从头到脚给点燃。 邢霍见她耳朵都红了,“乔乔,饱了吗?要不待会再带你去吃点?” 乔知舒看着气鼓鼓的样子,“油腻!” “……” 邢霍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样评价过。 他年龄是比她大了点,可他还不至于跟这两字扯上关系吧? 结束观察后,邢霍将她带上车,强行送了回去。 被狗咬成这样,他实在看不得她拖着一条小残腿跑来跑去。 车子停在马路边,乔知舒准备推车门离开。 “乔乔……那条狗,之前一直那么对你吗?” 乔知舒并不喜欢狗,有心理阴影,因为陈萦总喜欢让环环追她。 “我不跟它计较。” 邢霍有些想笑,但更是心疼。“凭什么不计较?就因为它是畜生?” “嗯,我难道要抓着它咬回去吗?” 这话,说得也对。邢霍兀自笑开,“那我帮你出出气,好吗?” “不用了,它以后还得叫你一声爸。” “……” 邢霍今天被她整无语了两次。 副驾座上的助理噗嗤笑出声来。 乔知舒一听,生怕邢霍误会她在骂他不是人,“我的意思是环环叫陈萦妈妈,那以后也会叫你爸爸。” 邢霍听她越描越黑,乔知舒也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 “我走了。”她推开车门,不过在下车之际,弯下身冲他说了句,“今天谢谢你。” 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男人的视线收回来,脸上还有不悦之色。 “你们说,我油腻吗?” “呃?”助理不知道邢霍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邢先生是最干爽的人。” 滚。 邢霍盯着车窗玻璃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女人是真的难搞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心门叩开? 第586章 你是不是,摸我了?(上) 第二天,乔知舒刚准备出门去学校,就听到主楼内传来了哭声。 声音有些尖锐,也很吓人,听着像是陈萦。 “环环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让你偿命!” “快送医院啊,你还愣着!找死是不是?” 这个跋扈的大小姐,对着佣人就是一通指责。 乔知舒可不想撞到枪口上去,她快步就要离开。 主楼的门开着,佣人抱着环环从里面冲出来,陈萦踩着高跟鞋,远远就看到了乔知舒的身影。 “你站住!乔知舒!” 乔知舒看到佣人走在前面,用一床毯子抱着那条小狗,狗不动不叫的,要不是毯子上的血,她只当它是生病了。 陈萦冲到她面前,不由分说,质问出声,“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就因为它昨天咬了你一口是吗?” 乔知舒面容平静,没有丝毫的心虚,“你不要什么事都怪到我身上。” “小姐……”旁边的佣人也看不过去,“这事跟乔乔真没关系,我带环环出去散步,是它挣脱了绳子,正好有车过来,所以就……” “你闭嘴!”陈萦怒不可遏,佣人怀里的狗喘着气,奄奄一息,“我问你,那辆车呢?人去哪了?” “对方给了名片,说后续的赔偿问题可以直接找他。” 陈萦气得眼圈都红了,她差的是那点钱吗?“我要他偿命,我要他去死!” 乔知舒不想再被她纠缠,好意提醒她一句,“你现在送它去医院,说不定还有救,再晚就真说不准了。” 陈萦走之前,恶狠狠地盯着她,“要是被我知道真跟你有关,乔知舒,我一定敲断你一条腿。” 乔妈妈从屋里出来,见到两人要吵起来,忙上前拉过乔知舒。“怎么回事?” 陈萦走了,乔知舒才轻描淡写道:“没事,环环被车撞了,她非赖在我身上。” “好好的怎么被车撞了呢?”乔妈妈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扣紧女儿的手臂,“乔乔,你老实跟妈说,这事真跟你没关系吧?” 乔知舒眉间涌起无力感,“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乔妈妈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试探着开了口,“你有没有跟别人提过环环不喜欢你,或者……希望它死这种话?” “我……”乔知舒有些被气懵了,但脑子里猛地想起邢霍昨晚的那句话,他说,那我帮你出出气好吗? 但乔知舒只敢想到这,很快又自我否定了,邢霍肯定就是说说而已的。 “妈,这就是个意外,陈萦自己出去遛狗的时候,从来不牵狗绳,她的狗出事一点都不意外。” 乔妈妈着急望了眼四周,“行了快去上学吧,以后这种话不要讲。” 许言倾到教室的时候,见几个人正围着乔知舒。 “那个徐老师又不教我们,他叫你去干嘛?” “别去了,没按好心。” 可另一个朋友有些惴惴不安,“我听说机电班有个女生被徐老师找了,她没去,可后来被穿小鞋了,毕业论文一直过不了。” “不会吧?他又不教我们!凭什么。” “他肯定有手段啊……” 许言倾过来时,看到乔知舒站起了身,“这是学校,我就不信他真能一手遮天。” 第587章 你是不是,摸我了?(下) 她看到许言倾,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外面。 “我想去一趟,探探他究竟什么意思。” 可乔知舒一个学生,根本不会知道人心有多险恶,“乔乔,还是我去吧。” “言倾姐,我们还是不要抱侥幸心理了,万一他认出你呢?” 乔知舒听许言倾说过以前的事,“徐老师因为你的曝光,在那个辅导机构都待不下去了,他难道不会去找你的资料吗?” 许言倾脸上还戴着口罩,但掩不住眼眶里的担忧。 乔知舒心里有数,“这毕竟是学校,他不敢有大动作的。” 如果只是靠着别人的揭露,那么这件事会走得很慢,甚至会走进死胡同里。 许言倾摘下胸前的吊坠,挂到了乔知舒的脖子上,“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就大声呼叫。” “好。” 乔知舒敲开徐老师办公室的门时,见里面就他一人,“徐老师,您找我?” “你就是乔知舒对吧?来,进来。” 乔知舒走进去后,徐老师将门关上了。 “听你们班主任说你学习刻苦,成绩也好,真是个好孩子……” 乔知舒听得想呕。 徐老师拉开椅子让她坐,“学校现在有一个推荐名额,就一个。我们系经过商量决定,要在你和另一名女生中二选一。” 徐老师嘴上说着,手还不空闲,拿了厚厚的资料给她看。 “这名额难得啊,你要是中选了,就能跟公司直签,毕业后工资可不得了……” 乔知舒满脸雀跃,笑意盈盈的,眼睛笑得弯弯,“真的吗?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徐老师心想着,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到底好糊弄。 “不过另一个女生,也很优秀。” 乔知舒一双眼睛雪亮,小脸又白又纯的,像只还未出窝的小白兔。“老师,我会努力争取的,做什么都行。” 徐老师抬手在乔知舒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加我个微信,后面有事再联系。” “好的好的。” 乔知舒忙掏出手机。 她出去时,徐老师将她送到门外,他盯着她的背影,眼里却露出些阴森的寒意。 许言倾让她静观其变,这时不宜打草惊蛇。 放学后,乔知舒回到陈家,陈萦的狗已经抱回来了,还算命大,不过一条腿可能是废了。 乔知舒没去主楼找不痛快,更不想当陈萦的出气筒。 她做完功课,在床上睡了会。 抽屉里有乔妈妈给她准备的饼干,这么多年,她都养成了很晚吃饭的习惯,乔知舒做了个梦,梦到爸爸回来了。 梦里面,时钟才指到晚上六点,桌上有大鱼大肉…… 乔知舒感觉到脸上被人摸了把。 她一下从梦里面惊醒,房间内黑漆漆的,没开灯。 她难道是在做梦吗? 乔知舒颤抖着声音,“谁啊?有人吗?” 她手摸了摸脸颊,那种微凉的触觉还在。 随着啪嗒一声,灯被打开了,乔知舒毫无准备,眼睛里被刺了下。 她睁眼望去,看到邢霍的手从开关上收回。 乔知舒吓得拉起被子往身上裹,“你想干什么?” 邢霍站在床边,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做梦了?” 乔知舒还在脸上一下下抹着,“你……你是不是摸我脸了?” “我?”邢霍眼角拉开以后,笑得有些肆意,“你梦到我摸你了,是吗?” 第588章 背叛未婚妻(上) 什么梦到啊,那一下绝对就是真的! 乔知舒手在脸上不停抹着,冲他下了逐客令,“你快走。” “腿上的伤怎么样了?”邢霍上前步,视线挪向乔知舒的双腿,虽然隔了层被子,可她还是觉得被烫到般,将腿蜷起。 “已经好了。” 乔知舒想到狗的事,多嘴问了句,“环环出车祸,跟你有关吗?” “谁出车祸了?死了吗?” 他像是还没弄清楚环环是谁。 “就是那条狗,撞得挺严重的,是不是你……” 邢霍态度很是模棱两可,颀长的身子轻靠向旁边的床头柜,双腿交叠,反问她一句。“那你觉得,它该吗?” “真是你?” 小姑娘想诈他的话,还是嫩了点,邢霍双手抱在身前,“我可没跟你承认过,我要说我没做,你信吗?” 说了等于没说。 乔知舒看眼时间,陈家人的晚饭时间应该要结束了,说不定妈妈随时会回来。 “你赶紧走。” 见他站着没动,乔知舒掀开被子下了床,上次被乔妈妈撞见的一幕还在眼前。 她顾不得那么多,拽住邢霍的手臂,想将他拖出去。 可这会的男人,就跟座山一样,脚步都没有动一下。 屋外,突然传来陈萦的声音,“乔知舒!” 她脸色微僵,仿佛被人堵个正着的偷情者,再看邢霍,他的身份比她敏感多了,可他神色丝毫不慌。 乔知舒急得团团转,这么冲出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邢霍见她乱了方寸,他握紧她的手腕,将她拖过来步,“说吧,我应该躲在哪?” 她房间设施简陋,没有独立的衣帽间,只有一口衣柜,还窄小,根本藏不进一个大男人。 邢霍望了眼四周,看到了那张单人床。 他松开手,像是要躲到床上,乔知舒忙拉住他,“你疯啦!” 被子底下藏个人,他当陈萦眼瞎看不见吗? “那要不,就跟她见个面得了。” 话刚说完,邢霍就被乔知舒拉到了洗手间内,门刚关上,陈萦正好进了她的卧室。 “乔知舒,你出来。” 邢霍这才注意到,洗手间门上的锁也坏了,但墙上有根铁链,像是自己安装上的。 乔知舒将链条搭在门板的插销上,勉勉强强算是安全了。 陈萦进了卧室,没看到人,很快就注意到了紧闭的洗手间门。 乔知舒拉着男人躲在门后,她后背紧紧地靠着墙壁。 陈萦抬手不耐烦地敲上去,“出来!” 她没必要装不在,依着她对陈萦的了解,这样只会激怒她。“我在洗澡,你有事吗?” “我要出去买东西,你跟我一起去。” 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陈萦确实需要准备起来了,乔知舒之前就被她拉出去过几次,只不过是充当一个拎包的角色。 “我今晚没空,学校里留了很多功课。” 陈萦一听,嘴角泛起嘲讽,“你真当自己是高材生呢?乔知舒,你别忘了你是我养的一条狗,现在环环残了,那么你这条狗,就得用起来了。” 陈萦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侮辱性,要将乔知舒的自尊都碾碎掉。 第589章 背叛未婚妻(下) 邢霍将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没有在骂他,却比被人用手指到脸上,还要令他难受。 乔知舒感受到旁边的人似乎动了下,看样子居然想出去? 她忙抬手按在邢霍的身前,制止住他。 “陈萦,你别挑事,我说了没空。” 陈萦一脚重重地踢在门上,门板颤抖着,铁链崩开,露出了一条缝隙,足能伸进一只手来。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乔知舒,要不然我把你妈喊过来,是不是要让她亲自请你,你才肯出来啊?” 若不是因为邢霍藏在这,乔知舒不可能还躲着的。 洗手间内没开灯,但卧室的光投了进来,形成一条狭小的线光。 陈萦上前步,将视线钻进去,但两人靠着墙壁,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乔知舒听到陈萦低声笑开,“乔乔,你是不是在里面藏了个男人啊?” 气氛紧张的瞬间绷起来,乔知舒强自镇定,深吸了口气。 “藏不藏男人,关你什么事?你管得也太宽了。” 邢霍似乎能听到她咬紧了牙关,陈萦的手伸进缝隙内,想要将那根铁链拽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野男人,这好歹是陈家,你居然敢把人……” 乔知舒一个转身上前,两手推向那扇门。 她用了很大的力,就听到陈萦尖叫着出声,“啊,你卡到我手了,你快松开。” 乔知舒半张脸出现在陈萦的视线中,她的眼神跟陈萦熟悉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突然就露出了本性。 光打在乔知舒的半面上,她整个人有些阴。 “你干嘛呀,松手啊——” “我的手,啊——” “陈萦,你就这么想看我洗澡吗?你不必这样跟我过不去,等你跟邢先生结婚后,你就不用再看到我了,你何必要把多余的心思花在我身上呢?” 乔知舒本想说,井水不犯河水。 但门板上此时多了一只手,邢霍下黑手时,比她厉害多了。 要说乔知舒是有分寸的,那么男人这一下,就是冲着断陈萦手而去的。 隔着门板的惨叫声尖锐无比,陈萦只好哀声求饶,“乔乔,你快松手,我马上就要当新娘了,我的手要是出了问题……” “你妈,你妈也会怪你的是不是?” 乔知舒当然不敢把事情闹大,万一陈家的人都过来,她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乔知舒松了手,并且拉住了邢霍。 她很是意外,邢霍都要跟陈萦订婚了,不该将她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吗? 他怎么下手比她还狠啊? 乔知舒一下居然拉不开他,邢霍使坏,身子还往门板上重重压了下。 “啊啊啊啊——” 陈萦眼泪往外淌,抽噎着求饶,“你还想怎么样啊?” 乔知舒拉扯着邢霍的手臂,男人没再继续,脚步往她跟前逼近,两人撞在了一起,他顺手将她按进怀里。 乔知舒脑子就跟有雷炸开一样,他的未婚妻还在外面,可她鼻翼间却充斥着他领口处的香水味。 他怎么敢的啊? 第590章 想让我帮你吗?(上) 乔知舒就连挣扎都不敢使出太大的力气,怕陈萦会听到。 邢霍低下身,这身高差,他实在得好好迁就她才行。 他薄唇靠着乔知舒的耳侧,声音放得很轻,“想让我帮你吗?” 门外,陈萦抱着自己的手臂,弯着腰在不停咒骂她。 “乔知舒,你给我等着,我要让所有人都过来……” 乔知舒忙冲着邢霍说了个要字。 耳侧有男人的轻笑声在逸开,“声音太轻了,我听不见。” 乔知舒脚尖微踮,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急促,“要!” 邢霍脸侧过来,她没来得及退开身,她温热的唇瓣压在了他下颚处,犹如干柴遇上了最猛烈的火,蹭地一下烧起来。 乔知舒听到邢霍的呼吸声,在收紧。 他抱着她的双臂,也在收紧。 乔知舒握紧拳头,将它抵在男人的腹部上。 陈萦已经等不及了,她掀起袖子,看到手臂上留下一道红痕,快要渗出血来。 她忙拿出手机,想给爸妈打电话。 通话还未拨出去,却是收到了邢霍发来的微信,他给了她一个定位,“过来,有惊喜。” 陈萦眼睛盯着,突然间就忘掉了疼痛。 她赶紧给邢霍打电话,幸好男人事先调成了静音,陈萦靠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只好给他回了信息,“什么惊喜呀?” “说出来就不算数了。我等你半小时。” 陈萦看了眼地址,很远,现在赶过去都不一定来得及。 但跟邢霍给的惊喜比较起来,乔知舒这就算是小事了。 她离开前,在门上又踹了脚,“等我回来找你算账!乔知舒,我要打断你的手!” 陈萦很快走了出去,乔知舒竖起耳朵,在确定她已经走远后,这才从邢霍的怀里挣开。 “你还不走?” 邢霍口气有些无奈,“乔乔,你怎么过河拆桥啊?” 乔知舒打开了浴室内的灯,目光紧盯着邢霍,想给他一种压迫感。 可她的眼神在他面前,就好像是小孩在装大人似的,不光毫无震慑力,甚至还带了几分可爱。 “邢先生,要不是你不懂分寸随便乱进我的房间,我也不会被陈萦堵在这,现在好了,我彻底得罪她了……” 怕是等她回来后,她又没好果子吃了。 邢霍睇见她面上的担忧,乔知舒每天战战兢兢地,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花前月下。 “你觉得逗逗我挺好玩的,是不是?” 邢霍目光所及之处,这个浴室很小,但被乔知舒收拾得整齐干净,镜子上还挂着干花,洗手台的牛奶玻璃瓶里,插着一株不知道从哪摘来的桂花。 “乔乔,这种日子,很快就会结束的。” 乔知舒压根没听进去,她这会就怕陈萦会折返而来,更怕妈妈突然回家。 “我只知道你要再不走,我的生命就要结束掉了。” “好,我走了。” 来日方长。 邢霍也不想看到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打开门出去,乔知舒将他送出房间,眼见他像走在自己家一样,乔知舒又拉住了他。 “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吗?这可是陈家啊,你……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邢霍忍着笑意,颇为认真地和她探讨。 “那我应该怎么走?像小偷一样弓腰,还是……爬?” 第591章 想让我帮你吗?(下) 乔知舒没好气地瞪他,“反正要是被别人看见的话,我不会帮你说话的,我就说你要对我不轨。到时候陈家不要你了,你别怪我。” 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邢霍一张脸俊冷,平日里像座冰山一样,用助理的话来说,就算一只蜜蜂飞过来逗留在他脸上,都会被活活冻死的。 他这会却被逗出笑来,“我真是太害怕了,乔乔,请你高抬贵手。” 乔知舒面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些像是嫌弃他,又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邢霍揣摩着她刚才那一眼的深意,不会又在说他油腻吧? 平日里,陈先生和陈太太从来不会到这儿来,邢霍离开的时候,倒也没有碰上别人,乔知舒悬着的心口总算能松下去了。 陈萦先到了约好的地方,却没有看到邢霍的身影,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不敢打去邢家,只好乖乖干等着。 邢霍迟到了半小时,进来的时候,脸色绷着,浑身笼罩着一股凝重的严肃。 “霍哥哥。”陈萦一路上都在想着那个惊喜,她猜八成就是求婚。 毕竟邢霍没有给她一个像样的求婚仪式。 还好她这会脸上带着妆,穿的衣服也好看,她面露羞涩,想看看鲜花和蛋糕会被人从哪推出来。 男人坐到她对面,视线扫了眼她的手臂。 他不动声色抬起眼帘,陈萦见他神情不好看,忙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 “未来的邢家少奶奶还没过门,身上就已经背了这么多丑闻,我在想,订婚的日子是不是有必要往后挪一挪?” 陈萦闻言,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霍哥哥你在说什么?” 邢霍将一份资料放到桌上,从桌面上推过去给她看。 陈萦随手翻了几页,大惊失色,“瞎说,这不是真的,谁这么污蔑我?” “要不是我让人压下来,这篇报道已经发出去了,这个记者说跟了你很久,说你苛待佣人,还经常苛待陈叔叔好友的女儿。” 也就是乔知舒。 报道里说她仗着乔家落魄了,让乔家母女做牛做马。 “我才没有呢,你也看到过的,我把乔乔当亲妹妹。” 邢霍抬了下手,并不想听任何解释,似乎,他也不关心这些。 “陈萦,你要知道,邢家很看重这些,你不要因小失大,懂吗?” 邢太太常年做慈善的一个人,是决不会允许自己家进了一个狠心毒辣的人。 陈萦握紧那些纸,恨不得将它们揉成一团。“我懂。” “本来我真想给你个惊喜的,不过半路收到这个消息,我真是一点心思都没了。” 陈萦听了,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霍哥哥,你是相信我的吧?我对家里的佣人好,我对乔乔更好,我……” 呵。 对她好,所以就是要回去拿她撒气吗? 邢霍不耐烦地打断陈萦的话。“你对乔知舒究竟怎么样,我不关心,但至少在订婚前,你装也要装出好姐姐的样子来。” 陈萦这心思,完完全全被邢霍摸透了。 她听了男人的这些话,也算是舒坦了些。 至少邢霍只是为了邢家的面子,而不是为了乔知舒这个人。 “好。” 陈萦低低的应声,她在订婚前一定不去找乔知舒的麻烦,不过等她当了邢家少奶奶以后…… 她肯定会报今天这被门夹手的仇。 第592章 结婚的时候,她当伴娘吧?(上) 邢霍晚饭都没吃,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餐厅。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更没有求婚。 陈萦心里不甘心,追在后面,“霍哥哥,我肚子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好吗?” 邢霍在餐厅门口顿住,修长的身影打在玻璃门上,他视线轻睇着她的脸,满眼都是不耐。 “这还只是其中一家媒体,我必须确保没有下一家,懂吗?” 陈萦挨到他身边,她大老远地赶过来,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那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邢霍眼底最后的那点敷衍,都消失不见了。 他目光落下去,看了眼陈萦被夹过的那只手。 他一把伸过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用力握紧。 “你先回家,我改天再找你。” 陈萦痛得差点尖叫出来,整张脸都惨白了,那地方皮都破了,她忙握住邢霍的手腕。 “怎么了?”男人像是完全不知情。 陈萦手指攥紧,指尖在发抖,“没,没什么。” 她看邢霍的脸色,他好像在气头上,她肯定不能说是被乔知舒弄的,要不然邢霍一准会继续追问。 她不想在这时候,把‘好姐妹’的脸皮给撕破了。 “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会嘛。” 邢霍拉着她往外走,“以后多得是机会,等我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好,这样……我们的订婚宴就能顺利举行。” 这么一个饼子画到面前,陈萦说什么都得生咽下去。 可邢霍一直抓着她的伤处,走得又快,陈萦的手臂就跟要断了似的。 她痛的眼泪已经浸在了眼底,忍都忍不住,“霍……霍哥哥,慢点。” 邢霍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她踩着那么高的鞋子,几乎是小跑才能追上他。 邢霍拉她,变成了拽她,像是要把她手臂拽掉一层皮。 到了陈家的车子旁边,邢霍将车门替她打开,回头又看她一眼。 “是冷吗?眼泪都冻出来了。” 陈萦只好摇头,她是疼啊,疼得钻心好不好! 陈萦哆哆嗦嗦说道,“我乖乖回去了。” 他倒是松手啊。 邢霍握着的力道紧了紧,“好。” 陈萦钻进车内时,一串眼泪没忍住淌了下来。 邢霍都看在眼里,但还是伸手将车门给甩上了。 疼死没关系,但别现在死,她还有用。 乔知舒在房间里如坐针毡,整理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她知道陈萦回来肯定要来找她算账。 她不敢睡,心里压着事,也睡不着。 桌上的手机传来阵振动,有条信息发了过来。 “没事了,晚安。” 号码没有备注名字,但她知道是谁。 乔知舒没回,还在为刚才的事愤恨着,她把陈萦的手夹了,除非陈萦脑子也被夹了,要不然不会放过她的。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乔妈妈才从主楼那边过来。 她喜滋滋地拎着两袋新衣服,“乔乔,这是萦萦特意关照让我给你的。” 乔知舒没敢接,怕有诈,“妈,陈萦回来了吗?” “早就回来了,这会估计都睡了。” 乔知舒掩不住吃惊,“她没跟你说什么吧?” “说了,说以后让你穿漂亮点,多跟她出去玩玩。” 乔知舒深刻怀疑,陈萦脑子坏掉了。 乔妈妈鼻子突然轻嗅下,目露怀疑地望向四周,“乔乔,今天有人来过这儿吗?” 第593章 结婚的时候,她当伴娘吧?(下) 没有被抓住现场,乔知舒这会也很淡定。 “没有啊,怎么了?” 乔妈妈继续闻了几下,“好像有股香味,挺熟悉的。” 乔知舒手掌贴着裤沿,在上面轻蹭了几下,“那肯定是你带回来的,刚才我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就没有呀。” 乔妈妈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生了这么个女儿。 乖巧、懂事,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她根本就不用操心她什么。 “那你早点睡吧。”乔妈妈转身想离开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下脚步,“乔乔,有一点你还是要记住,陈家对我们有大恩,所以萦萦喜欢的人……你要尽可能远离些,懂吗?” 乔知舒嘴巴张了下,但也不想辩驳了。 “嗯。” 第二天,陈萦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等到乔知舒放学后,她非拉着她出门,“乔乔,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们再一起逛街好吗?” 乔知舒打心里是不愿意的,“我还有事。” 陈萦不听这些,将她给拽上了车。 车门一关上,两人的脸色都垮了下来。 “你要想过太平日子的话,最好配合我一点。” 乔知舒面色微凝起,“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陈萦不吱声了,拿着手机跟人发消息。 到了酒店,刚下车,陈萦就挽住乔知舒的胳膊,两人俨然是一对好姐妹。 乔知舒想把手抽出去,但手臂被陈萦抱得很紧。 “给我笑,别摆出一张苦瓜脸。” 陈萦走进去后,来到了一间包厢门前,推门进去,乔知舒看到里面坐了个男人。 她脚步猛地顿住,居然想转身就走。 邢霍看到她时,也挺意外的。 他眼里含笑,好整以暇地盯着两人。 陈萦一把将她拉回来,“乔乔别不好意思啊,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邢霍意味深长地接了句话,“确实,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陈萦想在邢霍面前好好表现,自然卖力,“霍哥哥,我把我妹妹带过来,你不介意吧?” 邢霍看向乔知舒的眼神,透着别人看不懂的缠绵。 “当然不介意,很欢迎。” 陈萦强硬地将乔知舒拉过去,让她在餐桌前坐下来。 “霍哥哥,我今天还在跟我妈说呢,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让乔乔给我当伴娘。” 乔知舒一听,垂着眼帘不由抬起。 邢霍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将菜单推给了陈萦,“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啊?”陈萦这不是想告诉所有人,她们关系好吗? 邢霍意味不明地笑着,“就是不行。” 乔知舒如坐针毡,被这个男人多看一眼,她后背就会冒冷汗。 “乔妹妹,你在紧张吗?” 邢霍冷不丁换了个称呼,听得乔知舒一阵鸡皮疙瘩起来。 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没有啊,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吗紧张呢。” 陈萦埋下头,正在点头。 邢霍的眼神,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也是,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门。”邢霍用最不会让人胡思乱想的口气,开了句玩笑。“现在的鬼都不敲门了,会直接开门,知道为什么吗?” 乔知舒吓得手一抖,杯子差点没握住。 第594章 给她买订婚戒指(上) 陈萦菜点得差不多了,这才抬了下头。 “为什么啊?” 因为她的门没有锁,一推就能进去了。 乔知舒将杯子慢慢地放回桌上,然后双手放到腿上,绞在了一起。 “猜猜。”偏偏邢霍还要故意吊人胃口。 陈萦满脑子都是订婚的事,才不想参与进这种无聊的事呢。“我猜不出来,你快说嘛。” “乔乔猜猜。”邢霍又把目光落向对面的姑娘。 陈萦不经意扫过眼男人的侧脸,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邢霍对乔知舒的心思。 因为他一双眼睛太冷,陈萦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丁点炙热的喜欢。哪怕是对她,也是一样的。 邢家出来的男人,教养不会差。 可邢霍对待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冷漠中透着敷衍。 乔知舒摇头,“我也猜不到。” “电视里的鬼不都有穿墙术吗?再说既然都做了鬼,要那么礼貌去敲门做什么?” 好冷的笑话。 冷的乔知舒牙齿打架。 陈萦在边上说着,“霍哥哥真是好幽默啊。” 乔知舒不知道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要这么惩罚她。 等上菜的间隙,陈萦也不闲着,“乔乔,怎么没穿新衣服啊?昨天不是让乔阿姨带给你的吗?” 乔知舒噢了声,“衣服太贵了,不舍得。” “你真是,明天就穿上,下次我还会送你的。” 乔知舒实在摸不透陈萦,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直到陈萦将脑袋靠向邢霍,说了这么句话,“我对乔乔的好你都看在眼里的,你倒是说说,你是信我还是信外面那些小道消息啊?” 乔知舒眸子里露出些讶异,陈萦低着头的瞬间,男人的目光就变得肆无忌惮不少。 他直勾勾盯着乔知舒,话却是冲着陈萦说的。 “你不光得让我看见,还得让外面的人都看见。” 陈萦满口答应着。 乔知舒好像一下懂了,为什么昨晚陈萦没再来找她麻烦。 上菜的时候,还上了一扎果汁。 陈萦伸手想要倒,邢霍却先一步拿了起来。 他算是很体贴地给她倒满了,这才起身走向乔知舒。 她一见他靠近,就有些慌,“我不喝,我喝茶。” “点都点了,给你倒一小杯。” 邢霍说着,对准了她的杯子,陈萦这会正好弯腰去捡什么东西,她看不到对面正在发生的一幕。 邢霍一边倒着果汁,一边将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到乔知舒背上。 她背部绷紧后,直起身,却不敢一下站起来,怕引来陈萦的关注。 所幸男人没有别的举动,给她倒满果汁后,就回到座位上了。 可乔知舒坐在那,就觉得很怪,好像邢霍的手从来没在她身上离开过似的。 吃过晚饭,陈萦拉着乔知舒不让她走。 “陪我逛会,马上天凉了,我想买几件大衣。” 陈萦知道邢霍肯定不会愿意陪她的,“霍哥哥,要不你先回去,我和乔乔还要在这玩会。” 邢霍唇瓣轻勾了下,“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可以陪陪你……” 们。最后的那个字,他没说出来。 陈萦闻言,激动得恨不得扑他怀里去。 第595章 给她买订婚戒指(下) 乔知舒不喜欢这样,她就像个傀儡一样,被陈萦到处拉来拉去。 她想表现出她温柔善良的一面,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陈萦挽着乔知舒,她还是不习惯。 邢霍走在后面,听到她小着声说道:“你男朋友在后头,你干嘛不去黏着他?” 要挽手,也该去挽他的。 陈萦冲她瞪了眼,“乔乔,因为我喜欢你啊。” 乔知舒好想吐。 这两人,明明互相嫌弃,却不得不装出姐妹情深,邢霍暗地里评价了一番,陈萦的演技要比乔知舒好。 后者始终板着张脸,嫌弃两字都写在脸上呢。 “乔知舒。” 经过一家店门口时,乔知舒被一个男人喊住。 她停下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一对中年夫妇从店里面出来。 乔知舒没成想会在这碰到徐老师,她唇瓣轻动下,打过招呼,“徐老师,您好。” 徐老师拉着太太的手,看着是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邢霍视线睇过去,男人岁数挺大了,衬衣塞在裤腰内,只不过肚子圆滚滚的,藏不大住。 徐太太看着没什么好脸色。 陈萦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乔乔,这是你老师吗?” 乔知舒说了句嗯,但又怕陈萦真会无聊到去查,“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但是不教我。” “那还能记得你的名字,真不错啊。” 陈萦话音落定,邢霍看到徐太太的脸色咻地变了,她拽了下徐老师的袖子,语气充满不耐烦。 “走了。” 徐老师看看陈萦,再看眼邢霍,“这两位是?” 陈萦忙抢先一步,做了自我介绍,“乔乔是我妹妹,这一位是我未婚夫。” 徐老师露出几分笑来,一般学生家长见到老师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会往别的方面乱想。 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当着乔知舒家属的面,对她心存遐想。 徐老师这贱兮兮的样子,没能躲过邢霍的眼神。 “改天学校里再见,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徐老师说完,这才拉着太太离开。 乔知舒一抬眼,正好接触到邢霍的视线。 那种阴寒的逼视感,把她差点冷汗都给逼出来了。 陈萦拉了下乔知舒的手,“这老师好像对你挺关心啊。” “是么。” 邢霍从她身边走了过去,陈萦见状,只好拉上乔知舒跟着。 男人将她们带到一家珠宝店的门口,“进去试试。” 陈萦朝店内看了眼,惊喜来得太快,她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霍哥哥,你要给我买戒指了吗?” “我不知道圈口的大小,这得本人试过了才行。” 陈萦激动不已,这种时候,乔知舒是真不想凑热闹。 可陈萦一把将她拉进去,“乔乔,你帮我一起挑一下。” 店员见是邢霍,忙找了店长过来。 陈萦看花了眼,试了好几款,喜滋滋地问邢霍一句,“哪个好看?” 男人只是扫了眼,“都好看。” 乔知舒安静地坐在边上,玩着手机,邢霍让柜员记下陈萦的戒指大小。 “你今天挑一个随便戴戴,让你妹妹也选一个,戴着玩。” 第596章 渣男的温情(上) 乔知舒正跟许言倾在发微信。 一连几个表情包过去,还控诉着徐老师的罪行。 “他老婆都在身边,他还花花心思,说话可恶心了。” 耳朵里冷不丁钻进来一句话,她赶紧抬头,有些游离在状态外,“什么?刚才有人和我说话吗?” 陈萦夹在邢霍和乔知舒的中间,她侧过脸去看她,邢霍半边身子倚靠在柜台上,嘴角噙笑,“让你选个戒指。” “我不要!” 乔知舒嗓音难得的大,几乎是用吼的,吓得柜员手抖,戒指差点没拿稳。 陈萦原本也有些不高兴的,她选戒指啊,乔知舒插进来干嘛? 不过看她反应这么大,她更加不高兴了。 “乔乔,你是我妹妹嘛,送你个戒指又没有别的意思。” 边上的店长闻言,不忘推销,“咱们这个牌子,受众群就是年轻人,我自己也买了几个尾戒,平时搭配服饰,确实好看的。” 但乔知舒还是摇了头,且态度很坚决,“我不要,我不喜欢戴首饰,你们看吧。” 许言倾给她回了消息,大抵意思是说徐太太老早就知道徐老师乱搞的事,但因为自己没有经济来源,徐老师那边待遇好,所以一直忍气吞声。 邢霍见她专注地盯着手机,还真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这牌子,一枚最便宜的戒指都要六位数,她倒淡定得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块破石头。 陈萦还不想送她呢,可她一扭头,看到邢霍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不会以为她们就是塑料姐妹花吧? 陈萦越想越气,这乔知舒就只会和她作对,在这装什么清高啊? “乔乔,你试一试能怎么样啊?” 陈萦说着,将自己没看上的一枚戒指拿过来,她强行拽过乔知舒的手指,将它推了进去。 店长见状,笑意盈盈道,“应该还要小两个号。” 乔知舒想要将手掌握起来,也有些气恼,“我说了我不要。” 爱要不要!矫情死你! 陈萦忍着怒意,转身时,却觉得身下涌出一股暖流…… 她顿时脸色涨得有些红,完了,她好像大姨妈来了。 陈萦还穿了条白裙子的,她急得忙起身,拿了柜台上的包,“霍哥哥你等我一下,我上个洗手间就回来。” “嗯。”邢霍没有多问。 陈萦跑得很快,乔知舒将戒指摘掉,递还给人家。 “谢谢。” 这时,邢霍挨了过来,手指在柜面上轻敲下,“拿一款比这小两个圈号的试试。” 店长说了声好,乔知舒觉察到不对,想要站起身。 但她的肩膀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乔知舒抬头瞪他,店长拿了一枚戒指递过来,“这个款式,您看怎么样?” 邢霍压根没有细看,无所谓。 他接在手里,将乔知舒的手拉过来,在她握紧成拳之前,戒指往她的无名指套去。 大小刚好,乔知舒还在拧巴,可手被他紧紧地握着,挣脱不得。 店长也看出了些许的不对劲,没管住自己的嘴。 “无名指戴的……一般都是婚戒。” 邢霍嗯了声,算是回答了。 第597章 渣男的温情(下) 店长再看看门口的方向,那出去的陈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啊? 有钱人真会玩。 乔知舒耳朵都通红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邢霍这是要干嘛! “姐夫,你给姐姐买就是了,我真的不用啦。” 她这么一喊,就等于把两人的界线也划清了。 邢霍将戒指拿出来,放到柜台上,“这是多大的?” 店长说了个数字,“她的手指细,戴戒指最好看。” “确实。” 乔知舒愤怒地拧着两根细眉,难道她就连接不接受一样东西,都做不得主吗? 但很快,邢霍就没再搭理她了,他回到旁边去坐着,甚至都没再看她一眼。 陈萦回来的时候,看到柜台上放着几个包好的袋子。 邢霍见她进来,拎起东西递给她,“走吧。” “这就走了吗?” 她一看,好几个袋子,里面装了足有七八个戒指吧。 “这些……” “都是你试过的,我看你都喜欢。” 陈萦惊得小嘴微张,被幸福瞬间冲昏了头脑,“你都买了吗?” “不想要?” “想要想要!”陈萦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她看了眼乔知舒,见她手里空空的,“那乔乔的选了吗?” “她执意不要,算了。”邢霍口气淡漠,似乎压根不关心乔知舒喜欢什么。 乔知舒握着自己的手掌,无名指上的束缚感还在,姓邢的真是莫名其妙吧。 陈萦今晚是高兴了,乔知舒还在想着落下的作业要怎么补。 她跟着两人,有些心不在焉,邢霍也都看在眼里。 “今天就到这吧,我回去还有点事要处理。” 乔知舒一听这话,如获大赦。 陈萦依依不舍的,在经过一家进口的零食铺子前,拉住了邢霍,“我想买吃的。” “行。” 陈萦到里面转了圈,邢霍就站在门口,他转身时,看到乔知舒正出神地盯着门口的冰糖葫芦柜台看。 里面陈列着各种口味的糖葫芦,他很想买给她吃。 能让她这么入神的,那就是好东西。 陈萦出来时,邢霍问了句,“要吃糖葫芦吗?” 陈萦连连摇头,“谁要吃那种玩意。” 邢霍嘴角往下扯动,又望向早就离冰糖葫芦柜台远远的乔知舒,“你呢?” “不要。” 她只想回家。 邢霍结了账,将一大袋东西都递给陈萦,这才坐上车,送她们回去。 车上,陈萦偎在邢霍的肩膀上,声音都飘了。 “霍哥哥……” 乔知舒望着窗外,但耳朵里还是会传进两人的说话声。 死渣男。 “马上就要订婚了,我既开心又紧张的。” 乔知舒只觉她的外套好像被谁扯了一下,她没太放在心上。 回到陈家,两人刚走进院子,陈萦就拉住了她。 “看到没,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 “是啊,”乔知舒当然要夸夸了,“邢先生真疼你,你们真的是绝配。” “羡慕吗?” 乔知舒想抬腿就走的,陈萦见状将她拉了回来,“刚才在店里为什么那种态度,还有,你一直在跟谁发消息?” 乔知舒不悦地甩开她,“你管的也太多了。” “给我看看!” 陈萦说着,居然直接将手伸进了乔知舒的兜里,她忙伸手按住,陈萦没拿到手机,却是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她兜里放着几颗糖葫芦。 是那种单独包装的,山楂球外面裹着厚厚的糖渣。 陈萦拿在手里,乔知舒一看,也有些懵,因为她自己从来没买过。 第598章 我来教教你,什么叫人心险恶(上) 陈萦并未多想,直接将这包山楂糖丢在了地上。 乔知舒让自己镇定下来,睇了眼她手里拎着的袋子。 “我刚才在跟同学聊一些关于学习上的事,陈萦,邢先生对你这么好,邢家那么好的家世,你一个即将过去做少奶奶的人,别老和我过不去啊。” 格局要放大一点,是不是? 陈萦闻言,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万一隔墙有耳怎么办? 她立马变得笑嘻嘻的,乔知舒见状,自顾回了住的地方。 走进卧室后,她将手塞进了口袋内。 指尖碰到山楂球的袋口,发出窸窣声,她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邢霍在车上塞给她的。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实在令她费解。 洗完澡,乔知舒睡到床上,刚想睡觉,手机就传来了振动声。 她一看号码,就知道是邢霍。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离那个老男人远点。” 乔知舒困得脑袋发懵,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他说的老男人是徐老师。 乔知舒想自顾睡觉的,但她又怕邢霍会插手,她和许言倾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就怕这时候来个什么意外。 乔知舒只能耐着性子跟他回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今天不过就是正常打个招呼罢了。” 信息发送过去后,乔知舒又有些懊恼,后半句话应该删除的,不用解释得这么细致。 “他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乔知舒心想,用你教吗? 但她还是继续回了消息,“不用担心,我不是他的学生,平时几乎没什么接触。” 下一条信息,回得很快,“你也知道我担心你。” 乔知舒盯着那一行字,心跳突然漏掉好几拍,她赶紧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关灯睡觉! 周五这天,徐老师总算按捺不住,主动联系了乔知舒。 他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徐老师虽然句句不往那方面提,但乔知舒自然是懂的。 她编辑了很长的一段话,说想要争取这个机会,哪怕竞争再激烈,都要试一试。 徐老师说很欣赏她这样的,让她周末有空的话,去找他一趟。 乔知舒总算等到了机会。 “徐老师,去哪里找您?您家吗?还是……” 徐老师不会那么傻,把学生领到家里面去的。 他给了乔知舒一个地址,居然是家书店。 乔知舒在那头欣然答应。 徐老师满意地看着她上钩了,这才抬眼望向对面的中年男人,“黄老,你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 黄康裕两鬓灰白,早就没了以往的精气神,这会靠在墙边,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就那个许言倾,之前把我害得那么惨,她以为她混进了学校,我会认不出她来?” 徐老师想到了这出将计就计,这会很是春风得意。 不过,要不是黄康裕找他挑明了,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新来的转学生。 差一点,就要再栽她手里一次! 黄老最近得到消息,亲儿子在监狱里过得惨兮兮,要不是聿执特的关照,谁敢动黄敏德一根手指头? 黄老嘴角勾起抹阴冷的笑来,“那个姓乔的女学生,没什么背景,却偏偏还要搅和进这趟浑水,到时候就说她为了一个推荐机会,主动勾引资深教师。” “是啊,”徐老师一想到那场面,就激动得很。“她话里面都是试探,还想让我把地址发给她,这样就能方便她收集证据,她想得倒真美。” 徐老师特意约了家书店,到时候,他自然有办法将乔知舒带去酒店的。 许言倾不就是想曝光他吗? 行,徐老师一定会让她尝尝,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不光别想抓住他一点把柄,反而会把乔知舒害死,到时候看看她这个自诩为正义扛大旗的记者,还会不会内疚? 第599章 我来教教你,什么叫人心险恶(下) 虽然许言倾那边,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乔知舒没接触过这种事,还是有点慌。 跟徐老师约好的时间,是在周六的晚上六点。 她提前了半小时过去,书店内有家咖啡馆,凡是借了书的人都能进去免费阅读。 徐老师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雨,他好像没带伞,头发和衣服有些打湿了。 脑袋上所剩不多的几根毛,紧紧地贴着脑门,显得更加滑稽了。 “你来得挺早啊。” “还好,徐老师,您要喝什么咖啡?” 徐老师将包往桌上一放,面色装得还挺和蔼,“你要喝吗?老师请你。” “不用不用。” 徐老师起身去吧台,点了两杯咖啡,付了款,一副好好老师的样子。 两人聊了会学校里的事,徐老师不捅破,乔知舒也不敢太主动。 “我推荐你一本书看看吧,会让你受益匪浅。” “什么书啊?” 徐老师指了下乔知舒身后的书架,“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十本,你可以借回家好好看看。” 乔知舒闻言,准备去拿书,徐老师喝完了咖啡后也站了起来,“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吧。” 乔知舒倒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走了,“可是,徐老师……” 徐老师拿起包时,冲她使了个眼神。 她似乎有些看懂了,乖乖地走到书架前,将徐老师所说的那本书抽出来。 乔知舒翻开几页,原来里面夹着一张房卡,上面清晰地写着酒店名称和房间号。 乔知舒按着和许言倾商量好的计划,赶去了酒店。 她站在房间外面,没有多少犹豫,刷了门卡进去了。 在关门时,她将一张软纸卡在门缝上,门缓缓地推过去,但是并没有关上。 乔知舒大着胆子往里走,房间不大,进去几步后,就能看到一张床,以及一个男人的背影。 可这人好像并不是徐老师。 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开,乔知舒仿佛能听到烟星在刺啦燃烧的声音。 男人嗓子里逸出一串冰冷的声响,带着逼仄的寒森。 “你还真敢来。” 乔知舒听了声音,扭头就想走。 但身后的脚步声比她更快,在她即将摸到门把之时,她就被邢霍扯了回去。 他松开她后,将软纸抽出,再一脚用力踢上门。 砰的一声传来,乔知舒吓得缩了下肩膀,然后往门背后的角落里缩。“你干嘛?你为什么会在这?” “不想看到我是吗?想看到那个什么老师?” 乔知舒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计划好像被破坏了,她气急败坏得往他身前推了把,“你以为我是毫无准备吗?好不容易等到徐老师上钩了,就差最后一步了,你……” 邢霍身形高大,被她推了一把后,还是能站定在那,岿然不动。 他甚至逼上前步,乔知舒没有退路,只好缩紧身子,身高差太明显了,她简直是被他压着的感觉。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对你做什么?” “只要他敢动手,立马会有人冲进来!” 邢霍看着她一张脸蛋,还透出几分天真呢,他真有必要给她好好上一课。 “乔乔,要不你叫我一声老师,我来教教你,什么叫人心险恶?” 第600章 你在威胁我吗?(上) 乔知舒轻喘着,被他逼得这么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稀薄掉了。 她被堵在这个死角里面,压根出不去。 她的事,他管那么多干什么?居然还这么愤怒。 “现在我就是那个徐老师,来,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应对他。” 邢霍说着,伸手搭在乔知舒的肩膀上,似乎没用多少力,但是仗着身高优势,压得她一侧身子不能动弹。 “你快松手。” “你对老师,就用这种态度说话?” 乔知舒勉强只能抓着邢霍的手臂,他往后轻退一下,她就连他的身体都碰不到,欺负谁呢? 乔知舒握紧他的手腕,想拉开,无奈男人力气好大,她踢不到他,打不到他,想跳都跳不起来。 乔知舒一番无用的挣扎后,精疲力尽。 什么作用都没发挥到,倒是有种被羞辱到的感觉。 她薄唇微微启开,两颊有些微红,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话。 “徐老师……他没你这么高。” “什么?” 乔知舒一仰脖,气呼呼的,“你身高不对,徐老师比你矮一个头,他要对我动手的话,他按不住我。” 邢霍真是,硬生生被气出笑声来。 好。 他走上前,将两手撑在她身侧,身体也紧紧地靠着她,乔知舒奋力推他,“你别乱来,走开,被陈萦知道了,我们都会死的。” 邢霍将她拉下去,话语带着狠意,落在乔知舒头顶。 “那老师是不高,他要对你图谋不轨,就只能这么做,你以为光靠你一张嘴喊就没事了?” 乔知舒抬起小脸,眼里同样聚着怒意,用那张好看的脸蛋说出最狠的话,“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 邢霍端详着她的脸色,本来气得胸腔肺都要炸开了,这会倒忍不住又笑了。 “乔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后路呢?跟那个许主编里应外合,安全得很是吧?” 乔知舒一听,有点晃神,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邢霍的视线落到她胸前,然后伸手摘了那根毛衣坠子,丢在地上。 “拍得差不多了吧?我的脸,我的声音都拍进去了吧?” 邢霍手掌改为箍住乔知舒的臂膀,她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 哪怕她这会想蜷在地上挣扎,都没用啊, 她脚底下就跟装了轮子似的,被邢霍一抓就滑过去了。 “邢霍,事情闹大对你没好处,陈萦不会原谅你的,你……你就等着被甩吧!” “到时候你颜面何存?” 乔知舒再往下说,直接被男人回身用手臂箍住腰肢,然后轻轻松松提起来。 她四脚不沾地,犹如一只炸了毛正在扑闪的蛾子。 邢霍将乔知舒丢到床上,床很软,并没有摔痛她,倒是把她吓得不轻。 许言倾从另一个房间内出来,但很快又被邢霍的助理给拦住。 “聿少奶奶,您放心,邢先生不会对乔小姐怎么样的。” “你最好让开,我已经报警了。” 助理挡在门板跟前,丝毫不慌,“好,等警察来了,我会和他们解释的。” 聿执赶过来时,大步上前揽住了自己老婆,“别气,别气,孕妇不能生气。” “老公你来得正好,快,让人把门砸了。” 第601章 你在威胁我吗?(下) 助理神色未动,站在那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聿执搂着她,往另一个敞开着门的房间走去。 许言倾轻顿住脚步,“我不走,乔乔还在里面呢。” “她不会有危险的,倒是你,这样吓到儿子了。” 许言倾被聿执给推进了屋内,门刚关上,她转身又要出去。 “那里面没有危险分子。” “就那个邢霍,还不算吗?”在许言倾看来,他可比徐老师难对付多了。 “倾倾,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明天起也不用去学校了。” 许言倾闻言,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 “如果房间里的人,是那个姓徐的,你能确保乔知舒的安全吗?” 许言倾认真地点了头,她绝对不会用乔知舒的人身安全来开玩笑的,“能,你信我。” “我信你。但那个姓徐的真正目标,可能不是她,而是你。” 许言倾面色平静,仔细聆听着聿执的话,“你是说,他认出我了吗?并且在跟我玩一出将计就计?” “可能……还不止这些,他跟黄老接触过。” 许言倾潭底有了些吃惊,冷静片刻后,还是想出去。 聿执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乔知舒不会有事,我保证。” “可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面,能发生什么好事?” 聿执手掌轻放到许言倾的脑后,“是他让我过来的,自己喜欢的女人差点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你总要让他消消气吧。” “聿执,你别被他骗了,他喜欢乔乔?他就是个渣男。” “他比谁都不敢伤害乔知舒,他不会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允许自己功亏一篑的。” 外面,传来了门铃声,聿执腾出手把门打开。 江怀站在外面,朝里头望了眼,“少奶奶,来活了。” 许言倾憋着一口气,“什么事?” “那个徐老师在酒店约了个学生,被家长抓住了,正在挨揍,您要过去凑热闹吗?” 许言倾走出了房间,但没有亲自过去,而是通知了黄顶。 她看到邢霍的助理还在那守着,她快步过去,就站在他旁边。 聿执忍俊不禁,“你还喜欢听墙角呢?” “只要乔乔一喊,你就砸门,行不行?”这已经是许言倾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聿执只好无奈地点头,到了这会,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屋内,乔知舒听着外面的说话声传来,想要下床。 她刚要爬到床边,就被邢霍按住了腿,乔知舒腿细,他一只手就能握着。 “那位聿少奶奶挺关心你的,还怀着身孕,你要是一叫,她可能真会直接冲进来。” 乔知舒听了,只好抿紧唇瓣。 一双眼睛颤巍巍盯着他看,不喊不叫,但是好委屈。 眼睫毛抖了几下,还是觉得自己好委屈。 “你在威胁我吗?”她小着声问道。 邢霍想到他要是不出手制止,她这会可能已经被压在那个老男人身底下了,他脸色依旧有些骇人。 至少,一点都不温柔。 “是,就是在威胁你。”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乔知舒一串眼泪滑落下来。 第602章 老婆,你贪图我的美色(上) 邢霍自然是心疼的,但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哭有什么用?我要真是那个禽兽老师,你哭死都没用!” 乔知舒有时候温温柔柔,看着人畜无害,可脾气上来的时候,能顶翻他。 “她说了,不会让他动我一根手指头的。” 邢霍气得咬紧下牙关,“你说的她,是那个许言倾?” “她身后有聿小爷撑腰,我们都不会出事的。” 邢霍抬起手,乔知舒以为他要碰她,她双手撑在身侧,在床上往后退。 男人手掌轻轻地搭在腰间,胸腔起伏,双腿压紧了床面,“是,她要不是背后有人,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你想干嘛?”乔知舒从床上爬起来,不能站着,膝盖只能跪在被面上,“要不是你插手,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 “……” 原来,还是他多管闲事了。 邢霍手指缓缓地摩挲着真皮皮带,手指在皮带扣上敲着,乔知舒猜到了下一步可能会发生的事。 “邢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之前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后果。” “比如呢?”邢霍的语气,听不出蕴含了多少的怒色。 “比如邢家和陈家联姻的事,就连我们学校门口卖包子的阿姨都知道了。这个时候,不易闹出丑闻,特别是……我还算是陈萦的妹妹。” 原来,她心里都挺清楚的。 邢霍抿紧的唇瓣缓缓浅勾,“乔乔,你这也算是在威胁我吗?” “当然不是,我没那个胆子的。” “我看你胆子比谁都肥。” 门板上,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许言倾的声音传了进来。 “乔乔,你还好吗?” 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担心。 乔知舒刚要张口,嘴就被邢霍给捂住了,他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压到床上。 快捷酒店的床并不高档,承受了两人的重量,发出吱嘎一声。 乔知舒脸上的温度蹭得烧起来。 她开始在邢霍的身下不停扭动,也不知道碰到了男人哪里,她扭得更厉害了。 他碰不得,动不得,亲不得,有些地方还被她动了。 邢霍呼吸越来越沉重,“别动!” 可乔知舒不可能这么任他为所欲为。 她腿一上一下弓着,无奈被他压着,她就只能扭动腰肢。 邢霍要不是怕吓到她,真想把她直接办了! “你别动,只要不动,我就放开你。” 乔知舒眼睛里浸润了些许的水漾,算是相信他一次,“我已经没再动了,你松手。” 邢霍怀里的身躯实在是柔软,还透着香气,感觉随便往哪一掐,都能掐出满手的水。 他手掌贴着她的腰后,收回来的时候,掌心有些摩挲的动作。 乔知舒身躯僵着,就看到邢霍从床上站起来,他没有面对她站着,而是快步走到了窗边。 “你走吧。” 她顿时反应过来,忙爬起身,一只鞋掉在床边上,乔知舒捡起来,匆匆往脚上套。 “邢霍,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邢霍双手撑向窗台,还是没有转身看她,“是吗?说说。” “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邢霍视线从窗外收回,“那你倒是说说,谁是碗里的?” 乔知舒整理下上衣,想要离开。 男人却是在此时喊住了她,“乔乔,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第603章 老婆,你贪图我的美色(下)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乔知舒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许言倾见到她,忙伸手将她拉出来,“没事吧?” “没事,但我不知道徐老师去哪了,我们是不是已经惊动他了?” 许言倾看她神色焦急,忙揽住了乔知舒的肩膀,“别考虑这些了。” “对不起。” “胡说什么呢,要说也是我来说,是我把你卷进这件事里的。” 许言倾说着,拉住了乔知舒的手,“带你去看个热闹。” 聿执见她就这么走了,他追上前两步,“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来到下一层,远远的就听到打斗声了。 徐老师的哀嚎声响彻整个走廊,将看热闹的房客都给招了过去。 他赤身裸体,光着脚,双手死死地护着脸,“我真没做那种事,我是被人绑过来的……” “我女儿的清白都被你毁了,你还说这种话,是不是人啊,禽兽!” 女生的家长薅住他仅剩的一把头发,将他往死里揍。 许言倾没有多逗留,这儿到处都是举着手机拍摄的人,如果镜头不小心扫到她们,免不了麻烦。 她心里有些火,就撒在聿执身上。 来到停车场,男人追上前拉住她,“别走这么快,儿子都被你颠晕了。” 聿执见她气鼓鼓的,旁若无人般将她拉过来,“怎么了,嘴上都能挂个油壶了。这不挺好的吗?打人的家长已经报警了,徐老师身败名裂是必然的事了。” “可是……” 许言倾话到嘴边本想咽下去,但又觉得不甘心啊,“那我还去跑什么新闻呢,我还去学校上了好多听不懂的课。” 聿执就怕她迁怒到他身上,忙举起手,恨不得冲她发誓。 “这事,我压根没有插手过,都是那位邢先生一手安排的。” 邢霍的处事风格就是快狠准,他不管许言倾是什么计划,但她的计划中有乔知舒,就是不行。 他现在拱手送她一份大礼,他还觉得许言倾应该谢谢他。 “我烦死他了!” 许言倾好想打人。 “是,他就是烦,讨厌得很,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以后离他远远的,这种人不能深交,阴险狡诈。” 聿执完全顺着许言倾的话往下说,许言倾转念一想,算了。 至少这样的话,她们毫无风险。 把乔知舒送回陈家后,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江怀目光从后视镜上收回,“小爷,有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如今的聿执,早就不用再忌惮任何人,黄康裕给他打过几个电话,想邀请他聚一聚,但都被他以太忙为由拒绝了。 许言倾扭头想要望去,却不想聿执凑近而来,她轻撞在男人的鼻梁上。 “老婆,你这么贪图我的美色,哪怕有外人在场,你都想着要亲我一口。” 许言倾摸了下鼻子,“亲你?才怪,我不咬你都不错了。” “咬,给你咬,”聿执听到这话,来劲了,朝许言倾挨近的同时,轻拍了下前面的座椅,“非礼勿听,懂不懂?” 司机忙不迭点头,懂的懂的! 他赶紧放下了隔屏。 聿执的手已经伸过来,不老实了,“用力地咬我,行不行?” 他说着,还将手指在许言倾那张唇上,来回抚摸起来。 第604章 阴谋(上) 许言倾心里还憋着一把火呢,“别惹我,不然你待会求饶都没用。” 聿执压根不怕她,她能有多大本事,全身上下,一张嘴巴最硬。 “倾倾,还生气呢?想开点,邢霍这事办得也算不错,一劳永逸是不是?” 聿执可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许言倾有种被中途截胡的感觉,就像是平时被别人抢了新闻的滋味,一模一样。 “我可不喜欢他这么做。” “你就当他是个混蛋,一脚踢远远的就是了。” 许言倾这时候想安静点,可聿执将她挤到车门旁,呼吸声带着浪潮一样的音,“倾倾……” 许言倾手往他身上一放。 模仿着聿执平时喜欢的一个动作,手指在他身上弹钢琴似的弹了两下。 她听到男人嘴里嘶了一声,身体立马绷紧。 许言倾视线望过去,嘴角跟着慢慢展开,“小爷,一会到家先做什么呀?” 聿执喉间滚动,念她还饿着肚子,“先吃饭。” 许言倾往他怀里扎去,撞得他心门大开。 “先洗澡好不好?”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怎么看都像是个吃人的妖精。 聿执将她搂过来按到腿上,说出来的声音带着沙哑,还有几分缠绕的音,“好,洗澡。” 回到聿执住的地方,江怀跟在两人身后,佣人听到他们回来,忙迎上前来。 “您们洗洗手,饭菜我都准备好了。” “等会。”聿执丢下两个字,自顾拉着许言倾进了主卧。 门被关上的声音有些重和猛,佣人又朝江怀望了眼,“现在不吃晚饭吗?” 江怀心想这种事,来问他干啥,他很想搪塞过去。 “呃,小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猜,八成这两人在车上就没干好事,火挑起来一半,不熄会要人命。 聿执洗完澡出来,看到许言倾已经换了身家居服在等他。 她双手抱在身前,眼里带钩子,还伸出一根手指冲他勾了勾,“矫情,你还穿什么衣服啊?” 聿执听了,心里更加荡漾,走过去的时候将系上的浴袍带扯开了。 他来到许言倾身前,将手摸到她小腹上,试探着,“可以吗?” “不可以,医生关照过的你忘了?”许言倾见他眼里有失落,她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在床边坐下来。 聿执双手撑到身侧,见眼里的身影慢慢弯下腰,最后,蹲在了他的面前。 他已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了。 聿执手掌一点点握起来,弄到一半的时候,许言倾分神了。 她抬头盯着他问道,“你刚才在车上,是不是说这件事邢霍办得不错?” 聿执这会,就跟坐上了云霄飞车似的,整个人都荡在半空中,思绪跟身体是分开的,他没有细品许言倾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 “这么说,你是帮他不帮我了。” “倾倾,专心点……” 这时候,嘴不是用来说话的。 许言倾捏着一股子坏,松手,站了起来。 “小爷,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你以后有事都找邢霍去吧。” 聿执见她抬起脚步要走,他一把将她拉回来,难以置信地抬头,“你这就走了?” “不然呢,还在这伺候你啊?想得美吧。找邢霍去。” “……” 第605章 阴谋(下) 聿执盯着自己的身下,望了眼。 这种时候,她拉个大男人出来干什么? 他跟邢霍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许言倾拨开了他的手,“我现在饿了,要去吃晚饭了,你要实在憋得难受,可以去洗个冷水澡。” 女人狠心起来,脸上都写满了绝情啊。 聿执手朝那里指了下,“你就把我这么丢在这,不管了是吗?” “你也知道有些事做到一半,是难受的呀?” 聿执被冤枉的苦,看来这笔账还要算在邢霍的头上。 许言倾自顾出了房间,她这会是个娇滴滴的孕妇,聿执又不能强行把她按到床上。 算了,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可都这样了,一个冷水澡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聿执起身去了浴室,许言倾在客厅内转悠一圈后,又回到房间。 浴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里面的声音清晰传出来,许言倾在门口听了会,猛地推门进去。 “吃饭啦!” 聿执撑在洗手台上的手臂绷着,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看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 许言倾最先看到的,是镜子内反射出来的那张脸,眼神性感而迷离,整个人在清醒和沉迷的边缘处,来回剥离、跳跃。 聿执手上一顿,脸别过来看她。 就好比一把火烧到最顶端的时候,被人泼了盆冰水。 许言倾忙将门带上,“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关键期,洗好了赶紧出来吃饭,等你呢。” 聿执咬着牙,“许言倾!” 她听到了,不过脚底抹油,溜得更快了。 距离陈家和邢家联姻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几天的陈家热闹极了,订婚的首饰和礼服都送过来了,邢家既然松了口,那礼数方面自然要周全。 乔知舒听乔妈妈说了,“乔乔你是没看见啊,礼盒都是抬进来的,邢家出手果然阔绰,送金条就跟送米面粮食似的。哎呦,哪天我家乔乔要是也有这么好的福分就好了……” 乔知舒手里捧着书,淡淡地笑着,“妈,我不要找家境这么好的,找个一般般的就行。” “可我家乔乔,配得上最好的人。” 乔知舒所求不多,她喜欢安宁的日子,哪怕无滋无味,她也甘之如饴。 陈家的主楼内,陈萦闷闷不乐进了陈父的书房。 陈先生正将金条整理出来,想要放保险柜里,“要说我们陈家,还是萦萦最争气。” “爸,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怎么了?说吧。” 陈萦来到书桌前,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陈父有些为难。 “我不是开了家时装店吗,最近设计的服装我都不大满意,我想请我师傅出手……” “那是好事啊,你师傅不是刚得了什么大奖吗?他要是肯动动手,你还不愁你的那些高定卖不出去? 陈萦走过去挽住陈父的手臂,撒娇似的靠在他肩上。 “爸,我师傅上次来家里的时候,夸乔乔来着。” “是啊,然后呢?” “爸,我跟你直说了吧,我师傅对她有意思,想……” 陈父闻言,轻推开旁边的女儿,“你说他想要乔乔?” 陈萦有些不悦的别开脸,“我就知道你疼乔知舒,要不然也不会白养她那么多年,但我现在遇到困难了,你都不帮帮我。” “萦萦,爸不是那个意思,你师母不才过世没多久吗?” “对啊,师父他儿子结婚了,这会就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着,那他看上乔乔了,不是她的福气吗?” 陈先生没有多想,更没有过多的犹豫和纠结。 “乔乔她要真能帮得上你,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第606章 撕毁她最后的温暖(上) 陈萦没想到陈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 “还是爸对我最好。” “那是自然,谁让你是我亲女儿呢?” 陈先生最是道貌岸然,他微敛起脸上的笑意,“不过马上就要到你订婚的日子了,这事……是不是要缓缓?等订过婚再说。” “等不了了,我还等着设计稿呢。想办法做得隐秘一些就是了,反正她之前不是已经陪过那位聿小爷了吗?” 陈先生一想,也是。 “我明天找你乔阿姨好好说说。” 乔知舒放了学回到家里,难得见乔妈妈在屋里坐着。 “妈,你今天怎么没去主楼帮忙啊?” 乔妈妈手里拿着个相框,乔知舒走上前,见她一脸哀恸,肯定又想起爸爸了。 “你老这样不好,别想以前的事了。” 乔知舒想将相框拿走,但乔妈妈抱得很紧。 “妈——” “乔乔,是妈对不起你。”乔妈妈说着,伸手抱着她,乔知舒看着她的脸埋在她身前。 “乔乔,你爸走后,我们家每天都被欠债的上门找麻烦,要不是你陈伯父好意收留,我们母女俩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乔知舒手轻放到妈妈的肩膀上,看到她头顶冒出来不少白头发。 乔知舒被这种恩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我知道的,我以后也不会忘记。” 乔妈妈伸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她将相框放起来,起身走到一张桌子旁边。 “乔乔,我待会可能要回来得晚一些,你别饿着肚子。” “嗯,你别管我了,我自己煮个面条吃。” 乔妈妈将热水倒入杯子中,用匙子轻搅拌,等吹凉一些后,这才送到乔知舒面前。 “喝杯热牛奶垫垫肚子。” “好。” 乔知舒捧在手里,抬眼看向乔妈妈时,妈妈的眼神闪避了下。 乔知舒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妈,你也别太累了,你腰不好……别跪着擦地,受不了的。” 乔妈妈眼眶再度红了,鼻子更是酸涩得厉害。 “嗯,妈妈会当心的。” 乔知舒将杯口凑近唇边,一口牛奶咽下去,乔妈妈嘴唇蠕动了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看着女儿喝完了一整杯的牛奶。 乔妈妈走到院子里,还有些恍惚,猛地听到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她喝了吗?” 乔妈妈收回神,看到陈先生已经来到了面前。 她轻点了头,“喝了。” 陈先生面露满意的表情,“你做得不错。” 乔妈妈有些话不敢问,但又不放心,眼看着陈先生要走,她只好追在后面,“只是带乔乔去医院抽个血对吗?” 陈先生有些不耐烦,“是,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但我并不知道……验了血要干什么。不会……不会是要乔乔捐献什么吧?陈先生,这可不行啊,乔乔还年轻,如果真要摘器官的话,摘我的。” 陈先生顿住了脚步,不想听她扯那么远。 “只是有个亲戚得了白血病而已,你不用想那么多。” “那我可以和乔乔好好说,她一定肯配合去医院的。” 陈先生脸色刷得冷下去,“你要觉得为难,就算了,你以为我在逼乔乔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 陈先生将乔妈妈带回了主楼,乔知舒喝完那杯牛奶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稍晚一些后,便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将她抱到了车上。 载着乔知舒的车,缓缓进入了黑夜中。 第607章 撕毁她最后的温暖(下) 陈萦从她师傅家离开前,接到了陈父的电话。 “人已经在送过来了。” 陈萦说了句好,“我就知道老爸出面,什么事都能搞定的。” 师傅五十出头的年纪,这会正坐在沙发上品茶。 陈萦走了过去,弯腰同他说一句,“师傅,乔乔正在过来,您晚上玩得开心些。” 男人心领神会,直夸她懂事。 陈萦自己开了车,生怕引火上身,她没有和乔知舒打上照面,先一步离开了。 车开在半路上,却被人追了尾。 陈萦性子跋扈,推开车门便要跟人理论,没想到人刚下去,就被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捂住了口鼻。 半夜。 恒都国际酒店。 总统套房内就开了一盏壁灯,邢霍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助理进来时,脚步有些急促。 “邢先生。”他余光睇过远处的大床,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屏风,但透过精美的双面绣,依稀还是能看到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地躺在床中央。 邢霍捏着手里的香烟,没有点燃,却是一节一节掐断掉。 “说。” “陈小姐那边,要怎么办?” 邢霍手掌紧握成拳,有烟丝漏过了指缝,掉落在地。“还需要我教你?” 助理有些吃不准,所以口气变得犹豫,“但她毕竟跟别人不一样。” 邢霍半边脸侧过来,助理对上了一把阴冷森寒的视线。 黑邃的潭底仿若最危险的深潭,里面有诡谲怒意。“对她这种人不必仁慈,她能对别人赶尽杀绝,那凭什么要求别人对她……手下留情呢?” 助理算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邢先生,我知道了。” 邢霍颀长的身子往后轻靠,胸腔内还是堵着一口浑浊的怒气。 乔知舒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特别好睡,但是睡得特别累。 梦里面出现了好多人物,每个人都在扯着她的耳朵撕喊。 她睁眼醒来时,四肢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乔知舒望着天花板出神,等她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才慌张地望向四周。 不远处的落地窗上,倒映出一张巨大的床,以及她的身影。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嗯……” 全身酥麻,她连翻身都做不到。 乔知舒轻喘着气,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她被子底下的两手紧攥起。 “总算醒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投过来,阴影落在床侧,然后一点点往上移,直到遮住了乔知舒的脸。 男人站到床边,居高临下盯着她。 乔知舒眼睛圆睁了下,心里乱做一团麻,“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 邢霍的脸,阴沉得吓人。 他毫无笑意,盯着她的视线很冷,“谁给你下了药,又是谁将你送过来的,你心里一点没有数吗?” 乔知舒被他这么一提醒,立马想到了那杯牛奶。 毕竟,没有一个女儿,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设防。 邢霍望着她的表情,有绝望,有崩溃,也有难以置信,他一下就猜到了下药的是谁。 他没有对她仁慈,而是痛下杀手,狠狠给了乔知舒的心脏,一刀子。 “是你母亲对吗?她亲手把你送到男人的床上。” 第608章 你是不是忘记,还有我了?(上) 乔知舒手指蜷起,握成拳的时候,指尖有点麻。 “陈家要把我送人,可这人为什么会是你?” 邢霍听着好笑,在床边坐了下来,绵软的床铺有种凹陷感,此时的乔知舒就像是漂泊在无边大海上的一片孤舟。 风拍起了海浪,小舟摇摇欲坠,随时要被卷入海底。 邢霍一条手臂撑到乔知舒的脸侧,他高大的胸膛往下压,“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吧,乔乔,是陈萦要把你送给她师傅,那个老男人,你见过吗?” 乔知舒对这人印象不深,但依稀能记起来他长什么样。 她眼睛直盯着邢霍,不哭不闹,看了许久后,才慢慢转回去,又重新望着天花板。 “你救了我,对吗?” “这回,你总算没说是我多管闲事了。” 乔知舒眼圈发红,鼻子更是酸涩得难受,一闭眼,满身都是孤寂感,她觉得她在这个世上好像没什么在乎她的亲人了。 邢霍见她眼泪流了出来,不过还在强忍着,没让哭声逸出。 他手伸过去,擦了她的眼泪。 “等把你送回陈家后,知道怎么说吗?” 乔知舒摇了摇头,她现在脑子里很乱。 “你就当自己已经被送了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邢霍说这话时,可能是有些后怕的,因为他不可能一步不离地贴着乔知舒。 这中间万一有个意外,后果怎样他能想象得到,但并不一定承担得起。 “我现在浑身没力气,好难受。” 邢霍的手掀开了被窝伸进去,他轻握住她的手掌,“你试着用最大的力气,来握紧我的手。” 乔知舒握了下,邢霍感觉到了她的无力。 “再过一会就好了。” 乔知舒攥着他的一根手指,并没有松开。 邢霍抬头望去,不知道她这会在想什么,只是脸朝着远处的窗外。 “能和我说说吗?想什么呢?” 乔知舒起初还是倔强的模样,但心里闷得难受,还是张了口。 “想到万一我睁眼看见了陈萦的师傅,我肯定会尖叫、反抗,但我一点力气使不出,我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比在昏迷之下被侮辱,还要残酷百倍千倍。 到时候她的撕喊,只会成为催使别人为所欲为的兴奋剂。 邢霍抽出了手掌,替她将被子掖好。 他俯下身,语气坚硬,“你是不是忘记还有我了?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我永远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乔知舒听了这话,将视线定格到男人身上。 都这种时候了,她总不能还跟自己说,邢霍是看在陈萦的面子上才会救她的吧? 但他要跟陈家联姻是真,他的这种做法更加验证了乔知舒的猜测。 邢霍就是想脚踩两条船。 不过乔知舒这会只能装巧卖乖,毕竟她动不了,她看邢霍还穿着睡袍,万一她不小心惹了他,他兽性大发怎么办? 邢霍见她一脸的小心思,“乔乔,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机会能让你摆脱陈家,你会不顾一切抓住这个机会吗?” 第609章 你是不是忘记,还有我了?(下) 乔知舒又想到了那杯牛奶,想到了妈妈的眼泪。 她真的搞不懂,她才是妈妈的女儿,别人都说为母则强,可加注在乔知舒身上的伤害,却分明都是乔妈妈纵容的。 “应该会吧。” 难道还要留在那个地方,彻底沦为别人的工具吗? 邢霍起身关了灯,卧室内突然一点亮光都没了,乔知舒不由心惊,“为什么关灯?你把灯打开好不好?” “开着灯你怎么睡觉?乔乔,听我的,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可乔知舒害怕,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邢霍没有再坐下来,听他的脚步声,像是不在她的床边了。 她闭起眼帘,可却怎么都睡不着。 马路上,一辆车安静地停着,陈萦意识模糊间听到了手机铃声。 她忙从副驾驶座上将包拿过来,摸出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陈太太焦急的声音,“萦萦啊,你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 陈萦艰难地从方向盘上直起身,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完全记不起来了。 “妈,我马上就回来了。” 她抬起手,才发现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不见了。 陈萦忙拿过包,里面的钱夹和一条项链也不见了,她居然遭遇了抢劫? 陈萦挂断通话后,全身上下摸了一遍,还好…… 对方只是抢走了财物,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陈萦发动车子后,赶紧回了家,她压根就不敢报警,这种事万一传出去,媒体最会添油加醋。 倘若传到了邢家的耳朵里,说不定连她的订婚宴都会被取消掉。 乔知舒的身体恢复了知觉后,邢霍安排了车子送她。 回去的路上,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 她紧靠着车门,心里要说没有一点恐惧,那是不可能的。 兜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声,乔知舒拿出来看眼,是邢霍发来的消息。 “别怕,我在后面。” 他一路都在跟着,乔知舒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她将聊天记录删除,然后将手机放回兜里。 到了陈家,司机执意要送她进去。 但乔知舒生怕被陈家的人看见,“不用了,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我是丁先生的司机,我把你送到门口,别人看见了才会安心。” 乔知舒欲要开车门的手慢慢收回来,丁先生,就是陈萦的师傅。 她没再坚持,车子直接开进了陈家,凌晨一点多了,陈家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 乔知舒下车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冲过来。 乔妈妈在院子里坐了几个小时,这会手脚都冻僵了。 眼看女儿回来,她疯了一般冲上前,“乔乔,乔乔你没事吧?” 她伸手想要抱她,乔知舒却是侧身避开了。 她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女人,“妈,你觉得我会出什么事?” 乔妈妈就怕她回来的时候,身上哪哪都不对了,她摸向乔知舒的腰侧,她的肾啊肝啊,应该没被动过吧? “乔乔……” 主楼的门紧闭着,陈萦接到了丁先生的电话,说对今晚的安排很满意。 她悬着的心总算落定了。 乔妈妈连连追问今晚的事,乔知舒眼角处缀满了细碎的泪痕。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妈,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把我送人了,这次,不过就是多了你这个帮凶而已。” 第610章 破坏的订婚宴(上) “什么送人,什么意思啊?乔乔?” 乔知舒直盯着她的眼睛,“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们,把我送哪去了?送给谁了?” 乔妈妈听闻,眼里露出些难以置信,她手轻捂到嘴上,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乔知舒看到她摇了摇头,很快便说道:“不可能的,陈先生明明说了……” “他的话,和我的话,你相信谁的?”乔知舒眼里冷冽不少,一夜之间,一颗心被践踏得支离破碎。 原本它还会跳动,这会却是被人碾碎在地上,溅了满地的血。 “妈,牛奶里下了药吧?是陈伯伯让你给我喝的吗?那我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陈萦脑子里长满了草,画不出好的设计稿来,她想请她师傅出山……” 说起来多么可笑,她的清白,不过就值人家手里的寥寥几笔。 “她用你女儿,去换了几张图纸,妈,你觉得这笔交易值得吗?” 乔妈妈仿佛被人用一根细钉,从头扎到脚底,满目震惊,却说不出话来。 乔知舒指着主楼,抬起的手臂隐约在颤抖。 “你要不信,你现在就去问问。” 风吹刮在脸上,痛得像是要撕开她的皮肉,乔知舒转身就要回住的地方。 乔妈妈愣了几秒后,冲过去拉住她,“乔乔,那个人是不是把你怎么样了?” 仿佛乔知舒不说清楚细节,她就不会相信一样。 乔知舒记着邢霍的话,她将手抽回来,面上蒙了一层灰白,整个人看着就像是纸糊出来的。 “我醒来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姓丁的当我爸我都嫌老,你能想象我经历了什么吗?” 乔妈妈身子晃了下,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吹着她走。 乔知舒回到卧室后,将门关上,锁不起来,她就拉过一张椅子抵在门后面。 乔妈妈一整晚没睡,像个游魂似的坐在陈家的院子内。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走进主楼,她身上有雾水,头发丝都湿透了。 她站在客厅内,踌躇着,犹豫着,战战兢兢但又想听到一个答案。 佣人过来劝她两句,她怎么都听不进去。 陈先生下楼的时候,看到她这副模样,没有丝毫的心虚,“大早上的,这是怎么了?” 乔妈妈走了过去,一晚未眠,整张脸铺满倦意。 “陈先生,乔乔回来的时候很不对劲,说没有去医院,而是……” 她难以启齿。 乔知舒既然在丁先生的床上醒来过,那么这件事就瞒不过去。 陈先生不以为意,但嘴上还是说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就当乔乔再帮一把萦萦,你放心,将来等乔乔毕业了,我给她在市中心准备套房子,你也不用担心她无依无靠了。” “可是……” 乔妈妈听不进去这些,她急得脸色赤红,“您上次就说过,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陈先生睇了眼身旁的女人,“马上萦萦就是邢家的少奶奶了,有什么事,我们都能指着邢家了,所以断不会再有下次的,你放心好了。” 她要是再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了。 再说他养着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怎么一到报答的时候,这么不爽快呢? 第611章 破坏的订婚宴(下) 乔妈妈跌跌撞撞回到住的地方,想要去找乔知舒,但敲门的时候,见她的门板紧闭着。 她手掌在上面摩挲,说不出话。 她知道,她把自己的女儿害了。 乔妈妈用额头在门板上轻撞,没多久,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乔知舒背了个帆布包,准备出门。 “乔乔,你……你去哪啊?” “今天还有课。” 乔妈妈满眼都是心疼,拉住了她的手,“都这种时候了,还去上什么课啊?好好在家休息……” “功课不能落下,我需要奖学金,我还想顺利毕业。” 乔知舒从她身边擦过,往外走去。 “乔乔。”身后的嗓音带着沙哑,既有辛酸又有心疼。 “妈,去学校会让我更好受一点,我不想待在这。” 乔妈妈欲要追上前的脚步也停住了。 乔知舒走出陈家,出门的时候,却正好碰到陈萦。 陈萦要去见她师傅,一见到乔知舒,笑意盈盈地打了招呼,“乔乔。” 她不予理睬,从她身边走过去。 陈萦见状拦到了她的面前,“才一晚上不见,眼睛就长头顶去了?果然攀了高枝不一样啊。” 乔知舒眼帘抬起,直视着陈萦的目光。 陈萦掩着嘴角轻笑,挨近乔知舒的身前,“我师傅人挺好的,正好我也缺个师母,要不……” “啊!”她话还没说完,只觉腰侧一记剧痛传来。 乔知舒手肘撞在她肋骨上。 陈萦痛得弯下身,一手指着她远去的背影,“乔知舒!我会让你好看的!” 话刚吼出来,她就察觉到不好,说什么都要忍到订过婚才行。 …… 这世上,最抓不住的就是时间,很快,就到了邢家和陈家订婚的日子。 订婚宴设在晚上,据说宴请了足足两百桌,将上谕市最大的酒店整个包了下来。 乔知舒被陈萦从车上拉下来,邢家还找了不少媒体,一场订婚宴办得风风光光,陈萦更不能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乔知舒,我警告你!你最好配合点!过了今晚我就会搬去邢家,从此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陈萦掐紧了乔知舒的手臂。“所以,晚上面对媒体的时候,你笑不出来也得笑!” 这么大的酒店,这么大的阵仗,可门口居然连她和邢霍的一张合影都没有。 陈萦有些不悦。 邢家和陈家的一些至亲,在订婚宴开始前先聚一聚,商量一下待会的流程。 乔知舒和乔妈妈都被带过来了,在包厢的角落里坐着。 陈萦穿着礼服,身上戴满名贵的首饰,一颦一笑间,也算风姿绰约。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心心念念的这一天,总算是等到了。 司仪走过来,跟陈萦和邢霍说着话。 “邢先生,您和陈小姐的照片都设计好了,一会会将你们相知相恋的过程以视频的形式播放出来,你们先过目下,看看是否满意。” 陈萦坐在邢霍的身边,头轻靠在男人肩膀上,“好啊,先看看。” 乔知舒注意到,大包厢内的灯光暗了下去。 不远处的投屏突然打出了一幅画面,先是静态的,渐渐地,视频中的人影动了起来。 男人迫不及待的粗喘声,穿透进整个包厢。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陈萦的一声尖叫,打碎了这一场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第612章 用她来代替(上) 乔知舒原本在看着手机,被陈萦的尖叫吓得一激灵。 陈萦满面慌张,指着屏幕,唇瓣都是颤抖的,说出来的话也在发抖。 “这谁弄的?这里面的人不是我,我没有……” 屏幕切近那张大床,那个赤身裸体且双目紧闭的人分明就是她。 眉眼、五官,就像是被人用放大镜拉近了一样。 包厢里坐着好几桌的人,这会都一一将视线投过来。 有难以置信的,有嫌恶的,也有愤愤不平的。 “幸亏这是提前看了,一会要是放到订婚宴上,邢家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吗?”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陈萦脸火辣辣的,犹如被人擒住脑袋按进了冰冷的水中,她将手放到邢霍的肩上,“霍哥哥……” 邢霍站起身时,她的手掌从他肩膀处滑落,重重地垂了下去。 邢霍俊颜绷着,这件事并不好收场,陈先生和陈太太更是想要帮忙解释。 “这是有人故意诬陷,视频是合成的。有人嫉妒邢陈两家联姻,这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霍哥哥,霍哥哥你要相信我啊。” 邢霍只是厉声问了一句,“这男人是谁?” 陈萦方才没看清楚那人的脸,但这件事她没做过,她绝不可能认得。“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我更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她刚说完这话,就有人拆了她的台。 “陈小姐不认识这人?这不是丁先生吗?他可是你师傅啊。” “怪不得,据说这位丁先生从来不收人为徒的……” “陈小姐,怕是唯一一个女徒弟吧?” 邢太太一直就不同意这门婚事,陈家是高攀不说,陈萦那性子还上不了台面。现如今倒是好了,把她的脸都给撕没了。 “邢霍。”她轻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这件事,你要怎么收场?” 陈萦急得团团转,想要过去讨好邢太太。 “妈,您相信我好吗?真的是有人陷害……” “都睡到一张床上了,也被人拍下来了,这会说陷害太迟了吧?”总有一些人,最喜欢幸灾乐祸。 陈萦的肩膀渐渐垮了下去。 邢霍望向她的视线,突然就变了,冰冷、疏离,还有嫌恶。 邢太太一句话,击碎掉了陈萦最后的一点希望。 “我是不会让这种人进邢家的,邢霍,今天你的叔伯和舅舅们都在,你要是娶了她,你以后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谁还能服你?” 陈萦心里也清楚的,这种事一旦曝光出来,没有谁能容忍的了。 邢家有头有脸,是上谕市人人都巴结的权贵,脸面这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但她不甘心啊。 陈萦眼泪被逼了出来,不想放掉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霍哥哥,霍哥哥你相信我,帮帮我,我可以找我师父对峙的……” 乔知舒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陈萦。 那个不可一世,骄纵蛮横的陈家大小姐,如今却这样的卑微,恨不得跪到地上去,可她这会已经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邢霍的脸上,有着讳莫如深的冷笑。 “这就是你们陈家教出来的好女儿,两面三刀,手段下作!” 第613章 用她来代替(下) 陈萦听了这话,一张脸煞白。 她身子往后退,腿轻轻地撞在椅子上。 她一屁股往下坐,却没有沾到椅子,直接往地上坐了下去。 陈太太见状,忙起身过去将她拉起来,“萦萦,没事的……” “妈,你跟霍哥哥解释下,跟所有人都解释清楚了,那真的不是我。” 为什么她至今都没有印象呢? 陈先生嘶吼着,让人把录像都关了。 邢太太丢不起这个人,拿了包准备起身,“订婚宴就此取消,你们陈家闹出来的丑闻,自己去解决吧。” 但邢先生坐在那,并未离开。 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取消’两个字就能给它画上句号的。 邢太太的大哥过来,劝慰她几句,“这又不是一般的家宴,外面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你说取消就取消吗?” 邢霍排场搞得足够大,应邀而来的不光有亲朋友好、合作伙伴,还有商界政界的各种大佬。 如今的邢家也被架到了火堆上,联姻这么大的事,又经过了媒体的造势,如今早就成了上谕市最津津乐道的一桩新闻。 邢太太将手包重重地放到桌上。 “难不成要让我接受她?这般行为不检点,我宁愿让邢霍打一辈子光棍!” 别说邢家了,就算是放到普通人家,都没人能受得了! 陈萦趴在陈太太的怀里痛哭,“妈……” 陈先生赔着笑脸,来到邢太太的身边,“亲家,这件事真是误会,我会查清楚的,但是今晚的订婚宴能不能……” 邢太太看了眼他的嘴脸,想到陈萦方才在录像中出现的各种动作。 视频有一半的时长,是丁先生拿着手机拍的,所以陈萦的脸和身体都被拍得清清楚楚,邢太太说什么都不会松口的。 邢霍望向另一桌,那边坐了个年轻人。 那是邢霍的表弟,男人接触到了他的眼神,这才站起身来。 “我倒有个主意,出这么大的事,让我哥再娶陈萦,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别说他心里会膈应,我都觉得恶心啊。” 男人全然不顾陈萦的抽噎,两家联姻,利字当先,“咱们当着媒体,只说了邢家和陈家联姻,又没说一定是跟陈萦订婚,你们陈家再出一个女儿不就得了?” 陈先生原本还抱了些希望,听完了这话,心却是再度跌入谷底。 “陈家哪来第二个女儿?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乔知舒和乔妈妈坐在一起,这种时候,她们这些外人一句话都插不得。 再说如今的陈家是被人按在地上羞辱的,别说她们了,就连陈家这边的亲戚,都没一个敢冒头的。 那名年轻的男子,依旧不依不饶,“陈先生,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遮遮掩掩了,谁不知道你还有个小女儿啊?” “你胡说什么呢你!”陈太太气得,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陈萦不是当着媒体的面,说她有个妹妹吗?要不是私生女的关系,陈先生能允许一个外人住在家里,一住就是十几年吗?” 乔知舒听到这话时,不由抬了下头,那男人嘴里的私生女,不会是她吧? 第614章 同意跟他订婚(上) 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乔知舒看到,陈家三口的目光也都在望向她。 乔妈妈急得连忙起身,慌乱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们别误会。陈家收留我们只是因为好心,陈先生陈太太都是好人。” 年轻男人从圆桌那边走过来,不以为意地说道:“通常否认得越凶,可能性才越大。” 他径自来到邢霍身边,将视线落在陈先生的身上。 “这陈家刚和邢家攀上关系,我哥就给了你们不少好处吧?西城区的项目才拱手送给你们,你家女儿就耐不住寂寞,敢给他戴绿帽?” 邢霍视线微睇过去,男人一看,这才收敛些。 说归说,这位邢先生的面子不能下。 “哥,既然这样,你把那项目给我吧,我看中好久了。” 陈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现在,完完全全成了一颗弃子。 邢太太听完,却只觉荒谬,“我不同意。” 邢霍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乔知舒一眼,他走到主桌前,身子轻轻地靠了上去,似是在权衡利弊。 陈萦心里越发慌乱,邢霍不会是想接受这个荒唐的提议吧? “霍哥哥,你的新娘只能是我,你连订婚戒指都送过了,你相信我好吗……” 那名年轻男人冷嗤声,望向陈萦的眼神,鄙夷而不屑。 “哥,我可不是在乱出主意,难道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你要是突然取消了订婚宴,用什么去堵住那些记者的嘴?到时候一通深挖,丑闻满天飞。那可就热闹了!” 邢霍轻垂的眼帘抬起来,视线落向远处,定格在了埋着脑袋的乔知舒身上。 “事已至此,这也算是个解决方法。” 这话,同样也落到了乔知舒的耳朵里。 她只觉得太荒谬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 陈太太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她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可能,我女儿才是邢家的少奶奶……” “住嘴!” 陈先生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陈太太一怔,目光慢慢移到他脸上,“老公……你,你什么意思?” 邢霍知道,这两条路摆在陈先生的面前,他说什么都会选择第二条的。 取消订婚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光这样,陈萦还要背上骂名。 可他倘若愿意用乔知舒来换的话,不光陈家的脸面不会丢,他的项目也不会丢,多好? 乔知舒双手紧攥着,这样的气氛之下,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起身就要离开,乔妈妈见状,忙跟在了后面,“乔乔!” 乔知舒拉开包厢的门出去,却被紧随而来的陈先生给叫住了。 “乔乔,先别走。” 乔知舒停住脚步,陈先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不可能答应的,我还要上学,我不会跟别人订婚的。” 陈先生也不想看着到手的肥肉,就这么被叼走了。 “你就当帮陈伯伯一回,行不行?” “不,我不可能为了你们,把我自己都搭进去。” 陈先生见状,只好看向了旁边的乔妈妈。 第615章 同意跟他订婚(下) 可这会的乔妈妈,完全没了主意。 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 她要怎么说呢?她害过自己的女儿两次了,难道还要让她逼着乔知舒,去代替陈萦嫁进邢家吗? 包厢内。 邢先生还坐在位子上,邢太太还是觉得这样不行,“我不管陈家有没有私生女,我接受不了。” “姐,”邢霍的舅妈起身,来到她身边,弯腰耳语了几句,“解决眼前的局面要紧,你可以让邢霍退婚,但不能在今天。你想想,戏台都搭起来了,唱戏的角儿却跑了,你让看台下的人怎么议论?” 邢太太一口气憋在胸腔内。 “姐,先定下来再说,过个两三个月再说不合适,不结婚不就得了?” 订婚罢了,办过宴席不结婚的,也不是只有他们邢家。 邢太太的脸色,似乎这才缓和了些。 陈家本就是高攀,如今又换了个私生女过来,身份又是降了一等。 邢太太头疼地轻抚着额头,“如果她真是陈家的女儿,那我也算勉强答应了。可倘若她不是,今天就算我不要这张脸,我也不会同意的……” 陈家私生女,已经是降到最低的底线了。 所以邢霍的猜测没错,倘若乔知舒要以自己的身份入邢家,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 陈萦听到了这些话,激动地想要出声,“她不是……” 陈太太忙捂住她的嘴,“萦萦,别再乱说了。” 邢霍从她身边走过去,陈萦着急之下想拉住他的手,但手指连男人的袖子都没有碰到,他就已经离开了。 眼里、心里,似乎一点点都没有她。 邢霍走到包厢外面,看到陈先生急得要跳脚了。 “陈家要是完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一会客人都到了……乔乔,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认你当女儿,十几年了,我供着你们……” 换句话说,她要是不答应,就是他养了白眼狼。 邢霍走过去,一把握住乔知舒的手,她还想挣扎,但男人力道很大,将她拉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内。 邢霍关上门,手掌这才从她手腕处松开。 “怎么了,不肯吗?” “邢霍,你不觉得整件事太荒唐了吗?”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邢霍一步步逼近她,“哪里荒唐?” 乔知舒迎上他的视线,只是看了一眼,她突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你……你不会没想过要和陈萦订婚吧?” 邢霍看她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更加难以置信,与其闷在心里,还不如直截了当问出来。 “让我代替陈萦,也是你计划好的吗?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是吗?” 邢霍抬了下手,看到乔知舒做了个躲闪的动作。 他丝毫没有不悦的样子,而是将手掌轻贴到乔知舒的脑袋上。 “乔乔,你可要想清楚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帮你了。陈家将你送人的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你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从今往后,我也不可能一次次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么大的一出计谋,邢霍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如果乔知舒誓死不从,那么他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乔知舒想到了妈妈,她保护不了她,一个当母亲的,太懦弱了。 那她呢,如果掉头回去,今晚…… 陈萦会放过她吗? 她恐怕会扒了她一层皮。 前路怎样,乔知舒没法预料,但她其实也没有后路可言。 “好,我同意。” 第616章 想后悔,来不及了(上) 邢霍听到这个答案时,嘴角缓缓地勾起。 他将脸挨到乔知舒的旁边,“再说一遍。” “我同意。” 真是动听的三个字。 邢霍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用力地抱紧,他脸埋在她的颈间,她用的洗发水很香,让他忍不住想要流连其中。 乔知舒急得用手臂去推他,“不是,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邢霍扯下她的手臂,将它们折到她身后,“哪三章?” “不能碰我……” 邢霍眼角的笑意逐渐拉开,“那叫什么订婚?恕我不能同意,要么你现在反悔?” 乔知舒差点忘了,陈萦方才说过,订了婚就要住到邢家去的。 那到时候,她不就跟邢霍在一个屋檐下了吗? “我真要后悔了,你不答应的话,我也不同意。” 邢霍手臂箍紧,她在他怀里,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 “想后悔?”怕是晚了。 门上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先生坐不住了,邢霍松开抱着乔知舒的手,将门打开。 陈先生望了两人一眼,见乔妈妈不说话,他轻咳了声。 乔妈妈眼里噙着泪水,嘴唇蠕动,眼神犹犹豫豫的。 乔知舒生怕听到她说出那些话来,她抢先一步开了口。“妈,我已经同意了。” 乔妈妈嘴巴微张,忙背过身去擦了把眼泪。 陈先生闻言,心也算是落定了,“我就知道乔乔最懂事。” 邢霍拉过乔知舒的手,“走吧。” 回到包厢时,陈萦看到两人走在一起,邢霍将乔知舒带过去见了家人。 “乔乔,这是爸。” 乔知舒微怔,冲他看了眼,难不成这就要让她改口吗? 邢霍做事,怎么一点准备都不给别人啊? 众目睽睽之下,她总不能不吱声吧? 乔知舒脸色有些微红,“您好,爸。” 陈萦怔怔地坐在椅子上,陈太太怕她受不了,想要捂住她的耳朵。 她眼泪一串串往下掉,突然就挣开了陈太太的手,她起身就要冲过去,“乔知舒,你痴心妄想!这场订婚宴是属于我的。” 她连一声爸妈都没叫呢,凭什么好处都让乔知舒得了? “萦萦!” 陈先生上前步,将她拉回来。 邢霍的表弟站在旁边看热闹,“你不应该谢谢你妹妹吗?救你于水火之中啊。” “乔知舒,我要撕了你,你把霍哥哥还给我!” 陈先生拽的力气有些大了,陈萦一下没站稳,重重地摔进了椅子内。 “别再闹了!” 这脸还要继续丢下去吗? 乔知舒想要扭头望一眼,却被邢霍搂住了肩膀。 他声音温柔得很,面对她的时候,说话都不舍得重一分。 “乔乔,这是妈。” 邢太太脸色还是僵着的,可好歹是儿媳妇,总要看一眼的。 这么一瞅,就是个很嫩很水灵的小姑娘,年纪肯定不会大到哪去。 “您好,妈。” 邢太太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众人都看着呢,她也就应下来了。 “嗯。” 乔知舒握紧的手掌内都是汗,邢霍见状,自然地将她的手牵了起来。 第617章 想后悔,来不及了(下) 他抚弄着乔知舒的手指,邢太太看他这神色有些不对啊。 之前让他带陈萦回来看看,他都老大不情愿的,方才陈萦靠着他的肩膀,都没见他笑得这么荡漾过。 头一回见,被人戴绿帽戴这么高兴的。 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过来,挨着乔知舒站定,“嫂子,你可有福了。” 他这嫂子的称呼,深深刺激了陈萦。 她想要站起来,问个清楚,问个究竟,但陈先生按着她的肩膀。 陈太太俯身同她说话,安慰她,“萦萦,别闹了,现在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叫大局?让别的女人嫁给邢霍,就是大局吗? 邢霍叫了一个女孩过来,是他的堂妹,他将乔知舒交给了她,“带你嫂子去试礼服,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你放心啦,造型师都在候着呢,一会亮瞎你的眼。” 邢霍眼睛始终盯着乔知舒,恨不得立马跟过去,但这边还有个烂摊子需要他收拾。 “去吧。”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乔知舒这会还像是在梦里,等她离开包厢后,陈萦放声哭了出来。 邢霍俊挺的身影走到她面前,陈萦挣开陈太太的手,强撑着站起身来,“霍哥哥,你信我一次行吗?” “要我怎么信你?难不成录像里的人,不是你?” 陈萦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再好的眼线液都架不住这样的摧残,她这会连照镜子的心情都没了。 陈萦伸手想要握住邢霍的手,但男人避开了。 “那录像……肯定是假的,有人要害我,要不然也不会公然放出来了。” 邢霍一张冷面上,瞧不出别的表情来,“上面还有日期,18号晚上,你没去见过你师傅?” 陈萦下意识想摇头,想要赖得干干净净。 但她怕邢霍会去查,毕竟她那天是去过师傅的家里。 “我跟我师傅,不会做这种事,他把我当女儿一样看待,真的……” 四周有议论声,邢太太很想把儿子揪回来,在这种人身上还浪费时间做什么? 邢霍低叹,听在陈萦的耳中,以为他对她也有不舍。 “霍哥哥……” “陈萦,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是眼见为实,或者……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陈先生听着,忙插了句话,“录像带的事我会好好查的,我女儿是被人陷害……” 陈萦这会能相信的人,并不是陈先生。 作为她的亲生父亲,他居然答应把乔知舒送去邢家,在他眼里,利益比她这个女儿还要重要。 陈萦唯一能抓住的那根稻草,是邢霍。 “霍哥哥,那天我从师傅家里回来,我……我其实被人打劫了……有人撞了我的车,我刚要下去就被迷晕了。但我能保证,他们只是抢了我的钱和首饰……” 陈太太闻言,神色大惊,“萦萦,你怎么不早说啊?” 邢霍得了这么个答案,脸上最后的一点表情,都收敛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在被迷晕的这段时间内,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的……我醒来的时候还在自己车里,没有人动过我。” 邢霍将她的慌张尽收入眼底,陈萦已经在越描越黑了。 男人看眼时间,差不多了,他得去见他的小新娘了。 “那我知道了,录像里的内容是真实的,你以为你师傅把你当他女儿看待,实际上……他把你变成了他的女人。” 第618章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上) “霍哥哥,有人要害我啊!” 陈太太将陈萦拉回去,让她坐到椅子上。 邢霍居高临下望着她,眼里分明就没有半点的情谊,“陈叔叔,要不你们还是让她回去吧。一会的订婚宴上,她倘若又哭又闹的,如何收场?” “我不走……” 陈先生强行将她拉起身,还嫌他丢脸丢得不够吗? 从此以后,他怕是在邢家面前抬不起头了。 化妆间内,乔知舒坐在镜子跟前,一名造型师拿了礼服过来,给她换上。 她身材娇小,礼服款式并没有选得很繁琐,细腻的布料贴紧她的身段,刚刚好,仿佛摸着她的尺寸定做出来的。 宴会厅内,宾客都到齐了。 许言倾坐下来时,还不情愿地说了句,“我都说我不想来了。” 徐老师的新闻已经结束了后续的报道,她本想着回去的,可聿执非让她等等。 这不等了几天,就把她带这儿来了。 “就当过来凑个热闹。”聿执将椅子拉近许言倾的身边。 邢霍过来打了声招呼,聿执说了句场面上的话,“恭喜。” 许言倾拽了下聿执的袖子,“我怎么没看到陈小姐的照片啊?一般订婚宴,不都要放合影的吗?” 邢霍笑得讳莫如深,“新娘子不愿意拍照,一会看真人更好看。” 许言倾并不打算跟他对话,她环顾了四周,“陈家的亲戚也都到齐了吧?怎么没看到乔乔?” 聿执见她这小嘴,真挺能说。 他伸手捏了下许言倾的唇瓣,她还挺不服气的,“我待会跟乔乔坐一桌,行吗?” 邢霍唇瓣轻挽起,“这恐怕不行。” 男人走后,聿执才弯身坐下来,“老婆,你这挺不给别人面子啊。” 许言倾想要开口,但碍着旁边有人经过,她只好凑到了聿执的耳侧。 “我一度以为他对乔乔有意思,不是一般的那种感兴趣,要不然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在订婚前冒险救下乔乔吧?” 聿执耐着性子听完,点了头,“嗯。” “可他还要跟别的女人订婚,我知道了,他想让乔乔做他……那个。” 聿执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哪个啊?” “反正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真是一竹竿打死一条船上的人。 聿执没惹她啊,知道她怀孕,他还天天巴结她呢。 “老婆。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最好。” 许言倾点头同意,“这世上就一个好男人,是你。” 同一桌上还没坐别人,要不然谁能招架得了? 这话对聿执来说最受用,他拍了拍胸口,“夸的好。” 订婚宴开始时,乔知舒和邢霍站在一起,她穿着高跟鞋,鞋码也是正的,不大不小,刚刚好。 两人还未进入宴客厅,乔知舒站在门口,邢霍见她肩膀在轻颤动。 “冷吗?” 她赶紧摇头。 一串珍珠耳饰随着她的动作,丁零拍打着她的颈侧,乔知舒忙抬手捏住它们。 邢霍看在眼里,将手贴到了她的背后。 “别紧张,我全程都在你身边,也不需要你单独讲话,等戴完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 第619章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下) 乔知舒抬起脸,看向了他。 眼里还有一丝抗拒,大概是后半句话,刺激到她了。 邢霍眼神变得直勾勾,赤裸裸的,都这种时候了,他也不用装什么小白兔了。 “我说错了吗?” 乔知舒越发觉得她方才好像莽撞了,应该慎重再考虑下的,“我……其实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下。电视里要遇上这种情节,通常会签个协议,比如几个月后自动解除什么的。” 她眼里映射出男人的身影,邢霍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寸寸,大胆而赤裸,越看越像要吃了她似的。 “所以,还是想后悔?” 两人站在宴会厅的门口,此时门是紧闭着的,里头有司仪的说话声,热热闹闹。 乔知舒唇瓣动了下,刚想说话,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穿着旗袍的两名工作人员开了门后,退到一旁,一条红毯绵延到乔知舒的脚下。 她从小到大不喜欢张扬,不喜欢高调,凡事都喜欢低着脑袋,藏掩锋芒,如今这么大的气势逼过来,她又没有准备,只能被邢霍拉着,为所欲为。 邢霍为了这个订婚宴,费尽心思。 乔知舒也是后来才知道,布置晚宴的这些鲜花都是在玫瑰庄园现摘的,取来时花骨朵上缀着露珠,再包了专机直达酒店。 所以这会每一朵鲜花,都衬得乔知舒那张小脸越发娇嫩了。 许言倾没什么兴致,剥了颗糖果放到嘴里。 聿执碰了下她的手臂,“看新娘子。” “有什么好看的。” 许言倾尽管这样说,但还是抬了下头,她眼里涌出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换成乔知舒了? 乔妈妈坐在陈家那一桌上。 陈萦已经被送回去了,陈先生坐在她身边,就连陈太太都缺席了。 陈家那边的亲友免不了要议论,毕竟所有的人都认定了,跟邢霍订婚的人是陈萦。 “萦萦去哪了?这怎么回事啊?” “前两天我还遇到她了,说起她订婚的事,那是高高兴兴的啊,怎么换人了……” “我就说这乔知舒八成是萦萦的妹妹。” “那陈家那个保姆……不就是……”陈先生公然养在家里的三了? 乔妈妈垂着脑袋,双手紧握着。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台上一眼,她不知道这对乔知舒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已经一脚踏进地狱了呢? 戒指被送上来,乔知舒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真是一步步都算好了。 包括这枚戒指的尺寸,都在他的算计中。 随着戒指缓缓推进去,又是大小正好。 乔知舒望着那颗钻戒,它闪着光,是她此时用各种词语都修饰不出来的华丽。 她怔神间,听到了亲吻两个字。 什么亲吻? 还要亲吗? 乔知舒忙抬起头,看到邢霍已经低下身来,她脑子有些空白,双腿忍不住往后退。 司仪在旁边调侃着出声,“看来我们的新娘子很害羞啊。” 她冲邢霍轻摇头。 但邢霍很主动,鼻子几乎碰到乔知舒的鼻尖,她眼尾处染上一抹绯红,“不要……” 邢霍手掌按在她脑后,已经吻了下来。 柔软的唇瓣被他攫住,男人的气息压迫而至,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热情得像是烧起了一把火。 第620章 除了他那里,她没有一个能容身的地方(上) 乔知舒瞪大了双眼,台上灯光很亮,她耳朵里听到了笑声,掌声,还有说话声。 她很快又被邢霍禁锢在怀里,她柔柔弱弱的,就算拼尽全力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手掌从她腰侧摸过去,掌心之下,那把火烧得如火如荼。隔着布料仿佛都能烧到乔知舒的身上。 别人在订婚的时候,亲吻就是蜻蜓点水,至少乔知舒看到的很多情节,都是这么演的。 可邢霍不一样。 他居然还伸了舌头。 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触及到她的时候,乔知舒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她用手在他身前推了把,她想让他适可而止。 许言倾在台下看着,暗骂了句。“饿狼。” 聿执看得起劲,舔了下嘴角处,“挺有滋味。” 许言倾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好几次,司仪的话筒都举到嘴边了,可男主角意犹未尽的,他总不好打断吧? 情到深处,邢霍捧着她的脸颊,手指在她耳垂处抚弄,乔知舒呼吸急促得很,心口通通地跳动着。 她穿着高跟鞋,有些站不住了,手掌抬起来握住邢霍的臂膀。 他顺势将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司仪总算是能插话了,“看来咱们的一对新人还真是情意绵绵,难舍难分啊。” 邢霍唇上沾了她的口红,他薄削的唇瓣印染了艳色,他用指尖擦了下。 乔妈妈注视着台上的一幕,她心里其实在煎熬,不敢去看陈先生的脸色。 更不知道,一会回到陈家,要怎么去面对陈萦。 依着陈萦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邢霍拉过乔知舒的手,指腹在她的戒指上摩挲,然后大大方方,将她介绍给所有的人。 “这是我的未婚妻,乔知舒。知音世所稀的‘知’,霞卷与云舒的‘舒’。” 邢霍并没有解释别的,他认定的人,毕竟从来都只是乔知舒而已。 她不是陈萦的替代品。 席间,许言倾端了酒杯过来,说是道喜,实际上是试探。 她拉着乔知舒,往边上走了两边,“乔乔,你是被迫的吗?” 乔知舒说不上来,“应该不是。” “那就是事已至此,不得不这样做了。” 总不至于,是因为爱这个男人,才会跟他订婚吧? 乔知舒手里还握着酒杯,造型师没有给她化太浓艳的妆,整个人看着清纯有余。 “我对他不了解,他应该对我也不了解,但如今这个情势,不会比我回陈家更糟糕了。” 许言倾有些于心不忍,如果这一切都是邢霍一手策划的,那么这个男人的心机,不可谓不深。 “乔乔,你要是有难处你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乔知舒哪怕真有难处,也不能开这个口。 “倾倾姐,我没事,我这是脱离苦海了。你想啊,我这个时候要是反悔了,那我还能去哪呢?回到陈家,陈萦会扒了我的皮的。” 乔知舒说完这些,都没有意识到,邢霍已经将她全部的后路都给断光了。 除了他那里,她没有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第621章 除了他那里,她没有一个能容身的地方(下) 许言倾还想说什么,但聿执走了过来。 他牵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管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经历一番,怎知前路是上坡路还是下坡路呢? 宾客慢慢散尽后,乔妈妈这才走到女儿身边。 “乔乔……” 她今晚要住哪?真的不回陈家了吗? 可乔妈妈另一方面又担心,陈萦肯定还在家等着乔知舒。 “妈。”乔知舒起身时,看到陈先生也走了过来。 “乔乔,我和你妈去车上等你。”陈先生板着一张脸,准备离开。 邢霍跟家里的两位长辈说完话,快步走了过来。 “乔乔就不回去了,今晚就搬去我那里。还有,妈,我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一会送你过去。” 乔妈妈听闻,下意识拒绝了。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 “从今往后,我就得叫你一声妈,再让你寄人篱下,别人不得戳着我的脊梁骨骂吗?”邢霍语气坚定,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不喜欢跟旁人商量。 陈先生脸色并不好看,他方才甚至还想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邢霍,你把这订婚当真的?难不成……你要和乔乔结婚?” 邢霍轻哼出笑意,语气间带了些嘲讽,“我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闹着玩的吗?” 陈先生一口血呕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今天本来也是他的大喜日子,可全都被毁了。 “妈,你跟我们一起走,司机会带你去住的地方。” 陈先生闻言,什么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了。 乔妈妈杵在原地,面露局促,不知道要怎么办。 乔知舒见状扣住了她的手腕,“妈,听他的。” 陈萦还在家里候着,乔知舒不回去,她肯定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乔妈妈身上。 “明天我和乔乔回去一趟,把你们的东西全部搬过来,你不用担心。” 邢霍安排好一切,夜也深了。 离开的时候,他将外套兜在乔知舒的肩膀上。 乔妈妈上了另一辆车,邢家的人也都走完了,邢霍拉开车门,示意乔知舒坐进去。 “我们去哪?” “当然是回家。” 路上,乔知舒又问了句,“你家住哪?你跟你父母住吗?” 邢霍侧过头来,眼角扬起浅笑,“不,我跟你住。” 那就好,乔知舒好怕面对他的父母。 车子开进华颂府邸,独栋的别墅依湖而立,风扬起树叶发出沙沙声,乔知舒心有些不定。 下了车,她跟在邢霍的身后,穿过庭院深深,男人的脚步放得很慢,等她跟上他,然后牵住她的手。 乔知舒赶忙撇开,并将双手藏到背后。 邢霍没有恼怒,进了屋,给她拿了崭新的拖鞋。 偌大的屋子内,除了他们,居然再没看到一个人。 乔知舒越发觉得不安了,她跟在男人身后,“邢霍……” “嗯。” “那个,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邢霍站定脚步后,转身看她。 “你说。” “我们可以约法三章吗,我可以住另一个房间……” 邢霍逼上前,“是吗?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第622章 他只想,跟她假戏真做(上) 跟人谈条件之前,得先看看自己手里有什么。 乔知舒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她也没想到邢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甚至有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是……” 婚是定了,可后面就要生活在一起,难道两人真要共处一个房间? 没有但是。邢霍瞧她眼神闪烁,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你先跟我上楼,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见她杵着,邢霍握住了她的手腕,“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咱可以慢慢商量。” 乔知舒听到这句话,僵着的双腿也就松了下。“也就是说,有商量的余地对吗?” 邢霍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乔乔,你对我今天的安排还满意吗?” 乔知舒的注意力,这就被转移开了。 她踩上了台阶,一级级往上走,“你是说我妈那边吗?谢谢你,要不然她以后的日子会很难受。” 邢霍手指触到了乔知舒的掌心,食指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刮着。 乔知舒觉得痒痒,握了起来,便将他那根手指拢得更紧了。 她惊觉之后,又连忙松手。 邢霍从她一个握手的举动,就能感受到她有多紧张。 他好笑地勾了唇瓣,上楼后,将乔知舒拉进了主卧。 强烈的灰色调装饰风格充斥而来,每一处都是简单却不失格调,一如这个房间的主人,气质矜贵,高冷且高不可攀。 乔知舒不敢去看那张床。 她努力扯起一抹笑,“这是我的房间吗?那你住哪?” 她以为这样说,邢霍的脸皮就厚不起来了吗? “这是我们的房间。” 乔知舒几根头发沾在唇上,她伸手拂开,软着语调同他周旋。“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好几个房间呢,都是空的吧?” 邢霍好整以暇地盯紧了她,“是,但里面都没有床,就是一间空屋子而已。” “那也没事的,有地方就可以有床铺啊。” 邢霍走到边上,在床尾凳上坐下来,他身子往后轻仰,两手撑到床上。“这么大一张床,你看不见吗?乔乔,还是你睡相不好,一张大床不够你睡的?” 乔知舒双手交握,“嗯,我睡觉喜欢转圈圈,跟我睡的人会被我踢死。” 就陈家那张一米二的小床,她能转几个圈? 邢霍长腿交叠,不急不慢,都到这一步了,逗逗她也挺好玩的。“那我不怕被踢死,我可以抱着你,帮你矫正一下睡姿。” 乔知舒正儿八经的,想让邢霍听听她的建议。 “邢霍,我们可以聊聊吗?” 邢霍俊脸微侧,点了点头,“你说。” “我还在上学,今天的事更是发生的突然,其实我们对彼此都不了解的。现在订婚结束了,该解围的也解围了。我有个提议,为了不让外面的人说闲话,我们可以假装在一起几个月,到时候你就说跟我性格不合,再一脚把我踹了……” 邢霍听完后,很久没出声。 乔知舒端详着他的脸色,瞧不出丝毫的喜怒。 “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邢霍挺直起身,手肘压实在双腿上,眼里依旧波澜不显。 “是个馊主意。” 第623章 他只想,跟她假戏真做(下)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邢霍冲她伸了手,想将乔知舒拉到身边来。 但她并没有把手交给他。 “乔乔,你不会还以为陈萦视频曝光的事,是意外吧?你心里应该清楚,那是我干的,目的就是把新娘换成你,我这么费尽心思,不是为了和你做一对协议夫妻的。” 他话说这么直白,她可别跟他装傻充愣了。 “订完婚,就要着手准备结婚的事,我更不可能取消婚约,懂了吗?” 他没逼她跟他订婚,是她自愿的。 那么,反悔两字是休想。 乔知舒额角处,好像有冷汗在渗出,完了,在谈判方面,她哪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的对手呢? 她准备退让一步,割地求和,“那好,先不取消婚约,那你至少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分房睡,先分……分一个月。让我们对彼此有个熟悉。” 乔知舒看到邢霍的脸色有些微松动,面上有了笑意,就说明是可以商量的吧? 没成想,男人的回答很是坚决。 “不可能。不仅要同房,还要同床。” 邢霍说完,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在乔知舒眼里,他又高又壮的,身材几近完美。说他壮,是因为他骨架比她大多了,如果硬碰硬,邢霍说不定都能把她的骨头捏碎掉。 他上前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邢霍手指搭在颈间,将领带扯松,扯掉。 乔知舒平时恐怖电影看多了,以为他要用领带绑她的双手,没成想邢霍却将它随意丢在了地上。 她退到窗边,靠在了落地窗上,身影被拉成长长的一道。 邢霍走到她跟前,手掌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乔乔,你以后要叫我什么?” 乔知舒巴掌那么大的一张脸,被固定在男人的虎口处,看着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邢先生。” “嗯?再想想,好好说。” 乔知舒嘴巴因他这个动作而嘟嘟的,邢霍嘴里还开始警告了。 “说不对,就要接受惩罚。” “邢霍……” 她语调轻扬,语气中有委屈,所以喊他的名字时,好像特别缱绻。 至少在邢霍听着,很有缠绵的味道。 他喉间滚动下,低下身吻住她。 邢霍反复蹂躏着乔知舒的唇瓣,亲得发肿了,还不肯松开。 乔知舒气得推他,邢霍双臂却缠紧她的腰,“乖,家里没别人了,不用害羞。” “你……”她的话时不时被他吞进去,只能勉强漏出来几字,“你别……过分了……唔……” 乔知舒差点在他怀里晕过去。 邢霍的手放到她背后,摸到了礼服的拉链。 “脱了吧,这么紧身,提着一口气到现在很累吧?” 乔知舒忙推开他,往旁边站去,“我出汗了,想去洗个澡。” “去吧,一会我把衣服给你放门口。” 乔知舒逃也似的进了浴室,这儿比陈家好,门高档,还能反锁。 她动作一气呵成后,将自己关在了浴室内。 乔知舒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是她想得太理想了,以为做做戏就行。 哪成想,邢霍只想着跟她假戏真做。 不光真订婚,还要真睡一张床上。 第624章 你要不困,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上) 乔知舒在里面洗澡的时候,邢霍站在阳台上抽烟。 指尖的烟星遇了风,那根烟烧得很快。 对他来说,今晚就是得偿所愿。 他掩埋了那么久的心思,那么深重,细细想来,不过源于当年的一场心动。 在乔知舒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邢霍一口气抽完了半根烟,将烟头掐熄后,转身回屋。 他再不去催一下乔知舒,她怕是要把自己洗晕在里面了。 邢霍来到浴室门口,在上面敲了两下,“乔乔。” 里面水声不断,乔知舒当做没听见。 “乔乔,不早了,洗澡完早点出来休息。你放心,我今晚累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乔知舒听清楚了他的话,这才关掉热水。 她换完衣服出来,邢霍没跟她说话,越过她身侧进去冲了个澡。 乔知舒穿着邢霍给她准备的睡衣,规规矩矩坐在床尾凳上,男人出来时,见她还没睡。 “不困吗?” 乔知舒眼睛都快打架了,怎么不困,不是不敢睡吗? “困。” “那就睡觉。” 邢霍上半身光着,清冽的沐浴香淡淡的,扰得人心神不宁。 他腰间缠了条浴巾,邢霍伸手将她抱起来,乔知舒啊的一声就想下来,“我自己可以……” 邢霍将她放到床上,垫子很软,整个人都陷下去了。 “舒服吗?” 乔知舒感觉自己睡在了一团云里面,舒服得只想闭起眼睛。“嗯。” “我不大喜欢太软的床,不过我猜,你肯定喜欢。” 他给她盖好了被子,乔知舒将脸蒙进去,背对他睡。 邢霍从身后拥紧她,乔知舒的背后贴了一具滚烫的胸膛,她压根没法好好睡觉。 她想躲,但邢霍箍住了她的腰,将她在怀里按紧。 “还想不想睡觉了?你要不困,我们倒是可以做点别的事。” 乔知舒踢出去的腿慢慢收回,变得很是老实。 一整晚,乔知舒都没怎么睡好,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铃声响起的时候,这才把她给吵醒。 是她调的闹铃响了。 乔知舒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有好多未接来电。 乔妈妈也有个二手手机,平时用得不大多,乔知舒担心她可能是在新的地方住不习惯。 她忙回了个电话过去。 “喂,乔乔,起了吗?” 乔知舒嗯了声,“妈,你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房子又大,什么都有……” 乔知舒轻揉下眼睛,有些受不了外面射进来的光亮。 乔妈妈这会端坐在客厅内,手机快没电了,她犹豫着开了口,“萦萦昨晚就开始给我打电话了,又哭又闹的,非让我回去。” 乔知舒睁了眼帘,陈萦昨晚怕是睡不着的,心里这口气发泄不出去,她会疯掉吧。 “妈,你别过去,现在过去,没好果子吃。” “但总不能这样躲着吧……” 邢霍的手伸过来,打在乔知舒手腕上,她手机都差点掉了。 邢霍声音带了些朦胧,将乔知舒的上半身,按回大床内。 “再睡会,把手放被子里,一会要冻感冒了。” 第625章 你要不困,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下) 乔知舒差点忘了,身后还睡着一个男人。 她转过身冲他看看,男人亲在她的脸颊上,很是自然。 乔知舒捂了下脸。 乔妈妈在电话那头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乔乔,我……我先挂了。” “噢。” 确实,乔知舒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邢霍脸贴过来,姿态亲昵,身上还沾染了昨晚的沐浴香气。“睡得怎么样?” 乔知舒脸别到一旁去,“挺好的。” “要起床吗?” 她赶忙点头,起来总比在一张床上跟他面对面的好。 家里不是没有佣人,只不过昨晚都回去了。 邢霍怕她见着生人不好意思,可这会不一样了,既然已经睡过一张床了,那就不该生分了。 等乔知舒洗漱好后,邢霍带了她下楼。 好几个佣人都在客厅里候着,见到两人下来,赶紧打过招呼。 “邢先生,邢少奶奶。” 乔知舒一看,排场是真大,还有一名女管家,看着岁数也不大,顶多三十出头。 “早安,少奶奶。” 乔知舒仿佛一下子穿越进了电视剧里,还是灰姑娘那个频道的。“你好。” 管家一一给她做了介绍,有负责厨房的,有负责院子清扫的,还有一名阿姨专门给她收拾房间,洗衣熨烫。 乔知舒拽了下邢霍的袖口。 男人让她们各自去忙,“少奶奶周末在家时,她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没事不要去吵她,想什么时候用餐都行,不用刻意按着时间去叫她。” “是。” 邢霍不想那些条条框框约束着她,乔知舒本就不情不愿的,得让她在这住开心了才好。 吃过早餐,两人这才准备去陈家。 乔知舒没把乔妈妈带上,“东西我去收拾就行了,我妈没什么贵重物品,有的也就是我爸的一些遗物。” “好。”邢霍出发时,带了一名佣人过去。 陈家一大早就在准备了,佣人在厨房忙碌着,陈太太没精打采地坐在客厅内。 快要清晨的时候,陈萦才睡着,闹了一晚上,家里刚消停一会。 陈太太手掌撑着额头,才眯了会,就听到脚步声咚咚地下来了。 陈先生追在后面,陈萦一口气跑到客厅,被他给拉了回来。 “萦萦,木已成舟,没用了!” 陈萦猩红着一双眼睛,眼皮哭得很肿,嗓音也嘶哑得不像话。 “爸,这是多明显的事啊,视频的事跟乔知舒脱不了关系,她早就觊觎邢家少奶奶这个位置了,我们都被她骗了!” 陈先生昨晚回来后,确实越想越不对劲,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萦萦,爸以后会帮你物色一门更好的亲事,算了吧。” “不,我就要霍哥哥,我就要他!” 陈先生死死地拉着她,想将她带到楼上去。“一会他们就要过来了,你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我不会放过乔知舒的,我恨不得弄死她!” 陈萦话音落定,脸上却挨了一巴掌。 陈先生不想看她继续疯下去,“她现在是邢家的少奶奶,你不承认也没办法!” 第626章 他的老婆,他自己护着(上) 乔知舒跟着邢霍来到陈家。 佣人将大大小小的礼品送进主楼,陈先生特意换了一身考究的西装,陈太太尽管笑得勉强,但嘴上还是很客套。 “回自己家不用这么客气的,乔乔和邢霍呢?” “邢先生和少奶奶说去收拾下要搬走的东西,一会就过来。” 招呼都不打,这就都要走了。 陈先生面色尽管难看,但还是只能在主楼里干坐着。 佣人放下东西后,就过去帮忙了。 走进乔知舒的房间时,她注意到了门上居然没有锁,“这房间怎么住人呦,贼都防不住。” 乔知舒正将抽屉里的书全部拿出来,邢霍在旁边帮忙,听到说话声,头也没抬。“以后就好了。” “少奶奶,这儿交给我吧,我把东西都给您装上,您回到家慢慢挑。” 乔知舒听闻,顿了下手里的动作。“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并不想在这多待一会。 但中午的这顿饭,她必须要去面对。 趁着这点时间,陈萦梳妆打扮过了,似乎也被陈先生的一巴掌给打醒了。 她听到陈太太说了一句,“总算是来了,乔乔你妈呢?” 陈萦攥紧下拳头,慢慢从沙发上起身。 乔知舒喊了人,她站定在门口,陈太太给了她一双拖鞋。“快换上吧。” “谢谢。我妈妈昨晚没休息好,有点头晕,就没让她过来了。” 乔知舒今天穿的鞋子带一点跟,她抬腿换鞋时,身子没站稳,摇晃了下。 一条手臂伸过来拥在她腰后,邢霍的另一只手抓着乔知舒的手腕,“要我帮你吗?” 换个鞋子而已,不至于。 乔知舒忙说不用了。 陈萦过来几步,正好看到这一幕,乔知舒靠在邢霍的怀里,将两只脚都换好了拖鞋。 “霍哥哥。” 邢霍听到这声称呼,轻抬了下头。 “乔乔喊你一声姐,我以后对你的称呼,是不是也要改一改了?” 陈萦盯着面前的男人,那是她做梦都想嫁的人,可他此刻却拥紧了乔知舒,看着那么亲密。 陈先生招呼他们进去坐,陈萦眼里长了一根刺一样。 她跟在后面,在乔知舒即将坐到沙发上时,轻拉住了她的手。 “乔乔,我们去旁边说两句话吧,你订婚……是好事,我还没送你个大礼呢。” 陈萦一边说,一边捏紧了手里的力道。 她这会就快忍不住了,她只想赶紧把乔知舒拉到一边去。 邢霍视线睇过去,落在了陈萦的手上,他不客气地将她的手推开。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难道是我不能听的吗?” “当然不是,”陈先生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萦萦是不舍得乔乔搬出去了,毕竟平时关系那么好……” 乔知舒摸了下被陈萦掐痛的地方,“不舍得我,那我以后多回来两趟就是了。” 陈萦不相信,邢霍居然会对她这么冷漠。 就算昨天在不得已之下,换了乔知舒过去,可难道他对她的感情,能在一夜之间就消除干净吗? “霍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第627章 他的老婆,他自己护着(下) 陈先生想将女儿拉开,“萦萦,你昨晚没睡好,去房间再躺会吧。” “我不!”陈萦非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可,“霍哥哥,你说话啊。” 邢霍拉着乔知舒坐下来,神情挂不住的淡漠,“说什么?” “说你是喜欢我的,现在不过是被情势所逼……” 情势所逼? 邢霍好久没听到这四个字了。 能给他造成这种危机感的人,似乎也没几个。 乔知舒夹在两人的中间,她也不觉得有多尴尬,邢霍喜不喜欢陈萦,跟她没有大关系。 他要真对陈萦有些别的心思,那后面的事反而就好办了。 可乔知舒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邢霍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她如果没理解错的话,陈萦就是个挡箭牌。 邢霍看向快急疯了的陈萦,说了一句话。 “我们之前,本来就是联姻的关系,家族利益为大,你还指望我对你多么情深义重吗?” 这话,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就这么砸在陈萦的头顶。 也就是说,他眼里只看重联姻带来的好处,至于嫁给他的究竟是谁,他无所谓。 陈萦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她视线渐渐落到乔知舒的侧脸上。 乔知舒以为,她飞上枝头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她迟早有天会摔下来,比她陈萦还惨! 陈萦想到这,嘴角扯出抹冷笑,“乔乔你听到了吗?他根本就不爱你,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 乔知舒又不会有心痛的感觉,她刺激她也没用。 邢霍偏过脸,望了旁边的姑娘一眼,她倒沉得住气,连一点气愤的表情都没有。 邢霍也是个能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冲着陈萦又来了一句。 “我们现在怎么样,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和乔乔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那么……她爱上我,就是迟早的事。” 陈萦最后的一点笑意,僵在脸上。 “霍哥哥,什么一辈子?你们只是订婚而已。”昨晚爸妈一直都在安慰她,说邢霍和乔知舒订婚,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会找机会取消婚约的。 “你真要娶她?” 邢霍去拉乔知舒的手,她小手紧握着,被他整个包在手心内。 “婚姻不是儿戏。” 这话,也不知道是刻意说给谁听的。 乔知舒就觉他手里的力道很大,邢霍上半身往后轻靠,“我不娶她,还能娶谁呢?” 陈先生一听,心里也是咯噔下。 他很怕陈萦会再度受到刺激,“邢霍,这件事以后再说,萦萦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邢霍打住了陈先生的话,他们怕是忘了一件事吧? “订婚宴上突然换人,那可不是我始乱终弃,陈萦,你应该好好谢谢乔乔,她在你父亲的威逼利诱下站出来帮了你,她之前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 “才不是,不是这样的!” 陈萦受到了刺激,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一切都是她的计划,霍哥哥你别被她骗了,她害我啊……” 邢霍脸上涌起了明显的不悦,以及不耐烦,“她要是有病,可以去精神病院看一看。你们就让她这么乱咬人吗?这些话若传到外人耳朵里,别人怎么想乔乔?” 他句句话,分明都在维护乔知舒。 “乔乔现在是邢家的少奶奶,今时不同往日,任何诋毁她的话落在她身上,都是在打我的脸。” 第628章 从此以后,你就是邢太太(上) 邢霍说着,视线变得越来越冷,直盯着陈先生不放。 陈先生也能理解,木已成舟,如果陈萦管不住这张嘴的话,邢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邢家少奶奶这几个字,分量很重。 但他确实没想到,邢霍居然有跟乔知舒结婚的打算。 陈先生将陈萦拉到边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还想闹,就滚楼上去,我给你房间上把锁,省的你出来丢人现眼!” 吃饭的时候,陈萦如坐针毡,邢霍接了个家里的电话。 “喂,妈。” 邢太太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出来,乔知舒坐在边上,依稀还能听见。 “今天总有空吧?过来吃个饭。” “我和乔乔在陈家,总要先回趟娘家吧,是不是?” 陈萦握着筷子的手收紧,她目光充满憎恨地盯着对面的乔知舒。 这个女人,抢了她的一切,如今还要以邢家少奶奶的身份来压着她。 陈萦怒急攻心,一脚狠狠往前踢去,正好踢在乔知舒的腿骨上,她痛得闷哼了一声。 邢霍听在耳朵里,忙结束了通话,“晚上吧,我带乔乔过来。” 他挂了电话,看到她半眯着眼帘,表情压着一丝的痛楚,邢霍将手机放到桌上。“怎么了?” 乔知舒下意识摇头,“没事。” 邢霍手臂伸过去,轻揽住她的肩膀,陈萦的那点小伎俩怕是瞒不过他。 “不小心踢到脚了?” 乔知舒顺着他的话,轻点了下头。 “要真是不小心的话,以后就得注意,多大的人了,把自己踢成这样。但倘若是别人动的手脚,我就不许你忍,不许你让,知道么?” 乔知舒弯下腰,摸了摸被踢过的地方。 这也不是陈萦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拿别人撒气。 乔知舒就是她的情绪垃圾桶。 她眉头微微皱拢,邢霍将手放到了她的腿上,“心里是不是很不高兴?” “嗯,有点。” “那就怎么高兴怎么来。” 一个人可以善良,但必须要有锋芒,只要这种锋芒不去主动伤人就行。 乔知舒在桌子底下还了陈萦一脚,踢得很巧,一下就踢中了。 陈萦敢怒不敢言,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饭后,两人并没有逗留太久,佣人过来说是东西都收拾好了。 乔知舒跟着邢霍离开,刚走出主楼,就接到了陈萦发来的信息。 语气依旧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你昨晚睡在哪了?是不是跟他一起睡的?” 乔知舒扫了眼,忙要将手机收起来。 邢霍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谁啊?” “没有……垃圾短信。” 邢霍将她的手拉到面前来,也看清楚了信息的内容。 他唇角兀自展开,目光含有深意地望向乔知舒,“你怎么不回她呢?” “没什么好回的,不用理她。” “她不是很好奇吗?你就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说我们睡了。” 乔知舒闻言,忙挣开了他的手,“你别胡说八道啊!” 邢霍反问她一句,“难道没有?” 第629章 从此以后,你就是邢太太(下) 乔知舒虽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并不代表她单纯到,会以为睡到一张床上就能怀孕。 “当然没有。” “晚上去家里吃饭,妈肯定会让我们早点生个孩子。” 这话,差点把乔知舒吓死。 “我们才订婚,就要……生孩子了?”乔知舒觉得这个想法,很不理智。“邢霍,昨天你那位亲戚说的话,我其实听到了一些。” “什么话?”邢霍走到车门旁边,回头看她。 “你家里人的想法应该跟我是一样的,我们可以和平度过几个月,到时候……” 她还是想让他一脚将她踹了。 邢霍唇瓣浅勾出一抹弧度,拉开车门,让乔知舒坐进去。 “行,我尊重你的想法,那就先太太平平相处这几个月,再说。” 乔知舒难得听他说这话,这是同意了? 邢霍将车门关上,但他并没有坐进去。 他走到车后,这时,佣人也过来了,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递给他,“邢先生,这是您交代了让我找的东西,都在这。” 邢霍将户口本接过去,翻开一看,里面还夹着乔知舒的身份证。 “做得很好。” 邢霍坐进车内时,脱下了外套,用它挡住了那本户口本。 车门被轻带上,助理问了句,“邢先生,现在去哪?” “兜一圈吧,少奶奶平时应该没什么逛街的时间,带她四处熟悉下。” 司机闻言,发动了车子。 助理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是邢霍发给他的,“去民政局。” 助理自然知道,这怕是得瞒着乔知舒的。 他将手机递给司机看,两人对望了眼,司机在前面打了一把方向盘。 乔知舒没什么心情看风景,脑子里甚至还在想着,那几道高数题还没有解出来,明天课上数学老师可是要骂人的。 “在想什么呢?” 面对男人突然地凑近,乔知舒屏息凝神,手抵在他的胸前。“想题目。” “什么题?” “数学题。” “我们那一届,我是数学唯一一个拿了满分的,你信吗?” 乔知舒差点就嗤笑出声了,数学满分,那代表了什么?“一个标点符号都没错吗?” “你要不信,可以去查,我上过新闻的。” 两人闲聊间,车子开进了一座大楼内。 邢霍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什么事,他带着乔知舒下车时,她面露疑惑,“去哪?” “跟你签个协议,行吗?” “什么协议?” “订婚半年,等把外面那些人的嘴全部堵起来了,我就放你走。” 乔知舒心想着,这男人怎么一会一个主意的?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想也不想地点头了。 有工作人员过来,带着乔知舒和邢霍往里走,两人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所谓的协议被送到乔知舒的手边,邢霍让她签字。 她警觉性很高,没有立即落笔,“我要看一遍。” 乔知舒将每个字都抠得很仔细,确定邢霍没有给她埋坑之后,这才拿起旁边的笔。 工作人员却将那份协议,又推到了邢霍的手边。 “邢先生也看一眼吧,没有问题的吧,你们都要签字。” 乔知舒自认为已经够小心了,但那份协议最后是怎么被换走的,她压根不知道。 她一笔一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最后一笔落定,邢霍将手轻搭到她肩膀上,他渐渐展颜,话语声很是好听。 “邢太太,你的字真好看。” 乔知舒听着这声称呼,好奇怪啊! 第630章 她不想,嫁给他!(上) 但她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要演好这场戏吧? 半年时间并不长,而且协议上规定,在她不情愿的前提下,邢霍不能碰她。 既然讲到了自愿原则,那么对她肯定是有利的。 乔知舒开开心心签了字,高高兴兴把自己卖了。 一切手续办完后,邢霍让助理先带着乔知舒出去。 工作人员很快回来,将邢霍想要的东西交给了他。 男人回到车上时,神色愉悦,助理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恭喜邢先生。” 乔知舒冲他看了眼,邢霍的五官本就优越,眉宇间硬挺爽利,这会不知道沾了什么喜气,整个人明媚得不像话,五官都被照亮了似的。 乔知舒没有张口问,反正跟她没多大的关系。 邢霍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颗糖,递给她,“吃喜糖。” 乔知舒并没有伸手接,“你……有亲戚结婚吗?” “我们的喜糖。”邢霍见她眉头似在慢慢打结,便补了一句,“昨天不是订婚么?大喜的日子。” 邢霍见副驾驶座上的人侧着身,他又拿了几颗喜糖递过去。 助理忙接在手里,“谢谢邢先生。” 他和司机一人一颗吃了起来,乔知舒将脸别向窗外,自己的喜糖她可不想吃啊。 身边传来细微的窸窣声,邢霍剥了糖纸,朝乔知舒坐近些。 “乔乔。” 她刚张嘴想问他什么事,嘴里就被塞了一颗糖。 奶香味很重,她舌尖抵了下,邢霍的声音好像就贴在她耳边,“甜吗?” 乔知舒往车门那侧贴贴,对于他的亲近,还是有些不习惯。 “嗯,甜。” 邢霍见她的手老老实实在腿上放着,他伸过去握住,她却犹如被什么东西蛰了下,想收回去。 邢霍一把握紧了,“夫妻之间,牵个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乔乔,你得慢慢习惯才行。” 要不然,后面的事怎么顺理成章? 难不成接个吻都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吗? “一会还要去见我爸妈,要是看见我们这么生分,他们心里也会不舒服。” 毕竟协议里还写着,在人前她得配合他,至少要让别人相信,他们是夫妻恩爱。 两人回到家后,乔知舒赶了会作业,邢霍让人将乔妈妈的一些东西先送过去。 晚上,他这才带着乔知舒回了趟家。 昨天的事,在圈子里也早就传开了。 虽然邢霍之前没明确说要娶的人是陈萦,可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陈萦才是邢家未来的少奶奶。 如今,新娘换了,外面免不了风风雨雨一通议论。 乔知舒坐在客厅内,邢太太和邢霍的小姨坐在一起。 昨天没有细细打量,这会,两人上上下下看了乔知舒好几遍,她正襟危坐,恨不得从地上扒开一条缝钻进去。 邢霍好笑地盯着对面的两人,“看动物园的猴子呢?这么好看吗?” 小姨虽然对乔知舒的长相很满意,但家世摆在这呢,这是改变不了的啊。 可邢霍又是她打小宠着长大的,当亲儿子一样,她并不想得罪他。 “挺漂亮的,看着也很乖,比那个陈萦好多了。” 第631章 她不想,嫁给他!(下) 显然,小姨后面还吞了一长串的可是…… 可是家里没钱,可是家里没权,可是还缺了个爸。 邢太太就知道她会临阵倒戈,“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个两面派。” “哎呦姐,这是你媳妇,我夸她还不好吗?” 邢太太也不指望她跟自己站同一条船上,毕竟翻船的几率太大了。 吃晚饭的时候,乔知舒有些局促,幸好邢霍坐在边上,很体贴。 摒弃旁的来说,这男人对她是真好。 家里的佣人走过来,叫了一声乔小姐。 邢霍张开的手臂落在乔知舒身后的椅背上,他缓缓抬头,喊住了那名佣人。 “记得要改口,以后叫少奶奶。” 佣人有些为难地望向邢太太。 显然,邢太太不接受木已成舟,只是订婚而已,不必太当真。 “邢霍,你跟她先处着看看,要是合不来的话……” 邢霍听着这样的话,觉得很是刺耳,似乎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们,就连乔知舒也是。 他话语很是坚定,“不会合不来,我既然娶了她,就已经打算好了要跟她过一辈子的。” 乔知舒要不是下午刚签过那份协议,她可能真就会信了邢霍的话。 小姨心想着,男人的嘴,骗起小姑娘来一套套的。 “这还没结婚呢,就护着媳妇啦,那以后不得捧上天啊。” 邢霍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乔知舒的碗里。 “我们已经结婚了。” “嗨,订婚不等于结婚,结婚是要结婚证的。” 乔知舒看到邢霍放下了筷子,然后像是在掏什么东西,很快,一个红本就被放到了餐桌上。 她视线望出去,居然看到了结婚证三个字。 乔知舒满面震惊,但很快又告诉自己,镇定,镇定! 那肯定是假的。 邢太太一看到结婚证,忙起身将它拿过去,翻开时看见了日期,气得差点吐血。 “你们今天去领证了?邢霍!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家里商量的吗?” 乔知舒这会坐不住了,视线焦灼地望向邢霍,“什么结婚证?” “结婚证,当然就是结婚了的意思。你是我名正言顺的邢太太,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夫,而是……老公。” 乔知舒筷子都要握不住了,“但是我没有……” 她突然想到了下午签的那份协议,“邢霍,你骗我!” 邢太太也接受不了,“你这结婚证是假的吧?骗我的是不是?” “妈,你可以去民政局查,这是受法律保护的。” 邢先生原本坐在一桌上,听到这话,直接站了起来,“胡闹!” 小姨也懵了,年轻人太能玩了啊,就算现在押着他去离婚都没用了。 结婚一天,那也是二婚了啊。 乔知舒气得手抖,可这会在邢家,又不好发作。 她只能忍着,忍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居然莫名其妙被结婚了。 邢太太将结婚证重重地放回桌上,“这是谁的主意?” 邢霍自然是全部揽了过去,“我,乔乔还被蒙在鼓里,她也是这会才知道。” 乔知舒鼻子一酸,她不想嫁给他啊! 第632章 我是你老公,亲你很正常(上) “你是说,反而是她不想结婚,是你自作主张?” 邢太太盯着对面的两人,从乔知舒那隐忍的表情来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一个被拉来临时顶替的,怎么就成了他的太太了? “妈,你只当你儿子是香饽饽,人人都想要。” 他也不想颠倒众生,他只要乔知舒一人为他倾倒就行,可显然这姑娘这会毫无惊喜,只有惊吓。 “邢霍……” 邢太太气结,“你们两个没有感情基础,都没有好好相处,就打算相守一辈子了,是要后悔的。” 今天是他登记的大喜日子,可邢霍至今,没有得到一声祝福。 他敛了眼角处的笑意,说出来的字,掷地有声。 “我不会后悔的,我也不允许乔乔后悔。” 桌上那本结婚证很红,很耀,乔知舒的眼睛里好像掉了一根刺进去,揉都揉不得。 小姨见场面这么尴尬,视线望到对面,觉得这姑娘才是最可怜的。 她看着一点都不像那种心机女,毕竟小姨这火眼金睛一般是不会看错人的。 “好了,好了,结婚这么大的事,要高兴点,这晚饭还吃不吃了啊?” 邢太太做不到像邢先生那样,撂筷子走人。 乔知舒这顿晚饭吃得如鲠在喉,好不容易结束,邢霍也没在家久留,带着她便回去了。 两人刚坐到车上,乔知舒就捏紧了手掌。 “邢霍,我想和你谈谈。” 邢霍知道她肯定要追问结婚的事,他视线望向前方,示意司机开车,“先回家再说。” 乔知舒憋了一路,回到家里,她快步跟在邢霍的身后。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明明是按着那份协议签的……” “我不想和你结婚,你这是在强迫我……” 邢霍上楼,她也上楼。 一路上,都是乔知舒在说话,邢霍就连一个字的回应都没有给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乔知舒小跑着过去,然后张开手臂拦在男人跟前。 “从订婚到结婚,你都在算计我。是,我只有按着你的意愿,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凭什么……” 邢霍解开了袖扣,将袖子轻轻地往手臂上折,“凭什么?凭我喜欢你。” 乔知舒真的好想骂脏话啊。 这算哪门子的理由。 “你说你喜欢我,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这问题,可真是问对人了。 邢霍往前逼近步,脚已经碰到了她的脚尖,乔知舒告诉自己不要怂,但她迫于男人的气场,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叫喜欢?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想着以后要跟你生活在一起,更甚至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你说这算不算喜欢?” “我知道你身处尴尬,你受的每一次委屈,我都看在眼里,我都想替你狠狠地报复回去,这算不算喜欢?” “我想占有你,想每天睁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这算不算喜欢?” 乔知舒心跳加速,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有人把她的心脏揉在了掌心内,他手掌里的温度那么烫,把她的心都要烧出一个口子来了。 第633章 我是你老公,亲你很正常(下) 乔知舒分明是要质问他的,可是这会,她却被他盯得不敢直视了。 “乔乔,你说,这算不算喜欢?” 乔知舒嘴唇蠕动了几下,“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再说……我没什么好让你钟情的。” 比她漂亮的女人,邢霍不至于没见过。 她要情趣没情趣,要家世没家世,她这会就是接受不了她已婚的身份。 “要不……我们明天离婚。” 邢霍从胸腔内溢出一声笑意,“明天离婚,能改变的了什么?你要是有喜欢的男生,他该计较还是会计较。” 邢霍说这话时,紧盯着乔知舒的反应,她似有恼怒,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名打篮球的少年。 “可是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乔乔,如果你心里没有别人的话,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你过了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从今以后有我给你撑腰,不好?” 乔知舒一时半刻,好像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妈妈再也不用留在陈家,被人当成佣人一样使唤。这么些年,陈家给过她工资吗?他们就是要你记住,他们给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施舍,那并不是你妈妈用劳力换来的。” 要不然,以乔妈妈当佣人得来的工资,供一个乔知舒读书应该不算太难。 乔知舒抿着嘴角,面对邢霍伸过来的手,她还是避开了。 “最重要的一点你别忘了,乔乔,当初是我找了聿小爷,让他帮你安然度过这一关的。要不然,你可能真的会失去很多……” 说句难听的,她的身体可能早就不清白了。 她既然面对过这种事,就该知道这里面的残酷。 乔知舒背靠着落地窗,抬头凝望向邢霍的眼睛。“所以聿小爷会帮我,是因为你吗?” “要不然,难道你指望一个商人会同情心泛滥吗?” 邢霍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保她平安至今,他不是活菩萨,喜欢默默助人为乐。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就把结婚证拿出来吗?” 他大可以瞒着她,让她放松警惕。 乔知舒一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干脆摇头。 “我想让你明白,当了我的邢太太,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别抱着迟早有天会离开的想法,别的夫妻是怎么样的,我们就该怎么样。” 趁早接受现实,省得她脑子里还想着别的男人,躺在他的身边,却做着跟别人双宿双飞的美梦。 乔知舒看他挨得太近,她脚步往旁边挪,邢霍见状握住了她的肩膀。 他手很快又捧住她的脸,然后俯下身要亲她。 乔知舒将脸别到边上去,但是没用,男人一口亲在她的嘴角处。 “乔乔,我现在是你老公,亲你是很正常的事。” 乔知舒被他搂在怀里,动都动不了,嘴巴张开就要说话。“但是……” 他舌尖探了进去,勾住她,缠绵的声音落入乔知舒耳中。 邢霍的呼吸声很重,满满的欲气感,他现在名正言顺得很,就连法律都规定了,合法夫妻是能做那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