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夫对我纠缠不休》 第1章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凌晨三点的卧室里。 沈晚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窗边，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不停在手机上来回滑动着。 和顾修远的对话框，消息一直停留在五个小时前。 【今晚回家吗？】 沈晚发出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 五年的婚姻里顾修远总是习惯用沉默，来代替他所有对沈晚的回答。 她的理智在无休止的等待中，一点点被蚕食。 猜忌和怀疑，疯狂在她脑子里上演着，顾修远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狂热舞台剧。 凌晨四点。 一阵熟悉的脚步传来，门总算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带着浓浓的酒气，突兀地闯进安静的卧室里。 等的近乎绝望的沈晚，在看到顾修远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浴室时，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个被她小心翼翼维护的家，对顾修远来说不过就只是来去自由的酒店。 而静静等待他回家的她，也不过就是立在不起眼地方的衣架，并不能引起谁的注意。 压抑着心酸，沈晚深吸了两口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开会。” 顾修远被她的声音，吓得在原地愣了一秒。 扔下一个荒唐借口，他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重重把门关上了。 听到浴室里的水流声，沈晚的情绪彻底掉到了谷底，眼泪疯狂地朝外涌着。 手机的短信里，一张顾修远和别的女人亲密合照，正在静静地嘲笑着沈晚的可悲。 五年或许不能忘记一个人，但是绝对能毁掉一份诚挚的爱。 沈晚的心是真的累了。 她以为可以忍受顾修远对她的冷漠，也能接受顾修远和她结婚时，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以为……顾修远会试着忘了江清浅！ 可合照里把江清浅抱着在怀里的顾修远，笑得多开心啊…… 沈晚的心被什么东西拽着，快速地朝着无底的深渊坠落。 过了片刻顾修远走出浴室，顺手按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 刺眼的灯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 沈晚把早就准备好的凉白开，递到他的面前，“你本来就对酒精轻微过敏，以后能不能少喝点。” 本来她是不想和顾修远讲话的，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 顾修远接过水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以为今天帮你爸还得两千万，是大风刮来的？” 听到他提沈万山，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 如果不是有沈万山这样一个爸，沈晚又怎么可能在顾修远面前活得这么卑微。 “顾修远，你要帮我爸还债的事，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沈晚一眼，仰起头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水杯随手搁在了窗台边上，“问你？” “问你有用吗？”手机被他从裤袋里掏出来，拿在手里转个不停。 沈晚被他突然的发难，搞得哑口无言。 她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可是周身却被无力感包裹着。 是啊，问她能有什么用？ 因为问她没用，所以一切她都不用知道。 哪怕和她有关的事，也不用她知道…… 帮她爸还债的事，她不用知道； 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也不用知道； 就连他要想和自己离婚，其实她还是不用知道…… 五年的婚姻，沈晚独自苦苦地撑着。 当看到顾修远和江清浅的合照，和静静躺在书房里的离婚协议，沈晚突然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她和他的婚姻，在顾修远看来不过就是一场金钱的交易。 沈晚为了替父还债所以把她卖给了顾修远，对顾修远来说，只需要一个懂事的妻子来应付家里人； 可只有沈晚自己知道，愿意嫁给顾修远只是因为她爱他。 从懵懂的十六岁，沈晚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顾修远，心甘情愿地爱了他十年！ 可她清楚地明白，当沈万山从顾修远的手里接过一千万的支票起，她就永远失去了说爱顾修远的自由。 沈晚的爱对顾修远太过廉价，甚至可以直接换成人民币。 “谢谢！” 除了两个让人关系生疏的字，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顾修远的质问。 眼泪从沈晚的眼角不争气地跑了出来，“可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麻烦你先告诉我一声可以吗？” 沈晚的语气近乎哀求。 顾修远走到沈晚的身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次再说吧。” 他的动作一贯的温柔，可语气也一如往常的冷漠和敷衍。 结婚这五年，顾修远对沈晚算不上不好，也算不上好。 大多时候他都能做到了一个丈夫应该做的，可唯独没有给沈晚想要的爱。 沈晚靠着顾修远的身体，刚洗完澡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温热的水汽，这样的温暖让她感觉无比的依赖。 往往只有这样的时刻，才能让沈晚麻痹自己，顾修远还是对她有一点点感情的。 想想也真是可悲。 因为没有爱，所以连顾修远那点少得可怜的同情，都被沈晚好好地珍惜着。 沈晚耳边的碎发被顾修远用手指缠绕着，扯得她的头皮感到一阵刺痛。 她知道顾修远这是极度不耐烦了。 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她知道顾修远所有的动作都代表着什么样的情绪。 疼痛也让沈晚恢复了理智，她是真的已经快要被磨得没有一点耐心了。 从顾修远的怀里轻松挣脱出来，沈晚窥视着他冷冷的眼睛，“顾修远，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 额头上冒着细汗，沈晚用尽全部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她知道当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就再也不可能收回。 只要顾修远开口同意，沈晚就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十年，用了十年爱一个人。 一想到和顾修远没了关系，她的心就像有人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着。 顾修远伸出手想要来拉沈晚，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离顾修远更远了。 沈晚不想她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就这样轻易被顾修远靠近。 “你到底是怎么了？”顾修远语气很是不悦。 看到顾修远生气，沈晚差点就要认输投降。 但是一想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和江清浅…… 沈晚出生时就被妈妈抛弃，长大又被沈万山抛弃，她不想最后又被顾修远抛弃。 她抬起头盯着他，第一次目光坚定地撞上他的怒火，“顾修远，我说我们离婚！” 顾修远一步就到了她的面前，用手挑起她的下颚，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她，“别闹了行吗？” 她看到他眼里的轻蔑和嘲弄。 说完没有再理会她，顾修远就直接到床上倒下了，无情地低吼着：”关灯睡觉！”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沈晚爱顾修远爱了十年。 顾修远的不以为意和满不在乎，都在无时无刻地折磨着沈晚。 就连她用尽所有力气和勇气提出的离婚，都被他轻飘飘地否定了…… 没有怒意，没有不舍，只是轻蔑的鄙视。 整整十年了，沈晚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未来，所以是时候该结束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沈晚忍着心疼开了口：”你不是已经把江清浅接回来了吗？” 第2章 他要打掉她的孩子 顾修远撑着胳膊从床上站到了地上，裸着上半身面无表情地从沈晚面前迈过。 “真是没完没了了！” 沈晚前脚跟后脚的和他进了衣帽间，看着他脱掉了身上仅剩的那块遮羞布，然后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西服。 吵闹归吵闹，她不得不承认，顾修远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 一米八五的个子，不仅一张脸长得棱角分明，三十岁了身材还和雕像一样。 “你才回来，又要换衣服去哪里？”沈晚走到他的正面，有些慌张地看着他。 顾修远不耐烦地推开了她，“我去找个能睡好觉的地方。” 沈晚知道顾修远肯定是要去找江清浅了。 她意识到今天一旦让顾修远出了那道门，他们就真的完了。 先一步跑到卧室门口，沈晚用背死死地抵着门，不管顾修远怎么拉她，她都寸步不离。 “沈晚！在我彻底发火前，你最好把路给我让开！” 他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怒意，嗓音近乎猛兽般的低吼。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沈晚目光坚定地撞上着他的怒意，“顾修远，我不许你去！” 顾修远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抬起胳膊拧起一米六七的沈晚，就如同拧起一只挡路的小鸡，很轻易地就把她从门上挪开了。 “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他面不改色地就离开了。 原本有些冰冷的屋子，在得到片刻的温暖后，瞬间又变成了冷酷。 沈晚很想把眼泪收回去。 可是不管她怎么仰起头，泪水依旧翻涌出眼眶，顺着鬓角漫过脖颈，最后停在了她的锁骨沟里，并且灼烧着它们肆虐过的每一寸肌肤。 沈晚不是从豪门走出来的世家小姐，现实早就教会她要自立。 即使内心再痛，天亮了生活还得继续。 还好当初她不管顾修远怎么反对，还是继续留在了导师实验室里。 她庆幸现在还有一份工作，不至于独自在家以泪洗面，也不用担心以后离婚被活活饿死。 出门上班时为了掩盖哭肿的眼睛，沈晚特意戴上了墨镜。 顾修远的司机早就在别墅的门口等着了，还很贴心地为沈晚打开了车门。 “太太，顾总让我来送你上班。” “你们顾总呢？”沈晚明知道顾修远去了江清浅那里，可是还是抱着一丝不该有的幻想。 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着司机有些慌张，“顾总已经去公司了。” 心中不由冷笑，身边这些人的工资都是顾修远发的，她又怎么可能从他们的嘴里听到真话呢。 她侧头看向车窗外，“今天不去实验室，直接把我送到东江医院。” “太太是身体不舒服吗？”司机有些太过紧张，“要不我送你到家里的医院？” 沈晚闭上了眼睛，想要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并不想什么事都要朝着顾修远汇报，“不用了。” 在东江医院匆匆下了车，沈晚直接到了五楼的妇产科。 导师的实验室有一批新药刚上市，沈晚是顺路帮忙来拿药物统计反馈的。 到了李主任的诊断室，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小沈来了，先在外面等一会儿，这几位病人看完我再叫你。”李主任笑着和她打着招呼。 沈晚摘下墨镜微微颔首，“李主任您先忙，不用管我。” 李主任带好听诊器，开始帮一位孕妇听诊。 沈晚也准备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 一夜没睡，实在是困得让人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别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对不起！”她连连弯腰点头赔礼道歉。 “是沈晚吗？” 一声温柔的女声从沈晚的头顶传来。 站直身子抬头一看，顾修远和江清浅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想起早上司机的话，沈晚的胃酸不断向上翻涌着。 原本该在公司的顾修远，此刻却陪着初恋情人出现在这里。 沈晚回头望了一下，自己头顶的悬挂的“妇产科”三个大字，下面的那一长串英文字母，因为头晕目眩倒是一个也没看清。 “沈晚真的是你啊！” 江清浅的手搭在了顾修远的胳膊上，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我刚才还在问修远……。” “沈晚……你有在听吗？” 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江清浅脸凑到了自己面前，沈晚才回过神。 “江小姐刚才在说什么？”沈晚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闻多了实验室消毒药水的味道，沈晚觉得江清浅身上的工业香精有些刺鼻。 江清浅那张美得像妖精的脸上，依旧堆着热情的笑，“我刚才在说让修远什么时候把你约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江小姐太客气了，”沈晚强装着镇定，“我看吃饭就没必要了，我还没有大方到要和江小姐坐在一张饭桌上。” 知道顾修远和江清浅在一起是一回事，可真的他们亲密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不管表面有多镇定，其实沈晚这时脚下轻飘飘的，可能一阵风吹过都能把她带走。 “沈晚，你……”江清浅还想要讲些什么。 沈晚打断了，她要说的那些误会的话，“江小姐快去看病吧，东江医院的专家号不好拿。” 说话的时候，沈晚看都没敢看顾修远一眼。 抬脚要走的时候，注意到江清浅的手还搭在顾修远的胳膊上。 沈晚又做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江小姐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帮忙。这里的医生，我比顾修远熟。” 她没有再理会任何人。 在顾修远的面前，不管沈晚再怎么趾高气扬，其实都早就输给了江清浅。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凳子坐下的。 沈晚用余光瞥见，顾修远就在不远的地方，小心翼翼扶着江清浅走进了一间诊疗室。 泪水又渐渐模糊了双眼，拿出墨镜再次戴上低下头，沈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脆弱。 过了没多久，一双熟悉的男鞋出现在视线里，然后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来这里做什么？”顾修远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沈晚暗自嗤笑一声，“这里是妇产科，你觉得我能来做什么？” “沈晚我告诉过你，现在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她抬起头就看到顾修远那张阴郁的脸，眼神在她的腹部不停地扫视着。 刚才江清浅小心翼翼护住腹部，沈晚常年混迹在医院的各个科室，她太明白这小小一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江清浅怀孕了！ 而顾修远能够亲自陪着江清浅来这里，又说明什么呢？ 沈晚不想知道…… 记忆里和现在的顾修远都站在沈晚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他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原来，顾修远只是不想要和她的孩子！ “我怀孕了！”沈晚因为想要试探顾修远而撒了谎，“你准备怎么做呢？” 顾修远狠狠地踢了一下她屁股下的凳子，“那我现在就给你安排医生。” 第3章 情敌碰面气势不能输 听到顾修远的回答，沈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一双手紧紧地扣在凳子上，才能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你真的太过分了！” “沈晚，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顾修远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 走廊里坐满了待产的准妈妈，她们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幸福，刺痛了沈晚的眼睛。 “那江清浅呢？” 沈晚闭上眼，声音都有些不受控的颤抖，“江清浅的……孩子，你也准备安排医生吗？” 从小就只能和沈万山相依为命的沈晚，做梦都想要拥有一个完整的三口之家。 而现在她清楚地听到了，梦被打碎的声音。 很平静，甚至在顾修远的世界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你是你，清浅是清浅！你不要什么事，都要牵扯上她。”他的眉头因为生气而微微皱着。 “顾修远，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有些话没有亲耳听到，或许还能心存幻想。 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他，能让她清楚地知道，在他的心里她没有一点分量。 等不到他的回答，沈晚缓缓站起身。 “你要去干什么？”顾修远着急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神情中带着一丝担忧。 “大庭广众我能干什么？”沈晚甩开他的手，“放心吧，有你顾修远贴身护着江清浅……我动不了她。” 沈晚咬紧牙关，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挺直腰板仰起头，故作坚强地往前走着。 她想快点离开有顾修远的地方，只有看不见他才能麻痹自己的疼痛。 “沈晚，你怎么哭了？” 好巧不巧，江清浅在这个时候出了诊断室，迎面撞上了沈晚。 她装作满脸关切地站在沈晚的面前，“是不是修远欺负你了？要不我帮你去说说他！” “江小姐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我和顾修远夫妻间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沈晚微微侧身，拉开和江清浅的距离，她可不想发生些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 透过墨镜，沈晚的眼神就如同一台x射线机，慢慢地在江清浅的身上扫视着。 虽然沈晚在顾修远面前活得很卑微，但是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在她这儿讨到便宜。 像江清浅这些三脚猫的白莲花功夫，在鱼龙混杂的弄堂里长大的沈晚，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江小姐……”把墨镜滑到鼻尖，沈晚弯下腰抬起一边嘴角，用轻蔑的眼神盯着江清浅。 直到盯得江清浅的眼神飘忽，沈晚才又站直身体，“顾修远现在有老婆，江小姐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本就没有想过给谁留面子，说话时沈晚的声音控制得不大也不小。 话音刚落。 周围的人就开始对着江清浅指指点点，捂着嘴小声议论起来了。 江清浅把头低得低低的，一张漂亮的脸蛋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沈晚，你……你怎么能这样讲话！”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沈晚一眼，轻轻地跺了一下脚，然后快步去了顾修远的身边。 沈晚转过身挑起嘴角，想看看她到底要怎样表演。 江清浅很自然地把手抬起。 但是好像又想起了沈晚的话，她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最后可怜兮兮地扯了扯顾修远的衣袖，“修远……” 顾修远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寒意渐浓。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沈晚已经被冻得腿有些微微颤抖。 刚才对江清浅说话有多狠，现在看到她和顾修远站在一起时，沈晚的心就有多疼。 她可以对任何人，毫不留情地伸出锋利的爪子；但面对顾修远时，递出去的刀永远刀口朝向了她自己。 顾修远很贴心地扶着江清浅坐在椅子上，弓着身子附在江清浅的耳边，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刚才还梨花带雨的江清浅，此时已是喜笑颜开。 看起来他们就像一对甜蜜的夫妻，在共同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而沈晚如一个小丑孤立无援地站在角落里，窥视着别人的幸福…… “沈博士，沈博士在吗？” 沈晚的身后传来护士的声音。 来了医院很多次，她第一次由衷地赞同护士就是救死扶伤的天使。 “在这儿呢！”沈晚应了一声，匆匆逃离了现场。 沈晚从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用午餐的时间。 李主任还想留沈晚在医院食堂吃工作餐的，可是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就婉言拒绝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沈晚本来是准备拦一辆车直接回实验室的。 “晚姐，这边这边！” 顾修远的助理秦陌，在马路对面站在一辆阿尔法前，正朝着她热情地挥着手。 沈晚看到车就知道顾修远肯定在车上，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顾修远说些什么，所以她也没有理会秦陌，伸手拦车准备直接走人。 “晚姐，顾总可是推了两个重要的会议特意来等你的。” 秦陌快步跑到沈晚的身边，“而且顾总说，不能把你请上车就让我卷被子走人。” 沈晚捏紧了拳头。 顾修远着急帮江清浅找回面子，连威胁让秦陌走人这样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了。 “小陌，跟在顾总的身边就多学些东西。万一以后我和他不在一起了，你也能在外面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她边走边说着，语气很是冰冷。 “晚姐，如果顾总欺负了你，我就算饿死也不会继续待在顾家。”秦陌说得信誓旦旦。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秦陌，淡淡一笑。 如果真如秦陌说的那样好听，又怎么会把顾修远那些威胁的话讲给她听。 不过她也没有要拆穿秦陌的意思，这个在弄堂她看着长大的孤儿，这份工作对他有多重要，沈晚是明白的。 人各有志，也不能勉强自己对别人有一点恩惠，就要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的。 车门被打开。 顾修远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手机依旧被他拿在手里转个不停，沈晚抬脚上了车。 明明只过了两三个小时，当再次见到顾修远，沈晚却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顾修远朝着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小秦，去家里的医院。” “好的，顾总。” 沈晚觉得自己的脸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脑子里嗡嗡作响，“顾修远，你就真的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 他冷漠地盯着她的腹部，仿佛里面有什么让他厌恶的垃圾。 第4章 怀孕是我骗你的 车里气氛瞬间凝结成了冰。 沈晚错愕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面不改色的男人。 其实不管顾修远怎么对她，她都没有资格难过，更不可能指责。 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而她在他的面前永远做不到平静，他的每一句话，每一次皱眉都能让她遍体鳞伤。 可眼前的男人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那张脸都冷得像万年的冰川不会轻易融化。 “停车！” 沈晚用手从后面拍着驾驶座的座椅，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驾驶座的秦陌，在后视镜里和沈晚对视了一眼，有些忐忑地喊了一声，“顾总……” “继续开。” 顾修远一把抓住沈晚的手腕，紧紧地捏在他的手里，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她，“闹够没有？” 她努力的想要从他的手里挣脱。 可他好像有意和她较劲，她越是想要摆脱，他就越是用力地捏着。 “我没有怀孕”她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眉头不经意地皱起，“不用去什么医院。”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又加重了几分，疼得沈晚差点叫出了声。 顾修远在一边冷冷地问：“沈晚，你敢拿着孩子的事骗我？” “嗯，我就是骗你的，可以停车把我放下去了吗？” 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脸上依旧尽力挂着笑，“放心吧，我现在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话出口，她的心里却是空荡荡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希望能和他，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就不是骗我的呢？”顾修远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当信任瓦解，说再多都是徒劳。 沈晚明白今天这趟医院，是非去不可了。 只有让顾修远看到检测报告，清清楚楚地写明白，她的肚子除了排泄物什么也没有，才能让他安心。 “你把我的手先放开，我跟你去就是。”她垂下眼睑，掩饰着此时的失落。 听到他长舒一口气，她的手就恢复了该有的自由。 把自己彻底窝在座椅里，沈晚侧着头看着车窗外城市的楼宇，快速地朝她的反方向驶离。 他的那声叹息，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在她心底的海里掀起一场十级海啸。 她在心里暗自自嘲着。 不管智商测试数据有多高，在面对爱情时，还是一样的智商为负。 这些年一直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心口是压抑不住的闷痛。 车里的异常安静，把距离无限地拉长。 好不容易到了顾家的医院，沈晚匆忙跳下车。 没等顾修远一起，她就直接到了功能科找到彩超室，径直在床上躺下，“麻烦帮我查查有没有怀孕。” “先去挂号开单子，缴完费再过来。”负责检查的女医生，看向沈晚这个不速之客的眼神，就好像看个傻子一样， 沈晚早就听到顾修远跟进来的脚步声，连头都懒得偏，“顾修远，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麻烦你去办理一下。” “小秦”他提高音量，朝着门外冷冷吩咐，“给李院长打电话，让他跑一趟。” 俯视着沈晚的医生，在听到顾修远的话后，明显地变得有些紧张，额头的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外冒着。 虽然医院是顾家的产业，可顾家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顾修远又是很低调的老板，基本上不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旗下的职工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沈晚虽然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她也不是那种随意找人撒气的人。 看到医生有些紧张，沈晚朝着她露出一个微笑，“没事，你先帮我检查吧，缴费的单子待会儿补了我给你拿过来。” “那我先帮你检查。”医生偷偷地瞟了一眼顾修远，然后朝着沈晚也笑了一下，神色中还是带着紧张。 沈晚侧头看向一脸怒气的顾修远，“检查需要脱裤子，你确定要把门打开站在这儿吗？” 顾修远尴尬地在原地咳嗽两声，然后转过身用脚狠狠地踢了一脚墙，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在他关门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 等他出了门后，沈晚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老公脾气不太好。” 医生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很敬业地告诉了她要怎么做，沈晚也尽力配合着。 耦合剂涂抹在腹部，冰冷的机器在腹部转动不停，沈晚的心情跟着不断往下走着。 其他人躺在这里，都是在期待新生命的到来。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躺在这里是为了证明没有新生命的存在。 熬过了漫长的几分钟。 “擦擦吧。”医生递过来几张卫生纸，语气平稳且机械，“恭喜你妊娠三周，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沈晚的脑子嗡嗡作响，大脑里一片空白，手里擦拭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从震惊中缓过神，沈晚下意识地用手轻轻覆在小腹上，“医生，你确定没有看错吧？” “我已经干这行十多年了，还没有在这上面出过错。” 医生显然对沈晚对她的质疑有些不满，说话都有些不耐烦，“的确是一对双胞胎。” 看了看被关上的门。 沈晚的心没来由的慌张，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到高兴。 沉默片刻，她压低有些颤抖的声音，“那个……” 医生带着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能不能检测报告单上，帮我……改一下结果？” 也许是为母则刚，虽然才知道自己怀孕，沈晚第一反应是想要保护好孩子。 哪怕顾修远不想要他们，她也要尽全力的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和她的母亲一样。 医生听到她荒唐的请求，自然是不可能答应她的，冷冷地丢了一句，“机器是不会说谎的，而且我有我的职业道德和操守。” 一张轻薄的纸张递到了沈晚的手里。 接报告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报告沈晚仔细的看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轻扬着，眼里却又有些湿润。 两个小小的点，就是她期待了多年的，两条鲜活的生命…… 沈晚把检测报告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装进自己手袋内侧的小袋子里。 暗自喜悦之后，更大的不安将她笼罩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她的满脑子都是要如何让顾修远留下两个孩子。 “秦陌，”打开门只见秦陌着急的站在门口。 她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顾修远，她的心里感到一丝短暂的庆幸，“你们顾总去哪里了？” 第5章 他又去找江清浅了 “晚姐，那个顾总……有事先走了。”秦陌的眼神有些躲闪。 虽然遇到事情不应该逃避，但沈晚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呆滞了两秒，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顾修远不在，不然现在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她也是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而且就算她这样说了，想来顾修远应该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认为她就是故意瞒着他的。 沈晚接过秦陌递过来的缴费单，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没陪着顾总一起走？” 她心里想着，肯定是公司有什么急事，才让顾修远连这几分钟都等不了。 “他让我在这里等你检查完，然后把检测结果告诉他。” 秦陌伸手要帮她拿包，“而且顾总说是要去处理私事，不用我跟着。” 闻言，沈晚一怔。 她听出了秦陌话里，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 能让泰山压顶，都能面不改色地顾修远着急的事，除了事关江清浅还能是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几年前江清浅突然消失时，顾修远着急找江清浅的样子。 那应该是顾修远唯一一次，算得上发疯失态的时候。 沈晚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说话时面部的肌肉都失去了协调能力，“我知道了……等下直接把我送到实验室吧。” 她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睑。 都这个时候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要在秦陌的面前，给顾修远留几分颜面。 既然顾修远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尽量装作不知道好了。 自欺欺人，这五年来她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 而且沈晚也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和一个怨妇一样。 把缴费单交给医生，沈晚直接下楼上了车。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很低迷。 秦陌也似乎看出了她不开心，总是从车的后视镜里偷偷看她，又没敢开口找她说话。 她留意到了秦陌的不安，可也没有出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养成了和顾修远一样的习惯，遇到事情保持沉默。 “晚姐，你晚上几点下班？” 到了实验室楼下，秦陌习惯性地先一步跑到侧门护着她下车，“我好安排司机来接你。” “不用了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下班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说完沈晚就直接抬腿走进了大楼，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和秦陌扯些有的没的。 其实抛开顾修远来说，就她这么普通的家世，扔在人群里也不见得，有谁会多看她两眼。 又哪里尊贵到，需要人随时车接车送地伺候着。 只是这些年，她渐渐习惯了顾修远对她的安排，更准确的来说，其实都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对她的安排。 现在江清浅已经回来了，这个顾太太的身份迟早都是别人的，她也要早点适应做回普通人。 换好衣服，沈晚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里都是科研人员，各自沉迷在自己的实验标本和实验数据中，自然是没有人会特别在意沈晚今天的心情变化。 她很庆幸，不会被人刻意放大悲伤的情绪。 简单地和大家笑着打过招呼后，她就趴在了显微镜前。 一边观察着菌群的变化，一边用纸笔记录下来。 这样纯粹的工作，让她的大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沈晚！” 听到有人自己沈晚抬起头，余光瞥见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你怎么还下班？”师姐陈露已经换好衣服，一副准备好要走人的架势，“平时你老公不都安排好车子，准时接你走的吗？”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才知道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她有些尴尬地站起来，腰酸痛得厉害，“我今天有两组数据要赶出来，所以就没让司机来接我了。” “师姐怎么也这么晚还没走？”沈晚小心地护着腹部，伸了一下懒腰。 “后天不是有个采访吗？”陈露偷偷地指着办公室，压低了声音，“导师推给我了，我这不也得临时抱抱佛脚嘛！” 沈晚耸耸肩摊手，对于导师喜欢把采访推给学生这事，大家都是有苦说不出。 毕竟都是埋头研究数据的人，上节目接受采访，那可是比实验数据出错还让人痛苦的事。 “师姐，这事我就帮不上忙了。”走到陈露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晃了几下，“师姐多多保重！” 陈露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眼里全是笑意，“实验室里就只有你还和小孩子一样皮。” “不和你闹了，我要回家去睡美容觉。”陈露背对着她挥手说了再见，“你也早点回家，别让你老公担心你。” 原来不知不觉间，顾修远早已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可是他会担心她的安危吗？ 沈晚走进更衣室，从更衣柜里拿出刻意被她遗忘的手机。 按下电源键，屏幕上除了垃圾短信之外，她想要的内容一点也没有。 用手捂住有些疲劳干涩的眼睛，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失落。 她幻想着，顾修远从医院知道她怀孕的事，会打电话来朝她发火。 她也幻想着，顾修远联系不到她的人，会着急地让认识她的人疯狂联系她。 …… 沈晚坐在凳子上，把垃圾短信一条条地认真看完，再一条条地删除。 除了这些群发促销活动的广告商，好像也没有人在意她是否存在。 她的幻想也仅仅是幻想，顾修远怎么会因为她生气和着急呢？ 沈晚，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换好衣服，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她想回家，可这座城市哪里有真正属于她的家。 沈万山长年累月地泡在国外赌场里，弄堂里那间破旧的房子也早就抵了债。 她和顾修远现在住的房子，那能算得上家吗？ 那里并没有给她想要的，家的安全感…… 房子在顾修远名下，又是婚前财产。 沈晚不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即使他们以后离婚了，哪里还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经意间走到了江边，眼前完全不输纽约的城市夜景，让沈晚不由得有些悲悯。 在这样繁华的城市里，她也不过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 没有顾修远，她或许比秦陌还要可怜。 起码秦陌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而她如果离开顾修远，除了沈万山，还有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打开手机银行，她认真地看着上面银行卡里的余额：156805.28元。 这是她这几年所有的积蓄，连在东江买两平米房子的钱都不够，就算租房也只够两年的租金。 沈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些无助的日子。 可她早就不再是陈露口中的孩子，她再也不会因为有两颗糖吃，就能高兴一整天。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和无情，想要逼迫她成长的时候，总会先让她痛苦地失去些什么。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自卑自怜。 沈晚低头屏幕上的名字，因为在心里默写了太多次，而突然感觉有些不太认识。 任由铃声响了几秒，她还是没忍住接了起来，“顾修远？” 第6章 顾修远任由别人欺负她 “是沈晚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让沈晚下意识地把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一些，“我是沈晚，请问你是？” “你快点来一趟尚海湾酒店。”对方没有报明身份，也没有给具体的地址，但是语气听着很着急。 “是出了什么……”还没等她问清楚，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沈晚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知道顾修远的习惯的，手机平时就快长在他身上了。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碰的。 沈晚站在路边急的原地跺着碎步，一边招手拦车，一边拨着顾修远的电话。 可是电话，再也没有被人接起来过。 好不容易到了尚海湾酒店门口，她塞给司机一百块钱，连等找零的那点时间都舍不得耽搁。 进了酒店，她不知道顾修远在哪个包房，服务员更是不知道顾修远是谁。 她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各个包间之间乱撞着。 就在她伸手准备推开第七扇门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肥头大耳的青年男子。 “请问……” 沈晚想要开口问问，可奔跑过后胸腔里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着，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 “请问，我可以进里面找个人吗？”肺部更是因为缺氧，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声音异常的嘶哑。 面前的男人带着很让人反胃的酒气，眼神轻浮的在沈晚的脸和身体上，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小妹妹，你这是要找谁啊？” 沈晚见他想要靠近自己，赶紧朝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只想确认顾修远到底是什么状况，并不想和面前这个酒疯子过多纠缠，“我就想问一下，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顾修远的。” “顾修远啊……”他故意拖长尾音，身子又朝着沈晚靠近了一些，“他刚刚还在，不过现在好像出去了。” 男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要不哥哥陪你……在这里一起等等他？” 一把将他的肥手扔了下去，沈晚从手袋里掏出酒精湿巾纸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被他碰过的衣服。 虽然这个男人很讨厌，可提到顾修远的名字时，他的眼神却一点也不陌生，所以沈晚觉得他们是认识的。 既然他说顾修远出去了，大概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她的心也稍微安定一些。 拉开一大步距离，她很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在这等他就行。”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他的肥手再次扣在了沈晚的肩上，而且很明显地使出了一些蛮力，眼神中带着很浓的怒气。 沈晚几次挣脱都没有成功。 她很想直接给他两拳帮他醒醒酒，可是现在她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太冲动。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有很严重的洁癖。” 男人气得涨红了脸，用手使劲戳着她的额头，“你敢嫌老子脏！” “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老子对你客客气气的，你竟然敢给我摆脸子，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罗爷是谁？” “先生你再这样，我只能叫人了。”沈晚疼得有些难忍。 “好好好，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叫。你罗爷今天就要看看，老子收拾你一个臭娘们儿，有谁敢出来拦。” 说着他就高高扬起他的手，作势要打在她的脸上。 沈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生活中哪有那么多英雄救美桥段，男人的手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脑子嗡嗡的。 上次被人打，还是她被沈万山抵给赌场的时候。 自从顾修远把她从赌场救出来，她再也没有挨过打，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有那么狼狈不堪的时候。 沈晚用手捂着脸。 原来离开顾修远，她还是那个活在泥潭里，任人欺负了也还不了手的可怜虫。 “我叫你再跟我嘚瑟。” 男人抓住她的脖子，然后指着过道里的一个身影，“你要找的人回来了，你可以和他告状，看他会不会帮你这种货色说话。” 看到顾修远的身影，沈晚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顾修远，这个妹妹说是来找你的。”男人猖狂地在沈晚的耳边轻笑着，“不过我说你的品味现在也……” 听到他的话，低着头认真擦手的顾修远抬起头，在看到沈晚后，眼瞳瞬间收缩成一个小小的点。 “你怎么来了？”他停住了脚步，脸上的寒气冷得瘆人。 在看见顾修远的那一刻，沈晚根本没有在意他讲了什么。 她只是感觉委屈得不行，一张脸瞬间挤成了苦瓜模样，“有人打电话给我……” 就在这时，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沈晚！”一声惊呼。 顾修远的死党季望，一个上前一脚踢开钳着沈晚脖子的男人，“罗胖子，你今天是不是想找死。” “他伤着你没有？”季望一张花蝴蝶的脸，在她的面前晃悠着，“怎么脸还肿了？” 沈晚根本听不清季望在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顾修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心里的痛，脸上那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没有季望的出手，是不是顾修远就要任由别人欺负她？ 以为他出了事，她甚至连孩子都顾不上，不要命地跑着，在各个包房里找他。 而他呢？ 在看她受到伤害的时候，他冷漠得像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季望”沈晚语气平淡，心里却早就走过了沧海桑田，“是你用顾修远的电话，打给我的吗？” 季望很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本来是想让你来，帮忙挡挡酒的。” “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她浅浅一笑，右脸依旧很疼。 她现在很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她早就没了折腾的力气。 “我让你走了吗？”顾修远突然出声，拦住了她要离开的脚。 沈晚回过头，就见他居高临下冷冷的，睨着被季望踢倒在地的罗胖子。 罗胖子被他盯得瑟瑟发抖，“修远，我们那么多年的同学，你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要和我动手吧？” “你刚才不是挺能的吗？”他的一只脚踩在罗胖子的肩上，然后在上面用力地转动几下。 那个罗胖子瞬间疼出猪叫，身体扭成一条毛毛虫，“顾修远，江清浅还在里面呢……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出手，你想过她会怎么想吗？” 沈晚心头一窒。 前一秒还在因为顾修远帮自己出气而感到温暖，下一秒就被人直接打进了地狱。 她为了他担惊受怕，而他却一整天都和江清浅待在一起…… “沈晚，罗胖子说的话，你别多想。”季望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我们就是单纯的同学聚会。” 季望用手拍着她的背。 “你别碰我！” 那些在赌场被人欺负的记忆，在季望接触她背的时候，就像解锁了尘封已久的记忆盘，全部涌了出来。 她连连退后，直到撞在墙上。 再看顾修远，他的脚已经从罗胖子的身上挪开了。 沈晚用手捂住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 这些年因为顾修远说会保护她，所以她已经很少再去主动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 可是现在，那些不安和恐惧又卷土重来。 第7章 他和她是男女朋友 “清浅，你总算出来了。” 罗胖子在地上嗷嗷叫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快管管顾修远，他为了那个女人居然和我这个老同学动手。” 沈晚把手从眼睛上挪开时，就看见罗胖子正面目狰狞地用手指着她。 “沈晚，你怎么来了？”江清浅看到沈晚的时候，她的瞳孔呆滞了一秒，立刻又刻意的装出很吃惊的样子。 沈晚冷眼看着江清浅，话里带着刺，“怎么？这是什么保密单位，还需要江小姐开个条子我才能来？” 江清浅那张漂亮的脸蛋，一瞬间因为尴尬而有些僵硬。 “罗胖子是我和修远的同学，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话间，江清浅扭着小蛮腰走到沈晚的身边，很熟络的把手搭在了沈晚的胳膊上。 “罗胖子那个人不坏，如果只是小误会说开就好了，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沈晚心里想着，这个江清浅还真有意思，没搞清楚事情状况，就着急出来当个和事佬。 “误会不误会的，江小姐作为局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沈晚淡淡地笑着。 “清浅，我和这臭娘们儿没什么误会，她背着你勾引顾修远，到现在还在这儿装腔作势的，看我今天不狠狠的收拾她一次。” 罗胖子爬起来坐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仍然不知死活的叫嚣着。 见过狗仗人势的，倒是没有见过这么狗仗人势的。 把江清浅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毫不留情的推了下去。 沈晚走到罗胖子跟前。 她用有些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地上喘着粗气的罗胖子，“你刚才说你是什么……对，你说是我罗爷是吧？” “罗爷，我想请问一下，顾修远和这位江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沈晚蹲下身用力帮罗胖子，拍着他胳膊上的灰。 沈晚抬起的手时，罗胖子被吓得一哆嗦，“你说他们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沈晚感觉眼前一黑，咬着牙才没当场晕倒在地上。 其实关于这些话，沈晚都是做过心理建设的，可是亲耳听到的冲击力，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沈晚侧过头，盯着不远处的顾修远。 他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并不关心，沈晚今天到底会怎么闹。 就算是只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呢！ “季望！”沈晚的声音里难掩怒气，“麻烦你等会儿，帮我把我罗爷请去看守所供上几天。” 她的话音刚落，江清浅急匆匆跑到罗胖子的跟前，阻止了准备要把人直接带走的季望。 江清浅有些气急败坏，用她的纤纤玉手颤巍巍的指着沈晚，“今天就算有再大的误会，我也不能让你把人弄到看守所那种地方去，你在外面就这么不顾及修远的面子吗？” 就是因为有顾修远的维护，所以江清浅才敢在沈晚的面前有恃无恐。 沈晚死劲地攥着手，才能平复自己心里的怒气。 她不敢再看顾修远。 顾修远的一个眼神，就能吓退她现在所有的故作坚强。 “我不说你两句，你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吗？” 厌恶地瞟了一眼江清浅，沈晚耻笑一声，“怎么江小姐也觉得，自己还是顾修远的女朋友吗？” 江清浅双手抱在胸前，头抬得高高的，都能让人看见她的鼻孔剧烈的收缩着，“不管我和修远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能这样对我们的同学。” 江清浅的话很暧昧。 果然被偏爱的还真是有恃无恐，不过民政局发的那两本红本本，也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她再怎么嚣张，只要沈晚想要把江清浅的名声搞臭，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沈晚不屑于这样做。 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江清浅。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沈晚居高临下，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江清浅，“在法律和我面前，你江清浅就是个屁。” 沈晚的话很重要直白，也没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哪怕知道顾修远会生气，沈晚也豁出去了。 这个社会不是你对谁仁慈，谁就会对你心存善良。 像江清浅这种人，如果面子真有那么重要，她怎么会和顾修远纠缠不清？ 沈晚深吸一口气，厌恶的瞪了罗胖子一眼，“女朋友？只要有我在，江清浅和顾修远关系再好，也最多算是个小三。” 冷哼一声，沈晚没有再看任何人。 走到顾修远的身边时，她异常的平静，“今天你同学看守所是进定了！如果你为了江清浅动用关系把人捞出来，我那天提议的离婚，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随你！”顾修远冷冷的丢出两个字。 沈晚疲惫的闭上了眼，脑子里全是顾修远冷漠的话语，后脊冷汗直冒。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觉得自己在这儿还真是个笑话。 “随我？顾修远，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沈晚气得牙齿都在互相磕碰着。 为了他着急，为了他心痛，而在顾修远心里，她才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个屁。 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抬脚就朝外走了。 “沈晚！” 季望追上了上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毕竟是我把你诓来的。” 虽然今晚的这些事，都是因为季望的一个电话引发的，但是沈晚并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这些年，季望从来没有因为沈晚的出生，嘲讽或轻视过她。 相反只要在公开场合，季望甚至比顾修远还要给她面子，总是沈博士沈博士的叫着。 就连刚才她受了委屈，也是季望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她出气的； 而这个时候，他还是把她当做朋友一样关心着她。 “谢谢你。”沈晚的声音有些更咽。 她吃过太多苦，也受过太多罪，更是因为从小什么也没有，所以更珍惜别人给她的每一点好。 其实沈晚要的并不多，就算顾修远不爱她，只要他能尊重她，不在婚内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沈晚都是可以忍受的，毕竟不是每一对夫妻都一定拥有爱情。 虽然渴望，但是沈晚从未强求。 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因为生活不会因为你可怜，就会对你多几分照顾。 在弄堂里，她早就懂得了穷苦孩子要怎么活，只有比任何人都坚强，才没有人能伤害你。 哪怕会伤心，会难过，但是这些伤都不会致命。 道理她都懂，可是为什么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呢？ 到了最后，沈晚都做不到恨顾修远，她恨自己的窝囊和不争气。 刚才顾修远的态度，已经算是默认了她提的离婚。 沈晚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 以她的学历，想要在东江换一份工资高一点的工作，其实不算什么难事。 可东江这样的大城市生活成本太高，养活自己还行，想要再养两个孩子太难。 所以等他们离婚后，离开东江找个小城市，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离开这里，离开沈万山，也离开顾修远。 “沈晚，你怎么不理我？”季望的手在她的眼前挥着。 “我在想……”她的话还没说完，季望已经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扔到一边去了。 顾修远眼神阴戾，瞥了一眼撞在车门上的季望，“滚！” 第8章 他只允许丧偶 季望被顾修远推得一踉跄，还好旁边停着一辆车，不然这个时候季望应该已经倒在地上了。 “什么毛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季望委屈得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顾修远，我手都被你弄破了，你要赔我医药费。” 顾修远并没有理会季望。 沈晚回过神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走到季望的面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还好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从包里翻出一张创口贴，沈晚帮季望贴在了伤口处，“你回去之后记得消毒，不要感染了。” 季望朝着顾修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沈博士……你如果真和那狗离婚了，考虑考虑我呗！” “我妈可是连做梦，都想要我找个学问好的媳妇儿。”他又和花蝴蝶一样，疯狂地朝着沈晚扑棱着眼睛。 沈晚知道季望在开玩笑，无奈地耸耸肩。 她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嫁给顾修远，已经是上辈子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才换来的。 “现在可以滚了！”顾修远把沈晚拉到一边，抬手扯了扯领带，然后冷眼盯着季望。 季望转过头，朝着沈晚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空旷的花园里，瞬间只剩下沈晚和顾修远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深秋的风已经有些凉意，加上还饿着肚子，沈晚现在可以算得上饥寒交迫。 而面前的男人，似乎在低头思考着些什么，并没有要开口和她说话的意思。 空气安静了很久，沈晚没有耐心再这样耗下去了，“你的聚会还没结束，进去吧。” 顾修远没有理会沈晚，拽着她走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阿尔法前。 “上车！”他帮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隔着车身，沈晚看了一眼从驾驶座惊慌跳下车的秦陌，低头苦笑一声。 她并不想再激怒顾修远，很配合地坐到了副驾上，“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车门被重重地摔上。 沈晚怕自己情绪在这一刻崩溃，她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感觉到有人坐到了驾驶座上，而后排的门却没有一点声响。 车很快就启动了。 开出一段路后，有些困意的沈晚却被晃醒了，“秦陌，你开慢点。” 本就空空如也的胃里，被车颠得翻江倒海。 “顺便看一下，还有什么地方……”她睁开眼偏过头。 在看到开车的人不是秦陌，而是顾修远的时候，沈晚先是呆滞了一秒。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顾修远也侧头看了一眼她，然后沈晚的屁股就感受到一阵更猛烈的加速。 “顾修远！” 下意识的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沈晚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你能不能开慢点，你想死还非要拉上我一起吗？” 他就像没有听到沈晚的话一样，又狂奔了一段距离，然后一个急刹车，车稳稳地停住了。 沈晚是真的被吓到了，瘫坐在座椅里缓了很久，心跳才恢复正常的跳动，“你知不知道，喝了酒开车有多危险？” “我不就是说了江清浅几句，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沈晚低下头，把脸埋进手里。 她的心里满满的失落。 “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江清浅……你就放过我好不好？”沈晚用手搓了搓脸，抬起头看向旁边的顾修远。 四目相对。 对上他的眼神，沈晚刚才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又消失成空白。 她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很不知趣地嘟囔着。 顾修远看着她，眉眼间是深不可测的冷冽，“你没吃晚饭？” 听到他的话，沈晚有种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有股压抑不住的恼羞成怒，“顾修远，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讲的话！”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只要他不想谈的话题，他就能轻易用别的话题岔开。 沈晚知道如果她的态度不够坚决，在这个问题上，她就永远别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沈晚，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顾修远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她早就猜到顾修远会这样回答，高高在上的顾修远怎么会容忍，一个女人和他提出离婚呢？ 这是对顾修远这样的人物，极大的侮辱。 “我知道我提离婚，你心里不舒服。” 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沈晚依然强颜欢笑，眼神真诚地看着他，“这样吧，等你气消了，你来找我提。” 他的眼神在被沈晚拆穿心事后，又浓黑了几分，嗓音暗哑，“我顾修远这辈子只能是丧偶，不可能离异！” 顾修远的眉头皱得很深，表情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还是很轻易地被沈晚读懂了。 他彻底发怒了！ 沈晚被顾修远突然压过来的身体，死死地抵在座位里，让她没有半点的挪动余地。 就在顾修远的嘴唇快要落下来的时候，沈晚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 他一把拧过沈晚的脸，“你不要总拿着清浅……来刺激我。” 沈晚被迫直视着，他眼底的怒意。 下一秒…… 顾修远的嘴像一枚钢印狠狠地盖在她的唇上。 这次他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沈晚能听到男人呼吸的急促声，他只是单纯地喧泄着他的怒气。 她呆呆地看着，现在和她零距离接触的脸，强行压住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这些年，顾修远还从未这样羞辱过她。 直到沈晚的嘴唇上传来火辣辣的疼，顾修远的脸才从她的面前离开。 他的手在她被打过的脸上，和刚被啃过的嘴唇上，轻轻地触碰着，“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沈晚听不出他的喜怒，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侧头看向窗外。 …… 车子慢慢启动，没有之前开得那么快了，可是一想到顾修远喝过酒，沈晚再也不敢闭眼了。 尤其想到他说，这辈子只能丧偶时的神情，沈晚更是紧张到，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在冒着冷汗。 “沈晚。” 在路口等红灯时，顾修远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沈晚很紧张地转头看向顾修远。 “我没喝酒。”他轻抬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紧接着车子又是一个猛起步，如果不是有安全带，沈晚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弹射出去了。 顾修远简直就是，把保姆车当成战斗机一样开着。 坐在车里的沈晚真实的感受到，顾修远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户口本上的已婚更改为丧偶。 第9章 他对她一无所知 当双脚颤抖地踏进东湾1号43楼公寓，沈晚再也忍不住胃里的难受，一个箭步冲进了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顾修远在外面把门砸得锣鼓喧天。 不过她现在可是没有那个精力，再理会顾修远的愤怒。 十几分钟后，她总算不再吐了，门外也安静了。 做了一番清洗，沈晚的指尖停留在顾修远吻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余温，是他从未给过她的灼热。 镜子中还带着有些稚气的脸，和江清浅的美艳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二十多岁的年纪，应该是燃烧的陨石坠落人间。 也不知道是因为实验室的工作太过枯燥，还是她和顾修远的生活太过平淡。 沈晚在自己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热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如果沈晚是顾修远的话，也应该会更偏爱江清浅那样的美貌。 有深度的灵魂在男人的面前，始终是敌不过好看的皮囊。 就算沈晚再拿几个博士学位，也填不满她和顾修远之间的沟壑。 又站了一会儿，沈晚这才转身重重地压下门把手，迈出了洗手间。 “过来吃饭。”顾修远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沈晚在原地愣了一秒。 原来他还记得她依然饿着肚子。 她走到餐桌旁，顾修远正埋着头吃着东西，他的对面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她的心里感受到一丝暖意。 “阿姨都下班了，哪里来的粥？”沈晚的脑子里幻想着，顾修远为她卷起衣袖洗米煮粥的模样，嘴角不经意上扬。 低着头喝粥的人，依旧继续低着头，“我吃好了。” 她僵硬地维持着嘴角的幅度，要坐下去的屁股在空中停留一秒，才轻轻落在了椅子上。 谈不上失望，只是欣喜度莫名其妙地减弱了一些。 看着他的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沈晚说话都难掩失落，“你先进去洗吧，我吃好了就进去。” 话音刚落，顾修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蹙眉看了一眼沈晚，然后穿过客厅走到阳台，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沈晚不知道电话对面的是谁，但能看到顾修远偶尔微微颔首，偶尔发出两声轻笑，偶尔再回头不悦地瞟她一眼。 江风在深夜里从他身边溜过，穿过空旷的客厅，夹杂着江水令人不适的腥味，猛烈地冲击着沈晚的每一根毛孔。 她努力地想要把眼前的一切看清，眼睛却像坏掉的相机怎么也无法对焦。 顾修远只身站进夜色里，却把孤单的背影留给了有心人。 和她在一起的顾修远，也是不快乐的吧…… 这些年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因为彼此工作的原因，他们很少有机会同时坐在一张餐桌上。 所以沈晚很珍惜每一次这样的时间。 而顾修远，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就算再失落，她也不会傻傻地为了顾修远，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如果感情都到了需要她伤害自己身体，去换取顾修远同情的地步，其实也足够说明，顾修远对她已经没了任何感情，连同情都没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晚拿起了桌上的勺子。 当第一口粥被送进嘴里，她的眉头瞬间扭成了蚯蚓，抽了一张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修远已经走了进来。他的突然出声，吓得沈晚被口腔里剩下的食物呛得咳嗽起来。 缓了很久沈晚从纸巾中抬起头。 顾修远脸色阴沉的坐在对面，“为什么要吐？” 沈晚眼里还带着生理性的眼泪，嘴里嘟囔着：“这里面有核桃和花生。” “粗茶淡饭不合口味了？” 他手里拿着勺子，在没吃完的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语气非常轻蔑，“要不我现在，让人给你送一桌满汉全席？” 顾修远的嘲讽，沈晚怎么会听不懂。 沈万山输得连裤衩都抵出去的时候，别说核桃花生了，连菜场里的烂叶子沈晚都吃过。 她比大多数人都更懂得珍惜粮食。 显然顾修远这不是在心疼食物，而是在提醒她，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什么出身。 这些年，他却对她还真是一无所知。 静了片刻。 沈晚抬起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对坚果过敏。” 勺子在顾修远的手里，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矫情。” 说完，他抬起屁股就回了卧室。 最后沈晚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小馄饨，吃完之后胃里舒服了不少。 等她回到卧室时，顾修远已经洗完澡，正窝在躺椅里玩着手机。 “清浅问，你能不能放过罗胖子。”他侧头看向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瞬间一团怒火就烧了起来，沈晚现在才把刚才那通电话对上号。 也对，除了心上人江清浅，还有谁能让冷得像块冰的顾修远，那么有耐心。 “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沈晚镇定的和顾修远，对视了几秒。“你也别老是拿江清浅来刺激我，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拉上她一起死。” 说完，沈晚抬腿就进了浴室，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顾修远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屋子里早就没了顾修远的影子。 用完早餐依旧由着秦陌安排好的车，载着沈晚到了实验室。 “啊啊啊……”师姐陈露一路大叫着小跑到沈晚面前，给她结结实实来了个熊抱，“小师妹，这次你一定要救救师姐。” 沈晚有些摸不着头脑，用手把陈露推开了一些，“师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露把头侧着伸到沈晚的面前，用手指着脸上突起的小山包，“我智齿发炎了。” “我没有消炎药。”沈晚脱口而出。 “谁找你要消炎药呀！”陈露拽着沈晚的胳膊用力地晃着，“导师那个采访……你帮我去吧。” 陈露话一出口，沈晚立刻拨开她的手，尴尬地笑着，“师姐别闹，你这脸明天肯定能消肿。” 上节目这事，真的很可怕……沈晚现在只想快点溜。 “采访改到今天晚上了，不然师姐也不可能来为难你。” 陈露脸上的五官，用力地朝着一个方向靠拢，“小师妹，你就帮帮师姐这一次嘛。” 沈晚是很想拒绝的，可一想到陈露平时对她还挺照顾的，现在又是火烧眉毛的急事。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伸出自己的手，“把采访稿给我看看吧。” 陈露的一只手从身后一扬，一沓厚厚的a4纸就挡住了沈晚的脸，“那你下午早点去电视台，要提前去找化妆师给你化妆。” “不是在实验室采访吗？”沈晚接过稿子，低头翻看着。 陈露的脸又凑到她的面前，挤出几丝谄媚的笑意，“说是节目安排有变动，就改到电视台了。” 听她这样一说，沈晚瞬间压力山大。 甚至都觉得陈露智齿发炎，搞不好是她知道要去电视台，昨晚三更半夜爬起来，吃了半斤小米辣故意弄的。 第10章 他和江清浅的婚礼现场？ 下午三点，沈晚准时到了东江电视台。 到了电视台后，她才知道原本的采访节目，不仅由录播改成了直播，还从采访变成了知识抢答竞赛。 瞬间沈晚就觉得，今天还真是一不小心踏上了贼船。 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师姐，她也做不出撒手走人的事。 在化妆师和发型师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后，她的脑袋总算是达到了让他们满意的出镜标准。 换好服装后，距离节目开始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 节目负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就建议她去台里转转，也可以去看看别的节目录制。 沈晚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她也没来过电视台，到处去看看也算长长见识。 转了有一会儿，她就准备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再背背稿子。 沈晚走到一个比较清静的角落，只有垃圾桶旁，正站着一个抽着香烟的男人。 不经意间看了两眼男人的背影，沈晚觉得有些眼熟，就试探性地小声喊了一声，“季望？” 抽烟的人似乎被她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在垃圾桶上把烟头杵灭，这才回了头，“沈博士？” “真的是你呀！”看到季望那张脸后，沈晚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到你。” “我来办点事。”季望几步迈到沈晚的面前。 他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沈晚，然后又拽起她的胳膊，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你这打扮得和明星似的，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沈晚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尴尬地笑了一下，“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 因为工作的原因，沈晚大多时候都是穿最简单的裤装，突然换上裙子，除了尴尬就是别扭，她现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沈博士，太过谦虚就是虚伪了。” 季望双手架在胸前，把沈晚从头到脚再次扫视了一次，打趣地笑着，“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参加节目。” 沈晚也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季望。 她平日里见到的季望，都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打扮，像这样正经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真是不常见。 不像顾修远那个斯文败类，基本上天天都是西装革履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轻轻咳嗽一声，拉长了音调，“你该不会是在等……哪位美女主持人吧？” 季望被沈晚盯得有些别扭，用手扯了扯衣袖，“你可别冤枉我，我是陪你们家顾修远来的。” 突然听到顾修远的名字，沈晚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怎么他也来了？” 一想到昨晚两个人的气氛，她就有些高兴不起来。 “等你见到他问问，不就知道他为什么来了？”季望拽着沈晚的胳膊，把她带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门口。 在推开门之前，季望神秘兮兮地趴在沈晚的耳边，“沈博士，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你的粉丝吧。” 平日里，季望在沈晚面前打闹习惯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季望这是拿她今天的打扮开着玩笑。 沈晚回头，用手拍了一下季望的头，“你别搞得这么夸张行不行。” 在门被打开前的那一刻，沈晚还在开心地笑着，等门被打开，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歌词为什么要唱，“我应该在车底，而不该在车里”。 顾修远一身黑色简洁的西服，江清浅一身白色的小礼服，两个人在窗边挨得很近地站着。 屋子里的桌椅，此刻都显得那么的多余。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电视台，沈晚都快要以为，这是要参加谁的婚礼来了。 在那一刹那，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顾修远，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季望的声音很大，大得快要穿破沈晚的耳膜，他还顺势把沈晚推到屋里。 这一刻，沈晚竟然有一丝想逃离，她不知道该要怎么面对眼前的情景。 季望似乎察觉到了沈晚的心思，先一步用手拦住了她，“跑什么跑？我认识的沈博士，可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在这里？”顾修远低沉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 顺着他的声音，沈晚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是沈晚知道自己的目光里，现在一定带着嫉妒、羡慕、猜疑、失落…… 沈晚仰着头看向顾修远，余光瞥见了旁边含笑的江清浅。 “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她带着嘲讽的语气，其实每个字都是对她自己的羞辱。 “沈晚你误会了，我和修远只是朋友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江清浅有些着急的跳出来解释，“我们也没有想到你今天要来，如果知道你要来……” 正眼都没瞧江清浅一眼，沈晚目光冰冷地盯着顾修远，“如果知道我要来，你们是不是准备换到酒店去？” 沈晚不知道是因为冷气太足，还是太过生气，身体有些颤抖。 “有事回家说。”顾修远走到她的面前，脱下外套外套搭在了沈晚的肩上。 西装还带着顾修远的体温，沈晚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顾修远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语气里还带着重重的警告。 一遇到江清浅的事，顾修远总是想要沈晚息事宁人。 朝后退了两步，沈晚使劲咬着唇，“顾修远，你觉得事情不说清楚，我还会和你回家吗？” 一口气憋在沈晚的胸中，好长时间都没有办法舒畅，她的眼神和顾修远互相对峙着。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剑拔弩张。 江清浅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挡在了沈晚和顾修远之间。 “沈晚，我在东江除了修远……实在没有其他朋友。我只是找他帮帮忙，没有想到这样会让你不开心。” 江清浅战战兢兢的咬着唇，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沈晚冷眼盯着她，嘴唇扯出冷嘲的幅度。 “就当江小姐之前是真不知道，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和顾修远来往，你又会怎么做呢？” 江清浅这样的白莲花语录，也就能骗骗顾修远，这样没脑子的男人。 虽然顾修远不爱沈晚，但是沈晚也有自己的孤傲。 沈晚不会纵容在自己的婚姻里，江清浅作为一个破坏者，还能在她的面前理直气壮。 安静了好一会儿。 “我只想静静的陪在修远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去抢你的。” 江清浅说话时，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沉默的顾修远，依然一副哭哭啼啼的委屈嘴脸。 低头嗤笑一声，沈晚提高音量，“江小姐说的陪，我可以理解为是……陪吃陪喝陪睡的那种陪吗？” 第11章 有人要对她潜规则？ 沈晚说得很刻薄，就差没明说江清浅就是“三陪”了。 没有哪个女人会对一个当面挑衅自己的小三，还能做到客客气气的。 除非她不在乎自己的丈夫，也不在意自己的婚姻。 沈晚甚至觉得，没有直接上去撕烂江清浅的脸，已经算是够克制了。 “季望，先把清浅带出去。”一直沉默的顾修远，终于也忍不住出了声。 江清浅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季望并没有理会她的依依不舍，很利落的就把人从沈晚面前拖了出去。 顾修远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沈晚脸上，微蹙的眉头无声的喧泄着，他此时的愤怒。 “你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刻薄吗？” 他的语气很淡很轻，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沈晚使劲地攥着手，才没有气的原地跺脚，“顾修远那你告诉我，怎么才不算刻薄？” 她努力地压抑着更咽，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呜咽，“难道我忍受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那就叫大度了？” “我只是帮清浅找份工作。”顾修远从桌上拿起一支香烟，从容淡定地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掠过，最后轻轻吐出几个字，“是你自己想多了。” 明明顾修远的眼神淡若无物，沈晚的心却跟着一颤。 “我想多了吗？是江清浅的话说得不够暧昧，还是你考试没做过阅读理解？” 沈晚盯着他轻笑，“你顾修远跺跺脚，整个东江都要人心惶惶。现在居然也可以为了心上人，放下姿态来求人办事，还要说是我想多了。” 有些话说出来，估计顾修远自己都不信，还要想沈晚也配合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平时低于十个亿的生意，都不用顾修远露面。如果真只是帮江清浅找份工作，他随便打个电话，就有人排着队帮他办好。 为了份工作，顾修远都要亲自陪着，这不是在意江清浅，还能是什么？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很多小小的细节，都是能体现出来的。 想想也真是可笑。 别说帮沈晚找工作了，顾修远这么些年，连亲自送她去上班都没有发生过。 顾修远似乎也看出了沈晚在想什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顺路。” 他的敷衍，他的不以为然，此时都是对沈晚的羞辱。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蠢？才让你觉得一句顺路，就可以把我打发了？” 沈晚呆呆地看着他。 没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无助，别的孩子受了伤还有家人可以依靠，而沈晚只能靠自己。 受到委屈沈晚也想痛哭一场，哪怕顾修远能够，说上几句为了安慰而骗她的话，她都不至于感觉到这么憋屈。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在她的面前，他不屑于解释，更不屑于欺骗，只有敷衍。 又沉默了几秒。 沈晚有些泄气，和顾修远争她永远都是争不过的，“你忙吧，我还要录节目，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几点结束？”顾修远慢慢吐出一口烟，表情依旧很冷，薄唇微张嗓音低沉。 沈晚没有理他。 就算告诉他几点结束，他还能在这里等着她？ 日理万机的顾总，怎么有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最多也就是安排司机来接，和坐出租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该有的期待就绝对不要有，沈晚并不会觉得能有江清浅的待遇，会被顾修远亲自接送。 门被沈晚重重地关上。 她和顾修远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厚厚的门。 她很努力地想要把门打开，而顾修远不让她打开，特意加装了金库的防盗门。打开不仅需要钥匙，还要密码。 婚姻是那把钥匙，密码却是江清浅。 沈晚走到门外，江清浅就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沈晚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和你抢修远。” 沈晚四下瞧了一眼，也不知道季望去哪里了。 有些人的恶心，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就如在沈晚面前的江清浅，她总是说一些没有实质攻击性的话，但是却又足够令沈晚作呕。 “顾修远不在，你也不用费劲在我面前表演。” 沈晚平静看着江清浅，语气很淡，“警告的话我也说过很多了，如果江小姐还是不知趣的话，也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 本来是不想理江清浅的，可是她非要往沈晚的枪口上撞。 “你就不怕你对我动手，修远和你离婚吗？”江清浅瞬间收起她的楚楚可怜，有些阴狠的看着沈晚。 果然在没有顾修远的时候，江清浅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看着江清浅扭曲变形的脸，沈晚也觉得这样的女人可恨又可悲。 虽然心中有怒气，沈晚脸上却依旧笑着，甚至还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稿子。 “你还真别拿这个来威胁我，我自己早就和顾修远提过离婚了。” 故意停顿了几秒，沈晚耐心地观察着。 直到江清浅的眼眸里，露出难掩的欣喜。 沈晚一边嘴角抬起，语气轻蔑，“可是顾修远死活不同意，他还说这辈子只丧偶不离异。要不江小姐去帮我好好劝劝他？”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顾修远正狼狈地扶着墙，抱着自己的右腿单脚在原地跳着。 感觉身边一阵风飘过，沈晚就瞧见江清浅已经跑了过去。 “修远，你怎么了？” 江清浅像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一样，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扶着顾修远。 不用问，沈晚也知道，顾修远这又是发怒拿脚踢墙了。 “也不知道是谁惯的臭毛病。”小声嘟囔一声，沈晚朝着天上翻了个白眼。 若是以前，沈晚应该也会第一时间过去看看情况，不过现在她可没那个心情。 看见顾修远把头侧了过来，那张万年冰山的脸，现在皱得和沙皮狗似的，沈晚一时竟觉得有些解气。 “沈晚！”顾修远的声音有些发抖，想要瞪沈晚的眼睛，又疼得下意识闭上。 整理了一下衣服，沈晚站直了身体。 在原地静静地等着，等到顾修远睁开眼再看向自己，沈晚冷冷地一字一顿，“你……话……该！” 转过身，仰起头，沈晚像只高傲的孔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其实顾修远说得没错，沈晚就是很刻薄，谁要是欺负了她，她一定睚眦必报。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谁对她有一点点好，她甚至都可以把心掏出来交给对方。 所以她才会对顾修远的伤害，这么无能无力。 回到演播室后，节目很快就开始直播录制了。 也许是经历过太多事，沈晚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能做到临危不乱。 更准确地来说，她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反而在工作上越是冷静。 节目刚结束，总导演秦导匆匆忙忙跑到沈晚面前。 秦导伸出一只手，一脸热情，“沈博士，今天表现真不错。我们的赞助商想请你吃个宵夜，你看方便不方便？” 第12章 那人会是顾修远吗？ 听到秦导的话，沈晚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些道听途说的文艺圈混乱剧情。 她的笑容瞬间在脸上僵住了，连伸出去被握着的手，都有些微微冒汗。 “谢谢秦导，不过吃宵夜我看就没必要了吧。这么多老师一起录节目，就邀请我一个人去不太好。” 沈晚说话时，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现在的甲方都这么饥不择食了吗？连她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被潜规则的机会？ 秦导哈哈哈大笑，很礼貌地快速松开了她的手，“沈博士误会了，是赞助商的代表说和你认识，所以才让我过来问问你。” 听到这样的解释，沈晚立刻想要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她也有些奇怪，这能赞助节目的都是大财主。 她一个科研人员，生活和工作都很简单，除了顾修远和他的狐朋狗友，几乎也不认识其他有钱的主。 如果是和顾修远有关的人，怎么可能单独请她吃宵夜。 难道是顾修远…… 那他说的“顺路”，不会真的是在电视台有事吧？ 沈晚有些小小的期待，声音止不住的上扬，“秦导，赞助商确定没有认错人？” “他往这边来了，沈博主自己看看，就知道是不是认错了。”秦导脸上的热情又加重了一些，指了一下沈晚的身后。 沈晚回过头，在散场的人群中，努力地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没有看到顾修远的影子。 沈晚呆在原地，任由身边走过多少人，好像都与她无关。 “沈博士，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秦导的声音，把沈晚拉了回来。 “秦导，再见。”沈晚礼貌地回了一声，也准备离开。 她埋头想着顾修远，刚走两步就撞在了一堵人墙上。 揉着被撞的额头，沈晚依旧低着头，“不好意思。” 敷衍的道完歉，她朝着旁边挪了两步，准备离开。 可是被撞的人，好像是故意要捉弄沈晚一样，她往哪里挪，那人就跟着往哪里挪。 这样来来回回两三次，沈晚有些不耐烦了，抬起头把不悦都写在了脸上，“要不您先过？” 那人并没有讲话，只是含笑静静地看着沈晚。 沈晚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奇怪的男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英俊阳光的脸，身高比顾修远矮上一两厘米。 黑白细条纹的长袖t恤，衣袖被他推到了手肘，略显宽松的休闲长裤，白色的球鞋，肩上还搭着一件灰色的毛衣。 虽然打扮很简单，也看似很随意，但是就光看衣服的品质，也知道价格不菲。 这应该就是秦导先前说的赞助商。 不过的确也不是，沈晚认识的人。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很机械地问了一句。 虽然现在很不开心，但沈晚也不想因为自己，得罪了节目组的金主爸爸。 面前的人伸出手，快速地在她头顶揉了揉，然后把脸凑到沈晚的面前，嘟囔了一句，“沈晚，你不记得我了吗？” “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沈晚下意识地躲了躲，用手捋了捋头发。 她又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下周围，心里想着，这该不是电视台的什么整蛊节目吧？ 见她紧张，男人更是朝着她跨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能就只间隔了不到十厘米。 “你真不记得我了吗？”他的语气有些着急。 听他这样讲，沈晚也有些奇怪。 难道真是认识的人？ 用手把他推远一些，沈晚又再次盯着他的脸，更加仔细地辨认着。 看了好一会儿，沈晚的记忆里一张有些模糊的脸，渐渐地和眼前的人有些重叠。 沈晚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呼出来，拍拍胸口顺了一口气，“贺……贺聿怀是你吗？” 没等别人回答。 沈晚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左右转了好几圈，激动地在原地疯狂地踩着地板。 “真的是你！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回弄堂看看？为什么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越说越激动，沈晚声音的越来越更咽，最后忍不住蹲在地上小声呜咽着。 “沈晚，你先冷静一下。”贺聿怀蹲下身子，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缓了一会儿，从贺聿怀的手里接过纸巾，沈晚把眼泪鼻涕擦掉，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顾修远出现之前。 如果有人问沈晚，谁是她的亲人？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贺聿怀他们一家人。 沈晚小时候，沈万山基本上就不管她，其实她和孤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整个弄堂里，只有贺家不嫌弃沈晚。 贺妈妈还总是带沈晚去家里吃饭，贺爸爸也会偶尔教她读书认字，而贺聿怀那更是，有一口吃的就会分一半给沈晚。 沈晚曾经无比希望，她就是贺家的孩子，她也希望一辈子都能和贺家人待在一起。 可童年仅剩的那点美好，都在她十一岁那年，因为贺家的突然搬走戛然而止。 长大后，沈晚也试图寻找过他们，可是天大地大的，想找几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虽然贺家人当初不辞而别，沈晚伤心了很久，可一想到他们对她的照顾，沈晚始终觉得自己对他们有所亏欠。 不是说要尽全力去回报贺家，沈晚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向他们真挚地表达一声感谢。 她本来以为，一辈子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始终难掩心中的激动，沈晚的声音依旧有些更咽，“我就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有些开心，你们当初……” “我也很开心，不过你先去换衣服吧。等下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在饭桌上，我再慢慢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贺聿怀打断了她的话，又用手揉着她的头。 沈晚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 把贺聿怀的手从头上拍了下去，沈晚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 沈晚换衣服的时候，贺聿怀就在更衣室外等着。 等她出了更衣室，看到挨着墙边站着抽烟的贺聿怀，画面很突兀。 在沈晚的印象里，贺聿怀还是那个吵着要吃冰棍的小屁孩。 从他手里夺过还剩半截的烟头，沈晚顺手在垃圾桶上掐灭，“你一个小孩子，什么不学非要学这些个坏毛病！” 贺聿怀也不生气，就跟在她的身后，任由沈晚怎么数落他。 沈晚回过头时，贺聿怀还和小时候一样，傻呵呵地朝着她笑着。 走到电视台门口，沈晚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十点过了。 她侧过身看着贺聿怀，“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要不还是晚姐请你吧！” 贺聿怀的头点得和捣蒜似的，扯了扯她的外套衣袖，做出很听话的样子，“那你带我回弄堂吃吧，有点想念那里的汤包了。” 虽然一晃十多年没见面了，但是沈晚依旧觉得眼前的贺聿怀无比亲切。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有些纯粹的感情，怎么也改变不了。 听贺聿怀提到弄堂，沈晚又有些止不住想哭，“好，晚姐带你去，小时候吃的那家汤包店还在！” 沈晚伸手拦车的时候，眼睛还是一直忍不住盯着贺聿怀。 “你要去哪里？” 一声冷漠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破坏了沈晚此刻姐弟重逢的喜悦心情。 第13章 你是为了那个男人？ 沈晚被顾修远的突然出声，吓得在原地一哆嗦。 等回过神来，沈晚回头一看，顾修远已经两三步走到了她旁边。 一想到下午的场景，沈晚的声音比顾修远还要冷，“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吗？” 贺聿怀也被吓得在原地一愣。 等反应过来，贺聿怀立刻很警惕地把沈晚护在了身后，语气很严肃，“你是谁？” 仰着头看着贺聿怀的后脑勺，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还是让沈晚的鼻头有些发酸。 顾修远微怔，一把将沈晚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他的一双瞳眸冷得吓人。 “你不介绍介绍？”顾修远的嗓音有些低哑。 沈晚不知道为什么顾修远还在这里，不过应该是江清浅还有事没办完。 她不想现在和顾修远起争执，尤其是当着多年未见的贺聿怀，沈晚还想给自己留几分颜面。 她轻抬嘴唇，态度很敷衍，“这是我弟弟，贺聿怀。” “聿怀，这是我……顾修远。”沈晚朝着贺聿怀偏头笑着，眼睛里也全都是宠溺。 不知道为什么，在介绍顾修远的时候，沈晚的脑子里就想起江清浅。 老公两个字明明已经到了沈晚嘴边，嗓子却被什么卡住了，怎么也讲不出来。 反正顾修远和别人介绍她的时候，也直接讲的是沈晚；她也学着顾修远一样，直接报了他的全名。 她的话音刚落，被顾修远抓住的手就传来阵痛，再看顾修远的脸上云淡风轻。 沈晚知道，只要有顾修远在，今天晚上的夜宵肯定是吃不成了，他也不可能跟着他们去什么弄堂。 那种地方，这辈子顾修远都没有踏进去过。 “聿怀，要不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沈晚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递到贺聿怀手里，“把你电话或者微信存一下，我空了和你联系。” 贺聿怀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一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你不用担心。”她一开口，手腕上的力就加重几分。 沈晚努力地扯出笑，掩饰着此时的狼狈，“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我手机24小时都开着机，你随时都可以打给我。”贺聿怀输入手机号码时，都一直侧着头瞟着他们，语气里带着紧张。 当贺聿怀有些不情愿的，把电话递过来的时候，顾修远一把接了过去。 “我这当姐夫的，是不是该请你弟弟吃顿饭？” 顾修远低头朝沈晚笑着，却让沈晚觉得比阎王殿还要阴森。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台，沈晚提醒了一句，“你不是还要等其他人吗？”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顾修远把沈晚的手扯着，就抬腿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回家。” 沈晚不知道，顾修远这是在发什么疯。 但只要是顾修远想做的事，也没人拦得住。 他做事向来也不在乎沈晚的感受，哪怕是这样的场合，顾修远也不会顾及沈晚的面子。 沈晚任由他拖着走，有些不放心地回头交代一句，“聿怀，你一定要等我电话。” 等到了停车场，沈晚却傻眼了。 平时顾修远都是坐保姆车的，今天为了给江清浅抬身价，居然把跑车开了出来。 指着面前骚包的布加迪威龙，沈晚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还真是挺舍得，给江清浅花本钱的。” 说沈晚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顾修远是得有多爱江清浅，才能连低调的行事风格都改变了。 听到沈晚的嘲讽，站在一旁的顾修远不为所动。 打开副驾的车门，他依旧面不改色，“上车。” 上了车，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吵得沈晚头疼得厉害。 看向窗外，沈晚想看看贺聿怀打到车没有，可是顾修远却故意把车开得很快，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再看。 “你就这么依依不舍吗？”顾修远的那张冷峻的脸上，全是嘲讽。 沈晚露出一丝苦笑，“那就是我弟弟，麻烦你不要把我想得，和你一样龌龊行吗？” “弟弟？沈万山那个鬼样子，还能有私生子？”他的脸上表情依旧冷淡，语气极为轻蔑。 “顾修远，我知道这些年你看不起我爸，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你可以稍微在我面前掩饰一下你的想法吗？”沈晚有些更咽，看向车窗外努力地强撑着。 车里静了十几秒。 “是他吧。”顾修远淡哑的声音，在跑车里更显凉薄。 沈晚有些不明所以地回了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提离婚，是为了刚才那个男人。”他直视着车的前方，语气非常笃定，直接给沈晚判了个死刑。 沈晚不想再和他废话，语气平静，“停车吧。” “被我戳穿你的真面目，气急败坏了？”顾修远仍旧轻蔑地嘲笑着。 沈晚低着头苦笑，眼睛被冷气吹得生疼。 她是真没想到，顾修远会这样看她，她放在腿上的手，慢慢蜷缩成拳头。 她冷冷地说道：“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你认定的事情，我说再多也都没用。” “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顾修远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谁又听不懂顾修远现在的讥讽，这不就是在说沈晚现在心虚吗？ “我是挺能说的，不过也要看说话的对象是谁，和你……和你这样的人，我犯不着说那么多。” 顾修远那张俊脸的侧脸，越来越阴沉，“沈晚，我顾修远碰过的女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再交给别的男人碰。” “你最好死了那条心。”他侧过头，眼神如狮子捕捉猎物一般凶狠。 顾修远不爱她，沈晚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原来她在顾修远的眼里，也不过是被放进盘子里的猎物。 沈晚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原来一切不过都是空中楼阁的幻影。 曾经还以为顾修远不和她离婚，是因为也有一点舍不得，现在看来又是多么可笑。 捕猎者怎么会对猎物产生感情呢？ 顾修远享受的不过是，把她当作猎物关在婚姻笼子里，然后用他的势力将她围困，让她活活困死在婚姻里。 “如果我坚持要离婚呢？”车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晚的耳边却闹哄哄的，她伸手想要打开车门。 车被稳稳停下。 顾修远用手撑着下巴，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沈晚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他森冷的眼神，让沈晚有了坠入深海的窒息。 第14章 江清浅真的怀孕了！ 每当顾修远说这样的话，沈晚都没法开口反驳。 没有顾修远帮沈万山还钱，没有顾修远资助她读书，沈晚怎么可能有现在的生活。 沈晚怎么能忘，又怎么敢忘…… 就在彼此沉默的时候，顾修远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清浅】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沈晚全身的汗毛立刻都立了起来。 顾修远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地按下了接听键，并用他那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开了扬声器。 “修远……我。”电话那端江清浅温柔做作的声音，欲言又止。 顾修远皱着眉，语气比和沈晚说话时温柔一些，“清浅，有什么事吗？” “修远，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电流声混合着江清浅有些吞吐的话语，一起传到了沈晚的耳朵里。 原来沈晚没有猜错，江清浅真的怀孕了……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顾修远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他们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是沈晚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体温瞬间降到冰点。 自己的老公，不仅和前女友藕断丝连，还有了孩子。 最讽刺的是，顾修远同意了，让江清浅留下他们的孩子…… 果然对待江清浅，顾修远就完全不一样了。 顾修远挂断电话后，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包里翻找东西的很晚，“你在找什么？” 包在沈晚的腿上搁着，她的手里攥着怀孕报告，沈晚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怀孕的事告诉顾修远。 听到顾修远的声音，沈晚猛地抬头，将那张a4纸快速地摊在了中控台上。 生怕再迟疑一下，她又会失去面对的勇气。 “我怀孕了，是对双胞胎。”沈晚尽力地保持语气平静。 这件事迟早会被顾修远知道，与其瞒着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当然沈晚也希望看到顾修远，能和她一样高兴。 这两天沈晚一直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顾修远。 现在这样也好，起码顾修远愿意留下江清浅的孩子，说不定也就能接受她的孩子。 顾修远把报告单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许久。 “沈晚。”他的语气充满怒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纸张在顾修远手里被捏成了一团，然后狠狠地朝着车窗砸了上去，“你最好别做那些个美梦！” 顾修远毫不掩饰，他现在的愤怒。 看着那张被自己小心收着的纸张，撞上车窗后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脚下。 沈晚微微弯下身子捡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摊开，然后很努力地想要抚平。 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那皱起的纸张都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模样。 这就和他们的婚姻一样，一旦有了缝隙，沈晚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和好如初。 人对待自己不爱的人时，就是可以这么无情。 沈晚痛不痛，顾修远毫不在意。 顾修远坐在驾驶座，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他不知道一直都很听话的沈晚，为什么这段时间会这么反常。 他实在是烦透了，沈晚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除了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他的话，让沈晚觉有些啼笑皆非，“你是怕我生的孩子，分了你们顾家的财产吗？” 沈晚实在是想不出，顾修远为什么不希望她有孩子，所以把自己的猜想问了出来。 “对。”顾修远斩钉截铁，而又冷漠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孩子和离婚都是要分割财产的，所以才会像防贼一样防着沈晚吧。 原来，在顾修远的眼里，她也不过就是个，为了钱和他结婚生子的女人。 沈晚笑着，笑得很凄凉，她这样的基因又怎么配给顾家生皇子皇孙呢？ 她现在很后悔，把事情说了出来。 也许瞒着顾修远，她还有可能逃得远远的，找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就算是沈晚一个人，她也有能力去把孩子抚养长大，再差也差不过沈万山养她。 而现在，顾修远知道了…… 在东江，顾修远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别说只是让沈晚去医院做人流手术，就算顾修远想要让她彻底消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晚的手，下意识地覆盖在了小腹上。 这里面的两个小生命，她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他们。 “沈晚，你要听话。”顾修远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将沈晚拉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轻轻的，在沈晚的头发上摩挲，像是在安抚，其实是在震慑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你一向不都很听话吗？” 沈晚被他紧紧地抱着，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说话的气息在头顶弥漫着热气。 可是沈晚却感觉不到，一丝夫妻之间应该有的亲密，只有深不见底的心寒。 听话？ 顾修远想要的，就是一个听话的老婆。 如果不是沈晚还有一点脑子，怕是也要被顾修远这施舍的温暖，感动到了吧。 “好，我知道了。”沈晚的语气很淡，但是搭在身侧的手，早已捏成了拳头，“让我再留他们两三个月吧。” “也许这辈子……我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她的牙使劲地咬着，才压抑住现在的怒火。 顾修远慢慢地松开沈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他没想到沈晚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你是不是想背着我做什么？”他冷眼上下打量着沈晚。 “我能做什么？你也说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没有反抗的能力。”沈晚的心，揪着揪着疼。 “你别忘了我也是学医的，做手术很伤身体，这辈子都有可能不会再怀孕。而且你也不想要和我生孩子，难道连当两三个月母亲的权力，你都不留给我吗？” 说完，沈晚就沉默了。 顾修远盯着沈晚看了一会儿，虽然觉得既然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可既然沈晚已经同意手术了，他也不能做得太绝情。 又用手拍了一下沈晚的头，“好吧。” 他又想起先前看资料，说是三个月以后流产手术，对身体的影响很大。 顾修远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三个月前必须去处理了。” 听到顾修远这句冰冷的话，沈晚有些庆幸，更多的还是失落。 庆幸的是，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两个月的时间，来想办法保住孩子。 失落的是，顾修远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有一点期待。 “顾修远，你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吗？”沈晚低着头，有些无奈地开了口。 第15章 都是没妈的孩子 听到沈晚要开口提条件，顾修远有些玩味地看着她，“说吧，只要不是离婚都可以。” “以后我爸再找你，别再帮他了。”沈晚没有抬头，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又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手袋里。 “你真不管沈万山了？”顾修远没有想到，沈晚要说的事竟然是这个。 他抓起沈晚的手，再次确认，“你确定？” 沈晚朝他扯出一个笑，“恩，其实早就和你讲过了，只是以前你好像也没当回事。” 这些年，沈晚是真的累了。 其实在知道江清浅回来后，沈晚就隐隐觉得，她和顾修远注定是要分开的。 沈晚先前想不清楚，为什么顾修远咬死不离婚，现在也明白了，顾修远这是怕分割婚后财产。 可是江清浅已经有了孩子，按照顾家人的脾气，自然是不会让孩子没名没份的在外面当个私生子。 即使顾修远不在意，顾家的长辈也是不会同意的。 她已经欠顾修远太多，不想再越积越多。 沈万山那边，早就不应该再纵容他了。以后就他们父女俩生活，沈晚满足不了沈万山那些超出自身能力的贪欲。 听到她的回答，顾修远犹豫了一下，“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反正那是你爸。” 一句话，让沈晚更深刻地认识到，其实顾修远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作家人看待过。 虽然沈万山很不靠谱，可那也是沈晚唯一的血亲。 说完，顾修远就发动了车子。 “明天周六了。”顾修远语气冷淡的说了一句。 他这是在提醒沈晚，明天回去陪他爸和他爷爷吃饭，别把事情说漏嘴了。 顾家的两位老人，可是催生大军的先进分子。 不过由于顾修远早年丧母的原因，沈晚虽然和顾修远的爸爸，爷爷关系都还不错，但是始终算不上很亲。 也许这就是一个家里，总还是要有个女主人来维护关系的原因。 抛开家世来说，其实顾修远也没有比沈晚好到哪里去。 反正他们都是没妈的孩子。 唯一的区别就是，顾家有钱有势，沈家一贫如洗，还有沈万山那个填不满无底洞。 沈晚看向车窗外的头，没有力气再转到顾修远的方向，“放心吧，我不会在老爷子面前提孩子的事。” “你知道就行。”顾修远的语气有些放松。 在面对所有事情的时候，沈晚都可以处理得很理性，从小的生活环境，就决定了她做事是趋利避害的。 可是再理性的人，也是会痛的。 她现在说的每句话，其实都是在和顾修远做着隐晦的告别。 当然顾修远永远也不会懂，沈晚对他的小心翼翼。 一直到家，沈晚也没有再和顾修远讲一句。 爱了十年顾修远，突然有一天沈晚意识到，他们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可能，那是摧心剖肝的疼。 但有些疼痛是没有办法，分享给别人听的，只有自己找个无人的角落，慢慢疗伤。 到了家顾修远把外套一脱，随身扔在了沙发上，然后窝在沙发里开始看起了晚间新闻。 沈晚无奈地摇摇头，回到卧室洗了澡之后就直接躺下了。 因为沈晚有很严重的洁癖，他们屋子里的味道和大多数人家里还是不一样，没有温馨的香氛气息，甚至连人味儿都没有，只有浓烈的和医院差不多的消毒水味道。 好在顾修远也是中度洁癖患者，不然沈晚这个习惯，还真是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只是这样的味道太过清冷，尤其是沈晚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感觉和躺在太平间差不多。 沈晚有一些迷迷糊糊的时候，躺着的床陷下去了一些，然后就有一具带着热气的躯体贴了上来。 顾修远的手从身后伸到沈晚的前面，然后用手掌盖在她的腹部，嗓音低沉，“睡着了？” “恩……”沈晚其实根本没睡着，只是不太想和他讲话，嘴里小声的呢喃着。 沈晚体质偏寒，常年冰手冰脚的。往常她习惯在顾修远的身上取暖，所以习惯性地朝着他怀里靠近了一些。 说来也奇怪，顾修远这人穿着衣服的时候，冷得和冰窟窿似的，脱了衣服体温却让沈晚感觉很温暖，反正比电热毯和空调好用很多。 当两具身体紧紧地挨在了一起，沈晚才想起这几日的不快。于是她又装作没有清醒的样子，偷偷地往外挪了一点。 有些习惯的养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例如躺在一张床上，沈晚学着主动靠近顾修远，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而以后要戒掉这个习惯，可能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顾修远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一把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把他的下巴支在她的头顶，“跑什么跑。” 她也没有答话，就任由顾修远抱着。 反正也做不了多久夫妻了，何必在这一时半会儿的，非要闹到彼此都不开心的地步。 好在顾修远很快就睡着了，沈晚这才一点一点地，从他怀里挪了出来，生怕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吵醒了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沈晚有些意外，怎么习惯早起的顾修远还在床上，而她自己怎么，又无意识地滑到了他的怀里？ 她还在苦苦纠结着，要怎么才不会吵醒顾修远的时候。 “你的手机吵死了。”顾修远在她身后，很不耐烦地抱怨着。 沈晚这才想起，昨天自己的手机被顾修远从贺聿怀的手里抢走了，一直没有还给她。 她的手机平日里，安静的和砖头没什么区别，这大早上的怎么会要把顾修远吵死了？ 把顾修远的手搬开，沈晚大大方方的起了床，走到顾修远那边的床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刚按亮屏幕。 【小师妹】 【你快回我消息】 …… 【沈晚，你还好吗？】 …… 手机界面上不断地弹出微信消息，可是她早上没有听到提示音啊，仔细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勿扰模式。 侧头瞟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顾修远，沈晚拿起手机出了卧室。 沈晚也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怎么和她稍微熟一点的人，都在给她发信息。 其中师姐陈露发的最多，连陈露的未接来电都有几十通，沈晚回拨了过去。 “你去干嘛了，你要急死我了……”陈露在电话那头，语速像是机关枪一样。 陈露这一连串的发问，搞得沈晚有点懵。 沈晚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师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16章 顾修远对沈晚起疑 沈晚离开卧室后，顾修远的手机也响了。 他闭着眼接了起来，嗓音暗哑：“说。” 季望在电话那头，火急火燎地惊呼，“顾修远，你们家沈博士呢？” “去客厅了。”顾修远听到季望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找沈晚，有些不悦的蹙眉，“你要找沈晚就打她手机，我还要睡觉。” “你还没起床？”季望的语气很不好“你们家沈博士出事了，你还在床上躺着，你到底是怎么……” 顾修远没等季望把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 走到客厅时，沈晚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 余光看到顾修远，沈晚慌张地站起身，“你起来了，我去给你做早餐。” 拦住了沈晚，顾修远也并没有着急开口。 沈晚有些不敢抬头看他，拨开了顾修远扣在她胳膊上的手。 她极力地控制着声音，“周末阿姨都不过来的，也不知道你今天不出门，早餐我很快就做好，你……” “你有事吗？”顾修远打断了她的话，一个箭步挡在了沈晚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听他这样问，她就知道顾修远是知道了。 手机被沈晚死死地攥在手里。 陈露挂了电话后，又给沈晚发了一堆网络链接。 看过那些链接后，沈晚这才知道她被人肉了，没有想到昨天参加完节目后，她就在网络上火了。 开始时大家大多都是夸她表现好的，可没有想到，慢慢的画风就不对了，有人把她的资料人肉了出来。 在弄堂被人欺负的照片，被沈万山卖到赌场的照片……还有消息传沈晚十六岁就被人包养了。 这消息也不是凭空捏造，造谣的人很负责地把顾修远那些年，时不时派来给她送东西的奔驰车，宝马车的照片都发了上去。 沈晚怎么想也想不通，明明顾修远当年告诉过她，已经花了钱把她那些不堪回首的照片都买了回来。 为什么还会有人能翻出来？ 当然沈晚不觉得这是顾修远做的，因为这样做对顾修远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如果被人曝出她和顾修远的关系，对顾家的形象也有影响。 “没什么……” 沈晚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说话时有些不自然，“就是小时候的事被曝出来了，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 顾修远的手机提示音一直没停，他很不耐烦地打开迅速地看了几眼。 在看到沈晚那张被打了码的照片后，他开始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这些东西不是早就……被自己买回来了吗？ 下意识的不想让沈晚看见，顾修远熄灭了手机，语气很冷静，“你先做饭。” 顾修远看手机的时候，并没有回避沈晚。 所以上面的内容在屏幕黑掉之前，沈晚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她本能地还想安慰顾修远两句，可是他已经急匆匆朝书房走去了。 发生这样的事，沈晚只是有些震惊和羞耻。 那些不光彩的过去，本来就是真实发生过的，除了连累到顾修远被说成包养未成年，让沈晚有些气恼，其实她也没有觉得有多委屈。 可是顾修远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讲，就让沈晚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酸酸的。 或许，顾修远就是因为不在意她，才会这么漠不关心。哪怕是自己的老婆被曝出这些丑闻，在顾修远那里都不是什么大事。 远远没有好好吃上一餐早餐，来得重要。 在沈晚呆滞的走进厨房时，在书房里的顾修远，在慌乱的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找沈万山追债的人，拿着沈晚这些资料威胁他之后，他花了三倍的价钱把东西都买了回来。 那些东西本来是要销毁的，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忘了。 但是他把东西都收进了保险柜里，连搬家都没有打开过的保险柜，怎么资料现在不翼而飞了？ 顾修远站在保险柜前，有些烦躁地点燃一根烟。 虽然距离沈晚出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顾修远依旧记得，那天救下沈晚前的场景。 如果顾修远多迟疑几秒，沈晚要不是就被人玷污了，要不是就被她自己手里的钢钉刺死了。 过了这么多年，顾修远都不愿意再回想那日的情景，而沈晚自己却像没事的人一样。 顾修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烦躁，是因为沈晚对她自己的漠不关心？还是因为他顾修远的老婆，被别人放出了黑料，让他很不爽？ 还是因为……顾修远有些怀疑，这些资料是沈晚自己拿走的，就是为了要和他离婚。 不然解释不通，为什么资料会不见了。 这间书房只有沈晚能够随意进出，而且顾修远可以肯定的是，家里的帮佣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 一想到最近沈晚几次提出离婚，顾修远的男人自尊心就开始作祟。 越想越烦躁，他狠狠地掐灭了烟头，大步地回到了餐厅。 沈晚正在摆着餐具，看到顾修远一脸平静的坐到了餐桌前。 “简单弄了点，吃吧。”她牵强地微笑着，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 顾修远低着头，拿着叉子在溏心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插着，“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刚要塞进嘴里的三明治，又被沈晚放在了餐盘里。她端起牛奶抿了一小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 “也没有什么好特别在意的，现在网络上比我那尺度大的照片多的是。而且……我又不是什么明星，过几天风声过了，谁还记得我是谁。” 沈晚尽量讲得轻松一些，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顾修远。 放下了叉子挑起嘴角，顾修远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晚，“你倒是对自己挺狠的。” 以为顾修远这是在说她面对事情冷静，沈晚自嘲地笑着，“我不对自己狠，别人就会对我耍狠，难道我还要因为谁的一两句话，就要寻死觅活的？” 曾经沈晚也会为了别人的只言片语，而闷闷不乐很久。 经历多了也就觉得在别人眼里，她也没有那么重要，反正自己不理他们，风头都会很快的过去。 当然沈晚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网络的力量有多强，还想着和学生时期的宿舍差不多。 “该不是你自己爆料的吧。”顾修远挑着眉，看似随意地调侃了一句。 看着沈晚沉着冷静的像机器人，顾修远实在有些胸闷，哪里有二十多岁的人，活得这么一板一眼的？ 第17章 有病就去看医生 听到顾修远的话，沈晚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在看到顾修远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股莫名的火从沈晚的心里升起。 她握住牛奶杯上的手，如果力气再大一点，怕是杯子就要当场粉身碎骨了。 沈晚瞪大眼睛，憋得涨红了脸，“顾修远要不我帮你去，精神科开点药？” 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顾修远的轻描淡写的一句羞辱，给沈晚带来的伤害，抵过了网络上的千万句咒骂。 沈晚站起身，把两份完全没有动过的早餐，全部收进了厨房，无情地扔进了水槽里。 “你干什么？”顾修远没有想到沈晚会这么恼羞成怒，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餐桌，他也是有些怒气，说话时的语气并不好。 活了三十年，只有顾修远朝着别人发脾气的时候，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给他甩脸子。 走出厨房，沈晚朝着顾修远狠狠瞪了一眼，在餐桌上抽出医用湿纸巾，认真地擦着手，“脸不洗牙不刷，脏死了你。” 其实沈晚想说，顾修远的心才是脏死了，居然会认为她为了炒作，故意曝出她自己的黑料。 可是说出口的话，又成了不痛不痒的。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顾修远，摆上来的东西他这一口没动，居然被沈晚嫌弃他脏，甚至连同她那份早餐也一起收了。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那该死的洁癖到底能不能治好。” 顾修远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沈晚的胳膊，顺势把她抵在了墙上。 他的嘴在沈晚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直接盖在了她的嘴上。 “顾修……”沈晚正在气头上，哪里有这个心情和顾修远在这儿，玩什么霸道总裁的剧情。 她用手使劲地推了几下，顾修远就像是一堵墙立在她的面前，纹丝不动。 沈晚抬起腿，使劲用膝盖袭击了顾修远的裆部。 就在一瞬间，顾修远最脆弱的地方，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疼得他下意识地松开沈晚，用手护住自己易碎品。 他嗓音嘶哑的低吼，“沈晚，你是疯了吗！” 沈晚看着顾修远，弯着身子仰着头，脸上在红白之间来回切换，额头的细汗密密地冒着。 见顾修远实在疼得厉害，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但是这种时候沈晚怎么会去示弱。 她把双手抱着胸前，淡淡地开口，“你就放心吧，我刚才没用全力，你那宝贝玩意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现在还真是厉害。”顾修远撑起身子，横眉冷眼地瞥了一眼沈晚，跨着大步就从沈晚身边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晚很嫌弃的，用手擦了擦嘴，小声嘟囔着：“真是脏死了。” 公寓里瞬间一片死寂，沈晚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还是要找人商量一下，也不能任由事态就这样发展下去。 顾修远这个老公是指望不上的，还是得靠沈晚自己解决。 思来想去，沈晚也没有想到，到底谁能和她商量这样的事。 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地滑动着手机，那少得可怜的联系人，已经被沈晚看了不下几十次了，还真是找不到该和谁开口。 沈晚有些泄气趴在沙发上，手机顺势滑落在地上，她也没有力气伸出去够一下。 她很茫然，之前她的生活太过单调了，除了工作就是回家，认识的人除了同学和变成同事的同学，也没有什么朋友。 这遇上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本来还以为可以问问顾修远，可是回想他那怀疑的态度，又让沈晚觉得再开口，那就是在自取其辱了。 趴在沙发里生着闷气的沈晚，没有注意到顾修远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她把上肢朝着沙发外偏了一些，用食指和中指费力地把手机扒了过来，打开通讯录找到贺聿怀的电话。 她准备打电话问问贺聿怀，看他有没有认识什么人，可以帮忙删掉网上帖子的。 翻过身沈晚突然看见，顾修远像个活佛似的站在沙发旁边，吓得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顾修远的视线一直盯着沈晚。 见她白皙的侧脸咳得通红，他的右脚抬起了半厘米又立刻放下了，脸也瞬间变冷，语气怪声怪气，“脏死了。” 沈晚现在咳得正难受，没有时间管顾修远的阴阳怪气，她也没有那么蠢，非要得理不饶人。 而且在顾修远面前，她那都是纸糊的老虎，虚张声势。 被顾修远逼急了，沈晚才会反咬两口，可真的冷静下来，她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在顾修远的面前嚣张跋扈的。 顾修远沉默了一会儿，“你的事可能会影响到顾氏股价了，公司准备周一开个发布会，你到时候参加一下。” 用手撑起上半身，沈晚侧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修远，不禁皱起了眉头，“有这么严重吗？” 沈晚在心里琢磨开来，就算网上通过车牌信息扒到了和顾氏有些关联，但是她嫁给顾修远本来也没几个人知道，就连顾修远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几次面。 怎么事情就闹到牵扯到顾氏的股价了？ 而且这种事情，不都是由公关公司处理的吗，为什么要让沈晚这个外行出面？ “我不想在公众面前曝光。”顾修远轻咳两声，“在记者会上，你就说你和顾家没有关系。” 顾修远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而沈晚听到他的话后，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她从来没有要求过顾修远，公布他们的夫妻关系，而现在顾修远却要她，朝着大众否定他们的关系。 沈晚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脑子里也是一片茫然，一时间她也忘了该要做出什么反应。 顾修远打量着沈晚，很轻易的捕捉到了她的眼眸里有些黯淡，他以为这是沈晚觉得他不帮她处理事情。 “你只需要上去说我刚才说的。” 顾修远整理着衣服的袖子，语气漫不经心，“其他的公司的人会帮你处理。” 沈晚很疲惫地，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以前觉得不公开结婚的消息，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只要两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顾修远说出要她否认和顾家关系的时候，沈晚的心已经死了一半了。 她极力地维持着平静，“随你们安排吧，我都配合。” 第18章 她哭得像个孩子 “沈晚，这件事真不是你自己干的？”顾修远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件事爆出来的时间点有些太过奇怪了。 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的沈晚，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觉得，我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沈晚从沙发里爬起来，管不了自己乱得像鸟窝一样的头发，面对面和顾修远站着，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想了一下，这样做对你好处还不少。”顾修远嘴角轻抬，声音不大不小。 “曝出和顾家的消息，你既可以拿到一笔不小的爆料费；也可以用丑闻来逼迫我和你离婚，甚至还能分到数额不小的离婚赡养费。” 眼泪一下子，就从沈晚的眼眶里掉了出来，但凡顾修远能有一点在意她，都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用手捂住有些窒息的心脏，沈晚极力地压抑颤抖，“顾修远，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喜欢钱吗？” 顾修远冷眼看了她一眼，静了好几秒，“你不喜欢钱的话，当初你爸带你来找我要一千万，你能同意嫁给我？” 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心中永远的刺，一旦被提起，沈晚就百口莫辩。 “不过你这几年倒是装得挺好，从不主动开口提钱。” 回想起昨天，沈晚让他别帮沈万山那种肯定，顾修远就更加觉得沈晚早有预谋。 他没有理会沈晚的异常，语气带着不屑和讥讽，“说吧，如果我同意离婚，你打算要几个亿？” “那你觉得我值几个亿？”沈晚抿着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1亿，2亿，或者一文不值？” 至少，顾修远是看不出她有什么端倪。 沈晚穿上拖鞋，面无表情地从顾修远身边走过，“顾修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值钱。” 回到卧室，沈晚迅速换好衣服，从衣帽间里的保险柜里拿出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很气愤地塞进手袋里。 前后花了不到十分钟，沈晚又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客厅，顾修远还站在沙发旁边。 “你要干嘛去？”顾修远看见沈晚来势汹汹，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把离婚办了。”沈晚看都没看顾修远一眼，把包打开给他看了一下。 “你只需要拿上你的身份证，放心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今天顾修远的几句话，是彻底击碎了沈晚那少的可怜的一点自尊心。 等了几秒钟，顾修远没有回答。 用手甩掉眼角的眼泪，沈晚朝着一脸阴晴不定的顾修远怒吼，“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还不满意吗？” 顾修远愣愣的，看着沈晚摊开的包，里面两本红色的小本本，显得格外的刺眼。 “今天民政局不开门。”顾修远一脚踢在沙发上，沉重的沙发分毫不移，倒是让他的脚有些疼，“你这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纵？” 沈晚光顾着生气了，竟然忘了今天是周六，“那就周一去办吧。” 说完，她就走到玄关处换了鞋，推开门然后又很用力地把门关上，坐上电梯下了楼。 到了楼下，沈晚再也憋不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顾修远一定要对她冷嘲热讽。 这件事明明沈晚才是受害者，她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而在顾修远的眼里，她却成了为了钱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那些不愿意回忆的过往，沈晚本来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是被人再翻出来，除了麻痹自己，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只有装作不在乎，才不会把自己陷入痛苦里。 二十六岁的沈晚，蹲在单元门口的灌木丛旁，哭得像个和妈妈走散的孩子。 她不知道现在该走去哪里，更不知道未来又该往哪走。 褪去顾修远妻子的身份，抛开博士的名号，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和没有人牵挂的孤儿一样。 在沈晚摔门而出后，顾修远才意识到，他今天好像是讲得有些过了。 虽然他讲的都是事实，可沈晚却是个很要强的人，被他这样当着面戳穿心思，肯定是有些难堪的。 女人还真是麻烦，不过就是讲了她几句，有必要这么装腔作势的吗？ 平日里他朝着那些高管讲得更难听，也没有谁敢摔门就走的。 想到晚上还要回顾家老宅吃饭，顾修远又不得不抬起脚，跟在沈晚后面下了楼。 走出单元门，他就看见沈晚蜷缩在地上，像只流浪猫一样可怜。 两步上前，从地上把沈晚拽起来。 “你装可怜准备给谁看？”顾修远绷紧下颚嫌弃的盯着，沈晚的那张脏兮兮的脸。 她就现在这个鬼样子，刚才还敢嫌弃他脏？ 沈晚没有想到顾修远会跟出来，突然被他拉起来腿还有些麻，用拳头锤了几下大腿才站直身体。 见顾修远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沈晚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管我和谁装可怜，反正不可能是装给你看的。” 顾修远的那张脸，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即使一起生活了五年，沈晚也始终看不透他的那颗心里，都装了些什么。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那颗心沈晚这辈子都是捂不热的。 “我下来就是提醒你，晚上要回老爷子那边。”顾修远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公寓的大堂。 沈晚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她还以为…… 沈晚，你怎么就这么不长心呢？ 顾修远怎么可能在意你，又怎么可能在你伤心的时候，能够上来安慰你。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沈晚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着。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陈露家的楼下，犹豫了很久，沈晚还是按响了陈露家的门铃。 “小师妹。”陈露下楼看见淋得湿漉漉的沈晚，很无助地站在雨里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抠着手指头。 关于沈晚的出身，陈露也是今天才从网上知道的。 回想起平日里，沈晚在她面前的活泼和调皮。陈露也鼻头忍不住一酸，赶紧把沈晚从外面拉到了单元门里，然后把沈晚拉进自己怀里抱着，“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陈露的手，在自己背上轻轻地拍着。 沈晚的眼泪就像打开了水龙头，声音呜咽，“师姐，你能收留我几天吗？” 第19章 他不会主动去找她 陈露把沈晚带回了自己家。 知道沈晚有很严重的洁癖，陈露特意找了一套全新的家居服，把沈晚带到浴室，“先进去洗个热水澡吧，淋了雨别感冒了。” 沈晚走进浴室费了很多力气，才把湿掉的衣服脱下来。 站在淋浴喷洒的热水下面，她一遍又一遍地搓着那些看不见的污渍，直到身上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她才关掉了淋浴。 穿好衣服吹干头发，把贴身的衣物洗干净，沈晚这才出来浴室。 “师姐，谢谢你。”看见陈露靠在门边满眼担忧，沈晚也觉得今天有些冒失了。 从没有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沈晚，陈露一直就在浴室的门外守着，见她出来还朝自己笑，陈露更觉得有些心疼，“你和你师姐客气什么？” “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做点。”陈露尽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沈晚摇了摇头，“我有点累，想先睡会儿。”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想说，陈露还是忍住了，直接把沈晚牵到客卧，“你在这间屋子睡吧，床上的用品都是前几天刚换的，没人睡过。” 和陈露又道了一次谢，沈晚就进了屋子，躺在床上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顾修远对她的伤害，其实每一次都不是那么致命，也不影响偶尔的开心和快乐。 但是隔阂、矛盾、伤害，存在就是存在，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快乐就会消失。 顾修远对她的冷暴力和言语讥讽，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重，直到江清浅的出现，成了压死沈晚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机一直在旁边安静的躺着，沈晚最后索性掩耳盗铃的直接关了机，假装还是有人试图找她，只是打不通她的电话而已。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挺好用的。 晚上六点，顾修远准时的回了顾家在西郊的老宅。 下车后，顾修远没有看到，平日里沈晚坐的那辆车，就朝着站在院子里的保镖问了一句，“沈晚来了吗？” “今天没有见着太太过来。”保镖很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顾修远听到沈晚没过来，眉头微微蹙着，心里有些不悦，但是也没在意，“我知道了。” 说完，顾修远就进了屋子。 在家里人问起沈晚的时候，顾修远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一桌饭，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顾修远吃的也是索然无味，吃完之后又陪着他爸下了一局棋，就匆匆赶回了東湾1号。 他心里想着，这沈晚再怎么使小性子，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吧。 推开门家里却空无一人，顾修远就忍不住有些生气了。掏出手机拨打沈晚的电话，里面传来的却一直都是关机的提示音。 不过顾修远一向的原则就是，女人不能太惯着，所以他也没有特意去找人查查，沈晚到底去哪里了。 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平日里出差也是一个人，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 直到周日晚上，季望的一通电话，彻底地点燃了顾修远心里的汽油桶。 赶到季望定位的地方，看着派出所几个大字，顾修远再三打电话和季望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沈晚在陈露家里待了一天后，觉得老是打扰别人不好，就趁着今天白天出来找找出租房。 她从来也没有租过房，也不了解里面的规矩。 路边的中介告诉她要交看房押金，如果没有满意的房子，到时候押金是可以退的。这样只是为了防止，那些捣乱的和同行光看不租。 沈晚见是在主干道上摆的租房信息，也没有多加怀疑，就直接转了对方五千块。 可是没想到，那人收到钱拔腿就要跑。 沈晚作为一个穷人，怎么可能放过骗子，那可都是她的血汗钱。 顺手就用骗子那块现成的广告牌，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于是当场就给人打的，脑袋瓜子开了花。 那人反应比沈晚更快，见自己受了伤，立马把五千块转回到了沈晚微信上，然后就直接倒在地上报了警。 这到了警察局，又没有录音或者视频证明那人是骗子，沈晚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沈晚先是给陈露打了电话，结果陈露还没回市区，最后她只能打电话找季望帮忙了。 可是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季望，却看见顾修远和包公一样，黑着脸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是越来越长能耐了。”顾修远冷着一张脸，和谁欠了他多少钱没还他似的，“现在都能把自己送进派出所了。” 还没等沈晚反应过来。 那个被她开了瓢的骗子扶着脑袋，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骗子先是打量了一番顾修远的穿着，然后抬起手指着顾修远，又指了指额头上血液已经干掉的伤口，“你女朋友今天把我打成这样，你们不赔给我10万块，这事不算完。” 沈晚刚才已经和骗子吵过了，可是听到他这么嚣张还是依然生气，撸起袖子一副还要打他的架势。 “你个骗子，我没把你打成残废就算好的了，你还在这儿狮子大张口。要么我带你去医院，要么你就把我送进看守所，要钱一分没有！” 顾修远伸出胳膊，揽住了张牙舞爪的沈晚，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还没闹够？” 因为情绪过分激动，沈晚一度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可顾修远冷冷淡淡的四个字，就彻底让她感觉到火被熄灭了。 事情后面是怎么解决的，沈晚一点也没在意，反正有顾修远在，不可能真的会让人把她送进看守所。 沈晚站在派出所门口，吹着凉风看着进进出出的警车，心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等事情找人办好，顾修远走到派出所门口时，看见沈晚低着头，正在用脚一下下地踢着台阶。 刚才听民警说沈晚是租房被人骗，还和骗子动了手，简直是不可理喻。 顾修远站在沈晚身边，扯了扯领带，“沈晚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两个人全天跟着你。” 他简单直白地通知沈晚，声音很冷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沈晚仰起头微微浅笑，“你这是怕我影响你们的顾家名声，准备要找人监视我吗？” 第20章 娶沈晚是因为可怜她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顾修远回答得干净利索。 沈晚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听到他的话后，也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 反正对谁来说，沈晚不过都只是个工具人，作为工具人就该有工具人的自觉，就应该没有感情。 至于在他们离婚前，顾修远想对她做什么安排，就做什么安排吧。 看着沈晚沉默不讲话，顾修远的气更不打一处来，“沈晚，我很不满意你最近的表现。” “好，顾总我知道了。”沈晚站直身体，双手搭握放在小腹前，露出八颗牙做了很标准的迎宾礼，“以后我会注意。” 随后，沈晚立刻收起笑脸，抬脚直接上了门口的保姆车，把自己的背影留给了顾修远。 等顾修远上车时，沈晚正在用酒精湿巾擦着自己的手，没有心情理他，沈晚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昨天为什么没回老宅？”顾修远坐到座椅里，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扔在了后座上。 车里的气氛很诡异，驾驶座上的秦陌连粗气都不敢喘一下，偷偷地从后视镜瞄着两人。 沈晚抬头，就看见秦陌正偷偷打量着自己，朝着后视镜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侧过身看着顾修远，“顾修远你是真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这和你回不回去陪老爷子吃饭，有什么关系？”顾修远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生气和吃饭有什么冲突。 他很冷漠地再次提醒沈晚，“你是顾家的媳妇儿，就得守家里的规矩。” 沈晚是真不懂，顾修远那语气一直冷冰冰的，永远都像是训下属一样地和她讲话，完全没有一点，夫妻之间讲话的亲近。 现在顾修远这几句，更让沈晚感觉冰冷。 不是因为顾修远希望，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只是因为这是顾家的习惯和规矩。 和那些挂在墙上的规章制度一样，既然沈晚加入了顾家这家公司，就应该遵守。 “那顾总既然要我守着顾家规矩，那我是不是也该行使一下，顾家媳妇儿的权力？” 沈晚盯着顾修远浅笑，“这资本家再怎么剥削劳动人民，不是还得给点酬劳吗？” “想谈钱？”顾修远用手撑着下巴，眼神凌厉地直视着沈晚，“说吧，想要多少？” “我说过了，你的钱我一分不要。“ 沈晚也不怒，反正在顾修远心里，她就是个爱钱的女人。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个形象。 听到她这样说，顾修远也不由得把身子坐直了一些，微眯的双眼也睁开了，语气轻挑，“那你想要什么？债券、基金还是股份？” “顾修远，我只需要你以后别和江清浅联系了，你能做得到吗？”沈晚手紧紧地抓住扶手，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江清浅在她的心里就是一根刺，不管沈晚怎么装作看不见，江清浅都和鬼一样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沈晚。 思考了片刻，顾修远很冷静的，回复了沈晚提出的要求，“沈晚，我的事你少操心，你只……” “好，你别再说了。”沈晚快速地扭头看向了车窗外，“我都知道了……” 刚才那个瞬间，沈晚又从顾修远的眼神里，看到了对江清浅的不舍和牵挂。 明明沈晚就知道的答案，非要不死心地再问顾修远一次。现在好了，一点余地也没有留给自己。 東湾1号43楼门口，一抹靓丽的倩影，正在翘首以盼。 “修远，你回来啦。”江清浅在听到电梯门打开后，踩着高跟鞋踏着小碎步，就迎来上来。 显然从江清浅有些僵硬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想到顾修远会牵着沈晚上楼，眼神有些幽怨地落在了他们两人的手上。 江清浅把手里的保温杯往后藏了一下，语气有些失望，“沈晚也在啊……” 沈晚看都没看江清浅一眼，把她完全当成了透明人，从顾修远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准备开门进去，“我先进去了。” 她实在是不想亲眼看到，顾修远和江清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面前表演郎情妾意，搞得沈晚才像是那个第三者。 顾修远没有伸手阻拦沈晚，等到门被沈晚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他的眉头跟着蹙得很沉。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顾修远有些不悦地看着面前的江清浅，用很冷漠的语气问道。 “我偷偷跑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修远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江清浅扯着顾修远的衣袖晃动两下，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是想来感谢一下你，上次特意带我去电视台找工作，地址是我找你司机要的。” 顾修远甩掉江清浅的手，“我只是顺路。” 听到顾修远的话，江清浅立刻露出来开心的笑容，讨好卖乖地凑近一些，“修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里还是有我对不对？” 她是了解顾修远的。顾修远越是在意谁，对谁说的话就越冷漠和敷衍，如果他对谁很客气，那才是真正的不在意。 没等顾修远回答，江清浅小心翼翼地把保温桶，递到顾修远的面前，“修远，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杏仁核桃粥。” 听到江清浅说核桃杏仁时，顾修远的脑子里闪现出，沈晚告诉他坚果过敏的委屈巴巴的样子。 “清浅，我帮你只是看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 顾修远退后一步，拉开和江清浅的距离，“还有我想吃什么，家里有阿姨会做。” 说完顾修远就侧身，迈过江清浅的身边。 “修远，我就想问问你，当初为什么会娶沈晚？”江清浅提着保温桶的手指，捏得骨节发白。 她转身眼里带着泪水，盯着准备开门的顾修远。江清浅没有想到顾修远对她是这么冷漠。 读大学时江清浅单纯地以为，那个在学校做兼职赚零花钱的顾修远就是个穷小子，所以在有人追她，并且说要带她去国外的时候，江清浅毫不犹豫地就甩掉了顾修远。 后来身在国外的江清浅，意外地从同学口中得知，顾修远真实身份是顾家唯一继承人，并且一直都在找自己。 所以江清浅回来了，她很自信地认为，顾修远还爱着她。只是现在他和沈晚结婚了，所以才不敢承认。 而且，顾修远一定是在气她当初的不辞而别。 见顾修远沉默，江清浅又开口追问，“你娶沈晚，是因为你曾经救过她，所以可怜她吗？” 第21章 江清浅的不死心 顾修远犹豫了两秒，“我当初娶沈晚的确是有些可怜她，不过……” 就在这时发出电子解锁的声音，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顾修远剩下的半句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去车里拿下手机。”沈晚不敢抬头，匆匆忙忙坐上了电梯，按下-2f后，手指疯狂地在关门键上戳着。 明明只花了几秒，沈晚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额头冒着密密的细汗。 顾修远当初娶她，原来只是因为可怜她。 虽然手机的确忘在了车里，但沈晚完全可以，等到江清浅走后再去拿。 沈晚必须得承认，放任顾修远和江清浅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她那颗心就被折磨得厉害。 没想到她现在却是落荒而逃。 独自坐在车里，沈晚不知道自己是该上楼，还是就在车里过夜，把房子和床都留给楼上的两个人。 看到沈晚的失魂落魄地跑走，江清浅心里可是高兴坏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因为喜欢沈晚，才和她结婚的。” 顾修远这才回过神，语气很冷，“我喜不喜欢沈晚，她都是我老婆，这一点不可能改变。” 冷冷地瞥了一眼江清浅，顾修远不慌不忙地按了电梯按钮。 在等电梯上来的时候，他又很气愤地用脚朝着墙撒了气。 过了半分钟电梯的门打开，顾修远很绅士的，用手挡住电梯随时可能合上的门，“你先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江清浅傻傻的愣在原地，下一秒整个人就被顾修远推进了电梯，他还很贴心地帮她按了一个1f。 就在顾修远要离开电梯时，江清浅抓住了他的手腕，“修远……” 在江清浅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顾修远用力地把胳膊抽了出去，很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清浅，我说过了我们就只是同学一场，希望你不要来消耗我的耐心。” 顾修远看着电梯门合上，开门进了家门，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很不耐烦地扔在沙发上，瘫坐在沙发里，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头。 等沈晚回到家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听到关门声，紧接着就是沈晚在家里，永远抬不起来的脚，让拖鞋和地面发出的烦人的摩擦声。 “你是去现场组装手机了吗？”顾修远依旧坐在沙发里，只是身子稍微坐直了一下，抬头打量着沈晚的背影。 沈晚很难受，不止心情的难受，在车里吹了一个多小时的空调，加上昨天淋了雨，这会儿有些发低烧的无力感和酸痛感。 她不想和顾修远吵，所以也没有理会顾修远的嘲讽。 停顿了一秒，沈晚继续朝着卧室走去。 在车里她有想过，如果顾修远把江清浅带回家，就算顾修远再怎么恐吓威胁她，沈晚都不会再留在这里。 还好，卧室里没有江清浅浓郁的香水味，床也没有被人翻滚过的痕迹，还好……顾修远给她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在沈晚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时，顾修远连门都没敲直接走进了浴室。 沈晚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听到开门声音吓得屁股下一滑，直接整个人落进了水里。 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沈晚才抓住浴缸的扶手撑了起来。 抹了几下头顶和脸上的泡沫，她才勉勉强强睁开眼睛，“顾修远，你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 顾修远也没有想到，平时都是用淋浴，嫌弃浴缸脏的沈晚，今天会坐在浴缸里。 盯着沈晚坐直后，上身的那一抹春色。不管他再怎么冷静，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看到沈晚那和脸有些不搭的身材后，都不可能完全镇定。 他也没有觉得，正常的生理反应，有什么好尴尬的。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没看过。 顾修远刚才那些被沈晚无视的不快，这个时候也散了一半。 他也不可能这时候转移视线，来掩盖自己的心虚。顾修远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晚，只是嗓子有些发紧，“我在自己家里，用得着敲门吗？” 沈晚本来只是有些生气他不敲门，顺着顾修远的目光，她也低头看了一眼…… “顾修远！”沈晚的上身朝着水下趴了一截，努力地让水把整个身体淹没。 她很生气！ 不久之前，顾修远还在和江清浅勾勾搭搭的，现在又看着她的身体眼里冒火。 沈晚的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生气，瞬间仿佛有被火烧的灼热感。 “顾修远，你立刻，马上出去！”沈晚又气又恼。 尴尬站在原地的顾修远，一直也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才能缓解现在的尴尬。 见沈晚真的发火了，他也就坡下驴转身准备出去。 但是他怎么可能在沈晚面前服软，出门前还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吼了一句，“你有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门被顾修远关上，沈晚气的用手狠狠地砸在浴缸的水面上。 她在心里腹诽着，“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要惦记着没有下锅的。” 被顾修远这一搅和，沈晚也没了泡热水澡的心情，爬出浴缸走到淋浴下，匆匆忙忙地把泡沫冲干净，就直接回到卧室躺下就睡了。 顾修远被沈晚吼出浴室后，就直接去了外面的浴室洗了澡，然后又在书房里看了两个多小时的文件，这才回到卧室躺下。 在床上躺好，他习惯性地把沈晚，从床边搂到自己的怀里。 刚把人抱到怀里，顾修远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这一向冰的和冰棍一样的沈晚，身上烫得和火炉似的。 顾修远把手背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体温，然后再放到沈晚的额头上，就肯定了沈晚有些发高烧。 他用手拍了几下，沈晚有点肉嘟嘟的脸，放低声音，“沈晚。” 沈晚这一觉，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体的那股热持续地灼烧着她。 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脸上挠着，沈晚很费力地抬起手把东西扒开。 又好像听到顾修远在头顶叫她，沈晚很不情愿地半睁开一只眼睛，含含糊糊的嘟囔一句，“现在觉都不让人睡了吗？” 顾修远把沈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就是不能惯着！ 他放弃了用温柔的方式叫醒沈晚，用脚蹬了一脚沈晚的小腿。 等到沈晚睁开眼，怒意满满地看着他，顾修远的语气也很不耐烦，“你感冒发烧起来吃药，不要传染给我。” 第22章 新闻发布会的意外 沈晚被顾修远的一脚，踢得彻底醒了。 她瞪着眼睛，提高一些音量，“反正我不吃药，你怕传染就去沙发睡。” 在睡之前，沈晚就知道自己发烧了，但是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而且她的身体一向还不错，熬一熬就过去了，她是肯定不会吃药的。 听顾修远刚才那么一说，沈晚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侧过身顺势卷走一大半被子，不想再理他。 “你说什么？”顾修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仅好心被她当作驴肝肺，沈晚居然敢让他去睡沙发。 看着沈晚有些婴儿肥的侧脸，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吃不吃药随便你，要睡沙发也是你去睡，这里是……” 剩下的几个字被顾修远吞了回去，可是意思已经被沈晚听明白了。 沈晚坐起身没有犹豫，抱起床尾凳上的毛毯，直接去了客厅。 谁叫她寄人篱下呢？ 又谁让她自己当初坚持，不留客卧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 房子是顾修远买的，要睡沙发肯定也是该沈晚睡。 这就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在沙发腾挪了一阵，沈晚坐在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倒下去闷头大睡。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顾修远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ipad，嘴里吃着早餐了。 家里的阿姨看到沈晚后，也是尴尬地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快点洗漱吃饭，等一会儿还有记者会。”顾修远说话时连头都没回。 沈晚也不和他废话，反正既然是顾修远决定了的事，她反驳也没什么用。 等洗漱完，沈晚坐到餐桌前，喝了一口牛奶，嗓子干哑得有些撕裂的疼，“你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顾修远没有忘记记者会的事，沈晚自然也不可能把离婚的事忘了。 听到沈晚提让他带身份证，顾修远的脸瞬间就阴得像马上要下暴雨，“今天周一，我很忙。” “那你什么时候空了告诉我吧。” 沈晚以为，这是顾修远同意她提的离婚要求了。 周一顾修远公司有很多会，她是从秦陌那儿知道的，所以沈晚也不想为难顾修远。 虽然没有听到顾修远挽留，她的心里有些空的难受，沈晚还是故作镇定，“最近我都会把证件带好的，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 说完沈晚咬了一口三明治，在嘴里咀嚼了很久，也没有咽得下去。 顾修远解开了衬衣的一颗扣子，这才忍住没朝着沈晚发火，但是语气还是很冷，“话这么多，看来是吃好了。” “吃好了就走吧，别耽搁我时间。”顾修远抬起屁股，走到衣架旁拿起外套，就打开了公寓门。 沈晚见状也只好匆匆忙忙的，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洗了手，拿上包换了鞋跟在他的身后。 从公寓到顾氏的总部，不过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不过周一的早上，东江和其他城市一样，都要经历比平时更严重的堵车。短短的几公里，硬是花了四十分钟。 沈晚到了接待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记者，摄像用的镜头和麦克风，也是长枪短炮的满满当当架了一排。 从不在媒体面前露面的顾修远，自然是直接回了办公室，让秦陌陪着沈晚一起到的记者会现场。 虽然知道是记者会，可沈晚踏进接待厅的脚，还是重得像要奔赴战场一样。 “晚姐，你别紧张。”秦陌递上一瓶水，很自然地把沈晚的手提袋拿了过去。 想到顾总对他的交代，秦陌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别老是和顾总生气，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就说今天这个发布会，顾总……” “小陌不用再说了，顾修远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很清楚。事情是因为我才发生的，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沈晚打断了秦陌的话，听到他处处维护顾修远说话，沈晚就明白秦陌早就不再和她有从前那么亲了。 时间和钱，是人改变的最大两个原因，沈晚也不想在意这些。 起码秦陌在沈晚自己的身上，是捞不到那么多好处的。她自己可以不在乎顾修远的钱，但是又何必要去断秦陌的财路。 沈晚找了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后，发布会几分钟后就开始了。 顾氏负责外宣的刘总，先是把顾氏最近的一些商业部署做了宣传，然后才把话题引到了周六网络的传言上。 “周六网络上，关于顾氏的一些不实传言，相信各位媒体记者……今天我也把当事人请到了现场，做一个简短的公开声明。” 说完，刘总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眼神投向了沈晚。 她再不愿意面对，这一刻还是得面对。 沈晚利索地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向了发言台。 先是朝着媒体和摄像机，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她这才坐到椅子上。 虽然手脚早就被冷汗浸得冰凉，沈晚表面上还是从容淡定，“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沈晚。” 停顿了一下，她才继续开口，“关于网络上近期关于我和顾氏关系的不实传闻，在这里我想向大家做出澄清。关于网上……” “等等。”一声沉稳的中年男声，打断了沈晚的发言。 接待厅里，不仅沈晚被这突然地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就连记者和顾氏的人，也都齐齐地看向那扇被推开的门。 几名保镖推开门，就在门口站定。 就见许久都未在公众面前露面的，顾氏上一代掌门人顾南国，迈着沉稳的步伐直接走到了发言台。 沈晚看着顾南国在自己身边坐下，紧张得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叫一声爸。 毕竟顾修远是要让沈晚，撇清和顾氏的关系的，这顾南国也不知道是突然来的，还是事前就安排好的。 顾南国见沈晚愣在座位上，不知道开口叫人。他瞪着眼睛，语气有些不高兴，“怎么，你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 听到顾南国生气，再看顾南国生气时和顾修远一模一样，沈晚尴尬地把桌子上的矿泉水推到他的面前，“顾董，先喝口水。” 沈晚不确定，顾南国了不了解事情的始末。 但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提醒顾南国一下，所以刻意从称呼上拉开了和顾家的关系。 第23章 他对她的误解 “沈晚，你一向很稳重。”顾南国完全没有理会在场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在商海沉浮几十年，什么样的场景他没见过。 “我……”沈晚很理亏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这是顾南国，对她传出丑闻表达不满。 顾南国的大手拍在桌子上。沈晚刚递给他的矿泉水，在空中做了个跳跃，就滚到了地上去。 他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让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你老公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顾南国的话，在安静的接待厅里，犹如扔下了一颗爆炸的核弹。 沈晚脑子一片空白，这顾修远的爸是来干什么的？ “顾董，顾董……”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的记者，已经围了上来，话筒录音机全部堆在了顾南国的面前，“请问沈晚小姐，和顾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关沈晚小姐那些丑闻，顾氏是否清楚？” “有传闻称，沈晚小姐十六岁就被包养了，这件事顾氏是否清楚？” …… 记者们七嘴八舌，问的都是差不多的问题。 等大家都停止提问了。 顾南顾环视一圈会场，坐直了身体，语气平淡，“刚才你们的提问，我只回答一次，顾氏集团也只做这一次声明。” 他看了一眼沈晚，又转头看向记者，口气立刻变得很严肃，“沈晚是我顾南国的儿媳妇，有关于沈晚其他的不实传闻，顾氏的律师团将会对造谣的人提起诉讼。” 顾南国说完立刻站起身。 没有给其他人留反应时间，保镖就围了上来，顺便也把发懵的沈晚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起带出了接待厅。 一直到顾修远的办公室，沈晚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有顾修远的身影，沈晚这才开了口，“爸，你今天怎么来了？” 也不和沈晚绕圈子，顾南国直奔主题，“昨天晚上李院长来家里，给你爷爷检查身体。我听他说你怀孕了。” 沈晚有些为难的看着顾南国，她要是承认了，这婚肯定离不成了，那孩子肯定是留不住了。 但是她要是不承认吧，肯定马上就会被安排到医院去检查，检查之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就像陷入一个死循环，沈晚怎么回答都是没有退路。 最后她也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沈晚不回答，顾南国也不开口。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僵持了很久。 顾修远到了公司后就一直在开会。会议结束，他才从秦陌那里得知了记者会的事情。 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办公室，顾修远就看见，顾南国和沈晚两个人像木头人一样站着。 将手里的电脑扔在沙发上，顾修远扯下领带，“爸，你这上发布会上一闹，你知道不知道股票立刻就跌了0.5个百分点。” “顾家还没穷到那个份上。”顾南国根本就不理，顾修远提的这一茬，“我问你，准备打算把沈晚怀孕的事，瞒着我和你爷爷到什么时候？” 沈晚感觉到，顾修远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她很想辩驳两句，但是又想听听顾修远会怎样说，于是持续地低着头。 “我没打算要。”顾修远很烦躁，回想起沈晚说要留孩子几个月时的样子，现在看来这是找了帮手啊。 他挑起嘴角，目光有些阴沉，“我和沈晚也商量好了，再过一两个月就把手术做了。” “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有多想抱重孙。”顾南国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倍。 顾修远依旧很冷漠，“谁想抱谁生，反正沈晚的孩子，谁也别想插手留下来。” 一直低着头的沈晚，抬头迎上了顾修远的目光。 顾修远只是说了不要沈晚的孩子，而他还和江清浅有孩子。 沈晚很想直接告诉顾南国，可是她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 如果顾南国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孙子，是不是她肚子的孩子，就会失去的更为简单。 人大多数都是自私的，沈晚也不例外。 在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作为母亲，沈晚肯定是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孩子。 沈晚惨淡一笑，“爸，我实验室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就先走了。” 顾南国还有很多话，是不能当着沈晚说的，所以扯出一个笑，“那让司机送你过去，这周六记得回来吃饭。” 看着沈晚失魂落魄地离开的背影，顾修远心里堵得慌慌的。 他没有想到，沈晚怎么会这么不听话，为了留下孩子，都敢和他开始玩阳奉阴违了。 坐到沙发里，顾修远态度很坚定，“爸，不管沈晚怎么求你，这事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逆子，你是不是嫌我和你爷爷命太长？”顾南国气得说话都有些颤抖。 顾家人丁稀薄，这好不容易盼来的下一代，自己的儿子又是这个态度，难免让顾南国有些生气。 但是看到顾修远的脸沉得厉害，顾南国又琢磨了一下，“你是不是还没忘记，你妈当初……” “和谁都无关，反正我不可能让沈晚生孩子。”顾修远猛地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你……”顾南国知道顾修远这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些秘密在心里藏了快三十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 走到门口，顾南国叹了口气，看着顾修远的眼神里有些懊悔。 “你再想想这事，也好好的问问沈晚真实的意见，刚才我看那孩子还是挺舍不得的。” 顾南国这话一出，就更加坐实了顾修远心里的猜想，怀孕这事肯定是沈晚讲出来的。 在离开顾氏大楼后，沈晚没有找任何人送她。 独自走到了江边，吹着有些冷冷的江风，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心口密密地被针扎着疼。 这些年，沈晚很想知道，她妈抛弃她之后，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回来找过她。 可是她连妈妈的名字都不知道。 每次问起沈万山，沈万山都说不记得了。但是就算没有妈妈，沈万山还是没有抛弃沈晚。 如今，沈晚肚子里孩子们的爸爸，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他们的到来。 不是因为经济压力，不是因为沈晚身体有问题，只是单纯的不想要沈晚的孩子。 顾修远这样纯粹的伤害，让沈晚更加难受。 突然她很想念，那个曾经和沈万山一起生活的家。 虽然那间小小的屋子很破，终日也见不到一丝阳光，但是沈晚在那样的地方，依旧没有放弃过活下去的勇气。 沈晚现在需要那样的勇气。 第24章 嚣张的女秘书 当沈晚踏进幽深的小巷。 房檐斜切下一缕阳光，头顶撑出来的晾衣杆上，挂着各式的衣服，悬空地俯视着她在其中穿行。 空调水滴落到石板上，然后溅到她的裤脚和鞋上，沈晚下意识地从包里抽出湿巾纸。 在她低头准备擦鞋时，看着脚上那双上万块的鞋子时，心头莫名的有些难过。 眼睛有些酸涩。 顾修远用优渥的物质，帮她编织了一场原本不属于她的美梦。 而她也沉浸在其中，贪图安逸享乐。 现在她再也忍受不了，弄堂里原本就存在的脏乱。 弄堂没变，变的只是沈晚自己。 她的生活习惯变了，她的心态变了。 电话铃声响起，沈晚接起电话，“师姐，我今天不去实验室。” “小师妹，刚才导师接了个电话，说是你要辞职？” 陈露在电话那边，显得有些着急，“你这突然辞职，课题进行到一半……” 沈晚的脑子有点懵，“我没有说要辞职啊，不就是请了一天假吗？” 陈露接上她的话，赶紧解释着：“导师说是你家里人打的电话，我有看到网上说……” 没等陈露说完，沈晚打断了她的话，“师姐，我要处理点事情，先不和你说了。” 挂断电话。 沈晚转身小跑着出了弄堂，手机还一直不停地拨着顾修远的号码。 如果她没有猜错，肯定是顾修远安排的这件事。 沈晚现在必须马上找到顾修远，要问问他为什么要随意干涉她的工作。 电话没人接，她就再一次打车去了顾氏大楼。 到了顾修远的办公室门口。 沈晚努力保持着平静，看着坐在门口工位上的秘书，“你好，我是沈晚。请问我现在方便进顾修远的办公室吗？” 沈晚虽然很气，但是还有一些理智。 知道不能硬闯顾修远的办公室，万一他里面在谈什么天价生意，被她整黄了，那她是负不起责任的。 何况沈晚现在怎么说，也还是顾修远的老婆，不能在顾氏员工的面前，丢了顾家的颜面。 沈晚平时也不来顾修远上班的地方，所以很多人不认识她也很正常，所以还自报了姓名。 心里想着，今天早上的记者会开完，即使顾氏的员工不认得她的脸，也该知道她的名字。 无巧不成书。 顾修远总裁办公室的，这个电话秘书梁甜，早上有事迟到了一会儿，并没有在先前和沈晚打过照面。 而且梁甜的工作要求，也是不能使用私人电话。 总裁办公楼这一层，除了办公室里面，其他地方无死角的监控覆盖。 梁甜也不敢明知故犯，所以她就没有看到早上的新闻。 现在梁甜听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开口就是要直接进总裁办公室。 她先是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打扮有些土里土气的沈晚。 然后不自主地坐直了一些身体，把她傲人的身材尽最大可能地展示出来。 故意晾了沈晚一会儿，梁甜才轻飘飘地开了口，“这位小姐，请问是和我们顾总约过时间吗？” “要不你先打个电话进去，把我的名字报给顾修远。” 沈晚是看着别人脸色长大。 现在看到这位秘书不屑的眼神后，心中虽然有气，说话还是尽量克制了一些。 听到沈晚的话，梁甜冷笑一声。 坐在这个秘书位置上，梁甜不知道挡了多少，妄图靠近他们顾总的女人。 不过眼前这个叫沈晚的，也太自不量力了。 长得还算有些可爱，但是打扮穿着……一看就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千金。 平时放个有钱的千金进去，梁甜还能私下得些好处。 如果现在把沈晚放进去，不仅会惹得顾总生气，还得不到一点好处。 谁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梁甜露出机械的笑脸，“沈小姐，如果没有事前和顾总预约过的话，今天肯定就见不到我们顾总了。” 看她一脸看人下菜的样子，沈晚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在微信上给秦陌发了信息。 沈晚等秦陌的时候，梁甜还不忘提醒她早点离开，甚至还开口说沈晚再不走，她就要叫保安上来请她走了。 也不理这个秘书。 沈晚就站在旁边的办公桌前，认真的看着手机里的实验数据报告。 过了几分钟。 “晚姐。” 秦陌跑到沈晚的身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没直接进去办公室？” 秦陌说话时，还有些气喘吁吁，“梁甜，去给晚姐倒杯……算了，等会儿我自己去。” 想到顾总吩咐过自己，给晚姐的东西都要好好消毒，秦陌又把活揽回到了自己头上。 上前两步推开办公室的门。 秦陌在门边笔直地站着，脸上堆着笑，“姐，你先在里面坐会儿，顾总这会儿还在开会，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 “小陌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在里面等你们顾总就行。” 沈晚没有理会一脸苍白的梁甜。 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沈晚很随意地开口。 “那位秘书不太适合现在的工作，你们考虑一下给她换个岗位吧。” 她的语气很轻很淡，一点也听不出喜怒。 本来秦陌赶过来的时候，看到梁甜把沈晚晾在旁边站着，就很不高兴。 现在听沈晚这样说，就知道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不愉快的事。 做了两三年的总裁助理，秦陌还是练就了一些本事。 虽然心里生梁甜的气，但还是面不改色，“好，这事我会汇报给顾总。” 沈晚点头。 这件事她会开口，并不是单单因为梁甜得罪了自己。 主要是通过梁甜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平日里工作态度也是这样的。 顾氏这样的上市企业，上门拜访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而作为守门员的秘书和接待，是最不能因为穿着打扮就判定一个人的价值。 就和沈晚他们这些科研人员一样，也许某个老头就穿着25块的汗衫，那也不影响别人是某个领域的技术权威。 当然这件事沈晚也只是提上一嘴，至于顾修远处理不处理，那就是他的事了。 毕竟赚不赚钱，得不得罪人，都和沈晚没有太大的关系。 沈晚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饭碗被顾修远随意打翻的事。 等顾修远的时候，因为体温还有些偏高，沈晚就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总，刚才晚姐说要给梁甜换个岗位。” 看到顾修远回来，秦陌赶紧把沈晚交代的事告诉了自己的老板。 顾修远今天是一肚子的气，冷眼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梁甜，语气很不耐烦，“她是顾家的少奶奶，就按她的意思办。” 第25章 他的指桑骂槐 “顾总，我不知道那是顾太太。” 梁甜低着头为自己辩解，连腿都控制不住颤抖。 她从秦陌的口中得知，沈晚就是顾太太之后。 梁甜就觉得很委屈，这也不能怪她呀。 谁能想到顾总的太太是那个样子。 既没有限量的爱马仕包包，也没有几百万的手表，甚至连妆都没化，更别提看着就很贵的首饰了。 听到梁甜的话，顾修远要推门的手停止了动作。 顾修远知道，如果不是梁甜做得太过分，依着沈晚那对谁都不在意的脾气，是不可能为难她一个秘书的。 虽然很气沈晚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家里的长辈，顾修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沈晚难堪。 其实让沈晚难堪，也是让顾修远自己难堪，毕竟那是他老婆。 顾修远本来就有些烦，秘书偶尔偷偷放人进办公室的事。 只是平时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他也没有太计较。 “如果你知道那是顾太太，是不是要把所有访客名单拿出来，在她面前邀邀功？” 现在听梁甜的意思，不仅不知道悔改，还义正严辞。 他就朝着散会后，跟在他身后的所有人发了火。 “记住，你们的工资是顾氏在发，不是让你们来为哪一个人工作的。” 其实在顾修远准备推门的时候，沈晚就已经醒了。 见门没有被推开，沈晚就从里面拉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 顾修远是背对着沈晚的，自然是没有留意到他的身后，有一张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等他发完火转过身，被沈晚探出来的脑袋，吓得原地弹跳了两小步。 听到顾修远那番话，就算沈晚再蠢也知道，那是在指桑骂槐。 不就是她提了一句给秘书换岗，顾修远有必要拐弯抹角地骂她，装腔作势吗？ 看到顾修远那张脸，沈晚立刻把脑袋收了回去，假装无所谓地走到沙发边坐下，顾修远也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辞掉我工作？”压制住怒火，沈晚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 心里一直默念着。 不要和没脑子又不讲理的人生气。 不值得，不值得！ 顾修远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瓶水喝了两口，“我说过很多次，作为顾家的媳妇，你不需要工作。” 这冷淡的语气，让沈晚浑身僵硬。 她的人生，就仅剩下工作这一点自由了。 现在顾修远理直气壮地告诉沈晚，嫁入顾家她就连这点自由都不该有。 她死死地盯着顾修远，一股凉意从头冷到脚，半天沈晚都没动一下。 缓了很久。 沈晚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身上那股酸痛和无力，愈演愈烈。 “你刚才在秘书面前，不是很享受当顾太太的感觉吗？” 顾修远靠在总裁椅里挑起嘴角，手里拿着笔转着，目光凌厉地打量着沈晚。 深深地吸一口气。 沈晚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 “我没有要插手你的事，只是刚才那秘书的确不适合那个岗位，如果你介意这事我可以道歉。而且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她的语气诚恳。 像极了小孩子做错事情，求饶的样子。 现在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工作和孩子是沈晚不能失去的。 也不是说顾修远在科研单位，有多大的成就或影响力。 而是他有钱啊，超级有钱…… 他身边都是有钱人，谁知道顾修远会不会用人脉，断了导师实验室的投资资金。 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有些眼前亏，该吃沈晚还是得吃。 可是沈晚服软的态度，并没有打动顾修远。 顾修远一想到，沈晚为了保住孩子，不惜找到沈南国，手中的笔都快被他捏断了。 “你不用这个态度，实验室的工作也别再想了。” “回家做好你的顾太太。” 顾修远从坐椅里站起来。走到沈晚的面前，盯着她脏兮兮的鞋，不由得皱紧眉头，“你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两双鞋子钱。”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越是缺什么就会越在意什么。 在和顾修远的关系中，沈晚在经济上是绝对的弱势。 听到顾修远的话，再看他鄙视地盯着自己的鞋。 沈晚心虚地把脚往后努力地收着。 可是沙发让她无处躲藏。 沈晚的不堪和狼狈。 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示在顾修远的面前。 这些年顾修远都会让奢侈品店，按时送来衣服包包。 沈晚已经尽量的不去碰那些华丽的东西，穿的戴的基本上都是最朴素的基本款。 但就是这样也无法否认，吃穿用度她就是被顾修远养着的。 从前顾修远不会这样说话，所以沈晚虽然自卑，但是也没有太过表现出来。 沈晚在内心自嘲。 也不怪顾修远瞧不上她，他们本来就来自两个世界。 如果不是老天刻意安排，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 沈晚现在的遭遇，或许就是上天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的童话。 她不是作家笔下那些被王子解救的公主。 丑小鸭之所以会变成白天鹅，那也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白天鹅。 而沈晚？ 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臭鱼烂虾。 所以经历一场美梦之后，她的最终结局也只能是回到阴沟里去，继续当她的臭鱼烂虾。 沈晚努力地克制着情绪。 “实验室那边我先请十天年假，我想两周的时间，顾总怎么也能抽出时间去趟民政局。” “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全力做好，顾太太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沈晚从茶几上慌张地抓起手提包。 站起身，沈晚感觉自己有些摇摇晃晃的，甩了一下头她看着一脸阴沉的顾修远。 “不过在离婚这件事上，我也希望你能让秘书，在你的日程表上排个时间。早点办完，你和我都早点解脱。” 沈晚低着头朝外走。 或许是从结婚那天起，她就一直知道会是这么样一个结局，所以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这场婚姻…… 消耗了沈晚太多热情和耐心。 以至于每次看到有关抑郁症相关的新闻时，她都觉得自己的终点就是东江的精神病院。 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沈晚连药物研究方向都选的是抗抑郁方向的。 她就是这么理智，理智到对自己冷血。 还好，没有把自我折磨到那种地步，她已经从梦里清醒。 第26章 他喂的喝粥 秦陌怕秘书处的人不懂事，偷听沈晚和顾修远讲话。 虽然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性。 他还是很尽责的，守在老板办公室门口。 看到沈晚走出来，秦陌本来想上前关心几句的。 结果还没等秦陌开口。 沈晚就在他的面前，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体和地板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秘书室的人听到响声后，吓得都在座位上惊呼了起来，更有胆子小一点的，直接从椅子里弹跳起来。 “晚姐，晚姐！” 秦陌赶紧蹲下身子，朝着慌张失措的秘书们怒吼，“愣着干嘛，快打120啊！” 顾修远听到秦陌的吼声，不由心头一惊，猛地从座椅里站起来。 几步跑到办公室门外，顾修远就看到沈晚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都让开！” 顾不上自己刚才对沈晚的怒气，顾修远朝着围在沈晚周围的几名秘书，低沉地怒喝。 秘书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朝着旁边散开。 顾修远蹲下身子，把沈晚从地上快速抱了起来，“秦陌快去开车。” 跑到电梯门口，保镖已经按开了电梯门。 上了专用电梯。 顾修远才有功夫看了看怀里的人，一张脸红得瘆人，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打湿了，呼吸急促得像是周围没了氧气。 “叫你吃药，非要和我对着干。”虽然明知道沈晚听不见，顾修远还是恶狠狠地训了一句。 到了停车场，顾修远抱着沈晚跑上秦陌开的车，“快，最近的医院。” 把沈晚在座椅上放好，顾修远帮她把外套扣子解开散着热。 秦陌就怕耽搁事，踩油门的脚都快踩到油箱里了，一路上还闯了三四个红灯。 等沈晚被担架车推进救急室，秦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走到同样焦急的顾修远身边，秦陌有些胆战心惊，“顾总，晚姐她……” “没什么事。” 顾修远这个时候已经镇定下来了，知道秦陌很关心沈晚，他又补充了一句，“感冒发烧不吃药，活该这个下场。” 一旁的秦陌，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顾修远这些年，就没有看见过沈晚生什么大病。 曾经他还当着沈晚的面，调侃过她壮得和牛差不多。 看她突然这样倒下，他也难免有些紧张。而且刚才把沈晚抱着，顾修远才发现她的体重轻得有些过分了。 顾修远在心里暗骂。 就这样的身体素质还生孩子，这不是存心自寻死路吗？ 等沈晚再醒来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感觉到手臂冰凉，侧头一看还挂着液体。 知道自己是发烧严重了，可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受不了这些消炎药的。 沈晚努力地侧过身子，准备拔掉针头。 “你在干什么？”顾修远提着家里阿姨刚送来的粥，走进病房就看到沈晚要拔针头的动作。 他把保温盒很不耐烦地，扔在茶几上。 顾修远两步上前，按着沈晚的肩，强行帮她把身体摆正，“沈晚，你说过孩子只留到三个月，所以不要再做这些没用的事。” 沈晚很想摆脱顾修远，可无奈实在是没有力气。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沈晚的心里格外酸楚，“你说他们以后会怪我吗？” 其实沈晚想表达的是，以后如果孩子生下来出了问题，他们会怪她这个妈妈，现在他们还在肚子里，没有好好保护他们吗。 而顾修远听的却是另一番意思。 他以为沈晚在说，不能留下孩子，他们会不会怪她。 “照顾好你自己，一天天哪里来的那么矫情。”在以为沈晚真正服软后，顾修远也是难得的心情舒畅。 顾修远堂堂的一个大总裁，也亲自帮沈晚把病床摇起来搭好餐板，小心翼翼地把保温盒里的粥和小菜摆了出来。 沈晚右手扎着针，就只能用左手笨拙地拿着勺子，一点点的往嘴里送饭。 坐在沙发上的顾修远，瞟到沈晚不太聪明的样子，放下搭着的二郎腿站了起来，坐到病床边脱掉外套，从沈晚手里拿过勺子。 “你这个小脑不太发达的样子，怎么就成了东江最年轻的博士？” 把勺子递到沈晚嘴边，顾修远一脸嫌弃。 一时间，沈晚有些出神，然后朝着顾修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顾修远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到底还吃不吃？”顾修远见她没有张嘴，用勺子怼了一下她的嘴唇。 沈晚表面镇定地吃着他喂的粥，眼睛却有些湿润。 没有得到过爱的人，不怕别人对自己冷嘲热讽，也不怕别人会伤害自己。 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人对她好。 其实顾修远的动作并不温柔，但是沈晚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看着眼前生病委屈的沈晚，顾修远的心里也是一紧。 回想起沈晚晕倒前，和他提出离婚的坚定态度，顾修远的一口气就更是闷得有些难受。 “沈晚，以后别再提离婚了，你说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离开我以后怎么生活？” 刚送过来的那口粥，沈晚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朝着后面躲了躲，“顾修远，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她的声音有些更咽。 沈晚最怕的就是顾修远对她的可怜。 因为这份可怜，永远也变成不了她想要的爱。 顾修远对她的可怜，就像沈晚自己可怜流浪的猫咪一样。 心情好了就给点猫粮，还会因为怕脏躲得远远的；心情不好了那就可以直接假装没看见。 “听话。”顾修远又把勺子放到了沈晚嘴边。 “沈晚，你自己也很清楚，如果真能做到不管你死活，当年我就不会救你。” 他的语气比平常，多了几分心平气和。 他知道沈晚很要强，所以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 如果没有他的可怜，沈晚早就被沈万山卖了，现在沈晚才来和他说什么，不要他的可怜。 顾修远也很清楚，沈晚这些年为什么活得这么拧巴。 可是有些东西顾修远注定给不了，自从江清浅为了钱离开他之后，顾修远就没了爱。 而且爱这个东西是最廉价的。 江清浅可以为了出国，放弃他们的感情； 在沈晚这儿也是一样的，如果沈晚真的在意他，又怎么可能容忍沈万山用她，在顾修远的手里换成钱。 当初，哪怕沈晚当时说一声不同意，顾修远也不可能不管她。 虽然最终的结果都一样，但是事情的性质却变了。 但是对沈晚和江清浅，顾修远还是不一样的。 江清浅是主动放弃，沈晚是被迫接受。 所以顾修远能够容忍沈晚，却再也不可能接受江清浅。 见顾修远没有一点感情的盯着自己，沈晚终究还是别过头，没有把那口饭吞进嘴里。 她小声嘟囔着，“早知道会成现在这样，我宁愿你当初没有救我。” 第27章 包养季望？ 听到沈晚的话，顾修远随手就把勺子扔进了垃圾桶。 猛地站起身，顾修远冷着脸，“沈晚，你别不知好歹。” 说完，他就迈着修长的双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沈晚看着医用餐桌上的饭盒，有些眼神呆滞。 她也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又是为什么她和顾修远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沈晚知道自己应该学会知足，可是人的欲望就像填不满的窟窿。 又坐了几分钟，沈晚确定顾修远不会再回来了，就把手上的针头拔掉。 没有惊动任何人，沈晚自己回了家。 家里的阿姨看她心情不好，快速地把屋子收拾好，准备好晚餐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子，又只剩下沈晚一个人。 其实这些年，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现在怀孕激素变化的原因，她的情绪才会这么低落。 沈晚在内心安慰着自己。 晚上十一点过，沈晚已经躺下休息了，季望却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说是顾修远酒精过敏了。 沈晚心里再气，也不会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开玩笑，先让季望把顾修远送去医院，又让秦陌安排司机过来接她。 十分钟后，沈晚就在地下室上了车。 上车的时候，沈晚有些奇怪，怎么司机换了人，不过现在她也没有时间过问。 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季望已经在急诊室的门口等着沈晚了。 “季望，现在什么情况了？” 沈晚前脚踏在地上，就着急地朝着季望询问情况。 听到沈晚叫自己，季望赶紧扔掉自己手里的烟头，两步迎了上去，“刚把液体挂上，应该没什么大事。” “他怎么又喝这么多？” 沈晚着急归着急，该问还是得问。 季望和沈晚是并排走的，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还算正常，“沈博士，我说了你别生气哦。” 见到大大咧咧的季望，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再看他尴尬的有些僵硬的脸，沈晚的心里已经有一些预感。 她的拳头无意识地握紧，还是强撑着，“说吧，是不是和江清浅有关？” 季望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头，扯着沈晚的外套衣袖，“沈博士，你也别误会。” 看着沈晚脸色发白，季望索性先拦下了她，语气有些紧张。 “顾修远事前本来和我讲过，说你不让他喝酒。可那些同学一个劲的灌江清浅的酒，顾修远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着她把酒都喝了。” 沈晚苦笑。 只要没有江清浅，那沈晚说的话在顾修远那儿还有点作用。 可是江清浅出现，沈晚的话就成了耳边风，吹过就忘了。 顾修远那么惜命的人，居然为了江清浅喝到需要进医院，也是够情深意重的了。 “江清浅怀孕了。”沈晚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落寞，“顾修远同意，让她把孩子留下来了。” 一字一句都像刀一样，扎在沈晚的身上。 她知道季望和顾修远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沈晚还是需要把压抑喧泄出来。 伸手扶住墙，沈晚慢慢地靠在墙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强多久。 季望听到沈晚的话，瞳孔极速的放大，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搞错了啊，顾修远不是那样的人。” 沈晚低头嗤笑，“他带着江清浅去医院产检，被我撞见了。然后江清浅给他打电话说要留下孩子的时候，我也在车里。” 笑着笑着，沈晚就哭了。 这一时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季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晚。 他伸出胳膊给了沈晚，一个来自朋友的安慰的拥抱。 顾修远喝了太多酒有些尿急，他本来是想等季望回来了，再让季望推他去卫生间。 可实在太急，就让江清浅推着他去趟卫生间，刚出门就看到季望和沈晚拥抱着。 顾修远顿时脑袋被气得嗡嗡的，“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响起的一声怒吼。 吓得沈晚赶紧推开季望，用手抹了抹眼泪，这才转头看向顾修远的方向。 “沈晚，你这是……”江清浅把轮椅推到了沈晚跟前，有些欲言又止。 冷冷地瞥了一眼江清浅，沈晚走到江清浅旁边，从她的手里接过轮椅。 问都没问，沈晚就直接推着顾修远，按照指示牌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你知道我要干嘛吗？” 顾修远很不高兴，他的老婆怎么能趴到别的男人怀里，哪怕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沈晚也很不客气，“你坐着不起身，是想让我进去伺候你尿尿吗？” 顾修远一肚子的火，可是再大的火也得把肚子里的水排干净了再发，不然尿裤子可就太丢人了。 一只手抬起，一只手举着输液瓶，他有些狼狈地进了卫生间。 “沈晚，你怎么能这样？”江清浅很气愤地跟了上来。 沈晚掏出消毒湿巾，擦了擦手，又把轮椅的扶手仔细擦了一遍，这才抬起头，“江小姐觉得，什么是我不能的？” 本来是不想理江清浅的，但是这个人实在是太不知趣了。 沈晚用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轻蔑地盯着江清浅。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没皮没脸的，上蹿下跳和穿天猴似的，是想要干什么？” “你……你……说话太过分了！”江清浅气得脸色发青。 沈晚冷笑出声，也不知道江清浅当年是怎么读的书，连句通顺的话都说不利索。 她把手很随意地搭在轮椅上，冷淡地讥讽，“江小姐，你知道不知道，如果顾修远因为帮你喝酒喝死了。我不仅能继承他大部分遗产，还能起诉你赔我一大笔钱。” “你下次记得再多让他喝点，这样不仅我少奋斗几十年，我们沈家几辈子都可以不用努力了。” 沈晚再次看向江清浅的眼神，就有了些意味深长。 刚走出卫生间的顾修远，就听到沈晚的这些话，他看不见沈晚的表情，但是能想象她那刻薄的样子。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蠢，觉得沈晚真是因为钱说的这些话。 不过还是忍不住生气，顾修远也冷冷地接了一句，“你想拿着我的遗产，去养季望吗？” 第28章 他随意安排她的人生 沈晚转过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修远。 这还真是贼喊捉贼。 她没有追究顾修远和江清浅的事，他现在居然反过来污蔑她和季望。 顾修远不仅没有明白她的心意，还要把她的这颗心说得那么脏。 沈晚很气，超级超级气！ “你说我什么可以，但是别把事都牵扯到季望身上。”沈晚很厌恶地挪开了，自己落在顾修远脸上的眼睛。 顾修远本来也就只是一时气话，但是看到沈晚维护季望，还有她那心虚的样子，他也是真的生气了。 又想起电视台门口，和沈晚打闹的那个小白脸，还有她看那个男人的表情，里面可都是浓浓的爱意。 顾修远就觉得，沈晚肯定是对其他男人动了心思。 不然怎么可能都怀了他的孩子，还会朝着他提出离婚？ 而且还说不要顾修远的一分钱。 那个男的该是什么样的实力，才会让沈晚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你倒是挺在意季望的。”顾修远轻蔑地调侃着。 听到他一次次地提别人，沈晚也是毫不客气。 “我没你那么龌龊，起码在婚内，我对你问心无愧。至于我在不在意谁，反正我们也快离婚了，那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听她这样说，顾修远先是阴冷地看了一眼，正在面壁思过的季望。 一屁股坐回到轮椅里，顾修远的脸阴沉得没有一点温度，“推我回去。”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江清浅，以为顾修远这是生沈晚的气，要让她去推轮椅。 江清浅很殷勤先沈晚一步，把手放在了扶手上，“修远你这还在生病呢，就别和沈晚生气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晚的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你是不是忘记我说什么了？”顾修远回过头，眼神如利剑出鞘刺向沈晚，“做好你顾太太该做的事。” 沈晚紧紧地咬着下唇，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这哪里是让她做什么顾太太。 明显就是顾修远太心疼江清浅，怕累着他的小心肝。所以也不管沈晚下午才高烧晕倒过，就要让她干这些脏活累活了。 不过就算顾修远不好惹，那沈晚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沈晚盯着江清浅，声音很凉薄，“那就请江小姐先走开吧，这些事还是等你成了顾太太以后，再来帮顾修远做。” 说完，沈晚推着顾修远回了输液室。 顾修远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又觉得冷…… 沈晚就被顾修远当作佣人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不过好在季望把江清浅带走了，也没有让崩溃的沈晚更加崩溃。 输完液已经凌晨三点多，回到家里洗簌完躺在床上，已经能看见东方露出鱼肚白。 刚挨着床，沈晚就快睡着了，可顾修远存心不让她睡个安稳觉。 把她拉进怀里，顾修远嗓音低沉，“沈晚，如果不想让你导师为难，你就乖乖地把工作辞了。” 沉默了一秒，两秒…… “顾修远，我就不能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生活和自由吗？”沈晚有些更咽。 他如果想要对她动手，太容易了。 用手帮她理顺耳边的绒毛。 顾修远把头埋进她的颈后，声音有一些隐忍的平静，“就是因为以前给你太多自由了，所以你才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修远说话时灼热的气息，让沈晚的身体有些颤抖，她感觉到万般的委屈和无奈。 “以后别再在清浅面前那样了。”他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有意无意地抚摸了几下。 这是顾修远对她的警告，也是对她下的最后通牒，这就是沈晚讥讽江清浅的后果。 沈晚身体蜷缩成一只虾，头深深地埋进被子，“你一定要这样区别对待，我和江清浅吗？” “睡吧，我有点累了。”顾修远没有回答沈晚的问题，依旧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当沈晚的泪水落到他手臂的时候，他觉得烫得心里有些酸。 但是男人的那点霸道驱使，顾修远并不可能安慰沈晚，也不可能放沈晚走。 顾修远不可能，再让任何一个女人，再从他的手里逃走。 等沈晚醒来后梳洗完，已经是下午三点过。 饥肠辘辘的走到餐厅时，顾修远并没有走，她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准备亲自在家监视我吗？” 顾修远一点也不气，看着餐桌上的文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汤，神态悠闲，“我有那个闲工夫吗？” 将文件往外推了一点，顾修远指了指上面的抬头，“这是我让人加急办的实验室资质。” 沈晚拿起厚厚的一叠资料，快速地翻阅着，“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实验室就在我办公室的楼下。”顾修远指了一下沈晚手里的资料，“名字注册在你的名下，研究人员半个月内给你找齐。” 顾修远的脸上得意的笑着，沈晚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沈晚接受他这样帮她安排生活，安排工作。那她就彻彻底底的，成了顾修远养的宠物。 沈晚需要那份工作，不仅是因为工资。 更重要的是，在那里她可以实现自我价值，也可以得到该有的尊重。 而现在这样，就算实验室在她名下，又能怎样？ 大家不过就是因为顾修远的身份，才会对她有几分忌惮和奉承。 什么实验室，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更可笑的是，嘴里说着不是监视，却要把工作地点安排在他楼下，这比监视更过分。 把资料摔回到餐桌上，沈晚扶着桌沿，提高了一些音量，“你做这些之前问过我吗？谁让你这样做了？” “你是忘记我昨晚怎么说的了吗？”顾修远将汤碗扔在了桌子上。 瞬间一股油腻味迅速散开，沈晚胃里翻江倒海。 她快速跑到厨房的水池边，开始干呕起来。 说顾修远冷漠吧，不管真情假意，他其实还是有体贴的时候。 就如看到沈晚吐得难受，就算顾修远再怎么生气，也会走到沈晚身边，帮她拍着背，试图缓解她的难受。 但是有些人是真的，不应该长着张嘴。 本来沈晚的感受都要好一些了，顾修远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你这是孕吐吧？我看清浅前段时间也这么难受过。” 第29章 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对她了 沈晚不想再和顾修远，纠结江清浅的事。 主要是不管提不提江清浅这个人，她都是存在的，何必又搞得自己更难受。 沈晚趴在水池边，用水擦了一下嘴，站直了身子，“你今天不上班吗？” 以前顾修远提到江清浅，沈晚肯定是会炸毛的，可今天他无意间嘴瓢了，沈晚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很不正常！ “我是老板。”顾修远简短的，回答了她的提问。 随后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着东西。 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理谁。各自抱着各自的手机，互不打扰。 吃完饭，沈晚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在里面和自己的导师进行了视频通话，把最近发生的特殊情况讲了一下，并亲口提出了辞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沈晚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跟着自己受罪。 当然导师还是自己的亲导师，也和沈晚承诺了，以后她只要想回去，他的实验室永远都欢迎她回去。 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专业期刊，沈晚这才出了书房。 沈晚刚打开门踏了出来，就撞见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顾修远。 “我要出去一趟。”他的语气有些着急，“刚才清浅打电话说，她在路上被车撞了。” 沈晚也不想把人想得太坏。 但的确是江清浅这人不值得人信任，为了能让顾修远担心她，江清浅可能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晚心里想着，肯定是为了让顾修远过去，江清浅故意在哪里磕磕碰碰了一下。 不过沈晚也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只是点了一下头，就侧过身把路让开了一些。 “沈晚，我……”顾修远看着沈晚侧过低头那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紧。 但是江清浅把事情说得很严重，他也没有时间去照顾沈晚是什么情绪，“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知道了，你去吧。” 沈晚的手紧紧拽着裤腿，她很想阻止顾修远去见江清浅。 可是她知道现在这个情况，顾修远肯定是非去不可，所以她那些话只能吞回到肚子里去。 顾修远走后，一整夜都没有回来，而沈晚一整夜就坐在阳台上，数着楼下进出的车辆。 直到天大亮，沈晚也没有等到顾修远，倒是等来了沈万山的电话。 要问沈晚对沈万山是什么样的感情，那就太复杂了，又恨又怨又割舍不下。 毕竟沈万山，是沈晚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虽然沈万山在电话里，再三保证只是想请沈晚吃个早餐，沈晚还是带着几分小心去见他的。 “囡囡。” 沈万山站在破旧的老楼下，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小心翼翼地递到沈晚的面前。 他的脸上堆着笑，“赶紧拿着吧，爸爸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热带水果味的。” 当沈万山把棒棒糖，塞进她的手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在沈晚心里蔓延开来。 “说吧，这次又想要多少？”一时有些感动，但是沈晚依旧很理智。 她太了解沈万山了，他就是那种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人。 沈万山的双手在裤腿上，尴尬地上下摩擦着，神情倒是很坦荡，“爸爸真的没有想要钱，就是太久没有见你了，想和一起你吃个早饭。” 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沈晚也许是没有睡觉的原因，也没有再和他胡扯，“在哪儿吃？” “我们上楼吃。”沈万山说着，就想要用手推着沈晚上楼。 沈晚朝着旁边躲了躲，语气很不耐烦，“我自己会走。” 反正要找她谈钱，沈晚肯定是没有。 上楼吃个早餐，那也变不出来钱。 沈万山肯定是不可能在她这儿，拿到想要的东西，所以沈晚紧紧的捏住手里的糖，也就跟着上了楼。 等到了沈万山那间出租屋，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沈晚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两名大汉绑在了椅子上，用胶带贴上了嘴。 沈万山站在被绑的沈晚面前，一直搓着手道歉，“囡囡，你别怪爸爸，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现在沈晚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就又上了沈万山的当。 她哭红的眼睛，憎恨地看着沈万山，沈晚不敢乱挣扎，肚子里还有孩子。 “囡囡，你别怕。等顾修远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来找你。爸爸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不愿意给我钱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沈万山根本就不敢看，沈晚的眼睛。 或许是沈万山和要债的人说了什么，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沈晚动粗，只是单纯地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是折磨人的，一整个白天，沈晚的手机都没有响起。 沈晚觉得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更关心顾修远和江清浅，到底怎么样了。 晚上十点，沈万山才用沈晚的手机，接到顾修远的电话。 在沈晚的意志，快要达到临界点的时候，那扇破破的门总算被人叩响。 可是看到秦陌，提着钱袋子走进来的时候，沈晚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沈叔。” 秦陌把手提袋递给沈万山，“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对晚姐了。” 沈万山接过袋子，眼里瞬间冒着光，“你沈叔也是没办法，不带着你姐演这一出苦肉计，你姐夫他不接我电话呀。” 把拉链拉开，沈万山看了一眼，就跑到沈晚跟前帮她解开绳子，“乖女儿，你别怪爸爸，你现在这么有钱，也不能看着我吃苦不是吗？” 活动了一下手脚，沈晚一把撕开嘴上的胶带，“我就这条贱命，你就死劲做吧，总有一天能被你作没了。” 踉踉跄跄地走下楼，沈晚回头看了一眼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眼泪多少有点止不住了。 “秦陌，你沈叔这次又要了多少？”沈晚的手抠在自己的大腿上，如果不是因为穿着裤子，应该已经抠进肉里了。 “三百万。”秦陌讲得很小声，生怕这个时候再吓着沈晚。 从包里拿出纸笔，沈晚匆匆忙忙地蹲在旁边的花坛边，写下了一张欠条，然后塞进秦陌的手里，“帮我交给你们顾总，说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秦陌尴尬站在原地，指了指旁边，“姐，顾总就在车上，要不你自己给他吧。” 第30章 小小的动作伤害却很大 其实看到送钱来的不是顾修远时，沈晚的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但是还是松了一口气。 前几天她才大言不惭地，让顾修远别再管沈万山了。这才过去几天，沈万山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沈晚现在还有什么脸，去和顾修远谈什么自尊和自由，更不可能去谈什么爱或不爱。 在经济都没有独立的时候，对沈晚来说，活着就已经是件很艰难的事了。 又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沈晚这才捏着那张欠条，走到了不远处的车边。 出了事情就得面对，逃是逃不掉的，这也是沈晚一贯的做事风格。 秦陌帮沈晚把车门打开。 “顾修……”那个远字还没喊出口，沈晚就看见江清浅也在车上，和顾修远并排坐着。 江清浅坐在靠车门的这边，而那个座位平时都是沈晚坐的。 内心一座雪山轰然倒塌，沈晚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沈晚，你快上来呀。”江清浅笑盈盈的，眼眸里还有一丝的得意。 顾修远就在旁边的座椅里，正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手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沈晚的存在。 瞥了一眼江清浅脚踝处，裹了薄薄的几层纱布。 还真是伤得不轻啊！ 沈晚冷冷的走到前面，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径直的坐了上去。 沈晚被绑了一天，形象本来就已经很狼狈了。这样的模样在顾修远面前就已经够丢人了，现在没想到还有一个江清浅。 女人之间那点可怕的胜负欲，在这个时候让沈晚更加难受。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后排的两个人。 主动坐到副驾上的这个行为，其实沈晚也是在心里给江清浅让了位。 对于男人来说，可能并不在意一辆车上，谁坐在哪个位置上。可是在大多数女人的眼里，座椅的安排却又是很重要的。 何况像顾修远这样的家庭，其实更讲究这些礼节上的事情。 顾修远不是不懂，只是沈晚没有那么重要而已。 这样小小的一件事，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在沈晚的心里，却能记得很久。 沈晚很疲惫地，朝着秦陌笑了一下，“小陌，开车吧。” 秦陌看着沈晚，也是忧心忡忡。 小时候在弄堂那么贫穷的生活，晚姐都还是那么快乐。 为什么这几年生活越来越好，反而她笑得越来越少了。 要说顾总对晚姐不好吧，他又事事都会想着晚姐；要说好吧，那张嘴讲出来的话真的太臭了。 这两人在一起就冷得和冰窖一样。 虽然秦陌不太懂车里其他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的心肯定是向着他晚姐的。 “顾总，我们是先送江小姐吗？”秦陌转过身，询问自己老板的意思。 其实照理说，现在沈晚的状态很不好，应该先把她送回去，但是秦陌可不想让顾总单独陪什么江小姐。 顾修远哪里会听不出，秦陌话里的意思，看了一眼副驾上的背影，“先送你晚姐回去。” 他的话出口，给了江清浅希望，同时也伤了沈晚的心。 到了公寓楼下，沈晚就下了车。正如她所想的那样，顾修远并没有和她一起回家。 看着车子离开，沈晚的脑子里已经全都是，没有她在车子里碍手碍脚，顾修远和江清浅应该已经肆无忌惮地又搂又抱了。 回到家里，沈晚先是洗了澡，吃了点东西，然后重新工整地写了一张欠条。 沈晚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顾修远回来。当然她也知道，今天大概率是等不到顾修远回来了。 不过她还是很执拗等着，消磨着自己不多的耐心，等到自己再也不想等的那一刻。 可没到一个小时，家门就被打开了。 沈晚刚站起来，就看到顾修远带着很沉的怒意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沈晚有些惊讶，顾修远会回来这件事，她可是没有敢抱有一点希望，慌张得差点撞倒在沙发上。 顾修远脱掉外套，走到沙发边沉沉地坐在了上面。 他前倾着身子，双手支在腿上滑动着手机，“我不回来，能去哪里？” 沈晚在内心腹诽。 你能去的地方太多了，狡兔有三窟，而你顾修远都不止三十窟。 但是沈晚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安慰的，至少他还是回来了。 用力地甩了一下头，把那些负面情绪暂时甩出脑袋，沈晚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我打的欠条，你收着吧。” 顾修远坐直身体，把手机搁在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从沈晚手里接过欠条扫了一眼。 “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顾修远挑起一边嘴角，很有兴致地打量着沈晚，“不过就算我收了，你能还得起吗？” 他的语气很轻蔑，让沈晚听着很刺耳。 “你就先收下吧，这些年你帮我爸还了不少债。改天你看看银行流水，把总数给我讲一下，我再一起给你打个欠条。” 沈晚牵强地微笑着，沈万山是她的责任，从来就不是顾修远的义务。 顾家再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顾修远在工作上压力有多大，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沈晚没有理所当然地认为，顾修远就应该为她做这些。 虽然这辈子可能都还不了那么多钱，但是沈晚还是想着，能还一些是一些，多多少少也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顾修远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考虑了几秒，“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让助理过两天把流水发给你。” 听他这样说，沈晚的心里轻松了不少，其实她怕的是，顾修远会用她还不上的理由继续羞辱她。 “好，那你可别忘了。” 沈晚难得轻松地笑了出来，“这次是我自己没长记性，但是我绝对不会给我机会，让他再找你要钱了。” 见顾修远没有任何反应，沈晚就准备开溜，“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了。” 顾修远总觉得沈晚有点不太对劲。 可是到底哪里不太对劲，他还真说不上来。 尤其是在帮沈万山还钱的这件事上，她太坚持了。这些年花给沈万山的钱虽然不少，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抱怨过。 最多就是觉得，沈万山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有他给的那些钱，其实早就够开一间规模不错的公司，实现财务自由了。 其他的，顾修远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不过就是一个小项目的利润而已，他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那么笔钱对沈晚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她为什么就那么坚定地要还呢？ 难道沈晚还真是找到下家了？ 顾修远站起身，用手拽着她的胳膊，眼神阴戾地看着沈晚，“你是不是真在外面有人了？” 第31章 穷，真的是种罪 沈晚被顾修远这一问，本来就有些不清醒的脑袋，现在更不清醒了。 掰开顾修远的手，沈晚不止是一点点的生气。 “你今天是在马桶里面吃的饭吗？” 顾修远见沈晚恼羞成怒，又把目光从她有些心虚泛白的脸上，挪到了小腹上。 低哑的嗓音有些阴森森的，“你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 讲第一次沈晚还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是这话再讲一次，沈晚就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了。 “顾修远，你就把我想得有那么脏吗？” 沈晚的手捏成一个小拳头，咬牙切齿，“你喜欢把绿色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戴，也不要拿这个来羞辱我。” 她真的是气急了，捶足顿胸都缓解不了自己的委屈。 见沈晚转身就冲进了卧室，顾修远也是一肚子火。 先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其他人的，就算是顾修远自己的，他都觉得有些荒唐。 明明每次他都是做了安全措施的，沈晚怎么可能就怀上孩子了，这事很不合理。 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修远也跟着进了卧室，怒气匆匆地打开床头柜抽屉。 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一盒一盒，一个一个地挨个检查着。 当看到有两个包装袋上，人为的被戳上了不大不小的口子，顾修远愤怒地把东西全扔在了地上。 顾修远是真不敢相信，沈晚竟然敢这样算计他。 等沈晚走出浴室，顾修远拿着两个被人做了手脚的安全套，怼在沈晚的面前，“你来解释解释吧。” 沈晚被搞得一头雾水，接过东西看了一下。 看到上面破的地方，她就明白顾修远在想什么了。 “顾修远，如果你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把东西随手扔在了床头凳上，沈晚走到床边坐下，心里很委屈。 沈晚怎么会知道，那东西是谁动的手脚，顾修远的东西，平时她连碰都不会碰。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消我对你的怀疑了吗？” 顾修远狠狠地踢了一脚床头凳，“沈晚，你和沈万山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瞬间，沈晚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呆呆地坐在床边。 眼泪一滴，两滴…… 落在沈晚的裤子上，晕开一大片。 沈晚曾经以为，不管她就算她的形象再不堪，也不会是沈万山那样的。 如今看来，都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她咬着自己的唇，直到感觉到有些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顾修远，你真的太过分了。” 顾修远的神情一滞，随即又立刻恢复冰凉，话语依然刺人，“我过分？沈晚，你敢说当初嫁给我，你不是为了钱吗？” 闭上眼睛，沈晚努力的维持着笑容，一股不可压制的酸楚，直冲眉心。 明明他讲的都是实情，为什么沈晚的心会这么痛呢。 到底还在幻想什么？ 这么多年，难道不就是因为钱，才离不开顾修远的吗。 可是顾修远，你怎么就这么残忍，就这样无情的掀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顾修远站在旁边，很烦躁地看着故作沉默的沈晚。 顾修远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人直面自己的欲望和目的，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可耻的是，明明沈晚就带着目的嫁给他的，还要装作她是牺牲品，又当又立的样子。 “你说得都对，我还有什么好回答的。”沈晚的声音很冷漠。 抱起床头凳上的毛毯，沈晚结婚这几年第二次在沙发上睡了觉。 等顾修远早上起了床，满屋子也没有找到沈晚。 不管是他打电话，还是让家里的阿姨电话过去，沈晚要不是不接，要不是就直接挂断。 顾修远在家里，生着闷气的时候。沈晚已经在江滩的一家咖啡厅，安静地等着昨天晚上约好的贺聿怀了。 上次就说要请贺聿怀吃饭，一直也没找着机会。正好沈晚也需要放松一下心情，昨晚睡觉前就约了贺聿怀。 出来走走，总比一直闷在家里好受些。 贺聿怀走进咖啡厅，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沈晚。 他用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在沈晚的对面坐了下来，“大科学家，今天怎么不上班？” 沈晚用手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瞪了一眼贺聿怀，有些尴尬地笑着，“贺聿怀，你怎么越长大越调皮？” 看着贺聿怀还有些孩子气的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沈晚的心情都好多了。 果然不管看着谁的脸，都比看着顾修远那张冰山脸，让人愉悦些。 “我问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贺聿怀看出了她有些不在状态，把一个袋子推到沈晚的面前，“上次没想到能见到你，就没有带礼物给你，今天给你补上。” “这几天有点事要处理，就请假了。”沈晚没有把实情告诉贺聿怀。 毕竟他们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能让这些糟心事，破坏大家的心情。 贺聿怀听她这样讲，也没有多做怀疑，而是很热情的又把袋子，朝着沈晚面前推了一点，“你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沈晚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她故意空着手来，主要还是约的时间有些唐突。 但是见贺聿怀一脸期待的样子，沈晚也不好再推辞，边拆着礼物，边想着下次找个机会补上一份给他。 可是当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沈晚却有些觉得，不知道以后该用什么送礼了。 贺聿怀送的礼物，沈晚太熟悉了。 小时候看到广告画报，沈晚就曾经说过，她什么时候也能和画报里的明星一样，能买得起那么精致的宝石手镯。 为此她还在很多个周末，走上几公里的路，去江滩的精品店看看画报上的女郎，而贺聿怀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她。 会让沈晚印象如此深刻，大概不是东西的价格，而是被穿得光鲜亮丽的导购员驱赶的不堪。 那是沈晚第一次认识到，原来穷真的是种罪。 但是沈晚怎么也没有想到，贺聿怀会记得这件事。 在她小时候，这样的手镯就要五位数，不用想也知道现在是天价。 “贺聿怀，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晚把礼物很小心的，推回到贺聿怀的面前。 贺聿怀立刻变得很严肃，直接把镯子取了下来，拉过沈晚的手就套了进去。 “小时候，我和你讲过的，长大了我肯定会买来送给你。” “那就是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你怎么……”沈晚有些忐忑不安，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是真的不应该收的。 “我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贺聿怀打断了沈晚的话，“而且我们本来就是亲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32章 钱，我帮她还了 沈晚看着手腕上五彩斑斓的手镯。 现在和从前一样，她依旧是个穷人。可是好像对这些物质的东西，没有那么在意了。 不过贺聿怀的那句话，倒是让她有些破防。 “你还能记得我说过的话，就已经很让我感动了，下次别再这么破费了。” 看到贺聿怀期待的眼神，而且把亲人这样的理由都讲了出来。 她也不好再扭捏地推脱。 沈晚想要岔开话题， 手无意间搭在小腹上，她怀孕这样的好消息，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分享。 如果告诉沈万山，大概他又以为多了两个可以挟持的人质，更加肆无忌惮地把顾修远当成提款机。 她将手停留在小腹上，“聿怀和你分享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当妈妈了，你也要当舅舅了。” 虽然顾修远对两个孩子判了死刑，沈晚还是要想尽办法地保护他们。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母亲，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贺聿怀停顿了一秒，把毛衣袖怼到胳膊处，“还真是个好消息……” 露出他比女人还白皙的皮肤，把上半身朝前倾了一些。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就拉得很近。 他目光盯在了，沈晚那张故作轻松的脸上。 他想过回国之后，沈晚也许谈恋爱了，也许结婚了，只是没有想到连孩子都有了。 贺聿怀神色却有些凝重，“我上次看他对你好像不太好。” 沈晚眼神躲闪地望向咖啡厅外。 “我和顾修远结婚的时候，和我们结婚之后。我爸从他那里拿了不少的钱，所以顾修远怎么对我，其实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其实是他对我整体来说，都还过得去。” 一辆有些眼熟的保姆车停在了路边。 “沈叔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吗？”贺聿怀听出了她的意思。 大概就是为了帮沈叔还债，沈晚才嫁给了那天见过的男人。 沈晚听到他的话，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并没有留意到从车上下来的人。 毕竟阿尔法那样的保姆车，在东江随处可见，又不是只有顾家有。 “如果你是因为沈叔欠钱才和他结婚的，我可以帮你把钱先还上。”贺聿怀的语气很真诚和急切。 沈晚笑着摇摇头，喝了一口白开水。 “就算你可以帮我还钱，但是人情债是帮不了忙的，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 她可不想再欠谁了。 只欠顾修远一个人的，她就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贺聿怀伸手抓住沈晚的一只手，语气很急切。 “就算欠了人情债，你也没必要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吧。就那天看他对你那个态度，就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人。” 顾修远顺着保镖的指引，到了两人的桌子前。 很难不注意到，沈晚和贺聿怀拉在一起的手，还有贺聿怀的一番话。 顿时那个怒火就升冲破了头顶。 “什么时候，我说过自己是好人吗？” 没有理会沈晚眼神里的惊慌失措，顾修远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然后把两个人的手扯开，很霸道地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搂着。 跟上来的保镖，将一瓶从车上拿下来的矿泉水，恭恭敬敬地摆在他的面前。 顾修远朝着保镖使了个眼神。 咖啡厅里的客人，连同工作人员都被请到了外面去。 “所以你一大早跑出来，就是为了背着我偷男人吗？” 要不是司机说漏嘴，顾修远还不知道，沈晚一早出门，就是为了见别的男人。 “你派人跟踪我？”沈晚简直不敢相信，他现在还对她都用上手段了。 顾修远拿起矿泉水，在手里反复拧着瓶盖，没有要喝的意思，“我如果没有派人跟踪，你们是不是现在已经上楼开房了？” 咖啡厅的楼上，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还真是蛮有情调。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贺聿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听到沈晚被人这样羞辱。 就算贺聿怀脾气再好，也被顾修远激怒了。 哪有说话和拉屎一样臭的人？ “沈晚到底欠你多少钱，我帮她还了。” 说着贺聿怀拉起沙发上的风衣，从内袋里掏出了支票和笔，摆到顾修远的面前，“数字随你填。” 沈晚脑子还有点理智，赶紧把支票和笔推了回去，“聿怀，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处理，你就不要跟着瞎胡闹了。” 她很紧张。 顾修远不缺那一点钱。 但是如果今天贺聿怀，让顾修远这个东江的财神爷，丢了面子。 可想而知，贺聿怀以后在东江有多难混。 他一个小孩子，才刚刚从大学毕业回国，哪里知道东江的水到底有多深。 而且贺聿怀肯定没有意识到，她欠下的是天文数字。 别待会儿顾修远写出一长串的零，吓着贺聿怀了。 沈晚难得的带着讨好的语气，朝着顾修远讲话。 “他一个小孩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沈晚不怕顾修远折磨她。 但是也不想贺聿怀因为她的缘故，被顾修远打击得前途惨淡。 顾修远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沈晚，“难为他对你有这份心，还有这个经济实力，要不我让他帮你还了？” 目光停留在她手腕上，那个过于耀眼和浮夸的手镯。 余光这才留意到桌子上的礼品盒。 往年他让人送给沈晚的那些首饰，好像从来都没见她拿出来戴过。 小白脸送了个七彩跑马灯一样的破玩意儿，居然值得让她戴着在他面前炫耀。 顾修远的脸色更沉了，“怎么样？他帮你还了债，你也好理直气壮地就和他在一起了，反正你是给钱就能嫁的。” 用手使劲地拧了一下顾修远的大腿。 私下里他怎么说她都可以。 他也忘了，沈晚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的小狗。 沈晚手上使着劲儿，但是脸上还是维持着笑。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呢，有你这么有钱的老公，我怎么还能因为钱看得上别人。” 顾修远一眼就看穿了沈晚的心思，“你这样说就不怕，伤了你弟弟的心吗？” 小样儿，和他玩阳奉阴违这招，沈晚还太嫩了些。 不就是怕他为难这个贺聿怀吗？ 顾修远还就要看看，敢对他顾修远老婆打主意的人，到底有几个本钱可以折腾。 他忍着腿上的刺痛，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带着怒气的贺聿怀。 “既然沈晚说你是她弟弟，那我这个当姐夫的，怎么也得带你好好玩玩。” 将沈晚掐他大腿的手紧紧拽住，他脸上云淡风轻，“明天正好我们有个局，到时候我让你姐带你一起过去。” 说完。 顾修远从座位里站起来，把沈晚也拉了起来，“走了。” 第33章 你确定要让我帮你？ “你……” 看着店外着急的店员，还有不明所以的顾客。 沈晚也不好在这里，和顾修远闹翻了脸。 被迫地跟着顾修远一起上了车，看他没有要送她回去的意思，“这你要演的戏，我也陪着你演完了。也该放我下车，先回家了吧。” 顾修远并没有理会她的话，眼睛一直落在沈晚的手腕上。 “你还舍不得，把东西取下来是吗？” 顺着他冷冽的目光，沈晚才注意到他在看什么。 想到顾修远对她的羞辱，一时间沈晚执拗的脾气也上来了。 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在意死活的样子，“我弟弟好心送我的，刚好我又喜欢，总不能浪费了我弟弟的一番心意吧。” 沈晚在顾修远面前，现在已经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做什么都不对，就也不在意到底什么事做错了，或者什么话说错了。 顾修远很不高兴。 他的女人，怎么能带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一把将沈晚的手拉过来，然后把镯子拽了下来。 “你眼睛是瞎了吗？这么丑的东西，你也看得上？” 说完他就打开车窗，像是扔垃圾似的把东西扔了出去。 沈晚的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痛，白嫩的皮肤上通红一片，“我就是喜欢丑东西，你还真管不着。” “顾修远，你立刻马上把东西找回来还给我。”她的脸上全是怒意。 不管那东西值多少钱，那可是人家贺聿怀对她的一份心意。 心里暗骂。 要不是她眼瞎了，才喜欢你这么个丑东西。 顾修远掏出电话低头看起了股市，语气很平静，“我明天让人拉一车，红蓝绿粉黄的钻石赔给你。” “你有钱了不起了啊？谁稀奇你的什么破石头，停车！” 沈晚都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牙齿更是上下打着架。 有几个臭烂钱，还真是觉得可以买下所有东西了。 解开安全带，沈晚伸手就要去打开车门。 司机坐在驾驶座，都不知道踩油门的脚，到底是该收起来一点，还是该加重一些。 这老板两夫妻，能不能吵架换个地方。 每次都让他们这些当司机的，心惊胆战的。 以前老板和太太吵架，司机也没有觉得会殃及自己。 但是自从上次总裁办公室的小秘书，因为得罪了顾总夫人，就被调去当了前台，在公司里闹的可是沸沸扬扬的。 “顾总……” 司机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是真的有些为难和害怕。 车在高速的行驶着，顾修远也怕出事，一直拉着沈晚的手，不让她做出过激举动。 “闹什么闹，不要命了。” 又朝着前面的司机吼了一声，“把车停下，你去刚才扔东西的地方，把东西找回来。” 司机踩刹车的脚，差点没稳住。 还是把车停在路边司机下了车。 老老实实地甩着两条腿，去沿路找东西了。 一万只可爱的动物从司机心里飘过。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话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沈晚的脸色依旧难看，真是他娘的太喜怒无常。 “坐好。” 顾修远把她拉回来座椅里，“你要是今天死在这里，明天我就得被你连累上社会新闻。” “我死了不是正好，你也不用担心我想要分你的家产，还能光明正大的就把江清浅接回家了。” 沈晚挑起一边唇角，“你看遇到我这种老婆多贴心，你说只能丧偶，我就配合你立刻就去死。” 将手机扔在座椅里，顾修远也失去了耐心，“沈晚，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就弄死你。” “你来弄死我啊，反正我也早就不想活了。” 沈晚最讨厌别人的威胁，尤其是在她生气的时候的威胁。 以前那么多高利贷追到家里找沈万山要债，嘴上哪个不是说不还钱就弄死她。 她现在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现在是法制社会，事情闹大了，就算再只手遮天，那也是有法律底线的。 “我就要看看，你顾修远是不是弄死我，都没人治得了你。” 看到沈晚气得小脸绯红，顾修远反而没那么气了。 视线慢慢地从上往下挪着，最后停在了她剧烈起伏的胸上。 沈晚的外套在咖啡厅就脱掉了，走的时候又忘记拿。 现在身上就穿着紧身的羊毛衫，纯白的羊毛衫有些微透。 这是她里面穿着的蕾丝内衣，和白皙滑嫩的皮肤。 在顾修远面前若隐若现。 分神低头瞄了一眼，不可描述。 然后再看向她的脸，那张娇滴滴的嘴，现在微微张开，因为生气喘着粗气。 他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手臂上细嫩的皮肤。 “你真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弄死你？” 听他语气转变。 沈晚抬起头，就看到他那双有些灼热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真…… “顾修远，你脑子除了那些事情，还能装下其他的吗？” 沈晚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和他演什么，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你不嫌别的女人脏，我还怕你惹了病呢。” 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问题的。 顾修远感觉到，即使车里的空调开着，身体也有些发热。 把手放在她的腰上里，感受着她的体温，“我有没有病，你一个医药博士不正好帮我检查一下。” 沈晚不断地往后退缩着。 这太耻辱了！ 如果要让沈晚给人生列个耻辱时刻表，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的，那肯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前一刻还在讨论生死，下一秒可能就要被迫和顾修远，上演什么其他的剧情。 挣脱是挣脱不了的。 沈晚急得满头大汗，“我还怀着孕呢，三个月前不能陪你玩了。” 这种说辞顾修远早就想到了。 趴在她的耳边，顾修远压低嗓音，“我又没说一定要和你那样玩。” 他的眼神，要多迷离就有多迷离。 她的手被他朝下面带着，隔着裤子触碰到了什么。 瞬间，沈晚脑子就像触电一般清醒，“刚才贺聿怀拉过我的手，你确定要我这样帮你？” 感觉到顾修远的手，比他的嘲讽人的嘴还要硬。 沈晚把手故意地放在他的裤子上，用力拍了两下，“看你这么难受，要不我还是帮帮你？” 第34章 真该给他吃点药 顾修远猛地推开她的手。 他的一张脸就要溢出黑墨水了，“你以后还想不想用了。” 沈晚习惯性地用消毒湿巾擦着手，眼神带着强烈的不屑和鄙夷。 “我说顾老板，现在都21世纪了，难道你还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替代的？打开猫店什么东西没有。” 她是学医的，在学校和实验室，什么样的话题没有人聊。 就算平时她不和别人开车，那耳濡目染也学会了。 看他忍着疼得皱起的眉头，还要用凶煞的眼神恐吓自己。 扔掉手里用过的纸巾，上身靠在座椅上。 沈晚冷眼朝下瞟了他一眼。 “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也算是我为社会积了一点功德，不然你天天就想着调戏良家妇女了。” “你是良家妇女吗？”顾修远冷冷的盯着沈晚。 刚才还在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现在还敢说自己是良家妇女。 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不过被她这一通搅和，他是一点杂念和歪心思都没有了。 想到了在咖啡馆里他自己说过的话，顾修远拿起电话，给季望拨了过去。 简单地把事情和季望交代一下，他挂断电话。 “我让季望把明天的局组好了，你一定要记得让司机接上你那位弟弟。” 顾修远的身体凑到她的座椅边，胳膊支在扶手上，“记得让他把钱带够了，我们玩得可不小。” 侧过头，沈晚就看到他透出恶趣味的眼神。 “你能别找他麻烦吗？他才刚回国，对你一无所知，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你觉得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那也是我说了算。你这样的求饶可不怎么管用。”顾修远看她这么维护贺聿怀，脸上冷气又添了一些。 “有花这个功夫来和我浪费口舌，还不如让你那个小白脸弟弟，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高尔夫球场练练球技。说不定明天就能帮你把赎身钱赢够呢？” 听到高尔夫球几个字，沈晚都觉得头疼。 他这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人，顾修远的高尔夫球都是跟着国家队教练学的。 季望曾经和沈晚说过，顾修远不去当职业运动员可惜了。 贺聿怀怎么可能赢得了他？ 顾修远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不可能放过贺聿怀。 沈晚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 在顾修远的面前她人微言轻，说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分量。 双手抱在胸前，余光望向窗外。 她活得已经很不容易了，贺家能够摆脱从前的生活也不容易，难道现在还要拖着贺聿怀下水吗？ 沈晚深深地自责。 为什么靠近她的人，都变得这么不幸，难道她还真是什么扫把星之类的。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 …… 要不晚上趁着顾修远睡觉的时候，用他的球杆一杆子敲死他？或者用刀把手给他砍了？再要不然或者打断他的腿？ 解决不了麻烦，那就解决掉制造麻烦的人。 想着想着。 她就忍不住靠在椅子里偷偷点了点头，嘴角还露出一丝坏笑。 顾修远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沈晚，她那一丝狡诈诡异的笑，更是清清楚楚的被他收进了眼里。 这是没有安什么好心啊！ 拳头贴在嘴上，用力地清了一下嗓子，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 “最好别用你那颗脑袋瓜子想什么歪点子。要是你敢给我下药，你肯定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沈晚猛地转头，看向顾修远，眼里一丝光闪过。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用药这一招。 杀人这种事，风险太大也太过血腥，沈晚肯定下不了手。 但是用药……这不就是她擅长的领域吗！ 下个泻药什么的，又不致命。 药量控制好，还能恰到好处地解决明天的问题。 再看顾修远的眼神，沈晚的表情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强忍着笑意，沈晚板着脸，“要是我想对你下药，你还能活到这个时候？” 心里却想着，要是早意识到可以这样对付顾修远，何必还要费那么多的心神。 什么江清浅怀孕这些，全都不是问题。 她只要给顾修远用完药，他都不可能在别的女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示他的男性雄风了。 可是现在想明白已经晚了。 悔不该当初啊，这么多年的书算是白读了。 不过沈晚也就是想想，她要是真的对顾修远用药，导致他的功能受损。 那她的结局，不是在某南路600号的精神病院里，和别的病人一起讨论世界是否真实存在的问题。 要么就是她在东江那个监狱里，和别人一起上演监狱风云了。 顾修远扯了几下裤腿，“我想你也不敢有什么鬼点子。” 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司机是去挖矿了吗，还不回来。” 他还要几个重要的会议。 要不是沈晚幽会小白脸，他犯得着和她在这儿浪费时间。 沈晚回头透过后车窗，看到不远处几个身穿黑西服的保镖，都撅着屁股狼狈地扒着路中间的花坛。 他们这个方向的马路上，没有一辆行驶的车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肯定是司机给谁打电话让人封路了。 “你们有钱人的为所欲为，我真是看不懂。这一大早的，还是上班高峰期，就这样把路封了，多少人的上班迟到扣工资。” 生活在底层的沈晚，当然对同层次的人抱有最大的同理心。 她曾经为了省下两块钱的公交费，能够提前几个小时，走上十多公里的路去学校的。 这样精打细算的苦日子，顾修远是没有体会过。 现在这样一折腾，多少家庭也许因为今天扣一点工资，一个月的水电费就没了。 沈晚唉声叹气。 生活在云端的人，怎么可能把深陷泥地的人当成人看。 顾修远听着她圣母般的感叹，眼底升起了怒意，“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一个破镯子，也值得你跳车。” “我真的该给你下点药。” 沈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随意丢了我的东西，我能下车去找吗？” 简直就是恶犬先咬人。 沈晚也不想再和他争执了，反正也争不赢，而且这事的确也是和自己有一点点关系。 对今天发生的事，还有贺聿怀那边，她都有很深的自责。 整个人陷在座椅里，一言不发。 这位爷心情一旦不好，还真是劳民伤财。 以后她还是尽量少招惹顾修远。 “沈晚，你真把我当成武大郎了？” 顾修远打开车窗，朝着车外吼了一声，“一个破玩意儿，找什么找？上车，回公司。” 第35章 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 顾修远就像一只，阴晴不定的冷血变色龙。 沈晚真的觉得。 她应该给他端一碗药，然后露出不怀好意的担忧之色，再说上一句，“来顾总，是时候该喝药了！” 趁着他没有看自己，沈晚偷偷地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打了个坐标。 司机和保镖很快就收了队。 手镯刚刚本来已经找到了，司机本来想清理好上面的脏东西，然后交给自己老板邀邀功。 可是回到车门前，就看到老板瞪了他一眼，他想要伸出来的手。 司机又默默的，不动声色地将手镯装进了裤兜里，脸上带着尴尬的笑，“顾总，我们现在就走吗？” 有钱人的快乐，司机现在也不太懂了。 花了一百万封路一小时，本来是为了博美人一笑。现在东西找到了，老板却又不想让太太笑了。 这都是什么癖好？ 顾修远的眼睛，落在司机的裤兜突起的地方，觉得里面装的东西太让人上火。 “现在不走，是要等到东江经济瘫痪，所有人吃不起饭，来找我算账吗？” 听到他的话，沈晚肺里积攒了许多年的一口陈年瘀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不就是在回击她刚才的言论吗。 顾修远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让他自己吃。 看着车门关上，沈晚也不折腾了。 反正位置都记下了，大不了自己待会儿自己回来找。 她现在要是再折腾下去，估计就要被扣上，砸东江百姓饭碗的滔天大罪了。 东江的财神爷，沈晚是真的得罪不起。 怕了，怕了！ 沈晚跟在顾修远身后，再次踏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顾总。” 三位秘书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个个站得笔直。 看到顾修远身后的沈晚，大家的脸色更加凝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顾太太。” 沈晚察觉他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谨慎地打量着自己，心里也是有些纳闷。 她看起来比顾修远还凶神恶煞？ “你站在那里不动，是要让我叫人抬轿子来请你吗？” 顾修远推开办公室的门，回头就看到沈晚站在原地发呆。 再看向秘书，每个都还傻愣地站着，脸上还带着对沈晚讨好的笑。 “你们不做事，是想让我也养着顾太太一样，也养你们吗！” 他很不喜欢，自己的员工在该工作的时候，带着私人情绪和投机取巧。 就算沈晚是自己的老婆，在公司里也是没有用的废人一个。 简而言之，顾修远可以白养老婆，不会白养员工。 不认真做事的人，不管和顾家谁的关系再好，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话里带着刺。 沈晚看着秘书们，慌张的手忙脚乱坐在椅子里，开始埋头工作。 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顾修远也没有冤枉她，所以沈晚没有反驳的理由。 迟疑了两秒。 沈晚还是抬脚，进了顾修远的办公室。 他们刚进办公室没两分钟，秦陌就抱着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敲门进来了。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沈晚。 秦陌的先是一怔，“晚姐，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朝着秦陌微微颔首，沈晚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她还要说，自己是顾修远自以为是的从“偷情现场”被迫带来的。 实在没那个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不把她绑过来，她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在床上了。” 顾修远手里拿着笔，指了指季望手里的文件。 “把文件放在这里，去安排一位造型师过来，让他把衣服和首饰准备好。” 眼神飘向沈晚坐得笔直的背影，语气有些不耐烦，“明天我要带你姐，去见见大场面。” 秦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第一次听说老板要带晚姐出去，也是替她高兴的。 这么多年了，除了老板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没有人知道晚姐的存在。 明明就是领了证的合法妻子，过得还不如一个趾高气扬的小三。 秦陌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地摊开，“我现在就去办。” 等办公室门被秦陌关上。 沈晚这才转过身，盯着顾修远低头看文件的侧脸，有些不耐烦。 “能不能不折腾了，我穿这样就挺好的了。你总不能让贺聿怀输了钱，还要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拉到他面前炫耀吧。” 顾修远拿笔的手悬在半空，眼神玩味地在她的身上打量。 “这不挺好的吗？他明天要输的钱，我提前花在你身上，让他也看看花钱的快乐。” “而且，拿着他的钱，当着他的面玩弄你，我觉得这样才有意思。” 顾修远就是要让事情达到，杀人又诛心的效果。 他要给贺聿怀提个醒。 在东江敢碰他顾修远女人的人，大概都是见不到明天太阳的。 罗胖子打了沈晚一耳光，到现在罗家全家都在看守所等着开庭，估计他们在监狱里要吃十多年的牢饭了。 看在贺聿怀刚回国，不知道东江形势的情况。 顾修远已经对这个小白脸够客气了，只是让他放放血。 如果不给贺聿怀一个警告，那是不是今后谁都敢动他顾修远的人？ 这不是他在意沈晚这个人。 而是被打上顾修远所有物标签的，任何人和东西，都是别人不能触碰的。 顾修远对她的羞辱，沈晚已经见惯不怪了。 除了心里带着一些压抑的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最主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经不起她情绪大起大落的折腾。 她也想好了，今天晚上回去无论如何，都要给顾修远下点泻药。 现在她也不用争一时之气，万一把顾修远气到别的女人床上去。 那沈晚的小心思，就没法得以实施了。 她转过身避开顾修远的视线，朝着空气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然后长叹一口气，“随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在你眼里，我和商品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觉得把我打扮得光鲜亮丽一点，才能满足你那变态的男人自尊心和胜负欲，我也只能配合你。” 沈晚无奈的耸耸肩。 除了言语嘲讽两句，她对顾修远的安排，向来都是无能为力。 感觉到沈晚的态度，有些不太正常。 这和那个平时牙尖嘴利的她，很不一样…… 打不死的沈晚，这就认怂了？ 顾修远能有那么蠢吗。 估摸着沈晚要和他玩小心思。 从桌子上拿起手机，他给保镖发了两条消息。 【東江1号，把药瓶里的药都换掉】 【今天晚上有用，别出差错】 消息发完，把手机搁在一边。 顾修远心情愉悦的，低下头认真看起桌子的文件。 她想要玩游戏，那就要看看到底是谁玩谁了。 第36章 妖娆的男子 秦陌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的顾修远御用造型师林苑。 林苑的脸上带着精致妆容，穿着深v紧身打底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西装，头发用定型水，搞得根根分明。 从办公室门口，经过沈晚的身后，然后飘向顾修远的方向，走路时扭胯摇曳生姿的。 等沈晚回头就看到一道身影，坐在了顾修远的大办公桌上，身姿妖娆地半靠在桌子上。 “hi,chris!”男人一开口，语气里无尽的挑逗之意。 果然，男人妖娆起来，还真是没女人什么事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冬日壁炉浓烈的温暖香气，混杂着胡椒的辛辣，还带着薄荷味须后水的冷冽。 沈晚看着顾修远的脸，他怒意已经达到了眉心。 她再也忍不住鼻腔里的难受，打了一个巨响无比的喷嚏，破坏了办公桌那边的暧昧暖意。 慌忙地扯了两张卫生纸，沈晚擦着鼻子瓮声瓮气，“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沈晚转过身，低下头偷笑着，接着又是一阵喷嚏。 看到她坐在沙发上，肩膀抖动着。 顾修远用手指，很嫌弃地戳着林苑的肩头，“林花花，再不从桌子上滚下去，我就让人把你扔到楼下去。” “男人，就是这么无情。”林苑赶紧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双脚在地上站稳。 回头朝顾修远眨了一下眼睛，“chris，你怎么也提起裤子不认人呢？” “你不好玩，我去玩你老婆了。” 林苑说着就恢复了一本正经，朝着沈晚的方向走了过去。 用手捏了一下，沈晚胖嘟嘟的面颊。 林苑回头挑眉，“我带你老婆去会议室玩。” 沈晚惊得目瞪口呆。 这一时间信息量太大了，她有点招架不住。 什么叫顾修远提起裤子不认人？ 难道他还男女…… 而且，这个“玩”字…… 对不起，沈晚知道自己不该想歪。 但是片刻之前，她才和顾修远在车上对这个字做过学术探讨。 现在沈晚脑子，也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九霄云外去了。 敢在顾修远雷区，反复横跳的的人。 那肯定是和他发生过什么，或者是顾修远在意的人。 沈晚摸着自己的脸眼神狐疑的，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你们该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 顾修远凶煞的眼神，就朝着她瞪了过来，“沈晚，你要是敢胡思乱想，我把你头拧下来当凳子坐，你信不信。” 顿时，沈晚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 还真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不仅不对女人负责，对男人一样不负责。 她垂下眼帘，小声嘟囔，“自己提起裤子不认人，还不让人说。” “小宝贝，现在看清顾修远的真面目，还不算晚。” 林苑从季望那里听说，顾修远其实很在意自己的老婆。 本来他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再看顾修远浮在表面的怒气。 林苑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这帮人什么时候见过，顾修远表面上对谁真正发过火。 现在林苑不过拱了一点火，顾修远的眼神都像要杀了他。 看热闹不嫌事大，林苑用力甩了甩十四级台风都吹不乱的头发，把手搭在沈晚的肩膀上。 “走吧，林哥哥带你出去玩好玩的，谁要在这儿看他的臭脸。” 沈晚有些迟疑。 朝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和这个妖里妖气的男人之间的距离。 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身体和心理都有很强的戒备。 “要不，我还是就维持现状吧。”沈晚有些尴尬地看向顾修远，眼神里带着乞求。 “你怕什么呀，你跟着林哥哥走就是，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苑不知道沈晚的经历。 又存心想逗逗这个单纯的小白兔，伸手就准备要去抓她的手。 “让你来帮她改造一下，你动什么手！”顾修远从办公桌前跨出来，几步走到林苑的身边。 把林苑想要拉沈晚的手，反扣在背上，“你大爷，不动手怎么改造啊，隔空改造吗？” 顾修远在他的耳朵上方，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一点也没客气，“再动手动脚的，或者还要玩火，我把你手废了。” 一把松开林苑，顾修远抖了几下有些褶皱的衬衫。 朝着处于惊吓中的季望吩咐，“让人把东西搬过来，不用去什么会议室了。” 林苑摊摊手，表达着无奈，“你在这里盯着，我还要怎么心无旁骛地弄她。” “林苑，你他娘的去欧洲混了二十多年，不会说中国话了是吧？” 顾修远听着他张口一个玩，闭口一个弄，搞得心里毛焦火辣的。 狠狠踢了一脚沙发靠背，“你要是不会讲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 站在沙发边的沈晚，被他踢的那一脚吓得无意识退后两步。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 顾修远还知道别人讲话不好听。 老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 这个什么林苑，和满口芬芳的顾修远比起来，那说的话已经算是天籁之音了。 沈晚扯着嘴角，无奈地笑着。 顾修远刚想回去继续工作，就看到沈晚在旁边看着林苑傻笑。 一时间，他觉得沈晚的笑，让他的心头一怔。 趁着沈晚没注意，扬起手使劲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等到沈晚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你要是再朝着别的男人，龇牙咧嘴地笑，就要小心你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真的要搬个家了。” 他镇定地转过身，边走边嘲讽，“沈晚，你刚才笑得丑死了。” 沈晚站在原地石化了。 他是会读心术吗？ 怎么今天才偷偷骂过他丑东西，现在他就报复回来了。 不过，她真的有这么丑吗…… 也没给沈晚太多思考的时间，在把各种造型工具，和几十套衣服拉进办公室后。 沈晚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接受着林苑和顾修远的品头论足。 反正她明天要穿什么这事，也不是沈晚自己能决定的。 她只能接受另外两个男人的安排。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丑成什么样了，顾修远和林苑为了到底哪套造型更好看一点，吵得沈晚头都有些疼了。 累得精疲力尽的沈晚，也顾不得身上穿的，还是什么露肩的小洋裙。 半跪在沙发上，两只胳膊重叠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头耷拉在胳膊上。 看着相互拍着桌子的两个人，她唉声叹气。 撑着最后一口气，沈晚提高音量，“我不想和你们折腾了，你们也决定不了，要不我明天就光着出门吧。” 第37章 两位大爷行行好吧！ 听到沈晚不厌其烦地抱怨。 顾修远和林苑同时侧身，齐刷刷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墙上的时钟还在不识趣地，有节奏地响个不停。 沈晚眼神疲惫又无辜的，盯着两个发呆的男人。 “我说两位大爷，你们行行好吧……” “嘘！” 林苑的眼前一亮，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制止了沙发上小猫咪的讲话，以最快速度拿起桌子上的相机。 在沈晚和顾修远，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 一阵连续的“咔嚓咔嚓”。 沈晚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刺得眼睛酸疼，把手举起来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拍什么拍。”顾修远也回过神，两步站到林苑的面前，用他的身体挡住了镜头。 他微微转身。 从顾修远现在的视角看过去…… 跪坐在揉着眼睛的沈晚，和她自己说的光着没什么区别。 别说林苑了，就连顾修远这样见过沈晚全身的人。 都觉得就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她现在的样子。 “纯……欲” 她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配着恰到好处的肩膀裸露。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却又能引发男人无限的遐想。 顾修远的脸有些发烫，慌张地背过身把手摊在林苑的面前，“林花花，自己把内存卡交出来。” 把相机好好地藏在自己的身后。 林苑一个侧身跨到了沙发旁边，朝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沈晚眨了眨眼睛。 “我拍的是沈晚，她自己都没让我删，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在着急什么。” 把顾修远晾在一边。 林苑半趴在沙发上，打开相机预览推到沈晚面前，一张一张地翻着，说话的语气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我工作室准备拍新一季的宣传广告，你要不去帮帮林哥哥。” 顾修远太了解林苑了，只要他对谁动了心思，那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要趁早，打消林苑这个荒唐念头。沈晚又不是明星，拍什么鬼宣传视频。 一把将林苑从沙发上提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警告。 “她是我顾修远的老婆，我就不可能让在外面花枝招展地给别的男人看，相机给我，把照片删了。” 其实沈晚，还是很喜欢那几张照片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在镜头里有那么可爱的样子。 想想以前的毕业照，证件照…… 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本来想让林苑发一份给她，然后自己保存下来的。但是看到顾修远气得都要和林苑动手了。 沈晚又翻看了两眼照片，有些费力地举着相机把胳膊伸了出去。 心里很不情愿，哪个女孩子不想要私藏自己好看的一面。 但是又不能因为几张照片，就让他们俩打架吧。 顾修远那个臭脾气…… 一言难尽！ 沈晚脸上装作毫不在意，语气也是故作轻松，“就几张照片，有必要恐吓威胁别人吗？你不想让人留着，要删就删呗。” 相机被顾修远接了过去，“今天只是几张照片，明天是不是睡在别人的床上，也不用我管？” 这个话题还真是绕不过去了。 手上的重量消失。 沈晚瘫坐回沙发里，目光空洞呆滞地，望向茶几上摆着的各种珠宝。 这些年，她把自己对所有事情，所有东西，所有人的期待都压到了最低。 这个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情绪是会传染的。 当沈晚闷闷地叹了口气，对于林苑这个，感知敏锐的艺术家来说，很快就捕捉到了她情绪里的无奈和叹息。 赶在顾修远还没删照片前，林苑用手指了一下背对着他们的沈晚。 林苑表情凝重，语重心长，“顾修远，我觉得你还是问问沈晚，她的真实想法比较好。” 当兄弟的能帮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就和季望说的一样，人家两口子的家务事，他们能做什么。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活，他才不会大包大揽。 林苑也没有那么单纯，他是真心觉得沈晚挺适合他的广告片的。 要找模特演员，什么样的找不到。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灵气。 他在意的不是沈晚那张脸，是沈晚眼睛里坚韧执着，又很强的失落挫败。 这就是艺术追求的破碎感。 可遇不可求。 顾修远哪里知道林苑的心思，回头看了一眼沈晚，“她还能是什么意思，估计是有些累吧。” 把相机里的照片看了一遍，顾修远光明正大的就把内存卡拔了出来，“光删掉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看到内存卡被抽走，林苑有些可惜。 他趴在沙发靠背上，拍了一下沈晚的头，“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邀约，如果你答应帮我拍片子，酬劳我会让你满意的。” 沈晚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考虑这些东西。 而且顾修远怎么可能，让她去做这些。 窝在沙发里，声音懒懒的，“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可能爱莫能助了。顾老板不是说了吗，他的老婆只能锁住家里，给他当粗使丫头，被别人看见我，都是我在犯罪。” 把手盖在有些发酸的眼睛上，手的温度缓解了一些眼部肌肉的僵硬。 沈晚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你们如果没有还要我试的衣服，我就先去把衣服换了。” 朝着林苑点了一下头，表达着对他刚才帮自己说话的感谢。 路过顾修远的时候，沈晚没有抬头，目光落在他的鞋子上。 有些惆怅地笑了一下。 “明天你要带我去的是高尔夫球场。现在外面的气温已经只有几度了，你确定要让一个孕妇穿这些不保温的礼服，陪你到草地上走秀吗？” 顾修远插在裤兜里，眼神停留在她背后裸露的肌肤上，一时有些失神。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合上，轻得连落锁的声音都听不见。 林苑看着有些失神的顾修远，“你……” 就连情场浪子林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哪里有这么不心疼女人的男人。 大冬天的，顾修远这样折腾自己怀孕的老婆。 “算了，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明天在哪里打球，晚点把地址发给我。” 林苑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准备往外走。 “我那个宣传片，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再去找沈晚谈谈，” 这好不容易找到，他做梦都想找到的一双眼睛，怎么可能就轻易放弃。 在关门之前，他又把脑袋伸了进来，“提前通知你一声，别到时候说我没和你打招呼。” 顾修远在两扇关闭的门上，来回切换着。 在东江怕他的人，可以从东江头排到东江尾；但是不怕他的人，顾修远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唯独这两扇门的那边，就偏偏是两个完全不怕他的。 顾修远一脚，踢到了立在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搬走的衣架。 等沈晚从休息室换完衣服出来，办公室的地上，散落着一地的高定礼服。 摇了摇头。 沈晚蹲在地上开始收拾，“你就算对我有再大的气，也不用拿这些东西来撒气。是我得罪了你，你有必要和钱过不去吗？” 第38章 她连花钱都不会 顾修远靠在坐椅里，用手捏了几下眉心。 “我还能从你嘴里听到别的东西吗？每天不是钱，就是离婚。你是不是很想去林苑那里拍个片子，当明星挣快钱。” 沈晚就知道他的那张嘴，肯定是憋不出什么好屁来的。 头都没抬，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囔一句，“你还能听到江清浅。” 顾修远明明知道，她在他面前最自卑的地方就是穷，还要偏偏用钱来刺激她。 搞心态谁不会啊。 顾修远能一次次地戳她的伤口，沈晚难道就不可以捏捏他的痛脚。 “滚吧，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顾修远听到江清浅三个字，顿时肺都气炸了。 谁想和他说话一样。 沈晚脑子里现在全是，今天晚上要怎么样给顾修远吃药的事。 不过江清浅还真是他的心肝小宝贝。 她就提了这么一下，就看到他那张冷脸上，立刻就充斥着怒意。 听到他让自己滚，沈晚有一种被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赶紧站起身，学着洗脚婢恭敬地行了个礼，“是，奴婢这就滚。” 也不再管他要说什么，沈晚抓起沙发里的包，就快速地溜了出去。 秦陌看到沈晚出来，也不理睬别的秘书对他翻的白眼，立刻从别人的工位里站了起来。 “晚姐，你这就走了？” 看着秦陌的脸，沈晚想到晚上的事。 把秦陌拉到一边，趴在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晚上你们顾总准备回家前，你给我发条消息。” “好。”秦陌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他肯定是维护沈晚的。 他拍了一下胸脯，“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沈晚拍了一下秦陌的肩，露出一丝微笑，“我先走了，你去工作吧。” “对了，贺聿怀回来了，改天我们一起吃个饭。” 沈晚踏出去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我记得你们小时候老是打架。 对贺聿怀，秦陌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 但是一想到自己老板上次问起贺聿怀，那张脸阴沉得像要吃人。 秦陌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姐，你和顾总都结婚了，还是尽量少和贺聿怀聚在一起。” 这个小叛徒！ “你怎么不帮我去劝劝你们顾总，让他天天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沈晚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我……我……”秦陌也不知道说啥了。 顾总要是他能开口劝得了的，秦陌就算抱着他的大腿，也要苦口婆心地劝劝。 “你你你，你就好好当他的助理，别来掺和我们的事。帮着我说话，对你的饭碗没什么帮助。” 沈晚都办不到的事，肯定也不会让秦陌为难。 她和顾修远的这滩浑水太深，不能再淹死无辜的人了。 “晚姐，其实顾总和江小姐……” “好了，别在我面前提他们了。” 沈晚没有让秦陌把话说完，她脸色有些苍白的走向电梯。 站在电梯里，沈晚还是努力地保持着淡淡的笑，“去工作吧，别让他挑出你的毛病。” 电梯的门合上。 沈晚有些无力地靠在电梯上。 她明白秦陌、季望对她的好意和善意，也明白他们在尽可能地帮她维持婚姻。 可是她和顾修远两个人的矛盾，还真不是别人帮忙化解的。 婚姻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修远对她的只有控制欲，沈晚看得比谁都清楚。 而且，顾修远没有想过改变，也不可能做出改变，他想要的只是维持现状。 家里红旗永不倒，外面彩旗飘啊飘。 顾修远是有自信，能把里里外外都处理得和和气气的。 在没有找到，怎么才能脱离顾修远的办法前。 沈晚只能这样和他耗着。 然后尽可能地降低，因为他们给别人带去的伤害。 有时候想想，自己还不如那些和顾修远逢场作戏的女人。 起码别人可以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而沈晚却不行。 到现在才明白，婚姻这把枷锁，只是锁住了她自己。 出了顾氏总部的大楼。 “太太。” 两名保镖迅速地站到了她的身边，引着她上了车。 坐在车上，看着面无表情的保镖和司机。 沈晚也是只能内心苦笑。 前些日子顾修远的派来的人，还只是在暗处跟着。 现在倒好了，不过和贺聿怀在咖啡馆里见了一面，聊了一会儿天，就变成了光明正大的“保护”了。 沈晚是越想越气，他不是说自己每天只知道提钱吗？ 那她就要让顾修远看看，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掏出包里顾修远给的不限额黑卡，沈晚的眼里闪过一丝光。 这么多年她为了维持自己的一点体面，一次也没有用过这张卡。 除了沈万山找顾修远开口要过钱，沈晚是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他的钱。 结果呢？ 最后换来的还是一个爱钱的名声。 她捏着信用卡，冷冷地开口，“去东江奢侈品最多的商场。” 什么体面不体面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是他自己说的吗，要让贺聿怀看看，把贺聿怀的钱花在她的身上，才够刺激。 今天就要让顾修远肉疼一下，还要让他看看，他的钱花得有多搞笑。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沈晚一眼。 本来是想说顾总交代过，如果沈晚要买什么东西，就直接让商场送过去，不要让她出去乱逛的。 但是沈晚气势汹汹，司机哪敢说话啊。 只能默默地给保镖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朝着顾氏旗下最高端的商场去了。 东江这样的国际都市，最不缺的就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 沈晚的脚踏进商场，就被眼前被金钱堆砌的大楼，震得心里有些犯怂。 一眼望去，所有店面都是清一色的洋文，装修极尽奢华。 除了身后跟着的两名保镖，沈晚一身的打扮，和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穷是真的可以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 当沈晚在一家门店里看到，自己身上同款的衣服标价高达六位数的时候。 她的脑子里嗡嗡的。 就这样的衣服，她所有的存款都买不了一件。 瞬间她就有些发怵，拉着衣服的手，都有些穷酸的颤抖着。 原来大胆花钱，也是需要勇气和本事的。 沈晚觉得一个人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坐在专卖店的椅子上，拨通了陈露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沈晚语气有些紧张，“师姐，你过来教教我怎么花钱吧。” 第39章 这就是你的报复行为？ 到底是谁说，花男人的钱会感到很快乐的？ 沈晚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 花顾修远的钱，除了沉重的负担，还有让心跳加速的心虚。 她一点快感都没有。 被赶来的陈露，拖着进了珠宝店。 看到那些天文数字的标价，就和摆在面前的钻石反射出来的光，一样刺眼。 “师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觉得刚才那个衣服就贵得挺离谱的了。” 看到销售小姐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 陈露这种小富婆，经常到这些店里逛，太明白那个白眼里的潜台词了。 她板着一张脸，“算什么算了？你老公连商场都能买得起，这点钱算什么？” 销售小姐差点就没笑出声。 两个土包子，装什么阔太太？ 就那个紧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的人。 先前看她一身的爱马仕衣服，还以为是什么大款，现在觉得肯定穿的是高仿。 沈晚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总是觉得花他的钱，有些不太好。” “你们到底买不买，后面还有客人排着队呢。”销售小姐语气鄙视，鼻孔都要飞上天了。 小声从牙缝中用方言嘀咕，“烦死了，浪费我时间。” 沈晚这一天已经受了很多气了，现在被一个销售人员这样嘲讽。 她又不是没有脾气。 索性心一横。 本来佝偻着的腰板，在板凳上挺得笔直，“把你们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在销售反应过来之前，将顾修远给的那张黑卡摆在玻璃柜台上，“只要我看得上的，就都刷卡包起来。” “对，就是要这样。”陈露在旁边拍手叫好。 反正她是不喜欢沈晚老公的。 尤其是上次，沈晚那么失落地到她家里求助，陈露就觉得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师妹，所嫁非人。 “你就使劲儿地花他的钱。反正他也对你爱答不理的，图不了他对你好，咱们还不能让他在钱上心疼心疼吗？” 当了这么多年的阔太太，连个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简直是傻得让人心疼。 有了陈露在旁边的给她打气，沈晚很快就报复性地买了很多东西。 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的扫荡。 不过沈晚心里还是有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倒是没敢多买。 下手的东西，大多数都还是能保值的，例如什么几克拉的钻石，限量的手表。 虽然她没有这么消费过，但是也能从网上看到一些哪些东西能够保值。 反正离婚的时候，这些东西她是不会带走。 这个时候不过就是，单纯的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不满。 等沈晚带着两名，连脖子上都挂着购物袋的保镖，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秦陌也给他发了消息，说顾修远已经离开办公室回家了。 偷偷地检查了一下，包里让陈露背着保镖帮忙买来的泻药。 她满怀期待地走到客厅，想要看看顾修远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 顾修远并没有理她。 只是冷眼看着保镖，把东西放在客厅的地上，堆了满满一地。 等东西放好，人都出去了。 顾修远把手机解锁，扔在茶几上，“这就是你为了帮贺聿怀那个小白脸，想出来的报复行为？” 冷笑一声，他语气冷漠，“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一两千万和你生气？” “沈晚，你太幼稚了。” 看了看满地的购物袋，再看看他那张冰冷的脸。 沈晚一时有些无语。 今天还真是幼稚了，怎么会产生能在花钱上让顾修远心痛的错觉。 那可是顾修远，他的身价后面单位可是千亿。 一两千万对他来说，不就和毛毛雨一样吗？ “你怎么能因为钱和我生气，除了江清浅也没有什么能让你动怒的。”沈晚转过身看了一眼地上，无奈地笑了一下。 不管她做什么，在顾修远那里都不可能有什么回应。 当顾修远在办公室，看到一连串的消费短信时，他真的一点也不心疼那点钱。 自己老婆花点钱，本来就天经地义。 但是一想到他才说了要把贺聿怀的钱，花在沈晚的身上，沈晚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他就觉得这个钱花得扎心。 现在看她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为了维护那个小白脸，三番五次地和自己作对。 又听她再次提江清浅，顾修远恨不得，上去直接手撕了她。 被江清浅背叛和戴绿帽子，已经是够让他耻辱的了。 沈晚现在又有这样的苗头。 从沙发里站起来，他的眉头皱得很深，“你为了一个小白脸，还真的挺拼的。知道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江清浅，还要故意来激怒我。” 看着他靠近自己，沈晚朝后退了两步。 顾修远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退无可退。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沈晚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有一些急促，“我和贺聿怀，没有你想的那些肮脏事，你不要张嘴就污蔑我们。” “你们？” 顾修远的手，在她额头上轻触着，眼神里充满了讥讽，“你以为他回来了，就能帮你？” “他不是想玩英雄救美的游戏吗？那我就陪他好好玩。” 他的嘴一张一合，薄唇没有任何变形，语气和字词里，没有一点威胁，只有冰冷。 沈晚却双腿有些发软，“你讲讲道理行不行？你告诉我，我错在哪里了，我改还不行吗？” 她越是服软，越是为了别的男人着急，顾修远就越想把她捏碎了。 他稍微低下一点头，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一起，近距离里盯着她有些慌张躲闪的眼神。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让你误以为我很善良。” 话音落下。 他将嘴压在她涂过口红的红唇上，近乎疯狂地在属于他的领地上肆虐着。 然后不顾她流下的泪水，在她的脖颈上，强势地留下他的私人印章。 直到沈晚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鲜艳的口红和他吻过乌青的痕迹…… 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 顾修远从茶几上扯了两张卫生纸，粗鲁地擦着沾在他嘴上的口红，和浸出的血渍。 微微低下的头，抬起眼帘。 他轻挑嘴角，露出冷笑，“你敢对小白脸上心，那就在旁边看好，我是怎么玩死他的。” 沈晚听着他冰冷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其实都没有用。 这不是让贺聿怀受无妄之灾吗？ “顾修远，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这样把别人牵扯进来，你算什么男人！” 扔掉手里的纸巾，顾修远抱着胳膊，“冲你？……你有什么本钱让我陪你玩。” 第40章 再生气，也不能打女人 顾修远将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地朝书房走去。 和沈晚擦肩而过的时候，“要不是想着你现在怀着孕，我一定要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才叫做男人。” 就这？ 沈晚的脖子和嘴上，火辣辣的疼，眼神落在他越来越远的凉薄背影上。 顾修远这个狗男人！ 她是没有和顾修远斗的本钱，但是她又不是没有和他斗的脑子。 书房门被人关上。 沈晚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门口，小心翼翼地趴在厚厚的实木门上，耳朵使劲的贴着门。 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叽里呱啦开会的声音。 确定了，顾修远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她屏住呼吸鬼鬼祟祟的，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里。 从柜子里快速拿出，顾修远每天要吃的维生素。 把维生素片，从瓶子里小心翼翼地全部倒出来。 然后又哆哆嗦嗦地，把买来治便秘的进口泻药装了进去。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谨慎地把两种药对了对比。 除了上面药片上印的厂家名不一样，其他的长得都差不多。 师姐办事，果然靠谱。 把维生素用泻药瓶子装好，塞进自己的手袋里，再放进衣帽间里。 沈晚这才胆战心惊地，走进淋浴间冲洗。 等她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 心情就和过山车似的。 顾修远回到卧室的时候，沈晚正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地盯着他进来的方向。 停下脚步，他目光森冷地锁在沈晚的脸上，“你那个死人样，是准备吓谁呢。” 在床上原地翻了个身，看向窗户的方向，沈晚并没有理他。 她要是死了…… 肯定，第一个就要来吓死顾修远。 没有良心的冷血负心汉。 心里骂着，可是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听到浴室的门关上的声音，沈晚把手贴在心脏上，想要缓解心跳频率。 现在是又怕顾修远忘记吃“维生素”，又怕他吃多了，万一真吃出什么问题了。 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了，手心的汗疯狂地朝外冒着。 顾修远是和保镖确认过的，家里所有的药瓶里都换成了没用的保健药。 他能想到沈晚要给他乱吃药的话，最多也就是拿家里药替换一下。 而且跟沈晚的保镖，也没说她去过药房。 所以当他拿着，以为只是换过的保健药，走回到卧室里。 故意端着水杯捏着药，走到沈晚面前，像摇晃酒杯一样摇着水杯。 “今天晚上怎么不为了你弟弟守身，去睡沙发了？” 这个时候，她还哪能分心去理会他的嘲讽。 看着他手里捧着药。 沈晚紧张的都快要呼吸不畅了，“反正我怀着孕，你又不能对我做什么，大不了我就当成和狗睡了。” 她的语速很快，生怕露怯。 顾修远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狗？ 沈晚居然敢骂他是狗！ 拿着水杯的手，骨节都捏得传来疼痛感。 忍了又忍，顾修远才没有一拳挥上去。 一直在心里默念。 再气也不能动手打女人。 将三颗药倒进嘴里，喝了一口水，把药吞了进去。 看见沈晚额头的汗，打湿了头发。 冷笑一声，“沈晚，也就是遇到我这么大度的男人，不然你迟早一天要因为家暴上今日说法。” 沈晚看他把药吃了下去，本来还担心他吃得太多。 听他这样一说。 可能只有他死了，才能闭上他那张臭嘴。 扯了一下被子，在床上像条咸鱼躺平，“我要上今日说法，那也是因为毒死你，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顾修远如果都算得上大度的话，那沈晚都是大喜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为负，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换作是沈晚，绝对开不了这个口。 顾修远把水杯扔在桌子上，脱掉睡衣直接在沈晚旁边躺下。 躺下来的顾修远，手脚一点也不老实。 一会儿掀开沈晚的衣领看看他留下的痕迹，一会儿又在沈晚的小腹周围游走。 沈晚心里在计算着药效时间，根本就不理他的刻意捉弄。 感觉过了没多久，一声沈晚期盼的咕噜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清脆地响起。 她翻过身，就看到顾修远的眉头紧锁，眼睛都闭了起来，汗大滴大滴地往枕头上落着。 看他忍得难受。 沈晚假装很担心，把手背靠在他的额头上，“顾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过来。” 顾修远肚子疼得快要了命。 身体不由地蜷缩在一起，手抓着腹部。 听到沈晚略带高兴的语气。 他猛地睁开眼，朝着她怒吼，“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 “你可别血口喷人，刚刚药是你自己吃的，我又没按着头让你吃，怎么还赖到我头上了。” 沈晚快速地眨着眼睛，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嘴角却露出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肚子里的咕噜声越来越急，腹部的绞痛也越来越密集。 顾修远只感觉，要是再不去厕所，可能今晚就要在粪坑上睡觉了。 他猛地起身，朝着卫生间跑去，连门都没有时间关上。 沈晚听到里面传来一泻千里的声音，坐在床上笑得合不拢嘴。 等顾修远黑着脸，反反复复地在马桶和床上来回奔波五六次后。 沈晚明显能看到一向威风凛凛的顾修远，已经有些虚脱了。 趁着他还在马桶上，沈晚去了厨房给他准备了一杯葡萄糖盐水。 等顾修远扶着墙，一头的虚汗再次走出来的时候。 吃药之前摇晃杯子都有多嚣张啊，现在顾修远就有多狼狈。 沈晚立在门边，忍着笑。 把水递到他的面前，“快喝了吧。” 顾修远有些迟疑，“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喝。” “你不喝就给司机打电话，送你去医院吧，反正去了医院挂液体也是这些东西。” 看了一眼时间【3:17】 打了一个哈欠，沈晚已经困得不行了。 顾修远满脸写着拒绝。 把水放在了桌子上，沈晚直接走到床边躺下，“爱喝不喝。我要是真想要你命，就不止让你跑几次卫生间了。” 顾修远想收回，先前说自己大度的话，现在他只想当场把沈晚揍一顿。 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没人敢对他动这样的手脚。 习惯性抬脚踢在墙上，顾修远差点摔个跟头，屁股传来火烧火燎的撕裂的疼。 顾修远紧缩着眉头，又扶着墙站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床上的人，已经开始均匀的呼吸了。 他这才端起桌子上的水。 一杯水，两三口就喝光了。 放下杯子，他还忍不住吐槽一句，“真是他妈的难喝。” 好不容易挪到床上躺下，趴着身子看着沈晚，本来是想拍醒她的。 可是看她睡着了之后，一张脸皱得和个小笼包似的。 嘴里还在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迟疑了片刻，顾修远靠近一些，想听清沈晚在说什么。 不过除了“王八蛋”三个字，其他的音节是一个也没听明白。 他很肯定沈晚做梦都在骂他，但是拉得实在太虚，没有那个力气再和她折腾了。 顾修远动作很轻的，在她身边躺下。 和平时一样把沈晚搂进了怀里，当个抱枕紧紧地抱着。 第41章 怎么哪里都有江清浅？ 一觉醒来。 沈晚以为折腾了一夜，顾修远应该是没有精力再去打什么高尔夫球了。 可是当他们一起，坐在球场内部的车子上时。 生龙活虎的顾修远，神清气爽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心情愉悦的开着球车。 一张臭脸，现在更是嘚瑟的笑开了花。 她很后悔，昨天晚上给顾修远喝了那杯水。 现在沈晚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朝着耶稣、如来佛祖祈祷和祷告。 今天可别让贺聿怀，输得太惨啊。 几次看到车后面装着球杆的球包，沈晚都直接想抽出一根球杆，狠狠地砸在顾修远的头上。 顾修远慢悠悠地开着车，余光瞟到沈晚忧心忡忡的。 本来球场今天的温度有些低，顾修远却觉得如沐春风。 脑子里都能想象，等一会儿贺聿怀那个小白脸，输球给他跪地求饶的样子。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沈晚的肩上。 他的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你说等会儿赢了钱，我要怎么花才不会让你弟心疼呢。” 说完他又很嫌弃的，把手从沈晚肩上拿开，“你从哪里找的这么丑的衣服，跟上个世纪qq秀似的。” 沈晚看他的眼神，心里倒是有些解气。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五彩斑斓的打扮。 绿色的羽绒服，黄色的裤子，粉红色的鞋，就连袜子都是彩虹色的。 虽然穿起来有些别扭，但是能够膈应到顾修远，也是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的。 也不枉费她昨天花了两千块大洋，在童装店费尽心思挑的。 还好是冬天，还好现在的小孩子长得快，不然还真不容易配齐这一整套。 现在她也不能逞口舌之快。 万一待会儿贺聿怀输了，现在把顾修远得罪厉害了，那可是真的一点求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尴尬地笑了一下。 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开着车的贺聿怀。 贺聿怀看见她回头，还一脸傻乐。 沈晚心里无声地叹息。 这个傻弟弟，还真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没过多久，就看到季望站在球场的草坪上，朝着他们挥着手。 远远地看过去，除了季望，还有昨天刚认识的林苑。 而他们的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沈晚的视线里。 球车直接开到了，季望他们站着的地方。 江清浅用极其轻视的眼神，盯着沈晚，“修远，怎么这么晚才到。” 她的眼睛是看向沈晚的，但是开口却根本没提沈晚。 顾修远冷冷地回了一句，“嗯。” 然后就走到车后，去捯饬自己的球包了。 沈晚知道今天会有其他的人在，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样的场合，顾修远居然也把江清浅叫来了。 这是觉得他自己看她的笑话还不够，还要拉着心上人一起乐呵乐呵？ 在江清浅面前，除了顾修远不爱她这一点，沈晚从来不觉得比江清浅差到哪里去。 即使心里再不想看见江清浅，但是别人已经在跟前了。 沈晚穿着她耀眼的衣服，挺直腰板下了车。 看到江清浅想要去顾修远那边。 沈晚站到她的面前，挡住了江清浅的去路，“我不想让你难堪，你最好也不要给我为难。” 江清浅朝着她翻了一个白眼，声音很轻又很柔，故意装作有些示弱。 “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来看看他的爸爸，这难道都不行吗？我又没有去打扰你和修远的生活。” 这还叫不打扰？ 沈晚心里，差点就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遛一遍。 贺聿怀的注意力一直就在沈晚身上，他的位置又刚好能看到江清浅的表情。 还能看到江清浅，朝着顾修远求助的眼神。 贺聿怀大概是个什么事了。 看顾修远任由自己的情人，找沈晚的麻烦，贺聿怀把拿了一半的球杆又塞了回去。 “沈晚，怎么了？” 走到沈晚跟前，贺聿怀才发现，沈晚的脸色很不好。 江清浅不认识贺聿怀，但是一看贺聿怀的气质，也知道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在有钱人的面前，江清浅始终保持着她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什么，一点小事。”沈晚不想在贺聿怀面前丢人，朝他笑了一下。 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胳膊。 “你先去热热身吧，待会儿如果实在赢不了顾修远，也不要硬着头皮逞强，输球又没什么好丢人的。” 说完她立刻板起脸。 看向穿着短裙紧身衣的江清浅，语气很严肃。 “江小姐，今天这个场合，我劝你还是找个暖一点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你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我肯定会用球杆敲爆你的头。” 哪怕在所有人的眼里，沈晚早就已经在顾修远面前，卑微到了泥土里。 但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她还是努力地想要表现出，她过得很好。 而且江清浅怎么好意思，和沈晚提什么孩子的爸爸。 难道沈晚的孩子，就活该没有爹疼？ 江清浅先是看了一眼顾修远。 然后靠近沈晚，贴在沈晚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沈晚，你不敢对我动手。就凭我肚子里现在怀的是顾家的种，你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手攥成了拳头，沈晚不知道江清浅是什么样的心态。 她还真的就是觉得怀了龙胎。 可是看她一身打扮，再听她说孩子是顾家的种。 沈晚的听着很别扭。 还没等沈晚反应过来，贺聿怀把她和江清浅拉开一些距离。 “他都这样对你了，为什么我每次问你有没有事，你还要告诉我没事。” 都说顺风耳。 刚才虽然江清浅的声音很低，但是顺风方向的贺聿怀，还是完完整整的听到了她的话。 “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有事。”贺聿怀突然提高音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沈晚低着头，余光留意到有人在向她的位置聚拢。 她也听出了贺聿怀在生气。 可是沈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没事。 沈晚的心是痛的。 不仅要面对自己丈夫的背叛，还要忍受第三者闯入她的生活，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她比任何人看到的都要痛，可是除了伪装自己过得很好，麻痹自己的痛感。 沈晚还能做什么？ 眼角有些湿润，她依旧笑着仰起头，平息贺聿怀的愤怒。 “我身体不好，之前医生说我可能没法怀孕生小孩，所以才找了一个代孕妈妈。” 这是沈晚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她以为可以敷衍过去。 但是江清浅显然不这样想，她娇滴滴地出了声，“沈晚，我怀孕之前修远没有告诉我，你身体出了问题。” 第42章 开房的钱，她自己出 沈晚拍着贺聿怀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忽然觉得今天的风有些来势汹汹，鸟儿叽叽喳喳的太过聒噪。 季望和林苑站在旁边，想要抬起的脚，又尴尬地放在了草地上。 看向沈晚的眼神，欲言又止。 沈晚的脸，火辣辣的涨疼。 脸色应该比她身上穿的衣服，颜色还要鲜艳一些，“你在和顾修远上床之前，他是不是也没有告诉过你，他家里还有个老婆？” “沈晚，你能不能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江清浅把手故意放在小腹上，“这些话，让孩子听了不好。” 沈晚都想把昨天晚上，顾修远拉的屎全扣在江清浅的头上。 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对孩子不好。 “什么难听？上床难听吗？” 沈晚嗤笑一声，“你做都做了，还怕人说？既然当了婊子，还要立什么贞节牌坊。” “沈晚，你……你还读过博士呢，怎么能这样说话？” 江清浅眼睛里，已经包了一个阳澄湖的水，就快喷涌而出了。 “你觉得我读书，就是为了学会怎么对你客气了吗？” 沈晚凝视着她，眼底全是不屑。 “你要是多读两天书，也不会像现在连吵架都吵不赢。不过你要是多读点书，也应该做不出勾引别人老公的事。” 顾修远手里拿着球杆，路过沈晚的时候停了下来，眼神冰冷地在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 “吵什么吵？到底是来打球的，还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球杆杵在草皮上，他的脸色阴沉，“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听到顾修远的话，沈晚的腿差点没撑住。 只要有江清浅的场合，顾修远永远都是和江清浅站在一条阵线上的。 除了维护江清浅，他对沈晚的只有冷漠。 沈晚盯着他冰冷的侧脸，“你把她叫来，不就是想要看我们吵架的吗？你不是很享受，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吗？” “你觉得我有那么闲？” 顾修远拿起球杆，抬起他的长腿就走了。 “修远，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没有想和沈晚吵架，是她每次都对我充满敌意。” 朝着沈晚翻了个白眼。 江清浅跟在顾修远的后面，柔声细语地为自己辩解着。 “你知道她对你有敌意，就不知道离她远一点。” 想起了昨天沈晚说的话，顾修远迟疑了一秒。 同样都是孕妇。 沈晚虽然穿得丑了一些，可是都快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了。 怎么江清浅就差点没穿衣服了。 不怕冻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回头冷眼瞧了江清浅一眼，“这么冷的天，你就不怕冻？” 江清浅听到他关心自己，立刻表演了变脸，开心得要跳起来了。 “没关系我很抗冻的，等会儿如果冷了，我就去休息室。” “哦。” 顾修远面不改色，提高音量说了一句，“还打不打球了？” 三个人的感情太拥挤，沈晚只觉得自己多余。 背过身不想再看这样的场景。 贺聿怀想要伸手给她一个拥抱，看她又一脸倔强不屈，努力地朝自己微笑。 伸出去的手，最后又落在了她的头顶，拍了两下。 “沈晚，你不要总是装得很坚强。我不是回来了吗，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又拍了几下自己的胳膊，贺聿怀露出更灿烂的笑，“现在我的胳膊，比小时候的大腿还要粗。” 她没有接贺聿怀的话。 这要是再把贺聿怀扯进来，沈晚不知道顾修远会怎么对他。 虽然和贺聿怀小时候亲如一家人，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也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贺聿怀对她有情有义，沈晚也不能觉得他理所应当。 这点界线感，沈晚还是有的。 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去看什么打球，走到球车上坐下，“你先过去吧，千万不要逞强。” “别在这儿坐着了，你还真就让那个小三踩到你头上去了？” 贺聿怀把沈晚从车上拉下来。 拉着她的手腕，就朝人堆里去了。 顾修远本来在热身。 余光瞟到，沈晚和贺聿怀手拉手往他这边过来了。 身体瞬间紧绷。 季望看热闹不嫌事大，双手悠闲地撑在球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 “我们的沈博士就是招人喜欢。虽然有些人有眼无珠，可还是有长了眼睛的人。” 偷偷瞄了一眼顾修远。 季望遗憾地哀叹一声，“顾修远，要不是沈博士是你老婆，我怎么说也得把她抢过来，给我妈当儿媳妇。” 闻言。 顾修远站直身体，先是带着怒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两个牵着手的人。 然后又看向季望，语气里带着警告，“季望，你不想要命了是吧。” “我当然怕死，所以这不是一直没对沈博士下手吗？不过……” 季望用眼珠指了一下旁边，幸灾乐祸的，“不过，我也挡不住别人为了沈博士，可以连命都不要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沈晚那么喜欢钱，怎么可能会放弃修远，东江还有比修远更有钱的人？” 江清浅用脚踢了踢草皮，没好气地嘟囔了两句。 季望看在和江清浅做了几年同学，又想着她是顾修远的前女友。 所以卖顾修远面子，一直就没有怎么理过江清浅。 现在听她这样说。 季望嘴角露出嘲讽的笑，鼻孔出的气都带着轻蔑。 “你倒是不喜欢钱，你如果喜欢钱，当初怎么会和那么穷的人出国呢。” 像季望这种花花公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他还就真不信，顾修远真的能对江清浅有什么感情。 看到江清浅又要哭出来了，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季望不知道看过多少女人，在他的面前表演过。 “顾修远，做哥们儿得好心劝你一句，玩火不要玩过头了。不要最后一个都没守住，得不偿失。” 顾修远冷冷回了一句，“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他的眼神，一直就在沈晚和贺聿怀牵着的手上。 他恨不得上去把两个人的手砍下来。 他们太猖狂了！ 当着他的面都敢这样拉拉扯扯，如果他不在呢？ 等沈晚他们到了跟前。 “那边就有现成的酒店，要不要我找人把你们送过去，开房的钱我帮你们出了。” 看到顾修远幽深的眼神，沈晚用手拨开贺聿怀的手。 全身都有些气的发抖。 除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顾修远的脑子里应该也没什么东西了。 “不麻烦你了，等会儿我们自己去，开房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第43章 敢骂顾修远是250 就算是块木头，天天被顾修远这样嘲讽。 沈晚也都被逼得有了脾气。 看到他的眼神像要生吞了自己。 “你和江小姐开房，都没有让我帮你们付房费，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们付钱。” 沈晚就是在发泄，“偷人还要被你付钱，那就太刺激了，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顾修远敢把江清浅带出来刺激她，沈晚凭什么就不能刺激他了。 他容忍不了戴绿帽子，她就能容忍自己头上长草了？ 笑话！ 沈晚拍了拍贺聿怀的胳膊，“你加油，如果能赢了他的钱，我们再花他的钱玩给他看。” 她可不管顾修远脸色好不好看，再难看的脸色她都见过了。 顾修远气得咬牙切齿。 在听到沈晚最后一句话，他直接气笑了。 她居然把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了他。 把球杆使劲在草皮上，跺了两下，“你想的倒是挺好的，就怕你这位弟弟今天要输地，连底裤都要脱掉了。” 本来沈晚就是强装的镇定。 听到顾修远这样的话，心里也是没底。 侧头看向贺聿怀，迟疑了一下，“没事，就算输得被他脱得精光，你的身材也比他一个老男人的好。” 贺聿怀还是拍了拍沈晚的头，对上顾修远的眼神一点也没有心虚的躲闪。 对着沈晚说话的语气，更是温和的不行。 “你要对我有信心，起码底裤不会被人扒光，我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哪里都能给其他人看的。” 沈晚在风中凌乱。 她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单纯的，想要给贺聿怀打打气。 不过沈晚老男人三个字，和贺聿怀语气里的暧昧。 让季望和林苑在旁边捂嘴憋笑。 在看到顾修远的球杆准备离地的一瞬间，季望一步上前，把手搭在顾修远的肩上。 “不是赌球吗，到底还玩不玩了，不玩我就去找其他乐子了。” 顾修远推开季望。 冷眼看着沈晚，“滚到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一局十八个洞，比谁的杆数少，多一杆两百万。” 简单粗暴的赌法。 他看笑话似的站在原地，等着贺聿怀露怯。 就是季望听到这个数字，都觉得有些肉疼，“顾修远，你也太狠了点吧……” 顾修远冷笑一声，看向已经站到一边的沈晚。 “没办法，娶了个太会花钱的老婆，昨天才刷了我快两千万，我不得在她弟弟身上捞回来吗？” 他的声音控制在，大家都能听清的程度。 其他人听到沈晚花钱，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沈晚听了有些尴尬的，把眼神飘向了别的地方。 不过江清浅才是反应最大的那个人。 听到沈晚一天花了快两千万，她简直都快原地爆炸了。 江清浅心里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沈晚花了原本属于她的钱一样。 她用嫉妒的眼光盯着沈晚，“你这样花钱，就算是印钞机也印不过来呀。” 本来她们就单独站在一边。 沈晚在她的面前可不心虚，“怎么，顾修远没有告诉过你，他赚钱的速度比印钞机还快？” 听到江清浅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光着的小腿，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生气颤抖得有些厉害。 只是看到寒风里露出的肉，沈晚都觉得风从自己脖子上往里灌。 把外套的衣领又拉高了一些，她低头浅浅淡淡地笑着。 “看来顾修远还是防着你啊，不然怎么连他到底有多少钱都不告诉你。” 戳人心窝子，她又不是不会。 江清浅要在这儿给她添堵，沈晚也一定会让她也气闷。 留意到顾修远的目光投过来，沈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现在直接认输可以只输五百万，怎么样？”顾修远已经有些失去耐心，把看向沈晚的眼神，又不耐烦地切换到贺聿怀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沈晚看到小几岁的贺聿怀，站在狼群堆里，就像待宰的羔羊。 贺聿怀没有看到沈晚担心的眼神。 摆弄了一下球杆。 他始终挂着微笑，很镇定地盯着顾修远，“一杆二百五十万。” 顾修远差点惊掉下巴。 这小白脸是看不清形势，还是脑子坏掉了？ 他有些怀疑贺聿怀在打肿脸充胖子，又问了一次，“你确定要加五十万？” 贺聿怀扯了扯手套，“本来想加一百万的，但是我觉得你脑子不太好。一杆250，输赢都挺配你的。” 在场的人，一时有些摸不清这贺聿怀是什么背景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敢骂顾修远是250？ 只有沈晚听到这个数字，头疼得都裂开了。 想上去劝两句。 贺聿怀已经走到发球点了。 他灿烂地笑着，“你比我年龄大，还是你先来吧，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顾修远认定了他这是在虚张声势。 也不啰嗦几步走了过去，就开了球。 沈晚是看不懂高尔夫的，心里偷偷地记着顾修远和贺聿怀挥起球杆的次数。 那球杆挥起的每一下，可都是250万的钞票呀。 每一下都敲得沈晚眼皮直跳，心脏也跟着一下一下地抽搐。 顾修远有的是钱，输赢对他来说没有所谓。 可是她对贺聿怀心底没底，她根本不知道贺聿怀到底有多少钱。 一场球也就四个多小时，沈晚紧张得全身都是冷汗。 打球的顾修远，刚开始还只是觉得贺聿怀，只是个愣头青。 可是到了最后几个洞，顾修远就觉得自己轻敌了。 直到最后一杆打完，贺聿怀从最开始落后七八杆，追得只落后一杆。 不只是顾修远看出了问题，连和他们一起的季望、林苑都察觉出来了。 这小子刚开球那紧张的样子，完全就是故意在演戏给他们看啊。 季望最先凑到顾修远的身边，“我觉得这小子是存心要耍你啊。” “我看不出来？”顾修远没好气把手套扔在地上。 把季望推开一些，“离我远点。” 季望看他屏住呼吸，嫌弃的表情，也边走边扯着自己的衣服闻着。 真有这么臭？ 等他们再走回到发球点。 沈晚朝他们的方向，着急快步走了过去。 路过顾修远的时候，她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绕过他，停在了贺聿怀的旁边。 把手上拿着的水瓶，递到贺聿怀的手里，语气很着急，“怎么样，有没有输很多？” 顾修远下意识的认为，沈晚是要给他递水，手伸出去接，然而沈晚却走开了。 伸出去的手顺势捏成了拳头，一拳锤在了季望的腹部。 没有防备的季望，被顾修远这一记重拳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声惨叫。 “顾修远，我去你大爷的。” 沈晚吓得原地哆嗦，下意识地回头，“季望，你怎么了？” 在季望抬起头，刚要准备开口的时候。 顾修远把季望拽起来，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吃了泻药，肚子疼。” 第44章 只有季望受伤的世界 季望心理和身体，都受到了猛烈冲击。 为什么每次，顾修远他们两口子吵架，受伤的总是他？ 沈晚看他没有什么事，也没有理会顾修远那张中年丧子的臭脸。 “贺聿怀，你到底输了多少？” 她着急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要是输多了，我怎么和贺叔他们交代。” 贺聿怀觉得沈晚可爱极了。 虽然比他大几岁，其实比他更孩子气，尤其是那张肉嘟嘟的脸。 怎么看都觉得想要上去捏一下。 贺聿怀接受的是西式教育，大胆地表露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才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为习惯。 于是他就真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都说了，要对我有信心。” 沈晚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说正事呢，别胡闹。” 见她有些尴尬，也看到顾修远想要上来打架的气势。 贺聿怀把手收回到球杆上，若无其事地灿烂笑着。 “顾总，我现在去球车那边，把支票开给你？” 轻轻拍了一下沈晚的背，“走吧，我有事和你说。” 沈晚现在只想知道，贺聿怀要给顾修远多少钱。 她跟在贺聿怀的身后，忐忑不安地焦灼着。 哪里还能留意到，顾修远投在她背上的目光里，到底带了多少火。 “顾修远，看来你遇到对手了。” 季望好不容易站直，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不要欺负别人年龄小，人家可比你有手段多了。如果我是沈晚的话，我也会选择阳光美少男，谁要和你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人一起过。” 顾修远一抬手，球杆就飞出去了几米远，压着一肚子的火，“凭他一个小白脸，沈晚会跟他走？” “小白脸不小白脸，我不知道。但是就你这个样子折磨人，沈晚是肯定会走的。” 眼神瞥了一眼后面的江清浅。 季望无奈地叹口气，手搭在顾修远的肩上，使劲地拍了几下。 “以前你可以用钱吓唬她，你就敢确定，以后还能继续用钱解决问题？” 还没等顾修远想明白这个问题，沈晚和贺聿怀已经拿着支票走了过来。 “谢谢顾总今天手下留情。” 贺聿怀毫不在意地，把支票递到顾修远面前。 就如同给出去的就只是一张废纸。 【2500000元】 顾修远只看到了前面的250。 现在再回想贺聿怀开球前的话，顾修远第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把支票塞进季望的手里，“拿去买止泻药吃。” 沈晚眼巴巴的看着，顾修远把支票就那么随意地，送给了季望。 心里暗叹，再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啊！ 250万虽然数字难听了点，但是现金摆出来还是一大堆呢。 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季望可不管数字好不好听，赶紧亲了一口支票，又亲了一口顾修远，“要不今晚我陪你睡一觉？” “滚！” 顾修远嫌弃地抹了抹脸，“要睡去和林花花睡。” 站在一边，从头到尾连话都没有说一句的林苑，感到莫名其妙。 他也就是平日作风大胆了点。 怎么在顾修远的眼里，就成了要和男人睡觉的男人了？ 季望和林苑两个人面面相觑，季望更是抱紧了自己的身体，满脸写着拒绝。 顾修远的心思，全在沈晚的身上，一双冷眼紧紧的盯着她。 沈晚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看到江清浅站在他的身后，冷得瑟瑟发抖。 赌也赌完了，该付的钱也付了。 顾修远想要让她丢脸，想让贺聿怀输钱的目的也都达到了。 “江小姐现在应该很冷了，你送她到那边休息室去吧。” 她不知道江清浅怎么来的，但是现在既然都要回休息室。 不用想，顾修远肯定是更愿意，和江清浅一辆车。 沈晚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扯了一下贺聿怀的胳膊，“我们走吧。” 顾修远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你确定要和他一起走？” 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上除了运动后的汗味，周身都透着让沈晚发抖的冰冷。 迟疑了一下，沈晚点了点头，“一辆车只能坐两个人，我们一共就三辆……” 没等沈晚话说完。 顾修远拉起身后的江清浅，直接上了车。 他连球杆都没收，启动车子没等任何人直接开走了。 沈晚愣在原地。 缓了半天，她慌张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掩耳盗铃地指了一下，“我先去旁边接个电话。” 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沈晚跑到一个小坡下，躲开其他人的视线，跌坐在草坪上。 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心脏。 虽然她极力地控制着哭声，但是空旷的球场，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 季望本来是想跟上去看看的，但是被贺聿怀拦住了。 “在这里等她就行，她不想别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贺聿怀同样心情烦躁，从球车上的外套里拿出烟盒。 先是给季望和林苑各递了一支，帮他们点燃。 然后他自己拿着一支没点燃的烟，靠近鼻子闻着。 “你确定沈博士没事？” 季望抽着烟，回过头就看到，贺聿怀诡异的动作，“你这是？” “沈晚不喜欢我抽烟，所以我正在努力戒。” 贺聿怀担忧地看向远处，“她小时候就喜欢背着人哭。如果我们这会儿过去，她就又要把眼泪憋回去，然后陪着我们一起笑。” 大事不妙。 季望心里替顾修远，感到危机重重。 这小子哪里是，什么顾修远的对手啊？ 明明就是核武器啊！ 季望很肯定。 顾修远和沈晚一起睡了这么多年，肯定没有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小鲜肉了解沈晚。 可是顾修远绝对脑子有病。 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女人都是嘴硬心软，心里想这样嘴上却说的是那样。 难道顾修远连这个都不懂？ 他还真的就拉着江清浅就走了。 季望深深的怀疑，顾修远脑子里除了赚钱还有点天分，其他的，绝壁脑子里揭开全是屎。 不过季望再怎么在心里骂顾修远，还是要帮自己的兄弟打探打探敌情。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了两个圈。 季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和沈博士应该不止是……姐弟那么简单吧？” 明人不说暗话。 贺聿怀也是光明磊落的人。 在沈晚面前，他有些畏畏缩缩，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的目光很坚定，语气也同样坚定，“我喜欢沈晚，而且我回国就是为了她。” 注意到季望惊呆了的表情， 贺聿怀又有些害羞地红了脸，低下头踢着草皮。 “她现在只当我是弟弟。本来知道她结婚了还有些犹豫，不过现在……我会等她离婚的。” 第45章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打完球后出了一身汗，现在球场还有风。 季望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可是他现在哪敢拉着林苑走啊。 旁边可是站着虎视眈眈，准备撬自己兄弟墙角的人。 他能把沈晚留下来，单独和小狼狗在一起？ 那绝对是不能够的。 趁着沈晚还没有回来，季望赶紧给顾修远发了条微信。 【你要是提前走了，老婆就真被别人抢跑了】 刚冲过凉走回休息室的顾修远，就看到了季望发来的消息。 【250白给你的？】 消息发送成功，顾修远烦躁地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 一口气就把500ml的水，就喝得一滴不剩。 坐在沙发上的江清浅，这会身体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看着自己腿上盖着的顾修远的西服外套，心里比身体暖多了。 刚才顾修远选择了带她走。 “修远，你喝慢点，又没人和你抢。”江清浅看他喝得着急，有些着急地关心着，语气带着暧昧的嗔怪。 一个“抢”字，让顾修远听得有些刺耳。 把空水瓶扔进垃圾桶。 他抬眼冷冷地盯着她，“你今天怎么来了？” “昨天你给季望打电话的时候，几个同学打通宵麻将还没散场，我刚好去找苏芊芊有点事。” 江清浅低着头，手扯着腿上的西服，“听到季望说了地址和时间，所以……所以早上我就自己过来了。” 听到苏芊芊的名字，顾修远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 “季望包了场地，你又是怎么进到球场的。” 他坐到江清浅对面的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一根烟。 点燃。 手指夹着烟，手肘支在腿上，上身前倾，“还有你为什么要来？” 顾修远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 香烟从眼前飘过，更是带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秘。 江清浅有些发慌，挪了挪屁股。 “我和球场报了你的名字，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停顿两秒，她观察了顾修远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我就是想让孩子来看看你，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爸爸，没有其他的意思。” 江清浅解释完低下头，眼泪又很自然地掉了下来。 看着黑色西服上，慢慢被江清浅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顾修远的脑子里，全是沈晚流泪时，看向他的倔强眼神。 不过沈晚也不经常在他面前哭，更多时候是不要命的，疯狂朝着他疯狂的语言攻击。 再看江清浅惺惺作态的样子。 顾修远觉得有些烦躁。 他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也不喜欢擅作主张的女人。 刚好，江清浅两者都是。 “你以为你说一句孩子没爸，我就能对你有什么不一样？” 食指拍了两下烟杆，烟灰很自然地掉进了烟灰缸里。 顾修远无比的清醒和冷漠，“你是不是觉得，我顾修远因为没妈，所以对孩子会有几分偏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江清浅泪眼婆娑，着急地想要站起来。 看到顾修远那张冰冷的脸，她又没敢把屁股真的抬起来。 整个人别扭地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修远，难道我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有什么太大的错吗？” 目光落在，江清浅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你该不会是在和我，讲什么笑话吧？完整的家庭？你是想说，你想当孩子当妈？” 领会到她的意思。 顾修远直接轻笑出声。 “你是觉得我们顾家除了你，就没人能够给我生孩子了是吗？你认为我会让你这么一个女人，进我们顾家的门？” 江清浅完全没有预想到，他会这样和她讲话。 当初那个在她生病时，整夜陪着她，对她嘘寒问暖； 只因为她说只喜欢吃那家汤包，在寒风中排四五个小时队； 寒假她要回老家，那个陪他买站票，在火车上站六七个小时…… 江清浅不会相信。 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顾修远，就真的不在意她了。 她很着急地把手伸到顾修远的胳膊上抓着，语气很着急，“修远，不是这样的，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顾修远无情地，把她的手甩了下去，“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不耐烦地将烟头熄灭。 他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 看到沈晚和贺聿怀坐着一辆车，朝着这边开过来。 “我曾经对你好过，是你自己没有珍惜。我从来不给谁第二次机会。” 江清浅不可能死心。 现在沈晚拥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应该属于她的。 一天花一两千万，两百万多花得像厕纸一样，还要江边过亿的公寓，其他人口中的顾太太………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本来都会是江清浅的。 坐在沙发里，江清浅一颗嫉妒的心，折磨得她就要疯了。 看到穿成丑小鸭的沈晚一只脚踏进来，江清浅从沙发里站起来， 朝着顾修远的背影怒问，“那沈晚呢？你就真的爱她吗？你就真的不在意她为了钱嫁给你吗？” 沈晚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在贺聿怀他们去洗澡冲凉的时候，一个人踏进休息室。 一条腿刚迈进休息室，就听到江清浅对顾修远的发问。 她的另一条腿，再也迈不进去了。 沈晚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顾修远笔直的背影。 墙上挂的时钟。 一下。 两下。 …… 江清浅在等顾修远的回答，沈晚也在等顾修远的说法。 顾修远始终看着窗外的球场，天空有些阴暗。 等了很久。 他没有回头，冷冷地开了口。 “我不爱沈晚，但是我不在乎她为了钱嫁给我，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 顾修远的胸中憋着一口气。 他觉得应该是，看到沈晚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他的男人好胜心和占有欲在作怪。 他这辈子怎么可能还会爱谁？ 有了爱就有了软肋，顾修远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软肋。 但是为什么，就是有些感觉到胸闷呢？ 江清浅虽然还没有，听到顾修远说爱她。 但是她不仅，让顾修远承认了不爱沈晚，而且也让沈晚“碰巧”听到了。 她的心情无比的欢欣雀跃。 看到门口的那只腿，有要退缩的意思。 江清浅装作很惊慌，捂住自己的嘴，“沈晚，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沈晚瞥了一眼江清浅。 她知道江清浅在演戏，江清浅也知道沈晚知道她在演戏，她也知道江清浅知道她知道她在演戏。 但是只有刚转过身的顾修远，完全不知道她们都知道些什么。 沈晚大方地走进来，“在江小姐想让我进来的时候，我就进来了。” 她目光毫不退缩地，和转过身的顾修远对视着。 “你用这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我，是怕我会再和江小姐吵架？还是觉得听到你不爱我，我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给你丢人现眼？” 嗤笑一声，沈晚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坐在沙发上。 从包里抽出消毒湿巾，认真擦着顺手拿的矿泉水瓶。 第46章 你没见过钱？ 江清浅的眼睛，就快把沈晚射穿了。 看着沈晚眼睛通红。 死鸭子嘴硬，都哭过了，还要在这里装什么不在乎。 江清浅扭着屁股，坐到沈晚旁边的沙发上，拉着沈晚的胳膊。 她露出很得意的笑，语气很惊讶，“沈晚，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沈晚心里冷笑。 这江清浅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成天和个小姑娘一样，表情夸张的三岁小孩似的。 沈晚抬眼直直地盯着她，“我得了红眼病，你最好别碰我。” 话刚说完。 江清浅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她想要和沈晚要消毒湿巾，可是哪里有那个脸张得开嘴。 把一双纤细的手摊在面前，左右晃着。 “修远，怎么办呀？”江清浅想要去拉他，可是又怕传染给顾修远。 不是江清浅蠢，是沈晚的表情太像真的了。 “你怎么好端端地得了这种病，而且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呀，万一给别人传染了怎么办？” 沈晚的余光就瞟着。 江清浅胸前的那两坨肉，也跟着她的手一起晃动着。 也不是沈晚想看，主要是江清浅的衣服领子太低。 “别人也不像你，喜欢和人拉拉扯扯的。” 喝了一口水。 沈晚光明正大的，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胸前，没有被遮住的地方。 “要不你的身材太火辣，我盯着你看太久，怎么会得这个病。” “江小姐如果下次什么……都不穿的时候，记得让顾修远叫我也去看看，我试试会不会长针眼。” 她就差没直接说，江清浅有毒了。 顾修远是顺着沈晚的眼神，看到江清浅那边去的。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两坨肉。 他有些不太懂，沈晚自己不也有吗？ 干嘛要看江清浅的？ 等沈晚把话说完，突然抬头看向他。 顾修远突然就慌张地收回了视线，在原地狼狈地咳了几声。 沈晚似笑非笑地坐在沙发上。 冷静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对狗男女。 双腿叠放着，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身滑稽的衣服，也挡不住她眉目间的镇定和自信。 刚才在球场一时的失态，现在全被沈晚抛到了脑后。 “有什么好笑的？”顾修远被沈晚盯得，浑身不自在。 沈晚摆明了，故意要看江清浅的笑话。 看笑话就看笑话，扯上他干嘛。 整理了一下袖口，他的语气很不高兴，“捉弄人很有意思？” 沈晚直接笑出了声，“挺有意思的，看到你和她……” 抬手指了一下江清浅，“你不觉得江小姐这张脸，和川剧变脸一样好看吗？” 季望最先一个进来，听到沈晚说川剧，还以为是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再看沈晚现在满脸堆着笑。 他赶紧凑到沈晚跟前，摇着她的胳膊，“什么川剧变脸，要不我们等会儿，找家有川剧表演的川菜馆？” 沈晚把他的手拍开，朝着贺聿怀假笑了一下。 这才把目光落在季望的脸上，“你这个建议不错，不过你买单还是谁买单？” “我这不刚拿了弟弟那么大的一笔钱嘛，怎么也得是我做东啊。” 季望拍了拍胸脯，“那就说好了川菜馆？我这就去让人安排位置。” “记得把江小姐算上，来都来了大家就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沈晚笑得更灿烂了。 季望双手拿着手机，正准备打字，又趴在她的耳边，“带她去干嘛，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沈晚点点头，“去吧，多一个人也吃不完250万，别那么小气。” 走到贺聿怀面前，沈晚很自然地和他聊起了天，“你刚才不是有什么事和我讲吗？” 根本就没有在意，江清浅和顾修远怎么样。 贺聿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洋港买了一栋小洋楼，想让你帮我去看看怎么装修。”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每次路过洋港，你每次都要在别人家门口看很久。” 他先前是不想让沈晚觉得，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 现在贺聿怀突然改变了想法。 不能让沈晚因为钱自卑，只要是她想要的，顾修远能给她的，贺聿怀一样给得起。 别说沈晚震惊了，在场的人谁不震惊。 洋港的小洋楼，现在是有价无市。 能买得起一两个亿的小洋楼，那家底子还能差吗？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们家该不会去美国，做的是白粉生意吧！” 沈晚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这才走了多少年，怎么那么贵的房子说买就买了？” 江清浅在原地气得都快跺脚了。 她的命怎么就没有，沈晚那么好？ “还真是幸福啊，小时候想要的东西，都有人帮记着。” 江清浅靠近顾修远的身边，发出羡慕惊讶，又有些酸溜溜的感叹。 沈晚转身瞪了她一眼，扔给她一个冷笑。 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现在也挺幸福，想要天上的星星，顾修远应该都能给你买下来，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拉着贺聿怀的胳膊，沈晚就往外走。 “你不要老是想着我们小时候的事。家里再有钱也不要这样花，再贵的房子，晚上也只睡一张床。” “我就是想着你喜欢，就买了。”贺聿怀回答得干脆利落。 沈晚在寒风中凌乱…… “我喜欢是我喜欢，总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连自由女神像都买回来吧。” 在沈晚的心里，贺聿怀就是个孩子，现在贺叔他们又不在国内。 她就像老母亲一样操碎了心。 贺聿怀有多少钱，她不知道。 但是再多的钱，也禁不住他这样造。 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她念叨，贺聿怀的心里是满满当当的满足感。 “你要是真的喜欢自由女神像，我明天去给你买个钥匙挂件。”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在这儿给我耍什么嘴皮子功夫。” 沈晚板着脸，“你给我透个底，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贺聿怀笑了一声。 背着所有人，在沈晚的面前比了三根手指。 沈晚赶紧捂住嘴，倒吸一口空气。 “3亿？” 贺聿怀摇头，“你胆子能不能大点？” 沈晚觉得3亿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她的银行卡里才只有十多万呢。 压低了身体，手心开始疯狂冒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30亿人民币？” 贺聿怀点头又摇头，“你就不能再大胆吗？30亿后面加一个美金。” 沈晚连腿都在抖，她实在想象不到，贺家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 “贺聿怀，30亿……美金？” 沈晚吞了吞口水，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整个人瞬间定在了原地。 别说30亿美金了，现在扔30万块现金给她，沈晚都觉得是笔巨款。 穷，才是她的本色。 一时难以置信，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家真的是在卖白粉吗？” 跟在后面的人，都听到了她的惊呼。 顾修远跟着眼皮一跳。 这小子还真有点本钱。 把沈晚拽了回来，瞪了她一眼，“我没给你看过钱？” 第47章 她决定放弃他了 沈晚扒开顾修远的手，“你这说得和我真的见过似的。” 她的心里还是震惊的。 不对是惊吓。 六月的惊雷，震得沈晚一愣一愣的。 顾家富了几代地了，她从来没敢有过什么其他的想法。 她一直以为，有些东西出生没有，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了。 但是贺家的起点在哪里，沈晚是很清楚的。 现在贺聿怀站在她的面前，她只觉得贺家就是励志的典范啊。 她痴痴地盯着贺聿怀。 脑子里已经幻想了很多，怎么致富的故事版本。 季望不想再发生，球场分车的尴尬场面了，特意让司机开了商务车过来。 六个人整整齐齐，全部被安排在一辆车上。 从上车，沈晚就一直盯着贺聿怀。 内心幻想着。 有朝一日她也能像贺家那样，白手起家成就一番大事业。 顾修远已经明确地说了不爱她。 难道她还能一辈子，都沉溺在顾修远不爱她的悲痛里？ 搞钱，才是人生第一要紧的事。 有了钱，什么情啊爱啊，那都是生活的调味品。 什么顾修远、江清浅，李清浅……全给她滚蛋。 然后要让顾修远看着她的金山银山，跪在地上叫她爸爸。 顾修远就坐在沈晚的旁边。 看她盯着贺聿怀那个痴汉相，就差流口水了。 “你在想什么呢？” 他感觉自己，在承受巨大的侮辱。 想都没想，沈晚维持着原样，“我在想，什么时候我能用钱砸死你。” “你现在跳车，说不定投胎转世还有机会。” 顾修远依旧面不改色，语气有些沉。 居然想用钱砸死他。 他是能用钱砸死的？ 有太多人在，尤其是有贺聿怀这个小白脸在。 他有些不好当场发作。 沈晚转头表情严肃，语气肯定，“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在想，怎么才能赚足够的钱，然后再用钱砸死你。” 顾修远瞬间石化了。 这沈晚变化也太大了吧。 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你是烧糊了？” 沈晚很厌烦地推开他的手，看向角落里的林苑，“林哥哥。” 她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语气很是高兴。 “你昨天说的那个广告片，等会儿找个时间我们谈谈酬劳？” 快一整天没有怎么说话的林苑，突然被沈晚像宋江这么一喊，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听她说完，看都没看顾修远一眼，林苑满口答应，“只要你不是开口要30亿美金，我们都可以谈。” 沈晚的眼神里全是笑意，她的脑袋瓜子在飞速地运转。 要想赚钱，第一步就是需要本金。 钱才能生钱，光靠苦力，那只能是解决温饱问题。 “沈晚，还记得我说过啥吗？” 顾修远靠在椅背上，目光冰冷地扫向她。 而沈晚却丝毫没有畏惧，甚至都没有一点慌张。 “当好顾太太和我自力更生并不矛盾。我先是有行为能力的个体，再然后才是你的老婆。” “你少给我一套一套的。” 顾修远不想听她的这些说辞。 要说理论知识，整车人都说不过她一个。 “顾家不缺你那三瓜两枣的。” 沈晚冷笑一声，“你们顾家是你们顾家，你家的钱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车稳稳地停在饭店门口，顾修远让其他人先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沈晚和他。 他坐直身体，剐了沈晚一眼，“今天和你说不明白了是吗？” 沈晚很从容地笑着，“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和清楚。” “一直以来，我在你面前都是卑微的，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除了服从和接受，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这是沈晚一直想说，却没有说过的话。 婚姻五年，她忘了自己其实是泥土里，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草。 努力地想要靠近顾修远，她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她以为只要默默接受，就会使两个人走得更近。 但是今天顾修远，牵走江清浅的那一刻。 沈晚彻底的明白，她这种被迫的接受，其实早就自我放弃了选择权。 人是感情动物，但是也有理性思维。 也许会在一条迷茫的路上走上很多弯路，也会在很多路口选择错的方向。 但是，只要撞了南墙，沈晚还是知道该要回头。 不能一错再错。 沈晚不应该是，每日以泪洗面，或者像江清浅那样以色侍人的样子。 她有属于她的傲气和倔强。 贺聿怀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 他为了给沈晚底气亮出的家底子，最后成了沈晚奋发图强的动力。 顾修远一时有些失神，他没有看过这样的沈晚。 准确来说她那双倔强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些坚定是他没有看到过的。 顾修远想着。 既然江清浅都能吃沈晚的醋，那沈晚是不是因为江清浅的缘故？ 所以今天才在他面前这样。 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是因为江清浅吗？” 沈晚瞳孔微缩。 她没有想到，顾修远还能主动提起江清浅。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还是会发紧。 她很清楚，所有的事情也不是江清浅一个人造成的。 江清浅脸皮太厚，没有道德底线，的确是很可恨。 她的行为和表现，沈晚是肯定做不来的。 但是三个人的感情里，顾修远才是那个最大的过错方。 沈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和她有一点关系，但是也不全是因为她。” 顾修远只觉得空气有些稀薄，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 “你没有必要在意她的存在，江清浅不可能对我们的婚姻产生影响。” 看他那么烦躁，沈晚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果然又是她天真的想多了。 他怎么会自我反思？ “顾修远，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江清浅早就影响到了我们的婚姻。” 沈晚看向窗外，“你是不是觉得你把事情隐藏得很好？” “但是我一直知道，你从来没有停止过找她。现在她回来了，也有了你的孩子，你觉得这还不影响我们吗？” 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 沈晚咬着牙，把情绪收了回去，“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后来发现原来我做不到不在乎。” 猛地回头。 沈晚撞击着，他冷漠无情的眼神，“顾修远，我现在决定放弃你了，你听明白了吗？” 第48章 顾修远喜当爹？ 沈晚从座位里站起来，拉开车门。 “江清浅肚子里的孩子，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顾修远的声音很低。 沈晚差点没有从车上，直接摔下去，还好及时扶住了车门。 下了车，站在车门处。 看着他冰冷的脸上，带着隐忍不发的怒气。 “我刚才没听错吧？” 这么震惊的消息，比听到贺聿怀有30亿美金还要让她震惊。 脑子里不仅有惊雷，现在又下起了暴雨。 顾修远的手，紧紧攥着座椅扶手。 一张薄唇有些微微张开。 平复了很久，抬眼看向沈晚，再说了一次，“江清浅的孩子可能不是我的。” “所以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沈晚真的觉得简直是晴天霹雳。 “你是想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和她就没有什么？还是你想说，即使不是你的孩子，你也还是愿意包容江清浅？” 顾修远觉得，他把这个事情讲出来，已经算是对沈晚最大的诚意了。 显然效果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顾修远皱着眉头，“我只是想确认，江清浅是不是拿这件事骗我，我根本不在意她这个人。” 原来自欺欺人的，不止沈晚。 “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你不在意江清浅，你又怎么会在乎孩子是不是你的。又或者说，你又怎么会和她滚到一张床上去。” 沈晚摇头，“你总不会说，你们都脱光了，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太好笑了。 她转身大步踏进饭店里。 报了季望的名字，沈晚就被带到了最大的天字包间。 看到她走进来。 贺聿怀赶紧起身，站到他旁边的椅子后面，帮沈晚拉开了椅子。 “你现在怀着孕，刚才点菜的时候，我帮你点了几道味道清淡点的，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看到季望惊讶的张大嘴巴。 朝着季望尴尬地点了点头，“最近事情太多，每次见面都忘记和你讲。” 沈晚是有苦说不出啊。 总不能和季望说，你兄弟不喜欢自己亲生孩子，要去江清浅那儿喜当爹吧。 “顾修远，你太不够意思了。” 季望朝着踏进门的顾修远，大声惊呼。 “你们家沈博士怀孕这么大的事，我还要从弟弟口里听到，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沈晚朝着季望翻了个白眼。 江清浅不动声色地，拉开自己身边的位置，仰起头满怀期待，“修远，怎么沈晚怀孕的事，你都没有讲过？” 顾修远看到江清浅的脸。 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沈晚问他的问题。 他是不是还在意江清浅。 此刻他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侧头看向沈晚。 她正低头看着菜单，没有像以前一样，他在哪里，沈晚的目光就在哪里。 自从他进了包间，沈晚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迟疑了几秒。 把江清浅拉开的椅子，推了回去。 甩着大长腿，走到沈晚旁边的空位上。 脱掉西服递给服务员，他一屁股就座了下去。 沈晚翻了半天菜单，只有一道夫妻肺片还能勾起她一丁点的食欲。 指着图片上的夫妻肺片，沈晚正准备和服务员报菜名。 顾修远瞥了一眼图片，冷冷地开口，“知道自己坚果过敏，还要点什么夫妻肺片，那里面多少花生碎，你心里没点数？” 尴尬地朝服务员笑着，沈晚又继续翻着菜单。 沈晚又翻了几页，把手指放在了水煮鱼上。 “你不记得上次被鱼刺卡喉咙了？” 继续翻。 “你吃不了青花椒。” 继续翻。 “你吃不了胡萝卜。” …… “你吃不了……” 顾修远就像有意，要刁难沈晚一样。 不管沈晚指着哪一张图片，他都能挑出沈晚的不是。 实在被他搞得很心烦。 沈晚还是努力地维持着微笑，索性菜单都不翻了，“麻烦上一份，西红柿炒鸡蛋。” “沈晚，你知道我不吃西红柿。” 顾修远朝后仰着，眉头紧锁表达着他的不悦。 将菜单重重地合上，纸张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在控诉什么。 “你爱吃不吃，我又不是给你点的，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抱着胳膊，沈晚自个儿生着闷气。 顾修远看她一脸不高兴，他更加不高兴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 上次沈晚说自己坚果过敏，为此他还特意是问了阿姨，她有哪些忌口的东西。 生怕哪天出去吃饭给她吃错东西了，不小心一命呜呼了。 这表达关心也不对，不表达也不对。 看着季望和林苑，在对面憋着笑。 顾修远瞪了他们一眼，“谁选的这破餐厅？没一样能吃的。” 季望可不背这口锅，紧紧的拽着裤兜里的支票，就怕被顾修远要了回去。 “沈博士选的，你没吃的就找你老婆出气，你这冲着兄弟们发什么火？” 沈晚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给顾修远说她的机会。 “你这尊佛太大，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也没有给佛主的特供，要不你自己单独去别的地方吃？” 在座的应该没人不知道，沈晚嘴厉害。 但是也没有谁想到。 只有把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顾修远，在面对沈晚的言语讥讽的时候。 只能弱弱的就回一句，“我不可以下凡体验凡人生活吗？” 真是不要脸啊！ 沈晚感觉偏头痛都要犯了。 很快菜就陆陆续续开始上了，大家开始吃菜喝酒。 从窗户望下去，一楼的大厅里，还真的有川剧变脸的表演。 沈晚无意间瞟到。 江清浅的脸色很难看，就和五花肉一样，红一段白一段。 再看向顾修远。 他好像避嫌似的，没有正眼瞧过江清浅的方向。 沈晚心里一阵唏嘘。 掩耳盗铃。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骗谁。 她倒是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顾修远的心里在不在乎，只有他自己知道。 捉摸不透他的心，她也就不再强求了。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沈晚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西红柿炒鸡蛋。 也许是因为这道菜最便宜，所以才上得最慢。 就和沈晚这根野草一样，不受人待见。 等了很久，终于有人把它端了上来。 刚摆到面前，闻着鸡蛋的腥味和西红柿的酸味。 沈晚的胃就开始抽搐，然后恶心就朝上翻涌。 立刻起身跑到卫生间。 顾修远也跟了进去。 把门关上，然后帮沈晚拍着背，“都说了这……” 沈晚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实在不想再听他恶心人。 “你要是再说……我……” 顾修远立刻转变了话锋，“我不说了，你也别再说了，看得我都要吐了。” 第49章 到底谁是孩子的爹？ 顾修远一直在旁边看着，好不容易等沈晚吐完，趴在洗手盆上漱口。 “要不你还是，早点去医院吧。” 刚才呕的胆汁顺着食道，倒流出来了。 沈晚实在没有力气了。 不然她都想把袜子脱下来，塞进顾修远的嘴里。 “你有劝我这个时间，不如早点带江清浅，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沈晚很淡定，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提到江清浅就想哭。 “不过我想大概也没有这个必要，反正你也不介意。” 也许是想通了，也许孩子给了她力量。 她也不想再纠结着，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一直去刨根问底。 比不过江清浅，那就不比了呗。 顾修远的知识储备，显然没有涉及到生物医学领域。 亲子鉴定，不是生下来才能做吗？ 怎么还能提前做？ 顾修远跟在沈晚的身后，又回到了饭桌上。 沈晚座位前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一碗白粥，还有一小碟子川菜馆才有的泡菜。 “看你难受，估计太油的你也吃不下，我就让服务员上了一份。” 沈晚的眉头微蹙，用手捂了捂鼻子。 刚才这一吐，味觉就像被施了魔法，神奇地敏感了几十倍。 贺聿怀很贴心地，把她面前摆的菜挪到了别的地方。 “再难受也要吃一点，你这么瘦自己营养跟不上，孩子就更加营养不良了。” “嗯。”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拿着勺子，沈晚就像在吃什么不能接受的食物。 顾修远坐在旁边，有种怪怪的感觉。 明明沈晚是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怎么贺聿怀看着更像孩子的爹？ 顾修远脸色的冷气不变，甚至面不改色的，把沈晚点的西红柿炒鸡蛋吃了一口，然后皱眉吐掉了。 装作漫不经心的，把目光落到那碗白粥上。 “美国那边挺开放的，我看你……挺会照顾孕妇的。” 他慢慢地看向贺聿怀。 贺聿怀也假装没有听懂，顾修远话里潜在意思。 把筷子放在筷托上，用餐巾擦了一下嘴，侧头看向顾修远。 贺聿怀一直就挂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阳光的笑。 “读书的时候，需要在餐厅兼职养活自己。那个时候接待过不少的孕妇，稍微留心点，也就知道了一些。” 乖巧得像个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沈晚愣住了，别人不知道顾修远，她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不过她没有想到，贺聿怀这小子还能四两拨千金。 她瞪了一眼顾修远。 这男人不仅是狗，还是只没有风度的狗。 为难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喝了几口粥实在没胃口，沈晚就结束了自己的进食。 她想起车上和林苑的话。 林苑穿衣还是浮夸，当然也没有沈晚今天夸张。 把身体撑在桌子上，朝着林苑挤出灿烂的笑，“林哥哥，我们现在谈谈吧。” 林苑一口酒没忍住，直接像喷雾一样喷了出来。 “我说沈妹妹，沈博士，你这声林哥哥能不能别这么粗犷。” 林苑拿起餐巾，给无辜被喷一脸酒的季望胡乱抹了抹。 哼哼的清了清嗓子。 林苑眼睛微眯，嘴角带着轻浮的笑，扯着嗓子夹着声音，“宝贝乖，我吐的可都是白酒，你就当消毒了。” 说完。 林苑自己先是朝着旁边，假装干呕了两声，把餐巾随意扔在桌子上。 指了指沈晚，“刚才表演的看清了吗？对男人你就得这样。” 又摸了一把季望的脸。 林苑立刻朝后躲了躲，“你刚才那声哥哥，简直就是人家裤子都脱了一半了，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妹妹，原来是个糙老爷们。” 没等沈晚回应，季望就按着林苑在椅子上摆锤，“林花花，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意思了？” 沈晚捂着肚子笑，还不忘环视一周。 比林苑更搞笑的是，顾修远想笑还要在那儿端着架子。 江清浅本来也是捂住笑着，碰到沈晚的目光，那张笑脸立刻就又收了回去。 楼下的戏曲还在表演着。 再看江清浅，就觉得这样的人可怜又可恨。 其实把江清浅叫来，不用沈晚做什么，江清浅就已经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在外人面前，顾修远还是知道，要给他自己留点脸面的。 沈晚依旧带着笑转移了视线，“你们别闹了，我问正事呢。” 林苑从季望胳膊里挣脱出来，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 大口喘着粗气，缓了一小会儿，“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本来我请外面的模特和明星，最多就给150万。” 林苑伸出食指和中指。 “你是顾修远的老婆，最多我可以给你加到200万。至于行不行就要你来试镜后，我才能确定。” 沈晚瞥了一眼顾修远。 果然顾修远的面子大啊，这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值50万。 有钱人的脸，比穷人的自尊还值钱。 不过沈晚并不想依附顾修远。 既然决定了要独立，那就要从现在开始。 她很严肃地坐直身体，“那我也先把话说在前面。我先去你工作室试镜，如果真的是觉得我合适，那我们再谈具体事情。” “至于酬劳，我值多少就是多少。我并不想因为我是谁的老婆，你就对我特殊照顾。不喜欢别人占我便宜，我也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林苑很干脆地回了一个，“好。”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沈晚说工作的状态。 沈晚给大家最深的印象，除了唬人的学历，严重的洁癖，大概就是被激怒之后，那张会怼人的嘴。 现在看她这么冷静、从容，甚至理智得没有一点温度。 拍着桌子摇着头，季望大声叹了一口气，又指着有些出神的顾修远。 “要不你和沈博士离婚算了。” 本来贺聿怀对沈晚，充满爱意的眼神，就已经够让顾修远恼火了。 季望又来添乱。 顾修远很烦躁的，扯了一下衬衣，“季望，你存心找死是不是？” 季望吐了一下舌头，转头看向林苑。 他可不敢真的把顾修远惹毛了。 顾修远拉了一下沈晚的胳膊。 “你还有事吗？”沈晚在车里已经把话，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所以不管现在顾修远要说什么，在她这里，肯定都是没用的废话。 顾修远把双臂环抱在胸前，后背靠在椅子上。 他不理解。 沈晚既然那么爱钱，现在有人要多给她钱，她却不要了？ 而且顾修远有些气愤，他的面子就值50万？ 剐了林苑一眼。 顾修远脸色很难看，犹豫了两秒，“那么想要用钱砸死我，为什么不多要50万？” 第50章 你可以滚了 沈晚的脸变得有些僵硬。 他不会懂她。 她要的从来就只是，不要成为谁的附属品。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林苑，你那边需要我什么时候过去，给我打电话就行。” 沈晚把毛衣衣袖拉下来，从椅子里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一个孕妇就不陪你们了，有些犯困了。” “我送你回去吧，司机就在外面等着。” 贺聿怀跟着站了起来，从衣架上把那件特别好辨认的绿色羽绒服，递到了她的手里。 看了一眼其他人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沈晚边穿衣服，边笑着，“你们继续吃，我先把我弟带走了，本来他和你们也不熟。” 这话是沈晚故意说的。 她可不想再让顾修远找什么借口，把贺聿怀留下灌酒。 而且贺聿怀也没有必要，和他们混在一起。 顾修远坐在椅子里，阴沉着脸不开口阻拦。 季望和林苑，就更不可能开口了。 等包间门被关上。 季望才抬起屁股，跳到顾修远的旁边，用手戳了几下他的肩，很不可理喻的语气， “你就让他们这样走了？你没看到那弟弟那眼神？他可是当着我们的面说喜欢沈博士，你就不担心？” 一晚上被晾在一边，江清浅早就忍不住了。 现在沈晚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这不正好是她的机会吗？ 还没等顾修远说话。 江清浅故意笑了一声，还笑出了声。 “季望你这样帮着沈晚，该不会是真的想让她嫁给你吧。你醒醒好不好，现在人家沈晚那边可还有个弟弟呢。” 她说话带着轻蔑，像是要刻意做实些事情，“就算沈晚和修远离婚，人家弟弟也是有30亿美金的，你有吗？” 她故意加重了“30亿美金”的语气。 季望冲着就要上去，撕烂她的嘴，“江清浅，你……” 还没到江清浅的跟前，就被顾修远拉着胳膊拦了下来。 季望很生气地回身，“你到底是有多放不下她？你不珍惜沈晚也就算了，怎么江清浅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一点都不在意？” 使劲地把顾修远的手甩掉，季望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摔门走了。 摔门之前，还不忘记回头说了一句，“晦气！” 江清浅的眼睛瞪得老圆。 她和季望是同学，从前没有沈晚，季望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怎么有了沈晚，就都变了？ 沈晚那博士该不会，是专门研究迷魂药什么的吧。 “修远……” 江清浅忘了还有一个人。 她没有见过林苑，也不知道林苑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和脾气。 又只能把要撒的娇收了回去。 林苑实在看不得这种烦人的女人，也准备走人。 “你等一下。” 顾修远把沈晚坐过椅子，往后挪了一些，手搭在椅背上，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虽然顾修远的眼睛是盯着江清浅的，但是林苑知道那句等一下，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又把屁股好好地粘在了椅子上。 有人请他免费看戏，那他就勉为其难地陪着顾大爷吧。 江清浅感觉到，顾修远眼里的寒意。 紧张地扯着衣袖，还有那大腿上的短裙，声音有些紧张，“修远，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有点害怕，宝宝也害怕。” 林苑差点没再次吐出来。 这三十岁的女人装嗲，还真是让人恶心。 难道顾修远喜欢这种类型的？ 他在心里想着，江清浅没穿衣服，跪在床头，用这么嗲嗲的声音，叫顾修远“修远……”的样子。 林苑瞬间觉得，刚才沈晚叫他哥哥前，他还能有脱裤子的冲动。 现在……只想呕…… 顾修远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观察着江清浅。 努力地在分辨着，他是不是还和沈晚说的那样在意江清浅。 看着江清浅惺惺作态。 顾修远烦躁地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两口。 包间里很静，时间过得越久，江清浅就越是感觉到折磨。 在闻到烟味后，她娇弱地咳嗽着，“修远，我现在还怀着孕呢，能不能别……” “把嘴闭上。” 顾修远打断她的话，语气十分冷漠，“好了，你现在可以先滚了。” 扔掉烟头，顾修远没有再看江清浅。 江清浅差点就从椅子上，滑到桌子下面去。 她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是顾修远拒人千里的气势，又让她不得不提起包就走了。 顾修远把江清浅吼出去后，林苑就很困惑了。 抓破脑袋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他挪到顾修远旁边，指了一下门，“我怎么就看不懂你要干什么了呢？” “我做事，需要你看得懂？” 顾修远拿着烟盒，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沈晚答应你去拍什么破宣传片，你就让她去拍。” 林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转性了？你不是不要她去吗？” 一巴掌把林苑的手打掉，“她要多少钱你就给她多少，但是片子拍了之后不能发布直接交给我，我赔你五倍的钱。” 他的话一说完。 林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顾修远，你该不是真有病吧？你这样耍沈晚，就不怕她知道和你闹？” 顾修远从椅子里站起来，冷冷地笑了一下，“和我闹？我还怕她闹？” 林苑虽然爱玩，玩得也很开。 但是他觉得，比顾修远他还是多了一点人性的。 起码他知道怜香惜玉。 林苑也从椅子里站起来，在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你要和沈晚玩，我不陪你了，骗人整人的事我做不来。” “沈晚只是想实现，她那可笑自我价值。你给谁拍片子不是拍，她实现价值，你也拍了你想要拍的。” 顾修远不快不慢的朝着门口走，眉宇间全是自信。 “你们家在东山港那个项目，是不是在走审批了？” 听了这话，林苑到了嘴边的话，赶紧收了回去，然后在肚子里变成了清脆悦耳的国粹。 顾修远他妈的，太不是个东西了！ 即使林苑想帮沈晚也没有办法了，要是因为他，家里筹备了八九年的东山港项目，被顾修远搅黄了。 那林苑真的就要被流放了。 看着顾修远回头淡定的朝他笑着。 林苑只能点点头，嘴上还是不饶人，“顾修远，你绝对有被人收拾的一天。” “那就轮不着你替我操心了。” 顾修远很满意的下楼上了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回了家。 第51章 顾修远爱得伟大 沈晚没有直接回家，她的脑子里还惦记着，被顾修远扔掉的手镯。 趴在花坛里，两边都是快速行驶的车辆，汽车尾气刺激着她的嗅觉。 很恶心，很想吐，心里抓狂的也很想打人。 “沈晚要不别找了，我重新再买一个送给你。”贺聿怀知道手镯被人扔了，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但是为了一个手镯，如果让沈晚出事了，那就更不划算了。 沈晚蹲在地上，很泄气地一摊手。 “不用再买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对不起，你送给我的东西，就被这样弄丢了。” 真是让人头疼。 顾修远也太不把人当人了，从来也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扔掉是手镯吗？ 扔的可是沈晚童年愿望的实现，和贺聿怀的心意。 “走吧，走吧。”贺聿怀拉着她的手，胆战心惊地带着她穿越车道。 “你们他妈的想死，换个地方……” 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差点没刹住，司机开了一点车窗，朝着两人疯狂输出中华文化。 被贺聿怀拉到路边。 沈晚还心有余悸。 要不是司机刹车踩得及时，可能真就出事了。 她拍了拍心脏，“好险，差点就让你出事了。” 贺聿怀习惯性的，拍了一下她的头，“所以说，下次不能再这样做了，尤其是你一个人的时候。” 沈晚愣了一下。 总觉得贺聿怀这次回来，对她有些太过关心和亲近了。 她用手摸了一下被他拍过的地方，有些尴尬。 虽然可能是她误会了，但是沈晚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提醒，“贺聿怀，我结婚了，而且现在还怀孕了。” 天很冷，风很大。 贺聿怀的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他的眼睛疯狂地眨着，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我没别的什么意思，你别多想。” 沈晚长舒一口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也是孩子的舅舅。” 把衣袖往上推了推。 贺聿怀准备拉沈晚上车，又快速地把伸出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脑勺。 “你既然自己都这样说了，那以后顾修远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你，你想做什么。” 听到熟悉冷漠的声音，沈晚连呼吸都屏住了。 沈晚没有想到顾修远会来，更没有想到他现在会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修远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就像演狗血偶像剧一样，面对面站着。 他插在裤袋里的手，就攥成了拳头。 “为了一个破东西，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是吗？” 顾修远冷冷地盯着她，眼神越来越沉，“你真的在乎肚子的孩子吗，还是你只是拿他们，来分割我的财产和换取我关注？” 心就像被汽车撞击过一样，当场碎了一地。 沈晚的嘴角抽搐，对着贺聿怀摆出僵硬的微笑，“你先回去吧，空了我再找你。” 贺聿怀被沈晚推上车，“你……” “我可以自己解决的，他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 说完，她就转身坐到了后面的保姆车上。 顾修远也跟着上了车，“开车。” 沈晚不知道，他盯着自己在想什么。 但是她现在脑子很清楚。 她在顾修远心里，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今天的事她的确考虑不周。 可除了刚才那一小会儿，其他时候都有保镖跟着。 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得到失去，努力过就没有那么多遗憾。 …… 想到这里，沈晚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顾修远，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没有保镖跟着，我就不知道你的行踪了？” 他的手里不快不慢地转动着手机。 沈晚下意识地把手机甩开，“你动了我东西？” 把她的电话捡起来。 顾修远给她塞了回去，嘴角带着不屑的笑。 “沈晚，我想要了解你的行踪有很多方式。除非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然就算你脱光了出门，我也能从天网里找到你。” 看着他那张无情的脸。 愣了两秒。 沈晚也带着轻蔑的笑，甚至笑出了声。 “看我倒是像看犯人一样。你这么有能耐，神通广大的。怎么就不知道，江清浅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呢？” 不是沈晚想戳他的痛处。 只是顾修远太气人了。 要不是坐的是汽车，她都快以为自己回到封建王朝了。 “我不在乎。”顾修远坐直了身体，周身透着寒气。 “你当然不在乎。” 沈晚闭上眼睛，不再和他讲话。 她是弄不明白了，江清浅就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顾修远对她这么容忍。 要换她自己是个男人，估计她是受不了的。 心里想着，可能还是自己的造诣境界不够，又或者是封建残余思想没有剔除干净。 她是做不到，爱谁就能包容谁的一切。哪怕脑袋上长满了青青草原，还能爱他如初。 起码在顾修远的身上，她接受不了他的出轨，他的背叛。 心里由衷的有些佩服。 佩服顾修远对江清浅爱的伟大。 车里的气氛很诡异。 司机连从后视镜偷瞄都不敢，只能和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机械地工作着。 到了公寓地下停车场，车刚停稳，沈晚就急匆匆地下了车。 司机差点和她迎头撞上，吓得赶紧退后两步。 看了看电梯口，又看了看从车上下来的老板。 司机从衣服袋子里，把东西拿出来，“顾总，这个手镯……” 顾修远面无表情的，把东西接过来。 迈着无情的长腿，走进电梯。 顾修远觉得就和拿着一坨屎一样，表情凝重带着嫌弃。 刚进门，就看到正在餐桌前喝水的沈晚，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顾修远想都没想的，就把手扬起来。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一声清脆的响声。 镯子就当着沈晚的面，落在了她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沈晚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垃圾桶，又看到他得意地笑着。 沈晚的手都有些发抖。 他明明就找到了，还要故意瞒着不说。 如果今天不是贺聿怀拉她一下，沈晚很可能都被车撞飞了。 她将水杯重重地放在餐桌上，“顾修远，这样很好玩吗？” 第52章 你，到底被多少男人看过 “玩别的不一定，不过……” 顾修远视线落在了她的胸前，眼神带着些暧昧，“玩你，挺有意思的。” 顺着他的视线，沈晚低头看了一眼。 和她结婚的，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 她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顾修远，我祝你早日得白内障青光眼，最好双目失明外加下肢瘫痪。” 从干净的垃圾桶里，沈晚把手镯捡起来，抬脚就朝着书房里走。 她的洁癖有多严重，顾修远体会太深刻了。 刚才在花坛，她还让小白脸用脏手牵她的手。 现在她居然若无其事地，从垃圾桶里捡东西…… 还要祝他下肢瘫痪？ 再想想在球场，她和小白脸两个人说的话。 顾修远就觉得。 即使他们没有发生过什么，那肯定也是把什么不能看的，也都看过了。 不然沈晚怎么会，连下半身的幸福都不要了？ 每次他要和她亲热，沈晚恨不得要把他扔在消毒水里，腌制48小时了。 顾修远跟在她后面，一把拉住她。 趴在她的耳边，语气很轻浮，“告诉我，你弟弟怎么在床上帮你治病的？” “实在闲得发慌，就去找你的江清浅。” 沈晚推开他走进书房把门关上，还特意反锁了。 顾修远差点被门撞到鼻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然后用力敲了几下门。 “沈晚，被我拆穿了事情真相，你心虚了是吗？有本事你就躲在里面一辈子。” “只要你敢从里面出来，我肯定要弄死你。” 顾修远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一步也没挪动。 他还就不信了。 那么大一家公司，他都能管得了。 就算沈晚长着再硬的反骨，他也能给她掰正了。 沈晚手里拿着消毒液喷壶，慢悠悠地清理着。 反正破罐子破摔。 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她不知道，顾修远要怎么弄死她。 但是她坚信，杀人是要偿命的。 她这么不值钱的命，要是能换顾修远的命，怎么算怎么物超所值。 把东西收好，锁进保险柜。 沈晚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发现没有什么响动，这才伸手把门打开了。 她的神经一紧，弹跳了两步，“你站在这里干嘛？” “等你出来，弄死你。” 他的表情很严肃，心里燥热。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觉得非要把沈晚“收拾”一次才行。 但是沈晚突然意识到了，他说的“弄死”绝对不止是字表面的意思。 以她现在的武力值，肯定是打不过的。 紧张地靠着墙，往旁边横向的螃蟹般地挪着。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合适。要不你去找江清浅，她孩子过了三个月了，你只要不太过用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微笑着很贴心的，向顾修远普及着孕期知识。 无意识地提到了江清浅，心跟着抽搐了一下。 暗叹。 还真是做了顾修远口中，“懂事”的顾太太。 如果说顾修远穿上衣服还像个人，那脱了衣服就简直是个禽兽。 哪一次做完，沈晚不是需要扶着墙走。 沈晚就算再不长心，有时候也有些迷糊。 但是她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心里想着也许顾修远，应该舍不得对江清浅粗暴。 “她住得太远。” 顾修远提前一步，挡住了她溜跑的线路，“远水救不了近火。” …… 沈晚的大脑短暂的宕机。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顾修远横着抱起来，然后被摆在了床上。 顾修远把她的毛衣脱掉。 滑嫩的肌肤上，瞬间只遮着一点点布，在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细细的两根黑色肩带，在平直的肩部线条上，更具几分冷艳和诱惑。 还有昨天他发狠留下的痕迹…… 再将视线慢慢移到，和身材有些不太相符的，却又无比和谐的肉脸上。 看到她有些惊慌的眼神。 顾修远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你这样子到底被多少人看过，难怪小白脸和季望，都对你念念不忘的。” 沈晚的脸色很苍白。 一次次的被羞辱，不知道顾修远是不是心理变态，就喜欢在床上找刺激。 沈晚立刻从惊慌中，镇定了下来。 “我也没试过其他男人，有点可惜。不知道江清浅有没有告诉你，你和其他男人比，表现得有没有更出色一点？” 看着顾修远的脸色铁青。 用手指划过他的眉骨，然后轻触眼睛，最后在他的薄唇上摩挲。 顾修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沈晚挑起嘴角的笑。 学着林苑教她的语气，继续不要命的疯狂语言输出，“既然你这么喜欢刺激的，不如下次我们把大家叫来……一起玩。” 说完。 推开顾修远，光着脚跑到垃圾桶边，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干呕。 她也分不清是正常的孕吐，还是被自己恶心到了，不过大概率是被顾修远恶心到了。 顾修远半天才回过神，坐在床上看她蹲在地上，瘦得只有一个抱枕大小的背影。 眼神里有一丝丝的担忧，更多的还是怒意。 “看来我之前表现得不够卖力，不过今天你太脏了，大爷我突然没那个心情。下次你别哭着喊着，求我放过你。” 顾修远起身出了卧室。 沈晚好不容易逃脱，根本不可能再管顾修远要去哪里。 爱去哪儿去哪儿。 吐得人都有些虚脱了，沈晚赶紧洗完澡就躺下。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明明怀孕已经这么难受了，每天还要被顾修远气得死去活来的。 沈晚摸着自己的小腹，对着孩子进行安慰和胎教。 “你们的爸爸没有脑子，我们不和他生气。妈妈没有妈妈，也和你们一样差不多没有……爸爸，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顾修远在外面淋浴间洗完，到了门口就看到沈晚背对着门。 跟个孩子似的，在嘀嘀咕咕和被子说着什么。 他靠在门框上，光明正大地偷听。 “还有和妈妈天天吵架的，那不是你们的爸爸，那就是一只蛮横霸道得了失心疯的疯狗，你们一定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说着。 她就被自己逗乐了。 拉着被子挡住脸，在被窝里小声的笑着。 虽然顾修远对她不好，但是现在有两个孩子，她也能感到很幸福。 这种幸福和顾修远无关，也不被顾修远左右。 顾修远一口气憋在心里。 故意把脚抬得很高，重重的踏在地上，“你没打狂犬疫苗？” 第53章 如果小三是…… 她还以为，顾修远出门去找江清浅了。 沈晚吓得心脏骤停， 有些心虚地把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盖住。 果然不能在背后讲人坏话。 顾修远一屁股坐在床上，把被子扯开。 看见沈晚满头是汗，一张脸红扑扑的，发际线的绒毛都被打湿了，鼻尖上浸着密密的汗渍，小嘴还在艰难地呼吸着。 “你怎么没走？”沈晚小声地呢喃着。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顾修远回答。 她微微抬头，对上他有些灼热的眼神，“你脑子里面，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顾修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无名火，又蹿出来了。 沈晚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男人除了那档子事，还真是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靠着意志，顾修远把冲动压了下去。 “林苑那里我陪你去。”说完，他就躺了下去，把一床被子卷走了一大半。 沈晚也无奈，很想反对他的提议。 可是如果不让顾修远去，他肯定要把事情给她搅黄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不反对她出去工作赚钱，也算一个好的开端。 总比困在家里，完全当个废人要好得多。 听到沈晚叹了一口气。 顾修远用脚，踢了一下她的小腿，“你听到我说的没有。” 下意识地把腿缩了一下。 其实他踢得也不疼，但是也不影响沈晚的心里会不舒服。 “我又没聋。” 使劲扯了一下被子，沈晚蒙头大睡。 第二天。 沈晚被顾修远带着，去了林苑的工作室。 林苑的工作室就在江边，一栋两三百年的小洋楼。 房子不算太大，但是耐不住地段好呀，还有文娱圈都追求的腔调。 谁不喜欢在几亿的江景洋楼里，穿着各个顶尖奢侈品牌高定礼服。 还有国外一流的，摄影师造型师各种师，围着你一个人转。 即使对很多明星来说。 从林苑这里挣的钱不算多，但是逼格绝对是够高的。 这样的花花世界，沈晚是没有见过的。 到了林苑的工作室，有顾修远帮她谈合同，她也乐得轻松。 她就像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好奇宝宝，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透过玻璃窗，看着会议室外面的热闹。 被金钱堆砌的泡沫幻影，就是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林苑看着被人卖了，还一点没有察觉的沈晚，几次想要说些什么。 都被顾修远一个冷眼，吓得把话吞了回去。 顾修远转着手里的笔，心里全是对事情绝对把控的平静。 他很清楚林苑当然不是怕他，两家实力都差不多，谁能怕了谁。 东山港那个项目，就算顾修远能够搅黄了，顾修远自己也拿不到。 两败俱伤的事情，林苑是做不出来，可是顾修远能做出来啊。 顾修远很确定，和同情沈晚比，林苑当然是会选择与他和气生财。 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良心，在要撼动自身利益的时候，往往就显得苍白无力，还有一文不值。 用笔戳了一下沈晚的头，顾修远把合同推到她的面前，“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沈晚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热心了？ 也没多想，他总不可能把自己卖了。 她埋头开始认真看合同了。 这种需要签字负责的东西，沈晚一般还是比较小心。 仔细地检查了两三次，也没看出有什么陷阱。 “合同是没什么问题。” 沈晚抬头，“不过不是说要先试镜，再签合同吗？” 两个男人一起愣了一下。 好在沈晚又低下头翻合同了。 这个细节先前顾修远忘了。 顾修远在桌子下，踢了林苑一脚，“对啊，你昨天不是说先试镜吗？” 林苑小腿疼得要断了，看到沈晚的眼睛，他忍着疼露出笑容。 “我昨天晚上回想了一下那天的照片，觉得你不用试镜了，和我定的主题挺搭的。” 说着，他的腿上又挨了一脚。 居然还敢回想？ 林苑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顾修远，我去你大爷。” “怎么了？”沈晚一直就在看合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怎么，林花花摸我大腿，我踢了他两脚。”顾修远扯了扯领带，尴尬的清着嗓子。 “沈妹妹别误会，我喜欢女的。” 林苑抱着腿，不仅身体苦心里也苦。 突然他就理解了季望，为何那个小兔崽子就会怕顾修远。 顾修远这一腔怒气，不好动手打女人，全他妈拿身边的男人撒气了。 沈晚尴尬地笑着，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悄悄地切换。 在看到顾修远带着怒气时。 “我没误会。” 她笑僵硬地挂在脸上，低头赶紧把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 她不了解林苑，但是顾修远还是了解一点的。 这敢摸顾修远大腿的…… 也不知道江清浅知道不知道，顾修远还有这样的爱好。 沈晚想了一下，如果小三是个男的…… 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冷颤。 沈晚觉得更恶心了。 这和骗婚的有什么区别？ 她不反对男男女女，但是她反对他们出来骗婚。 “我签好了。” 沈晚快速地把合同推回去，又快速地把手缩了回来。 她那嫌弃的表情，被顾修远看得清清楚楚。 顾修远站起身，用手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语气很冷，“我是不是喜欢男人，你看不出来，还体会不出来？” 沈晚看着他摔门离开，眼睛里全是星星。 这能体会出来？ 万一顾修远和万能转换插头一样，什么都可以呢？ 林苑看着顾修远对沈晚的态度，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对沈晚来了兴趣。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面不改色的顾修远这么阴晴不定？ 顾修远可能没有意识到，他讨厌别人的威胁。 和他同样出身的林苑，又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的威胁和胁迫。 贺聿怀和季望不管怎么说，那还有做事底线和顾忌；而林苑这种人，做起事来发了狠那就没有一点底线了。 他和顾修远一样，骨子里都是喜欢玩人的人。 林苑手里拿起合同，看到后面的签名，再看看和小白兔一样，呆呆望着早就关上门的沈晚。 眼里多了几分邪意。 走到沈晚旁边，用手揽过她的肩，然后拿合同指着下楼的顾修远，“沈妹妹，你是不是很讨厌顾修远，要不我们一起气气他？” 沈晚的注意力，在楼梯拐角的人影上。 也没听到林苑在说什么，她无意识地点点头。 第54章 玩的够野啊 被林苑推着就到了化妆间，沈晚就被交给了专门的造型师。 而林苑自己，则是一头扎进了服装间。 在如山的最新高定里，林苑挑选了最符合沈晚气质，也符合他宣传片的礼服。 更重要的是，符合惹怒顾修远的。 沈晚唯一一次有专人化妆和造型，还是上次的电视台，明显这次比上次的待遇高了很多。 她内心忐忑地配合着。 一个妆容都被改了四五次，才达到林苑的要求。 当看到衣架推进来的礼服，沈晚这才意识到，平日里广告大片里，还有红毯上的明星，穿的衣服布料用量都有点少。 而林苑给她挑的，那就是布料可以用稀少来形容。 看着身上的衣服，沈晚把胳膊抱在胸前，尽可能地遮挡着。 就算是在家里只有顾修远，她肯定都不敢穿这样的衣服。 除了沙滩比基尼能遮住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和光着区别不大。 沈晚实在有些尴尬和害羞，尤其是在面对一屋子男男女女的时候。 她和林苑本来也算不上熟。 只能很小声地说了一声，“要不还是算了吧，穿成这样我有点不太适应。” 林苑如果只是配合顾修远，那他肯定现在立刻就同意了。 但是想要捉弄顾修远的念头，已经在他心底萌芽。 而且沈晚的身材……现在仔细瞧过之后…… 还有身上的乌青。 玩得够野啊！ 林苑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合同已经生效了，这么多人候场都是为了你一个人。” 指了一圈在场的工作人员，林苑的态度很严肃。 “如果是私事，我完全可以同意，但是这是工作。你不是想摆脱顾修远吗，机会就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要不要抓住了。” 沈晚有些头疼。 但是面对工作，她的态度也是很认真，而且这么多人折腾了半天，也是为了她。 她又是很有责任心，和负罪感的人。 主要是赔不起，那么多的违约金。 试着站直身体，她笑了笑，“好吧，那我先……试试吧。” 到了摄影棚里的林苑，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管是谁哪里出了错，那肯定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沈晚被这样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她越想放松就越不能放松。 在几次没达到要求后，大家的脸上都有些难看。 很明显，是沈晚托了大家后腿。 从幕布上走到林苑面前，沈晚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等着挨训的孩子。 给她递上一杯温水。 林苑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没事，你是第一次拍，出错很正常。不过我相信你的态度，会让你表现得更好。” 沈晚没有想到林苑不仅没骂她，还安慰鼓励了她。 虽然礼服穿着依旧难受，但是沈晚也觉得自己能够做好。 放下水杯，沈晚走回到了白色幕布上。 林苑拿着相机，亲自上了场。 顾修远回公司，开了几个会议之后，赶回林苑工作室。 走进摄影棚。 他就看到沈晚就像没穿衣服似的，半躺在地上还用手撩着有些凌乱的头发。 而林苑正双腿打开，跨在沈晚的上方，相机闪光灯闪烁不停。 虽然是在工作，看起来就快要和拍那啥片的现场一样了。 顾修远的眼皮，跟着闪光灯一起抽搐着。 眼前的画面，绝对不是他和林苑沟通过后，该有的景象。 如果是在自己公司，顾修远这时肯定连摄影棚，都要直接让人拆了。 林苑的余光注意到了，一身冷气的顾修远，“宝贝，来把你的腿再打开点。” 他的语气就像在床上哄情人，嗓音嘶哑。 沈晚的脸烫得吓人，虽然场面有些羞涩。 她倒是一点也没歪想，只是单纯地配合着工作，把紧闭双腿朝着旁边伸了一点点。 赶紧用手扯了扯裙子破碎的布料。 不小心碰到了林苑的腿，她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这样可以了吗？” “表现得很好，很快就可以结束，你别紧张。” 林苑突然蹲在她的脚步，相机在她脚的方向，疯狂地朝着她眨着眼睛。 顾修远几步上前，粗鲁地把沈晚从地上拽起来，一脚踢在蹲在地上的林苑膝盖上。 “你干什么？”沈晚处在惊吓和震惊之中，无意识地惊呼。 顾修远甩开她的胳膊，眼睛在她的身上扫描，一双眼眸快速被怒气笼罩，“你怎么不直接脱光让他看。” “顾修远，我们是在工作。” 沈晚的音量很大，但是也能听得出来，她声音里带着怒气地颤抖。 “工作？” 顾修远朝着她逼近。 两个人身体在要碰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低着头，嘴角扯起鄙夷的笑，“你改行专业拍片了是吗？” 身体一僵，沈晚气得浑身汗毛倒立。 这个王八蛋，居然说她是拍那种东西的人。 沈晚并不是歧视谁，也不觉得拍那种片子的人有什么不堪，都是为了生活。 她咬紧牙关，手握成拳头，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当年在赌场，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沈晚的这一拳并没有什么力气，顾修远腿都没有晃一下。 “是不是你挺享受，脱光了被大家围观？还是你心里就是想，拉着大家一起玩？” 现在顾修远赤裸裸的羞辱，让她本就不太蔽体的衣服，更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了人群里。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他们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对着沈晚指指点点。 沈晚还是依旧觉得，身边挤满了当年赌场，想要等着她被扒光衣服的人。 她无助地强撑着站在原地，睁大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顾修远说话注意点，这么多人看着，给沈晚留点面子。”林苑从地上站起来，使了个眼神让大家都出去。 冷笑一声。 顾修远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声音很冷，“面子？面子在她面前哪有钱重要。” “你要是钱给够了，她可以立刻就把衣服直接脱了，随便你怎么玩她。” 顾修远已经很不耐烦了，领带被他胡乱扯下来扔在地上。 听着他刻薄的话。 沈晚咬着唇，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 不知道他说这些话，到底是羞辱她，还是在羞辱他自己。 但是沈晚心里清楚得很。 顾修远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她，更是无比的轻视她。 从今往后。 她要是再为顾修远这个王八蛋，掉一滴眼泪，她就不得好死。 嘴唇传来疼痛，有些腥味在口腔里扩散。 沈晚低头笑着，“顾修远，怎么你到现在才了解我？” 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膛，“我就是那种谁给的钱多，我就陪谁玩的女人。” 仰起头，她的嘴角笑意更深了。 第55章 叫了就不疼了？ 沈晚不懂顾修远当众羞辱她，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一时的心理快感？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估计现在也达到了。 “你可以走了，不要耽误了我挣钱。” 从他身边跨过，沈晚很冷静地看着林苑，“麻烦把大家都叫回来吧。” 林苑内心感到惊喜。 敢这样无视顾修远的人，他一直以为还没出生。 本来只是想看看顾修远暴走，现在林苑却觉得，他应该下场好好陪他们玩玩。 这个沈晚……的确有些意思。 他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回来工作。” 拍了一下顾修远，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顾大少，你还是先去旁边等等吧。” 看到了林苑眼里故意的挑衅，再看向不知死活的沈晚。 顾修远肺都要气炸了，这个女人怎么就是油盐不进？ “林苑，昨天说的事你忘了吗？”顾修远把胳膊抱在胸前，他就不信林苑会拿家里的项目来赌。 林苑摆弄着相机，并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我只按合同办事。” 男人的胜负欲就是很奇怪。 林苑并不甘心，只要有顾修远的地方，他就成了顾修远的配菜。 以前林苑没有找到顾修远的弱点，而现在那个弱点好像就在自己的眼前。 “你确定？”顾修远有点意外。 林苑邪魅地笑了一下，眼睛定在了充满斗志的沈晚身上。 “你也别吓唬我，我们谁都不是被吓唬大的，你敢把昨天那些话，说给其他人听吗？” 沈晚看着那意有所指的眼神，就像是瞬间被扔进了冷库里。 她刚才还有些想不通，顾修远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还这么贴心的陪她来。 就算是傻子，也该回过味儿了。 这是顾修远私下花了钱，把她当猴耍呢。 沈晚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踢掉磨破脚的高跟鞋，光着脚走到衣架旁边，随手拿了一件长羽绒服。 沈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手背抹掉嘴唇上，像是吃过人的口红。 看着手背上滑稽的口红，沈晚猛地抬头，“顾修远，你自己花钱让我被别的男人这样玩，你还真是癖好另类。” 又紧了一下羽绒服的腰带，“记得把衣服钱也结一下。” 说完。 沈晚就光着脚，双臂交叉抱在腰上往外走了。 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脚被什么扎了一下，有点疼…… 沈晚只是甩了一下脚，并没有理会扎到的到底是什么。 顾修远花钱戏耍她，林苑帮着顾修远打配合。 就算她是扮演小丑的演员，至少也应该让她知道这是在演戏。 而现在，她就像真实的活在楚门的世界里。全世界都知道这只是一场戏，只有她信以为真。 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跟着那个孤单无助的背影缓缓移动着。 没有人敢出声。 顾修远定在原地。 那双光着的脚走得很慢，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每抬起一次地上就会留下一点刺眼的红。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 上身有种前倾的冲动，紧跟着一滞。 用手捏了几下，有些发紧的嗓子，“你要去哪里。” 沈晚的脚像是被戴了镣铐，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听到那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低哑声音。 她的心被人扎了很多小孔，一点点朝外滋着血。 故作镇定的挺直背，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扯出很灿烂的笑。 一个回头，她的语气很轻松，“去你给我盖的鸟笼。” 顾修远冷冷地扫了一眼，抬起相机还在抓拍的林苑，“林花花，你不要玩过头了。” “玩就要玩尽兴，哪有这样刚有了兴致就结束的。” 林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指了一下快走到门口的人，“不过，你应该是玩过头了，养的金丝雀就要觉醒了。” 没有再理林苑，顾修远抬脚跟了上去。 追到小洋楼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 看到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江边双手扶在栏杆上，呆呆地望着江面。 他还以为沈晚会去找小白脸。 顾修远愣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 快步上前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双沾染血迹的脚。 眉头蹙在了一起，犹豫了片刻。 弯腰把沈晚从地上，横着抱了起来。 突然被悬在空中。 沈晚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领，看到他的脸又立刻把手松开。 她也不反抗，就任由他抱着。 顾修远低头瞪了她一眼，“一天天的除了让人担心，你说你还会什么？” 这是什么第三世界的黑色幽默。 顾修远担心她？ 比她听过的，每一个冷笑话还要冷，还要好笑。 他若无其事地抱着她，朝停车场走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边的行人，不断地偷偷朝他们看过来，更有人发出惊叹。 “这也太帅了吧。” “好想被他抱在怀里。” “要是被这样的男人抱着，让我死都愿意。” …… 听到这样的话，沈晚嘴角露出苦笑。 要是能死，应该也是件痛快的事。 可是和顾修远在一起，那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晚都能想象得到，如果自己脑子如果不清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只要顾修远不要她死，那结局肯定是被人用绳子捆在床上，24小时不离人的被看守着。 何况，她为什么要为了顾修远死？ 此刻，他们的身体紧紧挨着，但是心却离得十万八千里。 没几分钟，到了停车场。 顾修远把沈晚放在座椅上，“去家里的医院。” 和司机说了目的地。 顾修远也坐进座椅里，从盒子里掏出酒精棉片，然后把沈晚的腿抬起来，双脚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看到她脚底扎着，不知哪里来的装修用的气枪钢钉。 顾修远先是心里一颤。 他强压着心里的不适，用酒精棉片擦拭着被扎的周围。 心里暗骂。 林苑那是什么破地方。 这东西光是看着，都让他感觉到肉疼。 他忍不住有些生气，“沈晚你是死人吗？扎成这样，你连叫都没叫一声。” 抬起眼帘，就见她眼睛瞪得溜圆，但是里面一点生气都没有。 死人？ 她大概除了还能呼吸，也和死人差不太多。 被扎的那一下，的确很疼。 但是和她心里疼痛比，算得了什么。 她都能承受心疼，这点疼还不至于让她要死要活的。 沈晚的眉头因为他手上用力，只是皱了两秒，又恢复了平静，“有什么好叫的，叫了就不疼了吗？” 第56章 你有没有被感动 顾修远拿着酒精棉片的手，停顿了一下，“沈晚，你还是个女人吗？” “那你觉得，女人该是什么样的？”沈晚冷漠地笑着。 “在你的眼里，女人是不是就该是哪怕手破了一点皮，就又哭又闹的。还要一下子扑在你怀里，对你撒娇的那个才叫女人？” 她并不想和顾修远，讨论什么人文哲学问题。 就顾修远那理解能力。 其他不如他的人，只不过是他的附属品，他的玩物。 连对人最起码的尊重，顾修远都没有。 更别提什么尊重女性，理解女性了。 顾修远看着她的脸，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就连公司里，被冠以女强人称号的高管。 顾修远都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有沈晚这么豁得出去，又对自己狠的。 低头继续帮她清理伤口，他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反正我没见过，你这样要钱不要命的女人。” 朝着车顶翻了个白眼。 沈晚心里想着，其他女人在您顾大爷面前，您也没想着要别人的命啊。 她更没有见过，顾修远对江清浅这么狠过。 简直是把人，当马戏团的动物玩。 她就算再宝贝自己的命，在顾修远面前，不也是一文不值吗。 沈晚嘴唇露出一点缝，“恩，她们值钱的东西多。不像我，也就这条贱命还管点钱。” 想起顾修远先前说的话。 “你看，当年我爸知道用我的命，抵赌场的债；后来又用我的命，从你手里源源不断地换钱；现在，你也可以。” 她又露出一点自嘲的笑，“要不，你找个给得起价地把我卖了，这样你没做亏本生意，也可以不用每天看着我就生气。” 沈晚就把自己，默认为一件商品。 反正现实也就是这样。 顾修远坐在椅子里，抓住她脚的手，不由地加重了一些力气。 他脸上带着厚重的寒气，周身透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觉得花在你身上的那些，在我这里算得上钱？” 顾修远一把将她受伤的脚，从自己的腿上甩了下去，“我开的价没人给得起，而你也没那个命，能从我这里离开。” 脚掌传来刺痛，沈晚依旧保持着沉默。 她就闹不明白了。 这样的日子，不仅她着急上火，恐怕连顾修远每天也是肝火过旺。 怎么，他就是不能放手呢？ 说顾修远控制欲强吧，他倒是挺能给江清浅自由的。 要说他没有控制欲吧，在沈晚这里，却是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她。 沈晚心里生出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叹了口气，沈晚也不再讲话了。 现在她只祈求着，顾老板什么时候能脑子短路，就同意和她离婚了。 至于什么良心发现什么的，顾修远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东西。 把脑袋贴在车窗上，沈晚的心里全是抱怨命运的不公。 怎么女娲娘娘捏人的时候，没有把她也捏在终点线上，非要把她捏成到人间渡劫的苦行僧。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 也许是有了上一次，怒闯彩超室的光辉历史。 当顾修远抱着沈晚，进到顾家医院的门诊大厅，立刻就有负责接待的护士，热情地迎了上来。 一口一个，“顾总好，顾太太好！” 沈晚索性把头，埋在顾修远的衣服里，不想看见小护士投来的羡慕眼神。 到了清创室。 医生看了看沈晚的脚，又看了看顾修远那张黑脸。 “顾总，顾太太这颗钉子扎得太深，可能需要打麻醉药。” “不行。” 沈晚态度很坚决，“你就直接拔出来，我能忍。” 开什么玩笑，她连消炎药都不能吃，还打什么麻醉药。 医生推了推眼镜，他也很为难。 本来这样的小伤口，是不需要打麻药的。 满医院的人都知道顾太太怀孕了，但是这钉子又扎得太深，拔出来的时候肯定很疼。 看顾总挤在一起的眉头，还有紧盯着伤口的眼神。 要是不打麻醉药，顾太太疼哭了…… 不管错对遭殃的肯定是，他这个动手的医生。 所以他只能打太极，让他们自己决定，这就叫风险规避。 果然。 听到沈晚说不打麻醉药，顾修远的眉头，皱得都快没了缝隙。 “沈晚，到底你是医生，还是他是医生？” 他的声音很冷，“进了医院你还逞什么能，真当自己是钢铁女侠了。” 沈晚回头瞪了顾修远一眼，“你要是再说话，信不信我让医生，先给你扎一针镇定剂。” 又朝医生尴尬地笑了笑，“不用打什么麻醉药了，我也是学医的，放心吧这点程度我没问题。” 沈晚没有拆穿医生的心思。 就钉子这点伤口，拔完都不用缝针，还需要什么麻醉。 打麻醉药，可能比拔钉子还疼。 她也能明白，替人打工怕得罪老板的心理。 医生听她这样说，也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往外拔的时候动作快一点，你忍一忍，应该不会太疼。” 顾修远站在旁边，看着沈晚和医生嬉皮笑脸的，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而且怎么今天，谁说话都这么刺耳？ 但是看沈晚疼的一张脸，皱得和包子似的，他也就没再说话。 不过心里还是暗骂了一句。 自讨苦吃，活该！ 沈晚看不见背后的顾修远，但是显然医生还是有些怕他。 医生偷偷瞟着顾修远，额头的汗都要滴下来了，就连拿工具的手都有些颤抖 本来最多一两秒就能解决的事情，最后硬生生地花了十多秒，疼得她直想把顾修远按在地上捶一顿。 好不容易把伤口处理好了，沈晚疼得全身冷汗。 顾修远伸手把她抱起来，面不改色，“自作孽不可活，让你打针不打针，疼你也得受着。” 这人嘴真是太欠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打针吗？” 沈晚疼得都没劲了，还是撑着抬起头，看着他无情的脸。 “爱说不说。”顾修远想都没想，直接接了句。 “麻醉药对胎儿发育有影响，我怕打了针以后，孩子和你一样变得脑子有问题。” 沈晚努力地压抑住，令人辛酸的笑意，“怎么样，这个理由够伟大了吗？你有没有被我的母爱感动？” 第57章 不是你在意吗？ 顾修远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沈晚，你要是……” “你要是敢对我的孩子做什么，我真的会和你拼命。”沈晚没让他把话说完。 他那张嘴除了威胁，也只有威胁了。 “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会怕你对我的威胁？” 她连顾修远都可以放弃，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一直到把沈晚放在车上，顾修远都沉默不语。 要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 他肯定直接把她扔到花坛里，还能让沈晚在他面前嘚瑟。 上了车。 顾修远目光锁在电子屏上，认真的看着上面播放的财经新闻。 脑子里全是，沈晚昨天说过的亲子鉴定的事。 他并没有着急开口，偶尔侧头瞥上沈晚一眼。 厚厚的羽绒服，把她就快埋在里面了。 活脱脱的一只缩头乌龟。 沈晚这样不知死活的蹦跶，是不是因为江清浅孩子的事？ 虽然他绝不可能让沈晚留下孩子。 但是，如果江清浅孩子不是自己的，那沈晚是不是也就不和他对着干了…… 就能乖乖的听话，和他们之前的五年一样，相安无事了。 想想也是。 她现在怀了孕，肯定是在意他在外面有孩子的事。 不就是怕多个孩子，以后她的孩子就要少分一些家产吗？ 顾修远清了清嗓子，上身朝前倾了一点，“你说的……亲子鉴定。” 嗓子有些发痒，咳嗽两声，“我这几天要出差，你自己去找个专家带江清浅去验一下。” 沈晚本来发现，顾修远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她的神色刚刚才平静一些，整个人都瘫在坐椅里。 听到顾修远的话。 沈晚先是震惊，紧跟着就是愤怒。 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蓬松的衣袖。 光是侧头看向顾修远，沈晚都用了好几秒。 眼皮微微的颤抖着，她的声音带着愤怒的笑意。 “顾修远，要不你给我封个皇后的名号得了，这样以后你的后宫妃嫔们，我都帮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沈晚都有些怀疑。 是不是顾修远在家里，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把财经新闻换成了清宫剧。 不过，这大清不是早亡了吗？ 怎么还有这么好笑的戏份，这么无理的要求。 顾修远瞥了她一眼，“不是你在意这事，天天拿着孩子来激我吗？” 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什么叫做她在意？ 他都不在意，她干什么要在意？ 把脑袋回正，沈晚不可理喻地摇摇头。 “江清浅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和我没有关系。你又不差钱，养个孩子而已，你管孩子是谁的。” 沈晚觉得还是不解气，又扭头朝他敷衍地笑了一下，“反正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喜当爹你还能省点力气！” 顾修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绿了。 “你是不是看准了我不打女人。” 冷冷地剐了她一眼，他拽住她的胳膊，语气又恢复了冷漠。 “亲子鉴定这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不动手打女人，但是保镖可不管你是男是女！” “顾修远，你……”沈晚用力地想要挣脱自己的手。 “你以为花在你身上的钱，是白花的？” 甩开她的胳膊，顾修远抽出湿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自己的手。 就不能好好和她说话。 “你该庆幸，我没直接把人接到家里，让她们天天给你这个皇后娘娘请安。” 沈晚愣住了。 这是顾修远第一次亲口承认，他不仅有女人，还有很多女人。 不知道该感谢他的坦诚，还是该恨他对她的完全不在意。 穿着羽绒服，车里还有暖气。 沈晚依旧觉得，凉风四面八方地朝身体里灌。 不知道顾修远，对其他女人是什么样的，怎么对她就这么无情呢？ 回到家里，沈晚躺在床上生着闷气。 顾修远在衣帽间里，收拾着行李。 要找什么，什么就找不到。 踢了两脚，躺在地上无辜的行李箱。行李箱发出无辜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呜咽。 顾修远双手插在裤袋里，走回卧室的床边。 居高临下地盯着沈晚，抬高音量语气很不耐烦，“东西都被你藏哪里去了？你自己起来，帮我把行李收拾了。” 以前每次顾修远出门，都是沈晚帮助整理行李箱的。 曾经她觉得，这是夫妻间很有幸福感的事。 她现在觉得做这些没有意义。 “我又不是你请回来的保姆，你不是让我做顾太太吗？” 沈晚侧身拿起床头的耳塞，紧紧的塞进自己的耳朵里，“你们顾家这么有钱，顾太太还需要自己做事？” 一个侧身把被子裹得紧紧的，闭上眼睛。 顾修远差点惊掉下巴。 他就还真的找不到，要拿什么话回击了。 全世界他都搞得定，唯独沈晚让他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还真是奇了怪了。 甩掉右脚上的拖鞋，在被子撅起的地方踢了一脚。 他可没那个时间，在那里慢慢找东西，也没时间管沈晚怎么样。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每天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嫌他钱给少了，沈晚还想要去找更有钱的。 他倒要看看，以他的赚钱的速度，东江有谁能比他有钱。 迈着他的长腿，光着一只脚从容的出了卧室。 在书房里拿上证件，顾修远穿上皮鞋就出了门。 和以前一样，顾修远去哪里不会告诉沈晚，要去多长时间也不会讲。 至于短信微信电话，那就是想都不要想了。 只要沈晚不主动问，那绝对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可能看到的。 也许是她的心态变了。 顾修远走了一周，沈晚也还是会无意识的拿起手机看看，可是现在她能忍住不主动找他，过问他的事情和行踪。 甚至都不再花心思去想着他万一喝了酒，过敏症犯了没人发现该怎么办。 反正他的身边有工作人员，还有其他的女人。 犯不着把自己，陷入被思念折磨的深渊里。 至于顾修远让她带江清浅，去做亲子鉴定的事。 沈晚就直接当成了耳旁风。 光是想到江清浅，她就觉得自己有很深的挫败感。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高知女性，居然还得忍受和默许丈夫的出轨，这就已经让她感觉到耻辱了。 一转眼就又到了周五。 沈晚万万没有想到，她那安静了一周的手机，会突然发出响声。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她的眉头蹙在了一起。 愣了几秒。 她伸出手指滑动屏幕，声音很冷，“有事吗？” 第58章 他在楼上睡觉 “沈晚妹妹，别这么生气嘛。”电话那头，林苑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在沈晚这里，现在除了对季望还有些好感，其他顾修远身边的人，她都觉得和顾修远是一丘之貉。 “上次的事是林哥哥不对，林哥哥给你道歉。”林苑依旧笑着，隔着电话带着电流声，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沈晚不想和林苑多废话，伸手就要挂断通话，“挂了。” “先别挂。” “你还想不想摆脱顾修远？” 犹豫了一下，沈晚还是很镇定，“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用每次都使这一招。” 林苑在那头笑了两声，“之前你老公拿项目威胁过我，不过我还是把片子剪出来了。至于要不要发出去，我现在把决定权交给你。” 沈晚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既然林苑已经说了，顾修远是拿项目的事威胁他，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反过来帮她？ 而且对顾修远和林苑这种人来说，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更不可能做损害自身利益的事。 电话那边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给足沈晚思考的时间。 想了一下，她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江景。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过了几秒，手机里才传来林苑的声音。 他的语气变得很严肃，“我和顾修远一样，不喜欢别人对我的威胁，千金难买爷乐意。” “至于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你也没有什么能让我看得上的。这样吧，明天晚上有个私人酒会，我正好缺个女伴，你愿意就陪我去一下。” 一时间有点愣神，她没有被顾修远带出去，参加过什么活动。 但是听到女伴这个词。 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些，不太正经的画面。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酒会的偏僻角落，卫生间里的隔间里…… 倒不是沈晚想多了，只是他们这种有钱男人，真的玩得太花。 她不得不多想一些，“就只是这样？你确定没有其他什么？” 林苑在电话那头憋着笑。 “宝贝儿，你老公是顾修远，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你考虑一下，不过林哥哥的时间也和顾修远一样宝贵，过时不候。”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机械转头看看手机，又回头看看江面，她还是有些不理解。 不过林苑的提议，还是有些打动她。 以后她还有孩子要养，如果宣传片不发出去，她肯定是不可能有脸拿那笔钱的。 心里还怀揣着，用钱砸死顾修远的美梦呢。 没钱万事难。 而且，林苑也说了她是顾修远的老婆，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就是一个酒会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现在不努力搞钱，等孩子再大一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了。 沈晚对着空气，重重地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在林苑的工作室。 沈晚被造型师捯饬一番后，就坐上林苑的跑车，和他去参加什么酒会了。 本来她还有点戒备心。 但是看着被造型师，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身，就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林苑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本来是想要给你少穿一点的，这不是怕冷着顾修远的儿子，他来找我算账嘛。” 苍白无力地笑了笑。 要是顾修远，能在意孩子就好了。 一路上沈晚没怎么说话，林苑也只是专心地开着车。 到了目的地，抬头看着眼前的洋楼，沈晚已经见惯不怪了。 世界上的有钱人太多。 “待会儿进去你也不认识其他人，你要是应付不来，就一直跟着我。” 林苑胳膊伸到她的面前，等着她把手搭上去。 来都来了。 沈晚犹豫了一秒，就把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这就是简单的社交礼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就和跳舞拉个手一样。 他们一踏进大门。 就有一位身材高挑，穿着贵气打扮精致，脸蛋长得和电影明星似的美女，不快不慢地走了过来。 “哟……我们林少爷，怎么也肯带女伴出来了。” 女人脸上是标准的微笑，语气不轻佻也不严肃，动作更没有扭捏作态，或者矫揉造作。 就光这几十秒。 沈晚就能知道，面前的女人非富即贵，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接触到的。 女人朝着沈晚点头微笑，并没有开口要问她名字的意思。 她的眼神里没有轻蔑，也没有任何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沈晚就有一种感觉。 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和顾修远一样冷。也是生下来就是，金字塔顶端的人。 他们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对沈晚这样的蝼蚁，根本就不用有任何情绪。 藐视和无视，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林苑在这个女人面前，倒是没有那么夸张，难得一见的正经。 “我们苏芊芊大小姐邀请，就算没有女伴，我也得变一个出来。” 说着，他在沈晚面前打了个响指，“诶，走什么神。” 沈晚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 林苑用手指了指，院子对面的洋楼，“小时候，我家住那栋。” 然后挪了一点方向，“顾修远他们家住那栋。” 沈晚的目光在斜对角定住了。 关于顾修远有多少房子，她没问过也没想问过。 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个苏小姐和顾修远还认识。 果然，天上的神仙，连朋友都是神仙。 难怪一看苏小姐，光是气质都不是凡人能有的。 听到林苑还和女伴介绍这些，苏芊芊也是一愣。 她可是没见过，林苑对哪个女人有这样的态度的。 既然林苑都这样讲了。 苏芊芊也伸手指了一下自家楼上，“顾修远也在，昨天晚班飞机延误了，我们早上才刚到家，他现在还在楼上睡觉。” 沈晚的脑子瞬间懵了。 就连林苑的脑子都有点懵，他只是知道今天顾修远肯定会来，但是没想到他会睡到苏芊芊这边。 “你去叫他起来吧，待会儿我们一起喝点酒，我们三个人，可是很久没聚在一起了。” 苏芊芊感觉到，林苑和他的女伴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也没太在意。 扯着林苑的胳膊就往里走。 到了屋子里。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刚才起来的时候，看你还困就没有叫你。” 苏芊芊拍了拍，正在喝水的顾修远，“林苑带了女朋友来，倒是件稀奇事。” 沈晚失魂落魄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抬眸就看到顾修远端着水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第59章 你别给我丢人 沈晚不知道，她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努力地隐忍着情绪，可是双腿还是止不住地抖动。 还好今天的外套够长，不然她现在一定在他们面前，露出了胆怯。 “女朋友？”顾修远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慢慢地转动着，语气轻浮带着玩味。 “林苑，你现在胆子，可比小时候长了不少。” 顾修远嘴角微抬，“你敢把你的这位女朋友带回去，给你们家老爷子瞧瞧吗？” 一身家居服，让顾修远整个人在此刻看起来，不再像平时那么冰冷。 那三个被刻意加重的字，让沈晚无地自容。 “林苑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孩儿上心了，你这个时候提林叔干什么？”苏芊芊把木讷的沈晚，拉到自己身边。 搂着沈晚的肩，她依然笑得很淡定，“妹妹，别被吓着了，他对外人就是那样的。” 虽然苏芊芊的动作感觉很亲密。 但是她搂着沈晚时，在身体接触到的那一刻，向后退了一步，沈晚是感受到了的。 沈晚低下头，看着两人脚上差不多的拖鞋。 顾修远的那双很合脚，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的。 她的确是，不应该站在这里的外人。 朝着旁边挪了挪，沈晚拉开和苏芊芊的距离。 抬头回给苏芊芊一个微笑，除此以外沈晚没有任何说辞。 如果是江清浅，沈晚可以立刻想到怎么回击。 但是眼前的女人，让沈晚清楚地认识到，有些话讲出来，难堪的只有她自己。 苏芊芊这样的人不会和沈晚斗嘴、争吵，因为那样太降低她的身份了。 她就和顾修远一样，一样不屑于和沈晚争吵。 转过身，看着抱着胳膊的林苑。 沈晚强撑着笑意，“今天谢谢你。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她的语气很诚恳。 不管林苑是出于目的带她来，沈晚都是应该感谢他的。 让她看清了现实，看清了和顾修远真实的差距。 林苑抬了抬手，又收了回去。 他本来只是为了戏弄戏弄顾修远，没想到最后成了戏弄沈晚。 看她空洞的眼神，林苑的心都感觉被刺了一下，“沈晚，那笔钱我晚点转给你。” 沈晚连头都没回。 她清楚一百来万对林苑来说，和几块钱差不多，所以他不会食言。 十二月的风足够冷，也足够让人清醒，冻得人除了想尽快，找个暖和的地方，没有思考其他的能力。 听到林苑的话，苏芊芊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江清浅说的沈晚？ 怎么和江清浅给她看的照片，长得不太一样啊？ 也没思考太长时间。 苏芊芊拍了一下静止的顾修远，“愣在这里干什么，山上可打不到车，你就真忍心让老婆走下山？” 在苏芊芊的心里，沈晚这样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威胁。 所以苏芊芊可以表现的足够大度和善解人意，等到顾修远自己玩腻了。 他们这样的家庭，谁还没玩过几个异性？ 老婆？ 那又算得了什么，一张废纸而已。 顾修远拍掉她的手。 越过苏芊芊，站在林苑的面前，“你要是再敢把沈晚拉出来，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把戏，就别怪我不顾两家多年的情分。” 林苑摊了摊手，脸上不以为意。 “你想的有点多，我只是邀请沈晚来参加聚会，其他的……” 顾修远没有时间听他废话，抬腿就往外走。 一走出门冷风呼呼地吹着，冻得他浑身发抖。 沈晚这个蠢货。 才和林苑见过几次，居然敢和林苑这种禽兽混在一起。 简直是不要命了。 沈晚来的时候是坐车来的，就没有留意从哪里进来的，又该从哪里出去。 站在苏家门口，她有些搞不清，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 看了一会儿，顾修远曾经住过的房子。 沈晚犹豫了半天，朝着相反的方向下山。 “走那个方向，要多花二十分钟。” 顾修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在原地愣了一秒。 沈晚迈开步子，继续朝着自己选的方向走。 她现在什么都缺，就是闲着没事时间多。 她想往哪边走，就往哪边走，谁也不能来左右她的选择。 再说了，已经浪费了十年在顾修远身上，这20分钟和不是时间一样。 温度太冷，顾修远的身体很快就冻僵了，他也实在没有耐心，再和沈晚好好讲话。 几步上前。 顾修远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听不懂人话？” “我想怎么走，和你有关系吗？你看我不顺眼，我让你跟着我了？” 沈晚用力甩开他的手，“你继续去里面睡觉，做你的美梦。我要怎么走，往哪里走，也都挡不住你的道。” “我开了一周会不想和你发火，你最好也别在这里和我使小性子。” 顾修远的话刚说完。 苏芊芊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把外套和鞋子递到他们面前。 “有什么话，回家好好和她说。这里人来人往的，来的都是熟人，吵起来你面子上挂不住。” 顾修远接过苏芊芊递过来的衣服和鞋子，将鞋子扔在地上，把外套穿上，又低头换好了鞋。 “今天我就不陪你，接待他们了。” 苏芊芊蹲下去，把拖鞋捡起来，“你先忙你的。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约人出来。” 朝着沈晚笑着点头。 苏芊芊拿着拖鞋，就像提着什么限量包包一样，悠闲惬意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晚站在旁边，就像个傻子一样。 从前她觉得江清浅那是肆无忌惮，现在才知道真正的肆无忌惮是什么样的。 她就站在这里。 顾修远和苏芊芊，把她当成空气一样。 我不陪你了？ 我们？ 一起？ 她都有些听不懂，这些字词了。 顾修远扭身。 就看到沈晚一脸苍白，呆呆地没有一点生气。 伸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抬起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 “今天人多，你就别在这里和我闹了，让我当众丢人。我们有事回家再说。” 原来…… 她只是会无理取闹，让顾修远丢脸的人。 “你说的是哪个家？是你和我住的房子，是你和江清浅的爱巢，还是苏小姐温暖的闺房？” 沈晚轻轻推开他，侧头心酸地笑了一下，“顾修远，你有红颜知己，知心爱人。哪里都有你的家，哪里都是你的家。” 没有再掉下一滴眼泪，她看向顾修远的眼睛里，却全是悲鸣。 第60章 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林苑靠在门上，看着沈晚被人拽上车。 用手抬了一下苏芊芊的下巴，厌恶的看了一眼，顾修远穿过的臭拖鞋的。 “你说，你玩她老公，我玩他老婆，这样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扯平了。” “林苑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无聊。”苏芊芊头一扭，就进了家门。 而一向围着苏芊芊转的林苑，这一次的眼神，一直就停在了汽车停过的位置。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保姆车上。 顾修远把脱下来的外套，扔在后座上，“以后不准再和林苑来往。” “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讲这种话？” “把鞋脱了，我看看伤口好了没有。” 避重就轻。 沈晚是真的生气了，踢开他伸过来想要拉她脚的手。 “你以为，只要每次假装施舍我一点关心，我就真的会感动，然后事事都顺着你了吗？” 她的脑子很清楚，这些都是他的虚情假意。 “顾修远，你每次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再来拉我拽我碰我的身体，我只觉得恶心，恶心两个字你懂吗？” 边说边把盒子里的一整包消毒湿巾，全部抽出来。沈晚用力地在头上，衣服上，手上胡乱地擦着。 “你不是问过我，洁癖怎么就治不好吗？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吗？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哪里哪里都是脏的。” 这一整周，顾修远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应付不完的领导，谈不拢利益分成的投资。 好不容易把事情搞定了。 现在他被沈晚搞得心烦气躁，踢了一脚驾驶座，“停车，滚下去。” 司机哪敢耽搁，早就在车上待不下去了。听到指令快速地停车下车，然后站得远远的。 “你嫌我脏？” 顾修远用手捏在她下巴上，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也没有给她任何推开他的机会。 车里只有呜呜呜…… 他不仅用嘴堵住了她的嘴，还用没有洗过的手，让她如大坝瓦解瘫软在车座了。 完事之后，在她的大腿上擦了擦手，“你不是嫌我脏吗？不是不用消毒水把我泡上几十个小时，你不让我玩你吗？” “现在呢？到底是你脏还是我脏？” 沈晚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裤子，一点点穿上。 过程很漫长。 心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这辈子欠他的泪水早已流干，想哭也快哭不出来了。 衣服是穿上了，但是耻辱却一直存在。 沈晚想要努力的，嘶吼和呐喊。 却发现除了无泪的吞声哭泣之外，没有一次字能够冲破喉咙，一个拟声词都没有。 顾修远虽然自己什么也没感受到，光享受到了心理的快感。 不过这也是个体力活，他也是真的困，靠在椅背上眯了几分钟。 忽然，被车里太过安静的气氛惊醒。 睁开眼就有些慌张的，看向旁边的沈晚。 她的手扣在扶手上，身体朝前面撑着，侧脸看起来很痛苦，嘴也是张着的。 看起来像是在哭，又完全没有哭声，只有眼角几滴泪，证实她的确是哭了的。 顾修远的心，一瞬间揪了起来，瞌睡也彻底醒了。 重重地锤了一下座椅，赶紧蹲在她面前。 顾修远在近距离看到，沈晚痛苦的表情时，心里莫名地感觉到怕了。 把她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 怀里的人没有向往常那样反抗。 最让顾修远感到心慌的，还是平时伶牙俐齿的沈晚，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都要消失了一样。 “对……对不起。”顾修远人生中第一次道歉，很生疏很别扭。 这三个字，他的字典里就没有。 而在沈晚这里，来得太迟，也没有一点力量。 为了掩饰此时的不自在，他又拍了拍沈晚的头，“我不是有意要那样对你，只是刚才被你气糊涂了。” 沈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闹了这半天，反正都是她的错。 安静的任由他抱着，沈晚渐渐地合上了疲惫不堪的眼睛。 顾修远耳边传来，细密绵长的呼吸声，怀里的人也开始不断往下滑。 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臂环过她的腰，然后费力的抱着沈晚，从地上站起来。 因为车子不够高，他还得稍微弯腰曲背。 下意识地想要把怀里的人，放在车座上，可是看到她那很委屈的脸。 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坐回到自己座位里。 开了一点车窗，朝着司机招了招手。 本来司机是要跑过来的，看到自己老板从车窗里，把冷脸伸出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司机立刻心领神会的，放轻放慢了脚步。 等他打开车门那一刻，还是被眼前看到的画面震惊到了。 回头感受了一下寒风，依旧很刺骨。 难道现在是春天到了。 万物复苏，动物都到了求偶的季节？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眼前的画面。 为何自己的老板，会抱着老板娘睡觉，还要盯着睡觉的老板娘傻笑？ 一直到家里，沈晚被顾修远抱着进了家门，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顾修远走到卧室，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怀里红着脸安静的沈晚。 然后想到车上对她做的事，就觉得今天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明知道她心理疾病那么重，再怎么说也不该那样对她。 至少该用湿巾擦擦手什么的。 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床上，走进浴室，把浴缸的水打开，试了试水温。 顾修远走回到床边，刚伸手准备把衣服给她脱掉。 沈晚的眼睛就睁开了。 两个人都保持原样，愣了两秒。 沈晚向下瞟了一眼，又向上滚动眼珠子，警惕地盯着面前的那双手。 一个侧翻身，滚到了床头的角落，蹲在顾修远的枕头上。 活脱脱一只，长满硬刺的刺猬。 沈晚的身体紧紧缩在一起，颤抖地指着顾修远的脸，声音带着些紧张，“你刚才羞辱我还不够吗？” 顾修远看她反应激动，倒是一点也不生气。 现在这个样子，总比刚才像个活死人好太多了。 他嘴角带着笑，“羞辱？你在车上不是挺享受的。” 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他猛地抬头，“要不，我再帮你弄弄？” 沈晚怒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坏心烂肠的禽兽。 抓起脚下的枕头，沈晚猛地在床上站起身。 狠狠地用枕头，疯狂地砸着他的头，“顾修远你个老色痞，不要命的臭流氓，胡作非为的死变态，早晚你得变成剥了皮的香蕉。” 第61章 你以为我会在乎你？ 顾修远趴着头任由沈晚砸着。 关于不动手打女人这一点，他还是有绝对的底线。 但是沈晚的话，在脑子里想了一下。 顾修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嘴里那个剥了皮的香蕉，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外硬内软？ 低头看了一眼。 “你们文化人，连骂人都是这么含蓄的吗？ 抓住她在空中挥舞的手，仰头看着她愤怒越来越红的脸，“我是不是香蕉，你是不是非要今天体验一下？” “顾修远，你在别的女人那里，玩得还不够吗？” 和这样的男人，就连吵架都是白费力气。 要不了三句话，话题准会被他扯到那上面去。 “所以你今天这样，是因为我和别的女人睡觉？” 他好像突然，抓到了什么重点。 顾修远一直以为，沈晚不在意他在外面怎么鬼混。 因为她从来没有劝过他，连一个不字都没有讲过。 除了江清浅，能够让沈晚像炸毛的小猫咪。不管他怎么在外面玩，她都没有开口阻拦过。 沈晚跌坐在床上，累得气喘吁吁。 顾修远一只手撑在她腰边的床上，一只手在她额头上帮她擦着汗。 “你是因为我和别人睡觉，所以不高兴的是吗？” “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会为了自己老公出去偷腥，还要在家里沾沾自喜吧。” 沈晚敷衍地笑了一下。 “你现在问我这些，是觉得很得意吗？你在外面左拥右抱，夜夜当新郎。回到家里了，我这个老婆还不敢讲你什么，就觉得很骄傲是吗？” “我今天没和苏芊芊睡。” 顾修远扯掉自己的领带，拿在手里扬起来拍了拍沈晚脑袋，“所以你用不着，为了苏芊芊和我吵。” “你是在向我解释吗？”沈晚觉得，肯定是她理解错了。 目中无人的顾修远，怎么会向她解释什么。 而且什么叫今天没睡。 这不就是骗三岁小孩子的话吗。 今天没睡，那昨天，前天呢？ 哪个男人会当着老婆的面，亲口承认和别的女人滚了床单。 只要不是看到两个人现在进行时，问起来就是在进行单纯的学术探讨。 “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顾修远尴尬地咳了一声，“只是不想让你污蔑我的清白。” 沈晚直接气乐了。 不可理喻地摇摇头，垮着脸爬起来下了床，朝衣帽间走，“你要是清白的，黄河下游的水都干净了。” 顾修远跟着她进了衣帽间，抱着胳膊斜靠在衣柜上，打量着她在衣橱里毛躁地翻着衣服。 心里想着。 沈晚怎么就不相信他说的呢？ 他只是在苏芊芊家的客卧，休息了一会儿，怎么他就成了和苏芊芊睡觉了。 今天他的确，什么也没干。 看着她拿起干净的睡衣，瞪了自己一眼。 顾修远冷哼一声，跟着她就准备一起进浴室。 “你跟着我干什么？”沈晚回身关门，准备把他挡在浴室外面。 她可不想再给他，什么羞辱她的机会。 “除了洗澡，我现在还能干什么。” 顾修远可不会说浴缸里的水，原本是他准备帮沈晚洗澡用的，“没看见浴缸的水？” 回头看一眼，好像是没骗她。 沈晚就准备，抱着衣服先出来。 似乎被顾修远看出了她的心思，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进了浴室。 紧接着。 他的背贴在门上，背着手把门落了锁。 沈晚看到他想要拉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满脸都是无奈。 “顾修远，我真的没功夫和你玩，而且我还怀着孕。你就算再怎么不把我当人，也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行不行？” “过来。”顾修远还是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摊开，“我也没说要对你做什么。” 张了张嘴，沈晚什么也说不出口。 闹也闹了，哭也哭了。 事情好像又倒退回原地，她对他还是一样感到无力。 挣扎了这么久，都是白费功夫。 在她发呆的时候，顾修远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一只手搂在她腰上搂紧，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沈晚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很清楚顾修远越是这样，就证明他越对她感到不耐烦。 他想要通过肢体的亲近，来解决她这个麻烦。 这个男人很理智，理智到没有感情。 他的每一个动作后面，都是他在计算过利益得失之后的表现。 例如，他知道只要像安抚动物一样。 给沈晚一个拥抱，揉揉她的头，拍拍她的背，或者是温柔地吻吻她。 沈晚就会息事宁人，不和他吵闹，不和他斗气。 然后他就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不用再花精力在她的身上。 在顾修远的眼里，这一切就和生意一样，他只会把时间成本降到最低，然后实现利益最大化。 顾修远的声音很嘶哑，他实在是憋得有些难受了。 “沈晚，早点去医院把手术做了吧。” 他嘴里吐出来的话。 简直就不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沈晚吸了吸鼻子，“时间还没到，你慌什么慌，怕我把孩子生下来，抢了江清浅孩子的财产？” 他答应过沈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忍到三个月，然后再去医院。 又想起林苑，他就更有些头疼。 林苑是怎么在女人身上玩出事，又是为什么被林老爷子送出国。 顾修远再清楚不过。 今天林苑看沈晚的眼神，他很明白林苑为了挑衅他，对沈晚上了心。 男人，才是林苑掩盖在浮夸面目下，最真实的本色。 在她的腰上，加重力气捏了一把，“还有，别再去勾引林苑。” 他的身上还穿着，苏芊芊为他准备的家居服，现在让她不要勾引别的男人。 何况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勾引谁了？ 腰间传来阵痛。 “顾修远，我不管你怎么在外面玩，既然你死也不同意离婚，那你也别管我勾引谁。” 她也早就不耐烦了，伸直胳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顾修远绷紧了神经，“你以为这样胡闹，就会让我在意你。” “沈晚，不要在我身上奢求太多，你要的东西除了钱，我不可能再给你什么。” 把干净衣服搁在凳子上。 沈晚旁若无人，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你当然不会在意我。” 嗤笑一声，关上玻璃门。 沈晚快速地洗完澡，瞥了一眼在浴缸里闭目养神的人。 “你不在意我，你觉得我就会在乎你吗？结婚五年，你看我除了要钱，有管过你在外面干什么吗？” 随意地把没有吹干的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走出了浴室。 坠入谷底，就应该学会自救和反击。 第62章 他没有强迫谁 顾修远洗完澡，发现卧室里没人。 肚子感觉有些饿了，准备找点吃的，顺便看看沈晚在做什么。 走到客厅，就看到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正站在阳台上。 他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大冬天的，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沈晚看着楼下江边，蚂蚁一般大小的来往行人。 回头朝他没有温度的，笑了一下，“今天不是周六吗，我在等你一起回爸他们那边吃晚饭。” 看着沈晚走进来，顾修远自己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积极了，以前要回去吃饭不是能躲就躲吗？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帮我拿件外套出来。” 沈晚面无表情地去拿了他的衣服，顺便把自己的包也拿上了。 顾修远给顾南国，打了电话。 没有磨蹭，两个人穿好衣服换好鞋，就直接出了门。 “爸。”进了顾家的大宅子，沈晚很自然地，朝着站在门口顾南国打了招呼。 顾修远也板着脸，跟着叫了人。 看见他们两个人回来。 顾南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微微颔首，“回来了，爷爷已经在餐桌上等着你们了。” 沈晚虽然不常到两位长辈这边来，不过也习惯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感觉。 反正顾家人，在哪里都很冷，对谁也都冷。 走过客厅，到了餐厅，就看到老爷子顾正清坐在主位上。 沈晚微笑着，语气故作轻松地喊了一声，“爷爷。” 一身改良中山装的顾正清，看到沈晚倒是一改往日的肃穆，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摆出温和的笑。 “快坐吧，菜都上齐了就等你们了。” 按照往常的习惯，一张能坐下十多个人的长餐桌。 顾正清坐在主位上，顾南国坐在他的右手边，顾修远坐在老爷子的左手边，沈晚坐在顾修远的旁边。 上千平米的房子里，帮忙的阿姨都比雇主多。 顾家习惯分餐而食，所有的菜都按照比例分成几份，分别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所以也不会发生，什么夹不到菜的尴尬。 沈晚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到底只有顾南国知道，还是顾正清也知道。 所以一直强忍着，腥味带来的呕吐冲动。 顾家还有食不言的习惯。 桌子上除了偶尔有一点点餐具碰撞的声音，连呼吸声都不太能听得见。 一餐饭，吃得她难受死了。 好不容易餐盘都收了下去，用纸巾擦嘴的时候，沈晚还是干呕了两下。 眼睛快速的，在沉默的爷孙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 沈晚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爷爷，爸，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顾正清和顾南国看向沈晚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而顾修远仿佛是感觉到了，有些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一下她的脚。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顾修远的薄唇微张，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 沈晚低下头，把自己的脚悄悄挪开。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从她的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但是被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掏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打开，摊在自己的腿上，看了几秒下定决心。 有些颤抖地抬起手，想把检查报告摆在桌子上。 就在她拿起的那一瞬间，顾修远拽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 “事情是我们商量好的，你别现在整什么幺蛾子。” 顾正清一掌拍在餐桌上，声音无比的威严，“教过你的修养和规矩，都丢到哪里去了。你把沈晚放开，让她说话。” “沈晚，你只要敢忤逆我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猛地甩开她的手。 顾修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在椅子上坐得笔直。 沈晚已经下定决心，在顾家唯一能让顾修远还有点敬畏的，就只有他的爷爷。 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不能再失去孩子。 沈晚知道把老爷子抬出来，顾修远会很生气，会很震怒。 但是她没有其他的办法，而且她根本不知道，爷爷会是什么态度。 所以她也在赌。 偷偷瞄了一眼，怒气腾腾的顾修远。 沈晚还是把报告单，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她睫毛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爷爷，爸。” 放在腿上的手，手心里紧张得全是汗。 “我怀孕了，是对双胞胎。我想现在我和顾修远的公寓那边，没有让阿姨住的地方。” 她怕老爷子知道真正的原因动怒，更怕顾家人都是一个态度。 所以尽量把责任，揽在了自己头上，给自己留点最后的体面。 沈晚慢慢抬起头，朝着他们求救般的微笑，“所以我想搬回到这边住，你们看可以吗？” 顾正清听到消息是震惊的，但是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压制住自己的兴奋和欣喜，虎目环视一圈。 自己的儿子，就像缩头乌龟一样低着头，显然是早就知道的。 再看看自己的孙子，还真是个孙子。 难怪刚才拦着沈晚，不让她说话。 再看沈晚，那害怕顾修远的眼神。 苍劲的大手，又是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靠在座椅上。 顾正清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颤抖地在顾南国和顾修远的身上来回指着。 “好……好……好，你们父子俩现在都长本事了，沈晚怀孕这么大的事，你们也敢瞒着我。” 拿起手边的拐杖。 顾正清提起来，就狠狠地抽在顾修远的胳膊上。 沈晚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吓得眼睛都闭上了。 “你个孽障，你是不是强迫沈晚去把孩子打掉。” 顾修远仰着头，也没有一点要躲闪的意思，“我没有强迫谁。” “爷爷，你打也好骂也好。只要你没把我打死，还给我留着一口气，沈晚的孩子都不可能生得下来。” 他的声音洪亮，态度坚决。 看向沈晚的眼神里，除了怒气还是怒气。 下意识站起来，想要去护在他面前的沈晚，定在了原地。 “你个孽障，我今天也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顾正清还有一口气，我的重孙，你就别打什么歪主意。”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顾正清抬起手又是一棍子抽在顾修远的肩上。 听到拐杖落地的声音，看到顾修远深深皱起的眉头。 沈晚察觉到，顾正清还要去捡拐杖。 赶紧走过去，挡在顾修远的旁，整张脸都有些僵硬。 她只是想让老爷子，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没想到老爷子会动手打顾修远。 “爷爷，别再打了。” 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把沈晚推到一边。 “放心，沈晚的孩子没了，几个月后一样有重孙给您老人家抱。” 第63章 他开口提了离婚 “你个孽障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正清气得腿都在抖了，“你是看我活太久，想要替老天爷，收了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 “爸，您先别……” “您只是想要抱重孙，只要孩子是我顾修远的，至于孩子的妈是谁，您不用管。” 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修远兮扯了扯有些皱着的衬衣，打断了顾南国的话。 沈晚看到他白色衬衣的衣袖上，浸出一点点血迹。 显然老爷子是真的下了狠手。 在面对顾正清的勃然大怒时，顾修远依旧面不改色。 “你把谁搬出来都没用，明天我就亲自带你去医院。”顾修远侧身，冰冷地怒视着她。 就是这样的情况了，他一点也没松口，“你应该知道忤逆我，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的话和寒风一样刺骨。 顾修远伸手，就要拽着沈晚往外走。 原来这些年，自己的退让和容忍，是错得那么离谱。 这一次。 沈晚很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一根根拔开他的手指。 抖了一下衣袖，扬起自己有些沉重的头。 她把目光，从顾修远愤怒的脸上挪开，坚定地投向顾正清，“爷爷，我们单独谈谈可以吗？” 顾修远还要再来拽她。 而沈晚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跨到顾正清的面前，很真诚地看向还在生气的老人。 “爷爷，我想在孩子的问题上，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所以请给我一个单独，和你谈谈的机会。” 沈晚在这个家里，一向没有地位。 顾家人对她，都和顾修远一样，不好不坏。 所以她不能像其他的人那样，跪在地上抱着老爷子的腿，哭着求着让他帮忙。 在这些活在云端的人的心里，同情和可怜，只是偶尔演给穷人看的剧情。 别傻傻的，当了真。 顾正清想了片刻，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跟我来书房吧。” 沈晚跟在顾正清和老管家梁伯身后，一起上了楼，没有在意立在身后的顾修远和顾正清父子。 到了书房里，梁伯就退了出去。 顾正清杵着拐杖，坐在书桌里面的座椅上，然后指了一下书桌外侧的座椅，“先坐。” 朝着他点了点头，沈晚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对面的老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刚才在楼下什么也没发生。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顾正清虽然上了年纪，那一双眼睛却十分凌厉，只要他盯着谁，就感觉能把人的心思看透。 “你应该很清楚的，当初我是坚决反对，你和顾修远结婚的。” 沈晚坦然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 “爷爷反对的，是我成为顾家的儿媳，但是还不至于因为不喜欢我，就到了连顾家自己的血脉都不管的地步。” 顾正清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尤其是作为生活在顾家的女人，要懂得适当地装傻。 而沈晚，五年都没有学会。 显然沈晚根本就不是他心中，最理想的孙儿媳人选。 “顾修远不是说了，他在外面还有孩子吗？我何必为了你，和自己孙子过不去？” 顾正清地靠在椅子里，一副悠闲模样，好像真的不在乎。 “就连顾修远自己都不确定，外面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爷爷真的就敢这样下了赌注吗？” 沈晚语气很淡定，心却早就揪在了一起。 她从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孩子来作为赌注，为自己搏得一点喘息。 只是现在，不管她想与不想，这都是她仅有的机会。 “顾修远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而爷爷您在乎，您比顾修远更在乎，顾家几代人创造的财富，落到外人手里。” 听到她的话。 顾正清不被察觉地，抬了一下眼皮。 心中暗叹。 的确是个聪明人，和当初顾南国那个老婆差不多。 “你想要什么？”顾正清直入主题，和聪明人讲话，不用太浪费口舌。 沈晚立刻回了话，“我希望搬回来住，爷爷能替我保住孩子。” “那你又能拿什么，和我交换？”顾正清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在书桌上。 “孩子平安生下来后，我会和顾修远离婚，不会要顾家的一分钱。我只希望到时候能让我带走一个孩子，由我自己抚养。” 沈晚说出这段话，早已是浑身冰凉。 作为母亲，她不愿意和任何一个孩子分开。 但是她不做出取舍，孩子们都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 顾修远说了，明天就要带她去医院做手术。 只有顾正清能震得住顾修远。 就连顾南国，也不行。 坚强的外表下，其实沈晚的灵魂早已经是不堪一击。 顾正清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我不会让你把顾家的孩子带走，其他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提的条件不太过分。” 淡淡冷笑一下。 顾家人习惯性的思维，都是想着用钱解决任何问题。 沈晚一点也不退让。 “我也说了，钱我一分不要。但是不让我带走一个孩子的话，那我也只能帮爷爷祈祷，顾修远在外面的那个孩子，真的就是顾家自己的。” 说完，她也靠在座椅里。 故意摆出爱莫能助的样子，有意无意地看两眼顾正清。 表面再镇定，沈晚的那双腿都在无助地颤抖。 发抖的手贴在小腹上，里面还未成型的孩子，给了她孤注一掷的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正清才坐直身体，“去把顾修远叫进来。” 沈晚抬头，看到老人眼中神色凝重。 但是她很肯定，她提出的条件，还是打动了他的心。 撑着座椅的扶手，沈晚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僵硬。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她才转身走到书房门口，在打开门之前。 她又朝着顾正清看了看。 “爷爷，如果你准备答应我的请求，那还请你先别告诉顾修远，我要和他离婚，还要带走一个孩子。” 沈晚很清楚，即使老爷子信她不要钱。 但是这些让顾修远知道了，他一定会不听她的解释，就认定她是为了钱做的这一切。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如果顾修远想要她失去孩子，除了去医院，还有很多可以人为制造的意外。 沈晚要尽量降低，这些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看到顾正清点头。 这才按下门把手，打开了门。 顾修远就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张脸黑得和阎王殿走出来的一样，“沈晚，我们离婚吧。” 第64章 一切都是利用的工具 沈晚的双手，搭在两侧的门把手上。 突然有些忘记了她要干什么。 他开口说了离婚。 她不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看着顾修远的脸，大脑的显示器突然白屏。有种心中大石突然落地，而不知所措的感觉。 “你是不是在等我，说这句话？”顾修远冷着脸，伸出胳膊把她从门口推开。 “想拿着孩子要挟爷爷，然后逼着我和你离婚。” 冷笑一声，弯腰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我还要感谢你，陪我演了这么一场逼真的戏。” 沈晚木楞地站在门边。 看着他自顾自的，走到书桌前的椅子前，提了一下裤腿坐了下去。 顾修远整个人包裹在皮质坐椅里，没等顾正清开口。 “如果您老非要保住，沈晚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他回头露出半张脸，瞥了一眼沈晚，嘴角带着讥讽的嘲笑。 “我只提一个条件，您手里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股份，要全部转到我的名下。” 说完，顾修远靠在椅子里，悠闲地左右转动着屁股下的椅子。 他不喜欢被制衡，被人牵着鼻子走。 老爷子手里剩下的股份，足以让他在公司做出重点决策，和需要通过重大方案的时候，一票否决了他的议案。 这也是他现在，这么被动的原因。 沈晚不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来找的他爷爷吗。 她都能懂得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要玩，那大家就都玩大的。 他倒是要看看。 在他爷爷眼里，到底是对顾家的企业更在意，还是对沈晚肚子里，还没影的孩子更重视。 书房里，陷入沉寂。 沈晚在努力的回想，从她告诉顾修远他怀孕的事之后。 他的一系列，不能解释的行为和言辞。 她为他找了很多借口，很多理由，都不能完全说服她自己。 好像在这一刻，都能解释得通了。 沈晚用手扶着墙，生怕自己倒下去。 “你之前不让我生孩子，都只是为了拿到爷爷手里的股份？” 顾修远的背僵直，手臂火辣辣的疼。 看了一眼自己震惊的爷爷，然后用腿撑着椅子，在原地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沈晚。 “这不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吗？” 顾修远故作轻松，把胳膊支在扶手上，然后用胳膊撑着脑袋。 “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换取我对公司的绝对掌控权，然后给爷爷生两个大胖重孙，好让他老人家在家里享天伦之乐。” 顾正清从座椅后，投过来的犀利眼神，“沈晚，真的是这样的吗？” 百口莫辩。 沈晚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修远看到她低下头，“爷爷，我给您老人家一周考虑时间。” 边说边转动椅子，直到对上顾正清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睛。 “您老人家也别怪沈晚。事情是我要她做的，她除了服从和配合，不可能和我对着干。” 沈晚心中一阵迷茫和绝望。 “我先带她回去了，放心在您给我回复前，你的宝贝重孙子，我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顾修远走到沈晚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闲着的那只手，轻轻地在她肚子上摸了摸。 也不管老爷子怎么想。 顾修远直接把沈晚带到车上，扔在车座上。 沈晚只能傻傻的，看着顾修远演了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独角戏。 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沦为顾家的一个跳梁小丑。 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刻意表达过，但是她真的很真心，去把顾家的人当作亲人。 而现在，在顾家人的眼里，她就这样变得和沈万山一样，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为了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出卖。 “顾修远，你从什么时候就想好了要这样做？” 她的语速很慢，声音强撑着平静。 在她的认知里。 顾修远虽然无情冷漠，但是不是那种背地里算计人的人。 他做事，哪怕是丧尽天良的坏事，起码也是坦坦荡荡的。 顾修远很冷漠地，盯着她的眼睛。 一眼就能看出，沈晚已经失去了斗志，“从你不听我话开始。本来你乖乖去把孩子做掉，我还可以对你仁慈一点。” “现在这样也好，老爷子的股份全拿出来。以后我也不担心，他会把股份留给你生的孩子了。” 顾修远说完嘲讽地笑了一下，就闭着眼睛养神了。 沈晚笑了，痴痴傻傻地笑了。 不仅要防着她贪钱，现在还要用她的孩子，去换取股份。 说到底在顾修远的眼里，只有利益。 一切都像是梦，一切又那么真实。 沈晚不是那种，轻易就向命运服输的人。 夫妻一场，全是算计和利益、怀疑。 现在这样也好，顾修远拿到他想要的，沈晚守护了自己想要守护的。 顾修远听到耳边传来笑声，感觉极其刺耳。 害他挨了几棍子，到现在动一下胳膊，都还扯着疼。 上次被老爷子这样棍棒伺候，还在他五岁哭着喊着要找妈的时候。 二十多年没挨过了，今天被沈晚害得又重温了刻骨铭心的童年。 她还笑得出来？ 顾修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冷漠。 “沈晚，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江清浅的那个孩子真是我的，你肚子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沈晚的脸瞬间煞白。 她的孩子本来就只是，顾修远手里用来巩固自己权力的工具。 现在他用“东西”这个词，来提醒她，这个工具还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刚刚松懈一点的压力，现在又在成倍的增长。 她都怀疑，和顾修远结婚，就是和魔鬼做了交易。 不然，怎么就会被困得死死的，找不到一点点出路。 回到家，沈晚拔腿就要进卧室。 顾修远脱光自己的衣服，光着上半身，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看了一下手臂上的几道狰狞的伤口，太阳穴突突狂跳。 阴冷着一张臭脸，“你就这样走了？” “我不走，等着你再来利用我？”沈晚回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闯的祸，我帮你受的罪，你不负责一下？” 顾修远扯起嘴角，指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还是你想要，我现在就带你一起去医院，我去处理伤口，你去做手术？” 见过不讲理的，还真没见过他这么不讲理的。 从柜子上提起医药箱，走到沙发边上，重重地把箱子放下。 沈晚愤懑地长出一口气。 她也不想理他，但是她的弱点，被他牢牢地揪在手里。 不是她要负责吗？ 打不过，还不能小小地报复一下吗？ 拿出酒精，打湿棉签，咬着牙戳到他的伤口上。 “啊……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第65章 她们馋我的身子 “你一个大男人，这点疼都忍不了了？” 沈晚也毫不客气，继续把带着酒精的棉签，在他伤口上翻来覆去戳着。 顾修远是真怕疼，一直朝着沙发靠背上躲。 但是他肯定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怕疼这件事。 等原本就红肿的伤口，更加的红肿。 沈晚举起手里的棉签，嫌弃地瞟了两眼，一点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现在可以了吗？” 转身。 看着面前的垃圾桶，和顾修远一样碍眼。 很愤怒地瞪了一眼，身价不菲的橙色垃圾桶，“不是人的王八蛋，滚开。” 一脚踢开，头也回不走进了卧室。 顾修远抬到一半的屁股，在原地僵住了。 这是在指桑骂槐？ 可他也没有时间再和沈晚发火，站起身又把垃圾桶踢了一脚。 走进了书房，点开电脑。 看着邮箱里，几十条需要查阅的邮件，也是觉得有点累。 他也不知道。 沈晚这样一天天不愁吃喝，还不用管其他人吃饭问题，更不用管什么企业财报之类的，有什么好抱怨和别扭的。 等关上电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又是新的一天。 想都没想的。 走进外面的浴室洗了澡，然后在客厅给伤口消了毒。 回到卧室，轻手轻脚的在床上躺下，习惯性地，把沈晚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胳膊穿过她的脖子，让她整个人陷在自己的怀里。 等怀里的人在睡梦中，调整好了舒服的睡姿。 他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傻傻地笑了笑，喃喃自语，“不张牙舞爪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嘀咕完，顾修远身上汗毛倒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真是被气糊涂了。 沈晚怎么会和好看扯上关系。 伸手关了台灯。 等沈晚早上醒来，在卧室里没有看到顾修远，也是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怕他会威胁她，主要是顾修远太影响她的情绪。 对于孕妇来说，心情愉悦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她自己就是研究，抑郁治疗药物的。 她很清楚，抑郁症对人的影响，和致命打击的危害性。 所以她不断地，给自己放松心情。 只要不看到，顾修远那张只有雷暴天的脸。 她大多时候，都还是能保持一个比较平稳的状态。 尤其是在看到，季望那双花蝴蝶的眼睛，在自己的面前不断扑棱的时候。 沈晚就忍不住笑意，“你怎么来了，日理万机的顾总，早就出门了。” “我又不找他，管他出门没出门。” 季望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前后摇着沈晚，撅着一张嘴，“沈博士，今天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松开沈晚，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就一点点，小小的忙。” “先说是什么事，杀人放火的事我可干不了。” 沈晚喝了一小口牛奶，抱着胳膊端着牛奶杯。 就算看在季望多次帮她的份上，沈晚也不可能直接拒绝了他。 “我妈安排我去相亲，我想让你帮我去……” 季望鬼鬼祟祟，呵呵地笑着，“你去当我一个小时女朋友，让那女的知难而退。” “啊……” 沈晚惊得张大了嘴，“你妈让你去你就去呗，看不对眼直接明说就行，干嘛要让我去打掩护。” 向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 “这要是让你妈知道了，肯定没有我的好果子吃。再说了，季伯母给你介绍的能差到哪里去，你就去试试吧。” 沈晚尴尬地笑着。 季望他妈有多厉害，沈晚可是没少听他和顾修远说起。 她要是陪着季望胡闹，坏了季伯母找儿媳的大好事，她都能想象那惨烈的场景。 “哎呀。” 季望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晃，“沈博士，你就救救我吧。我也不敢找其他的女人，我怕她们馋我的身子，只能找你了。” 沈晚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慢悠悠地喝着牛奶。 季望决定改变一套策略。 松开沈晚，清了清嗓子，“你要是今天帮了我。我就告诉你，顾修远不让你生孩子的秘密。” 牛奶杯在唇边，停留了两秒，“他不是为了拿到股份吗？” 沈晚冷笑一声，这个也是她昨天刚知道的。 听到她这样说。 季望边啧嘴边摇头。 看来顾修远这个大闷骚葫芦，还真就没有对沈博士说过真话。 他不由地暗叹。 他怎么就有这么蠢的兄弟。 现在外面还有个小狼狗虎视眈眈，要是再任由顾修远这样死作下去，肯定没啥好结果。 顾修远这个人吧，骚又骚得很，被人拒绝他又不肯。 季望决定给他们的感情升升温。 “反正你是猜不到真正原因的，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帮我当一个小时女朋友。” 虽然沈晚完全相信季望说的，甚至觉得他可能就是为了诓自己帮忙。 不过，还是得承认季望的承诺，的确有些诱惑力。 倒不是因为，沈晚单纯在意顾修远。 只是她真的搞不懂，顾修远为什么对孩子的事，那么决绝和没有感情。 说不定知道原因，就知道该怎么下手去解决面前的窘境。 沈晚最后还是跟着，季望一起去了约定好的相亲地点。 到达目的地，找到位置坐好。 沈晚的眼睛都瞪大了。 指着熟悉的东大的图书馆，把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 “季伯母这是个什么意思？这是要你们培养学生时期纯纯的爱情？” 季望尴尬地挠了挠头，用拳头盖住嘴。 “以前就说过了，我妈是真心想让我找个有文化的。这不学校图书馆，才能彰显我是个喜欢读书的嘛。” 沈晚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到底季望是有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才能让季伯母，需要这样生硬的，要给他找补内在。 看着季望手里拿着的《百年孤独》，沈晚敢百分百肯定，这货肯定连第一页都没看完过。 也不知道，来相亲的对象到底是谁。 沈晚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等着。 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沈晚有些惊喜，伸直胳膊，“师姐，你怎么也回学校来了。” “相亲。” 把一本《临床解剖学丛书》，搁在书桌上。 陈露抽出椅子，坐到了沈晚和季望对面。 “小朋友你几岁了，出门还要妈妈牵着手？” 第66章 阴魂不散的江清浅 沈晚是怎么也不敢想，和季望相亲的会是自己的师姐。 看到陈露一脸的不屑，和话里的嘲讽。 她再环视一周安静看书的师弟师妹，实在憋不住了。 快步出了图书馆，站在台阶上，笑得直不起来腰。 季望还真是人间活宝。 今天到底演的都是什么情景喜剧。 “沈晚？” 听到江清浅熟悉的声音，她立刻收起了笑容。 怎么江清浅就和幽灵一样，阴魂不散的？ 沈晚不情不愿地回过头。 图书馆出口。 江清浅捧着肚子，故意做给沈晚看。 “我刚才在里面，看到有点像你。看你着急出来以为是有什么事，就跟出来了。” 沈晚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沈晚，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可自从那天从川菜馆离开后，江清浅就再也联系不上顾修远了。 她今天来图书馆，本来是想回来找找，曾经和顾修远一起借过的书。 看看能不能，勾起顾修远的对当初的美好回忆。 哪里知道，会这么巧碰到沈晚。 既然有沈晚在，那她就可以拿着沈晚来做文章。 江清浅看到，沈晚和季望并排坐着，表现很亲密的时候，她已经拍了照片发给了顾修远。 她就不信。 顾修远真的能忍受，沈晚和自己兄弟出轨。 “你怎么也回学校了？”江清浅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在面对江清浅的时候。 沈晚都会下意识地，朝后退上两步。 她可不想让江清浅，有任何上演狗血意外流产戏份的机会。 “有话你就直说，有屁你就快点放，我们不用这样装的客客气气的。” 沈晚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袖，“你演得不累，我看得都累了。” 有些气质是真的可以培养的。 尤其是当沈晚不屑地低着头，把江清浅当空气时。 江清浅就感觉到。 沈晚越来越像顾修远了，准确的来说，金钱让沈晚底气十足。 “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怕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来关心关心你。毕竟我们现在都怀着修远的孩子。” 江清浅属于没话找话了。 如果没有顾修远在，她是真的说不过沈晚。 还是吃了读书少的亏。 不过她也不可能，让沈晚心里舒服。 “以后孩子们还得在一起长大，你也别对我有太大的敌意。” “那到底是你叫我姐姐，还是我该把你叫姐姐？”沈晚嗤笑一声，嘴角一直上扬着。 目光若有似无地瞟着，“你别说，你和顾修远还挺配的，你们那脑袋都和没进化完全似的，还做着大清朝复辟的美梦。” 和这种人讲话，真的是浪费口水。 沈晚走到一边，拿出手机翻看学术论文，等着季望和陈露出来。 江清浅有些不敢再靠近，但是她也不可能离开，站在原地等着。 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还有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一步步踏上台阶。 她就像学生一样，站在最高处翘首垫脚，“修远，你来了。” 沈晚听到江清浅的声音，心里直骂娘。 难怪江清浅不肯走，原来是在等顾修远这个王八蛋。 她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顾修远受伤的胳膊，被江清浅拽着。 他皱着眉，很烦躁地推开了她，“别碰我。” 他的语气有些凶狠，吓退了想再次上前的江清浅。 顾修远收到江清浅的信息，连运动的衣服都没换，就赶了过来。 看到沈晚站在一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两步走到沈晚面前，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过去，看了一眼满屏的英文学术报告。 又把手机塞回她的手里。 “看来季望还真是对你用了心，连三字经都没看念完的人，还学着泡图书馆了。” 顾修远并不怀疑，沈晚和季望有什么。 只是他本来找季望就有事。 又收到江清浅的消息，怕沈晚和江清浅打起来。 所以他才匆匆赶了过来。 而且沈晚是真的太不注意，男女之间的距离了。 他要是不敲打一下，明天说不定又被林苑忽悠出去了。 还有贺聿怀那个小白脸。 “你今天是不是，王母娘娘来姨妈？”抬眸带着笑意，沈晚盯着他的脸。 也不知道他多有文化，还敢嘲笑人家季望。 虽然季望是有点不学无术，但是人品绝对比顾修远好。 “你在说什么？” 顾修远没有听懂。 “就这？你也没有比季望，好到哪里去嘛。” 沈晚笑疼的腹肌，这时又开始疼了，“我这是在夸你，你居然没听懂。” 江清浅在旁边理解了半天，才有些忐忑地开口。 “修远，沈晚好像在骂你神经。” 看着面前两人脸色难看，沈晚努力的憋着笑，但是实在是憋不住啊。 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夸江清浅。 她还真的把话，解释给顾修远听了。 沈晚现在已经不想管，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也让她挺意外的。 顾修远当初，是在东大被江清浅甩了的，居然两个人还能故地重游。 这种爱情，她有些理解不了。 沈晚现在更在意，季望会告诉她，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个什么睡姿，今天胳膊酸痛死了。 她很不耐烦的，朝前甩了甩手，“你们快走吧，该去哪里去哪里，别站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江清浅吓得退后好几步，以为沈晚要打她，“修远，要不我们走吧，就先不打扰季望和沈晚了。” “你这招不太管用，就算我和季望真睡在一起了，顾修远只会觉得我们是在聊天。” 沈晚摇头失笑。 “你带江小姐去做亲子鉴定的时候。记得给她找个脑科医生好好瞧瞧，她那个脑子不太正常，别遗传给孩子了。” 发现沈晚毫不在意的态度，还有她说不在乎他怎么样的话。 顾修远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以前有江清浅在，沈晚肯定会暴走，而现在她还能云淡风轻地讲笑话。 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江清浅。 顾修远也不得不承认。 和沈晚比脑子，江清浅是有些太蠢了。 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如果遗传了江清浅的智商。 顾修远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沈晚在旁边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她脑子太聪明了，所以顾修远才不待见她，处处防着她。 上天还是公平的。 顾修远什么都有，就是和江清浅一样没脑子。 不然他怎么会看不清，江清浅的目的呢？ 顾修远思考了半天，“那你带她去做亲子鉴定的时候，记得帮她找个专家。” 又看了一眼江清浅，顾修远眉宇间有些担忧。 “遗传给孩子的确不太好，反正孩子以后也是交给你带，你就多关心关心。” “什么亲子鉴定？修远，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清浅感觉到晴天霹雳。 第67章 他是怕你累着 顾修远说话没有一点温度，他可不能就让沈晚这么得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去验验，让沈晚带起来尽心尽力一些。” 江清浅涂着腮红的脸，在此时也是惨白惨白的，“修远，你是不信任我吗？还有为什么我的孩子要沈晚来带？” 有些分不清，江清浅惊慌失措。 是因为顾修远不相信她，还是孩子真的不是顾修远的。 反正沈晚觉得很解气。 总不能这场畸形的关系里，受苦受难的只有她自己吧。 虽然作为一个，读过很多书的人。 沈晚应该对自己，有符合文化标准的高要求，才能算得上是品行合一。 但是她也是个凡人，不可能天天端着。 所以她笑了。 而且看笑话不嫌事大，在旁边笑着拱火，“江小姐，顾修远这是心疼你，怕你带孩子累着了，所以让我当个保姆。” “你现在对自己的认知，还挺到位的。”顾修远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想要去松领带。 手都伸到了脖子处，才想起现在穿的是运动服。 为了掩饰尴尬，他阴着一张脸，揪了一下自己的嗓子，“这事别耽搁了，早点去办。” 如果不是江清浅在，沈晚已经一拳锤上去了。 一副欠揍的嘴脸。 她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人该有的东西。 让自己的老婆，带着小三去做亲子鉴定。 这也是人能想出来的事？ 说一次不够，还要说第二次，还要一直说，一直说…… 沈晚还没哭呢，江清浅在旁边哭哭啼啼起来。 “修远，我那天就和你睡过……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你的，你现在就这样侮辱我吗？” 敏锐地捕捉到什么信息。 那天就和顾修远睡过？ 难道其他的时候，还有其他人？ 这样顾修远都能接受，惊得沈晚吞了吞口水。 应该是和顾修远这个臭流氓相处久了，她的脑子里全是群魔乱舞的声色场景。 沈晚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来你还真是挺包容的，难怪江小姐要拿我和季望说事呢，原来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玩的。” “什么这么玩的？”一脸兴奋的季望，冲到三个人的面前。 就像个好奇宝宝。 陈露不紧不慢的，走到沈晚旁边，“这些……都是谁？” 本来想问问相亲怎么样，但是有江清浅这个外人在，沈晚也就没有开这个口。 很敷衍地指了一下，“这是顾修远。” “这是他的爱人，江小姐。”沈晚指着江清浅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就这么介绍了。 陈露一身皮衣，马尾扎得高高的，御姐范十足。 在听到沈晚介绍完，她的脸摆得比顾修远还冷，可以说是把御姐范拉到了爆表。 她知道顾修远是沈晚老公的，但是没有见过本尊，长得倒像是个人。 再看看那个矫揉造作，站在一边唯唯诺诺的女人。 敲了敲沈晚脑袋，“你好歹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那叫爱人吗？那个叫小妾。” 如果说沈晚骂人，还有点注意用词。 陈露那就是中西合璧，方言和普通话并存，地气和洋气交融。 “江小姐是吧？”陈露不怀好意地笑着，“小师妹，这年头从良的鸡都叫小姐，以后不好再这样，叫你老公的姘头咯。” 在外人面前，陈露从不看人脸色。 搂着沈晚的肩，潇洒地带着她往台阶下走。 陈露还不忘回头，看了看季望调戏了一下。 “小朋友不是说要请我吃午饭吗？把你爸爸带上走了，别在这里教坏祖国的花朵。” 她的语速和放炮一样。 别说顾修远没有机会讲话，就连沈晚这么厉害的，也只能听着。 那是真插不上嘴。 顾修远就看着，沈晚被突然冲出来的女人塞进小跑车。 嚣张的女人，还一脚油门就把他老婆拐走了？ 火气一下就冒起来了，“那是什么人？” 季望瞪了一眼江清浅，拖着顾修远就往台阶下走，眼睛里全是崇拜的粉红小泡泡。 “那是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怎么样，是不是特飒？” “你喜欢那样的？”顾修远太阳穴直突突，“不过，你相亲把沈晚带来干什么？” “我让沈博士来给我当女朋友。” 季望挠挠头，赶紧解释，“本来以为我妈给我安排的，会是那种电视机里的文化人，想拿沈博士当挡箭牌的。” “谁知道，原来是沈博士的师姐，一上来就把我唬住了。” 傻傻地笑了几声，季望发现顾修远并没有接他话的意思，“你怎么把江清浅带过来了？” “她给我发了你和沈晚的合照，想要让我过来捉你们的奸，没想到我倒是当了你爸。” 顾修远冷笑一声，“改天江清浅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你也跟着去吧，我要看看你是不是，也是我儿子。” 一提到这个。 气的踢了一脚车轮胎，“她居然还真敢，把我当成傻子糊弄。” “那你都怀疑江清浅了，为什么还非要和她搅和在一起？你不是傻子，难道还是大聪明？” 季望也没揪着，顾修远占他便宜的点。 要是每个月顾修远能给他250万，让他叫顾修远爷爷都行。 季望往旁边站了一点。 用眼神吓退了，想要跟上来的江清浅。 “江清浅，你自己打车走吧，我们还有事。” 江清浅咬着牙，眼睛急得通红，看着顾修远的背影，“修远，你就真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是我叫你来的吗？” 顾修远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不要再在我面前玩这些小把戏，就算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我也不可能再和你有什么。” 这些天他认真地想过，他还在意不在意江清浅这个问题。 答案很明显，完全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江清浅敢骗他这件事。 尤其是在球场无意中，听到江清浅说她和苏芊芊搅和到一起后。 顾修远就已经有七成的把握，江清浅怀孕这个事情，多半是她和苏芊芊两个人搞出来的局。 对江清浅，他可以做到毫不留情，但是棘手的是苏芊芊。 现在，他还不能和苏芊芊撕破脸皮。 太多项目的审批，需要苏芊芊在后面高层间帮忙斡旋。 苏芊芊自己没什么本事，无奈人家祖辈争气，人脉就是很牢靠。 谁说的有钱人没烦恼，只是有钱人的烦恼不是钱而已。 把没抽两口的烟头扔掉。 顾修远坐到车里，只感觉一颗头两个大，“最近帮我盯着沈晚，我如果不在东江，不准让她和林苑来往。” “你心里还是在意沈博士的吧？” 季望倾斜着身体，眼睛转得飞快，“你既然在意沈博士，为什么不好好对她，天天搞得像仇人一样。” 第68章 她没见过什么世面 顾修远看向窗外，“你想得有点多，我只是怕沈晚会拖我后腿。”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季望脸色一变，很不屑地笑了一声。 “你给苏芊芊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吃个饭。” 顾修远的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待会儿，你不经意提一下，我要让江清浅去做亲子鉴定的事。”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女人到底唱的什么戏。 虽然知道顾修远在玩火，季望也没办法不帮忙。 作为兄弟，他了解苏家和顾家牵扯得有多深，顾修远又多想和苏家做切割。 就连当初结婚，顾修远都是违背了家里的意愿，没有娶天之娇女苏芊芊，娶了毫无背景的沈晚。 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见多了，也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给苏芊芊打完电话。 “顾修远，当兄弟的真心劝你一句，做事真的不要做过火了。沈博士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你什么都不说，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叹了口气。 “你好好想想，当初真的只是因为沈博士她爸要拿她换钱，你是单纯想要救她，才和她结婚的吗？” 兄弟做到这个份上，季望自己是觉得算够意思了。 他也不再和顾修远讲话。 心里想着，今天和自己相亲的飒姐。 陈露并没有留下来吃饭，把沈晚送到后就走了。 显然，对于季望这种幼稚小屁孩性格，陈露是不太有兴趣的。 而且陈露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不想和顾修远这种人渣，坐到一张饭桌上。 本来四个人吃饭，变成三个人，沈晚只能在餐厅里一个人等着。 顾修远到餐厅里再看到沈晚， 因为季望的话，心情有些复杂。拉开椅子，准备坐到她的身边。 就看到沈晚朝着她翻了一个，快到后脑勺的白眼。 沈晚等了半分钟，也没见到江清浅，“怎么没把你的初恋叫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我把她叫来，你还吃得下饭？” 顾修远把餐巾甩开，搭在浅色运动裤上，“你一天不给自己找点不痛快，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埋头在ipad上翻着菜单。 沈晚每翻看一页，就要在内心把顾修远骂上一次。 什么鬼男人。 自己勾三搭四的，还说她自己找不痛快。 他倒是做些，让她痛快的事啊。 比如痛痛快快的离婚，比如痛痛快快地生孩子，再比如痛痛快快地让她去工作…… 一件痛快事不让人做，还觉得他自己有理了。 沈晚选完菜后，就把ipad递给了失落的季望。 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沈晚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是真的是过得太没劲了。 只要她不惹怒顾修远，他连一个字都不会和她多讲。 在她脑袋放空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苏芊芊也是一身运动装，头上还流着汗，“顾修远，叫我过来吃饭，你也早点打电话呀，我还在跑步机上。” 看着顾修远递过去一瓶水，还特意地拧开了瓶盖。 沈晚的脸顿时煞白。 别说吃饭了，她现在连喝风，都觉得有些撑得慌。 刚在江清浅面前耍完威风。 顾修远立刻把苏芊芊叫出来，要灭了沈晚的得意。 “你们吃吧，我去陪我师姐了。”沈晚起身就准备走。 顾修远伸手，又把她按回到座位里，“跑什么跑，吃完饭再走。” 这是苏芊芊第二次，见到沈晚本人。 今天沈晚没有化妆，她才把照片和本人对上号。 这长相也太像没毕业的学生了，而且脾气也像。 她都还没出招呢，沈晚就慌张地想溜。 也不知道，江清浅怎么就那么没用，连个学生都对付不了。 “看来你老婆对我有点意见，要不我先走？” 苏芊芊嘴上说着要走，手里却拉开了凳子，坐在了能看清顾修远的位置上。 在桌子下，顾修远拽着沈晚挣扎的手，“她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你一个苏家大小姐，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沈晚狠狠地拧了在他手背上，一点也不想松开。 狗东西，太肆无忌惮了。 顾修远都不要脸，她要什么脸。 家丑才不可外扬，现在也没个外人，沈晚是彻底豁出去了。 “我是没有你们见过的世面多，要不你把江小姐也请过来，我们刚好一家人凑一桌麻将。” “她在为了江清浅，和我闹脾气。”顾修远表面上一点也没生气，脸上甚至还维持着笑。 苏芊芊盯着他浅浅一笑，“我倒是觉得你该听你老婆的。把江清浅也请来，毕竟她现在也怀着你的孩子。” “能不能好好让我吃餐饭了？”季望把ipad举得高高的，交到服务员手里。 “要叫江清浅，等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再说，还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顾修远的呢。” 顾修远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苏芊芊的脸。 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出乎意料的是，苏芊芊的表情很自然，没有一点点紧张。 “是该谨慎点，顾家那么大的盘子，不能让江清浅那样乱搞的人，做些乱七八糟的事。” 苏芊芊很镇定的，和顾修远对视着，“你如果不放心外面的鉴定机构，我可以帮你联系家里的。” “你贵人事多，我让沈晚去办就行。”事情当然不可能，交给苏芊芊去办。 顾修远侧头看了一眼，愤怒的沈晚，“早点去办，有了结果早点告诉我。” 肚子里的火气快速的朝着脑门去了，拧着他手背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欺人太甚了，他们这样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一对狗男女，就这样毫不顾忌地，在她的面前谈论这些事。 还要给她安排事情。 沈晚甩开顾修远的手，从椅子猛地站起来，“你睡女人的时候，怎么不叫上我去帮忙呢。” 这餐饭比屎还难吃。 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提包。 沈晚故意提得高高的，然后重重地从顾修远的脑袋上砸过。 不看任何人脸色，也不等任何人说话，沈晚扬长而去。 门被摔得哐当一声。 顾修远坐在椅子上，看着摇晃的门愣了两秒，“真他妈的是只刺猬，一点都不懂事。”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扔掉腿上的餐巾，顾修远从椅子里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第69章 我不在乎江清浅 沈晚走出餐厅，肚子咕噜噜地叫着。 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生气，饭还是要吃的。 这种人均上千的餐厅，吃起来还是有点肉疼。 好在餐厅的隔壁，就有一家沈晚偶尔逛的平民商场，地下二楼就有很多小吃。 沈晚也急需一点食物，来刺激一下低落的情绪。 坐在面馆里，沈晚掏出手机。 【戏也陪你演了，记得把顾修远见不得人的秘密，找个时间告诉我】 给季望发完信息，沈晚就等着她的酸汤肥牛面，等面条端上来，她埋头吃着面。 心里想着，待会儿要去哪里逛逛。 今天是周日，顾修远吃完饭肯定要回家。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顾修远那张脸。 突然想起了贺聿怀之前说，让她帮忙看看房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晚在桌子上滑动着手机，翻到贺聿怀的微信。 【聿怀，你下午有空吗？】 食指刚准备点击发送，就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他有空，你要和他去叙叙旧吗？” 真是尼玛的幽灵，走路都没有一点点声音。 顾修远能找到她，沈晚是不意外的，毕竟他就差安装监控在她身上了。 把食指收了回去，立刻又把中指弹了出去，点击了发送。 然后闭紧嘴唇，使劲向后咧着。仰起头瞪着，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来的顾修远。 “叙旧什么的就没必要了，我和他的交情不用那么见外，他有空的话，我就和他去酒店睡一觉。” 天天被顾修远刺激，沈晚早就已经不能和他，好好讲话了。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顾修远一屁股，就坐在了沈晚的对面。 把沈晚插着筷子的碗，直接挪到了自己面前，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 这便宜东西还挺好吃的。 他又夹了两口，才抬起头扯了卫生纸擦了嘴，语气很淡定。 “我下午也有空，你去酒店把我也带上，我们正好三个人一起睡。” 想要用话激怒他？她还太嫩了点。 沈晚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要比无耻她还真是比不过，道貌岸然的顾修远。 “你吃吧，难吃死了。”顾修远把面碗推回到面前。 碗里就只剩几根面条，还要被他扒到一边几根香菜。 就差只给她留一口汤了，还要说难吃，“餐厅里的好吃，你怎么不留在那儿吃。” 沈晚剐了他一眼，口是心非。 把筷子拿起来，烦躁地放在桌子上，“里面有你的口水，我还怎么吃？” “我口水你还吃少了？现在装模作样给谁看？” 沈晚是真的烦了，“我现在也不指望，你能给我留点脸什么的。” “只要你别再来我面前晃悠，别再用话恶心我了。我保证天天帮你求神拜佛，祝你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像顾修远这样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人，怎么就非要揪着她不放。 如果说只是男人的自尊心，或者怕她要钱。 他完全可以自己提离婚，然后要求她净身出户就可以了。 讲理讲不通，胡搅蛮缠也比不过他。 沈晚收到贺聿怀回的消息。 【有空】 后面还发了一条定位信息 起身提着包就走了。 顾修远跟在她的身后，她快他就快，她放慢脚步他也放慢脚步。 沈晚转身朝着他怒吼，“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是我话还说得不明白吗？惹不起你，我连躲都不能躲了吗？” 正是吃午饭的点，又恰逢周末，商场的人比平日多很多。 她这一嗓子，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顾修远，反正是把商场里的人，都聚集了过来。 看着周围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沈晚真的觉得很无助。 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把她从这段关系中解救出来。 顾修远很讨厌被人围观，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的动物。 冷着一张脸，他的语气也很焦躁“你不舒服，我带你回去。” 肚子本来就没吃饱，现在因为紧张胃里还翻江倒海，沈晚强压着生理和心理的不适。 费力的甩开他的手。 “就算你只把我当成人用品看，也看在我陪你睡了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放过我行不行！” 顾修远愣了一下，嗤笑一声，“你见过哪个成人用品，自己开口求放过的吗？” 在图书馆被沈晚，和她那个师姐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修远刚才还有些耿耿于怀。 在看到沈晚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有些吃瘪的样子。 顾修远就更觉得得得意了。 现在他总算是，反应比沈晚快了一次。 尤其是在江清浅怀孕之后，出现在沈晚面前。沈晚的那张嘴，就和机关枪似的，每天突突得不停。 顾修远有时候，都有些后悔。 当初就不该和沈晚做出承诺，她能读书读到什么时候，他就资助她到什么时候。 这哪里是花钱给自己，培养了一个高学历老婆。 完完全全就是，他脑袋上本来就有一个紧箍咒，自己还花重金，把唐僧请来家里当面念咒语。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式沈晚都用光了，最后还是被顾修远拖上了车。 既然顾修远非要跟着，沈晚也拦不住。 打开手机定位，把贺聿怀的地址交给司机，她就习惯性地，窝在座椅里看着车窗外。 司机也习惯性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板。 看到老板娘闷闷不乐的样子，老板也是黑着脸，他只能用眼神过问老板的意思。 等到老板点了一下头，司机才四平八稳地启动了车。 心里暗叫一声苦。 要不是工资给得太多，自己肯定要换一份工作。 也不知道老板娘，怎么就能忍受老板这个脾气的。 顾修远不知道司机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沈晚在想什么。 他只是想着，苏芊芊那十拿九稳的样子，就好像根本不担心亲子鉴定的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相信什么酒后乱性，真正喝醉的人，就不可能还有精力办事。 江清浅光着躺在他床上的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如泥。 别说提枪上阵了，就连翻一下身，都能吐得一塌糊涂。 所以他一直不太相信，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可是如果孩子真是自己的，他还真得想想，要怎么才能让沈晚接受那个孩子。 就沈晚那个态度，说不定真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 越想越着急上火，他用手拍了一下沈晚的肩，“说正经的，江清浅那边你早点找人去办了，别拖着。” 在沈晚要发火前，他贼兮兮地瞄了一眼后视镜。 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声音压低得快让人听不见，“我不在乎江清浅。” 第70章 别饿着我们的儿子1 在顾修远离开后，季望也跟着走了，包间里只剩下苏芊芊一个人。 苏大小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无视过，她打了电话把江清浅叫了过来。 江清浅一走进包间，整个人就担惊受怕地唯唯诺诺，“苏小姐。” 苏芊芊没让她坐下，江清浅也只敢站在旁边。 “那个……他们要带我去做亲子鉴定，你确定不会有问题吗？” “你慌什么？” 苏芊芊嚼完嘴里的食物，才慢慢地抬起头，把筷子放在筷托上。 没用的废物！ “他要让你去，你就坦坦荡荡地去。他只是要确定孩子是不是他的，又不会去查孩子是不是你的。” “真的没……问题吗？”江清浅还是有些担心，就是沈晚她都有些斗不过，别说苏芊芊这么狠的女人了。 “顾修远的冻精是我亲自找人取的，卵子是从我身上拿走的，胚胎是我们自己的机构培育的，你觉得这个孩子他有什么问题？” 苏芊芊根本就没把江清浅当人看。在她的眼里，和她不是同一层次的人，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有用工具，一种就是没用废物。 “唯一会出问题的就是，如果你亲口把事情告诉顾修远。” “我不会说出去的。”江清浅立刻表了忠心。 苏芊芊擦了擦嘴，优雅地站起来。即使身上穿的只是运动服，也挡不住浑身透出的贵气。 “我根本不担心你说出去。毕竟你自己的儿子还在国外呢，你总不会想让他和嗑药的爸爸一起过吧。” 走到江清浅旁边，手轻轻地拍在她的肩上，感觉到江清浅发抖。 苏芊芊的语气平淡，“别饿着我和顾修远的儿子，坐下吃点东西吧，我出去会把单买了。” 等苏芊芊走后，江清浅瘫坐在地上。这种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真是让人窒息。 可是就算她把事情告诉顾修远，他就真的会帮她吗？ 所以她只能受苏芊芊的摆布，而她更恨的还是沈晚。 很多人就是这么奇怪。 在面对绝对的降维打击时，就连怨恨都不敢，怨恨那些身份地位比自己高了很多的。 弱者更喜欢，把自己内心的不满，和遭遇的困难。 都转嫁到他们自认为，同一阶层的，那些和他们一样受苦受难的人身上。 江清浅不敢对苏芊芊，有所埋怨实施报复。 所以她近乎偏执的，把自己所有不幸的遭遇，都归结到沈晚身上。 如果没有沈晚，是不是她和顾修远，还能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呢？ 或者对她有些同情和可怜呢？ 但是她不会想到，顾修远比苏芊芊还不在意她的死活。 在去贺聿怀家的车上。 顾修远把话说完，沈晚只是挪了挪胳膊，半天也没有回应他。 他把沈晚的脑袋掰向自己，“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哪一句？带江清浅去做鉴定？”沈晚的头一使劲，就挣脱了他的手。 “既然你非要逼着我去办，我也没办法。明天周一，我会帮你联系看看。” 说完，沈晚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又把头侧了过去。 顾修远以为，沈晚没听到他后面那句话。他又实在不想因为江清浅，沈晚天天和他吵。 他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天天和谁磨嘴皮子，就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浪费时间。 “我不在乎江清浅。”这次他怕沈晚听不见，还特意提高了一些音量。 司机吓得在前面咳嗽。 她刚才已经听到了顾修远的话，本来是不想理会他说的这一茬的。 但是听他再说一次，也是有些觉得离谱。 沈晚依旧闭着眼，“你在不在乎她，或者在不在乎谁，都不用和我讲。我真的不关心你在想什么，你只要别把人拉到我面前。” 她已经尽量地在努力，努力做到不被他影响自己的情绪。 只希望她视而不见的时候，顾修远别总是一次次地提醒她，她的生活到底有多狼狈不堪。 直到车子看到东港的小洋楼。 沈晚从车窗里看到，贺聿怀站在门口很热情地，对着车子在空中挥着手。 用手指戳戳自己的嘴角，尽量在下车前就把笑脸戳出来。 车门从右侧打开，沈晚先一步下了车，装作很轻松地喊了一声，“贺聿怀。” 贺聿怀是真的没有想到，沈晚会主动联系他。 知道她要过来，贺聿怀可是从饭局上溜出来，早早地等在门口。 看到她家里的车远远地开过来，他提前就把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拿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暖了暖。 看见沈晚下车，他两步上前用不那么冷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头。 “你下次要过来，早点和我讲……” 贺聿怀看到顾修远也跟着下了车，脸色变了变，不过话还是要讲完的，“你早点和我讲，我好让人送两台暖气片过来，不然屋子里太冷了。” 把要说的说完，他朝着顾修远点了点头，“顾总今天怎么有空？” 沈晚警惕地瞪了一眼顾修远，警告他不要乱讲话。 顾修远看到她的眼神，和小老虎发威一样。 模样很凶，但是没有一点威慑力。 他直接无视了她的警告，“你是老板，我这个老板比你还有钱，你都有空，我难道还需要加班？” 沈晚一阵无语，这话得是多幼稚的人，才能讲出来的。 还有意无意地显摆，他比贺聿怀有钱。 都三十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沈晚的心里已经骂开了花，脸上还是保持着笑，拍了一下贺聿怀的背。 “没事，钱够花就行。不要像有的人一样，除了比钱也没有其他可以比的了。” 在心里呵呵两声。 要不是顾家积攒了，那么多的家底，就顾修远这个智商，光凭他自己，能不能吃得上饭都是问题。 “而且咱们是白手起家，年纪也还小，谁知道以后，到底谁更有本事呢。” 听到沈晚帮着贺聿怀说话。 本来就不喜欢贺聿怀，顾修远就更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了。 看向两个人的眼神，那就更是横鼻子竖眼睛了。 “有事说事，别在我面前动手动脚，勾勾搭搭的。” 本来沈晚还挺注意影响的，听到他这样说，大大方方地把手搭在贺聿怀的胳膊上。 “我和我弟光明正大。不像有的人。偷人不小心弄出人命了，还缩头缩脑地不敢承认。” 第71章 密码是她的生日 虽然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贺聿怀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 低头朝着她开心地咧嘴傻笑，“我不会偷人的。” 真是个傻弟弟啊。 这是洋墨水喝多了，听不懂她在嘲讽，后面跟着的傻子吗？ 沈晚表情尴尬地点点头。“我知道，小时候在弄堂里，你就是最听话的孩子。” 贺聿怀歪头笑着。 让他本来就显年纪小的脸，白皙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皮肤，更显得整个人都很青涩。 把沈晚带到屋子的门口，他先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用手挡住了密码锁，按了密码开了门。 他可不想让顾修远看到，他设定的密码是沈晚的生日。 虽然他很想和沈晚表白，但是现在时机还不对，起码要等到她离了婚才行。 “进去看看吧，房子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你小时候喜欢的那样。” 让开门的位置。 贺聿怀很期待，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沈晚，生怕漏掉她任何一个小细节。 他很想知道，沈晚到底还会不会喜欢。 应该是长时间没住人，屋子里有一点点的发霉的味道。 但是也影响不了沈晚的心情。 真的就和小时候，电视剧里的豪宅一样一样的。 “哇——” 沈晚忍不住惊叹，仰头想尽快把房子看个大概。然后惊喜很快地又消散，眼里被落寞蒙上了一层雾。 眼前的房子。 让她更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就是在一场戏里。 贺聿怀站在门边，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仰头盯着水晶灯，久久没有动作，“你喜欢这里面吗？” “你傻不傻，房子是你的。”沈晚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这才回头看向贺聿怀，“你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看出了她神情里的落寞，贺聿怀的心揪在了一起。 他一直就觉得，当初应该让他爸妈，一起把沈晚带到美国去读书。 这样沈晚就不会因为钱，嫁给顾修远这么样的一个人。 而且他知道即使是因为钱，那也是沈晚被逼无奈，她不是那种贪钱的人。 “我自己挺喜欢，不过……” 那句要是你喜欢就更好了，已经到了嘴边又被贺聿怀吞进了肚子里，“不过还得再好好设计一下，这些装修有点太老气了。” 沈晚听他这样说，一颗心才放下来。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没用对语境的话。 “是得好好改造改造。你要是没有时间盯装修，反正闲着没事，我可以偶尔帮你过来看看。” 她是想找点事情做，再不做事人就要废掉了。 而且贺家以前那么照顾她，帮这点小忙还真算不上什么。 顾修远抱着胳膊，看着身边的小白脸，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 再看沈晚完全把他当成空气，这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什么叫闲着，实验室投资上亿交到你手上，你就不管了？” 他冷哼一声，“你弟弟这么有钱，买得起房子还请不起监工？我顾修远的老婆，是给别人看大门的吗。” 沈晚忍不住，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 她都不屑于说，那个实验室就是，圈禁她为之努力奋斗理想的牢笼。 不过有贺聿怀在，她也不想和他吵。 但是有顾修远在，她是肯定没有机会，好好和贺聿怀聊天的。 他实在是太会阴阳怪气了。 朝着贺聿怀瘪了一下嘴，又耸了一下肩，“等哪天顾总忙了，我们再约着商量这事。” 等到贺聿怀点了头。 沈晚拽着顾修远就上了车，回了公寓。 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她认真地思考着，到底怎么才能和顾修远离婚。 还有怎么才能，尽快摆脱这样的日子。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隔着玻璃都能听到楼下笑声和惊呼声。 沈晚走出书房，站到书房的阳台上。 东江几乎不怎么有机会看到雪，活了这么二十多年，她的记忆里也就见过两次东江下雪。 沈晚把胳膊伸到玻璃护栏外，想要接两片雪花，体温比冰点高太多。 小雪粒就如飞蛾扑火一般。 努力地想要靠近温暖，却被期待的温暖所毁灭，连一点微弱的声音也没能发出。 最后就死在了，它想靠近的温暖里，成了一颗最普通的水珠。 生活充满无力，这种无力也常常会，想要让人放弃抵抗。 顾修远开完视频会议，走到沈晚书房门口，就看到她在阳台上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脑子里全是季望对他说的话。 他是真的在意沈晚吗？ 斜靠在门框上，看到她冻得有些哆哆嗦嗦的，犹豫了一小会儿。 走到从衣帽间，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这才走到阳台上。 冷风呼呼地刮着，还带着些水滴砸在他的脸上，“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顾修远很不自然地，把披风挂到沈晚的肩上。 又动作僵硬的，塞到她胳膊下压住，“生病了，又要和我死犟着不吃药。” 她只是继续伸出胳膊，呆呆地站着，目光涣散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我生病了，也是我自己受罪，你去关心你想关心的人吧，别在我这儿假惺惺的。” 这样的贴心的小动作，以前沈晚是会有些感动的。 现在却明白他的这些动作，真不只是她才有的待遇。 就算他能贴心的，给沈晚添衣盖被，也照样能帮着苏芊芊主动拧瓶盖。 谁又知道，他为其他女人做过什么？ “沈晚。” 顾修远把她的手拉下来，然后把她转到他面对面，“我是真的不在乎江清浅，你怎么就听不去我说的话呢。” 他本来是不想解释的，但是江清浅这女人的存在，的的确确的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 沈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他要尽快把所有人和事，都拉回到原有的轨道上去。 “我可以让江清浅，永远不在东江出现。”顾修远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和天气一样冰冷。 看他一脸认真。 搞得好像江清浅不出现，这个人就不存在了一样。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就可以烟消云散。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解决不掉问题，就解决掉带来问题的人？ 沈晚觉得不可理喻，摇头笑着。 感情到了她开始放手的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只有正视自己的感情，才能真正地做到去放弃。 “我不在意江清浅，也不在意苏芊芊。我在意的一直都是，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也没有给过我应有的尊重。” 沈晚就和那杂草，还有飞蛾一样。 即使已经生活在沼泽地和致命的温暖里，她也会咬牙坚强地活下去。 第72章 睡了，又没完全睡 看到顾修远愣在原地，沈晚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能够勇敢说出这些话，已经花费了她很多的心力。他永远也不会懂，她想要的是什么。 把胳膊抽出来，朝卧室里走。 怀孕是太耗费人的精力了，这孕吐还没完，又有些开始嗜睡了。 等睡醒一觉，迷迷糊糊睁开眼。 顾修远的脸，已经快要贴到她的脸上了，眼睛还睁得老大。 瞬间人就被惊醒了，吓得沈晚往后滚了一些，捂着自己的心脏，“你干什么呀！有仇报仇，你别装神弄鬼地吓我。” 顾修远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 哪里吓人了？多少女人，为了他这张脸神魂颠倒的。 把她从床边拽到自己怀里，顾修远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女人可以感情用事，但是他不行。 沈晚嘴里说不在意江清浅，而又为了江清浅和他一次次的吵。 他都不在意的人，她又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对他们的生活有影响吗？ 顾修远是有些琢磨不明白，但是他脑子还是清醒的，解决问题需要理智和冷静。 “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他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着。 听到他愿意谈，沈晚还是感到轻松了一些，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拍掉他的手，沈晚想要坐起来，“要谈事就别东摸西摸的。” “我摸我的，又不影响谈事。”顾修远把她拽回到怀里，手又伸了进去。 “你和你女下属，也是这样谈事的？”沈晚死劲地拧了一把他的手背。 顾修远往后一松，沈晚就推开了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她靠在床头。 见他还要来拉自己，沈晚用一个凶狠的眼神喝止了他，“要是再这样，我就给你打针吃药了。” 上次被沈晚喂药，拉得肝肠寸断的记忆还很深刻。 向下看了一眼，顾修远只觉得菊花一紧。 他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别有事没事就给我吃药，吃坏了你拿什么赔。” 把他紧张的小动作收进眼里。原来这世界上，还有顾修远怕的事啊。 她板着脸，语气很严肃，“搞半天，你就是想和我谈吃药吗？” 顾修远这辈子，就没和人解释过什么，也没人朝他要过解释。 但是想想季望的话，也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毕竟沈晚和他不是一个身份地位的，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是应该把她能听明白的，说明白一些。 磨磨蹭蹭半天，沈晚都快失去耐心了，他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那天我的确……睡了江清浅，又没完全睡。” 沈晚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 睡了，又没完全睡？ 这又是个什么离谱的出轨借口，比盖被子纯聊天还要离谱。 “你是想说睡到一半，你完了她没完，所以就叫睡了半套？还是只脱了裤子没脱衣服，就叫没有完全睡？” 这狗男人也太没担当了，既然敢做就应该敢承认啊。 “你能不能把话听完。”顾修远把沈晚侧到一边的头，摆正然后轻轻拍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们的确在一张床上，她也的确什么也没穿，我只裹着一条浴巾。可他妈的我都喝得烂醉了，就算天仙来了我也干不动啊。” 顾修远手都捏响了。 不是他不敢承认，要是他真的和江清浅发生了什么，他绝对不会遮遮掩掩的。 问题是江清浅口口声声说孩子是他的，他自己却很肯定，他是不可能对她做什么的。 他也学着沈晚板起脸，胳膊抱在胸前，“我要是真睡了她，我要你带她去做什么亲子鉴定。我闲着没事，撑得慌？” 沈晚脑子也不傻，她还是能分辨得出，他的确不像是很在意江清浅的样子。 但是在不在意，这也不影响睡不睡。不是有句话，关了灯都是一样的。 如果孩子真是他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他明确表示过，她的孩子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顾修远等了半天，看沈晚没有，要相信的意思。 从床上站到地上，生气地穿上鞋，“我他妈的怎么就信了季望的鬼话，什么叫给你讲了，你就能信了。” 听到脚步声快走到门口，沈晚才有些回过神。 她侧过头盯着他的背，“顾修远，我可以暂时相信你的话，但是如果孩子是你的呢？” 听到沈晚相信他，顾修远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高兴，没白费他那么多口水。 他对这事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再回想苏芊芊提说要去她家医疗机构鉴定。 他就更觉得，苏芊芊是强装的镇定，一定是那两个女人搞了什么鬼。 所以他才说让沈晚去找熟人，这样才能杜绝苏芊芊找人去做手脚。 他转过身，一只胳膊搭在门把手上，“不可能是我的，你就带着她放心大胆的去。而且江清浅那样轻浮的女人，我是真睡不下去。” 沈晚不敢拿自己孩子冒险，“你既然这么肯定，那我们赌一把试试？” “你想赌什么？”顾修远又走回床边坐下，用好奇的眼睛看着她。 男人就是这点胜负欲。 沈晚这个时候还很淡定，“如果不是，以后我就不和你闹了。” “那如果是呢？”顾修远把脸凑近了一些。 沈晚朝后退了一点，假装思考了一小会儿。 “如果是的话……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过僵硬的背还是在提醒着，她现在到底有多紧张。 她咬了咬下唇，“就先当你欠我一个承诺，怎么样？” 从沈晚怀孕，他就过得和清修的和尚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她咬唇那一下，的确……有些勾引人犯罪。 虽然知道她在打着鬼主意，但是顾修远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而且他也确定沈晚不敢拿着离婚说事。 他都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就点了他的头，“那我就和你赌，不过……” 顾修远快速地，把嘴盖在她的嘴上，狠狠地吸着，“不过，我要的可不是……你和我不吵。” 把她放倒在床上，低头看过去，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 “顾修远……”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泰迪，怎么脑子里天天都是这些东西。 努力地把他推开，沈晚猛吸两口气，“我现在不方便。” 他把头埋下去，“你又不是哪里都不方便……” 第73章 在顾家连口饱饭都没有 顾修远也没想真的对她做什么，倒是把自己折磨得更难受了。 看沈晚推他时的委屈样，心里又有些不忍了，躺在她旁边一摊手，腿还在床边晃了两下。 撑起头朝下看了一眼，顾修远发出了灵魂感叹。 “我怎么就拿你，没有一点办法呢？” 沈晚顺着他的视线，有个立起来的东西，挡住了前方平坦的路。 突然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还好卧室里是地暖，不然她就该在暖风机的热风里凌乱了。 房间很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顾修远侧过头，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沈晚的肉嘟嘟的脸，“你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没话找话。 沈晚挤出一个笑脸，靠面部的肌肉力量，把他的手指怼了出去。 “你让我好好吃饭了吗！好不容易有一碗，吃了不想吐的面条，你还要和我抢。” 一瞬间，沈晚就感觉到很委屈，就和小时候棒棒糖被抢一样的委屈。 哇—— 她就哭出来了，不是那种小声啜泣，直接就是像小孩子被抢东西，直接倒地哭得惊天动地。 “你也没有说……给我剩两口……还要嫌我面条难吃……”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顾修远哪里见过这场景。 两口面，至于这样吗？ 看到她被口水呛着，仰着头咳嗽，脸立刻就涨红了。 他赶紧把她从床上推起来坐好，跪坐在她面前，用衣袖帮她抹着眼泪。 现在看沈晚，就像没有吃到奶的小老虎，嘴里呜呜呜的，眼睛里奶凶奶凶的。 “不就是吃了你两口面吗，我这就叫人买了送过来。” 说完，顾修远就站起来，去拿手机。 【把城里最好的……】 发给秦陌的消息，内容输入了一半，他才尴尬地想起，他不知道吃的是什么面。 他站回到床边，沈晚哭声依旧不停。 “你先告诉我中午吃的是什么，说完了你再哭。” 沈晚突然哭声止住了一秒，就只有一秒。 接着又是很响亮的嚎啕大哭，“酸汤……肥牛……面……” 【把城里最好的酸汤肥牛面，送十份 【送十份，最好吃的酸汤 …… 【不同面馆，十份酸汤肥牛面，送家里，快！】 一边打字，一边余光瞟着沈晚。 顾修远一条信息在短时间编辑了好几次，才把内容描述清楚，发送给秦陌。 拿了一包纸巾，坐到床边。 “别哭了，被楼下邻居听到了，还以为我在虐待你。” 顾修远被她哭得心浮气躁，眉头皱得紧紧的，还是耐着性子帮忙递着卫生纸。 沈晚还没有委屈完呢。 接过卫生纸，她该哭还是哭，只是声音压低了一点。 “你就是虐待我，我现在可是三个人，在你们顾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你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顾修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说得像是真的一样，一餐没吃好，就叫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了…… 那他出差的时候，经常一整天就喝几杯咖啡，那是不是就在过饥荒年代了。 不过他是真怕沈晚再次大哭。 紧紧的把嘴闭上，默默的递上干净的纸巾，然后忍着恶心帮她扔掉，擦过鼻涕水口水泪水的脏纸。 心里默默的，把和乌龟跑步一样的秦陌骂了无数次。 从来没有哪一天，能有今天这样听到门铃声，感到有这么悦耳的。 “我先出去拿面，你自己洗洗脸再出来。” 顾修远甩了甩手，像是脚下踩了风火轮，快速的从战场撤了出去。 打开门。 秦陌狼狈而又热情的，站在门口。 双手就连胳膊上，都挂的是打包袋。 “顾总，我也不知道哪家最好，就多买了两家的。” 顾修远站到一边，把路让开，“怎么来得这么慢。” 本来秦陌以为，自己的老板会夸两句。不到一个小时就赶过来了，这还叫慢？ 但是秦陌哪敢和老板顶嘴，只能边放东西边点头，“下次，我再快一点，快一点。” 东西放下，秦陌就准备走了。 虽然他想和沈晚打声招呼，但是有自己老板在，他也不敢开这个口。 秦陌走到门口，正准备把门关上。 “小秦，你姐小时候也很护吃的东西吗？” 顾修远是真没明白，沈晚怎么会为了口吃的哭成那样。 手尴尬地搭在门把手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秦陌尴尬地维持原样。 他不知道顾总为什么这样问。 但是他觉得，应该把晚姐说惨点，这样顾总才能更对晚姐更好点。 秦陌长长的叹了口气，“顾总，不是晚姐护吃的，她就没吃的。沈叔一直就不管她，实在饿厉害了，只能去菜场和垃圾桶里翻吃的。” “夏天那么热，垃圾桶里的饭菜又容易馊，吃了会坏肚子，晚姐又没钱去医院，就只能去狗碗里和狗抢吃的。那样的日子……” 虽然是真假混着说，但是说着说着，秦陌也要哭了。 顾修远今天可不想再看人哭了，甩了甩手，“快走吧，在这儿和我演什么悲惨世界。” 等秦陌走后，顾修远也是心里压抑得难受。 沈晚从来没有和他讲过这些。 他以为赌场那样的遭遇，已经让人很绝望了。 但是比起那种身体折磨的痛，那种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更是让人绝望。 他坐在餐桌前，把面条从打包袋里挨个端出来，然后又把盖子都打开。 脑子里竟然有些不敢去想，沈晚小时候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想想，一个人要饿到什么地步，才会去和狗抢吃的。 等沈晚洗了脸，平复了情绪走出来的时候。 满屋子都是飘的酸汤味，说实话味道有点太过浓郁了。 但是她是真饿了，而且这是自己伤伤心心哭了一场，才换来的。 不吃白不吃，不能白白浪费了力气。 等走到餐桌前，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用手指着，数了一遍，“顾修远你脑子是不是有病？12碗……你这是把我当猪喂吗？” 沈晚还没吃，已经饱得打了个嗝。 顾修远很贴心的，帮她把他旁边的椅子拉开，拍拍座椅，“坐下吃，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立，沈晚别别扭扭的坐下，睁大有些火辣辣的眼睛。 “原来哭，在你那里这么管用？难怪江清浅天天，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下次我们三个人再碰到一起，我就和她比一下谁哭得更厉害好了。” 第74章 你怎么和狗抢吃的 沈晚饿得不行，拿起筷子就开动。自从有了孕吐反应之后，她再也没有吃饱过了。 她吃一口看一眼，坐在旁边笑得很诡异的顾修远。 看了几次后，沈晚那夹着面的筷子就悬在了半空中。 “顾修远，你该不会让人给我下毒了吧？” 连头都不敢偏，手在桌子上左右摸着卫生纸，准备擦擦额头冒出来的，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你这是在等毒药起作用，准备看我怎么死的……” 那个吗字，还没说出口。 筷子里的面条，就现场直播了一场，十米跳台多人炸鱼落水表演。 顾修远着急忙慌地扯了两张纸，帮她擦着脸上的面汤，“吃东西都堵不上你那张嘴，你这怎么和狗抢吃的，抢得过吗？” 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和狗抢吃的，她什么时候和狗抢过吃的？ 但是又想到中午，的确被面前的这条狗抢过吃的。 冷笑一声，“我中午就是没抢过你。” 从他手里抢过纸巾，沈晚自己擦着眼睛上的汤水。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碗有辣椒的面条。 火辣辣的眼睛，顿时就睁不开了，眼里疯狂地掉着眼泪，“你个王八蛋，今天是不是真的要虐待我。” 手疯狂地朝眼睛扇着风。 顾修远顿时无语了。 这也能怪上他？ 扯着她的一只手，把她拽到厨房的水池边，把水龙头打开，他就按住沈晚的后脑勺。 另外一只手盛着水，快速地朝她眼睛冲水，“我这么善良的人，会虐待人吗？” 沈晚很想翻个白眼，但是眼睛不允许她这样做。 等她不再那么难受，就推开了他，“你上班没事，少看点冷笑话。” 甩了甩湿掉的头发。 沈晚扭头就进了餐厅，继续吃她的面条。 顾修远看着自己被溅了一身水，也没和她生气，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心里就想着，遇到这么一个老婆，就当积善行德了吧。 沈晚那么牙尖嘴利的，也就是嫁给他，不然和别的男人结婚，肯定是一天三顿打。 那小身板连狗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 再看到沈晚大口大口地吃着面，还呲溜出声，这小时候的饿成啥样了？ 顾修远重重地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慢慢吃不着急，我先去工作了，不够吃的话再和我讲，我让秦陌给你送。” 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可怜，边走边摇头，还默默地叹着气。 沈晚那样的生活，估计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体验的了。 听到他的话。 沈晚嘴里的面条，吓得都没嚼直接吞了进去。 这大爷今天又是在演，哪部剧的剧情啊？ 不正常得太吓人了。 吃完东西，又因为下午睡了一觉，沈晚在书房里看了很久的书。 等听到顾修远洗完澡，她才走进浴室洗了澡，准备睡觉。 都到了床边，沈晚才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办。 回到客厅的柜子里，拿了干净的装药的密封袋。 走到床边，发现床上的顾修远已经睡着了。 沈晚蹑手蹑脚的爬到床上，然后小心谨慎的坐到他的胳膊旁边，弯腰勾头仔细地观察着，然后选定目标。 把手伸到他的脑袋上，捏住两根头发，然后扒开其他碍事的，在心中默数三个数，使出手指上最大的力气。 干净利索的一拔。 顾修远一声惨叫，从睡梦中蹦着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疼得炸裂的头皮，“沈晚，你他妈的大半夜要干嘛！” 淡定地把头发装进密封袋，把袋子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沈晚朝着他，得意显摆的笑，“嘿嘿，我就是这么专业，拔的两根都有毛囊。” 顾修远气得双手抓紧了被子，浑身抖动几下，“我简直……关灯睡觉。” 用眼睛瞟了一眼倒下去的人，沈晚捂嘴偷笑。 活该！ 让他天天就知道欺负她。 把装好的头发的密封袋，在床头柜上放好。 沈晚把台灯关掉，故意离顾修远很远，在就快到了床边的地方躺下。 用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感觉今天晚上应该会做个好梦。 顾修远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沈晚主动靠过来。 真是见了鬼了。 以前只要他躺在床上，沈晚就和磁铁似的，一直朝他这边挤，好几次都差点把他挤到地上去。 怎么现在都不挤他了？ 是因为怀孕了，怕他对她做什么…… 这也太小看他了吧，他虽然算不上坐怀不乱，但是也没到禽兽不如的地步呀。 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的心烦。 顾修远伸手就把人掏了过来，把脸凑近了，才发现沈晚已经睡着了。 轻轻地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自己的手把她裹着。 她温柔的鼻息，就在他胸前和挠痒痒似的，搞得下午好不容易，被沈晚哭声吓退的冲动，又一点点的升了起来。 屋子里唉声叹气。 两个人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生孩子。 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还是平平的。 立刻他就联想到，江清浅那颗已经凸起来的皮球。 顾修远不仅身体冷静了，连脑子都冷静了，一夜清醒到天亮。 等沈晚早上起来洗漱完，在餐桌上吃着东西。 看着顶着熊猫眼的顾修远，正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手里的ipad。 难道昨晚自己拔得太狠，他疼了一晚上？ 不应该啊，她又不是没被拔过头发。 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晚憋着嘴，晃着身体摇着头，一脸看破准备说破的表情，“顾修远，我昨天晚上睡着之后，你是出去偷人了吗？” 她本来是想说偷牛的，因为大家都这样说，但是顾修远的身家，应该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偷牛。 所以她才改成了偷人。 这样才能让顾老板，彻底领悟俗语的精辟之处。 “我偷人还需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吗？”把ipad往左偏了一点，露出他的脸。 “你吃饱了？吃饱我就让阿姨撤了，你别又和我哭着说，我们顾家没给你吃饱饭。” 顾修远放下ipad，埋头把三明治塞进嘴里。 刚把头抬起来，就看到沈晚正在张牙舞爪，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朝着自己无声地嚷嚷。 一口被咬成碎末的三明治，从他嘴里喷射出来，在空中飞行一段距离，有的落在了桌子上，有的落在了地上。 还有地飞到了，沈晚的身上……脸上！ 第75章 不是说不打女人吗 沈晚下意识地闭上眼。 她能感觉到有面包屑，正粘在她的眼皮上，嘴唇上方也有不属于面部的异物。 她还知道，只要她一动一张嘴，脏东西就会在脸上滑动。 恶心得全身颤抖，却一动不敢动。 顾修远愣了几秒，发现她就快要爆炸的身体。 慌慌张张地扯了纸，然后抬起屁股，帮她把脸上的东西擦掉，“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长得太搞笑了。” 沈晚气得在原地抓狂。 她长得太搞笑了？ 为什么每次倒霉都是她呀！ 都是老婆偷人，老公倒霉，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完全反过来了呢。 神仙也能被钞能力收买？ 难道逢年过节没有坟烧纸，连神仙都这样欺负她？ 看了看他的脸，沈晚欲言又止。 她决定不说话了，说得越多倒霉的还是自己。 长舒一口气，把卫生纸扔掉，垂头丧气地回了卧室，重新洗漱。 等沈晚洗漱完，联系好做鉴定的医院，然后又给顾修远发了医院地址。 她就去了医院，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已经进去取样的江清浅。 沈晚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样的事情。 反正就是觉得很离谱。 大多数做亲子鉴定的，要不就是一个男的来，要不就是一男一女来，要不就是一家三口。 像她和江清浅这样，两个女人来，真是有些太荒诞了。 这孩子最后到底算是谁的？ 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脚踢着墙根。“缩头乌龟，为非作歹的王八蛋，提起裤子不认人的绝情狗……” 顾修远在公司开完会，想着沈晚说要和江清浅比哭，又想到两人每次见面，那火星撞地球的场景。 他还是没忍住就过来了，生怕沈晚把医院的房顶揭开了。 这刚凑近就听到她在骂自己，“你读博士是为了，学习怎么换着花样骂我。” 沈晚深刻地领悟到，真的不要随意背后骂人。 转过身，尴尬地朝他笑着，“乌龟王八蛋，可都是寿命很长的，我在这里祝你福如东海……” 不过这人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心里嗤笑一声。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昨天信誓旦旦地和她说，不在意江清浅，这不今天还是舍不得初恋受苦跟来了。 看到顾修远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想到早上的面包屑。 沈晚直觉更恶心，差点没忍住就又要呕了。 等顾修远站到她的旁边，“怎么，害怕我对你的心上人动手脚？” “我是怕你哭不赢江清浅，来帮你加油助威的。” 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男人，沈晚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头小声嘟囔，“只要你不在，江清浅也不会哭给我看呀。” 两个人气氛尬住了。 顾修远其实早就看到，沈晚低着头用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板。 她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 他伸手想要抱她一下，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又让他放弃了。 好不容易等到江清浅出来。 一看到顾修远，江清浅立刻眼泪就落了下来，拽着他的胳膊，“修远，你怎么才来，我一个人在里面好害怕。” 顾修远甩开了她的手，“沈晚不是人？别和我动手动脚的。” 看着翻白眼耸肩的沈晚，生怕她真的要和江清浅比哭，“还有其他的项目要做吗？” 沈晚留意到，江清浅飘过来的怨念眼神，抬起下巴。 “项目是都做完了，不过我看江小姐那样子，是还想让你和她单独待会儿。” “没时间。” 顾修远拉着沈晚就往外走，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都说不在意她了，你怎么还讲个不停。” “也不是我要讲啊，人家是眼巴巴的看着你的呀，我总不能那么小气吧，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你们一家三口。” 沈晚现在已经能够，很坦然地这样讲了，“以前你说我不大度，现在我大度了，你又觉得还是我错了。” 话音刚落。 “修远，你就这样走了吗？我们的孩子，你就真的不管了吗？”江清浅跑到他们两人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修远下意识地，拉着沈晚退后了两步，“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江清浅是在苏芊芊那里领了任务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顾修远和沈晚离婚。 沈晚她是斗不过的，顾修远又不理她，所以江清浅只能胡搅蛮缠，睁眼说瞎话。 “那结果出来了，孩子是你的怎么办？难道我就要让自己的孩子，没名没份的在外面吗？” “修远，当初你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你说你会和沈晚离婚的，再和我结婚的。” 江清浅的眼泪，和水龙头里的水一样。 她的惺惺作态，不止是季望看得烦，其实顾修远也看烦了。 以前没发怒，是没有意识到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江清浅才会这样表演给他看。 现在顾修远知道了，再听到她满嘴谎话。 什么叫和沈晚离婚？ 顾修远就没有想过，要和沈晚离婚，就更不可能和江清浅讲这样的话。 不知道苏芊芊给她许诺了什么。 顾修远对苏芊芊有顾忌，但他也相信苏芊芊不会为了，一个江清浅现在和就他翻脸。 他现在动不了苏家，还动不了一个江清浅？ 一把钳在江清浅的脖子上，看着她的脚离了地。 顾修远故意等了一会儿，“少在我面前耍花样。你肚子里的种就算是我的，那也得沈晚愿意带，他才可能留得下来。” 松开手。 顾修远厌恶地俯视着，江清浅趴下咳嗽的背影，“以后再敢在沈晚面前乱说话，你就早点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一直被他拉到车上，沈晚都还在云里雾里的。 刚才她是真被顾修远吓着了。 护住自己的脖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顾修远你不是说过，不打女人吗？” 现在好好回想一下。 每次顾修远生气踢东西，是不是在隐忍对她的怒气。 就刚才对江清浅那样，她都感觉江清浅快死了。 沈晚可是天天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要是哪天他忍不住对自己…… 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在看到顾修远抬起来的手时，她还是朝着座椅外躲了一点。 顾修远直接被逗乐了，要帮她拍背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你比她懂事，不会到需要我动手那地步。” 第76章 不让生孩子的原因 等待亲子鉴定结果这几天里。 沈晚是越来越心慌，越来越不安，她害怕拿到一个，让她自己难以抉择的答案。 她不想帮其他人养孩子，但是她又做不到害人性命，哪怕是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总算等到了通知拿报告的这天，沈晚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忐忑地去了医院。 当拿到鉴定报告那一刻，沈晚的心里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江清浅的孩子，还真的不是顾修远的。 早早地回了家。 把报告看了又看，最后把报告单端端正正的，放在顾修远的书桌上。 等他到了书房，应该第一眼就能看到。 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哪怕生活回不到，以前自欺欺人的状态。起码她可以安心的，等待自己的孩子们出生。 窗外的月光皎洁，在黑夜里也给她保留了一隙光。 顾修远从饭局下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沈晚从中午等到现在，都有点快要失去耐心了。 她就是想亲眼看看，他看到那张报告单后，会不会和她一样期待。 顾修远把外套扔在沙发上，“你这个点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他要坐下，沈晚赶紧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书房里拉。 “沈晚，你干嘛？”顾修远被她拉到书房坐下，有些莫名其妙。 看了看她一脸神秘，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报告出来了？” 顾修远翻了两页，看到结果，“我不是早就说过，江清浅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这个时候，顾修远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心里已经生起了，要怎么弄死江清浅的想法了。 这个不要命的荡妇，还真敢再来骗他。 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站起来把沈晚搂进自己的怀里。 还是像往常一样拍拍她的头，用手指卷卷她的头发，“现在放心了吧，我和江清浅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即使孩子不是你的，也不能证明你们没睡过。”沈晚冷哼一声。 这样就想把事情遮掩过去了。 任谁知道了自己老公，和光着身体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也不可能觉得什么没发生吧。 就算嘴上相信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怀疑的。 顾修远把她从怀里，推出去一点，“你可是和我打赌了的，如果孩子不是我的，你就不和我闹了。” 换做沈晚尴尬了。 当时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承诺。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安心生下孩子了。” 顾修远愣了一下，“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孩子？” “你不是问得废话吗？我要不是喜欢，干嘛还要费尽心思，和你斗智斗勇。” 沈晚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一说到孩子。 面前的男人就显示出，不常有的心浮气躁和不耐烦。 她不喜欢有秘密。 尤其是夫妻之间，哪怕做不到相互有爱，但是至少应该相互坦诚。 所以沈晚在客观事情上，自己就在尽量不瞒着顾修远。 感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最是讲不清楚。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可以大发善心和他多聊两句。 扯了扯他的胳膊。 “你是为什么就不想让我生呢？本来季望说告诉我的，可是这几天等报告也没心情见他，要不你自己告诉我？” 听到季望要把原因告诉沈晚。 顾修远在心里暗骂，这个叛徒为了追女人，连兄弟都可以卖。 但是把真实原因告诉沈晚。 她能接受吗？ 就连顾修远都接受不了，何况是沈晚。 如果他告诉沈晚，她的孩子在生下来那一刻，就会被苏家抱走一个，沈晚会怎么办？ 是和他马上离婚，还是乖乖听话去做手术。 顾修远不确定，她会怎么选择，“如果要你，在我和孩子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谁？” 沈晚又不知道，顾修远有什么隐情。 听他这样问。 她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肯定是选孩子啊，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男人哪里靠得住，那肯定是孩子重要啊。 而且顾修远这个男人更靠不住，天天勾三搭四的。 把手从她的胳膊上放开，顾修远然后看向窗外。 其实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 毕竟沈晚已经提过几次离婚了。 “我没告诉过你，我妈是因为生我难产死了的吧。” 顾修远选择说了谎。 “所以要让我在你和孩子中间选，我只会选你。因为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和我一样出生就背上人命。” 他妈妈的确是难产死的。 但是顾修远又不是活在古代，现代医学这么发达，生孩子有风险，风险也没那么高了。 不让沈晚生孩子。 单纯是因为他当初没和苏芊芊结婚，两家做了口头承诺。 如果苏芊芊没有结婚生子，顾修远老婆的第一个孩子，需要送去给苏家养。 这比死妈听起来还荒诞。 但是对苏家而言，这就是要惩罚顾家失信在先，再来就是为了继续维持两家的利益同盟。 顾修远一直在等，等到他羽翼和能力足够摆脱苏家的束缚。 但是比他摆脱苏家来得更早的，却是沈晚怀孕了。 是他爷爷和他爸的手笔。 看来是苏家清楚了他的目的，已经开始在失去耐心，倒逼着顾修远早点生孩子。 沈晚肯定不会把孩子送人，她自己就是没有妈妈在身边长大的。 她不放弃孩子，顾修远就得放弃和她的婚姻，然后和苏芊芊结婚。 难道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样被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毁掉吗？ 在顾修远心里，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听到他的回答。 沈晚的心里也是一窒。 她就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 她妈是不要她了，顾修远她妈却是因为他死的。 同样是母爱，有些怎么那么伟大，有些怎么就那么不堪一击呢？ 主动伸手抱了抱，同样没有妈的顾修远。 沈晚靠在他怀里，现在觉得顾修远比她还惨，“你不要多想，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快。 顾修远虽然防着她分家产，可还是有点担心她的吧。 所以才会因为以前的事，这么害怕她生孩子。 童年的创伤，还真是会跟随人一辈子。 这样想想，沈晚也不再那么难过了。 她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朝他侧头微笑着。 “你妈妈当初怀你的时候，肯定也和我现在怀着他们一样。就算有生命危险，我们都愿意为了孩子去冒险。” 第77章 你初恋来了 顾修远感觉到片刻家的温暖，连表情也在不知不觉间温柔了一些。 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尤其是听到沈晚那句，“为了孩子，她可以放弃生命。” 顾修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哪里敢让沈晚现在生孩子？ 和苏芊芊斗，他自己都有些吃力。 沈晚如果和她斗，那只能是灰飞烟灭的速度，比直接送进火葬场还快。 而且顾修远不能，让沈晚和孩子成为自己的软肋。 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你等我再考虑考虑吧。” 这事还得迂回，顾修远不能强硬拉着她去医院。 或许以前可以，现在他觉得沈晚真的会拼命。 要不给她吃点药？赶紧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沈晚是干什么的，难道她还能不认识药。 那要在浴室的地上倒点沐浴露？这要是她摔残疾了，这下半生…… “那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要轻易地否决，你也是孩子的爸爸，你要对他们负责。” 沈晚永远不会知道，她在给顾修远讲爸爸的责任时。 他的脑子里是要怎么，才能干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看到他的态度有所缓和，沈晚也是心里放松了一些。 第二天清晨五点。 当江清浅站在她家门口，指着她鼻子怒问，“沈晚，你为什么要在报告单上做手脚？” 一孕傻三年。 沈晚怀孕也才三个月，就感觉到自己的反应速度，比之前变差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沈晚都不用反应时间，就直接开始张口怼了，而且怼得江清浅连嘴都张不开。 可这次沈晚反应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辞。 最后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顾修远，你初恋来了。” 等顾修远迷迷糊糊走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在外面偷完人，还要让这些人找上门来和我耀武扬威。” 抱怨了一句，沈晚在门口喷了消毒水，又走回卧室睡觉了。 江清浅幽怨的，看着沈晚的背影，“修远，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孩子真的是你的。” 顾修远也回头看了一眼，那在家里永远抬不起来的脚，他抬起嘴角浅笑。 “修远……”沈晚转身，学着江清浅喊了一声，然后又继续朝屋里走了。 她突然回头撒娇，吓得顾修远一激灵。 江清浅气得不轻，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修……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啊。” “听到了，然后呢？”顾修远恢复了一张冷脸，由于还没睡醒，面部肌肉更加僵硬。 “难道你就这样不管了？” 江清浅朝前跨了一步，作势想要进屋，“难道你就能让你的儿子，就这样被沈晚不明不白的换了身份，丢在外面不管吗？” 她想要进屋里看看。 沈晚到底从她手里，都抢走了什么？ “怎么，想进来坐坐？”顾修远轻笑一声，把门的位置放开。 江清浅看他对着自己笑，还让开了位置。 “嗯。”点了点头，她还真就抬脚往里走。 刚踏进门。 顾修远就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把她的脸抵在墙上。 用手反压着她的胳膊，身体离她远远的。 “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把我的警告当放屁，你以为怀孕了，我就不能对你动手了？” 江清浅吓得一愣，然后脸色传来撞击的疼痛，她开始疯狂地喊救命。 看到沈晚又急匆匆走出来。 “沈晚，你快告诉修远实话吧，真的是你动了手脚。”江清浅依旧不依不饶。 沈晚本来是想出来劝几句的 但是听到江清浅的话，走到餐桌边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狂喝两口水。 放下杯子，看着顾修远盯着自己。 沈晚皱了皱眉头指着墙，态度很不耐烦，“记得别弄脏了，还有不要忘了消毒，脏死了。” 沈晚善良吗？大多时候都是善良的，只要别人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她都可以容忍。 但是像江清浅这样的，沈晚很明白自己的每一次退让，都会让江清浅产生错觉。 她会觉得沈晚好欺负，可以任由她欺负。 如果对待这样的人，沈晚还要息事宁人，那就是自己在给自己留祸根。 何况哪一次，不是江清浅先挑衅的？ 当恶人，就要有恶人的觉悟，那就是随时要准备被更恶的人欺负。 等沈晚说完。 顾修远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墙，有些令人恶心的油光。 松开江清浅，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滚。” 江清浅从昨天晚上接到医院的电话，她就觉得事情，肯定哪里出问题了。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鉴定中心的医生，和沈晚是熟人，肯定是调包了东西。 不然怎么鉴定结果，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一夜未睡，江清浅天刚微亮就匆匆赶了过来。 她以为把事情说出来，顾修远即使不会完全相信她，也会去怀疑沈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对她这么冷漠，无情。 孤身走在冬雨里。 江清浅知道，只要有沈晚在，所有人都不会同情她。 顾修远怎么就看不清，沈晚那和毒蝎一样的心肠？ 沈晚不爱他，她只是爱钱，爱名利…… 这个世界上，只有江清浅自己，曾经爱过一无所有的顾修远。 她要报复，报复沈晚，报复她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江清浅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苏芊芊的家。 按响门铃。 等了很久，门被保姆打开。 一身湿淋淋的她，被安排坐在一张摘菜的小塑料凳子上。 屋子里的暖气很暖，但是她周身冰凉。 等到的时间是漫长的。 一直到别墅里的钟，在她来之后第五次敲响。 苏芊芊穿着一件男人的衬衣，从楼上边打哈欠边用眼睛瞟着她，慢慢的摇晃着下来。 “这么早来找我干什么？”苏芊芊从茶几上，夹起烟盒抽出一支点上。 然后很不耐烦地看着，打扰了她睡回笼觉的人。 “鉴定报告被沈晚做了手脚。”江清浅低下头，看着自己狼狈的一身，“她抢了属于我的一切，我也要毁了她。” 苏芊芊在沙发里，一双匀称白皙的长腿，重叠在一起，有意无意地晃着，“你觉得有顾修远在，你能动得了沈晚？”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苏芊芊轻蔑地笑了一声，不过马上又稳定了一下她的情绪，“不过，你真的要对付沈晚，你需要人或者钱，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第78章 沈晚被人送进手术室 回到床上。 沈晚根本就没有管外面的两个人，到底怎么样，哪怕打完了又抱着一起啃，也影响不了她睡觉。 自从有了孩子，好像心思的确越来越少，放在顾修远的身上了。 以前看到他和哪个女人碰一下手，心里都要酸涩好多天。 现在就是看到他和谁抱在一起，估计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应该是不在乎他了。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沈晚拉起被子就睡了。 顾修远把江清浅轰走后，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澡。坐在书房里，想了很久。 一想到今天又要出差，再想到刚才江清浅那个阴毒的眼神。 他就觉得不能把沈晚留在家里，应该一起带走。 但是有个问题，沈晚会和他一起走吗？ 而且又怎么和她说，苏芊芊要和他一起去闵城。 焦头烂额。 最近的事，没有一件顺心的。 走到卧室里，沈晚在床上睡得香甜，嘴里好像在嘀咕着什么梦话。 顾修远悄声地走到衣帽间，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上了车。 顾修远和季望打了电话，让他最近几天帮助照顾一下沈晚，然后又安排了保镖，在楼下的出口守着。 虽然安排得很妥当，他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总觉得这次出门，会有什么事发生。 又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关心则乱。 以前不觉得关心沈晚的时候，每次出门连电话都没和她打过，家里也没有保镖守着，沈晚不照样好好的。 一定是最近被季望，说得有些心思有些乱了。 沈晚也是感到很奇怪。 平时顾修远出差，连消息都不发一条的人，怎么这次不仅要发消息了，还接连着几天都把季望叫过来陪着她。 “现在你天天来家里，顾总不怕你和我有一腿了？” 沈晚翻着手里的书，逗着沙发上唉声叹气的季望。 “沈博士，你们家顾修远啥时候回来啊，这一周我连你师姐的面都没见着。” 季望瘫在沙发里，就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还有……你放心吧，你们家顾修远知道，我对着你硬不起来。” …… 沈晚差点没忍住过去爆锤他的头。 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怎么季望现在也油嘴滑舌，没有分寸起来了。 不过沈晚仿佛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周没见到师姐，意思是之前他们单独见到了？ 她咳嗽两声，“你真要追我师姐？” 季望立刻来了精神，从沙发上弹起来坐好。 “那是肯定的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一个女人这么走心，平时都只是走肾。现在就觉得，要是能拉拉露露的手……” 看着他那花痴样，沈晚差点没有把隔夜饭吐出来，“打住，别再讲了。”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要不你去实验室等师姐吧，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你确定？” 季望的眼睛里闪着光，他也没多想，“那你别出门，我去去就回，还有别把这事告诉顾修远。” 等沈晚要回答他的时候，门已经被季望关上了。 低头一笑，“还真是个痴情种。” 天刚黑没多久。 沈晚的电话就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沈万山】 她想都没想直接挂掉了。 估计是他又欠钱，打不通顾修远电话，又要诓她出去了吧。 可是这次电话挂断后，沈万山没和以前一样，疯狂地夺命连环call。 沈晚有些好奇地拿着手机，等了两分钟，几声短信提示音。 打开一开，全是沈万山被捆着，掉在烂尾楼楼顶的照片。 呵—— 现在演戏还演得挺逼真，沈万山还知道给他自己化妆了。 【想要你爸活命，一个人到峰深路44号】 【只等你一个小时，见不到你，你爸就得死】 沈晚有些懵了。 沈万山不可能不提钱，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 他知道沈晚自己背不动，他开口要的钱。 隐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难道真的是，沈万山没还上钱…… 沈晚穿上衣服，就给季望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可能是在吃饭关了静音。 再给顾修远打电话，直接是关机的。 给秦陌打，还是关机…… 沈晚越打越着急，越打越有些慌神。 最后实在是没人接她的电话，她只能一个人出了门。 沈万山被捆在屋顶，她不敢拿他的命赌，所以只能在一楼的时候，混在人群里，避开了保镖。 虽然事情紧急，沈晚还算镇定。 她还是给没接电话的几个人，和保镖都发了信息，把时间地址都告诉了他们。 只是让他们和她，稍微间隔几分钟到。 沈晚出门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她就直接拉门上了车。 把地址告诉司机后，沈晚一直在给顾修远打电话，可是他的电话一直就没人接。 就算沈万山欠人赌债被绑，最多就是找他们要钱。 沈晚一直安慰着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她的心思都在手机上，根本没注意司机往哪里开。 等车停下来，看见是一家私人医院。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沈晚着急地把手机伸到前排，给司机看着地址。 就在那一瞬间，司机就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然后掰着她的手。 立刻就从路边上来两名壮汉，把沈晚押着下了车。 “你要是敢叫，别怪我一拳打在你的肚子上。”其中一名壮汉低着头，警告着想要喊救命的沈晚。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招式简单粗暴，直击要害。 这一刻沈晚是真怕了，腿都软了，“哥哥，哥哥，我不叫我也不喊，你们想要钱的话我给你们，别伤害我的孩子。” 两人看到她怂了，也就没有再开口，一左一右地把她“送进”这家私人医院的手术室。 到了手术室，就有人把她的四肢，用手铐死死地铐在手术床上。 因为头顶的手术灯，沈晚看不清身边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挣脱不了，这要是扎带还能想想办法。 可是捆住她的是手铐，要怎么挣脱，她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心里一次次的默念，快点有人发现她，快点有人看到她发的消息。 顾修远不是说，哪怕她是光着出门，也能找到她吗？ 除了顾修远，还有谁能找到她。 不管是谁，能不能在他们伤害她孩子之前找到她。 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步一步就像鬼片里的声音，每走一步都让沈晚的情绪更紧张更害怕。 那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到了她的腰旁边，用手摸了几下她的小腹。 她强装着镇定，全身肌肉紧绷，汗水早已打湿了全身。 甚至有点感觉尿了裤子，呼吸越来越困难，全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冲了上去，眼睛除了一片黑，什么也都看不见。 第79章 她做了选择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虽然沈晚的耳边嗡嗡的响，但是她还是很轻松的分辨出来，声音是江清浅的。 “江清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晚说话的声音，都还在颤抖，“你有什么仇，去找顾修远报，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听到沈晚这样讲。 江清浅摘掉口罩，直接把脸都快贴在沈晚的脸上了。 “我就和你有仇，如果不是你，顾修远不会不理我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看着她在那里痴痴傻傻的笑，沈晚知道江清浅大概率是脑子不正常了。 这会儿她也冷静下来一点。 和疯子不能讲道理，只能迎合他们。 沈晚顺着她的话，“对，顾修远是爱你的，等他回来就让他，去找你好不好？” 她的话起了反作用。 江清浅仰天狰狞的笑，眼珠子都快冲破眼眶，眼白上全是红血丝。 看起来就像地狱里的鬼。 “沈晚，你还真把我当傻子啊，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了你。” 把手术室里的显示屏打开，视频里面就赫然出现了沈万山的画面。 “沈晚，你既然抢了属于我的东西，那今天晚上你就必须用命来还。” “你看到底是要留你爸命，还是要保肚子里的孩子？”江清浅又把她那张扭曲的脸，贴近沈晚。 这是苏芊芊帮她想的办法，本来江清浅只想要沈晚的命。 而苏芊芊却说，让人生不如死，才是最痛快的报复。 江清浅的声音很刺耳，和平时娇滴滴的嗓音完全不一样。 沈晚被吵得耳朵很疼，“你怎么知道我爸的？” 尽量拖延时间，多问几个问题，就能让其他人多一点点时间，来发现她。 “那你就要感谢顾修远了，如果不是他把你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资料，放在出租屋的保险柜里。” “保险柜的密码，还用的是我的生日。不然我当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拿到。” 江清浅嘚瑟完，也意识到沈晚在拖延时间。 “你别和我磨磨唧唧，也别想再套我话。既然是人命关天的事，我给你十分钟，你好好想想到底留谁。” 沈晚也知道面前这个疯女人，肯定说到做到。 她现在被困，只能祈祷有人能早点找到他们。 但是也不得不分析起，到底选谁的问题。 江清浅为了搅乱她的心神，还一直在旁边偶尔转动手术用的电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她的脑袋就快要爆炸。 选谁对沈晚来说，都是在杀人，而且是杀死自己本就不多的亲人。 这就像是，在亲身经历小学课堂上，老师让把家人画在亲情树上，然后一个个划去。 划去的每一笔，都是代表着一位亲人的离世。 小时候，就只是把他们的名字从树上划去，就已经痛得撕心裂肺。 而这一刻，沈晚却在现实地经历。 从理智上来说，最应该放弃的就是沈万山，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做取舍吗？ 那个偶尔清醒了，也会给她拥抱叫她囡囡的爸爸；那个永远把她喜欢吃的糖，记在心里的爸爸；还有那个半夜在月光下，自己抹着眼泪，不让她看见的爸爸…… 沈晚真的就可以，那么容易放弃他的生命吗？ 如果可以，沈晚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应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 顾修远和秦陌一下了飞机，两个人都看到了，沈晚的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 给沈晚打电话，手机提示直接就是不在服务区。 顾修远不安了一周的心，现在也是真的彻底慌了。 给季望打了电话。 季望说和保镖赶到烂尾楼的时候，只找到了沈万山的尸体，没有找到沈晚。 顾修远在机场，急得快要发了疯。 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在东江满城找人。就算掘地三尺，他也必须把沈晚找到。 今年的冬天，东江雨水多得有些反常。 在沈晚光着脚失魂落魄，走进夜色里时，东江下雨了。 她不知道该往哪走，也不知道走向何处。 那声巨响。 从屏幕的对面传来，直接撞碎了她的灵魂。 她想回家。 她想到手里举着棒棒糖，朝她笑着叫她囡囡的爸爸。 对，她要回家，她要回家找她爸爸。 可是冬天真冷啊，不知道爸爸有没有足够的冬衣，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有没有人在路口撑伞等他…… 顾修远派出去的人，很快就通过监控找到了沈晚。 当他赶到时，沈晚已经在路上走了不知道多久了。 这一夜东江的雨很大，汽车的雨刮开到最大档，也有些看不清道路，车靠边停下。 顾修远呆滞了两秒。 来不及拿雨伞，直接闯进了雨夜，几步跑到沈晚的身边，脱下外套搭在她的头顶。 然后把她拥入怀里，“对不起，沈晚……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当他得知绑走沈晚的人是江清浅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他的疏忽。 沈晚呆呆的，然后低头牵起他的手，扬起头朝他灿烂地笑着。 “我们回去找我爸，小时候他说……他说，等囡囡长大了，一定会要找到对囡囡好的男人……然后带回去，给爸爸看……” “顾修远，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沈晚就像小孩一样，明明想哭却要一直坚强地笑着，眼里全是绝望。 僵硬地点了点头。 顾修远牵着她的手，在雨里走着。 他不敢看她苍白还挂着微笑的脸，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每看她一次，他的心就是撕裂的疼。 他和沈晚结婚的时候，只是单纯的领了证，在顾家吃了一餐饭，并没有邀请沈万山。 顾修远的脚，更是没有踏进过，沈万山出租屋的门。 他们结婚后，他每次给沈万山钱，也都是找秦陌办的。 所以他明白，这一刻沈晚为什么说，要他陪她回去。 在顾修远的眼里。 沈晚一直是坚强的，此刻她也依旧有超乎常人的坚强。 可是这样的坚强，让人看了太心疼。 原本她大哭一场，哪怕像那天他吃了她的面条一样，嚎啕大哭一场。 顾修远都不至于，有现在这么压抑的情绪。 他们在雨里走了很久，久到顾修远觉得，沈晚要把她这一生都要走完了。 她并没有带他到沈万山的出租屋，而是回到了弄堂，沈晚小时候住的地方。 在一栋破旧的五层楼房里，连个灯都是昏暗的。 沈晚一下接着一下，拍着201的屋门。 “爸，囡囡回来了，你开开门好不好，以后我不乱跑了，不去贺家吃饭了，我再不和小朋友打架了……你开开门好不好……” “爸，我不找妈妈了……” 沈晚跌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除了她的哭声，她再也听不到沈万山的声音了。 她永远摆脱了，沈万山这个麻烦。 第80章 他是真的怕了 顾修远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僵硬地抱着坐在地上的沈晚。 两个人的身上，都没有一点温度，他却想尽可能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感觉到温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晚在昏暗的楼道里，仰起她的头，盯着他的眼睛，“顾修远，我再也没有爸爸，没有亲人，没有家了。” 她不再哭了，又恢复了那淡淡的微笑。 沈晚知道，她不能倒下。 不能任由自己陷入无尽的悲伤，是她自己开口要了她爸的命，换了两个孩子活下去的机会。 她扶着墙站起来，“走吧。” 沈晚没有一步迟疑，踏着已经分不清是冻得钝疼的脚，还是磨破皮刺痛的脚，一步步坚定地朝楼下走去。 秦陌早就把车，开到了单元门口。 看到沈晚赶紧上前，打开车门站到车门边，嗓音有些更咽，“晚姐。” “小陌，这两天可能要麻烦你一下，帮晚姐去你叔那边，整理一下他的遗物。” 她拍了拍秦陌的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和你一样成了孤儿，这些年其实过得也和孤儿差不多。” 秦陌还想说些什么劝慰的话，看到顾总摇摇头，也就没有开口。 顾修远跟在沈晚后面上了车。 一路上，沈晚都没有开口讲话，任由顾修远拉着她的手。 她知道沈万山的死，属于刑事案件。 在破案之前，她也不可能把他的遗体接出来，所以她没有开口提这件事。 而且她也知道，就算立案也不可能有人能定她的罪，最多就是把江清浅收押起来。 别人的故事里绑架这种事，都是女主会全身而退，甚至连点皮外伤都没有。 怎么到了自己的故事里，沈晚却成了受到伤害最重的那个。 她冷静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疑问。 以江清浅自己的实力，就算要绑架，也最多只能绑了沈晚，或者沈万山一个。 为什么连出租车，烂尾楼，医院这些事情，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而且没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 进了公寓门。 沈晚回过头，盯着顾修远，“江清浅进的那家医院，是谁让她进的手术室。” 她也没等顾修远回答，就直接走进了浴室。 沈晚很明白，和江清浅能有这样交情的，还能在东江调动资源，还刚好看她不顺眼的。 只有一个苏芊芊。 所以她不需要顾修远回答，她只需要顾修远给她想要的结果。 沈万山的命虽然不值钱。 沈晚这辈子也注定要为他的死，背上一辈子的良心债。 但是那些真正逼死沈万山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果顾修远放过了苏芊芊，那她就要让顾修远，帮苏芊芊来还这条人命债。 等顾修远打完电话，处理完事情。 把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然后确定了江清浅已经被收押之后。 他才在床上躺下，看到沈晚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他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比以往抱得更紧，像是想要把沈晚溶进他的身体，“沈晚，先好好睡一觉。” “爸的葬礼，我会让秦陌好好操办的，一定让他老人家风风光光的走。” “不用了，等案子办完，我到时候带着秦陌和贺聿怀，把人接出来直接去火化了就行。” 他开口叫了沈万山爸，但是沈晚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他这辈子也没什么好风风光光的。造了那么多孽，欠了那么多的债，现在也算用他不值钱的命还清了。” 说到底，沈万山还是因为顾修远而死，如果不是江清浅对他有恨，怎么会牵扯到沈晚和沈万山身上。 所以他明白，沈晚那句用命还清了债。 顾修远没法反驳，他这些年的表现，的确更像一个慷慨的债主，而不像一个体贴的女婿。 他其实希望沈晚能和以前一样，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一顿，哪怕打他一顿也行。 沈晚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他的一句不是。 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而她开出了一个，顾修远现在没法办到的条件。 怎么开口和沈晚说。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能把苏芊芊送进去给她爸赎罪。 不是他不想，他比任何人都想。 可只要他动了苏芊芊，苏家人真的会把沈晚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捏得粉碎。 顾修远敢赌吗？ 在他不觉得自己在意沈晚的时候，他敢赌。 而今天看到沈晚一个人在雨里的时候，他突然很害怕，下车之后沈晚会说，她要离开他。 顾修远知道了，他是在意沈晚的。 那份觉得这辈子，他唯一能控制的只有沈晚的那种控制欲，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变了。 所以现在，他不敢赌了。 甚至他现在都还没有想到，要怎么样才能不放弃沈晚，也不让沈晚失去孩子的办法。 顾修远很自私，虽然沈万山的死，也让他心里有一点伤心。 但是这种伤心，比起失去沈晚。 他并没有那么在乎。 很多话埋在他的心里，梗在他的喉咙里，最后他只是像以前一样，抱着她然后用手摸着她的腹部。 “就算再伤心，孩子也需要休息，他们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他的语气带着不常有的温柔，“先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等我来想办法解决。” 听到他的话，沈晚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 不哭不闹，却比哭闹更让人感到难受。 他们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如果换了平时，顾修远直接一觉就能睡到早上七点。 但是这一夜，他几乎是一刻钟就会惊醒一次。 确认了沈晚还在他身边好好躺着，他才能再睡上一会儿。 沈晚虽然一直紧锁眉头，一张脸也苦大仇深的，但是好在一直都睡得很沉。 天亮之后。 顾修远一直在房间里，等到沈晚洗漱完换好衣服，才牵着她一起去了客厅。 家里的阿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先生和太太都是一身黑衣，太太的精神也不太好。 摆放早餐的时候，阿姨也没敢吱声。 沈晚低头喝着粥，比平时吃得更认真，也比平时吃得多。 等顾修远站起来的时候，沈晚也跟着站起来。 他转过身抱了抱她，“你在家里休息，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她还是跟在他的身后，“我要和你一起去见江清浅。” 第81章 江清浅的猖狂 将手重重地搭在她的双肩上，顾修远把她推到椅子上坐下。 “沈晚，你现在的状态，不合适去见江清浅。” 他刚松手。 沈晚又笔直地站了起来，语气很冷静，“我现在状态很好，再写一篇博士论文，都没有问题。” 好像她也没有其他的，可以用来表示自己状态的东西。 这些年除了学习，她的确什么也不会。 不会做沈万山想要的，能挣大钱的女儿；不会做顾修远想要的，听话懂事的老婆。 但是她想要做，孩子们最勇敢的妈妈。 不能再依附在任何人的身上，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挂件。 所以她需要绝对的冷静，需要镇定，去应付接下来，所有可能会面临的事情。 看着她着急向他证明，顾修远的心里五味杂陈。 看她嘴皮干裂，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点烫。 想让她吃药，又想到她为了孩子，连拔钉子都不打麻药。 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到了看守所，你不能有过激的行为。” 顾修远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被察觉的怒气。 沈晚用力地点了几下头。 分不清是在气他的无力，还是在气沈晚不爱惜自己。 顾修远知道沈晚的倔脾气，他肯定是劝不住。 反正有他在，也不会再让她出什么事情。 至少不会让她在看守所里，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人。 顾修远拽起她的手不像平常，今天她一点也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没有一点反抗，也没有一点生气，冷静和漠然得像一部没有感情的机器。 坐在去派出所的车上。 沈晚安静的，连一点呼吸声都没有。 甚至连她平时摸过车门，就要消毒的手，今天都没有清理。 顾修远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沈晚，你可以和我吵，也可以和我闹。” “我说过了，如果江清浅的孩子不是你的，就不和你闹了。” 她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她把什么都好好地记着。 疼的，苦的，愤怒的……记得更加清楚。 车很快就到了看守所。 穿过接待室，一道电子门，进门之后右转，有五六间审讯室，他们被人带到第（二）审讯室。 一张桌子，三张椅子。 两张在靠门的位置，一张在离墙半米的地方。 沈晚坐在了靠门的椅子上，顾修远在她旁边坐下。 等了几分钟，江清浅被人押到对面坐下。 厚厚的毛绒粉色动物睡衣，外面一件刺眼的橙色马甲。 只是过了一夜，江清浅的脸色已经蜡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干涩眨着，眼袋已经和苏大强的差不多了。 不断地打着哈欠，偶尔会掉下几滴眼泪。 不是因为忏悔，只是单纯没有休息好。 比起沈晚的镇定。 她看到江清浅的表情里，只有不屑和不以为然，就像是害了一条人命，对她来说就只是为了来看守所体验生活。 这样的人没有良知，也没有心。 根本不可能听到江清浅的忏悔，更看不到她的痛哭流涕。 为了心中那点偏执的感情，她可以做任何事。 沈晚也不想问，那些没用的东西。 她只需要在有监控的地方，亲耳听到江清浅说出，这事和苏芊芊有关。 “杀我爸这件事，到底你是主谋，还是有其他同伙？” 沈晚是真的很冷静。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能给别人诬告她的诽谤的机会。 江清浅轻蔑地朝着她笑，还不忘用戴着手铐的手，撩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我就是有同伙，你又能抓到吗？昨天不是告诉过你，别想套我的话。” 侧头看向顾修远，她又像变成了之前的那个矫揉造作的江清浅。 “修远，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你死定了。” 顾修远一抬头，把拿在手里转着的笔，一抬手正好弹在她的脑袋上。 吓得嚣张的江清浅，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人往椅背上靠。 “你以为谁还会保你？”他冷笑两声，眼睛里带着蔑视。 绝对的强者，在表达真正的愤怒时，不需要怒骂和拳打脚踢。 那一双眼睛里，就已经带着要了人命的温度，“没人会为了保你损害自己的利益，你只是被人用完扔掉的废物。” 把沈晚从椅子拉起来，“我们走吧，就让她在这里等，看能不能等到奇迹。” 沈晚不用问其他的，只要有那句江清浅就是有同伙就够了。 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走到门口。 顾修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扯起嘴角笑的江清浅。 “忘了告诉你，这些年我没有真的找过你，那些是我故意放出的风声，让苏芊芊那个疯女人误以为我还在乎你，好把火力转移到你身上。” 整理了一下衣袖，顾修远把手搭在沈晚的肩上，一起出了审讯室的门。 里面传来嘶吼，就像鬼煞狰狞的嘶吼。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季望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 顾修远剐了他两眼，又捏了捏沈晚的肩头。 帮沈晚把羽绒服衣领，往上扯了扯，“让季望先陪你在车上聊聊天，我去和秦陌交代点事情，交代完了就回来。” 季望那张平时很张扬的脸，现在站到沈晚面前时，一脸的愧疚和自责，“沈博士……” “上车说吧，天太冷了别吹感冒了。”沈晚朝他微笑，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上了车。 她心里有火，有怒气，但是还分得清该朝谁发。 这件事本来就，和季望没有关系。 甚至还把他无辜地牵扯进来，让他也要受自我内心的折磨，已经对他很残忍了。 不论是谁，但凡还有点善心，背上一条人命的良心债，都会不好过。 所以她并不想再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上了车，沈晚给季望递了一瓶水。 “季望这事和你没关系，到时候我爸……把我爸安葬后，你去给他上一炷香，多给他烧点纸钱，这件事就在你心里过去了，别怪你自己。” 此时此刻，能说会道的季望，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凭着自己有限的文学造诣，找了一大段安慰人的说辞，现在完全说不出口。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痛哭流涕、泪流满面、伤心绝望的沈博士。 现在季望却偷偷地，擦掉不小心被风吹下来的水滴。 别说是这样的事，就算是家里的老人正常死亡，季望都得哭成狗。 手指陷在座椅的扶手里。 “沈博士，你放心。顾修远不会让江清浅好过的。” 微微点头。 沈晚看向车外不远处的男人。 “这个案子一天没判，就把看守所盯紧了，只要有人敢把江清浅带出来，你们也不用找我打报告，先把人直接控制起来。” 顾修远虽然有八成的把握，苏芊芊不会冒险救下江清浅。 但是也不会让，另外两成意外发生。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 “等警方整理好遗体，要让人辨认的时候，你去帮你姐跑一趟，别让她亲眼看到了。” 等安顿好沈晚，他也是时候该好好会一下苏芊芊了。 第82章 对苏芊芊的警告 顾修远走到车旁边时。 “沈博士，我给你讲，顾修远小时候可是隔天就要挨上……” 踢了一脚季望。 “滚后边去，嘴巴没门是不是。” 顾修远等他挪到后面去了，这才抬脚上了车。 知道季望是想逗自己笑。 沈晚其实也在尽力的配合，只是现在笑太耗费心神。 还好顾修远及时打断了季望。 虽然他讲的是顾修远的糗事，沈晚也失去了听的兴趣和耐心。 一场雨后东江的空气也清新多了，司机开车开得很平稳。 车窗外。 悠闲散步有说有笑的市民，兴奋观光的手舞足蹈的游客，着急送单低头看手机的外卖小哥，因为太过着急连闯了两个红灯…… 这个城市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落在沈晚身心上的伤痛。 对她自己来说，是猛烈的、是带着摧毁性的； 但是对于这个城市来说。 甚至连一粒灰尘的扬起，都算不上。 她能感受到。 从昨天晚上开始，顾修远对她的包容和忍耐。 但是她也能清楚的知道。 这种包容是短暂的，不过就是因为她现在，正在经历亲人的离世。 意外来得太匆忙和着急，杀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就连冷静的顾修远都还来得及快速适应。 这种片刻的温暖，持续不了多久。 他连曾经那么爱过的江清浅，都可以拿来利用，算计。 而她……又算什么…… 她不是不想哭闹，也不是没有悲伤。 只是这个世界，其实早就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 沈万山的一条命，能换来她婚姻的自由结束吗？ 你看。 沈晚就是这么现实，这么会算计，永远在计算个人的利弊。 回到家，顾修远把沈晚安顿在卧室躺下。 走到客厅里，看着坐立不安的季望，“这次帮我把人守好，如果再……” 想要踢垃圾桶的脚，抬起来一半就想起了卧室里的人，又无奈地收了回来。 他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不容反驳。 “我没回来，就算你拉屎也把卫生间的门给我打开了。” 季望连连点头，“这次肯定帮你把人守好。” 他哪里还敢乱跑，这就出去几个小时，就是一条人命。 到现在他都还没回过神。 顾修远自己开车出了门，直接朝着苏芊芊的家快速的行驶。 把城市道路开成了飞机跑道。 到了苏芊芊的家门口，顾修远没有直接下车。 而是透过车窗，看着正在二楼落地窗，一副胜利姿态的苏芊芊，正在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两人隔着车窗和窗户，对峙了很久。 苏芊芊这才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用手指了楼下，示意让他在一楼等她。 顾修远依旧没有着急下车，直到看到苏芊芊打开里面的屋门，她朝着他招手。 他走下车靠在引擎盖上。 点燃一支烟，并没有走进她的院子门。 “哟，顾大少现在面子都这么大了，我这招呼了几次，都不肯高抬贵脚进我们苏家的门。” 苏芊芊穿着家居服，走到他的面前，弯腰从引擎盖上的烟盒里，也捻起一支烟。 烟头塞进嘴里，想从顾修远的手里拿过打火机。 顾修远扬手就将打火机，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我不喜欢别人，未经我允许就碰我的东西。” “不巧，本小姐碰别人东西，从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允许。碰不碰，那都是随我的心情。” 苏芊芊把没点燃的烟，拿在手里抖着没有的烟灰，“你敢拿江清浅玩我，我就不能拿着她回头来搞你？” “你今天来是想，替你老婆兴师问罪？还是想把我直接送进局子？” 苏芊芊低头帮他抖了抖，胸前衣服的灰，“你是现在翅膀硬了，还是我们苏家的话没有分量了？” 苏芊芊的语气很轻，甚至没有一点怒意，还带着一点笑意。 把手里的烟头扔在脚边。 用脚尖重重地踩熄，抬起胳膊挡掉苏芊芊的手。 顾修远嘴角抬起，露出轻蔑的笑。 “你也就这点出息，除了对付比你弱的女人，你敢对我动手吗？” “苏大小姐，别把我当成林苑那种公子哥玩。他喜欢在女人床上醉生梦死，我顾修远从不靠睡女人翻身。” 他趴下一点身子，靠近苏芊芊的耳边，压低声音。 “被我甩的那天，林苑带了多少男人在床上陪你玩？我可是听说林家到现在还保存着视频，要不改天约上我们一起看看？” 注意到苏芊芊身体在颤抖。 顾修远站直了身体，抖了抖胸前一脸嫌弃。 “我这个人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即使送上门的处女我都睡不下去，你说你这样的，就算给我吃药，我估计也得早泄。” 他习惯了目空一切。 但是几乎从不揭人伤疤，可苏芊芊触碰了他的底线。 如果不是苏芊芊的手段太毒辣。 要和苏家拉破脸，或许顾修远还会犹豫，是不是为了沈晚，而弄得两败俱伤的结局。 祸不及妻儿这样的道理，在苏芊芊的认知里，显然是不存在的。 “顾修远，你就不怕我毁了沈晚，毁了顾家。” 苏芊芊气得全身颤栗，话语里全是恐吓。 “你有仇有恨冲着我和顾家来，要是敢对沈晚动手，大不了我拉着顾家和苏家同归于尽。” 顾修远的语气也很平静，就好像和苏芊芊在讨论，菜场的葱到底要卖多少钱一斤。 他办事几乎不会感情用事。 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时刻提醒着他，他不可以有感情。 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什么都拥有，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作为顾家的工具，为顾家而活。 他一直做得很好。 但是因为看到沈晚受伤，还要故作坚强地安慰所有人，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撕裂。 今天是他在懂事之后，接管顾家的企业之后，第一次没有计算利益得失。 而单纯的冲动了。 用肩撞开挡在驾驶座旁边的人，拉开车门，手停在拉手上停顿了一下，“你如果敢把江清浅接出来，那就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抬腿上车，利落地关上门。 苏芊芊敲了敲车窗。 车窗打开一条缝，只有一张纸的厚薄那么宽。 “听说沈晚怀了双胞胎，婴儿房我已经找人在装修了，等你们的好消息。” 第83章 动手打女人了？ 苏芊芊那张势在必得的，得意嘴脸。 实在是让顾修远有点火大。 反正今天不该冲动，他也冲动了。 以前是他对自己，太高要求了。 这该揍的女人还是得揍，但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系上的安全带，又弹了出去，左手扣住车的门把手，一拉一推车门就打开了。 然后又很快关上了，摇下车窗垂眼瞥着跌坐在地上的人，“苏芊芊，你来碰我底线试试。” 回到公寓楼下，站在垃圾桶前面。 顾修远先把外套脱下来，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 只有一只衣袖，在垃圾桶的外面晃晃荡荡。 打开家门，屋子里很安静。 左右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季望，顾修远以为人又跑了。 走到走廊里，正要准备开骂。 就看到季望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卧室的门。 上去踢了一脚。 顾修远随手把忘记放下的车钥匙，丢到季望的怀里，“车子你拿去开吧。” “你好端端地给我车开，该不是要送我上路吧……” 季望想把钥匙塞回去，“我这不好好帮你看着吗？” 之前要是顾修远给他这些，他屁颠屁颠的就收了。 现在他把顾修远交代的事办砸了，就觉得顾修远是不是要对他做什么。 看了看车钥匙上面的标志，他是真的有点不敢接。 “刚才撞到垃圾了。” 顾修远又踢了一脚凳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把车开走，滚。” “那我……滚了？”季望偷偷地瞄着他。 状况不妙，赶紧溜。 回到卧室里，沈晚正窝在窗边的沙发上。 “不用再让季望守着我了，以后我不会单独出门了。” 她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以前太自以为是了，觉得顾修远安排的人，只是在监视自己。 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甩开他们酿成的悲剧。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可能她还是会说，不需要保镖。 但是现在她不能这么自私，毕竟顾修远始终都是孩子的爸爸。 沈晚不是那种，完全没脑子的人。 也能在犯了错之后，反思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顾修远看得出，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屋子里感觉凉飕飕的。 把床尾凳上的毛毯拿上，走到她的身边，帮她搭在腿上。 “沈晚，你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家里又没别人，你这样绷着不累吗？” 他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外面的事情他可以尽量去处理。 但是沈晚这个状态，真的很不正常。 隐隐感觉到，她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顾修远打开门看到来的两个人，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上前两步，站在门口。 “爷爷，爸。”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漠，“你们这个时候来干嘛？” 顾正清用拐杖，把挡在门中间的顾修远推开。 “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说着顾正清和顾南国，就往客厅里走。 等他们在沙发上坐下，顾修远把手插在裤袋里，站得远远的。 “你们如果不是要安慰沈晚，就什么也别讲。” “你今天去苏家闹了？” 顾正清还是穿着中山装，背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两腿间的拐杖上。 敢去苏家闹，顾修远就不怕被人知道。 “我不仅闹了，还动手了。” 他的手在裤兜里，捏成了拳头，“苏家现在穷的，要你老人家赔医药费了？” 顾正清愣了一下。 他倒是没有听到苏家老爷子说，苏家人还被顾修远打了。 这出乎了他的预料，他顶多就觉得顾修远去和苏芊芊吵一架。 “你现在完全不把我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了是吗？” 顾正清坐直身体，不怒自威。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值得你对苏家人动手。把顾家拉去给那个没救的赌鬼陪葬，你自己觉得这笔账划算吗？” 听到顾正清的声音，沈晚就已经走出来了。 以为是家里的长辈过来问候一下，她觉得自己理应出来见见的。 听到顾正清的话，她用手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顾家人有多冷漠，她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没想到能冷漠成这样。 一条人命，在顾正清的嘴里，只是不相干的赌鬼。 即使他是这样想的，也不该在这里这样说出来吧。 她还在这个屋子里呢，难道就这么不把她当人吗？ 看到顾修远没有反应，她也没有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 都是顾家人，都流着一样的血。 顾修远和他爷爷何尝不是一样，不把他们父女当人看。 就算沈万山再不堪，沈晚也不会让人在他被害死后，这样去说他。 她是说过不和顾修远闹，但是也没说不和其他人闹。 顾修远被沈晚撞了一下。 看她怒气冲冲，就像要上去吃了顾正清的样子。 赶紧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再往前走。 沈晚现在跟头犁地的牛似的，脚在原地大踏步，手被顾修远反扯着。 她奋力地向前，却只是徒劳地原地踏步。 顾家人对沈晚都是冷漠的。 看到这个场景，坐在沙发上的两父子，连嘴都没有张一下。 沈晚想要挣脱，但是顾修远太用力了。 转过身仰起头，她一脸苍白，“顾修远，死的那是我爸！” 顾修远看到她眼角的泪，心里也是有一些酸楚。 但好在，她不再憋着了。 把想要挣脱的沈晚，紧抱在怀里，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安慰的吻。 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别冲动交给我来处理，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 “混账，你还没有闹够！” 顾正清并不在乎沈晚怎么闹。 她就算再闹，也不能把顾家的天掀翻了。 可是看到自己孙子那凶狠的眼神，还有今天去苏家闹的那么一通。 顾正清隐隐觉得，这小子这次是不管不顾了。 微微垂下眼帘，看着怀里的人一张小脸上，全是怒气。 顾修远抬头和老爷子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互不退让。 虽然没有讲话，但是已经像两只老虎在怒吼对峙。 顾南国把头偏向了一边。 他也很无奈，一家三代他是最窝囊的那个。 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早早的就帮他扛起了责任。 “你还记得我们和苏家的约定吗？” 顾正清在给自己孙子，最后的警告。 如果顾修远一意孤行，要和苏家作对，那就要在他得罪苏家前，自己都先出手教训他。 不然等到苏家亲自动手，那顾家不死也是个重伤。 “还是从前那句话，约定不是我亲口承诺的，我愿意遵守才遵守。” 顾修远把沈晚拉到自己的身后。 “话说完了，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以后别不打呼就过来。” 第84章 得不到就要毁掉 顾正清由着顾南国搀扶起来，走到沈晚旁边停了一下。 老爷子也是气得不轻。 以前还觉得顾修远只是野心太大了，和太不自量力，所以才不和苏芊芊结婚。 现在看来，问题是出在顾修远这个老婆身上。 “沈晚，别忘记你的一切都是顾家给的。不要一边吃着顾家人的饭，一边砸着顾家的锅。” 顾正清说的时候，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敲着地板。 农夫和蛇。 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重了，也很践踏人的尊严。 沈晚骨子里是自卑的，尤其是这样的话，从顾家人的嘴里讲出来。 现在的顾正清和一直以来的顾修远，都在无时无刻提醒她。 是因为他们的施舍，她才能有今天。 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顾家人的眼睛，他们的眼里只有对她的鄙夷。 “我可不敢再吃你们家的饭了，吃你们顾家的饭要人命。” 他们并没有理她，直接就走了，连停都没有停下一秒。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都三缄其口。 这就是最直接的无视，对沈万山的无视，对人命的无视。 其实就是对沈晚的无视。 “家里帮佣的阿姨，有亲人去世你们还假模假样地，关心两句随个份子钱。” 沈晚被大力关上的门，震得心颤，“到了我这里在你们眼里，就连一个阿姨都不如是吗？” 垂下手臂，她又被无力感所包围。 在这样的家里，她其实连哭诉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哭了也没人看，说了也没有人听。 “我都说了，事情让我来处理。” 顾修远也是也有些生气，本来想去拍她的手很重的收了回来。 什么叫连阿姨都不如？ 哪个阿姨能让他冲动的，去对苏芊芊动手。 “你能怎么处理？你爷爷的意思不是，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吗？” 沈晚扯起嘴角。 “要是我让你去找苏芊芊麻烦，那就是在砸你们顾家的锅。这么大一口锅，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背不动。” 在利益面前她就是个屁，还是那种放了都没点声响的闷屁。 顾修远忍不住扯着她的胳膊，“沈晚，别忘了你也是顾家的人，也有对顾家的责任。” 他很不喜欢，沈晚总是把和他们的关系拉得很远。 即使以前不在乎她的时候，他还是把沈晚当做家人看的。 “我可以不是。” 用力地甩掉他的手，沈晚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早点答应离婚，什么苏芊芊、江清浅她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你顾修远招惹了情债是非，要让我来还？到底是我砸你们顾家的锅，还是你们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还要嫌我血腥肉臭？” 沈晚的情绪有些失控，努力维持的冷静，在这一刻也爆发了。 人善被人欺。 她不怪他们，反而最后他们还要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早就明白，要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人掐住喉咙。 但是这样的顾家和苏家，她到底该拿什么去斗？ 不是沈晚不想，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和他们抗衡的能力和资本。 除了言语上能够占占上风，这些年她什么时候，真正的赢过一次。 瞟了一眼沉默的顾修远。 “虽然知道你不太可能同意，但是我还是想说，顾修远我们离婚吧。” 顾修远看着她一脸冷漠，“我都说了会解决，你到底还想要闹什么？” 他也需要时间。 苏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就像罗胖子他们家那样。 随便找点什么偷税漏税行贿这些证据，就能轻易扳倒，然后把人丢进牢里改造的。 “你自己扪心自问，如果你答应了离婚，江清浅和苏芊芊还会去找我爸吗？” 叹了口气。 沈晚还是把想那些最伤人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得不到就毁掉。你和苏芊芊都一样，穷人的命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我和苏芊芊一样？” 顾修远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她的脸。 “你对我的认识也挺到位的，那你也该知道，不把你玩死我会和你离婚？” 在客厅的衣架上，随手扯了一件外套，他就出了门。 衣架倒在了来不及躲闪的沈晚头上，一阵闷疼，迅速地蔓延到整个脑袋。 沈晚抱着头蹲在地上，生理性的眼泪不断往外涌。 无情的狗东西，听到东西倒地的声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眼前黑了很久，沈晚才能看清空荡荡的屋子。 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也不能这样说，从始至终其实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走进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冰袋。坐在餐桌前忍着冰冷，敷着肿了的头皮。 季望是没有想到，今天还能见到顾修远，坐在威士忌吧里。 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季望的脑子也是有些糊涂了，“这要是再喝待会儿过敏犯了，沈博士现在可没空照顾你。” 把他的酒杯没收了，“而且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老丈人刚死你就自个儿出来喝酒。” “拿来。” 顾修远用手去抓季望手里的杯子，“我他妈的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你现在才知道。” …… 直接把季望整不会了。 平时抬脚就是一脚踢过来了，今天居然还亲口承认自己不是个东西。 季望正在愣神，手里的杯子就被人抢了过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你不要命似的，这么借酒消愁？” 季望用手拦着有些微醉的顾修远，没让他再倒酒。 推了推季望，没有推动。 顾修远索性靠在了沙发里，把杯子一扔，摔得个粉碎。 “为了她，我今天都对苏芊芊动手了。他妈的她不仅和我提离婚，还说我和苏芊芊是一样的人。” 扯着季望的胳膊，顾修远指着自己的脸。 虽然有些醉，还是看得出很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要是和苏芊芊是一样的人，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和我耍横，张牙舞爪的，有本事去苏芊芊面前凶一个给我看看。” 顾修远拍了拍季望的脸，“别说她了，就连你见着苏芊芊都得点头哈腰。她有什么能耐觉得离了顾家，还有本事对付……” 打了个酒嗝，“她就是太幼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朝着顾修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不幼稚，你不幼稚你出来喝什么酒？” 季望没法劝顾修远去对付苏家，也没法劝沈晚不要恨苏芊芊。 他还是明白现在顾修远对付苏家，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把顾修远的手拍下去。 季望也是端起酒杯，仰头喝得干干净净。 他的心里也有负罪感，早知道就不该劝两个和好，“要不，你们还是离了吧，要是早离了就没有这些事。” 第85章 对，就是动手打你了 话一出口。 桌子上摆着的酒和被子，都被顾修远一个扫腿，全部到地上去躺着了。 瞬间酒吧里的目光，都朝着他们投来了。 季望赶紧和其他人，点头说着抱歉。 把顾修远从沙发里拖起来，搀着歪歪斜斜的人就往外走。 “你也别冲着我发火，我是说得认真的。”把人塞进车里，季望也坐了上去。 “已经和苏芊芊撕开脸了，你自己是不怕。但是你能保证这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一次？” 季望一脸认真。 他现在是深刻的认识到，神仙打架凡人不仅遭殃，不是死也得最少是个残疾。 “你要是和沈博士假离婚，苏芊芊就不能揪着这个理由，一直去找沈博士的麻烦。” 顾修远酒精过敏发作了，浑身发痒。不仅痒得厉害，而且胃里一阵的向上涌。 “别你妈……” 对着季望话还没有说完，哗地就有很多液体涌了上来。 用发酵酒洗了个澡的人，闭上眼愁眉苦脸，瘪着嘴不敢开口说话。 顾修远也没吐多少，可是味道实在难闻。 虽然是他自己吐的，但是他还是嫌弃地把季望推开了些，“下次再和我乱说这些，就不是吐你一身了。” 他的语气很欠揍，那张脸更欠揍。 最后顾修远是被季望，扔回到公寓门里的。 顾修远走到客厅，就看睡在沙发上的人。 哪里有两口子一吵架，就分床睡的。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边上，趁着酒意用手戳了戳沈晚的脑袋。 沈晚本来就是迷迷糊糊的，听到脚步声就没睁眼，当头顶传来肿疼。 一定是故意的。 不仅故意用衣架打了她，拍拍屁股就走人。现在一身酒气的回来，还要故意来戳她的伤口。 还真是把她当成软柿子捏了。 一脚蹬开被子，然后坐了起来。 捏紧的拳头以闪电的速度，朝着地上蹲着的人的脸上，重拳出击。 “顾修远，你欺人太甚。”她气得全身坐在沙发上发抖。 要不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肯定直接上去就是两个后旋踢，踢爆他的脑袋。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说过不和你吵，但是没说过不揍你。” 顾修远被沈晚一拳打懵了。 酒精麻痹脑袋，让人的反应速度变慢很多。 跌坐在地上，坐了一小会儿。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手从眼睛上挪开，脚在地上一蹬。 尼玛，真疼！ “沈晚，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气得牙痒痒，大半夜的不就摸了摸她的头吗？ 就算她爸死了，也不能就这样动手伤人吧。 扯了几下被子，沈晚又倒了下去。 “对，我就是动手打你了。要不你去请律师，告我对你家暴，反正国家提供的免费饭，怎么也比你们家的饭好吃。” 顾修远今天晚上喝的是有些多，脸上的肌肉是又硬又疼。 撑着胳膊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继续摇摇晃晃地，弯腰趴在沙发的上方。 掀开沈晚身上盖着的被子，“你还是我老婆，你睡在这里几个意思。” 沈晚看着他喝醉的丑样子，还有那臭气熏天的味道。 用脚把他蹬开，“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两口子同床异梦的多得很，那分床睡得更多。而且我们现在这个关系，也不适合睡在一起。” 沈晚是好好的想过了。 既然顾修远不同意离婚，又做不到分居，那就必须分床。 今天家里没有其他的床，不过睡觉之前沈晚已经看好了。 她那间书房空间挺大的，明天她就去家居市场，买一张临时的单人床搁在里面。 顾修远歪着头，轻轻地碰了两下被打的周围。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要不是我顾修远的老婆，你这一拳打过来，你还活得了？” “我要不是你老婆，可能活得比现在好。” 她是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意思，只有伤害和折磨。 “不是谁离了你就不能活。你是救过我，我也很感激你，但不是你不救我，我就活不了。” “当年你不救我，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我为了钱陪着你睡，不是为了还债陪着其他男人睡而已。” 沈晚回答得很平静。 其实这是她自己预设过很多次的人生，如果没有顾修远这个意外。 她的生活大概也就是在赌场里，用辛苦一辈子的皮肉钱，去偿还沈万山的债。 说不定沈万山那个时候，就能回头，而不是到死了还在赌。 顾修远的酒醒了一大半，脸色气得铁青。 他没有想到，在沈晚的眼里，他就和那些逼人为娼的人一样。 难道这些年，她还真是为了钱，一直觉得在他的面前，就是在出卖肉体？ “既然你都有这样的觉悟，就是不知道卖肉的女人，都是怎么服侍金主的。” 顾修远站直身体，看向她的背影。 “沈晚，跟了我这么多年，别把我想得太过单纯和善良。也别想着你能跑，你就算再跑到臭水沟里躲起来，我还是能找到你。” “你不用一次次地来提醒我，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沈晚算是脑子很清醒的了。 都说了，顾修远对她的温柔和关心，只是一时的兴起。 他的那些会为了她做主的话，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还好，她就没有报过希望。 她算哪颗葱？ 顾家和苏家多少年的利益关系了，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去损害利益。 就像顾修远在看守所的那句话。 当时还觉得是说给江清浅说的，现在看来也是说给沈晚听的。 没有人会为了保护你，而伤害自己的利益。 话很冷，但是在资本的眼里，就是这么真实。 一切都是利益至上，爱恨情仇这些，和利益比都是不值一提的。 把被子重新拉好盖上。 顾修远瞪了一眼。 一把将她从沙发里拉起来，拖着就往卧室里走。 即使喝了酒，他的体力还是比沈晚得好。 把沈晚扔在床上，看着她的头趴在床上，身体在不断抖动。 “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就不要总是来挑衅我。”将外套脱下，抛到沙发上。 又把她在床上摆正，然后把她把被子拉上，“我让你睡床就睡床，你要是再和我对着干，我就把你锁在这间屋子里。” 沈晚紧紧地抓着被子，把自己的头死死地盖住。 顾修远很想现在就倒下去。 但是一身酒气，而且要是他再睡在床上，沈晚肯定又要和他闹别扭。 踢了一脚床，又帮沈晚把被子从头上拉下来，“我去洗澡，你要是敢下床，我就叫保镖进来把腿给你卸了。” 第86章 什么乌龟王八 听到恐吓威胁。 沈晚在床上气得发抖，但是也没敢再动，就连翻身都没敢。 以前觉得顾修远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吓唬吓唬她的。 现在听来，听起来就像是真的了。 顾修远本来就有些酒上头，安在眼睛上的卷帘门，随时随刻都感觉要拉上了。 但是他还是死盯着沈晚，确定了她不会再从床上跳起来，这才忍着难受走进了浴室里。 沈晚只是闭着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房间里的酒味久久不能散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打开了。 衣帽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沈晚也没有那个心情问他到底要找什么。 只是柜子门的开合的声音，实在让人听得本来就疼的脑袋更疼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靠她这边的床边沉沉地落到了地上，掀起了一阵风。 不情愿地睁开眼。 顾修远正在床边跪在地上，埋头很不耐烦地打着地铺。 看到沈晚睁开眼睛，他用脚蹬了一脚被角，“把我的枕头给我。” 顾修远以为沈晚看到他这样，不说要感动得痛哭流涕，至少也该心疼心疼他，让他回床上去睡吧。 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在自己家里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还要憋屈地睡地上。 谁知道下一秒，枕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要不明天你就让人，把门和窗都封死，这样也不用麻烦你，还要这样守着了。” 枕头掉在了腿上，顾修远的脸上僵硬的肌肉，这个时候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沈晚，你别恃宠而骄。”说完，他就倒头睡了。 因为倒地那一下动作幅度过于生硬，他忘了睡的是地板。 不禁疼得眼皮抽搐，好不容易不太疼的眼睛，又牵扯着撕裂的疼。 挨着枕头没两秒，他就已经迷迷瞪瞪的了，在卷帘门彻底关上前，他还不忘提醒一句。 “下次别打眼睛了，尼玛疼死爹了。” 沈晚听到鼾声，脚在被子里疯狂地踩着自行车。 恃宠而骄？ 还想当她爹，她倒是有个爹，现在还在冷冻室里。 这么不要脸的话，她现在也是听得都要习惯了。 沈晚都开始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都快有斯德哥尔摩了。 实在气不过，一身的火气真的是没有地方发。 沈晚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还有更气的事在等着她。 当看到苏芊芊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地上还堆着一大堆的婴儿用品。 要不是顾修远在后面拉着她的胳膊。 沈晚这会儿已经上去给她的眼睛上，也添一个和顾修远一样的熊猫烟熏妆了。 “你来干什么？” 顾修远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芊芊。 “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我这不是昨天听你说起，沈晚怀孕了吗？” 苏芊芊从沙发里站起身。 抖了抖自己短裙的，走到沈晚的面前，“这沈晚怀孕了，以后生的孩子就和我的孩子一样，我当然得来看看。” 沈晚听着这话太刺耳，想想被害死的沈万山，心里更是压抑痛得快要窒息。 “我以前还在想苏家怎么就那么有钱的，原来干的全是杀人放火，买卖人口的生意。” 她也不想顾及了，什么叫她的孩子，就和苏芊芊的孩子一样？ 反正顾家人都觉得她是个没规矩的人，她不懂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沈晚踢了踢地上的东西，抱着胳膊一脸鄙夷，“苏小姐是觉得顾修远养不起孩子，还是你自己有什么病，生不了孩子？” “你先在江清浅那里，忙得和亲妈一样，现在又忙着在我面前献殷勤。” 死劲地拍了拍顾修远的胳膊，“知道内情的说你们两家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小姐得了什么大病，或者是爱你太深，宁愿当个现成妈。” 听到这话。 顾修远的眼皮疯狂地跳着，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你不要没事找事。” 看到沈晚睁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 “没说你。” “你说我又会怎么样？”沈晚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秦陌的电话。 等到秦陌接了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晚姐，有什么事吗？” “小陌，帮我把公寓这边的保镖换一批。怎么什么乌龟王八都往家里放，请他们来看江景的吗？” 沈晚边说边往餐厅走。 “还有把你叔的黑白照片，今天印两张过来。出电梯的墙上贴一张，然后大门上也贴一张。” “姐，你没事吧？”秦陌在那边有些担心，这是受了多大刺激啊，“姐，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找我聊聊，不要自己憋着。” 沈晚回头看了一下，嘴角扯出很灿烂的笑。 “你姐没事，我还得谢谢他们呢，没了你叔那个麻烦，生活就轻松多了。” 表面是轻松的，但是自己的心有多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沈万山已经死了，就算沈晚把自己哭死，也换不回他的命。 没有顾修远，沈晚这辈子就连苏芊芊的面，都有可能见不到。 这是她昨天听了一夜顾修远的鼾声，想明白的事。 既然顾家没有人帮她主持公道。 那也不能阻止沈晚用自己的方式，去撕开苏芊芊那张精致昂贵的画皮。 沈晚悠闲地坐在餐桌前。 该吃吃该喝喝，和前两天的失魂落魄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 “你愣着不过来吃饭，是想空着肚子和我去辨认我爸的尸体吗？” 挠了挠头，沈晚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还是别吃了，听说高空摔下来的人死相都很惨，估计你现在吃了，等会儿也得吐出来。” “沈晚，你怎么能带着顾修远去那种地方，随便找个人去辨认一下就行。” 苏芊芊的语气很轻蔑。 沈晚把眼睛从碗里抬起来，似笑非笑的，“以前只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喜欢乱认儿子，怎么连爹也是乱认的？” “苏小姐既然这么无所谓，那今天我就麻烦你也跑一趟，把我爸当你爸一样辨认辨认？” 苏芊芊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她本来以为今天是要来看沈晚笑话的。 结果没有想到，这表现和之前不太一样啊。 这穷鬼爹一死，还真是甩掉了麻烦，连说话都有底气多了。 刚想好要怎么回击沈晚。 顾修远一个冷眼定在她的脸上。 第87章 别去招惹她 “你要是敢多说一句。” 顾修远朝着苏芊芊走了两步，声音压得很低，“你们是怎么把沈万山推下楼的，我就怎么把你推下楼。” 他忌惮的就不是苏芊芊，只是她背后的苏家。 如果失去了苏家，就她这样的花瓶和草包，完全不可能玩得过他。 “你们要是有什么悄悄话，现在卧室的地铺还空着，要不你们就进去脱光了聊？” 沈晚看着两个人都要贴在一起了，没有心酸只是愤怒，胸腔里就像有一颗快要爆炸的核弹。 “沈晚，你拿话激我没用，我不是江清浅。” 苏芊芊笑着从沙发里拿起包，踩着她的十厘米高跟鞋就准备要走。“你老婆的确不太喜欢我，改天我们再约。” 用餐巾擦了擦嘴，沈晚靠在坐椅上，张开嘴正准备说话。 “把东西都带走。”顾修远把她想说的话，先说了。 看到沈晚的眼睛定在地上，知道这些东西留下来，肯定她又得和自己闹。 “孩子我自己会养，就不劳烦你们苏家替我操心了。” 苏大小姐哪有拿来的东西，再拿走的道理，“顾修远，你是非要我当着你老婆的面，把两家人的话挑明吗？” 顾修远怕沈晚听到这个话，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但是沈晚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把目光死死地锁在地上。 他也闹不明白，现在沈晚到底在想些什么，“滚吧，不要逼着我又对你动手。” 苏芊芊一点也不生气，能让顾修远不痛快，就是她最大的乐趣。 她没有伸手去提东西，左扭右扭地就走到了门边，回头冲着沈晚笑了一下，“你爸的葬礼，可别忘了邀请我。” 沈晚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眉宇间却也是很从容，回敬了苏芊芊一个笑。 “我还想着把你，送去给我爸配阴婚呢。放心吧，忘了谁我都不会忘了苏小姐。” 别人都口无遮拦，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何况她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反正她把已经打了几十年的光棍了。 顾修远发现沈晚笑得有些阴森的脸，提着袋子的手都差点松了，后脊背一阵发凉。 用购物袋推了推苏芊芊，把人推出公寓的门。 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下次再敢来，我刚才的话就不是说说而已了。” 干净利落地关了门，到洗手台洗了手。 然后坐到餐桌前，“沈晚，要不我们还是搬家吧。” 顾修远觉得住在这里虽然生活方便，但还是没有东苑别墅那边管理得严。 而且他也拦不住苏芊芊上来，因为他们苏家在这里也有房产。 都是业主，他总不能拦着别人不让回家吧，但是他又不能一天24小时守着沈晚。 “现在这边就一个卧室，以后孩子出生了，总不能也和你一样睡沙发吧。” 这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的确不一样。 沈晚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却觉得是顾修远怕了苏芊芊。 才把苏芊芊轰出去，顾修远马上落荒而逃了。 “你是万恶的资本家怕她，我一个无产阶级怕她什么？”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沈晚从椅子里站起来，“你没听过国际歌吗？也对，你们这些人哪里敢听这种歌。” 沈晚嘴里哼着国际歌。 在柜子上拿了消毒水，拧着眉头把客厅，仔仔细细地喷洒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江清浅和苏芊芊学的，还是苏芊芊和江清浅学的。 这两个有毒的女人，就差把每天把自己泡在香水里了。 走到哪儿，哪儿就能留下她们的一股子骚味。 沈晚觉得又腥又恶心。 虽然算是“赶走”了江清浅，但是又来了一个苏芊芊。 沈晚是觉得自己怎么遇到顾修远，就这么倒霉。对付江清浅她还有一点点胜算，对付苏芊芊…… 走到阳台上，在寒风里看着楼下。 要不还是把苏芊芊从这里扔下去吧。 让她也体验体验，什么叫做百米高空，自由落体的极致生死刺激。 “不敢做的，就不要乱想。”顾修远走到阳台，一眼就看出沈晚在想什么。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自己刚才也想过要那样做。 把沈晚的身体转过来，朝向自己。 顾修远很严肃很认真的语气，“苏芊芊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自己别去招惹她。” 双肩被他捏得有些疼，沈晚很不耐烦地回神看向他。 “你做不到的事，也就不要再和我说了。不用为了图你自己的一时心安就来骗我。”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顾修远伸手，习惯性地想要去摸摸沈晚的脑袋，“苏家又不是阿猫阿狗。” 就在他手搭上去的那一瞬间，就看到沈晚的眉头瞬间皱起。 “顾修远，你是另外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是吗？” 沈晚抱着头，疼得直往后退，“你是要我再给你一点时间，是想先解决掉我？” “哪里伤着了？”顾修远赶紧上前，把她的手摆到一边。 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头发，本来白皙的头皮，上面赫然一大块乌青的肿块。 有点刺眼，但是又让人有点蠢蠢欲动。 鬼使神差的，顾修远把食指放在上面，他觉得是轻轻碰了一下，“你在哪里撞的，很痛吗？” 一声惊叫声，在整个小区回荡着。 顾修远捂着自己的兄弟，蹲在地上，“沈晚，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有暴力倾向。” 看到他眼睛通红。 狗东西，还敢问她是在哪里撞到的。 沈晚本来还很疼的脑袋，此刻也没有那么疼了。 抱着胳膊，冷眼瞥着他，“你兄弟是自己撞到我拳头上的，怎么很疼吗？” 这两天她还在经历着丧亲之痛，哪里有什么好脾气和他讲什么。 能动手的绝不多磨嘴皮子，尤其是顾修远对她动手动脚。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沈晚抱着胳膊，理都没理顾修远，就去开了门。 看到秦陌，“小陌，刚才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秦陌犹犹豫豫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刚冲印好的照片。 拿的时候，还怕沈晚伤心，还故意把头像那边朝着他自己的方向，“晚姐，要不还是别贴了吧。” 沈晚从他手里拿过照片。 做了两次深呼吸，这才把沈万山的照片翻过来。 照片里沈万山，还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有些模糊但是也能看得出嘴角的笑。 沈晚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就像小时候他抓着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抚摸一样…… 第88章 保住孩子的条件 顾修远走到门口，就看到沈晚捧着照片，一脸不舍的看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万山不是他害的，就感觉有些心虚。 “你该不会真的，要把照片贴在门口吧？” “难道我是说着玩的？”沈晚侧头盯着他，一脸心虚样。 “看苏芊芊那个样子，你们应该也没少干杀人放火的事，你现在害怕什么？” 顾修远怕她真的把照片贴在门口，这天天回家看着多瘆人啊。 把她拉了进来，然后朝着秦陌吩咐。 “记得把保镖换一批，以后除了季望，就连老爷子和我爸都别私自放上来。” 说完，他拉着沈晚就大步朝着书房走。 沈晚自然是不会由着他的，徒劳地扭动身体做着反抗。 “我有很重要的事，你别和我犟。”顾修远松开她的手，很严肃地看着她。 见他这么认真，沈晚立刻站直了。 以为他要和自己说离婚的事了，毕竟谁也受不了，天天看着沈万山的遗照，提醒自己是个杀人犯。 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他的书房。 沈晚很自觉地，在书桌外的椅子上坐得笔直。 站在她旁边愣了一下，顾修远才走到书桌里面坐下。 弯腰从保险柜里，掏出之前给沈晚实验室办的材料。 拿在手里，思考了很久。 推到沈晚的面前，“这东西你收好，等爸的葬礼举办了，你就招人运转起来。” “顾修远，我说了我不要你给的东西。”沈晚是真的很失望。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冲淡他内心的愧疚。 对沈晚来说，这就像是当初沈万山用她换钱，现在她又用沈万山的命换钱。 都是一个性质。 顾修远不知道沈晚在执拗什么。 但是就算沈晚不愿意拿，她也必须收下。 现在要和苏芊芊撕破脸。 就和季望说的一样。 顾修远可以不计较最后会失去什么，但是他不想再让沈晚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 在这个社会，钱很重要。 至少如果当初他没有钱，就不可能救得了沈晚。 如果真的到了，顾家和苏家头破血流的地步，起码沈晚和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顾修远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窗边。 紧闭的窗帘，让人看不见外面的景色，“这个实验室的本金，就算是我借你的，你给我写个欠条。” 沈晚本来还带着怒意，听到这样说。 那怒意又增加了几分。 果然资本家就是资本家，这哪里是买自己的心安，这是又想用新的债务拴住她。 把资料往外一推，“顾修远，我不会……” “孩子和实验室，你要么两样都要，要不就两样都别要。”他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顾修远听到她如此抗拒，心里还是有些生气，“保住孩子的条件，我告诉你了，现在换你自己决定。” 带着怒意，一屁股坐回到椅子里。 这也太不懂事了。 他这都要去正面迎敌了，她就不能让他安心地上战场吗？ 房间里很暖和，但是沈晚的心却感觉不到一点点温暖。 这到底是个什么不平等条约，要生孩子就要继续欠他的债，搞得孩子就是她一个人的。 不过他也的确表示过，他不想要孩子。 这两个孩子，不就是沈晚自己的吗？ 她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 沈晚还是只能，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 “你就一定要逼我做选择吗？”被她决绝地推出去的文件，又被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拖了回来。 顾修远的脸色阴沉得很厉害，“不要觉得就你委屈，你也打乱了我很多计划，不能什么都按照你的想法来办。” 打开电脑，将现成欠条的文件做了细微的修改，打了一份出来。 把欠条和一瓶水一起递了过去，“看看金额和身份信息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签字。” 看到上面的数字，沈晚都觉得几张破纸怎么就这么重。 要是这些钱直接换成现金，就能活活地砸死她。 手里的笔落在签名处，半天却没法写下自己的名字。 “反悔了？” 顾修远并不想逼迫沈晚，但是她实在是太不听人话了。 永远只坚持，她脑子里认为对的东西。 “你反悔了也无所谓，我今天正好有空。” 沈晚快速地落笔，然后把那张更新过的卖身契，重重地拍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她紧张又生气的，拧开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顾修远把欠条，很小心地收进了保险柜。 不过沈晚没有注意到。 在那张欠条上，顾修远的身份证号码，被他偷偷地删掉了一位数字。 他不能给任何人留后手，让人有机会去拿着这张东西，去找沈晚要钱。 所以从最开始，这张欠条不仅没有法律效力，甚至连张民间借条都算不上。 没有人可以，用这个东西威胁得了她。 “实验室前期需要的资源，你可以让季望帮你联系。至于欠人情什么的，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顾修远也打开了一瓶水，喝了两口，“做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但是我不会主动帮你。” “我又没让你帮。”沈晚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就连这个实验室，都不是她主动要求的。 他不仅强塞给她，为此让她背了一大笔的债，现在还要告诉她，其他的事情也要她自己去处理。 她就是一个搞研究的，哪里知道生意怎么做。 看她有些泄气。 顾修远抬起屁股，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一直想超过我，摆脱我的束缚。为什么就不能为了自己不现实的白日梦，去好好的试试呢？” 仰起头，咕噜咕噜两口把水喝得干干净净。 一抬手，就把水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沈晚猛地站起身，严肃地看着他，“顾修远，你总有一天会为你的自大，付出惨痛代价的。” 她的语气很认真。 说完，就出了他的书房。 走到自己的书房里，找了两个闲置的相框。 坐在椅子上，趴在书桌上，把沈万山的遗照装进去。 一个相框放在了书桌上，她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另一个相框，被她好好地收进抽屉里，等到葬礼那天再拿出来用。 顾修远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路过沈晚的书房的时候。 沈晚趴在书桌上，肩膀和身体都在微微的抖动。 房间里很静，完全听不到沈晚的哭声。 看到这一幕，顾修远觉得他的心被撕扯得很疼。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第89章 不想对自己再失望 顾修远放轻了脚步，在书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 轻轻地抚着沈晚的背。 手掌在触到身体的那刻，明显地感觉到，微微抖动的身体僵硬了一些。 “伤心就大声地哭出来，在家里你忍什么忍。”贴近了一些，两个人的身体靠在了一起。 “没有人给我哭的权利。” 沈晚咬着牙，很用力地想把眼泪憋回去。 顾修远把她的头抬起来，看到的也只是她的头顶。 蹲在她的面前，抬眸看着她的一双泪眼。 拿着纸巾帮着擦着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很温柔，“沈晚，我是你的丈夫，也是孩子们的……爸爸，我不会真的放下你们不管的。” 爸爸这两字，让他说话变得有些结巴。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我还能信你吗？”没有推开他，沈晚只是绝望地凝视着他。 他的这张脸，曾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希望。现在又是这张脸，把自己推向了绝境。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顾修远对她说这样的话，沈晚也许真的就心软了。 但是现在沈万山，就像高耸入云的雪山，耸立在她的心里。 不可能翻越，更不可能假装看不见。 顾修远不忍再看她的眼睛，一双眼眸幽幽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伸出双手把她拉入怀里，让她的脑袋搭在他的肩上，“你试都不试，又怎么知道。” 不知道沈晚到底会有多绝望，这种事不是亲身经历，没有人能够真正地理解。 感觉到肩头的衣服被眼泪打湿，但是沈晚怎么也没有出声。 顾修远双手撑在她的肩上，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试过很多次了，不想再对我自己失望了。”沈晚仰着头，不让泪水再往下掉。 只要把头仰得够高，那些没用的眼泪，就会被好好地藏着。 顾修远伸出手。 摸着她的脸，帮她抹着眼角的泪水，然后弯腰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地落下他的吻。 带着从前不曾有过的，心痛的吻。 没有任何其他的欲望，只是单纯地表达着，其实他和她很亲近的关系。 沈晚被吻过的眼皮，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 能感受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比以往对她都要温柔。 连说话时，语气里都带着对她的无奈。 她对她自己一样很无奈。 其实她明白，如果顾修远能找个门当户对的，肯定没有她这么多事，也没有她这么麻烦。 有钱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谈什么感情。 沈晚自卑地低下头，这些年岂止是顾修远有问题，就连她自己的问题也不少。 身份的不匹配，强行拉扯在一起的两个人，终究是强扭的瓜不甜。 顾修远看到她低下头，就知道又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了。 把她从椅子里拉起来，然后带着她往衣帽间走着，“不是说要去辨认爸的……尸体吗？” 沈晚看着前面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 到了衣帽间，顾修远先是站在沈晚的衣柜前。 找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一件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还有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放在她坐着的凳子旁边，语气有些生硬，“外面天气冷，多穿点又不是十多岁的孩子了。” 沈晚看着他把衣服放下。 羽绒服因为太蓬松，差点掉到地上，被他及时地又捞了起来，在凳子上放好。 顾修远的衣柜里只有黑白灰。 除了领带还有些别的颜色，其他就没有别的颜色，怎么穿都不会出错。 等他把衣服找好了，都准备脱家居服了。 沈晚还在看着凳子上的衣服发呆。 “愣在那里干嘛。早点去辨认了，那边能早点走完流程。” 以前两个人又不是，没有在一起换过衣服。 沈晚对这个还是没有太敏感。 而且这个时候，谁还有那些个不合时宜的心思。 脱掉身上的家居服，很快就把衣服裤子都穿好了，羽绒服抱在怀里。 看着顾修远趴在抽屉前，挑选着领带。 “我刚才是说给苏芊芊听的，你没有必要陪我去的，凶死的人看了不吉利。” 顾修远从领带里选了一条黑色的，“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这种时候怎么也该去看看。” 其实先前他吩咐秦陌的时候，不是这样想的。 顾修远甚至都有些，不想让沈晚去看尸体，做生意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很迷信。 而且，他和沈万山的确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看到沈晚这两天的状态，还有刚才书桌上的那张遗照。 让他觉得，如果不让沈晚去见这一面，的确是有些残忍。 沈晚手里的羽绒服被他拿了过去，她的手被他牵着。 看着他的侧脸，沈晚的心里升起一些异样。 赶紧地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感受，赶出了自己的脑袋。 “那等会儿到了，你就在外面待着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顾修远没有接她这一茬，牵着她走到门口换了鞋，又牵着她下了车。 很快地就到了市公安局的门口。 不知道是受害者家属都有的，还是因为顾修远这个纳税大户的原因。 出来接待他们的人，明显有点规格有点高。 这也是让沈晚有些内心酸楚。 沈万山肯定不会想到，他做了一辈子能和领导会面的美梦，竟然是在公安局的法医室里。 顾修远不可能，让沈晚一个人进停尸房的。 从进了停尸房，他就一直担心沈晚晕倒，所以就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搂着的她的肩。 不过他预想的画面，都没有发生。 沈晚一直很冷静，连腿都没有软一下。 当看到那张早就不能辨认的脸，就连顾修远都把头偏到了旁边。 沈晚却一直很镇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自己动手把袋子的拉链拉上。 朝着法医微笑着点点头，“谢谢您，我爸的遗体整理得很好。” 法医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冷静的家属。 愣了两秒，也微微颔首，“应该的，应该的，节哀顺变。” 沈晚从他的胳膊里挪开，“走吧。” 顾修远有些出神，和陪同来的局长点了一下头，“下次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说完，就抬脚跟在沈晚的身后，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沈晚双手抓在包上，仰头看着东江的天，灰蒙蒙的。 听到有些匆忙的脚步声，沈晚依旧高扬着头。 江清浅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暂时能走出来的借口。 沈晚要杜绝这种可能性。 “就算你不能对苏芊芊做什么，也请你不要让江清浅，有机会走出监狱的大门。” 第90章 就喜欢欺负小孩子 2022年12月24日。 东江城郊，松隐山庄。 名字听起来，像是什么豪华别墅区，其实就是东江最便宜的公墓。 这已经是沈晚自己，能支撑得起的最豪华的墓地。 一平米的草地上四座坟，这样的坟一座也要十万块。 其中三座早已经有了主人，最后一座属于，沈晚手里抱着的沈万山。 墓碑上除了沈万山的名字，和出生死亡的两个时间。 就只在左下角，孤零零地刻下了一个。 爱女：沈晚。 沈晚和沈万山在东江，没有其他的亲人。 所以参加葬礼的只有顾修远，季望和沈万山被送进火葬场，她才通知了的贺聿怀。 简单的一场仪式。 等到骨灰盒被土完全掩埋，被埋在地下的人，就此和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几个人都从坟前离开，走到了停车场。 从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到整场都结束了，贺聿怀都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走到沈晚的身边，没有在意顾修远要吃人的眼神。 他拍了拍沈晚的胳膊，“节哀，怎么沈叔走得这么突然。”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墓地，她爸虽然入土了，但是怎么也算不上入土为安。 当着贺聿怀的面，她也没有表现出很悲伤，“他突发脑溢血走得比较急，好在人也没遭受太多的痛苦。” 听到脑溢血三个字。 顾修远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想想那天停尸房看到的样子，“脑溢血”好像解释的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听沈晚说沈万山是生病走的，顾修远还是有些感到内疚。 除了身边本来就知情的人。 沈晚对谁也没有说，沈万山究竟是怎么死的。 看着沈晚表现得轻松，贺聿怀也没有多想。 心里只是想着，小时候他们父女就不太亲，现在沈晚这样也能理解。 又用手拍了拍沈晚的头，“如果你需要人陪，我最近没有那么忙。” 这小子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他的老婆需要外人来陪？ 他不是每天都陪着的吗？ 根本就没有给沈晚，什么回答的机会。 顾修远冷冷的，瞥了一眼贺聿怀，“这边事情也办完了，要叙旧改天再叙。” “实验室的事，你也该上心了。”推着沈晚上了车。 然后朝着贺聿怀敷衍地点了一下头，“我们先走了。” 沈晚在座椅上，整理了一下衣服。 侧着身子朝着，尴尬站在车外的人，“贺聿怀，谢谢你今天能来，改天再请你吃饭。” 按照礼节她是应该，请贺聿怀和季望他们吃一餐饭的。 但是的确没有那个心情。 在今天还要保持，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顾修远上车，看着她依依不舍的样子。 “把车门关上走了。” 听到老板不太开心，司机伸手快速地按了电动开关，车门匀速地缓缓关上。 “你最好不要，和那小子过多来往。” 倒不是觉得，沈晚对贺聿怀有什么；也不是害怕，贺聿怀对沈晚有什么心思。 对沈晚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起码在婚内，她是真的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但是他要和苏家开始交手。 苏家很有可能会连着，沈晚身边的那些人，都一起打击报复，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实验室的事情，让沈晚找季望去帮忙跑关系，也是因为季家的势力也不小。 苏家不可能同时，对两家体量不小的公司下手。 至于贺聿怀那几十亿美金，不是说他看不上，说真的是一点也不够看。 也只有沈晚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觉得那是很多钱了。 拿去资本市场跑上一圈，可能眨眼间就没了。 又想到沈万山的墓碑上，亲人那个位置，只有沈晚一个人的名字。 顾修远就觉得，这闹到最后，他才是沈晚眼里的那个外人。 见她不理自己。 顾修远扯了扯她的衣袖，眉头皱得很紧，“为什么墓碑上没有我的名字。” 把他的手拍掉，沈晚很不客气。 “现在刻上去，以后离婚了还要换墓碑，不仅浪费钱还耽搁时间。” “谁告诉你，我要和你离婚的。”顾修远把脸凑近了些，死死地盯着她。 这到底是什么倔驴，天天把离婚挂在嘴边。 难道最近他表现的诚意还不够？ “说话就说话，别凑这么近。” 沈晚很嫌弃地把他推开，“不是你说的吗？不现实的白日梦，也要去试试。不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呢。” 什么都不记得，倒是把他说的这些记得清清楚楚。 还知道拿他的话，来回击他了。 “好……沈晚，你很好。”顾修远食指，在空中摇摇晃晃，“不用回家了，直接送我们去公司。” 沈晚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满脸写着抗拒，“你去公司带着我干嘛？” “你不是要去试你的白日梦吗？” 顾修远脱掉自己的外套，毫不客气地扔到了后座，“你还欠着我那么大一笔钱，就想躺在家里赖账？” 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都说资本家是吸人血的，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顾修远这样的资本家。 再怎么样，也该有个丧葬假吧。 顾修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 “那么大的一笔债，你就别想着什么假期了，那东西对你来说太奢侈。” 其实对顾修远自己来说，以后也别想有什么假期了。 还是把沈晚放在楼下，随时能知道她在干什么，才能心安一些。 苏芊芊那个疯子…… 面对债主，沈晚也是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最后跟在顾修远的身后，去到了顾氏总部。 坐着总裁专用电梯，到了顾修远办公室楼下的一层。 电梯门一开。 “顾总”。 早早就候着的秦陌，就迎了上来，“晚姐，我今天实在是事情多，等下班了我去沈叔的墓地去看看。” 边说边走，走到实验室的门口，秦陌用电子卡把门刷开了。 “没事，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就行。你叔和我都知道，最近你为了这事没少帮忙。” 沈晚拍了拍秦陌的胳膊，“我替你叔，给你说声谢谢。” 秦陌微微侧头，偷偷地瞄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老板。 见顾总抱着胳膊，瞪了他一眼。 得勒。 事情是顾总亲自盯的，秦陌最多就是个跑腿办事的，但是老板这自己都不说。 秦陌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老板就是一张嘴太损了，明明就心里有晚姐，还死不承认。 反正这个功劳老板不要，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万一哪天得罪了顾总，还能张嘴求求晚姐帮忙。 秦陌点头哈腰，“晚姐，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别和我客气。” 瞧着秦陌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 顾修远冷着脸，跨过两个人，“秦助理，我看你也挺喜欢接待工作的。” “晚姐，先进去看看吧。”秦陌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赶紧进门把灯打开。 感觉要是再晚一步，可能他也要被顾总调去前台搞接待了。 沈晚朝着某人的后脑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有什么就朝着我来……” 沈晚还没说完，顾修远就打断了她的话，“我就喜欢欺负小孩子” 这就叫做把她要说的话说完，让沈晚没话可说。 不回击两次，沈晚还以为就她自己的记忆好。 顾修远抱着胳膊，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鼻孔对着沈晚冷哼两声。 第91章 威胁小孩子 沈晚很想怼回去，但是看他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样子。 还有站在顾修远旁边，弓成一只虾的秦陌。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憋着一肚子的气，抬脚往里面走了。 走到里面，一间一间地仔细地走着看着。 越看沈晚的心里越发毛，越走眼睛瞪得越大，连着胸中的那口气，都越来越膨胀。 她总算只知道了，那么多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一个研究治病药的实验室，真的没必要有这么高的规格。 “你这是给我建的医学实验室，还是生物实验室？”沈晚咬着牙，心里就想着怎么不先来看看，就把那张欠条签了。 顾修远把一只手从裤袋里抽出来，拍了一下她的头。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也就这点出息。 “还想着在你导师的那个家庭小作坊，坐在凳子上看一天的标本，混混工资就可以养老了？” 顾修远指着里面的器材，“沈晚既然要做，就要往着行业标杆去努力，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行？” 他的语气很严肃，像极了自己在处理工作时的态度。 以前觉得沈晚不需要工作，他又不是养不起。 显然沈晚花他的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心安理得。 连他给沈万山买好的墓地，沈晚都不愿意要，还说不吃嗟来之食。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顾修远的话虽然没有毛病。 可能是人穷志短的原因，听起来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什么叫家庭小作坊，什么又叫混日子…… 她就是一个最普通的研究员，虽然在呛顾修远的时候理直气壮。 当真的看到这些东西，沈晚心里是真的发怵和犯愁。 沈晚是什么脾气，那是上了断头台都不服软的人。 看到顾修远，用质疑的眼神盯着自己，憋着气挺直腰板，“你才不行，我有什么不行的。” 话说得很硬气，后背上的汗和六月的雨一样。 “地方你也看了，规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把这里运转起来。” 顾修远抬腿就朝着外面走。 沈晚跟在他身后，就像个秘书认真听着顾总的安排。 “一年后，实验室初步走上正轨，我就要开始让人收你的房租。” 沈晚瞬间在原地石化了，脑子就和电脑死机一样，一卡一卡的。 这……感情就给自己搞了一个空中楼阁，自己脚下的地板，每分每秒都是要钱的。 反应了半天，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顾修远，你和我开玩笑的吧？” 顾修远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前期帮你垫了这么多钱，就是来和你开玩笑的？” 他眼里的戏弄，调侃和讽刺，全部被沈晚分析出来了。 现在，她可以十分肯定，顾修远不仅是要用债务压垮她，还要用这些来为难她。 让她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得团团转。 “我没这个本事。”沈晚也学着他抱着胳膊，满脸写着理直气壮。 不是不想去拼一把，可这真不是逞能的事。 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大的饼。 她就只有一个饼的胃，顾修远这是要强行塞给她一个披萨，还必须让她吃完了。 顾修远可没给她留什么幻想，“别忘了我们谈的条件，这不是你撒泼耍赖，就能混过去的事。” 站到电梯口，顾修远没有留一点退路，“沈晚，我只给你一年，如果实验室运作不起来，那你这辈子也别和我再谈其他的。” 沈晚是欲哭无泪，后悔得要死。 以前这颗脑袋，怎么就那么敢想呢？还什么用钱压死顾修远，他一个反手就能用债搞死她。 看着顾修远走进电梯里，很不满意的看着她。 沈晚又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双脚有些颤抖地跟着上了电梯。 一个实验室而已，真的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大的阵仗。 很多话梗在嗓子眼，本来是不想说，还是有些颤抖的开口，“要不，你就多给我一点时间。” “多长时间？” 见他愿意谈，沈晚赶紧开口，“两年。” 立刻又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还是三年吧，两年还是有点仓促。” 顾修远用余光瞄着她，那为难又尴尬的表情，还真是有些搞笑。 沉默了半天，忍了好一会儿笑，“最多一年半，别和我讨价还价。” 指了一下站在旁边，强装若无其事看着电梯外的秦陌，“你可以问问秦助理，有谁能在我这里讨价还价成功过。” 突然被点名的秦陌，回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晚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开口了。前几天一个老总，说目标一年完不成，就被要求九个月完成了。” 沈晚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老爷爷在公交车上看手机的，为难表情包。 顾修远很满意秦陌的表现，在走出电梯前，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我觉得你，还是适合现在的岗位。” 沈晚的面前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掌，她很想上去直接咬一口，又想着这手太脏。 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是想给秦陌调个岗位吗？”顾修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沈晚抬头才看到，挡着电梯门的秦陌，额头上全是汗。 没有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抬脚快速出了电梯。 朝着顾修远甩了个脸子，“你也就威胁小朋友这点本事了，有本事你去威胁威胁苏芊芊。” 顾修远的一张冷脸上，瞬间就生起了怒意。 这五年，什么本事没长，竟长了些踹人心窝子的本事。 抓起沈晚的胳膊，快速地上了停车场准备好的车。 把她丢在座位里，顾修远一屁股坐上，敲了一下驾驶座，“去家里的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沈晚慌了。 她一把抓住顾修远的胳膊，使了吃奶的劲儿，“顾修远，你答应过我的，我只要接手了实验室，你就让我留下孩子的。” 顾修远反扣住她的手，眉头皱得很深，语气也很冷。 “你不是说我就会威胁小孩子吗？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威胁小孩子。” 没给沈晚开口的机会，顾修远抛开她的手。 第92章 不分场合阴阳怪气 沈晚知道真的把顾修远惹急了，自己说什么话都没用。 坐在座椅里，虽然腿还有些忍不住的抖。 不断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怕，遇到事不要慌，也不要自乱阵脚。 车在高速的行驶着，顾修远在和谁打着电话，叫别人安排好医院的事。 看向车窗。 这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就不管还有没有明天了，直接跳车算了。 可是肚子里，还有两颗豆芽菜呢。 顾修远和秦陌打完电话，让他安排好医院的人。 挂断电话，侧头看向沈晚的时候。 她眼珠子疯狂地在眼眶里转着，神情紧张到不行。 顾修远就不明白了，就沈晚这么脆弱的心理素质，怎么以前就把他怼得一愣一愣的。 嘴角不经意间，扯起一点点的弧度。 沈晚虽然很紧张，但是时刻在留意着他的动作。 所以当余光瞥到那一抹笑时，她就知道顾修远这个狗，又是在戏弄她。 她都要被吓死了，他还要在那里笑。 瞬间沈晚就从紧张的情绪中，切换到愤怒的牛魔王出气。 双手陷在座椅的扶手里，身体向前倾着，鼻孔里喘着粗气。 就算来十个铁扇公主，站在面前挥着铁扇子，都没法降了火焰山的温。 “顾修远，你这样捉弄人，就不怕自己遭报应吗？” 挑了挑眉，顾修远完全靠在座椅靠背上，“天打雷劈的事，我干得多了，还怕这一点报应。” 沈晚震惊了，都不能用不要脸，来形容眼前的男人了。 “你肯定不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抬头，就看他还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沈晚把没说完的两个字，狠狠地补齐了，“好死！” 顾修远本来心情很压抑的，被她的狼狈样，逗得也是有些收不住。 拿手盖着嘴，遮住嘴角的笑意，眉宇间依旧保持着冷漠，“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这一路上，沈晚也不愿意和他讲话了。 到了医院，天已经快黑了。 透过车窗，就看到医院门口，站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白衣天使。 沈晚只觉得胸口疼得慌。 这是得有多大的病，才至于让这么多的医生，放下手里的工作，出门迎接。 顾修远先下了车，没有着急理会，小跑过来一脸热情的李院长。 把沈晚从车上搀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西服外套。 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朝着李院长点了点头。 沈晚默默地站在旁边。 医院的一众领导在顾修远的面前，热情得有些太过分了。 她在心里酸意十足的感叹，还是有钱人好啊。 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沈晚表面上一直还是维持着微笑。 就如顾修远说的那样，她在这些人的眼里，也是顾家的人，所以要时刻谨记着对顾家的责任。 顾修远处于人群的中心，其实不管他站不站到中间去，就在这里，这样一群人当中，他都是最耀眼的那个。 穿着打扮可以用钱来堆砌，但是人的气质还是需要一点点内在的。 就像季望和顾修远的出身也差不多，要是把季望丢在这里，就和个小孩子一样。 沈晚也不知道，顾修远平时工作是什么状态，这样的场合她也插不上嘴。 但是看着围着的人，都想朝着他汇报各自工作，而他也只能站在那里。 哪怕是已经很不耐烦的，把手收进了裤袋，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他依然得耐心地听着。 光是站在旁边看，沈晚都觉得这样的人生，也是有些累的。 沈晚也是在此时才切身感受到，她的身份和认知，还有顾修远的世界，真的是天壤之别。 想明白了这些。 她本来还能站直的身体，换了一个方向，受地心引力的作用不断地向下弯着。 顾修远回头，看着沈晚低着头，脚在车轮胎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 以前他不太懂，沈晚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近几次观察得出，她在自卑和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顾修远朝着众人说了声抱歉。 转身走到沈晚的身边，弯下腰趴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以前不是抱怨我不带你出门，这就受不了了？” 顾修远今天带沈晚来医院。 主要是想要趁着仅剩下的空闲时间，陪着她来医院产检一次。 不让她觉得，他就是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人。 再来就是，沈晚的脾气太固执了。 要是等她开口主动问他，怎么当一个老板，那可能比登天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也只能用切身的行动，去一点点地教她，而且还不能让她觉得是在为难她。 偷偷地瞄了一眼，身后全是喜笑颜开的天使们。 沈晚把眼睛默默地收了回来，然后剐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懂事吗？你不想大家知道我是谁，我这么配合地保持沉默，你不该感到高兴吗？” “好好讲话，别不分了场合阴阳怪气。”顾修远拉着她的手，就朝着医院门诊大楼里走。 见顾老板没有要让他们，给他太太打招呼的意思，医生很自觉地就分开站到两边，把路让了出来。 沈晚除了见过学校领导有这排场，她自己倒是没有经历过。 别人朝着她微笑点头，她也就跟着微笑点头弯腰。 “你像个什么样子，站直了好好走路。” 顾修远心里也是一沉，生怕她没看路摔着了。 这要是把肚子里的孩子摔个什么问题，沈晚肯定和他吵个没完。 而且，作为他的老婆，用不着对大家这么热情。 这个场合沈晚也不好和他争，还是坚持着和最后一个人点头微笑完，才挺直了腰板朝前走着。 要找个词来形容沈晚现在的感受，那就是如芒在背。 等和人群拉开了一点距离，沈晚才忍不住开口，“你今天带我来，难道就是陪你走秀的？” 顾修远一时语塞。 果然一番苦心，的确是白费了。 怎么就会有这么蠢的人，他要走秀会带着她吗？ 矮得就像一颗行走冬瓜似的，“你个三级残废，还想上秀场？到底是给你的信心，白日梦越做越大。” 第93章 你就是为了这个？ 顾修远扯了一下她的羽绒服，又捏了一下她的脸。 “长得本来就丑，天天还穿得像个麻袋，以后谁愿意和你谈生意。” 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沈晚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就不像个人了，一会儿说自己是冬瓜，一会儿又说是麻袋。 谈个生意难道，还要打扮得像走红毯一样。 顾修远今天讽刺她的话，简直是比机关枪里的子弹还多。 她都有些怀疑。 是不是被陈露一通炮轰之后，顾修远偷偷上了进修班。 沈晚冷哼一声，“你平时出去谈生意，就是靠着出卖色相？” “我要是肯卖，现在就是世界首富了。”顾修远还是无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心里暗想，要是他肯去出卖色相，哪里还用这么束手束脚的。 陪着苏芊芊睡一觉，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在原地愣了一下，这个想法太恶心了。 “你还是稍微要点脸吧。” 实在是太自恋了，沈晚摇了摇头。 被人带到检查室门口。 顾修远先把沈晚推进去，指了一下诊断床，“自己去那里躺好。” 这话说起来，哪里怪怪的。 沈晚四周看了一下，里面的检查仪器，一眼就知道那是做产检的。 什么时候对孩子的事情上心了？ 即使有疑惑，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床上躺着了。 不管她和顾修远怎么样。 孩子能被他接受，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会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注定没有爸爸的疼爱。 顾修远站在门里，正准备关门，就看到李院长想要跟进来。 把手搭在门把手上。 顾修远目光似寒剑，扎在了李院长准备，迈进检查室的脚上。 “李院长，你也准备进来看看，我老婆脱了裤子的样子？” 他可没忘记，第一次沈晚进医院的时候，说检查要脱裤子这事。 现在想想，他自己的老婆什么样子没见过，当时为什么就要心虚地退出去？ 李院长吓得脸色煞白，他哪里敢有这个心思。 只觉得眼前一黑，扶着墙僵硬地把脚退了出去。 顾修远毫不留情地，把门重重关上。 转身就看到沈晚正侧头，一脸愤怒地看着他，“是你自己说的，办事要脱裤子。” 到底懂不懂怎么用词啊。 虽然医院这个地方很神圣，但是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完全不一样。 沈晚虽然很愤怒，但是也没有强行赶他出去。 毕竟三名医生的眼睛，就在她和顾修远的身上来回切换。 只是冷冷地剐了他一眼，“顾修远，你要是再多讲一句，我就让医生把嘴给你缝上了。” “我是老板，他们只会听我的。” 话说得很硬，双手抱在胸前，身体站得笔直，老板架势摆得很足。 但有的人还是不自觉地，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顾修远一旦保持沉默，检查室里就只有机器的声音了。 沈晚是不想开口说话，医生是不敢在顾修远面前发出声音。 不过有他这个老板在，检查的效率肯定不会太低，也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检查完了。 从医院出来，一直到回到家里。 沈晚就拿着那张彩超报告单，仔仔细细地看着，生怕漏过一个细节。 她的心情是有些喜悦的，但是同时也是沉重的。 沈晚不敢让孩子，出现一点意外。 就像顾修远预言的那样。 为了留下这两个孩子，她自己已经背负了人命。 洗完澡坐在床边，把报告单叠好，装进一个袋子里，小心地放在她睡的枕头下面。 顾修远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沈晚偷偷摸摸地，背对着他在藏什么。 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后。 看到她把报告单放在枕头的地方，枕头立在床头正准备盖下来。 “要不给你搬个保险柜进来。” 把枕头重重地放好，沈晚坐着转个身，把腿钻进被窝里。 “那这次保险柜的密码，是设置成江清浅的生日，还是苏小姐的生日？” 沈晚可没忘记，江清浅在医院告诉她的事。 当初那些照片被爆出来，顾修远还要怀疑，是她自己搞的鬼。 贼喊捉贼。 挑起一边嘴角，看着只裹了一条浴巾的男人，“下次记得把你和她们的亲密照片，也分享给我看一下。” 顾修远擦头发的动作都有些慢了，他不知道沈晚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调侃了一句。 怎么又来提这两个女人，还有什么密码和亲密照片？ 还真是没完没了。 “不提她们，你是不是活不下去。”顾修远也立刻冷起脸。 沈晚倒了下去，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像个木乃伊躺着。 “不提她们，我和你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她说的是事实。 还能支撑她和顾修远处在同一空间的，也只剩下肚子里的孩子，和没有报的仇。 顾修远扫了一眼躺下的人，还有自己平时睡的那半边床。 现在沈晚是嚣张到，连一个被角都不给他留了。 头上的毛巾，直接惊得掉到了地上。 他可是没有再打算睡地板的意思。 连着在地上睡了十多天，每天都是腰酸背痛的。 当然他也知道，和沈晚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直接扯掉了浴巾，就那样光溜溜的坐在沈晚旁边的床上，从她的身上揭开了被子。 沈晚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手里抓着被子，脚使劲儿地把人往地上蹬。 “你地上不是有被子吗，干嘛要来和我抢。” 比体力，顾修远是有绝对优势的。 三下五除二，就把沈晚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顾修远，你王八蛋……”感觉到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领，沈晚挣扎得更厉害了。 她爸的骨灰今天才刚埋下去，他就对她动手动脚的，“父母去世，要守孝三年你懂不懂。” 有时候人的欲望，就是瞬间升起来的。 听到她的话，顾修远扯起一边嘴角，“别说三年，三个月都不可能，能守三天就是我的极限。” 理直气壮的禽兽，畜生！ 拿沈万山说事肯定是不行的，顾修远根本就没把沈万山当过爸。 沈晚很紧张地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小腹上，“那他们呢，你不是说不会不管他们吗？” 他也不知道对这两个孩子该是期待，还是什么样的态度。 此刻也没有心思，想那么多。 只感觉接触的那一瞬间，掌心有些发烫。 前一刻，顾修远只是想摸摸她。 在看到沈晚那双愤怒的眼睛，带着乞求的眼神，他就想把她吞进肚子里。 顾修远好不容易等到，沈万山下葬，现在又得到了医生的准话。 明天开始就要出差，再回来就是半个月了。 他吃了四个月的素了。 对一只几个月没吃肉的饿狼，一盘肉就摆在他的面前，就算知道这种诱惑是致命的，他也压制不住冲动。 用脚踢开沈晚腿上的被子。 穿上衣服是颗矮冬瓜，但是光着双腿的确引人犯罪。 “我问过医生了，只要不要横冲直撞，就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趴在沈晚的耳边，吹了口热气，“连这点冲击力都受不了，还做什么我的儿子，早点投胎少受点苦。” “你带我去医院，原来是为了这个？”沈晚一个激灵，仰起头以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他的手脱离沈晚的束缚，顺着她的小腹向下滑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第94章 你就这么好色吗 沈晚的唇瓣微微张开。 他的吻就生猛地盖了上来，吻得一点也不温柔，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想说的话，被他堵在了喉咙里。 沈晚眼神里带着小火苗，无关欲望，只是对他不尊重自己愤怒。 不敢过度用力反抗，她抓住机会，用牙咬住了他的嘴唇。 血腥味很快的，在口腔里交融蔓延。 沈晚以为怕疼的顾修远，会疼得立刻弹开。 可她还是低估了，人作为动物的原始欲望，和血会带给食肉动物的刺激。 她被顾修远抱得更紧了。 丝滑的真丝吊带睡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技巧，只是用手轻轻一带就滑了下去。 顾修远的眼睛，向下游走了一些。 平时被沈晚，用宽大衣服遮挡的肚子，此刻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可能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她的肚子看起来，倒是比别人的显得更大一些。 顾修远不自觉地，把伸下去的手又挪了上来，盖在沈她的肚子上。 其实比起一般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一个温馨的家，对此时的他有些太奢侈。 沈晚夹紧双腿，很紧张地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就怕自己做出的一点点动作，就让趴在她胸前的男人，误以为是她在配合着他。 尽量地让自己，表现得像一条死鱼。 发现身上的男人，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她以前是没有见过，顾修远在床上什么时候动了手，还能停下来的。 房间里很静，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还有呼吸。 沈晚连大气都不敢喘。 感觉过了很久，埋在她胸前的男人，脑袋在前面左右快速地磨蹭。 紧接着就是一声长长的闷哼。 沈晚以为他要发火了，想要用手把他推开。 她的手还没抬起来呢。 顾修远一个翻身，躺在了他睡的那一边床上去了，“两个小祸害，来得真不是时候。” 小声地嘀咕完，他就用被子蒙住了头。 “不要以为你怀孕了，就能用这个威胁我。” 沈晚把掉到身侧的睡衣肩带，僵硬地拉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脚后跟抵在床上一蹬脚，整个身体也挪回到了该躺的位置。 从旁边把被子，小心地拉过来一些，“你怕不是有健忘症吧，一直不是你在威胁我吗？” 余光看到旁边的人，把被子从脑袋上拿开，然后一张脸就凑到了她的脑袋旁边。 “难道我说错了，你今天还威胁我去医院。”沈晚怕他又啃上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为什么我能威胁你？” 顾修远见她在思考，快速地凑到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一瞬间，沈晚就又恢复了小狮子的模样，偏过头眼睛里面是电闪雷鸣。 侧躺着支起脑袋，顾修远的眼里露出一丝寒光。 没有理会她的生气，他的声音很冷。 “沈晚，之所以我能威胁你，是你自己有软肋，还把软肋摆在了我面前。” 这是顾修远，最想给沈晚上的一课。 他自己现在为什么这么被动。 就是因为他有了软肋，而这个软肋还被苏芊芊发现了。 想要脱离苏家对顾氏的牵制，这条路是顾修远自己选的。 一路走到现在，和出发时目标还是一样的，但是要走很多弯路。 沈晚只理解到了，他说的字面意思，所以她就只能感觉很委屈。 怎么别人生个孩子，一家人都是欢天喜地的。 在顾修远这里，还得她求着他。 到了最后，孩子还成了他威胁她的工具。 捂着有些疼的脖子，沈晚闭上眼睛，“既然你这么不喜欢他们，等他们生下来了，我让他们叫你叔叔。” “我是叔叔，你准备给他们找哪个后爹？” 顾修远烦躁地躺平，在被子里抓住她的手腕，“睡觉，明天和我一起去出差。”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 沈晚就被顾修远从床上拖了起来。 直到在机场过完安检，坐在飞机上，她都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 她以为睡觉前，顾修远的那句话是闹着玩的。 连打了几个哈欠，满眼水汽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你出差带着我干什么？” 顾修远把空姐递过来的牛奶杯，先用湿纸巾擦了一次，放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 “带你去拓宽一下人脉，你才有可能还得起那么多债。” 沈晚端起牛奶杯，立刻坐直了身体，一想到欠条上那么多位数字，一下子就不困了。 “不是说让我去找季望帮忙，怎么顾老板又要亲自带我了。” 比起顾修远，沈晚更愿意去找季望一些。 起码季望不会天天威胁她，让她这颗心脏随时随地都七上八下的。 这个时候，从后排伸过来一只手，懒懒地拍了拍沈晚的头顶。 “沈博士，我在这里呢。很高兴你和顾修远，都把我记在心上。” 沈晚先是被头顶的手吓了一跳，牛奶杯差点就要从手里摔下去了。 还好顾修远眼疾手快，从她手里把杯子拿了过去。 “季望，这么早你怎么也在？” 沈晚抬起屁股转过身，就看到季望半躺在座椅里，眼睛上还遮着眼罩。 季望很不情愿地，把眼罩摘下一半。 满脸都是还没睡醒的起床气，“你问你老公吧，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还要让我订机票，都快成他助理了。” “我还要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我再陪你玩，晚安。”季望又把眼罩盖了回去。 沈晚见状，也只能尴尬地把屁股放了回去。 把视线转向旁边，正在看着电脑里文件的顾修远。 两个人的关系是挺不好的。 但是也没法否认，认真工作的顾修远，的确是比其他长得帅的男人，更有一些魅力。 人都是视觉动物。 看到好看的人或景，还有长相诱人的食物，都会有相应正常生理反应。 这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就像沈晚现在看到顾修远，就生理性的吞了吞口水，单纯的眼睛得到了满足。 “沈晚，你就这么好色吗？” 顾修远知道她一直盯着自己。 但是还有太多文件，要在飞机起飞前处理，所以本来也没想搭理她。 听到了她吞咽口水的声音，“口水流出来了，擦擦吧。” 心虚地擦了擦嘴角。 哪里有什么口水，嘴角干燥得和大西北的戈壁一样，还有一点扎手。 第95章 别忘了她是干什么的 沈晚边摸着嘴。 脑子里还在思考着，怎么一夜起来，嘴角都要秃噜皮了。 一个打扮得很华丽的女人，在他们的座位的过道里停了下来。 当女人把口罩和墨镜从脸上摘下来。 苏芊芊那张精致的脸，在有些昏暗的机舱里，明晃晃地朝着她点头微笑。 也仅仅只是一个微笑。 苏芊芊的手放到了，坐在靠外的顾修远的肩上。 轻轻地拍了几下，“顾修远，现在出门都要带老婆了，这样你还能和我尽情玩吗？” 她的动作很随意，随意得让人觉得，他们之间就是有亲密关系。 顾修远当然明白，她嘴里的尽情玩，到底具体指的是什么。 这次的金融会议，本来苏家是拒绝了的，而此时站在这里的女人，明显是为了来坏他事的。 把她的手毫不留情地，推了下去。 顾修远很警惕地先把电脑合上，目光落在前座的座椅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带不带老婆，我都可以陪你玩，想怎么玩你随意。” 他也是一肚子的火。 但是男人处理事情，不能像女人一样，就光顾着眼前的一时嘴角之争。 沈晚挂在嘴边的手，瞬间僵在了原地，眼睛和手一样感觉有些刺痛。 把视线从苏芊芊得意的脸上，切回到顾修远那张，毫不在意的冷脸上。 沈晚都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就是你带我出来的目的，是想要带我现场去看你们怎么玩吗？” 不想在这里和沈晚吵，顾修远也不知道苏芊芊会跟来。 顾修远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肚子。 不能让沈晚真的动气了，但是能镇住沈晚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一个借口了。 他很烦躁地侧过身，抓着沈晚扣在座椅上的手，“孩子不管了？” “对，沈晚可不能动气，这要是动气万一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我都替你着急。” 苏芊芊赶紧接过了他的话。 显而易见，顾修远并没有把苏顾两家的约定，告诉沈晚。 这就很有意思了。 沈晚咬着牙。 从牙缝中长舒两口闷气，眼神却一点也不退让，“咸吃萝卜淡操心，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你倒是让顾修远和你在床上努力点啊。” “说话注意分寸。” 顾修远在她的手上，加重了一点力度，“我要是想和她生孩子，当初也不会和你结婚。” “你觉得我好控制，你不想生我就会不生，才和我结的婚是吗？” 沈晚成功地从他的话里，分析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丁克啊，我还以为你就是不要我生的呢。” 甩开顾修远的手。 沈晚坐直了身体，“你放心，孩子生下来也和你没关系。” 听到她的话时。 苏芊芊已经走到后排坐下了。 “顾修远，你老婆这觉悟可比你高，她都知道孩子生下来就和你没关系了。” “吵死了，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季望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忍着没动。 听到这话越说越过分，假装才被吵醒，拔掉眼罩扔在地上。 季望翻着白眼，厌恶地盯着旁边的人，朝后靠了靠，“做人不要太过分，小心哪天雷劈到你头上，都没人愿意拉你一把。” “季望，你……”苏芊芊抬手就想，用手指去戳他的脑袋。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季望身体都要偏到舷窗上了，“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最多你就让我爸别给我零花钱。我外面到处都是爹，我怕你什么？” 说完。 他把脑袋凑到前座的缝隙里，“沈博士，咱们都是光脚的，不用怕他们穿皮鞋的，大不了你给孩子多找几个爹。”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 这季望都知道帮着她说两句，倒是顾修远连个朋友都不如。 沈晚这会儿已经做了很多个深呼吸，情绪也平静了很多。 在转头无意间看到顾修远，她嫌弃地皱眉，实在是不想看他的这张脸。 又是一个深呼吸，朝着季望笑了笑，“她是苏家大小姐，收拾顾修远那都是分分钟的事。” “你和我最好还是不要惹她，万一哪天从那幢烂尾楼摔下来，说不定都没人收尸。” 沈晚的表情就像在开玩笑，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从那一绺细缝里。 她的眼神盯着悠闲喝水的苏芊芊，完全就是时刻准备，上去刀了她的神情。 苏芊芊拿着矿泉水，挑起眉眼神轻蔑，“季望，你别给我在这儿装疯卖傻，收拾你根本不用我亲自动手。” 沈晚不就是想听到这个吗。 嘴里含着笑，苏芊芊怕什么。 又不是在什么公安局，就算亲口承认事情是她主导的，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沈晚的手在胸前，已经攥成了拳头。 但是冲动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要想对付苏芊芊，也急不了这一时。 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为什么顾修远会说她有软肋。 如果没有两个孩子，她完全就可以不顾后果的，去和苏芊芊拼命。 突然脑子里，有个什么念头闪过。 “顾修远，你这次真的是要介绍人脉给我吗？” 沈晚整个人朝着他那边靠了一点，音量也控制在，只有顾修远能听到的大小。 “不然呢，我还真的请你去看表演？” 顾修远把腿上的电脑挪开，眼神很严肃的，盯着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沈晚，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闲。” “那你告诉我，苏小姐是不是很喜欢和男人玩。”沈晚抿着唇，和刚才比是真的镇定了。 想起了顾修远，想起了林苑，苏芊芊和这些人都很亲密。 顾修远有些不明白，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好办了。 只要顾修远带她去参加活动，就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招了招手，让顾修远贴得更近些。 她趴在他的耳边，“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那就让人帮我多准备几部相机。” “你要干什么？”顾修远有些愣了。 “苏芊芊不是喜欢玩吗，她也不可能只和你玩。”沈晚嘴里闪过一丝笑，“而且即使她只和你玩，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 “你不准胡来。”顾修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晚要给苏芊芊下药。 这要是让苏家知道了，肯定要废了的就是她。 沈晚的脑子很清楚，杀人她是做不到的。 但是也不可能，一直就让苏芊芊就这么嚣张下去。 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也不会让顾家难堪，你就帮我准备几部相机。” 第96章 有什么好关心的 听到沈晚的话，顾修远的右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 一直到飞机降落在江城，都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到了机场达到出口。 “你们三个人坐一辆车，难道不挤吗？” 苏芊芊指了一下来接自己的车，“顾修远，要不你去坐我的车，正好我们谈一下这次会议的事。” 话是对着顾修远说的，但是她打量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沈晚。 “休息时间，我不谈工作。” 顾修远把行李箱，推给来接他们的司机。 “飞机上看你没怎么吃东西，先去吃点东西。” 拉起沈晚的手，就往车上走。 苏芊芊很不满意，沈晚和顾修远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 “你们找到地方把地址发我一个，我和你们一起去。” 几个小时的飞行，其实沈晚的身体很疲惫，孕期还加重了她身体的水肿。 她现在别说出去找吃的了，就连动一下脚都觉得有些累。 其实沈晚也看得出来。 顾修远是真的不喜欢苏芊芊，但是就是敢怒不敢言。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公司那么大，还有那么多的员工要养。 而且她也不知道，他们两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不懂事的名声她已经背上，再多背一次也无所谓。 沈晚坐到了车上，朝着车外扯起嘴角，轻蔑地笑了一下。 转身又看向刚落座的顾修远，“你们有钱人怎么和叫花子差不多，就喜欢到处蹭吃蹭喝。” 谁都知道沈晚这张嘴不饶人。 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这张嘴有时候怼人，真是让人生气。 反正顾修远是体验过不少。 依着顾修远的脾气，都能被怼得发火，那苏芊芊自然心里也是很火大的。 看出了苏芊芊的怒意。 顾修远也是难得的配合了一次，“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沈博士，我是自家人，算不上丐帮团伙人员。” 季望从后排把脑袋探到前面，朝着苏芊芊翻了个白眼。 “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苏大小姐就自己去酒店吃自助餐吧，管饱而且费用含在房费里。” 苏芊芊被人这样嘲讽，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是顾修远已经让司机把车门关上了。 “想吃什么？” “到酒店随便吃点吧，你快找人帮我去把相机买了。” 沈晚的两条腿肿得和萝卜一样。 虽然很不礼貌，也很不卫生，她也把脚上的鞋子脱掉了。 季望的头就没收回去。 看到沈晚用手一戳，脚脖子上就出现一个大大的坑，半天都没弹起来。 用他聪明的脑子一想，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拍了一下左手边，正在拿着手机看餐厅的金主爸爸。 “沈博士的身体状况，你怎么也该心疼心疼，晚点再出发吧，怎么还让我买最早的航班。” 顾修远偏过一点头，就看到沈晚在给小腿做着按摩。 “这有什么好心疼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看到沈晚的眼神，朝着他射过来。 “比你辛苦的人多的是。公司里的中高层女领导，到了要生孩子的前两个小时，可能都还在谈判桌上。” 这也不是顾修远乱说的。 要想比别人成功，那就要比别人努力。 就算比别人还要努力，也不一定能成功；还得把努力用对方向，而不是到处去瞎撞。 听到这样的话。 沈晚却没有感到一点委屈。 她活得没有那么矫情，如果顾修远愿意教她怎么做生意，她还是愿意学的。 当然如果顾修远不是她老公，只是她老板，她就更愿意学了。 “不是我自己叫苦的，你讲我干什么？”低头又捏了几下腿，“而且我肯定比你想象中，还要能吃苦。” 季望无奈地摇摇头，一屁股坐回到座椅上。 “合着就我在这儿自作多情，一个两个都不识好人心。” “我记着你的好意呢。”沈晚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等我发达了，我也给你当爸爸。” 其实在他们的这场婚姻里，季望永远都扮演着，那个和事佬的角色。 关于这点，沈晚是真的看得很清。 但是她更重要的是，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之外，除了搞钱，就是想办法报仇。 季望看到沈晚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冒出很多小星星。 比他还财迷的。 “多个爸爸养我，我当然是很开心的。” 反正他已经认了顾修远这个爹了，再多一个沈晚也不算多，反正都是一家人。 季望把脚搭在空着的椅子上，半躺在后座，一副悠哉乐哉的样子。 他还是想友情的提醒一下。 “顾修远，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沈博士培养成女强人了，免得到时候你自己看得心疼。” 他这话说出来。 沈晚差点都要乐出声了。 这是什么搞笑言论。 顾修远要是能心疼她，就不可能用那么大的一笔债来压榨她。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和季望开玩笑了。 顾修远既然是带她来牵桥搭线的，沈晚也不可能就脑子空空的就上场。 没有见过世面，那也是看过电视剧的。 这样的机会沈晚不能放过，也没有试错的本钱。 “你待会儿到了酒店，把要介绍给我认识的人，资料都发到我的邮箱一下。” 顾修远倒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她能这么认真。 他还以为，一直在实验室做着简单枯燥的实验，沈晚对做生意一窍不通。 顾修远喜欢工作认真的人，更喜欢工作认真又会动脑子的人。 别人对工作的态度，就决定了他对那个人的态度。 直接从地上的公文包里，把电脑掏了出来，搁在腿上把资料都打包在一起。 然后就把邮箱界面点开，把电脑递到沈晚的旁边，“自己输入一下邮箱地址。” 沈晚愣了一下。 立刻侧着身子，在键盘上快速地打字，把邮箱地址输入了进去。 等邮件显示发送成功，顾修远把电脑合上。 朝着沈晚调侃地笑了一下，“看来你今天是没有时间，再出去吃饭了。” 沈晚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解锁手机一看，里面的几个g的超大附件。 这不就是没有时间吃饭了吗。 “顾修远，今天吃不了饭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她也不蠢，旁边坐着这么一个现成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沈晚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实验室是你让我接手的，人脉也是你要给我介绍的，所以你也只能饿着肚子，坐在旁边给我答疑解惑。” 第97章 是你真不行 到了酒店。 提早一天到的秦陌，早早地就帮他们办好了入住。 也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 当他们到达房间的楼层时，旁边的电梯门也打开了。 苏芊芊踏出电梯，朝着跟在身后的助理交代，“把行李箱的东西放好之后，查一下顾修远这几天的行程。” 他们的方向，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沈晚看着她趾高气扬的背影。 她都有些怀疑，这苏芊芊脸上挂的墨镜，只是为了掩盖她是个盲人的事实。 他们几个大活人就在她的身后，苏芊芊完全没有注意到。 不过住在同一层，这也太方便了。 走进房间，没等秦陌退出去。 “小陌，你帮忙安排保镖，也住到这一层来。” 沈晚走到秦陌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去买几部相机，这几天帮我把苏小姐盯紧了。” “晚姐，你这是？”秦陌一头雾水。 “别人要整我，我总得搞清别人的底细吧。” 沈晚笑了笑，“记得相机的钱，刷你老板的卡，你姐没钱。” 她早就想好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要给苏芊芊下药，那就是最低级的手段了。 也不是不能用。 只是如果那样搞苏芊芊，肯定最后死得最惨的人，只能是沈晚自己。 而且，现在她也没有觉得，用顾修远的钱买点东西，有什么好羞耻的。 发现秦陌还很为难的看着顾修远。 沈晚瞪大了眼睛，轻轻地揪了揪他的耳朵。 “你看他脸色干嘛，他又不能吃了你。事情是我要你办的，他发火也是冲着我来，快去吧。” 秦陌偷偷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什么时候晚姐这么硬气了。 就这样当着自己的老板，敢玩这种把戏。 就连老板都没敢派人跟过苏家千金，晚姐居然也敢动手。 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看到老板站在后面，点了一下头。 秦陌赶紧就出去办事了。 “沈晚，我说过了告诉过你，苏芊芊的事我会想办法。” 等秦陌把门一关上。 顾修远就不耐烦地把鞋子蹬掉，“你就不能安心的，了解一下给你的资料？” 沈晚转身，把食指伸到顾修远的面前，左右的摇晃着。 憋着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顾修远，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你真不行。” 听到她说自己不行的时候。 顾修远下意识地，向下看了一眼。 “我哪里不行了。”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明显是他自己想多了。 沈晚托着腮思考了一下。 “也不是说不行，是你的手段太常规了。想要用生意对付她，估计等到死，都不一定能报复的了，这辈子我就不可能比她有钱有势。” “对待这种没有底线的富家小姐，她不要命，你就得比她还不要命。” 沈晚就是要把社会底层人的手段，和自己这颗脑子，用在苏芊芊这样的人身上。 苏芊芊既然能，推着江清浅到前面做事，那就还是怕脏了自己的手。 只要她还有顾忌，那就还有弱点。 这也是她从顾修远的话里，自己悟到的。 除了不是个好老公，好爸爸，也不得不承认顾修远有些话，还是说得像个好老师。 沈晚从他身边跨过。 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边，把行李箱平放在地毯上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电脑。 看了一眼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 沈晚很从容地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接收邮箱里的文件。 顾修远发现，她是真的来劲了。 而且沈晚自从沈万山死后，变化太大了。 这种变化，在沈万山骨灰下葬后，就越来越具象化。 就如她刚才在飞机上，明明已经很生气了，但是却不会像以前那样，只顾着发火嘴上争个输赢。 她的脑子不仅能骂人，还能转了个弯，想着要对付苏芊芊。 虽然手段估计是不会成功，但是也是在想办法。 现在更是明确地告诉他，她不会再顺着他的方式走。 等他转身的时候。 沈晚已经在套房的客厅里，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在看着什么了。 “沈晚，你是斗不过苏芊芊的。” 该提醒的，顾修远还是得提醒。 听到他的话。 沈晚看着文件下载速度的眼睛，从电脑上抬起来了一点。 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这都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行。” 顾修远穿上拖鞋，走到行李箱的旁边。 以前他开会，都是带的有生活秘书的。 一想到，沈晚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那个眼神…… 顾修远早上出发前，就让秦陌把人送上飞机，直接打包丢回了东江。 这会儿发现他的箱子，还笔直地立在那里。 顾老板什么时候，自己整理过这些。 用脚踢了一脚，坐在沙发里靠着。 “我请你住这么好的酒店，你连箱子都舍不得帮我整理一下？” 沈晚斜了他一眼，这人太没风度，也太不懂得尊老爱幼了。 看了一眼资料还没下载完，沈晚抬起屁股走到他的面前，脱掉自己的外套。 故意把肚子的侧面对准他的视线，然后指了一下，“你确定，要让我来帮你整理？” 顾修远心里暗骂一句。 这尼玛的怀个孕，还真就无法无天了。 问题是他能怎么办，他一向就拿眼前的这头驴，没有任何办法。 被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搞得胸口堵得慌。 但是话已经搁在这儿了，顾修远也抹不开脸去自己收拾。 掏出手机拨通了季望的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季望的声音，“我亲爹，你又有什么吩咐。” 顾修远强装着镇定，“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滚过来帮你爹收拾行李。” “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儿，早上四点……” “五万块，你来还是……？”顾修远直接打断了季望的话。 “季望，你不用来了。” 沈晚一声惊呼，又打断了顾修远的话。 迅速地把两口箱子，平放在地上。 五万块就收拾一下行李箱。 就算只给五千块，她都能和菲佣一样专业。 赚钱嘛，不寒碜。 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现在的尴尬，“五万块就给我挣了吧，孕期也需要多运动。” “给你五万块，去打包点吃的东西到我们房间。”顾修远给季望交代完，就挂断了电话。 沈晚愣住了。 手里拿着衣服，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顾修远，你有钱也不能这样烧吧。” 顾修远得意的看向沈晚，朝她似笑非笑的。 “本来五万块只能解决一件事，我现在解决了两件，不是物超所值吗？” 第98章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晚瞬间石化了。 有点费力抱起来的衣服，又落回到了行李箱里。 “五万块两件事？那你是准备不给季望，还是不给我，还是准备五万块还要我们两个人平分？” 当然，从顾修远戏弄人的表情，她就已经猜到了。 应该是她。 “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沈晚是真穷，穷得叮当响的那种。 顾修远很明确地，指了一下僵住的人，“我肯定没这么小气，但是相机我可没有答应付款，就从你的酬劳里面抵账了。” 沈晚咬住了下唇。 怎么就这么小气，几部相机对他一个老板算什么。 沈晚很想对着他阴阳怪气一通，但是的确是她没有报备，就擅自花了他的钱。 不过就是收拾一下行李，这样就算东西是她自己买的，也不是不行。 花苦力换来的东西，用起来也理直气壮一些。 沈晚很知趣地又蹲下去，准备再把掉下去的衣服拿起来，“待会儿吃饭，你该不会也要和我算钱吧，如果要算钱，我就自己去买泡面了。” 不是她小心眼，只是顾修远吃的饭太贵，而且对她就是这么抠门。 “既然是我让你来的，吃穿住行我都管了，但是除此之外就要你自己负责。” 顾修远看她实在难受，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的资料下载好了。”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给你五个小时，把里面所有人的信息记下来。” 被拉起的沈晚，有些莫名其妙。 感觉有点摸不准他的脉了，现在顾修远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沈晚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这不是还很早吗，离着睡觉还有十个小时。 干什么把时间卡得这么紧。 “你是等会儿有事吗？如果有事你就去忙，我不明白的等你回来再问。” “我有没有事，你都只有这么多时间。” 顾修远抬头冷眼盯着她，“你要时刻记住，现在你是负债累累的老板。时间对你来说都很宝贵，每浪费一秒，就要直接折算成了金钱成本。” 沈晚坐在椅子里，已经把资料打开了。 听顾修远讲的东西，虽然她也认同。 但是还有点心里不爽，她这才刚开始接触，怎么可能和他一样搞笑。 看着资料，嘴里忍不住嘟囔，“我这不是才开始吗？” 顾修远听到了她的话，“沈晚，做生意没有谁会因为你是新手，就会对你格外宽容。” “苏芊芊也不会因为，你是个孕妇就对你心慈手软。” 抱着自己的衣服，顾修远就往衣帽间里走。 “所以我说你们是一种人，都是没有长心的人。” 沈晚继续看着电脑里的资料，这也不影响她的阴阳怪气。 话说出口，又觉得好像说得有点重了。 脚步声停了，沈晚知道顾老板这是又要发火了。 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翻着资料，拿着酒店纸和笔，总结着要记的重点。 顾修远是生气的。 但是回头看她很认真的，埋头记着东西，只能把酒店的拖鞋一脚踢得老远。 上一次看沈晚这么认真，还是在她读博士的时候。 他一直知道，只要是她愿意学的东西，她都会花很多功夫，很努力去学。 但是生意不是课本知识，不是靠着死记硬背，和在脑力里理解了，就能真正学会的。 做生意那是和人打交道的。 沈晚的性格太过固执和直率，显然是会吃很多亏的，也会走很多弯路的。 所以顾修远不得不，用强硬的态度去强迫她，把他幼儿园就开始学的东西记住。 沈晚在用功的时候。 顾修远也没有闲着，半躺在沙发上，也在看着这次会议的资料。 时而他会看看时间，再抬头看看沈晚。 一个半小时之后，看到她转着脑袋，活动着脖子。 顾修远面无表情地，把电脑放在茶几上，“看到哪里了，站过来把看过的资料，挑重点信息背给我听听。” 沈晚的脖子僵住了。 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上一次被抽背课文，还是在初中吧。 “我自己可以记住，不用你抽查了。” 顾修远冷冷的看着，她的眼神挪过来，用手指了一下沙发前的地毯。 语气也分外严肃，“站在那里，认真地背。” 沈晚很不乐意。 可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啊。 他是债主，手里还捏着她的软肋。 就算再不情愿，沈晚还是站起来，走到了他手指的位置。 看她站好了。 顾修远把胳膊枕在脑袋下，闭上眼睛，“开始吧。” 看着他一副大爷模样，沈晚牙都咬紧了，直想把茶几上的咖啡，直接泼到他的脸上。 顾修远半天没有听到声音，“你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手攥成了哆啦a梦的手。 沈晚还是语速均匀的，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把人物资料背了出来。 有好几次，她都以为顾修远睡着了。 但是只要她一停下来超过两秒，他就会立刻提问。 等到沈晚把记住的资料背完。 顾修远才把眼睛睁开，看她站得笔直，就和小学生见老师似的。 他就有些莫名的火大。 所以他这半天把眼睛闭上，想让她坐久了活动活动，她是一点都没领悟到。 “我是在体罚你吗，你站得那么直？” “难道你不是？” 沈晚从小就是乖学生，顾修远让她站着背东西，太像老师让她背课文了。 就背书这个行为，就会触发她的肌肉记忆。 不过她也不想，和这种没修养的人计较。 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就又准备回去继续了。 “我西服还没有挂起来，你去衣柜里把它们弄好。”顾修远想着法子，让她活动活动身体。 孩子到底是谁要求生的啊？ 为什么就这么没有脑子，他看了这一会儿资料，都觉得身体有些疲惫。 沈晚就和幽灵似的，拖鞋在地毯上摩擦出，很难听的声音。 “你折腾人还是有个度，你再这样子折磨我，我就申请单独住一间房了。” 顾修远看着她，朝衣帽间飘过去。 也是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太不知好歹了。 冷哼一声，“苏芊芊想让我折磨她，她还没这个福气呢，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第99章 也觉得你不行 房间的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沈晚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那块冰砖，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有钱的大爷，怎么会干亲自开门这种事呢。 不过他刚才说的话。 沈晚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修远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古代的皇帝。 至于苏芊芊，是不是想要这种福气。 沈晚不想知道，也许苏芊芊的心理就是那么变态，就喜欢这样呢。 但是沈晚自己，不想要这种被折磨的“福气”。 再次路过沙发的时候，她的脚停顿了一下，“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在沈晚去开门的时候。 顾修远还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有人这样处处替他着想，他是很乐意的。 外面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让他对她们好一点呢。 他再次得出结论，沈晚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沈晚把门打开，季望和秦陌都站在门口。 季望的胳膊上全是提的饭菜，秦陌的手里也全是提着袋子。 “赶快进来吧。” 把门让开，沈晚就想从他们手里接点东西，帮他们提一下。 但是两人很默契的，从她身边滑过。 关上门。 沈晚回身就看到，季望和秦陌在客厅里忙前忙后的，顾修远还在沙发上躺着。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苏芊芊的事，根本就没有功夫帮季望。 总不能让季望一个人忙吧，好歹别人也是季家的少爷。 走近一些，沈晚直接对上，他冷冷的眼神。 “你不起来帮忙，待会儿要不要让人，把饭给你喂到嘴里。” 然后她走到秦陌的旁边，帮着拆相机的包装盒，“小陌，保镖这些安排上来了吗？” 秦陌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有些担忧。 “姐，你偷拍苏小姐，要是被她发现了，可能她要把你扔去喂食人鱼。” “你怎么不再夸张点，说她要把我丢去喂鲨鱼呢？” 沈晚并没有当真。 什么食人鱼，这不就是骗小孩子的话吗？ 现在生活中，哪里有人这么做。 “秦陌说得不夸张，难道你上次去苏家，没看到她客厅里的鱼缸？” 顾修远极不情愿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帮着季望在茶几上摆着菜。 听到他的话，沈晚也是把低着头摇了摇。 一个两个的，为了吓唬她不要动手，真是什么假话说起来，还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才不会信了这些鬼话。 “沈博士，他们没骗你。” 季望歪着头，朝着沈晚恐惧又尴尬地笑了笑，“那女人是真的有毒，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对苏芊芊嘴上很硬气，但是真要让季望去惹苏芊芊，他心里还是心虚的。 他是绝对不敢像顾修远一样，还敢对苏芊芊动手。 也就是顾修远，换成季望或者林苑，肯定都得死八百回了。 沈晚的太阳穴跳了两下，“没事，顾修远的肉多，要去喂鱼也是先拉他去。” 她能被这样吓到吗？ 越是这样，越能激发沈晚的斗志。 她突然觉得现在做的事，被赋予了新的意义，那就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帮着把相机拆完，又把储存卡装好。 “等饭吃了，就把相机交给保镖，让他们小心点。如果被苏芊芊发现了，你就直接说是顾总让你们拍的。” 说完，她就去卫生间洗手去了，留下三个男人在客厅，面面相觑。 顾修远瞪了眼秦陌，又剐了一眼季望。 然后指着自己，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搐，“所以，最后出了事，还是得要我帮她扛着？” 季望憋着笑，坐到了茶几外的地毯上。 “不然呢？房间里的这些人，除了你还能有点用，提我们谁的名字，都不太合适啊。” 顾修远满脑子的问号。 那和他自己想办法去解决，有什么差别，沈晚这样做的风险，还要高很多。 这不是她挖了坑，让他自觉地往里跳吗？ 沈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房间的气氛很诡异。 推着秦陌到茶几边，“你们都不吃，愣着干什么？” “沈博士，可能你们家顾修远，有点吃不太下。” 季望捧腹大笑，整个人倒在了地毯上。 沈晚瞥了顾修远一眼，反正还是一副，别人欠他钱不还的鬼样子。 “他吃不下就吃不下，难道你们也吃不下？”沈晚端着饭碗，就开始准备干饭。 “说不定顾老板还有约呢？苏小姐不是要和他一起吃饭吗，还让人调查他的行程。” 顾修远坐在旁边，直接傻眼了。 到底是有多记仇。 当着苏芊芊的面，沈晚也没讲什么，他还以为这事都过去了。 而且为什么这个仇，要记在他身上。 偏偏要这个时候讲出来。 伸手端起面前的碗，“苏芊芊邀请我是去调情的，我不先吃饱，哪里有力气干活。” 秦陌是不敢打趣自己老板的，只能把头埋进碗里，老老实实的吃着饭。 但是房间里，不还有个季望吗？ 听到顾修远的小学生言论。 季望已经坐直的身体，又笑得趴了下去，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的顾修远。 手锤着地毯。 “顾修远，你能不能再幼稚点，你都三十岁了，还以为自己才三岁啊。” 一个皱眉，顾修远顺势把拖鞋，踢到了季望的怀里。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三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干活了？” 夹起一块鱼片。 沈晚很“贴心”的，放进顾修远的碗里，“多吃点，才能有力气干活，还可以多长点肉，以后好喂鱼。” 特意加重了，干活两个字的语气。 一口饭递到自己的嘴边，又想起了什么，“出去别丢人，不要让苏小姐也觉得你不行。” 话一出口。 沈晚就收到了，今天第二个大拇指点赞。 “我敬你一杯，简直就是我心中的勇士。” 季望倒了两杯矿泉水，一杯递到沈晚的面前，另外一杯直接一饮而尽。 “沈博士，我看好你。要是苏芊芊那边的事，需要我帮忙，在下肯定义不容辞。” 季望算是看清楚了。 就连苏芊芊都搞不定的顾修远，完全是被沈博士拿捏得死死的。 顾修远口无遮拦，沈博士也一点不惯着他。 这不是屠龙勇士，是什么？ 沈晚可没理会顾修远的怒气，很豪迈地接过水杯，也学着季望一饮而尽。 “要不要我给你们点三柱香，你们把秦陌也带上，就在原地桃园三结义？” 顾修远气得在沙发上，已经坐不住，猛地抬起屁股。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沈晚，还有三个小时不到。要么你就继续和他们，在这里磨嘴皮子，要么赶紧闭嘴吃饭。” 第100章 这样拍没有猛料 秦陌是有沈晚交代了事情要办的，也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出去办事了。 季望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他们的房间里，做那个刺眼睛的灯泡，吃完东西一溜烟的就跑了。 时间紧，任务重。 等两个人都走了，房间里就又剩下，她和顾修远大眼瞪小眼。 沈晚也的确没有，什么时间浪费。 随便夹了一点菜，放进自己的碗里，开始快速地狼吞虎咽。 刚放下碗。 “一个小时后，继续去把没整理的衣服整理了。” 顾修远说完，就抬腿进了里面的卧室，去休息了。 看到他进房间。 沈晚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让她再背课文，什么都好。 也没有过了多久，他们的房门被扣响。 沈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到秦陌在外面。 边开门边想着，的确是块当助理的好料，把老板的作息摸得门清。 还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按门铃，不然会打扰了老板的休息。 开了门，秦陌直接把一张储存卡，塞到沈晚的手里。 很警惕地看了看过道，然后把脑袋趴在门缝里，声音压得很低，“刚才苏小姐带人回房间了，我就想着先拿过来你看看。” 沈晚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姐，就这样在外面，拍也拍不到个什么东西啊。”秦陌拿一只脚挡住了门。 又回头紧张地看了几秒过道，“要不我再去买点针孔摄像机，找机会给她装到房间里，现在这样拍，没有什么猛料啊。” 沈晚笑了笑。 她敢肯定，每个人知道她找人偷拍苏芊芊，都会以为她是要拍苏芊芊的不雅照。 沈晚也的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是这没法动苏芊芊的筋骨啊。 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沈晚实在没办法了，肯定还是会考虑。 但是她要的不是这个。 不过现在也不能和秦陌说这些，摆了摆手，“你们就这样拍着吧，我只是先看看情况。” 门外的秦陌，虽然觉得还是他的办法好，但是也只能把脚收了出去。 顾修远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 正好看到沈晚趴在门边，鬼鬼祟祟地和哪个男人在讲话。 刚才被沈晚呛的，饭都没吃两口。 加上他还有点起床气，“怎么不直接把情夫叫进来，我把床让给你们。我站在旁边，看看他到底有多能干。” 沈晚关门的手，差点就要把门把手拧下来了。 立定转身，扯出一个无语的笑脸，不急不缓地朝着书桌走去。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沈晚压根就没有生他的气。 只是习惯性的，朝着他语言输出。 而且根本不用思考，她的脑子里有一块区域，是为了怼顾修远储存语言词汇，而专门预留的。 “苏小姐那边，我把相机都找人帮你摆好了。你记得去出卖一下色相，说不定靠卖片，真的能卖成世界首富呢。” 她和顾修远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嘴有多毒，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最开始她还能忍忍，后来发现越忍他就越来劲，就会越说越过分。 都是人，都只有一张嘴，凭什么要让着他。 仰头喝着水的顾修远，一直用余光瞟着她，在沈晚的脸上没有读到一点生气。 这下反而让他生气了。 尤其是听到，沈晚让他出卖色相的时候。 顾修远低头看了一眼。 男人起床的蠢蠢欲动，“我的片子不分女主角，是个活人就行。” 沈晚刚把卡插在读卡器上，侧头视线从他的脸上，朝下挪了一点。 默默地把头摆正。 继续盯着电脑里弹出来的画面。 不得不说，都是专业的保镖，干这些偷拍的事，有些太屈才了。 以这个拍照技术，去当个狗仔队什么的，一年也能不少赚钱。 简直是连苏芊芊，打个哈欠都没放过。 沈晚伸出左手的手指头，朝着旁边勾了勾，“你过来。” 顾修远以为，这是沈晚在邀请他，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勾引”。 不然干什么要用一根纤细的指头，搞得和拍电影情节似的。 他脑子里，此刻全是一些成人画面。 随手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双手插进裤袋子里，故作一本正经地走到她的旁边。 沈晚连头都没抬起来，指着电脑里面的图片，“认识这个男人吗？” 有的人的手尴尬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撑在了书桌上。 “你不是要拍苏芊芊和男人玩吗？” 顾修远左右滑动了几张照片，他是有些不理解沈晚的脑回路了。 “这穿着衣服的，拍来有什么用？” 沈晚嗤之以鼻，嫌弃地憋着嘴，“所以你们男人脑子里的玩，就一定是要脱了衣服才能玩？” “别人不一定，但是你说玩，我就只能想到不穿衣服。” 顾修远闲着的那只手，可是一点也没闲着。 嘴上虽然还在这样说。 不过顾修远的脑子，已经从男女之事上，切换到在思考沈晚到底要做什么。 沈晚也没管他的手，就在自己的头上，脖子上动个不停。 把顾修远给她的资料打开，快速地浏览着，后面还没看完的一部分。 还是没有找到照片上的那个人，沈晚有些抓狂。 “你到底认识不认识那个男的。” 顾修远垂眸看了她一眼。 “那是和苏家有生意来往的，我闲着没事把资料给你，你也接触不到。” 说着说着，顾修远的脑子也反应过来。 就那一刹那，他就明白沈晚要干什么了。 扯着沈晚的胳膊，“你招惹一个苏芊芊还不够，还要到处去拉仇人是吗？” 沈晚用手戳着屏幕，指着里面的两个人。 “苏芊芊是铜墙铁壁，但是她身边的人又不是。想要收集她违法乱纪的罪证，也不一定就要从她入手。” 顾修远很警惕地站直了身体。 别说什么原始的人类欲望了，他现在只有掐死沈晚的欲望。 “你以为他们就这么好对付？” 他其实也很想承认，沈晚的确是有点脑子的。 但是这样做的风险有多高，她自己又没有能力，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沈晚还是坚持，把两页没有看完的资料看完。 有些疲惫得从椅子里站起来，扶着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很从容淡定的，在他的肩上拍了几下，“他们不好对付，那你是用来当摆设的？” 不借助外力。 沈晚的报仇方法，那就是拿起刀上去和苏芊芊拼命。 至于利用顾修远这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顾修远不也在利用她吗？ 他们现在，最多就算是各取所需。 把手搭在她的腰间，上下摩挲。 顾修远的冷冷的开口，“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你？” 第101章 他有枪？ 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把顾修远的手，从她的腰上掰下去。 沈晚朝旁边挪了两步，站得离他远一些。 抱着胳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这件事不用我觉得，也不用你觉得。只要让苏小姐觉得，你是在配合我的行动就行了。” 她除了在顾修远身上，有时候会表现得和弱智一样。 其他的时候，只要她上了心。 那测出来的超高的智商值，也不是只是为了看看的。 “你利用我，还挺顺手的。”顾修远盯着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眼睛。 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底气，敢这样把他拿着当挡箭牌。 沈晚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主要还是您……这个老师教得好。” “那你就认真学，把你的脑子用到该用的地方。” 指了一下电脑，顾修远的语气很严肃，“你有这些时间，多花点心思在正经事上。” 沈晚可不想听人念经。 “你放心，我这个脑子可以顾……。” 话没说完，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天还没亮就被某些人拖起来，沈晚就基本上没有合过眼。 这会儿放松下来了，就感觉困得不行。 朝着顾修远摆出一个标准微笑，“顾老师，我有点困了，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沈晚耷拉着脑袋，迷迷瞪瞪地朝着卧室走。 路过茶几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抬手，“你把这些饭盒收一下，闻着又有点想吐了。” 顾修远在原地愣住了。 这不仅仅是利用他了，完全就是把他当成了家里的阿姨。 不对。 沈晚对阿姨都客客气气的，他连个阿姨都不如。 在她的背后冷哼一声。 顾修远也跟着她进了卧室。 等沈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把被子一掀开，伸手就把她带到了床上。 “使唤我做事，你是不是该给我点酬劳。” 顾修远把脸凑到她的上方。 沈晚紧张地把睡裙的领子，朝上提了提，还不放心地用手压在胸前。 满眼狐疑地盯着他，“你想要什么酬劳，我可没有钱。”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 顾修远把她的手挪到身体的两侧，一直就没压下去的火，此时更旺了。 “你刚才不是让我去拍片吗？拍片不得要个女主角，难道我自己干自己？” “我……” 根据沈晚多年，和顾修远的临床经验来说。 在她拒绝这么多次后，今天这次是肯定跑不掉了。 慌忙地抬手，把要贴上来的脸挡住，“我是让你和苏小姐拍，你来找我干嘛？” “干……你。” 顾修远用嘴把她的小手叼开，嘴角扯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你难道以为，我带你来就只是谈工作的？” 她的脸一下羞红了，还有些呆住了。 难道顾修远带人出来，都是要陪睡的？ 那秦陌……好像都陪着他出来…… 顾修远很轻易地扯开，她胸前的日式睡裙绑带。 “以后别穿这套了，像个学生一样，更容易让人犯罪。” 沈晚当场尬住了。 就是怕他兽性大发，她才特意把最不漏肉的睡衣带来了。 顾修远就这么变态吗？ 居然还有…… 沈晚不敢再往下想。 如果再往下想，那就是要写进刑法的画面了。 顾修远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些不该想的。 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我只是对你穿这样，有些犯罪的冲动。” 瞬间沈晚的唇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了。 沈晚完全就把这件事，看成交作业一样，所以就是想敷衍了事。 但是当她喘着粗气，都快有一些气若悬丝，浑身无力的时候，她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犯罪的冲动。 别说扶墙走了，沈晚此刻连推他的劲都没有了。 顾修远是动作很轻，可是他慢呀。 慢就慢吧，他还是慢得乐在其中，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 那就更折磨人，凌迟处死大概就是她的感受吧。 简直就是，喝酒喝得都要吐了，拉开盖子再来一瓶。 不会让人觉得快乐，只是让人感觉实在顶得慌。 显然顾修远，是真的饿得十分厉害。 感觉过了几个世纪，他才停止了动作。 把头趴在她的肚子上，用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也听不出什么动静，轻轻地拍了两下。 顾修远的语气很严肃，也很搞笑，“少儿不宜的画面少看，以后我办事，你们就和这次一样，闭着眼睛睡觉。” 沈晚此刻也只有翻白眼的力气了，就连翻白眼都显得有些乏力。 不关心是真的不关心，连孩子的成长过程都不知道。 这孩子还只有胎心，长都没长全，哪里来的看这种画面。 “以后，你还是带其他人来吧。”她的语气很真诚，“免得孩子看到这种场景，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沈晚现在是真不在意。 顾修远到底有没有女人，或者又有几个女人。 反正她只想把大仇报了，然后带着孩子好好生活，当然能干出一番事业，那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总结一句话。 她连这点夫妻作业，都不太愿意交了。 顾修远听了半天，也没有发生别人说的，什么孩子在肚子里跳舞的事情发生。 从她肚子上爬起来。 “刚才那个男人，是德丰私募基金的台前老板，陆青林。” 顾修远还是懂，要给点甜头，她才会不和自己闹别扭。 “你如果想从他身上下手，那我就要提醒你，出门多带几名保镖吧。最好把衣服换成防弹衣，头上带上头盔。” “他有枪？” 沈晚脱口而出，不然干嘛这么大阵仗。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和我提别的男人有枪，合适吗？” 顾修远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有枪，我就没有了？”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沈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又是在说刚才的作案工具。 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没有一点正经样子。” 顾修远在某个嫩嫩的地方，戳了一下，“这是保持正经的样子吗？” 感觉有些不对，他又戳了一下，“你长大了？” 沈晚暴走地抓起他的手，直接张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狠狠地咬在了他手臂上。 顾修远也没来得反抗，只是疼得脚趾抠紧，眉头也皱紧，然后整个人往后退着。 “你还想不想知道，陆青林的背景了。” 他的诱饵都抛得这么大了，沈晚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顾修远把手伸到床头，拿着衣服丢到沈晚的身上，“松口，我看你现在也不困了，那就起来办正事。” 第102章 都是她自找的 沈晚又在床上懒了一会儿，才走进浴室去洗澡。 早就冲好凉的顾修远，先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坐到书桌前，又把沈晚电脑里的照片看了一会儿。 拿起玻璃桌上的手机，找到季望的微信。 【到我房间来】 季望收到消息，也就两分钟就到了按响了门铃。 顾修远敞着浴袍，就去开了门。 “你们……” 季望走进房间，就看到顾修远那一脸，事后的春风得意，神清气爽的样子。 顾修远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快滚进来，有正事。” 说到正事两个字，他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床上沈晚的样子。 顾修远关门的时候，低头淡淡笑了一下，又赶紧在转身的时候，把笑意收了回去。 季望心里暗骂。 去丫大爷的。 他们两口子翻云覆雨的，完事儿还让他这个单身汉来看。 真是不把单身狗当人看？ 不过季望倒是很少看到，衣冠楚楚的顾修远，有这么失控的一面，手腕上的咬痕他可是早就看见了。 想不到沈博士那么正经的人，居然玩得这么野。 顾修远把电脑抱到茶几上，他也坐在了沙发上。 他可不管季望在想什么。 指着上面的男人，“陆青林是什么时候，和苏家混到一起的，我可记得他后面的赵家，和苏家可是水火不容。” “陆青林？” 吊儿郎当的季望，听到这个名字，赶紧坐直了身体，把电脑转向了自己。 看到照片里面，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还有那张正气的脸。 季望的脸色都变了。 “陆青林和苏芊芊有一腿？还是他准备脱离赵家了？还是赵家要和苏家联手？” 顾修远斜靠在沙发里，薄唇抿得很紧，香烟在他手里，慢慢地做着旋转。 “苏芊芊这个女人，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听到里面的水声停了。 顾修远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推开一个门缝，“季望在，把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说完，又把门合上。 站到落地窗前，推开窗户，感受着江城空气里的火辣。 “不管他们要干什么，都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没在，你就帮我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晚。” 如果今天不是沈晚这样安排。 顾修远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难怪苏芊芊要住到他们这一层，还要找人调查他的行踪。 这是趁着他在酒店的时候，把人都约到酒店来，然后掩饰他们和她见面的目的。 还要拿着他顾修远来当幌子。 “你还真由着沈博士乱来？”季望感到有些意外。 不管是哪一家知道沈博士在做这些事，都不可能让她有好果子吃的。 顾修远闭上了眼睛，开口时嗤笑一声。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不把沈晚这么大个目标丢出去，你觉得苏芊芊会急着对我下死手。” 季望完全愣住了，“要是沈博士出了事，你要怎么收场？” “这不是她自找的吗？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的命。” 顾修远说这话之前，就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但他还是必须这样说。 要是和苏家开战，沈晚必须学会自保，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到他的身上。 沈晚早就知道，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之前还会心很疼，可现在听起来，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只是浑身还是感到一阵冰凉。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本来也就是她要这样做的，是她自己要往上撞的。 所以，她只在门口怔了两秒，就很从容地走进了客厅。 拍了一下看着她，张大嘴尴尬的季望。 “你这个表情干嘛呀，我不说了吗，要先喂鱼也是拉顾修远去喂。” 从茶几上拿着电脑，坐在书桌前。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窗边的背影，“你不是要给我讲，陆青林的背景吗？别愣着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听到她的话。 顾修远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有任何失落。 讲实话。 这是他从前最希望，自己老婆达到的状态。 那就是什么事情都能很理智，虽然沈晚选择的方式有点蠢，但是她最近和他讲话，做事真的是越来越达标。 可是听到他心里，怎么就没有预想的开心和轻松呢？ 见他半天没反应。 沈晚看向了季望，“要不，还是你来和我讲吧。顾老板的每一个字都是钱，我怕待会儿我交不起学费。” 季望正要抬屁股。 就被侧过身的顾修远，一个冷眼喝止了，“你把陆青林的关系网，用纸笔画出来。” 顾修远拔腿走到书桌前。 在电脑上打开了，陆青林的百科资料，然后又把关联的企业资料，又让秦陌发到了沈晚的邮箱里。 对着资料，顾修远很认真地把公开的，还有一些没有公开的背景资料，大概给她讲清楚。 等顾修远讲完。 沈晚的眼睛都瞪大了。 她倒是没有觉得陆青林背景有多吓人，反正顾家和苏家已经够吓人了。 她是被做生意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讲得晕头转向，大脑有些缺氧。 赚钱对这帮人来说，是最基础的技能。 再等季望把几张a4纸，拿给她看。 沈晚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人的背后，居然还可以牵扯到这么多人。 再看平时没个正形的季望，沈晚都有些肃然起敬了。 “季望，你是怎么用脑子记下这么多东西的，我太佩服你了。” 她语气里带着惊呼，诧异，还有一丝赞叹。 让顾修远听着就有些别扭，这算个什么本事？ 难道这些东西，比她读博士背的东西难吗？ 而且就记个人物关系图，有什么好骄傲的，顾修远这样的关系图，大概也就能记个上百页吧。 换成季望他哥，也不止季望这个水平。 看出了季望想要嘚瑟一番，又看见了沈晚崇拜的眼神。 顾修远冷哼一声，“我就没见过两个差生，还能商业互吹的。” 拍了一下沈晚的脑袋，“现在离晚宴还有三个小时，你最好加快速度把资料再记一下，等下就要真正下考场了。” 沈晚赶紧埋头，认真看着手里的资料。 “待会儿到了会场，我可不会先开口给你介绍。” 顾修远把浴袍的腰带一捆，“要是记错一个人，那就房租提前一个星期交。” “苏芊芊去吗？” 根本没有理会他说的。 沈晚仰着头，凝眸望向他，“苏小姐要去参加晚宴的话，你就让人给我送套好看的衣服来，我只带了学生装。” 第103章 光明正大的卖 当一身紧身晚礼服的沈晚，挽着顾修远的胳膊，走进晚宴现场的时候。 满眼全是人，她还是感到虎躯一震。 顾修远感觉到身边的人，是很紧张的，“刚才谁在酒店大放厥词的，这就怕了？” 他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 沈晚今天穿得太招人眼了。 光是紧身裙子还好，主要是那突起的肚子，很难让人忽视。 听到他挖苦自己，沈晚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她展示出标准的微笑。 “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就是个无名小卒，用脸也是用你的，丢脸也是丢你的。” 顾修远直接被逗乐了，弯下腰趴在她耳朵边，“你知道我的酬劳，所以你就可劲造，大不了你就这一周别下床。” “你是不是平时对她们，说下流话说习惯了。” 使劲拧了他胳膊一下，沈晚咬牙切齿地窃窃私语。 苏芊芊一直就在停车场等着，看到顾修远他们的车出发，她就跟着出发了。 所以前后脚就到了。 她在后面看到，顾修远和沈晚两个人耳鬓厮磨。 连弄死沈晚的心都有了。 凭什么她苏芊芊都得不到的男人，最后落到了沈晚这个垃圾手里。 “都住在一家酒店，你们怎么也没说告诉我一声，大家一起来。” 她也看出了沈晚的紧张，更没等沈晚开口。 “沈晚，你很少有机会来这种场合吧。主办方会提供很多吃的东西，你可以去多吃点，毕竟怀孕体力消耗大。” 这不就是在笑沈晚。 没有见过世面，连吃的都没见过几样吗。 虽然这样的大场面，沈晚的确没有怎么见过。 可对苏芊芊的恶心，她也算是见了不少。 又看到她盯着顾修远的眼神，就是那种爱而不得的怨念。 本是天涯沦落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是对苏芊芊。 沈晚可没有这样的同情。 她假装有些嗔怪，轻轻拍打着顾修远的胳膊，仰头星眸璀璨。 “就怪你，下午让你少做几次，你非要拉着我不放。现在被苏小姐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气人谁不会，口无遮拦又谁不会。 沈晚一个已婚妇女，还是个怀孕的已婚妇女，会怕拿这个说事。 而且，苏芊芊明摆着，就是很馋顾修远的身子。 用敌人的手段，攻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 顾修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种事也拿出来说？” “我是你老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而且生理需求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晚把目光转向苏芊芊，看到她抓着手包的手，都快把手包戳破了。 又是掩嘴一笑。 “我忘了，这么大的场合，你们这些人上层人讲究表面矜持。不像我这样的底层人，想什么就说什么。” 把手挪到顾修远的腰下，使劲地捏了一把。 “你们都喜欢闷着骚。” 打嘴仗这件事，沈晚从小到大就没输过谁。 所以苏芊芊跑上来，想用话噎她。 那就是纯粹的自讨没趣。 现在再来看苏芊芊，沈晚就觉得这女人，还真没有比江清浅强到哪里去。 不过别人还是很牛，谁让人家的祖辈比沈晚的列祖列宗努力呢。 苏芊芊这被呛的，都有些上火了。 不经意间看到，沈晚披肩下面露出的皮肤上，那些刺眼的拿粉底都没盖住的吻痕。 “拿不上台面的东西，穿得再贵的衣服，也还是拿不上台面。” 苏芊芊很随意地抬手。 就把沈晚肩上的披肩，扯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上次就说买来着，好像专柜都缺货，你在……” 她假装要问东西，抬起头惊讶地捂着嘴。 “我还想着，这里面这么热，你怎么还裹块布。我还以为你们搞学术的，都是什么正经人呢，原来也是个靠出卖色相的。” 苏芊芊声音并不大，但是偶尔从身边路过的，还是会听进去几个字。 听她越说越过分。 顾修远的脸色，转成了北极的风雪天，“苏家没有教过你，礼貌两个字吗？” 眼见着顾修远就要发火了。 沈晚心里还是有一点安慰，起码这个时候，他没把她卖了。 但是她可不想让人认为，顾修远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虽然他私下的确是。 更不想让苏芊芊觉得，沈晚是害怕了，要找帮手了。 拦了一下，顾修远快要踢上去的腿。 沈晚还是保持着微笑。 “你干嘛呢，人家苏小姐夸我好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长这么大了，第一次才知道还有色相可以卖。” “你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苏芊芊抱着胳膊，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势。 “我光明正大地卖给我老公，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沈晚皮笑肉不笑地，斜着眼睛给苏芊芊指了个方向。 陆青林正和自己的老婆，被人围在会场的中心。 确定苏芊芊看到了。 沈晚才嗤笑一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嘲讽。 “我倒是卖得光明正大，就是不知道苏小姐和在场的那些个老板，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 沈晚的话音刚落。 顾修远注意到，苏芊芊的表情瞬间就扭曲了。 他由着沈晚和苏芊芊，这样无谓地斗嘴。 就是想要看看。 沈晚怎么把陆青林这个人抛出来。 还好没让人失望。 沈晚什么也没说，但是苏芊芊明显听到了，她认为的意思。 “吵完了吗？” 顾修远清了清嗓子，“吵完了，就该干嘛干嘛，别浪费我的时间。” “你不是一向不参加活动吗？” 苏芊芊被沈晚这一顿乱棍，打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听到顾修远的声音，才回过神。 想起来这次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听小道消息说，你最近在接触其他的关系？” 苏芊芊就是要提醒顾修远，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要她想毁掉他，就没有人可以救得了。 至于沈晚。 那就是炮灰，连一碟子开胃菜都算不上。 顾修远意味不明的，盯着苏芊芊。 “看来你的消息，也不怎么灵通了。那些可不是什么小道消息，我就差直接发告知书给你了。” 把手搭在沈晚裸露的肩膀上，有些冰凉。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挂在肩上，又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沈晚本来还没感觉到冷。 当衣服传来他的体温，她也无意识地抖了两下。 第104章 苏芊芊的挑衅 顾修远没再说什么，拉着沈晚就往会场里面走。 在他们的身后，苏芊芊像扔垃圾一样，把披肩扔在了酒侍的托盘里。 宴会上的灯有些昏黄。 看着前面牵着手的一男一女。 苏芊芊的美甲贴片，差点就在手包上的金属配件上掐断。 很好。 顾修远是为了沈晚，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可以允许顾修远有女人，甚至可以允许他结婚，但是绝对不允许顾修远对谁动真感情。 如果顾修远不来和她服软，那苏芊芊就要让他失去一切。 顾修远带着沈晚走到会场中心，也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倒是不因为什么郎才女貌，主要是他不经常参加这样的商业活动，也很少在大众面前露脸。 不过能来这里的，要不就是有过商业合作的，要不就是一起参加其他会议的。 所以也不会出现，没人认识他的尴尬。 其中大部分都会主动过来，和顾修远打招呼。 沈晚会在人到他们面前之前，压低了声音报着今天刚背过的人名。 不过后来人越来越多，谈论的话题也都是沈晚听不懂的。 大家也只把她当做花瓶立在旁边，也没人管她。 现实就是这样。 不管在普通人眼里，沈晚这种嫁进“豪门”的阔太太有多风光。 但是到了同样身份的人面前，飞上枝头的麻雀也只是镀了金的麻雀。 别人只会对你客气，不会对你有另外的看法。 终究是自身强大，才会让人真正地尊重。 她看得很清楚，也没有感到什么特别自卑的地方。 但是实在是无聊，笑得脸都疼了。 脚上贵得离谱的高跟鞋，并没有因为贵就不磨脚，该磨还是磨，而且磨得很疼。 趁着顾修远扬起酒杯的时候。 沈晚找到机会，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去旁边吃点东西。” 顾修远喝完酒杯里的酒，本来要去拦一下的。 侧头就看她走得有点一瘸一拐的，视线移到她的脚上，两只脚都红肿了。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和沈晚都一样。 回过头，顾修远继续应付着其他的老板，还有各路官员。 沈晚也没有真的去吃东西，找了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休息休息。 想靠着墙站一会儿，让墙帮她分担一下身体的重担。 也没清净两分钟。 苏芊芊举着一杯香槟，就朝她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怎么，和顾修远在一起几年，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 苏芊芊挡住她的视线，把酒杯扬起来，浅浅地喝了一口。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戏虐，还有藐视一切的冷漠。 会场里都在谈笑，热闹得没有闲暇看向她们。 沈晚低头笑了一下。 配不上顾修远这点，不用任何人提醒，她都很清楚。 虽然心还是被扎了一下，却也没有苏芊芊期待的那样疼。 沈晚更不会搭理，她这样的话。 比起沈晚的淡定。 苏芊芊捏着酒杯苍白的手，出卖了她表面的若无其事。 “顾修远和顾家的长辈，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他们家对我们苏家有过承诺。” “你们的承诺，和我有屁的关系，顾家承诺的东西，你就去找顾家兑现。” 沈晚并不知道有什么承诺。 以为苏芊芊是想激怒她，让她当众出丑，才故意这样说的。 “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半年左右就要生了吧。” 苏芊芊走近了一点，眼睛盯在沈晚肚子上。 “他们就没告诉你，孩子生下来之后，会送一个到我们苏家养？” 沈晚今天化了妆，脸颊上的腮红，也没能盖住瞬间脸色的苍白。 在看到苏芊芊戏虐的表情里，显露出来的笃定。 沈晚知道，苏芊芊没有说谎。 所以顾修远不让她生孩子，所以苏芊芊每次见面都会提孩子…… 难怪，她和顾正清谈条件，老爷子要松口。 不管沈晚平时多镇定，此刻腿还是有些立不住，靠着墙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还好她反应快，及时用手撑住了墙，不然就真的摔下去了。 沈晚的狼狈样，还有瞳孔的震惊，正是苏芊芊想要看到的。 “所以沈晚，不是我害了你爸，你该怪顾修远。他如果早点告诉你，你就会知道，我不可能做出伤害孩子的事。” 苏芊芊伸出食指，在她的肚子上画了一圈。 沈晚下意识地想后退。 后面却是墙，只能用手挡住了苏芊芊的手。 苏芊芊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把婴儿房都准备好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比你更期待当妈妈的那一天。” 事情的真相，往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沈晚一直在寻找，为什么顾修远不让她生孩子的原因。 而这一刻，她竟然不想知道了。 这个答案，让沈晚感觉到窒息。 眼前和电影一样场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顾修远看到两人的时候，就赶紧走了过来。 一靠近，就发现沈晚脸色很不对劲。 他眉头紧皱，两步上前扶着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的沈晚。 瞥向苏芊芊的眼神，只有寒光。 “苏芊芊，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给你老婆说一声，婴儿房我准备好了，以后都是孩子的妈，让她以后别对我那么大的敌意。” 苏芊芊又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酒，“反正迟早她都得知道，还不如早点告诉她，说不定沈万山就不会死了呢。” 顾修远怒意直冲头顶。 先把沈晚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 深吸一口气，开口语气已经降到冰点。 “顾家的承诺，是老爷子做的，你想要抱儿子，那就让老爷子和你生。” “我再次重申，我顾修远不卖儿子，也不靠睡女人上位。” 顾修远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 怒视着跌倒在地上的女人，顾修远的话里也充满警告，“苏芊芊，你这次玩过火了。” 说完，顾修远就要带走沈晚。 “顾修远，你就不怕苏家和你们撕破脸吗？” 苏芊芊坐在地上怒吼。 她根本就不怕什么丢人，这个会场里敢拿她做笑料的人，还没有生下来。 “你为了她这么一个垃圾，就不怕苏家毁了你吗？” 苏芊芊就是要告诉所有人，顾家没有苏家不行。 他顾修远的面子，那也是苏家给的。 没有理会围上来看好戏的人。 顾修远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还不懂吗？我敢踢你这一脚，就是想让大家知道，顾家和苏家已经撕破脸。” 第105章 孩子就是她的命 顾修远还约好了人，等一会儿要谈事。 所以他没有直接带着沈晚离开，只是把沈晚带到了休息室里。 一路上，沈晚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脸上很苍白。 到了休息室，顾修远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他自己站在不远处。 从内心讲。 他并不想让沈晚知道，顾家挣的那些钱后面，到底都有多脏。 但是事情已经被苏芊芊讲出来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瞒着，反正迟早都得面对。 “沈晚。” 顾修远松了一下领带，语气显得有些烦躁，“我说过会解决苏芊芊的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还处在震惊和不可思议中的沈晚，半天才回过神。 听到苏芊芊的话，她是愤怒的，更是觉得不可理喻的。 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怎么还会有要别人孩子的事发生。 但是一想到沈万山的死，沈晚又觉得，对于这群上层人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不可能。 让一个人死，都是那么轻松的事，何况只是抢一个孩子。 但是顾修远对苏芊芊说的那些话，沈晚也听到了。 虽然她很气愤，气愤顾家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但是说到底承诺也不是顾修远承诺的。 沈晚抬起头，很冷静地盯着顾修远生气的脸。 “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任何人的，他们想要孩子，除非是我死。” 这是沈晚的底线。 经过沈万山的事，顾修远发现她的承受力也是越来越强。 他还以为，她会和自己大闹一通。 “你没事吧？”顾修远还是有些担忧。 沈晚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咬着嘴唇使劲地压制自己的怒气。 “我没事，也愿意相信你这一次。” 她很明白。 如果苏芊芊要对付自己，只要脱离了顾修远，沈晚肯定是保不住这两个孩子的。 苏芊芊想要捏死她，就和捏死蚂蚁一样。 顾修远虽然人很冷漠，但是她愿意赌一次，一向骄傲的他，不会拿着自己的孩子去做交易。 看着化着精致妆容的沈晚。 顾修远在她脸上看到的，是很贴合妆容的冷淡，还有一种离人很疏远的疏离感。 是什么让沈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比起她的冷静和执拗。 顾修远现在更希望的是，她能够活得更活泼和随性一点。 她从天花板上，挪下来的眼睛，让顾修远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曾经没有执掌顾家企业的自己。 沈晚有种迫在眉睫的危机压迫感，就和苏芊芊说的一样，她的孩子只有半年就要生了。 他们必须在这之前，要么解决掉苏芊芊，要么被苏芊芊解决掉。 她也没有磨叽，直接开口，“你爷爷和你爸什么态度？” 顾修远发现，悄然之间怎么他和沈晚的角色对换了。 以前都是他问她，现在成了沈晚来质问他。 他怎么能被女人拿捏。 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冷漠，“老爷子的态度，你上次还不清楚。至于我爸……” 顾修远冷笑一声，“要是他能立得起来，我用得着现在这么被动？” “所以说，在这件事上，除了你没有人会维护我是吗？” 沈晚需要顾家人的态度，这决定了它以后对他们的态度。 见顾修远半天没说话，沈晚也就明白了。 “顾修远，我需要你一个承诺。” 沈晚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保住孩子，怎么才能对付苏芊芊。 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分析，顾修远会面临的困境。 “你说，但是别和我提离婚，我不会答应。” 顾修远心里想着，只要沈晚不提离婚，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总不能他都登台开始表演了，然后老婆跑了，那他现在做这些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哪里还有心情，关心离婚不离婚的。 “我只需要你承诺，如果你斗不过苏芊芊，就算你去卖身，也不能把孩子交给她。” 沈晚必须要从顾修远那里，得到这个承诺。 他们不都知道，苏芊芊就是想要顾修远吗？ 沈晚也知道，顾修远不想和苏芊芊在一起，所以她愿意给他半年时间。 如果半年一到，顾修远没有和苏芊芊分出胜负。 那就让顾修远去和苏芊芊在一起。 反正他也不爱谁，只爱他自己。 离开了谁他也不会死，和谁在一起他也能活，无非就是损伤一点男性尊严。 她能为了钱和他结婚，顾修远也能为了钱权和苏芊芊在一起。 只是骨头硬的顾修远，想要软饭硬吃，可能就有些难了。 听到她的话。 顾修远差点没一脚，把垃圾桶踢到窗户上去。 “孩子在你心里，就比我重要？” 以前沈晚可能还会说他们一样重要，可经历了这么多事。 她已经彻底悟了，男人真的没那么重要。 沈晚也不想学着江清浅那样，在他面前要死要活的。 她很勇敢。 她能内心承认，对顾修远曾经爱得超过爱自己。 这一刻，她也很勇敢。 朝着他重重地点头，“现在没有谁，能比孩子重要。” 从沙发里站起来，沈晚走到他的面前，很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应该明白，从我妈不要我的时候，再到我爸死。只有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才是我真正的亲人。” 顾修远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在沈晚的心里，他连个亲人都算不上。 捏着她的胳膊，顾修远脸色更冷了， “沈晚，你没有带着孩子离开的那一天。你也同样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你这样一个单亲妈妈长大。” 顾修远怎么可能，让苏家替他养孩子。 他更不可能，让沈晚离开他。 每次一想到沈晚会离开，他的心就像被玻璃划伤了一样。 不碰都疼，更别说沈晚还要一次次来碰。 “所以你最好祈祷，我能斗过苏芊芊，不然你肚子里的孩子，迟早都保不住。” 谈来谈去，最后又是这么一个结果。 沈晚又重申了一次，“孩子就是我的命，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修远松开她的胳膊，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那你大可以试试，我不和你离婚，也不给苏芊芊孩子，你看她会不会弄死你们。” 第106章 抱着苏芊芊一起死 怎么就和顾修远说不通呢？ 沈晚跟着也坐在他的旁边，有些泄气地叹了一口气。 坐下来之后，两只脚就彻底放松下来，脚后跟磨破的地方又胀又疼，就和沈晚此时的心情差不多。 堵得人心发慌。 她试了几次，想要趴下去把鞋子脱掉。 但是一个孕妇做这样的动作，难度系数是真的有点高。 “也不是我要讲你，以前买给你的高跟鞋，也没见你碰过两次，怀孕了还要逞什么能？” 顾修远弯下腰，帮她把鞋子脱下来。 整齐地放在沙发的旁边，“你和苏芊芊争，光争这些外表的东西了？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沈晚趴在沙发的扶手上，耷拉着脑袋，咿咿呀呀地嘟囔。 “你倒是头发短，也没有见你多有见识呢？而且你还对女人动手。” 沈晚趴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江城的跨江大桥。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暴雨，桥上的灯有些朦胧，大桥也在一片水汽当中，隔着玻璃看得并不真切。 “外面下雨了。” 沈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落寞。 听到她的话，顾修远先是看了一眼窗外，又是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沈晚。 在他的印象里，沈晚并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外面下雨，你坐在里面，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爸走的那天也在下雨，也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到底有多疼。” 沈晚的视线一直落在大桥上，“我有点想我爸了。” 她不是故意要提沈万山的，只是苏芊芊提了，现在又看到那么高桥，就有点触景伤情。 沈晚说完这话，顾修远的心抽了一下。 目光也看向了窗外。 顾修远觉得，沈晚这就是在怪他。 明明知道他心里内疚，所以在他讲了那番话后，沈晚故意说出来膈应人的。 “你是想让我，也去找个楼顶跳下来是吗？” 沈晚的脑子里出现几条黑线。 就顾修远这个脑回路，的确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下巴在手臂上转动了23度角。 沈晚有些无奈地望着他，“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比女人还敏感？是不是以后我都不能，在你面前提我爸了。” 真的就是狗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 “还有就算你要去跳楼，也记得把苏芊芊带上，别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前面一句话，顾修远还觉得心头一松。接下来的这句，就让顾修远有些措手不及。 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就是想让我，抱着苏芊芊一起死。” 沈晚只能是无言以对，又把头摆了回去。 和顾修远讲话，实在是对牛弹琴。 休息室的门，被秦陌推开。 “顾总，陆总和他夫人马上过来。” “嗯，知道了。” 顾修远捏了几下眉心，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他就不信今天和苏芊芊当众撕破脸，那些想从苏家的盘子里分蛋糕的人，还会无动于衷。 瞪了一眼沈晚的后脑勺，“把鞋子穿上，等下别人来了，别和我阴阳怪气的。” 沈晚坐了起来，侧着身子把脚伸进了鞋里，用手揉揉自己的脸，让面部肌肉保持放松的状态。 在外人面前，沈晚还是基本能做到，尽量不给顾修远丢人。 她也不能让顾老爷子，花钱找的礼仪老师白教了，虽然这些年的确也没怎么用上。 不到两分钟，秦陌就把人带进来了。 沈晚跟在顾修远的身后，就像领导会面似的，和陆青林，还有陆青林的老婆赵怡然，握手打了招呼。 比起沈晚强撑的淡定，其他的三个人就是真的淡定。 男人谈事，向来都是没有女人什么事。 顾修远和陆青林，走进了休息室里面的房间。 沈晚和赵怡然就留在了外面。 两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沈晚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题，只能淡淡地陪着笑。 沉默了很久。 赵怡然才开了口，“刚才在宴会厅，我好像看你和苏家的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她的声音倒是和温婉的长相，有些不太相符。 娃娃音，但不是很做作的娃娃音，是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娃娃音。 而且眼前的这位赵怡然，眉目间的温柔是装不出来的。 沈晚能看得出来，这才是从小到大，毫无忧愁长大的公主。 脸上露出微笑，“也不算什么不愉快的事，只是苏小姐始终觉得，我有些配不上顾修远。” 关于这点。 沈晚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有心人一调查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顾修远和季望给她补习的课来看，赵家和苏家就不可能走到一起去，那可是世仇。 赵怡然感到有些意外。 她没有想到，沈晚会这么直接。 “苏小姐那个人就是那样，喜欢事事都要顺着她，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在外面听你们家顾修远说，给你投资了一个什么医药实验室。如果你还没有找到a轮投资，可以让人把资料递给我看看。” 听到这个话。 沈晚也明白，为什么顾修远不带着她直接离开了。 这是在给沈晚机会，和赵怡然接触。 沈晚蠢吗，很多事情上是挺蠢的。 但是该不和顾修远而争一时之气的时候，她也是足够的清醒。 她很热情地笑着。 “顾修远只把实验室造好了，多的一分钱都不给投，我还真是有点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投资呢。” 陆青林见苏芊芊，沈晚有些不明白。 但陆青林作为赘婿，是在赵家没有真正话语权的。 顾修远今天晚上，和苏芊芊这么一闹。 按照沈晚的那粗浅的分析，赵家如果想要在东江分得利益，肯定要找人来接洽顾修远的。 毕竟明面上，顾修远就是东疆最大的财主。 不管陆青林怎么样，他就是孙猴子那也不可能，跳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光是笑有些表达不了此刻的心情。 沈晚站起来伸手到赵怡然的面前，“那我就不和赵小姐客气了，明天我自己就把资料给您送过去，成不成都麻烦您帮忙看看。” 赵怡然比沈晚差不多大，所以看同龄人就有些亲近。 而且听说沈晚是学医的博士，心里对沈晚还有几分肃然起敬。 看沈晚很激动，都有些手舞足蹈。 赵怡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坐下说话呀，你才说了不和我客气的。” 顾修远和陆青林，也只是简单的沟通了几句，算是互相正式认识一下。 等他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晚和赵怡然有说有笑的。 这让顾修远有些意外。 沈晚除了身边真正的朋友，倒是很少在生人面前这样子开朗。 和陆青林一同走到沙发边。 顾修远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沈晚的肩上，“时间不早了，你差不多该回酒店休息了。” 第107章 骂你，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在不熟悉的人面前。 顾修远对沈晚，绝对是外人眼里的好丈夫。 沈晚也都习惯了，反正这就和演电视剧一样，反正彼此心里都明白私下是怎么样的。 从沙发里站起来，沈晚再次握住了赵怡然的手，“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你和陆先生了，明天再去单独找你。” 说完，还朝着赵怡然眨了一下眼睛。 赵怡然心领神会的笑着，本来就温婉的容貌，显得更有亲和力了。 “那我明天等你电话。” 说完。 赵怡然就走到陆青林旁边，想要牵他的手，最后又被陆青林搭在了胳膊上。 陆青林微微点头，就带着赵怡然就走了。 哎，天下的有钱人，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在他们的眼里，钱比感情都还重要。 一个小小的动作，其实沈晚已经看出来了，陆青林没有那么在乎赵怡然。 那么可爱的公主，都得不到王子的爱，还不是什么白马王子，就是一只青蛙王子。 现在沈晚的心里，陆青林就是软饭硬吃的软饭王代表。 一想到，他也和苏芊芊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 侧头看向身边牵着自己的人，那张阴冷的脸，沈晚就越是生气。 死劲地拧了顾修远的胳膊一下，“你们这些男人，有钱没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修远被疼得腰都弯下去了一点，就感觉到莫名其妙。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又说变脸就变脸，“沈晚，你是狗变的吧，没事就喜欢乱咬人。” 等到下楼抬脚上车。 沈晚坐到车里，才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和江清浅待久了，智商成指数下降。除了骂一句狗，你找不到新词了是吗？” 拉上安全带，又瞪了他一眼，“狗招惹你了吗？你骂它，经过它同意了吗？” 百年难得一见，沈晚话里居然有漏洞。 顾修远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赶紧就回了一句，“我骂你，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沈晚气得抓着的扶手，都有些异响。 坐在副驾的秦陌，只能无奈地和司机摇摇头。 自己老板这脑子，可能是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太你喵的直男了！ 这种时候，还要和晚姐争个输赢，没看到已经生气了吗？ 秦陌清了清嗓子，感觉把挽救的机会递到老板嘴边，“顾总，我们现在是回酒店，还是带晚姐去吃点东西？” “回酒店。” “好。”秦陌扣紧安全带，朝着司机很机械地笑着，“走吧。” 顾修远这才想起车里还有其他人，把嘴角胜利的笑容收了起来。 “今天赵怡然和你说了什么，你笑得那么开心。” “她说让我把实验室的资料送给她一份，她看能不能做a轮投资。” 沈晚说到正事，也就忘了生气了。 “不过a轮投资是什么？当时我也没好意思表现出来，就随口答应了。” “你真不知道？” 顾修远瞬间觉得压力山大，“所以，我平时在家不关门开会，你是一句都没听见是吗？” “我可不敢听你的商业机密，你不关门的时候，我都把我的书房门关上的。” 为了代表自己的态度，沈晚还朝外退了一点点。 “你还真是懂事。” 顾修远已经找不到话来讲她了，要是他要避着她，肯定就不会给她听到一个字的机会。 看来他是高估了沈晚的智商。 也就搞理论研究还行，真正到了实操的部分，真就是个比季望还蠢的。 用力地拍了两下她的胳膊，“挺好，以后继续保持。” 虽然话听起来怪怪的，可顾修远的脸上没有神情变化。 沈晚就真的以为，他是在肯定自己的做法。 她也很肯定地，给自己点了点头。 顾家人防她和防贼似的，她能不随时保持警惕吗？ 这要是哪天商业秘密透露出去了，肯定第一个就是怀疑沈晚。 顾修远看她还得意上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找季望到房间来，给你上两节晚自习吧。” 他实在不想给沈晚讲课补习，怕自己因为她太蠢，忍不住就想要动手揍人。 “我可以自己学的，干嘛要找季望。” 沈晚内心是抗拒的。 才从学校毕业，怎么又要上晚自习了。 顾修远这是老师这个角色瘾没过够，还要想当教导主任？ “而且，人家季望又不是没自己的事，老是麻烦他也不好。” 她委婉地提醒着。 “那我给你上？”顾修远冷着一张脸。 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 尤其是当秦陌偷偷地回头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该多说一个字的。 但是那个“课”，还没到嗓子眼。 “算了，还是找季望来给我上吧。” 沈晚在胸前摆出一个叉，用身体语言表示着强烈的拒绝，“你给我上，态度又强硬，还要嫌我磨磨蹭蹭的。” 等话说完。 看到偷偷摸摸的秦陌，还有黑着一张脸，嘴角都有些向下的顾修远。 沈晚的脸一下子尴尬地红了。 她本来没有多想，只是顺着顾修远的话在说。 但是有些话，有些人他就是不能好好想，分明就是一个很直白的意思。 顾修远坐直了身体，连头都摆正了，“我等会儿要不要，单独给你们开间房，让你们讨论讨论，要谁上谁下的问题。” 见老板真的生气了，秦陌风一般的就把头偏了回去。 沈晚觉得他不可理喻。 “我和季望就不用讨论了，你倒是可以和苏小姐讨论一下，以后你去当了压寨夫人，到底你们是谁上谁下。” 根本就没给顾修远反驳的机会，沈晚感觉转开话题，“我准备实验室，把我师姐叫过来管技术团队。” 听到她谈工作。 顾修远就算再气，也就没有办法再和她斗气了。 不然就显得他太小气了。 “技术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资金和资源的事，我能帮多少是多少。” 一想到，自家老爷子已经在几个项目上叫停，别人都还没动手，自家人倒是先去苏家表了忠心。 顾修远也是有些自顾不暇，又不得不提醒一句，“沈晚公司是你的，什么都得靠你自己，别想着我能帮你。” 沈晚又重重地点点头。 “苏芊芊也是你自己招惹的，我也帮不上你，你要是不想当压寨夫人，你也得努力努力。” 第108章 就你最怕苏芊芊 回到酒店。 沈晚以为在车上，顾修远要让季望来给她上晚自习，是说着玩的。 推开门，看到季望在沙发上坐着，比小学生还坐得直。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21：38】 再看到季望一头凌乱的头发，显然季少爷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躺下了。 “你让我这个勉勉强强，读了个野鸡大学的人，来给一个博士补课，是不是太荒唐了。” 顾修远已经对某个字，产生了应激反应。 扯掉领带，向下垂着的眼皮表明他生气的情绪。 “你今天要是再在我面前说一个‘上’字，每说一次就扣一万工资。” 季望从沙发里蹦起来。 是想要给顾修远撒个娇的。 看到某人要抬起的脚，他又转了个弯，挽起了沈晚的胳膊。 习惯性地朝着沈晚，疯狂地眨着眼睛，“沈博士，今天真好看。” 沈晚也没管季望，是带着友情滤镜说的这番赞美，还是她就真的好看。毕竟连苏芊芊都说，她是出卖色相。 能被敌人夸奖，那肯定还是有点骄傲的。 把顾修远的外套，从肩上扯掉，潇洒地在空中仰起一个弧线，西服就掉在了沙发上。 沈晚也盯着季望的眼睛，疯狂地眨着眼睛，“怎么样，有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她的变化太大了，季望直接呆在了原地。 顾修远看着她裸露的肩部，贴身的礼服因为身体向下倾，这个时候中间有一点点缝隙。 再配合着她的勾引人的表情。 顾修远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瞬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一把将季望提到了自己的身后，季望在他的身后踉跄了两下。 顾修远哪有心思管兄弟，挡在两人的中间，眉头皱得很深，“丑死了，给你一分钟，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我又没问你，你管我丑不丑。”沈晚缓慢又僵硬地站直身体。 季望在顾修远的身后，朝着她挤眉弄眼。 又把身体朝右倾斜了一些，又学着季望的样子，死劲地挤着眼睛，“对吧，就顾修远眼瞎，觉得我丑死了。” 顾修远把头向后一转，“想当瞎子，你就继续看。” 季望立刻原地转身，不敢再看自己的金主爸爸。 看到这个场面，沈晚也就老老实实的转身，走进了衣帽间里。 等沈晚把门关上，等了两秒。 季望才和顾修远一起走到沙发上坐下，还很留恋地看了两眼紧闭的门。 “你真的觉得，沈博士丑死了？” “是不是存心找死。” 顾修远把季望的手从胳膊上甩开，“你要是再敢对着沈晚挤眉弄眼的，以后你交女朋友，我全给你撬走。” “你是真的骚。” 季望太了解顾修远了，闷葫芦一个。 “你有什么就直接和沈博士讲啊，天天板着个脸，说出来的话臭得和屎一样，也就沈博士能忍。” 顾修远也朝衣帽间的门看了一眼。 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这么多年养成了习惯。 而且一看到沈晚，有些话就是说不出口，不止原本的意思表达不出来，蹦出来的话和他想表达的意思，完全就是相反的。 但是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沈晚不是应该懂他的意思吗？ 老夫老妻的，难道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看到顾修远抱着胳膊，侧着头在那里傲娇。 季望就想贴近看看，他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在季望的脸快要贴上去的时候，顾修远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随着季望抱着肚子疼的惊叫，门也被打开了。 沈晚换好衣服，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到顾修远对季望动手了。 “顾修远，你在干什么？”她也是下意识的吼了一声。 赶紧快步走到季望的旁边，“他又怎么你了？” 其实顾修远用的力气并不大，季望也就是疼了一下。 “你们家顾修远想亲我，被我拒绝了，他就对我动手了。”这种气顾修远的机会，季望也是不会浪费。 说完，他还低着头睨了一眼顾修远。 看他吃瘪的样子，季望就心情大好，“哎哟，哎哟……沈博士我肚子疼，你快帮我揉揉。” 沈晚听到季望的话，惊得瞳孔放大还有些颤抖。 这…… 都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先有林苑摸顾修远的腿，再有顾修远想亲季望。 他们有钱人，真的是都可以吗？ 再想想，顾修远又不喜欢江清浅，还不喜欢苏芊芊，对她更是冷淡。 难道还真是，和她结婚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有躲避苏家的？ 沈晚的表情，这会儿就像同时吃了苍蝇和大便，有苦难言。 她的脑子有些停止思考，木讷的就要帮季望揉肚子。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顾修远把她的手拦住，从沙发里站起来，用脚把笑得都要岔气的季望，踢到了另一边坐下。 他早就知道，她在脑子里已经想过无数次，他是不是对男人感兴趣。 “要不要我把裤子脱了，让你看看，我对着季望能不能立起来。” 他的语气很严肃，作势就要去解腰上的皮带。 可是这样的话都出口了。 沈晚还是摆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甚至还就真的等他脱裤子。 顾修远就有些尴尬了，把腰上的手扬起来，重重地拍在她的脑袋上。 “我是把季望叫上来，让你们一起看我跳脱衣舞的吗，快滚去学习。” 沈晚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想检验一下的，不然心里这颗怀疑的小树苗，它越长越旺盛啊。 脑袋是被拍得有点疼，用手揉了几下头顶。 “季望，下次顾修远对你发情了，你可要及时通知我。” 顾修远的眼神立刻就变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苏芊芊那里去。” 刺得沈晚的后脊发凉，“学习学习，我现在就学习。” 沈晚快速地走到书桌边坐下，把台灯和电脑打开，乖得也和个小学生一样。 顾修远也是有些无奈。 怎么对着别人的狠劲儿，在沈晚身上，就施展不出来了呢？ 用脚后跟踢了一脚沙发，“你是不是也想要去苏芊芊那里。” 季望笑得浑身没劲儿，但是也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路过顾修远的时候，拍了两下他的肩。 “这个屋子里的五个人，看来最怕苏芊芊还是你自己。” 第109章 你只是引火线 听到季望的话。 沈晚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朝着他点了个赞。 这才是真正的真相帝。 她其实也不太懂，为什么顾修远要那么怕苏芊芊。 就在他们同一层楼里苏芊芊。 穿着红色的蕾丝丝绸吊带裙，手里端着酒杯，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偷偷被她叫来的林苑。 “京海赵家的人，今天晚上去找了顾修远。” 扬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还真是翅膀硬了，就敢翻脸不认人了。” 她的脚在林苑的小腿上，似有似无地剐蹭着。 光从样貌来看，苏芊芊微调过的脸，真的很迷人。 但是一张嘴说话，就不能让人忘记，她就是要人命的毒蛇。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苑的心里和猫挠似的，身体燥热。 他可不管死呀活呀的，手指轻轻抚摸在她的脚背上。 意味深长的挑衅，“如果赵家要插手，你还真就不好办。” “不好办？” 苏芊芊抬起头，用手掩住嘴发笑。 “你觉得赵家凭什么要帮他们顾家？就为了和我们苏家在东江抢点钱，他们缺钱吗？” 想起今天顾修远踢的那一脚，她就恨得想把顾修远踩进泥地里。 谁也不会想到，苏芊芊会在江城准备动手。 她的眼里，掩饰不住的阴狠，“找人对沈晚下手吧，既然顾修远都豁得出去，他都敢赌难道我还怕了？” “怎么动手？动到哪种程度？” 想起沈晚的那娇小又受伤的模样，林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死活。只要自己开心，谁都可以拿来当做乐子。 “不弄死就行，至于怎么动手我可不管，我只要结果。” 苏芊芊放下酒杯，一手扯住林苑的领带，把人拉到了自己的上方。 眼神挑逗，说话都有些沙哑，“你要是能让顾修远生不如死，我就能让你永远把他踩在脚下。” 苏芊芊从来不会，为了沈晚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对沈晚动手，的确会让顾修远发怒。 她就要看看，到时候顾修远要怎么样，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放过沈晚。 又会怎么样，让顾修远心甘情愿地和她结婚。 林苑什么都不会，但是折磨女人，让女人痛不欲生的本事的确是不少。 最重要的是，林苑根本就不怕顾修远，而且顾修远也知道，林苑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苏芊芊已经有些没招了，顾修远已经和她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 宁可为了沈晚，放弃他最在意的顾家。 而且她把要抢孩子的事，告诉沈晚，居然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 因为顾修远，她已经丢掉了最在意的尊严，她怎么可能让他好好过。 林苑的嘴已经贴在她的脖子上。 苏芊芊感觉恶心，但是也没推开他，只是闭着眼睛，“林苑，你只有十天。” 林苑点了点头，心思已经不在事情上了。 不得不说，他玩过这么多女人，也只有在睡苏芊芊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强者。 苏芊芊这样的千金，也有在他身下求饶的时候。 而刚下“晚自习”的沈晚，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在顾修远的亲自监视下，总算是熬过了，最痛苦的两个小时。 把季望送出房门。 沈晚瘫坐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看着旁边工作的顾修远。 活该别人有钱。 这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就全扑在工作上了。 “顾修远，你一天工作这么满，都不会累的吗？” 换做是沈晚，早就想躺平摆烂了，反正都有数不完的钱了，干嘛还要这么辛苦。 顾修远把电脑合上，捏了几下内心，“要不是你，我用不着这么累。” 他的话一出口，直接就把话题堵死了。 沈晚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大多数女性胡思乱想的时候。 沈晚知道。 顾修远这是在怪她，怪她非得留下孩子，才会让他现在必须和苏家撕破脸。 她没有说话，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有点沉重的身子。 看着酒店外的城市。 沈晚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和她一样，也和顾修远一样。 既没有自由的人生，也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 顾修远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完了。 看向沈晚时。 她正侧着趴在沙发靠背上，只能看到她的背，但是也能感觉到她很委屈。 又想起她说想沈万山了。 顾修远默默叹了口气，把屁股挪了挪地，顺势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 沈晚这一天很累。 她虽然在外面把自己，武装的就像女战神，但是心总归是感觉到累的。 脑袋在顾修远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就静静地躺着。 虽然知道顾修远的温柔，比小孩子的脸还变得快，也明白这样的温暖更是非常短暂的。 但是起码，这个时候他还是，给了她片刻喘息的机会。 顾修远手指插在，她细软的头发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嗯。” 沈晚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不管他怪不怪自己，其实沈晚都有些自责的。 这种道德感太强的人，就是容易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还有，以后遇到苏芊芊，你就绕着她走，别和她硬碰硬。” 顾修远刚才就已经收到了，秦陌发来的林苑到酒店的照片，这两个人碰到一起，肯定就不会安什么好心。 “那如果我绕着她走，她非要追着我怎么办。” 沈晚情绪没有激动，还是躺在人肉枕头上，躺平看着他的眼睛。 “你觉得，我能躲过她吗？而且，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怕她干什么。” 手指戳了一下他的下颌，“季望看你是看得真准，你真的很怕苏芊芊。” 顾修远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失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她。 他想说。 他不是怕苏芊芊，是怕苏芊芊对她做什么。 但是一想到，沈晚现在还怀孕，要是跟着提心吊胆的也不好。 “一天天的，少和季望学些废话。”顾修远冷着一张脸，以为自己把情绪掩饰得很好。 沈晚却很轻易的。 感觉到顾修远整个人有些不安。 女人的第六感提醒她，顾修远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且沈晚也觉得，这次带她来江城，顾修远就是怕自己在东江出事。 不仅仅是因为，要介绍人给她那么简单。 或许，顾修远对沈万山的死，比沈晚想象中自责一些。 他们夫妻做得很失败，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马上就变成了仇人。 “顾修远，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再让我们出事的。” 为了表明自己的信心，沈晚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孩子们，肯定也相信你这个爸爸。” “你该真不会以为，我会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在你和公司之间选你吧。” 顾修远把手从她肚子上拿开，“沈晚，我只是拿你当引火线，点燃苏家这个汽油桶。” 第110章 吓得尿了裤子 顾修远说这话，再配合着他那张冷脸，真就是让人觉得在冰窟里。 心只被刺痛了一下，但是也很快清醒。 他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人。 沈晚从他的腿上爬起来，很认真地盯着他。 “那我希望，我这根引火线能够让苏家的汽油桶，炸得灰飞烟灭。” “你就不生气？” 顾修远有些疑惑，怎么沈晚能这么心平气和的。 “这有什么好气的，你不一直就拿我当个工具使吗？” 哪根筋不对，要问这么反常的问题，他不是一直用得挺理直气壮的吗。 沈晚也觉得莫名亲切。 想着明天还要和赵怡然见面，再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沈晚也就没有再磨蹭，赶紧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起床就打电话，和赵怡然约了个早午餐。 顾修远是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过沈晚也没空去过问，各自忙各自的挺好。 天气很冷，沈晚把自己裹得像个球。 本来是要叫保镖跟着的，但是到了走廊里就听到鼾声，想着他们监视苏芊芊也挺累的。 又想着不在东江，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苏芊芊的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对自己动手。 所以就沈晚就自己出了门。 约的餐厅离住的酒店，也就1.5公里的距离。 出了酒店，沈晚也就没有打车，也不是心疼十多块的车钱，孕期适当的运动，对生产是有好处。 越走就觉得越不对劲，总觉得后面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 有了沈万山的教训，沈晚哪怕只是怀疑，也没敢掉以轻心。 悄悄地掏出手机，给顾修远发了条信息。 【让人快来找我，后面有人跟着我】 发完之后，就把实时定位共享过去了。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 因为酒店是沿山建的，周围除了豪华别墅，也没有几个过路的人。 沈晚不敢声张，更不敢拦车。 怕又上次一样，是别人提前准备好的车。 后背的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穿得太多，感觉都快把衣服打湿了。 浑身再难受，她也只能向前走，连头都不敢偏一下。 电视剧和电影里都演了，如果发现有人跟着，最好就是不要打草惊蛇。 林苑不紧不慢的，跟在沈晚的后面。 领了苏芊芊交代的任务，还能收拾一下顾修远，他当然打心底里的乐意。 而且逗沈晚这只小白兔，的确很有意思。 今天也没打算对她怎么样，就是先来看看，如果沈晚一个人出门，顾修远的人会多长时间找到她。 不过沈晚也太胆小了，明明都发现有人跟着了，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这就让林苑有点失去兴趣了，他本来还想和她热情地打个招呼。 顾修远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酒店楼下的会议室参加会议。 看到沈晚发的内容，他本能地拔腿就出了会议室，叫上等在外面的秦陌。 “怎么又让她一个人出去了！” 顾修远拿着手机看定位，手指都有些气的发抖。 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况且这伤疤还没好呢。 也没等秦陌回答，看着距离也就几百米，开车还不如两条腿快。 顾修远解开西服的扣子，就朝着定位的方向跑。 秦陌见到老板的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这又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一个字都没敢多说，跟在老板的身后也拔腿就跑。 内心把如来佛祖、耶稣各路神仙，都拜了个拜。 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啊。 林苑听到急匆匆的跑步声，一个回头。 顾修远和秦陌，就从他脸上飞了过去，好像都没注意到他。 “你能不能出门带人。” 顾修远拍了一下沈晚的肩，弯下腰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高度紧张的沈晚，被吓得一激灵。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屁股下面就传来一股暖流。 顾修远的头，一直低着看向地面的，当看到沈晚脚边升起缕缕白烟。 他指了一下沈晚的裤子，看向旁边一样喘着粗气的秦陌，“这是脚下长了风火轮，都开始预热冒烟了。” 沈晚定在了原地，此刻她很想变成一棵树，站着站着就成了永恒。 妈呀！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尿失禁…… 不早不晚，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孕妇尿失禁丢人吗？ 沈晚不确定。 但是她现在很丢人，再听到顾修远的话，她就更丢人了。 现在她倒是希望，有人能把她绑走，就不用面对这个尴尬的场景了。 “沈晚，你干嘛不说话。” 秦陌一把拉过老板，用手捂着嘴，指了一下脚边的一滩水。 “顾总，我姐好像尿裤子了。” 惊得顾修远张大了嘴巴，“啊——” 赶紧站直身体，走到沈晚的面前，“所以，你尿裤子不好意思讲，就骗我说有人跟着你？” 顾修远前后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就更确定了，沈晚就是尿裤子觉得丢人。 就这么一点小事，那么重要的会议，让沈晚给耽搁了。 “都多大的人了，连屎尿屁都憋不住吗？”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沈晚本来是很尴尬的，但是被这么一激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这么大了，连张嘴都管不住是吗。” 沈晚气得都要跺脚了，但是一想到脚边还有一滩水，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就两个字“憋屈”。 “嫁给你怎么这么倒霉，什么豪门阔太太的生活，我是没有体验过，每天只剩担惊受怕了。” “你自己尿裤子，还怪上我了。” 顾修远知道，这头倔驴又开始犯浑了。 很嫌弃地拉着她的手，就要往酒店方向走，“你不在房间里好好待着，乱跑什么，你爸的教训还不够吗？” 他是真的有些生气。 就觉得沈晚很不懂事，知道苏芊芊对她虎视眈眈，她还要一个人出门。 沈晚也是委屈得不行。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还要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她就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哪怕每天他能陪着她到楼下散散步，她也不至于想着法子的，给自己增加运动量。 可是连这点小小的需求，都是很奢侈的。 住着上万的总统套房，吃着人均上千的外卖，却一点也接不到地气。 而且，顾修远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试着去了解过，怀孕对女人有多大的影响。 沈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了两个孩子，她把该出的丑都出了个遍，最后孩子的去留，还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沈晚前所未有的失落，心里被巨大的空虚所笼罩。 似乎又回到了，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之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顾修远坚持下去的时候。 她停下了脚步，把手抽了出来。 顾修远不满地转身，投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点温度。 一次尿失禁到底有多丢人，那也不至于遗臭万年，只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太折磨人。 “要不，我去把手术做了吧，免得你和我都这么为难。” 沈晚轻描淡写的，把话说出口。 第111章 铁树也能开花 顾修远的心头一颤，随即而来的就是震怒。 手握成拳头，插进裤袋里，笔直地站在原地，眼帘垂下正好落在沈晚的肚子上。 孩子是沈晚坚持留下的，他被迫妥协了，为了这两个孩子，他还提前和苏家撕破了脸。 现在，就尿了他妈的一次裤子。 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沈晚却自己开口说不要孩子了。 除了生气，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沈晚，在这个家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顾修远忍了又忍，才没说出更伤人的话。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他妈的和我闹。少看点没脑子的剧，你还真的以为，有霸道总裁能把你宠上天。” 顾修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僵硬地伸到她腰侧，拽着她的手腕往酒店里走。 没办法，老婆是自己娶的，什么样都得受着。 几次侧头看着她那张要死不活的脸，顾修远就想掐几下。 沈晚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他一前一后，回到了酒店房间。 她没有觉得自己理亏。 只是裤子里凉飕飕的，还好是冬天穿得够多，不然不知道这场景该的多尴尬。 回到房间。 沈晚也没敢耽误时间，离着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麻利的就进了浴室洗澡去了。 “顾总，下面的会你还参加吗？几位老总都还在楼下等着的。” 秦陌陪了这一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连说话都带着十分的小心。 “通知下去，会议改到下午三点。” 顾修远从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正准备点上。 又想起里面洗澡的人还怀着孕，很不耐烦地又把烟塞回到了烟盒里。 怀个孕，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事。 “找人去买点纸尿裤放到我们房间，顺便把女人怀孕的注意事项，找电子文档发到我邮箱。” 秦陌抑制住心里的笑意。 有些铁树还真的能开花，顾总还能知道学习进步，不错不错。 他赶紧问了一句，“那电子文档，是我先看了把重点划出来，还是直接发到你邮箱。” “你说呢？” 顾修远的脑子，已经被沈晚搅成了浆糊。以前算不上事的事，现在都有可能成为大事。 秦陌一个单身汉，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重点。 而且沈晚太喜怒无常了，根本不知道哪个点是雷点，还是多了解一下好点。 他一天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光顾着在她面前排雷，外面可都是核弹。 顾修远睨了秦陌一眼，“要不你搬过来和你姐一起住，了解得更具体一点，方便你划重点。” “顾总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和我姐住一起。” 秦陌也是把脉的一把好手，要不他也不可能让自己老板留用几年。 他这个老板吧，就是口嫌体正直，纯度百分百的钻石直男，钢铁直男都已经不能形容他的纯度了。 秦陌也没再敢贫嘴，赶紧去吩咐人办事了。 “你怎么还在？” 沈晚换好一身新衣服，走出来的时候，顾修远正站在门口，一脸阴冷的盯着她打开的门。 “我不在，你又准备一个人出去，再吓我一次？” 顾修远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今天沈晚约了赵怡然。 下去开会的时候，能站着出气的保镖，都跟着他一起下楼了。 但是他还是有点生气，就算人都走了，她也应该给他发个消息，不应该一个人就偷偷跑出去了。 沈晚从沙发上拿起手袋，又把羽绒服裹紧了一些。 朝着他冷哼了一声，“你凭良心讲讲，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吓唬谁？” 走到门口，又睨了他一眼。 仰头朝着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忘了，你没有良心这个东西。”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也就还有半个多小时了，沈晚拉开门就急匆匆地往电梯间走。 顾修远跟在她的身后，也进了电梯。 发现沈晚很狐疑地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 “你不是说没有体验过，豪门阔太太的日子吗？我今天特意推了会议，亲自陪你去见赵小姐，怎么体会到了吗？” 沈晚总觉得，最近顾修远真的很反常。 之前听到沈晚说要留下孩子，他不是威胁就是恐吓，今天她主动说要去医院，他还是生气了。 此时此刻此地，他说出来的话，就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了。 把工作都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能为了她推辞会议？ 要是她信了，那就是真的有鬼了。 顾修远肯定是带着什么目的，说不定他就是想要找赵家呢，拿着自己当个借口。 把脸对准他，沈晚用两根手指戳着嘴角，向上轻轻一推。 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就摆在了他的面前，沈晚还故意将眼睛眯成月牙。 语气很敷衍，“我体会到了，不过下次别再讲这种冷笑话了，我配合演戏都有点累了。” “读书这些年，我给你的生活费，是都让你去贿赂导师了吗？” 顾修远扯起她的脸颊，轻轻地捏了几下，“不然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能读到博士的。” 头朝外一摆，她的脸上的肉就回到了原位。 重重地挤了一下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降维打击懂不懂，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么能理解神仙打架的世界。你要是能想通了，你也就能读个博士回来了。” 沈晚谈到学习的时候，总是带着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自信。 也只有这种时候。 顾修远才觉得这个老婆，不是个什么人工智能机器人，还是那种光会吵架的机器人。 就是吧，她这个脑子就没有想过，要把心思用在正事上，尽想了些怎么和他斗智斗勇了。 她骄傲自信地仰起脸。 顾修远内心还是有一丝悸动，很难得的也开口打趣。 “嗯，我们家就你是神仙，不知道你和二师兄是什么亲戚关系。” “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 沈晚很少会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优点，反而往往都是极度自卑的。 身边接触的人，都是很优秀的人，而她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再有就是，有时候智商的高低，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就如和顾修远在一起。 别人听到他的学位，只会假装惊讶地说一句，“你好厉害”之类的话。 说了之后，还是会觉得，你就是一个有点文化的花瓶。 “不对。” 沈晚很严谨的纠正。 “你连猪都算不上，猪的智商排名还挺高的。” 第112章 你老公对你真好 顾修远依稀记得。 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在幸福的夫妻一生中，都有两百多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结合眼下的情况。 他觉得这个数字，有点太过保守。 起码今天他就有两次，想把沈晚在原地掐死的冲动。 怎么会有人，和沈晚一样这么不会讲话，合着他的智商连猪都不如了。 为了不犯下什么刑事罪行，顾修远选择了保持沉默。 沈晚一路上，见他不说话，她就更感觉轻松了，能让顾修远闭嘴，就是每天最重要的任务。 他的那张嘴，实在是太招人嫌了。 到了餐厅，顾修远很自觉地，自己单独坐了一张桌子。 他不喜欢别人谈事的时候带家属，所以他也不会坐到沈晚身边，显得他有多不专业似的。 沈晚坐在靠窗的位置，远眺过去就是江市的江景。 不管在哪座城市，有钱人的视角，真的都挺开阔的，但是好的江景的确会让人心情好很多。 所以当赵怡然走进来的时候。 沈晚的脸上已经是，非常真诚热情的笑容了，“赵小姐。” “你叫我怡然就行了，别整得和他们男人谈生意一样。” 赵怡然很自然地，坐到了沈晚的对面，把手里的包包就搁在了脚边。 抬眼就看到了，顾修远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晚的后脑勺。 赵怡然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头低到顾修远看不到的地方，朝着沈晚笑着。 “你老公对你真好，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还要亲自来守着？” 沈晚耸耸肩，调皮地笑了一下，“监视，怕我在你面前给他丢人。” 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郑重地递到赵怡然的面前，“我没有做过生意，就没什么经验，现在实验室也只是个雏形，我也不想拉着你跟我跳进火坑。” “你能帮忙看看，我就很开心了，如果有哪些不足的地方，还麻烦你不吝赐教。” 也许是昨天陆青林对赵怡然的态度，让沈晚觉得她们有点同病相怜。 都是那种爱而不得，但是两个人又都得绑在一起的人。 昨天季望交了她一大堆的商业话术，她都没有用在赵怡然的身上。 她的态度很真诚，即使眼下别人不帮她也是本分，帮了那就是情分。 对待这样的公主。 沈晚是真不忍心骗别人。 坐在她不远处的顾修远，听到她的话则是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看来季望的课，又是白上了，一个字都没用上。 他这花钱请人给她上课，又是白浪费钱了。 顾修远心里觉得。 有陆青林那么个老公指导，赵怡然肯定会觉得，沈晚就是个不值得投的项目。 这趟大概是浪费时间白跑了。 沈晚自然是不知道，她老公这个时候在心里，给她正在唱衰词。 赵怡然翻看资料的时候，沈晚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早点能把实验室运作起来。 赵怡然一页一页地翻看资料，是一份中规中矩的宣传资料，“这个实验室和顾家有关系吗？” 沈晚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投资的前期资金，是我找顾修远私人借的，实验室登记在我的名下，做了公证的，和顾家应该算不上有关系。” 想起在审批资料里，看到夹杂着的那份公证书，心里也是有一点点的动容。 起码在这点上。 顾修远是真的，想要放手让她去成就一番事业，而不是依附在他的身上。 虽然还算是他帮了忙，但是后续的事情，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执行。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喝着咖啡，看着窗外放空的人。 “如果这家实验室和顾家没有关系，不管你能不能做成，我都去给你捧个场。” 赵怡然拿起桌上的叉子，在小蛋糕上刮了一点点，放进嘴里。 她把沈晚的小落寞，也看进了眼里。 沈晚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嘴微微张开，“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或者是找专业的人看看，这个投资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赵怡然放下钗子，把手伸到沈晚的面前。 态度很热情，“算是交给朋友吧，而且你们家顾修远应该知道，我除了钱什么都缺。” 顾修远看似很悠闲，其实一直就在听她们讲话。 听到赵怡然的话，喝下去一半的咖啡，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怎么，沈晚就这么走运，一个穷傻子还能碰着，另外一个有钱的傻子？ 不过，赵家的确是不差钱，顾修远都没敢说过，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这种话。 赵怡然的眼神已经投向了他。 顾修远也不能再装傻了，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来走到沈晚的旁边。 朝着赵怡然伸出了手，“感谢赵小姐对沈晚的支持，不过赵家和陆总那边，确定不再问一下，万一项目失败了呢。” “顾总对沈晚就这么没有信心？” 赵怡然目光很坚定地看着沈晚，“别理这些小瞧咱们的臭男人，我们就要干出一番事业给他们瞧瞧。” 冬日的阳光懒懒的，透过窗户散在餐厅里。 沈晚的心里有些暖暖的。 在她感到无路可走的时候，突然有这么一个同类，给了她向前的力量。 避开顾修远怀疑的眼神。 朝着赵怡然重重地点头，很坚定地笑着，“对，我们不理这些臭男人。”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顾修远僵成了一座雕塑。 女人谈生意都不动脑子，全靠对男人的仇视驱动吗？ “那等这边的会议结束，我就去东江找你，你这个地主可要好好给我当当向导。” 有些人就是很奇怪，第一次见面就知道磁场是不是一致。 赵怡然对沈晚就是这样。 她就觉得沈晚能看懂她，而且赵家的确有想法在东江，和苏家掰掰手腕的意思。 赵怡然之所以问，实验室和顾家有没有关系，就是不想把沈晚牵扯进去。 沈晚很高兴地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招待，带你去他们不会带你去的地方。” 因为有顾修远在，赵怡然也没有多停留，又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沈晚目光送走了，被保镖围着的赵怡然。 朝着顾修远得意的笑了一下，“看吧，我就说我自己可以，不用季望来给我上晚自习了。” “你以为谈生意就这么简单，你今天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顾修远刮了她一眼。 “没有我在这儿给你站台，赵家二小姐能卖你面子，不自量力。” 第113章 拿儿子抵债 “嗯，你的面子最大。” 沈晚此时心情大好，不想和他计较，也就顺着他的话讲了。 万事开头难，也算是走出了第一步。 和顾修远走上电梯，沈晚的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顾修远，你当初投实验室的钱，和你爸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刚才赵怡然的话，他也听见了，不得不说赵家的千金，脑子可比苏芊芊清醒多了。 “我在私人腰包掏的，和家里没关系。” 戳了戳她的脑袋，“你给我上点心，要是搞砸了，你就去沿街乞讨给我还钱吧。” 顾修远没有告诉她，这些年除了用来投资的钱。 他私人腰包里的流动资金，基本上都投到了她的实验室里。 一向不为钱发愁的顾总，如今也算得上是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但是也只有这笔钱，才算得上完全属于他个人。 其他的多多少少，都是和顾家有些关系的。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如果我赔了，实在不行就和你们一样，分个孩子给你抵债。” 沈晚心里想着，你们都能拿着孩子去苏家换钱。 她怎么就不能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孩子的爸爸抵债了。 反正都是一家人，顾修远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她一起流落街头吧。 以前也是蠢，怎么就脑子转不过弯呢？ 总觉得顾修远是在逼她，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成年人的世界不做选择，两者应该全要。 “你倒是越来越会算计我了。” 顾修远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在她的头顶揉了几下，“现在不觉得是我逼你了。” “你现在怎么不威胁我了，也不吼我了。” 沈晚警惕地朝后退了两步，甩了甩眼前的头发，“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有，比抢儿子更离谱的事，在哪里等着我。” 她就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最近的顾修远，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不吼不怒，连句重话都不讲了，除了卖儿子，还有什么事？ 难道他准备打包，把他们母子三人一起卖了？ 沈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肚子，屏住呼吸越来越紧张。 顾修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拆开卖器官比较值钱，也只有我这么蠢，把你这个人工添堵器，请回来摆在家里。” 看吧，顾修远就是把她当做工具。 还是只会添堵的工具。 不过沈晚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只要不是想着要把他们卖了就行。 顾修远下了电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你想吃什么？” “一向不是你吃啥，我吃啥么，好端端地搞什么民主。”沈晚嘟囔了一句。 顾修远一个人坐在上面无聊，看了一下秦陌发来的资料。 才知道孕妇很多时候都没有胃口，想吃的东西不多。 再一想到，拽她胳膊的时候，除了骨头就是皮。 就这样还生孩子，孩子没生下来，就为了她口中伟大的母爱死翘翘了。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问你吃什么就直说，口水不要钱是不是。” “口水要不要钱也分人，我的就一般不……” “沈晚，你再说一个和吃饭没关系的字，我就用胶带把你嘴封上。” 把她拉上车坐好。 顾修远见她紧抿着嘴唇，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瞪大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不服输。 他直接就逗得笑出了声。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沈晚还有这么活宝的一面。 弯腰把湿巾纸拿起来，“擦手。” 沈晚默默地抽出一张，低着头开始认真擦手。 “晚姐，你事情谈得怎么样了？”秦陌在前座，显得很着急。 他的一个当助理的，跟在顾总身边，见过太多花花肠子的有钱人了。 虽然知道顾总不是那样的人，那也经不住万一啊。 晚姐这些年，也没在顾总身上捞着什么钱财傍身，万一哪天顾总就变心了呢。 沈晚还是维持着闭嘴模样，仰起头点了点头。 秦陌又连问了几个问题，沈晚都是那个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秦陌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磕着牙了？还是吃东西咬着舌头了？” “你姐从今天开始就是哑巴了。” 顾修远在旁边，已经暗自乐得肚子都疼了。 但是有员工在，他还是得保持着严肃，瞥了一眼沈晚，“吃还是不吃。” “吃” “吃什么？” “饭” “什么饭？” “米饭” 顾修远有些抓狂了，今天第二次捏了她的脸，“你给我好好讲话。” “可以讲话了？”沈晚长舒两口气，憋得实在难受。 怎么就想着这么一招的，生怕表情绷不住，大气都没敢喘两下，“我想吃火锅。” 从手袋里掏出手机，把坐在马桶上刷城市打卡攻略时，偷偷收藏的餐馆页面打开。 手机界面伸到他的面前，“我就只想吃这家。” 顾修远接过手机翻了一下。 “你确定？这地方得多脏啊，你要吃火锅，我让秦陌给你找其他的餐厅。” “我不，你自己问我吃什么的，要是你吃不下就把我送过去，你在车上等我就行。” 沈晚很坚持地把头侧向了窗外。 能和顾修远一起出门吃饭，屈指可数。 他也不让她去什么小餐馆吃饭，这是沈晚最大的遗憾。 华而不实的餐厅，东西都还做得不错，摆盘也好食材也很新鲜。 但是通通都有一个毛病，不能让人享受到大快朵颐的快乐。 她挑的也不是什么苍蝇店，就是很出名的网红火锅店，卫生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沈晚觉得自己是在对抗强权。 而在顾修远的眼里，这是她在对着他撒娇。 “我不”两个字，听得顾修远身体都跟着抖动了两下。 看来怀孕还真是，把沈晚这头倔驴重造了，他什么时候见过沈晚撒娇啊。 把手机递给秦陌，“中午我们就去这里，对付对付吧。” 他加重了“我们”的语气，又朝着秦陌使了个眼神。 秦陌心领神会的下了车，给火锅店打了电话，让那边清场他们要包场。 果然有钱人泡妞，就是这种俗套的花钱套路。 自己的老板，可能又单纯地以为，他老婆只是想吃火锅了。 真是前路堪忧…… 沈晚听到他同意了。 她以为顾修远只会让秦陌跟着去，毕竟顾老板从小到大，就连读书都开是小灶。 什么时候食过人间烟火啊！ 再看向他时，眼神都是有些惊诧，“人那么多的地方，而且不是说不干净，你确定要跟着去？” 第114章 你不太行 “你约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男人，我不能跟着去？” 顾修远心里想着，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而且读书的时候，他可是勤工俭学的。 虽然不吃小餐馆的东西，但是也见过吧。 怎么到了沈晚的眼里，就成了只去高级餐厅了。 “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讲。” 沈晚撅了一下嘴，“每次都这样阴阳怪气的，要是真的约了男人，我还能给你说要去哪里。” 狗男人，就没有哪一次能正常讲话的。 “你想和我一起吃饭，就直接讲，非要拐着弯地给大家都添堵。” “你还能听懂我的意思？” 顾修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把她的头掰着看向自己，然后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我还以为每天都在对牛弹琴呢，你都懂我的意思，干嘛还要和我对着干。” “谁和你对着干了。”沈晚无情又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 她就不懂了，除了怀孕这事，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在配合他吗。 哪里有什么，和他作对的时候。 在那个家里，她都快把自己隐形了，能不吱声就不吱声。 说句不好听的。 他在家工作的时候，连个响屁她都是努力的憋着，实在不到万不得已，那是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放的。 顾修远胳膊撑在扶手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沈晚的侧脸。 有点生气，有点傲娇，还带着一些不服气。 活脱脱一只因为生气，而变得更可爱的河豚。 鬼使神差的。 顾修远突然倾身，把嘴唇凑到她的侧脸，轻轻地啄了一下。 这一吻似风拂过，沈晚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又落回到了座位里。 沈晚捂着脸，心跳有些加速。 这是不应该有的生理反应。 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让沈晚有些不知所措了，更不知道该作何应对。 难道被自己老公亲了一下，还要大叫一声色狼？ 显然不太合适，而且他也没有做出其他过分的行为。 沈晚感觉掌心有些发烫，心里有些加速，她知道自己有些害羞，连头都没敢偏一下。 就像发条停止的木偶，呆呆地坐得笔直。 顾修远的视线就没离开过。 见她用手盖住的脸鼓着，眼睛鼓得圆圆的，更像河豚了。 在她的头发上抚摸着，神情比往日多了很多温柔，“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傻得这么可爱。” 可爱？ 她从小到大，这个词倒是有不少人对她讲过。 可沈晚第一次听他夸自己，感觉很怪异，夸就夸还要带一个傻，这就更怪异了。 猛地侧头，有些嗔怨地盯着他，“你不喝酒也可以醉了吗，要不要吃过敏药，我包里有。” 说着，她就要去拿包。 沈晚包里什么都可以没有，连钱都可以没有，但是消毒湿巾纸和过敏药是必备的。 “你别动不动就要给我吃药。” 顾修远的表情又冷了下去，看到她拿在手里的药，顿时就有些气闷。 松了松领带才让呼吸保持顺畅，“到哪里都不忘记你的专业，还要不要我夸你两句敬业。” “要是让你过敏死在我旁边，可能我就要被同行笑话和质疑了。” 沈晚听他这样讲，才觉得身边的男人正常一些了。 不然刚才那个画面，太吓人了。 司机和秦陌，在前排听了直摇头。 尤其是秦陌，在后视镜瞟到老板亲他晚姐的时候，心里也跟着偷乐。 讲话也比往常温柔了一些，但是晚姐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这就叫顾总平时作孽太多，突然展现温柔，就有点让人感觉没安好心。 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 秦陌捂住嘴靠近老板，声音很低，“顾总，你要想哄晚姐，还是问问季少爷吧，我觉得你……” 那个不太行，他没敢说出口。 哪个员工敢说自己老板不行，除非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谁说我要哄她了。” 顾修远用手指把秦陌戳开。 看着前面的背影，他的眉头微蹙。 什么时候让秦陌误认为，他要哄着沈晚了，那头倔驴还需要人哄？ 反应过来秦陌想说他不行。 顾修远的脸色阴沉的出水，瞪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秦陌。 “就算我要哄她，还需要季望来教？” 冷哼一声，“那是我不屑于哄女人。要是我肯出手，就你姐分分钟的，就得被我哄得服服帖帖的。” 秦陌的额头都冒虚汗了。 晚姐看起来像只小白兔，骨子里却是一只，惹急了就要拼命的老虎。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老板错觉，觉得自己晚姐好对付的。 沈晚在电梯门口等着。 连同司机在内的三个男人，站在车子旁边不知道在磨磨蹭蹭什么。 她可是在电梯口，都闻到了火锅的香味，味蕾也被香味刺激，口水都快从嘴里流出来了。 有些不耐烦了，原地踩了两步，“你们到底去不去？” 顾修远扣上西服的扣子，朝着司机和助理警告地瞪了一眼，这才迈着他的长腿走了过去。 “饿死鬼投胎的，两分钟都等不了。” 美食就在眼前，沈晚可不想再和他斗嘴，万一顾老板心情不好，就不让她吃了呢。 电梯到了二楼停下，四个人走出电梯。 火锅店里的情况，和沈晚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很疑惑地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正是饭点。 怎么店里除了桌子板凳，走动的就只有服务员。 “不应该呀，我看网上都说每天都有很多人，难道被骗了？” 沈晚心中感叹，现在网络上的信息，还真是有些骗人，“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人都没有肯定不好吃，估计是营销过头了。” “我们不是人，没有其他人不是更好。”顾修远抬腿就往里走，在最中间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他花了大价钱包的场，不吃也太浪费了，而且哪里还有时间再换一家。 指了一下旁边的一张桌子，“小秦、小李你们坐那一桌。” 沈晚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但是顾修远已经坐下了，她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吧，何况店还是她选的。 顾老板能赏脸，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沈晚也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在脱羽绒服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 “要是不好吃，你可别怪我，吃坏了肚子也不能怪我，我说了换一家的。” 帮她扯着衣袖，然后把衣服塞进旁边的衣框里。 在她要坐下之前。 顾修远看到了，秦陌贼眉鼠眼地偷瞄着自己。 他把自己的外套，平铺在沈晚要坐的凳子上，语气还是维持着冷漠。 “酒店房间马桶够，而且你不是会开药吗，你该不会让我拉死在酒店吧。” 沈晚低头看了一眼，板凳上的衣服，小心地挪走，“自信点，我会。” 第115章 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顾修远看着衣服被无情的挪开，再听到沈晚的话。 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你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盼着我不得好死。” 沈晚愣了一下。 生气了？ 不过顾修远不生气才不正常，不以为意地摆了摆头，坐下去从他手肘下抽过菜单。 “放心，我没有苏小姐那么狠心，还是真心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这还差……” “最好是孤独终老，享受一下孤家寡人的快乐。” 顾修远今天第三次想掐死她了。 当真是从她嘴里，听不到一句好听的。 回过头看向秦陌。 顾修远的眼睛里写满了，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哄着。 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埋头看菜单的沈晚，抬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手机。 上面的显示的人名，让她突然就失去了吃饭的兴致。 顾修远看到她的脸色苍白，他的眉头的蹙得更深了，等了几秒接起了电话。 “有事？” 对面是顾正清的雷霆震怒。 “顾修远，你为了一个女人，是不是要把顾家毁了，要把……” 后面的话，沈晚没有再也没有听到。 顾修远拿着手机，站起身就走到了足够远的角落，避开了沈晚。 手里紧捏着笔，沈晚的心里抽搐地疼。 掩耳盗铃的把卡在耳后的头发，放了下来，用手捂着耳朵。 服务员这时把锅底端了上来，花椒和辣椒熏得她的眼睛，有些火辣辣的疼。 带着水汽的眼睛，在看菜单时，每个字都格外的清晰。 她却不知道菜单上，具体都有些哪些菜。 如果他们的关系里，只有她和顾修远，也许还没有那么多的问题，但是顾家是他们永远迈不过去的山。 顾修远对她有责任，对顾家更是生下来就带着责任。 沈晚不敢奢求，顾修远会为了她，放弃顾家，放弃他的亲人。 其实早也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到了最后，她依旧是会被放弃的那个，她只希望顾修远能够，为他们的孩子争取一下。 可顾正清的这一通电话，肯定是知道了昨天的事。 为了她，毁了顾家。 这样的罪名太沉，沈晚有些背不动。 顾修远挂断电话，视线远远的落到沈晚的身上。 他就在原地打量着她。 过了两分钟，情绪足够平静，他才又走回到桌子旁边坐下，“菜点好了吗。” 沈晚抹了一把眼角，慌张地把菜单推到右手边，不想自己的脆弱被他看见，所以就没有抬头。 “我点了一些，你自己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顾修远没有看菜单，直接交给了服务员。 他很少见到沈晚偷偷抹眼泪，但是他知道她肯定在哭。 习惯了她的要强，就连哭都哭得惊天动地，在面对她默默流泪的时候。 顾修远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 犹豫地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语气也变得温和了很多，“以后你不见他就行了，何必还为了他哭上了。” “我没哭，辣椒熏得眼睛疼。” 顾正清不把她当一家人，沈晚当然不可能为了他哭。 也不愿意承认，她害怕最后又沦落成一个人，不被任何人牵挂，也没有人会记得她。 她依旧想做那个，即使被所有人都抛弃，还能坚强的人。 “锅都还没开火，辣椒怎么就熏得你眼睛疼了。” 顾修远看了一眼锅，在桌子下握着她的手，稍稍用了一点力。 也不知道是给他自己信心，还是安慰沈晚，“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到外面去吃苦的。” 他突然做出承诺。 沈晚的身体有些僵硬，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顾修远一直是不想要孩子的，还总是嫌弃他们是麻烦。 他在这里承认，接受了他们的存在……还不会让他们到外面去，就是怎么都不会把他们送去苏家。 虽然沈晚知道这样的事很离谱，可能让顾正清那么动怒，那肯定是最后有这样的可能。 顾家肯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忌惮苏家。 她有些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是什么让他的态度有所转变。 沈晚是个很理性的人，同时也是个很感性。 她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有多渴望拥有缺失的母爱，她是深有体会的。 所以哪怕最后，她不和顾修远在一起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是能够得到父爱。 父母可以离婚，孩子却不该大人的分开，就缺失应该有的父母双方的爱。 “谢谢你。” 沈晚抬起头，眼神真挚地看向他。 “孩子我也有一半。” 顾修远松开握着她的手，温柔的神情又恢复冷漠，“沈晚，如果我变成穷鬼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沈晚从悲伤的情绪里，快速地抽离出来。 她也不知道。 他问这话有什么寓意，反正在她的认知里，顾修远就是觉得她是为了钱。 瘪了瘪嘴，红着的眼睛瞥了他一眼。 “你都没钱了，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在一起。” 现在他这么有钱，沈晚也和他过不下去； 如果顾修远能够爱他，哪怕他变成乞丐，她也不会嫌弃他。 就如同三毛和荷西讲的那样。 看得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亿万富翁也嫁。 如果是他呢，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 顾修远自然是不懂这些的，“那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没钱之前，肯定带着你一起去天台。” 话说得很狠，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能留下沈晚的，无非就是她对他有几分忌惮和害怕，可一旦失去了对顾家的掌权。 他又用什么来威胁她？ 听到天台，触动了应急反应。 沈晚刚缓和过来的脸，又有些惨白。 有钱人受到刺激，是不是都喜欢带人去天台，不管是吹风，还是要命都很刺激。 还没等她开口。 顾修远烫了一片牛肉，想要夹到她的碗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牛肉停在半空中。 他朝着服务员招手，“麻烦上一碗白开水。” 沈晚的口水，就在喉咙里吞咽着，盯着肉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你到底给不给我吃啊。” 顾修远突然把脸凑近，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嗓音低哑，“你想吃我哪里？” 第116章 这次不收你的费 沈晚吓得朝后仰了一下，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吃个饭，能不能好好的。” 嘴角扬起一点，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顾修远把牛肉放进热水了，涮了几下，确定了上面没有辣油，才放到她的碗里。 “能不能吃辣，自己心里没点数。” 他的脸还是冷得像面瘫，说的话也没有温度。 沈晚还是听出了一点点关心。 他越是反常，她的心里就越不安。 她细嚼慢咽习惯了，塞进嘴里的牛肉，还是有一点点辣，一块牛肉咀嚼得十几秒才吞下去。 “顾修远，你没遇到什么难事吧。” “没事，老爷子在项目上使了点绊子，问题不大。” 他没有讲实话，主要是讲了沈晚也不懂，商业运作的复杂，只会让她也跟着瞎担心。 也就几分钟，沈晚面前的碗里，堆起了一座小山。 顾修远烫菜烫得很快，但是他自己却几乎没怎么吃，而且心思根本就没在吃饭上。 沈晚吃得很慢，嚼菜的时候，都没敢吧唧嘴，怕那一点点声音，都打断了他的思路。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吃。 沈晚把自己碗里的菜，分了一点到他的碗里，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工作事情再多，也要吃点东西。” 见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沈晚朝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顾修远愣了一下，知道她是想让他感觉轻松点。 心里顿时有些暖意。 “你少吃点，不然拉肚子，把孩子拉出来了。” 这种常识性问题，顾修远不是不懂，他只是想也让她轻松一点。 老爷子的话，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他听了心里都有些难受，别说是沈晚了。 “啧” 沈晚摇着头，“我上晚自习的时候，你也跟着补习生物课吧，除了赚钱你的脑子，的确是……” “不用费那个劲。” 顾修远在她的腿上摸了一把。 “等你洗完澡，我们在床上补习就行，其他时间我也不空。” 在他眼前伸出三根指头。 “同意了？” 顾修远看着面前ok手势，顿时心里美滋滋的，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什么同意了。”沈晚又把手朝向了自己，立刻换了三根指头，“我说你，正经不过三秒。” “我看到了，你发誓你同意了。” 沈晚：“……” 她的手指，就不知道该怎么比划了。 顾修远用指尖在她大腿上下摩挲，身体前倾和她四目相对。 “和季望说，今天的晚自习休息，我们多点时间交流生物知识。” 沈晚被他盯得有些心跳加速，朝着凳子的左边挪了点，拉开和他的距离。 勉强地笑了一下。 “我商业知识还需要恶补，还是不要休息了，笨鸟需要勤奋。” “生物知识交流完了，我给你补习，肯定比季望水平高，这次就不收你费了。” 顾修远看她面露为难之色，就更肆无忌惮地盯着她了。 别看沈晚嘴不饶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真要提枪办事的时候，她那颗脑袋恨不得用保险箱装上。 沈晚只能埋头，强装镇定地吃着东西，要是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他可以完全不要那张脸。 直到秦陌去买完单。 沈晚才抬起头，快速地把话题切换了，“多少钱。” 秦陌有些尴尬的，把发票朝着身后藏了藏。 “没多少钱，几百块。” “你给我看看单子，味道也挺不错的，怎么生意这么惨淡，是不是价格太高了。” 沈晚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服务员脸都白了。 “没什么好看的，走了。”顾修远站起来，伸手去拉她，“我下午还有会，再不走就又要迟到了。” 看到他们两个神态有些不对。 沈晚把手摊在了秦陌的面前，“你不给我看，我就和你老板吹枕边风，让他把你开了。” “顾总，我和小李先下去了。” 说完。 秦陌就把发票塞到沈晚的手里，百米冲刺的速度去了电梯间。 沈晚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第一眼以为是两千，再看一眼两万。 惊呼一声，“黑店，宰客。” 顾修远身体僵硬，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这反应简直了！ 看到店员投过来，要真的宰客的眼神。 他只觉得太丢人了，平时他到底是有多亏待她，这点钱就说别人是黑店。 拿起两人的外套，拽着沈晚就往外走。 见她还想要吼，抱着衣服的手又把她的嘴捂住，拖进了电梯。 秦陌和司机小李两个人，门神一般的站在打开的车门旁边。 看到晚姐像是被绑架下来的，双手还在空中乱挥。 秦陌赶紧跑了过去，把衣服接了过来，“晚姐，这是在上面和人打起来了？” 沈晚好不容易，从顾修远的胳膊里挣脱，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秦陌。 “打电话报警，再给税务工商都打个举报电话，那是从牛魔王身上割下来的肉吗，要两万块。” “晚姐，那是顾总的包场费，你打哪里的举报电话都没用。” 沈晚倒吸一口凉气。 再看顾修远不知道什么都上了车，正心虚地盯着手机。 要不是怀孕，她此刻肯定要给他表演一场，让他看看什么是河东狮吼。 沈晚踏上车的时候，要不是秦陌在后面扶了一把，肯定都直接晕倒在地上了。 “两万块很多吗，我不拉你走，你还要和人打起来了。” 顾修远很不理解。 每天从他账上进出的钱，两万块钱就和两块钱，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只是想安静的吃餐饭，不想被人吵到，而且沈晚也怀着孕，人多了容易发生意外。 沈晚也不理解他在想什么，但是还是用手掐着人中，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你有钱，当然觉得不多，我上班一个月才两万块，还没交社保和个税。” 头是真的疼，怎么有钱人对钱的概念，是真的和穷人差距这么大吗。 “你这不都当了老板了吗，以后别再太抠了。” 顾修远手机里正发着短信，通知季望晚自习改到下午了。 他要去开会，沈晚一个人在房间里，他有些不放心。 消息发完。 才注意到沈晚瘫坐在座椅里，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你今天算是彻底体会了，什么是豪门阔太太了吧。” 沈晚的体会很深刻，当然还能有更深刻的。 第117章 可耻的心动了 到了酒店，顾修远就去开会了。 沈晚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看着各种商业资料，等着季望上来给她补课。 当从秦陌嘴里得知，季望每给她上一天课，要从顾修远那里拿走一万块的时候。 沈晚就更加认真的自习了，再有钱也不是这样用的。 难怪顾修远会问，他要是没钱了，她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就他这个花钱方式，很有可能败光家产，虽然和她也没太大关系。 就在她开小差的时候，门铃响了。 沈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季望来了。 都没有从猫眼里看一下，就把门从里面打开了，“季……” 看到站在门外，杵着拐杖一身中山装的顾正清。 沈晚勾起的嘴角，立刻带动脸颊一起沉了下去，张口的语气也没有了一点温度，“顾修远不在。” 连声爷爷都没喊。 她不是没礼貌的人，只是顾正清在沈万山出事后的态度，让她产生了一些怨恨。 “我不找他。” 顾正清用他的虎目瞥了一眼，杵着他的拐棍，就直接朝着房间里走了。 这样的态度，也足够说明，他根本就没把沈晚放在眼里。 沈晚感觉到的不止是蔑视，还有侮辱。 谁家老头子，在孙子不在的时候，大摇大摆地到孙媳妇的房间，还是不请自来。 “您老有什么事，还是等顾修远回来，再和他说吧。” “我和他要说什么，不用你操心，现在是我和你有事说。” 顾正清坐在沙发上，“你杵在那里，是要让门外的保镖动手请你？” 一口气堵在胸口。 沈晚并没有关门。 走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也是腰板挺得笔直。 “让你坐下了吗？” “这么多年你在顾家，什么规矩都没学会？”顾正清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讲话还是真的几分威严。 沈晚不以为意的，冷笑一下。 她现在可不怕这些，一点也没有慌张，语气也很平静，还带着一点轻松。 “老爷子的规矩，是只规别人不规自己？” “你这张嘴倒是有几分厉害。” 顾正清眉毛一横，“可是嘴再厉害，也要身家本事硬，说话才能底气足。” 翻来覆去。 顾正清和顾修远一样，无非就是说她没钱，说话没有分量。 顾修远说这话，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自卑的了，何况是她完全不在意的顾正清。 习惯了，也就没有那么反应激烈了。 她不想说出，那些不尊老的话。 但是眼前的老人，显然是有点为老不尊了。 沈晚的人生教条，就是别人敬一尺，她就敬一丈；但是别人三番五次地欺负她，她就会寸步不让。 盯着他的眼睛。 沈晚沉默片刻，“所以，您老是想让我，和您老一样，用自家的孩子，去换苏家的软饭吃吗？” 顾正清的手在拐杖上泛白。 他没有想到，还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和一个不懂事，没家教的女人，他也犯不着动大怒。 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她的面前的茶几上。 “这笔钱给你，给你两个选择，要不就把孩子给苏家一个，要不就和顾修远把婚离了。” 沈晚垂眼瞟了一眼支票，大致看了一下，支票上的“0”倒是挺多的。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孙子的剧情。 看来小说里，还是有些真实的剧情。 “孩子我不会给苏家，至于离婚这事，您老还是直接和顾修远商量吧，他不同意离，我也没办法把他绑到民政局去。” “你先看看上面的数字，再回答我的要求。” 顾正清就不信了，以沈晚的家庭出生，会对上亿的财产不动心。 房间里静得出奇。 沈晚等了一会儿，观察到顾正清眼里的轻视。 从茶几上拿起支票，用很夸张的声音，数着上面的零。 支票上的数字，肯定比五百万多。 顾家这种花两万块，和没花钱一样的家庭，给五百万这种数字，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明显是打了他们自己的脸。 但是当数到八个零，前面还有一个数字5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偷偷地颤抖了一下。 五百万的一百倍。 沈晚别说可以少奋斗十年了，起码可以少奋斗几辈子。 心动吗？ 可耻的心动了。 连呼吸都有一些不平静，心跳还有些加速，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也仅仅是心动了一下。 如果她对顾修远没有感情，或者顾修远对她没有恩，再或者是对她拳打脚踢。 沈晚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收下这笔钱。 她不是那种把道德，建立在珠穆拉玛峰的圣人，也不是为了钱，就可以把尊严丢在地上任人踩的人。 所以她是不可能，收下这笔钱的。 “您老还真是，下了血本。” 沈晚把支票放回到原处，并没有直接退还。 让顾正清看到了一点希望。 果然是个贪钱的女人。 也对，她不图钱的话，怎么当初会让沈万山，把她卖到顾家。 “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要求，今天就去把支票上的钱，转到你私人的户头上。” 沈晚又把支票拿到手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从高处窥见整个城市。 “要是我爸知道，我有5亿。肯定今天晚上，就要托梦给我，让我给他烧点真钱过去。” 她曾经就是高楼下，芝麻大的人影的其中之一。 幻想着能有一天，能住得起此刻踩着的酒店；也幻想过，有很多很多钱，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都能睡在钱堆的床上。 而眼下，只要她能答应顾正清的要求，曾经的那些幻想，就不再是幻想。 当梦想照进现实，有可能是惊喜，也有可能是惊吓。 就算她有命拿到这笔钱，但是她有命花吗？ 在楼下开会的顾修远。 听到老爷子找了沈晚，连会都开不下去了，草草结束了会议。 急匆匆地回到房间，快步走到门口。 沈晚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类似支票的东西，痴痴傻傻地笑着。 而老爷子背对着门，侧身看着沈晚。 不用多想，这肯定是老爷子知道，在他的身上施压没用，所以来找沈晚在展示他的钞能力。 老爷子花钱从不吝啬，给沈晚开的价格，绝对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顾修远有些不确定。 沈晚会动心吗？ 她会真的为了钱，离开自己吗？ 或者放弃他们的孩子吗？ 那些她在意的东西，在金钱面前，真的还能坚持得了底线吗…… 顾修远也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趁着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顾修远整理了一下西服，才走进了房间。 没有理老爷子，直接走到沈晚旁边，从她手里拿过支票，瞟了一眼就确定了上面是多少钱。 “这么大一笔钱，你应该收下。”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更不可能带着任何感情。 沈晚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被抽走的支票的手，还是维持着原样。 愣了一下，重重地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118章 支票她收下了 沈晚把支票拿了过来，整整齐齐地对折好，带着微笑走向顾正清。 盯着她的背影。 顾修远的心情就和瀑布的水一样，不可逆流地朝着悬崖飞流直下。 腿都有些虚晃，难道他就连这点钱都不值？ 有点害怕，沈晚真的开口要下这笔钱，直觉告诉他，沈晚不会把钱退给老爷子。 这一刻，他不想让沈晚开口。 一旦她开了口。 不管顾修远怎么坚持，只要老爷子背着他，让沈晚心甘情愿地离开。 再给她找个隐蔽的地方，顾修远要想再见到她，可能就会有很大的阻碍。 就在他准备出声，喝止沈晚的时候。 “支票我收下了。” 她说得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点回旋余地。 沈晚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看了一眼已经怒火中烧的顾修远。 淡淡的笑了一下。 小样，太小看她了。 “老爷子提出的条件，我答应不了。这笔钱我会交给顾修远，至于你提的要求，你可以问问您孙子，看他答应不答应。” 沈晚就是要狠狠的，打顾正清的脸。 凭什么觉得她能被钱收买，既然是顾家的事，就让顾家的人自己去解决。 她何必夹在中间，当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蹿。 沈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做不了任何主。 这张支票摆在她面前起，她和顾正清的情分也就走到头了。 “以后如果有什么话，还是请您老直接找你孙子。” 说完，沈晚从书桌上抱起电脑。 走到顾修远的身边，把支票塞到他的手里。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给我点臭钱，我就得对你们唯命是从。还说给我选择，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沈晚走进卧室，重重地关上门，气闷地平躺在床上。 把人的骨头看得太软了，她就算再穷，也不会拿着孩子去卖钱啊。 人穷志不穷。 很生气地把头用被子盖上，在被子里面，闷闷地嘶吼。 在外面的顾正清，也是被气得不轻。 手里的拐杖在地上剁了几下，指着顾修远，“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顾修远低头看着手里的支票，有些愣神。 听到老爷子的话，很不悦地抬起头。 “是我娶的好老婆。” 他是真的以为，沈晚会收下这笔钱。 五个亿。 别说沈晚没见过。 就连顾修远都觉得，老爷子这次大方过头了，最多给个1亿，就算是极限了。 好家伙，直接乘了五倍。 甩了甩手里的支票，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老爷子的钱，我就收下了。不过以后别再找沈晚了，她的态度你刚才也看到了。” 直到现在，顾修远都有点不相信，脑子还有点懵。 顾正清的拐杖，在空中挥了两下，“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苏家人翻脸是吗。” 距离太远，并没有落在想打的人身上。 “你们都很好……在顾家彻底被苏家搞垮前，我会出售我和你爸手里的股份。” 顾正清使出了绝招。 他手里有20%的股份，顾南国的手里有10%，顾修远的手里只有15%。 苏家找人代持了25%。 顾修远没有足够的现金，去收购这么多股份，就算他找到这么多钱，也不可能完成这笔收购。 一旦收购超过30%，就会被认定为恶意收购，那就要触及犯罪了。 只要顾正清把股份抛向市场，苏家人不可能不下手。 他们只需要再找人收购，超过15%，哪怕是多一个小数点。 那就是背地里，苏家对顾家的企业，有了完全的控股能力。 顾修远没有预料到，老爷子会动了这样的想法。 杀他一千，自损顾家八百。 “您就一定要这样，给苏家表忠心吗？” “还有一个选择，你也可以交出手里的股份，卸任ceo。” 顾正清盯着自己孙子的眼睛，“简而言之，就是你离开顾家。” 鼻孔里长出一口气，顾正清不怒自威。 “反正为了一个女人，你都可以把顾家拖下水，离开顾家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顾修远捏在手里的支票，都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湿。 “您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对顾修远来说，两条路都是死路。 顾正清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从沙发里站起来，不急不缓地走到门口。 “你也可以把我给你讲的，讲给沈晚听听，你看看她要你怎么选。” 和他斗，不管是顾修远和沈晚，都太嫩了一点。 老爷子走了之后。 顾修远站在窗边，平复了很久的情绪。 直到怒火被彻底压下去，才走到了卧室里。 沈晚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点动静。 也不怕缺氧，把自己闷死了。 顾修远的喉咙有些生涩，坐到床边把被子帮她揭开，躺着的人已经睡着了。 心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才把几个亿拱手送给了他，这才过了不到几分钟，还能睡得这么香。 顾修远挨着沈晚躺下，把她轻轻地搂入怀里。 睡梦中的人，左右动了动，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安安静静地睡了。 顾修远的心里，有一股暗流涌动。 一只手不自觉地，贴在了沈晚的肚子上。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是在意这两个孩子的，也比想象中的要在意沈晚。 当她说要收下支票的时候，他是真的紧张和害怕了。 有些感情，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但是，这是爱吗？ 顾修远觉得，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只是和顾家的亲人一样重要。 曾经对沈晚的控制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顾修远觉得，反而是他被沈晚，拿捏得死死的。 沈晚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顾修远不太确定。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铃在这个时候醒了。 怀里的人，明显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吵到了，很不舒服地在他怀里挪动了几下。 把脸贴在她的头顶，磨蹭了两下。 顾修远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打开外面的房间门。 季望刚张开嘴。 就被顾修远一个眼神喝止了，“沈晚在睡觉，你动作轻点。” 季望推着门，很轻地关上，踮起脚尖往屋子里走。 “你什么时候变性了？还知道关心人了。” “林苑教你的中文？什么叫变性，你来给我解释一下。” “改变性格，少说两个字省事，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说废话吗。” 季望嬉皮笑脸，径直朝沙发的位置走。 顾修远指了指左手边的书房，“到里面谈点事情。” 到了书房里。 顾修远很烦躁地点燃一支烟，朝空中吐了两个烟圈，“老爷子一个小时前，拿着支票来找沈晚了。” “什么？” 季望有点震惊，瞳孔无限放大，“给了多少，沈博士收没有？” “五亿，收了。” 季望吞了一口口水。 果然是财大气粗，五亿说给就给。 不过沈博士既然收了钱，看顾修远好像也没生气。 这是已经认清现实了？ 决定放过沈博士了？ “不过她把收来的支票，当着老爷子的面交给我了。” 顾修远有些小得意的，转头盯着季望，“还让老爷子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说，别再找她了。” 第119章 富婆的快乐 季望就更震惊了，惊得两颗肾都有些疼。 就好像钱是要给他的，疼得很真实。 如果他是沈博士的话，会收下这逼钱，潇洒地滚出顾家。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哪里有钱重要。 瞧着顾修远的嘚瑟样，“顾修远，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收起嘴角的笑，剐了季望一眼。 “村口那只发情的老狗。” 季望很机智地退后了几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你投资的钱，是不打算回本了吧。” 顾修远都懒得和他计较，“滚过来坐下，说正事。” 听到钱的事。 季望就很认真了，收起了不正经的样子，赶紧坐了下来。 “你说。” “老爷子，今天说给我两个选择，要么他卖顾氏的股份，要不就让我离开顾家。” 顾修远眼睑下垂。 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给他的选择都只有二选一，从来就没有过，第三种自由的选择。 “那你怎么办，你自己的公司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盘子够大了吗？” 季望很着急，他可是把所有的零花钱，都压在了顾修远的身上。 “还不够大，但是赵家找我接触了。不过我现在不能露底，还是得在顾氏呆着。” 在季望面前，他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这些年，季望也是帮了不少忙。 “顾氏还不能直接走，而且还得用我手里，公开可查的投资加杠杆，收购一些老爷子扔出去的股份。” “加杠杆？那你手里的股份，很有可能都要赔进去。” “戏不做真一点，怎么趁着浑水，让我自己的公司，去抢顾氏的项目。” 顾修远又点燃一根烟，眼底带着季望看不懂的深沉。 “在沈晚面前把嘴闭紧，尤其是我自己有公司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 “沈博士，五个亿都不要，你还防着她，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季望帮着沈晚鸣不平。 从前顾家都觉得她是为了钱，但是他隐隐觉得，沈博士不是钱能解决的人。 这被拒绝的五亿，就是证明了他精准的看人眼光。 “我那是防着她吗？” 顾修远冲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烟。 “中午为了两万块，就要和人打起来了。要是让她知道，每天从我账上划走几千万甚至上亿，她能受得了。” 其实他还有些担忧。 沈晚做人性格太直了。 这要是需要演戏的时候，她演砸了，就真是坏了大事了。 两个男人在书房，各怀心思的吞云吐雾。 沈晚起来的时候，房间里鸦雀无声。 倒是有股浓浓的烟味，呛得她直咳嗽。 顾修远也太狗了吧。 才大手一挥给了他那么巨额的钱，这就让她吸二手烟了。 听到沈晚的咳嗽声。 顾修远赶紧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 看到季望还猛吸一口，顺势从他的嘴里把烟头拿下来，也熄灭了。 “把窗户打开，然后下去收拾行李，我们今天回东江。” 扔下话，顾修远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看着沈晚扶着门框，咳嗽得一张小脸通红，“怀孕就这么娇气，以前也没见你咳嗽。” 沈晚幽怨地睨了他一眼，直直地伸出一只手，没让他靠近。 “臭死了，别过来。” 又拍了几下胸口，才好受些，“以前那是我惯着你，现在老娘不惯你了。” 顾修远迟疑了两秒。 这是给了他钱，就翻身奴隶把歌唱了？ 和他讲话，都这么趾高气扬的。 绕开她，顾修远进了衣帽间，开始收拾行李，“你给秦陌讲一声，订三个小时候后的机票，我们回东江。” 烟草味还没从沈晚身边散去。 她很疑惑的看了一眼，还真是说风就是雨。 “不是要待十天吗？” “老爷子都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打了电话去洗手间把东西收了。” 顾修远也和她解释不清楚，而且要早点回东江，准备联系人动手了。 老爷子一来，想要见的人也不会再联系他。 就算别人想见，顾修远还怕老爷子捣乱。 沈晚翘了一下嘴，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给秦陌打电话了。 她也想早点回东江。 在这里也只能在酒店待着，回了东江她就可以去，找师姐谈工作的事了。 有了第一笔承诺的投资，她得加快进度才行。 她可是才扔出去那么一大笔钱，得想办法靠自己再赚回来。 只有自己凭本事挣到钱了，说话才硬气。 也许是给了钱的原因。 顾修远这次倒是很绅士的，帮她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而且对她的服务态度，好到不行。 一直到回到公寓。 沈晚都没有，任何自己动手做事的机会，就连下车时的安全带，都是顾修远帮忙解开的。 看到他把拖鞋，扔到自己的面前。 沈晚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还能让老汉推车。” 顾修远气得，都有些发笑。 看来沈晚是以为，她花钱买了劳动力。 沈晚没有多想，把消毒喷雾瓶递到他的面前，“来，再让我体验一下，当富婆的感觉。” 接过瓶子。 顾修远一只手疯狂地按压喷头，一只手扯着她在原地转圈。 “还记得我在火锅店说的吗？” “待会儿洗澡我也帮你，你既能体验当富婆的感觉，我还能补习知识。” 推着行李箱往里面走的男人，还不忘回头给她展露一个邪性的笑。 沈晚顿时觉得，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抬起一只手，扬在半空中，“顾修远，大半夜的这不太合适，你也累了。” “我还不累，还有很多精力和求知欲，可以多深入交流一下。” 男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只剩下沈晚在门口愣神。 沈晚逃掉了吗？ 孤男寡女，那个男的还是匹凶狠的饿狼，她怎么可能逃得掉。 第二天。 睁眼的时候，都感觉有些肌无力。 沈晚扶着墙走到餐厅的时候，肇事者倒是神清气爽。 她是再也不想体验，富婆在那方面的快乐了。 顾修远昨天晚上，真把自己当做收小费的牛郎了，敬业程度简直不能想象。 沈晚起码说了上百次的可以停了，他都没有退出去。 还越来越有劲，精力越来越好。 沈晚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背着自己，造了什么工程科技公司，研发成功了永动机。 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就不累。 顾修远放下牛奶杯，舔了一下嘴唇，“富婆，还要我服务吗？” 第120章 还等着她离婚 顾修远坐在餐桌前，歪着头看着沈晚在餐桌前坐下。 见沈晚没有要理人的意思，戳了一下她的左肩。 “问你话呢，哑巴了。” 沈晚差点被一指神功击倒，双手抓在餐桌的边缘，眼神带着不着痕迹的厌恶，睨了他一眼。 这狗男人。 正经的时候，一点不近人情，想发火就发火，想踢人就踢人。 不正经的时候，和楼下那只，喜欢抱着人腿的泰迪一个样子，想开车就开车，还能无实物开车。 端起牛奶杯凑到嘴边。 顺便透过杯壁，朝着某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等我真的变成富婆那天，肯定要找几个小鲜肉，谁要你这个老男人。” “还挺敢想，那你要努力了，不要空口说白话。” 顾修远咬了一口鸡蛋。 今天的鸡蛋好像变得很腥。 以前只是要和他闹离婚，现在居然敢说要找小鲜肉了，甚至还说他是老男人，胆子是真的越来越大。 他能给沈晚这个机会吗？ 想逃出他的五指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顾修远两口把鸡蛋吞下去，又喝了口牛奶，擦了擦嘴，就起身准备去公司了。 “你等我五分钟。” 沈晚狼吞虎咽，大口朝着嘴里塞着三明治，“我要去导师的实验室，让你司机送一下我。” 走到洗手池。 顾修远用洗手液，很认真地洗着手。 “能不能动点脑子，你要去撬你师姐，还要去你导师的眼皮底下去撬。” “不管导师怎么想，这件事我都必须要和他通个气。” 沈晚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不论她是不是有天赋，她的导师都对她算得上格外照顾。 她也觉得钱很重要，但是有些人情比钱还要重要。 在顾修远的眼里，虽然沈晚的导师对她还不错，但是这种不错也仅限于，沈晚对他来说是有可剥削劳动价值的。 当教书育人的导师，下海成了商人。 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还会操控沈晚他们这种，一门心思搞学问的科研人员。 都说资本家会画饼，有文化的资本家，画饼的技术可比他们这些正宗商人，更是高出不少。 当初顾修远帮沈晚辞掉工作，她的导师可是开了三百万的违约金。 三百万。 对沈晚的工资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顾修远不知道，当初沈晚怎么就和实验室，签下了那么长时间的合同，而且违约金会是这么大一笔。 可以想象。 如果不是他，沈晚这一辈子，大概都只能在那里，做个最基层的科研人员。 说得好听是科学家，说不好听，也就是一个科研民工。 这些话他没有告诉过沈晚。 有些南墙还是得她自己去撞了，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和她想的一样简单。 沈晚想要自立，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那她就必须去面对，所有生意上的尔虞我诈。 赵怡然的大方，会给沈晚一个错误的认知。 她会很自然地认为，只要是真心待人，就会换回好的结果。 那些表面笑嘻嘻，暗地里使刀子的人，也只有沈晚见过了，才知道不能凭着直觉，去相信任何人。 车子在路过顾氏总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沈晚指了一下车窗外的高楼，“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嗯。” 顾修远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文件，“顺路去你实验室附近，办点事。” 对陈露这个人，除了那张和机关枪一样的嘴。 倒是没有别的什么看法，也觉得只要把钱给够了，肯定陈露会和沈晚走。 但是沈晚的导师，大概是要劈头盖脸的，把沈晚骂上一顿。 顾修远想起她偷偷抹眼泪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所以发消息让秦陌，把会议都往后延迟了一些。 “还真是挺巧的，我还怕耽搁了你的大事。” 沈晚并没有多想，见他低头看着ipad里的文件，她把头偏向了车窗外。 这条中环路，她这些年走过了无数次，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慌张过。 到了实验室的楼下。 “事情办完，我过来接你，和顾氏的租赁合同还没签。” 顾修远给自己待会儿出现，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嗯，我这边好了就和你联系。” 沈晚也没有拒绝，谈正事也不用牵扯私人感情。 车门打开，她下了车。 穿上大衣认真整理了一下，从座位上拿起包，这才抬脚进了大楼。 到达实验室的楼层，沈晚第一次填了访客登记。 在填写身份信息的时候，顿时生出了一些，人走茶凉的感觉。 这里也曾经是她战斗过的地方，而此时她只是一个访客。 休息室里。 陈露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把水杯放在沈晚的桌子前，转动着她坐的椅子。 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师妹，这才多久没见，肚子已经这么明显了。” 沈万山出事后。 陈露本来是要去看沈晚的，但是季望偷偷和她讲过，沈晚并不想让人去关心她。 这件事现在也还没了结，也不好提沈晚的伤心事。 沈晚也没有提前和她打招呼，陈露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只能把话题，扯到了孩子上面去。 沈晚低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人和她讨论过这个话题，有时候她也会潜意识的忽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 但是现在也不是，讨论孩子的时候，沈晚可是有正事。 “师姐，我今天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和你师姐讲，何必还搞得这么正式。” 陈露的注意力，还是在她的肚子上。 谁也没有想到，她这个最小的师妹，不仅大学英年早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陈露可是一直等着沈晚离婚，还有大把的英年才俊等着她介绍呢。 “顾修远帮我搞了一个实验室，现在还是个空壳子，我想请你过去帮我组建科研团队。” 沈晚边说边小心的瞄着，陈露的反应。 有点害怕师姐说她没骨气，居然吃嗟来之食。 陈露的反应，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敲了敲沈晚的脑袋，“你的脑子什么时候想通的？以前不是不要他的臭钱吗？” 陈露抱着胳膊，很惊喜的盯着她。 “这就对了，就是要心安理得的，你是他老婆，咱们不图他的人，还不能图他的钱么？” “实验室写的是你的名字吗？” 沈晚就更尴尬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的名字。” 有苦难言啊，难道要说这算是，她被迫借顾修远钱搞的实验室。 “师姐。” 沈晚抓着陈露的胳膊，仰头露出很委屈的样子，朝着她撒娇，“你去帮帮我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搞不定。” 第121章 骨头都酥了 试问一个御姐，怎么能受得了萌妹子，仰头朝着自己含情脉脉的撒娇。 陈露骨头都有些酥了。 她就不明白了。 小师妹这么可爱，顾瘟神是不是天生高度近视，放着这么可爱的老婆不要，非要去外面勾三搭四的。 陈露把胳膊拔出来，然后用手把沈晚的脸遮住。 “我可以答应你，可导师那里你要自己去讲。” 沈晚疯狂的点头，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丑话说在前面，导师答应了的话，违约金你得帮我付。” “还有违约金？”沈晚愣了一下。 “不然你以为呢？拍拍屁股直接就能走人？” “我当初走，导师没有和我要啊。” 沈晚很懵，她走的时候，的确是一分钱都没人找她要过。 甚至那个月还有几天班没上，工资卡还是到账了全勤工资。 “他不找你要，肯定是有人帮你付了，你以为资本家还做赔本买卖。” 陈露想想也是怎么回事。 当初沈晚的工作，也不是她自己辞的，谁开的口谁付钱，也是天经地义。 沈晚却还在持续发懵。 所以顾修远，到底背着她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沈晚从椅子里站起来，给了陈露一个熊抱，“那我先去找导师谈谈。” “去吧，我先去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 陈露的性格，比男人还要果断，野心也比男人大，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能答应沈晚是有几分感情因素，但是她也想干出一番事业。 不只是为了那一点私人感情。 沈晚鼓足勇气，扣响了导师的办公室门。 “进。” 推门进去。 五十多岁陈华，身上穿着的西装，脸上挂着的金边眼镜。 早已褪去了学者的儒雅，标标准准的商人模样。 看到进来的人是沈晚，从椅子里站起来，“今天怎么肯来我这儿了。” 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沈晚熟悉的温和的笑。 沈晚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自从辞职后，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也的确没有再来过这里。 “之前太忙，又怕打扰到您，一直想来又不好意思来。” “先坐。” 陈华先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他早就听说了沈晚成立实验室的事，同行之间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的。 之前看沈晚一直没有行动，还以为只是闹着玩的。现在沈晚出现在他的面前，绝对不是什么拜访。 看她那个羞愧的样子。 陈华也猜到了几分，这是来挖人的。 就没有要给沈晚倒水的意思了。 “说吧，今天来你老师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沈晚也不喜欢兜圈子，又是在导师面前，“我搞了一个实验室，想让导师把师姐支援给我，帮我去组建科研团队。” “你那么多师姐，这是想朝着我要哪个师姐？” 陈华明知故问，他就是要刻意刁难一下，这个曾经很看好的学生。 这么多年，带了那么多学生。 沈晚是年龄最小拿了博士学位的，而且在专业上，也很沉得住气。 如果不是她那个老公，肯花那么多钱，他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人放走的。 现在她还要来实验室挖人，这就属于是过河拆桥了。 同行之间的竞争，沈晚还背靠着顾氏。 他这个实验室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成为她的收购对象。 搞不好，哪一天陈华还得叫沈晚老板。 沈晚就没敢看陈华的眼睛，也就没有注意到，她最敬重的导师眼睛里，冒出了熊熊火光。 有些忐忑的说出人名，“陈露师姐。” “你是我的学生，能够自己组建团队，我也替你高兴。” 陈华端起手边的咖啡，慢慢地喝了两口，盯着沈晚的头顶。 “但是在商言商，陈露我可以放走。她在这里还有三年多的合同，违约金就按三年给吧。” 沈晚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此刻的她，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自己最敬重的导师，日后会给她造成多少阻碍。 心里想着，顾修远就是想多了，自己的导师不是小气的人。 为人师，谁不希望学生都发展得很好。 沈晚这才抬起头，面露微笑，“违约金我会帮师姐付好的，谢谢老师。” “不过，当初你们签了竞业协议。她在这边实验室研究的项目，和相关的研究，三年竞业期是不能再碰了。” 沈晚才发现，一向热情的导师，脸色很不好看。 这种不好看，在顾修远的脸上见过，不过导师没有顾修远藏得那么深。 陈华嘴角的肌肉，在微微抽搐着。 沈晚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好，我知道了。那师姐的违约金，我是直接找您，还是找其他人？” “我最近很忙，有什么直接找人事部吧。” 话说完。 陈华把眼睛挪到了电脑上。 看到这个场面，沈晚也只能说不打扰他工作，然后就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直到站在走廊里，她才意识到，这件事的确是她想简单了。 又想起早上出门前，顾修远对她的提醒。 现在想想，如果是先做好师姐的工作，让师姐自己来说，可能导师还不会那么生气。 她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点明着抢人，还要道德绑架导师的嫌疑。 虽然她自己不是这样的初衷。 当然，当沈晚和陈露去了人事部，和他们提出要解约的事。 从人事部拿过陈露的合同，沈晚再一次受到了真实的暴击伤害。 违约金要九十万。 虽然是一笔不小的钱，但是之前林苑给了一百万，违约金她也能负担得起。 沈晚把合同摊在陈露面前，指着工资数字那里，“之前导师不是说，我和你们的工资只差两千多吗？” “你是多少？” 陈露也一直以为是差不多，她也听其他同事谈过，大家的工资的确差不多。 “不都是三万多一个月吗？” 沈晚脑子里嗡嗡的，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 扶着人事部的办公桌格子，拍着胸口顺着气。 缓了很久。 沈晚朝着陈露伸出两根指头，“我就没有高过这个数。” “啊——” 陈露捂着嘴，“这老头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还没等她们再交流两句，过道里已经传来陈华找陈露的吼声。 毕竟还没解约，陈露也只能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沈晚把两根指头翻来覆去的，在自己面前正反切换着。 她都想感谢顾修远了，怎么有这么恶心人的事。 出了实验室的大楼。 沈晚在花坛上垫上卫生纸，垂头丧气的坐在上面。 刚坐下。 一双很熟悉的皮鞋，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你导师不可能轻易放人给你。” 第122章 她的不信任 沈晚的眼眶有些酸涩。 在人事部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 下了楼被凉风一吹，连心都有些酸了。 就是被信任的人欺骗，这个人还是她非常敬重和相信的人。 在她的眼里，虽然导师也是在赚钱，可是心里也是有底线的人。 起码不应该，对她这样。 做医药研究的人，不应该是这样。 听到顾修远的嘲讽，她头也没抬，还在气愤自己被骗的事情。 “来得这么快，你事情办完了？” 心情不好，她的语气肯定有些不耐烦。 顾修远就没有离开过。 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个老板，一大早得登别人的门去办的。 只是看到她下来的时候，坐在花坛上低着头，也没有要打电话给他的意思，这才没忍住主动走了过来。 “没要来人，就这么泄气？” 把她从花坛上拉起来，俯下身看她到底有没有哭。 沈晚推开他凑近的脸。 “导师答应让师姐去帮我了。” “事情办成了，你这副死样子，是做给谁看？” 顾修远有些弄不明白，人都要来了，还有什么能让她这样的。 沈晚又把两根手指头，在自己的眼前晃动，眼睛瞪得很大，到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他要骗我，就算我不值三万块，他也不能骗我说，大家都差不多吧。” 两万和三万，对沈晚来说差得蛮多的。 沉沉地叹了口气，心里难受的厉害。 “他以前逢人就说，我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为什么到了发工资，他就不能让我也骄傲一下了。” 顾修远从她手里，把纸质文件抽了出来。 随意翻了两下。 看到上面的数字，就知道为什么沈晚会这样了。 他也有些跟着生气了。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沈晚没踏入社会，不懂这些门门道道。 同工不同酬也就算了。 就连陈露的违约金，都比沈晚少了很多。合约的时间，更是缩短了几倍。 陈华这事的确做得很恶心，但是除了生气，沈晚也没有地方说理。 白纸黑字，加盖了公章，那就具有了法律效益。 “你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是你自己造成的。” 顾修远把资料塞回到她手里，“沈晚，资本只会谈利益，不会谈私人感情，我并不觉得你导师是骗你。” 本来也就不期待，他会向着她说话。 只是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怎么就不能谈感情了？ 难道每个资本家，都得和他们一样冷血动物。 用力地眨了一下，还是很干涩的眼睛。 “我以后就算成功了，也要做个有温度的资本，不会和你们这些冷血动物一样。” 她在心中暗自起誓。 至少沈晚不想，让那些怀揣着最单纯理想的科学家，再发生像她这样的事。 社会中会出现很多不公，沈晚也自知不能对每个人施以援手。 可她尽量想要去做到，对和她接触的人，都能比较公平地对待。 寒了谁的心。 都不能寒了那些，为了公共事业付出青春，甚至付出生命的人的心。 顾修远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豪言壮语谁不会讲，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成为资本。” 最近的女人，是不是都疯了？ 凭什么觉得。 她们有钱了，就能改变游戏规则了。 还是要找着机会，适当地引导一下她，不能让她把路走偏了，更不能把路走死了。 “你……你们都等着瞧。” 沈晚怒气冲冲地，指了一下看不起他的男人。 大步朝着保姆车走去。 她有些不懂，为什么女人之间，喜欢搞同类竞争。 世界上的女人，就应该放下成见，手拉手一起，和这些盲目自大的臭男人搞竞争。 顾修远看她气愤地摔手。 这是倔脾气又上头了。 怕她上车摔着，赶紧跟上去扶了一把。 沈晚正在气头上，拍开他的手。 “我不用谁帮忙，你有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想想要怎么样，解决掉苏小姐那个麻烦。” 她的怒火开始蔓延。 已经到了经过的物体，不管有没有生命，都会被她的熊熊烈火燎过。 “最近长本事了是不是，别他妈有火朝我身上发，自己没脑子还怪别人手段脏。” 顾修远踏上车，语气也很不好。 不可理喻地瞥了一眼，“以前是谁经常和我说，她的导师对她很好。” “就算陈华在工资上，没给你该有的报酬。平心而论，在其他方面，他有为难和亏待过你吗？” 顾修远也有些，被搞生气了。 可能怎么办。 只能从侧面教她，让她以后能少走点弯路。 虽然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平时也表现得很成熟。 说到底，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26岁。 顾修远都能在公司，独当一面了，但是沈晚还只是，初入社会的愣头青。 做什么都是凭着孤勇，和一腔热血。 就和对苏芊芊一样。 也许换个稍微懂事一点的老婆，顾修远也许就没有现在这么被动。 她的一句想要报仇。 他就要冒很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赔上全副身家，提前去执行所有的计划。 “你不要一遇到事情，就要给人分出个黑白。” 他的话。 听到沈晚的耳朵里，却变了一个味道。 她刚说了解决苏芊芊，顾修远就开始给她讲人生道理。 还说什么不要分黑白。 不就是想要，含沙射影地用导师的事，来告诉她，苏家虽然有错，但是对他们顾家也有恩吗。 怎么就信了，他会真心诚意地帮她呢。 天真……真的是天真了。 沈晚转过头，有些心灰意冷，“你不想帮我，或者是没有办法和苏家作对，直接告诉我就是。”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高智商的人，就理解能力？ 敢情他讲了这么多，她还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开脱。 顾修远真想把她，送进实验室研究一下。 他是真想知道。 他们的脑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顾修远掰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看向自己，“我对苏家的态度，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沈晚见他眼底还带着一点怒意。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顾修远这次的确对苏家，还有在顾正清面前，都很强硬。 但是沈晚气头上，怎么可能服软。 “看到了，但是我没有信心。” “我都不怕，你还对什么没信心？”顾修远的语气里，隐忍着不可理喻。 沈晚也陷入了一个怪圈。 很想去建立对他的信任，但是害怕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最后还是会失望。 “我不敢相信你会为了帮我，损害自己的利益。” 第123章 滚，还是不滚？ “我的确不会为了帮你，就放弃自己的利益。” 顾修远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挺直的背向下一松，靠在椅背上。 说话的语气冷漠，带着绝对的理智。 沈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变卦变得这么快。 这些天，她真的都快要以为，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她有些心灰意冷，一张脸感觉有些发麻，“我知道了。” 埋头苦笑。 “反正我也没有，对你抱有什么希望。” 顾修远话都要不会说了，“你知道什么，就你知道了？” “知道你不会帮我。” 沈晚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顾修远的眸色很冷，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 自从沈万山死了之后，他尽量什么事情都顺着沈晚，但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天天有人在耳边念。 “天天哭丧个脸，我是欠了你什么。”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地瞄着他们。 顾修远盯着后视镜里，那双心虚的眼睛，“滚。” 被这么一吼。 他都让她滚了，沈晚也没有要在车上的道理。 伸手就要去拉车门，“你没欠我什么，只有我欠你们顾家的。” 顾修远吼的是司机，但是见沈晚要下车的架势，立刻抓住了她的左手腕。 “你给我滚回来。” 司机一只脚都踏下车了，很为难地看着老板，“顾总，那我到底是滚还是不滚？” 顾修远都被气糊涂了，朝着司机使了个眼色。 驾驶座的车门，就被司机从外面关上了。 顾修远一直没敢松开沈晚，“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说几句话？” 沈晚听到司机的声音，就知道顾修远不是让她滚。但是架势已经摆出来，这会儿真的有点下不来台。 “你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做到。” “还不是被你气的。” 顾修远沉闷地叹了一口气，“你每次发火前，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这话一出口。 沈晚直接气乐了，哪次无端发火的不是他，还会恶人先告状的。 甩开他的手。 沈晚抱着胳膊，背挺直背微抬下巴，“那你说。” 如果不是自己的老婆。 顾修远肯定一脚就踹上去了，她都还没有成为资本，倒是敢和他这么趾高气扬的。 就连苏芊芊和他讲话，都是把自己放在和他一个位置上，语气里还要带着几分讨好。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是吃软饭的。 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看到沈晚向前磕了个头，他才算消了些气。 盯着她转过来脸。 顾修远还是耐着性子，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我的生命里，要对很多人负责。所以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就去搞得倾家荡产的。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尽全力去办成。” 他从来不屑于和谁解释，还是向沈晚解释了。 也许季望说得对。 什么都不和她说，她是真的不会理解。他也不能和管员工一样，只要对沈晚发送指令。 原来他是觉得，管沈晚和管员工差不多，只是现在这招不太奏效了。 小妮子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古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创伤后综合反应，还是产前综合征。 无疑，顾修远的解释是有用的，沈晚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是也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私下里，都把顾修远叫做东江财神爷，他要负责太多人的生活，而沈晚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她不能自私地认为，他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他是财神爷没错，同时也是她的老公。 难道就不能说两句安慰人的话，哪怕是做不到，安慰安慰总是可以的吧。 总结下来。 顾修远这个人，当老板是没问题的，但是当老公是真的有些太没人情味了。 稍微纳闷了一小会儿。 “你以后有什么话，就先捡重点的先讲，别动不动就把那些没用的，又伤人的话讲在前面。” 顾修远又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还没正式成为老板，就先把老板架势摆出来了。” 按下车窗，“回公司。” 司机上了车，快速地启动了汽车。 想起今天导师提出的要求，沈晚有些拿不定主意。 有些犹豫，还是开了口，“今天导师说，让我的实验室，三年别碰之前接触过的相关项目。” 一句话，相当于让沈晚三年没有可能，在同一领域去做研究。 顾修远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就算大的互联网公司，签什么竞业协议，最多也就是签订两年。 看来她的这个老师，还真是人精中的人精。 不过商业上，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尤其是公司规模不大的时候，像顾家这样的，就不可能从人事合同上做这些手脚。 “到了我办公室，把之前你签订的劳动合同，和竞业协议都发给我。” “你要这个干什么？” 沈晚有些不明白，“不都辞职了，而且合同和协议，都是我自己签字的。” “你问问小李，竞业协议最多几年。” “两年。” 没等沈晚问，前排的司机小李脱口而出。 顾修远嘴角微微上扬，“所以说，你们那竞业协议，理论上来说就是一张废纸。” “这……” “这里面的水很深。” 顾修远耐着性子，又给她讲了一下。 “你自己可以不懂这些，但是实验室所有需要签字的合同，需要具有法律效益的，你都必须请专业律师帮你拟定。” 在学知识上，沈晚还是很虚心的。 听到顾修远要给她讲东西，她立刻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日记本和笔。 “合同、法律效益、律师” 写在了本子上。 然后侧头看向他，“还有其他的吗？” “你个样子，适合去做秘书。” 沈晚会随身带个小本本，曾经顾修远还吐槽过，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用纸笔记东西。 但是他现在又有了兴趣，想看看她的字写得怎么样。 顾修远把本子，从她腿上拿了过来。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沈晚有些紧张了。 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抢过来，“你把本子还给我。” 顾修远本来就只是想看字的，发现沈晚有些紧张，他就兴趣大增。 用胳膊挡住扑腾的人，本子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就开始翻阅。 “顾修远，你把本子还给我，那里面有我私人的东西。” 沈晚有些做贼心虚。 看到顾修远翻到，前面零零散散写下的日记，脑袋上的汗冒个不停。 “2022年5月18日，天气晴。今天顾修远这只狗，无故朝我吼了两次，踢了客厅的沙发三次，卫生间的门两次。” “2022年……狗男人今天吼了我一次，还说我是驴，踢了沙发两次，去客厅阳台接了两次，其他女人的电话……” 顾修远逐字逐句的读着，越读语气越冷。 沈晚尬住了。 第124章 小嘴抹了开塞露 顾氏总部。 沈晚的那本日记本，被人高高地扬在空中，让她碰不到半分。 于是在总裁办公室外，等着老板汇报事情的，一众老总，还有几位秘书。 都看到了这样戏剧的一幕。 西装革履的黑脸老板，高举着一个笔记本，仰着头读着什么文章，文章的内容好像事关老板自己。 而怀着继承人的老板娘，就像一个挂件扯着老板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试图要抢老板的东西。 等两人几乎同时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人，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通常严肃安静的办公场所，热闹得就像菜市场。 真是活久见。 进了办公室，顾修远径直朝着办公桌走去。 瞥了一眼挂在胳膊上的女人，“你的活动范围，不包括那张办公桌。” 沈晚的手松开，都有些想哭了。 “举这么长时间，你的胳膊一定酸了吧。” “还好。” 顾修远潇洒地迈向办公桌。 沈晚算是知道，什么叫社会性死亡了， 刚才的那一幕，要不了半个小时，肯定这栋楼里的员工，都得知道了。 丢人就算了，还被顾修远看到了她写的东西。 “你把本子还给我吧，哪有你这样偷看别人日记的。” “读书读傻了？我这叫光明正大地看。” 顾修远扬了扬手里的被子。 才明白沈晚为什么，一直把这个本子随身带着。 要不是今天他临时起意，还不知道原来他在沈晚的笔下，还有这么多绰号。 狗男人，无情臭男人这些，都是用词还算比较直白。 还记录着，他一天打了多少个电话，时间地点性别，都记得十分清楚。 可能比门外的秘书，还要负责。 坐在办公桌前，很气愤地又翻看了前面几页，印象极为深刻的内容。 手指戳着什么那个，“二维码踢了两脚沙发”。 顾修远眉头微皱，语气还算控制得冷静。 “来你给我解释一下，二维码是个什么东西。” 公开处刑！ 沈晚连肝都在颤抖。 沈晚一副讨好样，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要扫一扫才知道，二维码是个什么东西。” “来继续解释，顾修远今天小嘴抹了开塞露。” “满嘴喷粪” 顾修远，“……” 重重地把本合上。 他要是再听下去，可能就要心肌梗塞了。 顾修远还在想着要怎么教她，此刻他显得像个大冤种。 沈晚平时嘚吧嘚的那张嘴，就已经怼得他一愣一愣的，很多时候都有些回不过神。 没想到，日记本里骂他的内容更精彩。 文字比嘴还要有力度。 “要不你也别搞什么实验室了，我给你开一家催债公司。” 她这张嘴要是去催债，不管是哪里级别的老太太，肯定都比不过。 沈晚的大衣都还没来得及脱，办公室里的暖气温度太高。 后背全是汗，粘粘的，让人很不舒服。 垂头丧气片刻，抬头看了一眼。 这次好像，真的是她理亏。 也不对啊。 明明就是有的人，做了那些事，她只是记录下来了。 用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当。 有什么好理亏的。 大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伸手把日记本拿了过来。 还好他没有再往前翻，不然那些青春疼痛文学，就要让她原地遁形了。 朝着他闭眼皱鼻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我的那些话，只能在你身上发挥得出来。” 沈晚脱掉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把本子和包都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 搓了搓脸打起精神，准备开始联系人，筹划实验室的事。 给季望打了电话，偷偷告诉他，师姐已经答应来帮她了。 这个消息一出口。 季望就在电话对面，拍着胸脯承诺，他一定会尽全力帮沈晚的。 放下电话，沈晚陷入了沉思。 一晃二十多年。 身边除了季望和陈露，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让她可以完全没有负担的，拨通对方的电话。 存款，存款没有；人脉，人脉没有；事业，事业没有。 除了一大堆的证书和奖杯。 她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好像就是围着顾修远转。 这会儿顾修远去开会了，她除了躺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 昨晚实在被某人折腾得太厉害，迷迷糊糊的就有了困意。 顾修远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走进办公室，看到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人，才想起中午把人忘了，连饭都忘记叫人送过来了。 朝着秦陌吩咐，“去把租赁合同打印两份过来，顺便给你姐弄点吃的。” 秦陌把一大叠的文件，放到老板的办公桌上。 “那外面的老总们，什么时候让他们进来？” “一个小时候后，去小会议室吧，文件我还得再看看。” 没有把人叫醒，到休息室里把毛毯拿出来，给沈晚轻轻的盖上。 准备直接坐过去看文件了，茶几上的包里，橙色本子就在疯狂地朝他招手。 骂他的话是很丰富。 顾修远也没有想到，生活中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都被沈晚记录着。 把本子拿出来，想看看还有什么是他都不知道的。 走到办公桌里坐下。 桌子上一大堆的文件，还没看就有些累了。 把日记本放在手边，胳膊支在桌子上，捏了捏眉心。 老爷子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昨天他们才刚回东江，不过也就十多个小时，公司里的高层都知道了，老爷子要出售股份的消息。 开个会，都有人敢和他公开叫板了。 都不用脑子想，这些人就是老爷子，留在公司的钉子。 别看只是两位老总的反对意见，和出售股份的风声一起，这是在传递信息。 处在狼群里，想要当头狼，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一堆文件，每一份都是一个被搁置的项目。 老爷子和苏家手里的股份，都能让他在这一个财年，所有的重要项目搁置。 他如果不服软，或者是不离开现在的这个位置。 到了股票大幅下跌的时候，会有多少投资者和股民，为了他们的内斗赔得倾家荡产。 资本市场太敏锐。 一个小小的项目搁置，都有可能引发一场海啸。 听到沈晚的呼吸声。 顾修远突然就想，要不就这样放弃算了，带着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但……只能想想。 目前没了顾家这个保护伞，就更不可能斗得过苏家了。 而且沈晚又怎么会愿意，和他去过没钱的日子。 穷怕了的人，让她再次陷入没钱的日子，肯定整个人都要崩溃。 男人养家天经地义。 总不能到时候，让沈晚出去打工赚钱养他吧。 第125章 他的表白 沈晚醒的时候，睡得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努力地撑开眼框，盯着天花板，放空了几秒。 从沙发上爬起来。 办公桌前的人，还在埋头工作。 顶灯都被关掉了，只有桌子上那一盏灯，照亮了顾修远的脸。 夜静了，风静了，桌椅静了，整栋楼也都静了。只有顾修远手里翻动的纸张，还在大声喧哗。 抬起手腕，时针指向了十点。 沈晚偏头望向窗外，连城市的景观灯，也都熄灭了。 稍稍的心酸了一下。 顾修远绝对是她见过的，最辛苦的老板。 虽然沈晚，也没有见过几个老板。 谁能想象得到，年年上榜财富榜的土豪，能够工作这么勤奋。 沈晚之前在家里，等着他的那些日子，不也是怀疑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吗？ 当然，她也不觉得，就顾修远那泰迪样，真的就肉体干净了。 逢场作戏的时候，估计也不少。 地位和责任的不同，顾修远不理解她，她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了解他。 沈晚还是觉得，以前是有些冤枉他了。 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做不到互相有爱，但是如果能够相濡以沫，也许还是可以一起走一辈子。 鬼使神差的。 沈晚轻手轻脚地，从旁边绕到办公桌后面。 “孩子他爸，你辛苦了。” 从后面伸出手，抱着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拥抱。 纸张从顾修远的指缝之间滑落。 连开了几场会议，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后背传来沈晚的温度，她的下巴就支在他的头顶。 也许是办公室的装修太过清冷，和她温热的体温，形成了强烈具有冲击的对比。 又或许是，日记本上。 “如果对他没有爱，当初还会义无反顾，把一生托付给他吗？” 那行字写得很顿挫，那页纸被水打湿过。 纸张上的水已经晾干。 摸到那一块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上面的湿润。 字里行间的“他”。 顾修远知道讲的就是他自己，一颗冰冷的心，也在慢慢开始有了一些温度。 “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冲动了。 脑子肯定不清醒，才会做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 沈晚没有得到回应，尴尬得想要把胳膊松开。 “再抱一会儿。” 顾修远扯着她要离开的手，停留在自己的脖子前，“你这个人肉靠垫，比总裁椅舒服。” 气氛一下子，就被顾修远的一句话破坏了。 言情剧的剧情。 顾老板只是觉得，她比椅子好使。 “记得按着椅子的市价，把钱转到我的微信上。” 沈晚呆立不动。 就怕再多说两句，暴脾气又上了头。 顾修远把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打开支付宝点击转账，输入数字确认转账。 “支付宝到账20万元。” 手机在不远处，响起了支付宝的播报女声。 沈晚瞬间愣住了。 眼珠不由地向下，盯着靠着的椅子，上面也没有真金白银啊。 以前都说，有钱人上厕所，都用的是黄金马桶。 这么夸张的东西，沈晚是没有在顾家见过。 但是眼前的这把椅子，就要20万，那不就是和黄金一样吗？ 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沈晚的表情有些错愕，语气里带着不能理解，“你的一把椅子，就要20万？” “你天天睡的床，还要一百多万呢，别搞得和没见过世面一样。” 两个人的重点，都不在同一频道上。 顾修远的眼睛飘向了沙发。 刚才的提示音也太好笑了。 这些产品经理，的确是太闲了。 “你的支付宝这么先进，收个帐还有设置提示音。” “你也要设置一个吗？” 沈晚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 下意识把手摊到他的面前，想要帮他也设置个提示音。 她都有些犹豫了，今晚要不还是别睡床了。她这个肉身，就算拿去卖，也不值一百万啊。 顾修远拍了一下她的手，从她的臂弯里抽身。 转动半圈椅子，看着愣神的人。 嘴角扯出一丝笑，“要是我也设置个提示音，估计你今天晚上就要心梗，到时候又要在记仇小本本上，给我记上一笔。” “内容我都帮你想好了。” 把本子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顾修远这个无良暴发户，在办公室里用到账金额，把我吓得进了医院抢救室。” “怎么你又偷看。” 沈晚立刻清醒，还有些生气，在地毯上跺了两下脚。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肯定把所有的内容，都看完了。 太羞耻了。 从他手里抢过本子，“顾修远，你太不尊重人了。” 顾修远从桌上拿起租赁合同，跟在她的身后，朝沙发走着。 前面的背影，走到沙发前的那几步全是温柔，不经意间就走进了他的心。 顾从身后抱住她，紧紧地把人圈在怀里。 头靠在她的背上，声音有些低哑颤抖，“沈晚，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沈晚装日记本弯下的腰，有些微微呆滞。 心怦怦的狂跳。 平静的湖面卷起一阵狂风。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叫好好过日子？” 顾修远缓缓把她放开，食指像叩门一样，敲了两下她的榆木脑袋。 日记本里什么都敢写。 到了说的时候，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的一个老婆。 沈晚真的有点懵，即使被敲了两下，还是有些懵。 揉着被敲过的地方，一脸疑惑，“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好好过日子？” “你真的傻得挺可爱的。” 顾修远有些胸闷，把租赁合同递到她面前。 “把办公楼的租赁合同签了，前五年的房租我帮你交了，合约是二十年的。” “为什么这么长，需要我找律师咨询一下吗？” 沈晚可是把他教的东西，记得牢牢的，“而且，这个房租是算你借我的，还是你算你前期赞助的。”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签就签，我还能把你卖了。” 顾修远走到进门处，把室内的灯全都打开。 灯亮了。 沈晚还是很严谨的，翻看着合同，“字不能乱签，万一你就是真要把我卖了呢。” 对着白墙。 顾修远心里却想着。 他这么明显的表白，都说了要和她好好过日子，沈晚怎么就听不懂呢？ 还要怀疑他要卖了她。 转过身，面色又恢复了冰冷，“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永远，只能听懂一半？” 第126章 你为什么不问 沈晚头都没抬，耸了一下肩，“大部分不好听的，我的大脑都自动屏蔽了。” “前五年的房租，算我对你事业的支持。” 顾修远走到沙发前坐下，从上衣内衬里，拔出签字笔，扬在空中。 “把字签了，秦陌明天拿去盖公章存档。” 没有时间再耽搁，公司一堆事情要应付。在他离开公司前，得让这件事走完所有流程。 这样才不会他前脚刚走，后脚沈晚就被扫地出门。 即使有人非要赶她走，公司也得赔她一大笔违约金。 五年。 应该足够顾修远，从外面再杀回顾氏，重新拿回掌门人的椅子。 到时候就更没人。 能够在他眼皮子下面，对沈晚动什么手脚了。 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纠结，是不是用了顾修远的钱。光是帮陈露付掉违约金，就已经让她口袋空空了。 沈晚接过笔洋洋洒洒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大名。 把合同递过去，“等我挣到钱了，会把房租钱给你的。” “等你有钱了，再说。” 顾修远看了一眼，被放在角落的粥，“你上辈子是猪吗？可以睡这么久，连饭都没吃。” “还不是怪你。” 沈晚向着某人的背影，投去幽怨的眼神。 “昨天晚上折腾到四点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吃药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持久。” “你不是嫌我老吗，不得给你证明一下，我年富力壮。” 顾修远把合同放好，关了台灯，拉着沈晚就往外走。 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 沈晚四处张望着，除了过道的灯，一点人气都没有。 瘆得人心慌。 “你经常一个人，加班到很晚吗？怎么也不留个秘书什么的。” 沈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工作到那么晚，也没人给他端茶倒水的。 这些年，常有熬夜加班猝死的新闻，出现在头条新闻上。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是不是经常加班，你不知道？” 顾修远习惯性的，用胳膊挡着电梯门，把沈晚先推了进去，“难道我以前说加班，你都以为我骗你的？” 以前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这一次倒是觉得有些亲密。 除了沈晚。 他好像从来也没给谁，挡过电梯门。 沈晚也没有使小性子，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经常大半夜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还和我说加班。” “那你怎么没有追问我。” 按下【-2f】，电梯门合上。 顾修远抱着胳膊，饶有趣味地盯着她，“你既然怀疑，为什么没有问过我。” “你不喜欢我多问，问了你也不会回答，大概还会朝着沙发动粗，然后吼我两句。” 沈晚低头苦笑。 她又不是没问过，但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正面的回应。 沈晚有些好奇的，仰起头看向他，“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有的时候喝酒，是有些必须去的应酬，也算加班。” 大概是回家的时候，都已经累得神智不清了。 不记得沈晚问过。 顾修远扯下领带，捏在手里，“有的时候是加班太累，喝点酒解解乏。” 沈晚倒是没有想到，他真的和她解释。 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她认识的顾修远，是不会和任何人解释的。 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一晚上的，全是疯言疯语。 而且那么抠门的人，不仅帮她付了五年楼租，二十年的租金，是一点涨幅都没有。 这不符合，资本家的做事标准啊。 带着满肚子的问号，出了电梯。 顾修远早就让司机下班了。 拉着沈晚，走到正对面的迈巴赫旁边，打开副驾车门，“坐到前面来。” 沈晚对顾修远开车，有点心理阴影。 但是看到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她又只能把后座的门，轻轻地合上。 乖乖的钻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我肚子有点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家里什么都有，回去我给你做。” 顾修远启动车子，开得很平稳，“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怀孕了少在外面吃。” “你会做饭？” 打死沈晚，她也不会相信。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修远，还会做饭。 “做个饭，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顾修远认真开着车，一车四条命，他没有像以前那个不管不顾。 没有侧头看沈晚的表情。 但是可以想象。 她现在一定是，开心得要在原地蹦起来。 “我给你做饭吃，是不是很得意？” 沈晚见他很嘚瑟，就觉得可能是她对他的偏见。 顾修远也的确没有亲口说过，他不会做饭。 可能只是单纯的没有时间，或者不用他出手。 “那我可以点菜吗？” 吃现成，谁不乐意啊。 而且是个人身价，超百亿的老板亲手下厨，换作任何一个人，做梦都会笑醒。 沈晚也不例外，就差流口水了。 “回家先看看，有什么菜吧。”顾修远手心的汗狂冒，方向盘都有点握不稳了。 海口已经夸下了。 待会儿得想办法，让沈晚点他会做的牛排，或者阳春面才行。 沈晚倒是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想要吃些什么菜，感觉满汉全席已经在眼前了。 公司距离公寓，也就十多分钟路程。 而且今天晚上人品爆棚，全程绿灯，到家就更快了。 “你先去……” 踏出公寓电梯。 顾修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立在门口的顾南国。 “爸。” 顾修远瞬间收起了，难得展露的笑脸。 黑着一张脸，“上次不是说过了，没有打招呼别过来。” 顾南国也没理他。 提起手里的保温盒，递到沈晚面前。 “让家里阿姨，特意给你做的，现在怀着孩子，吃的东西不能将就着。”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一个长辈对她有些讨好的笑，沈晚还是做不到完全冷脸。 “谢谢爸。” 把保温盒接过来。 沈晚也浅浅微笑一下，“那我先进去了，你们先聊。” “我不是来找顾修远的。”顾南国拐了个弯，表明了来意。 顾家人惯有的说话风格。 “爸，如果是老爷子，找你来当说客，就没什么必要了。那天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顾修远挡在了两人的中间，神色很冷的和他爸对视着。 沈晚也不想再在二选一的问题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她一个也不会选。 孩子和顾修远，都不会是因为钱给够了，她就可以抛弃的。 第127章 顾家怪事多 “不是你爷爷让我来的。” 顾南国推开自己的儿子，指了一下门，“我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和沈晚单独谈谈。” 他都这样说了。 沈晚也就没有再推脱的理由了。 毕竟还是长辈，总不能让顾南国，就站在门口吹冷风吧。 用指纹解开门锁。 沈晚把人请进了公寓。 顾修远很不可理喻的，冷哼一声，“有什么话，就在客厅里讲吧。” 把手里的保温盒递到他的手里，然后沈晚给自己，还有顾修远都喷了消毒水。 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先去做饭吧，我和爸去书房谈。” 沈晚当然懂，要是这话能当着顾修远的面讲，他爸也不用开口说找她了。 换了拖鞋，把包也递到了顾修远的手里。 “爸，我们去书房里谈吧。” 沈晚领着顾南国，就往自己的书房走。 顾修远还想跟上去看看，听到书房的关门声，又停下了脚步。 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干出偷听这种事。 只能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他倒是很想捣鼓一大桌子菜，可是会的就那两样，最后把保温桶打开，反正有汤就煮点面条应付一下。 锅里烧着水，手里拿着面条，心思却全在书房里。 书房里的沈晚，看到顾南国推到自己面前的卡，脸白得像一张纸。 “爸，我和老爷子说过了，你们顾家的钱，我不会要。” 顾南国把大衣脱掉，搭在椅背上，坐到椅子上。 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把瓶盖拧回去，还擦了一下，不小心洒在毛衣上的水珠。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什么你们顾家的，你都嫁到这个家里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 他的话说得很好听。 沈晚却从来没有感觉到，顾家人真的把她当做一家人。 她不仅能怼人，说漂亮话也会。 “爸，我们是一家人。但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我没有为这个家里，做出什么贡献，这钱我是不能要的。” 顾南国笑了一下，没有顺着她往下说。 这个家里，他们爷孙三个的嘴，都不可能说得过沈晚一个。 “这钱，爸也不是白给你的。”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就会用钱来公关她。 还真的是把她当成，商务会所的公关小姐了。 沈晚脱口而出。 “那您也是来，让我放弃孩子的？” “爸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就是我也不舒服。但你也别怪修远，他也有为难的地方。” 顾南国把银行卡，又朝前推了一点。 “爷爷那边我阻止不了。这些钱是爸私下存的，你替修远收好了。密码是他妈妈的生日，不到万不得已，别告诉他还有这么一笔钱。” 他的话，杀得沈晚措手不及。 这…… 和她想象的场景，有点不一样啊。 隐隐又觉得。 顾南国说的这些话，是在说他儿子，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要给顾修远的钱，还不能让顾修远知道？ 怪事年年有，顾家今年特别多。 不就是和苏家斗吗，搞得还和生离死别一样。 “要不，还是您直接给他吧？” 沈晚只觉得，这钱比老爷子给的更烫手。 前脚刚把顾正清的钱，都扔给了顾修远。 这转手收了顾南国的钱，以后被顾修远知道了，沈晚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顾南国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以后修远问起来，我会帮你解释的，以后你也会明白，为什么我要让你不告诉他。” 把卡拿起来递到沈晚的面前，指了一下书房里的保险箱，“先放进锁着吧，别让人知道了。” 沈晚很犹豫。 但是顾南国在她这里，的确也没有什么不良记录。 想起新闻发布会，那么难堪的场面，顾南国还是向着她说话的。 反正顾修远妈妈的生日，她也不知道。 卡也不是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只要她不动这笔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晚从椅子里站起来，伸出双手接过了银行卡。 一张卡，除了颜色和普通卡不一样，其他的也没什么。 沈晚拿在手里，还是感觉有些重。 也没有磨蹭，直接走到保险柜前，扶着腰蹲了下去，打开保险柜，把卡放了进去。 顾南国听到落锁的声音，才把头偏了过去，“那等下出去，你就和修远说，我是来找你说搬回去住的事情。” 沈晚扶着柜子，从地上站起来。 还挺有意思，有备而来的，连理由都帮她想好了。 顾南国事情办妥了，也不好和儿媳妇单独待太长时间，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手搭在门上，“你们也该搬家了，这里有些不太安全。” 说完，顾南国就走出了书房。 沈晚愣在了原地。 这东一句西一句的，云里雾里的。 顾修远难道，真的要做什么很危险的事？ 但是生意上的事，沈晚是真的不明白，她想帮忙也帮不上忙。 如果真有这么危险，她是应该考虑一下，顾修远之前说的搬家的问题。 顾修远送走了顾南国，等了几分钟，沈晚都没有从书房里出来。 他怕顾南国，又拿钱去羞辱沈晚了。 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找她。 听到熟悉的，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快点出来吃，面都等坨了。” 沈晚走到餐桌前，桌子上一碗清汤面，上面飘着几根葱。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大餐？” “我做的就是大餐。” 顾修远看她没有什么异常，也一屁股坐下去，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就这味道，拿去面馆卖，怎么也得卖个500块。” 他吃得很香。 沈晚也夹了一筷子，就要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不就是一碗清汤面吗？ 顾修远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好吃吗？” “好吃。” 沈晚敷衍地配合着，最多就能卖五块，不能再多了。 “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顾修远心满意足的，喝了送给沈晚的补汤，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他说这边不安全，让我们搬个地方住，怕你不同意，所以来做我的工作。” 既然答应了顾南国。 沈晚也就把真正的原因，隐瞒了起来，“我想着也是，这边也没有阿姨可以住的地方。” 放下筷子，歪着头朝他撑着眼眶。 “顾修远，你有没有小洋楼？我想体验一下小洋楼。” “你是想体验小白脸的小洋楼吧。” 第128章 以前不是你老婆？ 他的话一出口。 沈晚就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我要是想要体验别人的，还犯得着问你。”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 不久前，才说了他们好好过日子，这又开始拿话呛她了。 顾修远也觉得，自己的话酸溜溜的。 他就没有怀疑过，沈晚会背着他勾搭谁。 但是吧，在沈晚面前，这张嘴有的时候，就比大脑的中央处理器还快。 难道…… 这就是所谓的无中生有，凭空吃醋？ 他就没有对谁特别好过，除了帮江清浅排过一次队买吃的，还是同学教他的。 江清浅也没有想象中高兴，很敷衍的假装开心。 从那以后，顾修远再也没有想过，要做这些蠢事。 今天他又做了…… 在办公室的表白，显然沈晚是没听懂。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顾修远有些尴尬的，把提前凉好的海参汤，推到她的手边。 拳头盖住嘴，轻咳了两声，“阿姨做的海参汤，挺好喝的。” 看着递过来的勺子。 沈晚有些不知所措了。 平时吧，上车下车这些，顾修远是做得挺绅士的，活脱脱就是个旧时代的贵族模样。 但是这种事，就连季望也会对沈晚做。 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亲自下厨，又是给她端汤递勺的，好得有些过分了。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沈晚打起一勺汤，习惯性地吹了吹，怕烫着嘴。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难道还要天天揍你？” 他的这一句话。 让刚把汤送进嘴里的沈晚，手里的汤勺，都差点掉地上去。 “合着，我以前不是你老婆？” “怎么说？” “我以前也没有见着，你对我啥时候好过呀。” 顾修远看着她埋头喝汤。 想到了日记本，勺子在他自己的汤碗里，慢慢地搅动着，“沈晚，我以前对你很不好吗？” 要说一本日记本，改变了顾修远，那也有点言过其实。 可一想到，沈晚连他哪天对她笑了一次，这种事都要记录下来。 心里闷闷的，很不好受。 “不好不坏吧。至少和你结婚，我再也没有为生活担忧过，还能拥有梦想。” 沈晚还是心存感激。 不能因为感情不如意，就诋毁了顾修远这些年的帮助和支持。 没有顾修远，她的一辈子早就完蛋了。 但是有些想要的东西，顾修远是给不了的。 受折磨的只有沈晚。 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嫁给顾修远，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才会真的明白，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女人，还是该为了事业去奋斗。 爱情就是个调味品，有当然更好，没有的话，也能活。 顾修远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沈晚，等她把汤喝完了，放下碗擦了嘴。 握住她放在桌沿的右手。 “我在办公室说的是认真的，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好好过日子吗？” 沈晚的眼里全是疑惑，“难道我们还是坏坏……的在过日子？” 顾修远把屁股下的椅子，朝着她挪近了点。 “我的意思是，像真正的夫妻那样。” “你以前是把我当陪睡的吗？” 看到他眼底有些莫名的情绪。 沈晚很警惕地朝后仰着背，“顾修远，你今天把我喂得饱饱的，难道是晚上又想折腾我？” 不怪她多想。 眼前的男人，真的就是前科累累。 顾修远气得都想翻个白眼了，刚想敲敲她的头。 她怎么脑子里，全是些床上的事。 桌子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很懂事的响了。 看到上面的名字，【季望】 顾修远只想立刻宰了他。 沈晚尴尬地指了一下，“快去阳台接吧，估计找你有什么急事。” 把右手抽出来，挣着桌沿从椅子里站起来。 沈晚很自觉地，把餐桌上的碗筷，都收进了厨房的洗手池。 “说。” 顾修远接起电话，语气很不耐烦。 要是没有点正事，他肯定就要让人去收拾季望了。 电话那头，季望有些忐忑。 “林苑工作室十分钟前，放了新一季的宣传片。我看上面的女主角是沈博士，就先给你打电话，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已经挂断了。 有些反常。 如果只是个宣传片，季望不会这么紧张。 顾修远走到客厅的阳台。 微信里已经收到，季望发过来的视频连接。 光看封图，就有些口干舌燥，心里更是闷得慌。 沈晚的一双大长腿，就那么光溜溜的，微微打开的正对屏幕。 再配合着，她有些委屈的眼神，嘴角倔强的微笑，还有婴儿肥的脸。 拍摄的视角很低，低得就像拍成人动作片了。 欲，太他妈的欲了。 顾修远那天在影棚，看到了部分拍摄的内容。 沈晚的确穿得有些暴露，但是绝对没有这么欲。 艺术就是看人的表达角度，还要看发布的平台。 显然眼前这张图，如果换到国外那些成人网站，就能骗到不少的点击量。 再看看微博原文的转评赞，都超过了5万。 如果考虑到顾修远的面子，还有从沈晚的角度出发。 林苑就不会，拿一个科学家这种角度的照片，作为封图。 再看看旁边配的吸睛文字。 “博士，还是阔太？” “肉体，还是灵魂？” “随心，还是随性？” …… 再点看了下评论。 除了零星的赞美之词，铺天盖地的全是谩骂。 下面还有人贴出了，之前关于沈晚被包养的消息的链接。 顾修远的手，被手机磕得很疼，手指也开始泛白，没有一点血色。 网络要毁掉一个人的速度，是传统媒体不可以比拟的。 而且这种消息，不是给钱就能完全撤下来的。 网友还能给取上很多谐音，或者用首字母来代替沈晚。 顾修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这几分钟，转发又多了几千。 人为操控的痕迹很明显。 林苑配合苏芊芊，开始行动了。 沈晚收拾完餐桌。 走到客厅，朝着阳台上瞄了一眼，看到顾修远只穿着衬衣，站在阳台上。 她可不想顾修远感冒了，万一传染给她怎么办。 从沙发上拿了一张毛毯，拉开阳台的门。 把毛毯塞到他的怀里。 见他眉头紧锁，紧闭着薄唇。 回想到顾南国神秘兮兮的样子，就感觉有些紧张。 沈晚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季望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第129章 和她想的不一样 顾修远低头，看了眼抱着的毛毯。 才抬眼看着沈晚，捏着手机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林苑，把宣传片放出来了。” “真的吗？” 沈晚银行卡里的一百万，因为林苑没有发宣传片，拿着还有些不太安心。 “在哪个平台发的，我也去看看。” 沈晚有些激动，转身就要去客厅里拿手机，“完整的片子，我也还没看过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用我手机看吧。” 顾修远拉住了她，刷脸解锁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件事不可能瞒着沈晚，想瞒也瞒不住。 要不了一晚上，铺天盖地的通稿，就会把沈晚推到风口浪尖。 在沈晚看视频的时候。 顾修远一直拽着她的手臂，怕她气得摔在地上。 一共也就45秒的视频，沈晚靠着毅力看完，手指僵硬地点开评论。 就在一瞬间。 手机被顾修远收了回去，立刻按了锁屏键。 评论是他看过了，都太难入耳。 顾修远把手机收进裤袋，“早就和你说过，林苑不是好人。” “他怎么能这样呢？” 沈晚有些不敢相信，带着愤怒的震惊，让她久久没有回过神。 和林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人就能这么坏。 腿有些发软，整个人往下坠。 “顾修远，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她全身的僵硬。 沈晚表现得还行。 如果是其他的人，这会儿应该已经是又哭又闹，失去理智的要去找林苑问清楚了。 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交给我来处理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他努力的想要把人抱紧，可沈晚还怀着孕，又怕不小心伤着孩子了。 顾修远比沈晚更气。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由着别人，这样污蔑他的老婆。 顾修远比林苑这种公子哥，更爱惜自己的羽毛，所以他从来不在外面胡搞乱搞。 就是因为这样，林苑才会使出这一招。 把沈晚的名声搞臭，也是在变相的在给顾修远抹黑。 事情不算大，只要沈晚不一直看消息，也就是些流言蜚语。 但是哪个正经女人，又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那些评论里的污言秽语，足以毁掉任何一个自尊自爱的人。 在他努力的想要，往前迈出一步的时候。 林苑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没有解决掉苏家前，他没有资格，沉浸在平淡的生活里。 苏芊芊不敢拿他做文章，但是可以对沈晚动手。 抱了一两分钟，顾修远把沈晚松开，“你先去洗漱休息吧，我叫季望来商量一下。” “对不起。” 沈晚低着头，维持着被抱过的姿势。 愤怒的同时，感到很自责，顾修远告诫过她，不要离林苑太近。 为了和顾修远赌气，被人这样利用。 伤害了自己，也伤了顾修远的男人自尊心。 而且林苑给的那一百万，现在估计连撤热搜的钱都不够。 被顾修远抱着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想要捏碎她胳膊的力气。 “沈晚，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顾修远有些喉咙发紧，把毛毯给她披上，“别把什么事情都牵扯到自己头上，想想怎么弄好公司吧，别想些没用的。” 没有时间再废话。 要以最快的速度，让公关团队去善后。 还要对林苑做出行动。 要让林苑知道，卷入他和苏家的纷争，那林家至少也是伤筋动骨。 拨通季望的电话，“现在来趟公寓。” “我就在你家楼下，两分钟后到。” 电话刚挂还没到两分钟，门铃就响了。 顾修远捏了一下还在发愣的沈晚，“早点去洗漱休息吧，我和季望商量点事。” 说完，顾修远就去开门了。 季望进门，就想要说些什么。 “到书房里说吧，沈晚还在阳台。” “要我去安慰一下吗？” “不用，她自己能消化。” 顾修远领着季望，就往书房走。 在路过客厅的时候。 季望还是走到了阳台，拍了一下沈晚的肩，“沈博士，阳台风大别再站在这儿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作为顾修远的兄弟。 季望知道顾修远的心里有沈晚，就他过来的这会儿。 顾修远的眼睛里，可是藏都藏不住的关心。 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嘴笨，只能由着他这个兄弟帮忙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沈晚被惊了一下，还是露出勉强的笑容。 “你遇到事情，我肯定坐着火箭就过来了。” 季望看到视频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车往这边赶了，一直就在楼下的停车场，等着金主爸爸的召唤。 他太了解顾修远了。 一看到这个视频，那就是肯定要准备对林家动手。 这就叫神仙打架，先拿凡人祭天。 林家那么大的盘子。 顾修远自己的公司吞不下，季家也可以帮忙分担分担。 多个人吃蛋糕，免得把顾修远撑着了。 “谢谢你。” 沈晚实在没心情，和季望再斗嘴。 “你哭着个脸干什么，笑一笑。” 季望伸手戳着沈晚的脸颊，强行给她扯出一个笑脸。 “真不是什么大事。这女人穿比基尼都能让人看，露个胳膊露个腿的，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是二十一世纪了，女性要让身体自由，自己的身体自己说得算。” 不得不说。 季望这个妇女之友，安慰人挺有一套了。 顾修远看到季望摸沈晚的脸，本来挺生气的。 但是看到沈晚这会儿，神情轻松很多，顾修远也跟着轻松了很多。 “好了，先去谈事情。” 顾修远没再做停留，先进了书房。 “你准备从哪里动手？”季望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书房关上门，一脸跃跃欲试。 “先把林苑发布的视频，发到林家老爷子那边。” 顾修远把手机杵在书桌上，慢慢转动着，面无表情的脸上，一边嘴角拉扯起一点幅度。 “东山港的项目，林家是不是已经在填海了？” “卧槽！玩得这么大？” 季望直接惊呆了，“林家已经扔进去，两三百亿了吧。” 顾修远是不动则已，一动必须伤其筋骨的人。 一个东山港两三百亿，表面对林家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对一家上市公司来说。 拿到手的项目，被人抢走了，那股价波动带来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我去联系赵家，你去和你哥沟通，就说事成之后，我的利润分三成给他。” “沈博士在你心里，就这么值钱？” 季望已经开始计算，一个港口一年的利润，三成的利，这是真的花了血本了。 “这是沈晚值钱吗？” 顾修远冷冷地剐了他一眼，“我能让他们，把我说的话当屁放了？” “你能。” 季望心虚地低下了头，“沈博士就经常……把你的话当屁放了。” 第130章 偏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沈晚在阳台上，生了一会儿闷气。 在客厅的茶几上拿起手机，进了自己的书房。 双手捧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打败人类的好奇心，又把视频点开了。 这次她的注意力，就没有在视频本身了。 一条一条的看着上面的评论。 “堕落学霸不如鸡” 被几万次的点赞，被送上了第一条热评。 接下来就是，“希望东大彻查，有没有在沈‘博士’的学术论文上造假。” “十六岁用初夜替父还债，二十一岁卖身金主，二十五岁花钱买博士学位，当代女性楷模。” …… 沈晚努力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就这样被有心人给她随意定了性。 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嫌事大。 或许那些id对应的人，都躲在巴掌大的屏幕后面，都还在等着看连续剧呢。 想看到她被逐出豪门，还要东大把她除名，再被行业唾弃，最后是她各种自杀的新闻。 流言止于智者。 但是这个世界，总有装睡叫不醒的人。 沈晚有屈辱、委屈，但是更多的还是愤怒、悲哀。 怎么女人不管怎么通过努力，都会被看成是靠卖肉上位的？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走出了书房，敲响了对面禁闭的门。 “进。” 顾修远匆忙地，扔掉自己手中的烟头。 “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我这边还早。” “下午睡得太久，这会儿也睡不着，我想来问问你们，这件事怎么处理。” 屋子里的烟雾萦绕，烟味太浓。 沈晚走到窗户边，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我和季望商量，先找人把热搜撤下来，不过不一定能成功，林苑那边也可以砸钱。” “不用撤了，花再多钱也堵不住人的嘴，而且有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沈晚很平静。 他们就是要把沈晚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然后扔在太阳底下，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看上两眼。 “沈博士，如果不把视频撤下来，事态肯定会扩散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季望比顾修远还着急。 他还是浪荡游子的时候，身边的小网红，怎么被网络暴力折磨到抑郁，最后又是怎么被抑郁折磨到死的。 这些季望都是亲眼见过的。 沈晚转过身，微笑着打量着，两个神情严肃的男人。 “帮我准备一场记者会吧。” 此话一出。 顾修远拳头重重的，砸在了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胡闹！” 沈晚面对媒体，可以说是毫无经验，记者们提出的问题，不用想就知道有多犀利，她肯定招架不住。 他肯定是不会同意，开什么记者会。 沈晚遇事真的很冷静，淡定地盯着发怒的顾修远。 “你也知道，他们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篡改了小部分的信息。他们说的也没错，没有你的帮助，我到不了今天。可他们也说得不全对，如果只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是现在的我。” “用不着你去开记者会，让专业公关去解决。” “不用什么公关团队，正愁着实验室迟迟没有进展。别人花钱给我机会，哪有浪费了的道理。” 沈晚想得很明白。 黑名也是名。 之前还在愁没有人脉，到时候去各个地方招技术人员，说出来别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破地方。 现在倒好。 一场发布会，先不管她的名声怎么样，起码还能把实验室的招牌打出去。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沈晚进来之前，他们还在担心她受不受得了。 结果，人家的心脏比他们两个大男人，还要大很多。 “你就不怕别人议论你？” 顾修远看着窗边的女人气定神闲，到底是该说她的抗压能力强，还是说她神经太大条。 “别人还说你在东江杀人放火，你怕了吗？不都是别人怕你。” 沈晚把搞钱和搞事业，就快要溶进血液里了。 哪里还有那些精力，去管别人怎么看她。 又吃不着别人家一口米，更不和别人一张床睡。 她管那些干什么。 她的十根手指头，在窗沿上和弹钢琴似的弹着，看着外面的江景，撑着窗台还翘了一下右脚。 “想看我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沈晚突然转身，眼神坚定地盯着顾修远。 “你知道的最清楚，不管是多恶劣的环境，我都没有放弃过自己。” 顾修远知道她坚强。 倒是没有想到，她能坚强到这种地步。 他最担心的还是，沈晚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 “你确定要这样做？” 沈晚背对着他们，重重地点头，“也不记得是谁说的了，直面不堪的过去，才能把自己从怯懦中拯救出来。击不垮我的，都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沈博士，我佩服你是条汉子。” 季望鼓着响亮热情的巴掌。 捧哏一直是他的强项，不过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想鼓掌。 “你也别搞什么实验室了，就你这口才办个女性自强班，肯定要赚大钱。这个项目，我季望投了。” 就沈晚这豁出去的性格，顾修远都有些佩服。 有点后悔，给沈晚开公司了，这要是以后自己的老婆比他还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毫不怀疑。 如果真让沈晚把实验室做上市了，这小妮子成了真正的资本，肯定是要骑到他身上去的。 “那你准备，明天记者会在哪里开？” “不用那么着急，等事情再发酵两天。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手，看我们没反应，肯定他们比我们着急。” 苏芊芊肯定自认为，是拿捏住了沈晚。 这次肯定要让苏芊芊失望了。 要比脸皮厚，沈晚的脸皮比她厚多了。 不然沈晚也活不到现在。 沈晚从来不认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只要内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 “季望这两天你可得帮帮我，实验室的办公桌椅这些，还有一些东西，都还没有布置。你要陪我去买点东西，然后还要……” 沈晚说了一长串，要让季望帮忙的事情。 季望和哈巴狗似的点头，这多年的兄弟成了老婆的狗腿子。 沈晚一句也没有提，要顾修远帮忙的事。 看着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聊得热火朝天的，还越聊越兴奋。 顾老板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这个老公，还不如季望在沈晚面前，使得顺手？ 闷闷地靠在椅背上，脸色比看到视频的时候，还要难看。 “那我呢？” 第131章 小气给谁看 “你……” 沈晚耸了一下肩，瘪了一下嘴，“你不是还要对付苏小姐，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别说苏芊芊想看沈晚哭，愿望没有达成，就连顾修远预想的委屈样，沈晚也一点都没有。 反而顾修远，感觉到有点委屈了。 看着沈晚自信的微笑。 他的心里还是希望，沈晚能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够毫无顾忌地依靠他。 “我也没说，你是在给我添乱啊。” 这话说得有些无奈。 沈晚可不想这个时候，和他在争论这些小事。 走到他的椅子旁边，指了一下上面的文件，“你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我也帮不上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你分心。” 这五年来，沈晚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虽然顾修远公司的事，她完全没有办法帮忙，但是尽量少让他分心，或者少惹事，也是一种帮忙了。 绕过办公桌，朝着季望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我把枕头和毛毯放沙发上，如果你们聊得太晚，你就在沙发上讲究休息一会儿，精神不好就别着急开车回去。” 和季望说完，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顾修远，“别聊得太晚，有什么事明天休息好了再说。” “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人，晚上独守空房，喝多了还要和阿姨眼对眼，真没意思。” 季望看着被合上的门，由衷地感叹。 第一次有了，强烈的结婚欲望。 “我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劝我不要结婚的。” 顾修远抬起屁股，用手机敲了季望的头，谁让他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老婆。 “沈晚说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打人，和我爸一样。” 季望揉着头，幽怨地朝着施暴者翻白眼。 “我觉得这办法挺好的，沈博士说得对，防得住一次，防不住一百次，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我这不是怕她受不了吗？现在又有孩子，万一流产……” 顾修远之所以会犹豫，还是因为在意沈晚。 如果不是这样原因，他第一时间就把沈晚，扔到前面去唱戏了。 “看吧！我早就说过了，你就是在意人家，还拽得和二五八万似的。” 季望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重点。 “你想要表达自己的担心，就直接和沈博士讲。还问人家怕不怕，她那样子像是怕事的人吗？” 季望不知道。 在他打电话前，面前的闷葫芦，已经尝试了两次表白，但是都没能成功。 当然如果顾修远，把他表白的话说出来，季望可能就要用手机敲破他的脑袋了。 实在是太蠢了。 见季望很得意。 顾修远又冷了脸，“我看你精神挺好的，也不需要休息了。现在就回家去找你哥，看怎么给东山港的工程上，给林家找点大麻烦。” 刚从沈博士那里感受到家庭温暖，立刻就被顾修远浇了一盆冷水。 季望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 指着顾修远的脸，“你再这样子对我，我就天天和沈博士吹耳边风，让她和你离婚。” 说完，双手在小马甲的衣襟上，使劲儿地扯了一把。 冷哼一声。 季少爷昂着头，拉开门就走了。 顾修远在书房里，又发了几封邮件，这才回到了卧室。 “你不睡觉，在看什么？” “这不是自觉上晚自习吗？不能光让你花钱，我自己不努力。” 沈晚把ipad放在被子上，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个哈欠，“要是不努力恶补，到时候当了老板，别人也说我是靠你的。” 顾修远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 难道靠他是什么丢人的事吗？ 不过沈晚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他就觉得更匪夷所思。 得出一个结论。 沈晚是真的变了，尤其是看他的眼神，没有以前的半点哀怨，平淡的就像是看着朋友。 难道同床共枕的夫妻，最后走会熟悉到，就像上下铺的兄弟？ “明天午休的时候，我们去趟商场。” “实验室要用的东西，不用去什么商场，找个批发市场，随便买来用着就行。” 沈晚以为，他这是要帮忙，“二十万的老板椅，我不配。” “谁告诉你，我要带你去买什么办公用品。” “结婚这么多年了，连个结婚戒指都没有，出去谁知道你结婚了，长得和个未婚先孕的大学生一样。” 顾修远脱着衣服，一个眼神扫到床上。 他可没有，要和沈晚当兄弟的想法。 兄弟哪里都可以找，为什么要安排到一张床上，和自己睡觉。 光是想着，要和季望一起睡，还要对季望搂搂抱抱亲亲。 顾修远都觉得恶心坏了，有点想呕。 沈晚在背后拉伸的胳膊，自动松开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脱得精光，就往浴室走了，那光溜溜的精壮大高个儿，还哼起了钢琴曲。 今天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啊，彻底给沈晚整不会了。 难道…… 这就是他说的，要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沈晚把左手伸到空中，眼睛盯着无名指。 五年多了，上面一直就是空空的。 曾经也幻想过，有一天顾修远会想起，送她一枚戒指，代表身份的戒指。 倒是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么毫无意义，甚至带着一点黑色幽默的日子，他会主动开口，说要给她买一枚婚戒。 说心里没有一点暖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感受到顾修远的变化，沈晚也不是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他的改变来得是晚了点，但是还没有到，完全没有挽回的地步。 顾修远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已经躺下了。 先看了一眼手机，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信息，站在窗边回了两条消息。 把手机调成勿扰模式，很轻地放在床头柜，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沈晚，习惯性地把人往怀里拉。 “我不能长时间侧着睡了。”沈晚声音很小，也没有睁眼。 顾修远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他睡觉已经习惯了，把腿夹在沈晚的大腿上，现在也不行了。 生孩子真的是麻烦。 泄气的把手穿过她的脖子，“孩子不能五个月就生吗，为什么非要等十个月。” “你赶快呸呸呸。” 沈晚立刻睁开眼睛，摸着自己的肚子，“别听你们爸爸乱讲，他那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和孩子讲完，侧头瞪了他一眼。 “以后别乱说话，小孩子很小气。听到你这样说，他们会不高兴的。” “那这点挺随我，我也很小气。” 顾修远也摸着她的肚子，“要是两女儿，小气也就算了，要是两臭小子，小气给谁看。” 第132章 找他有什么用 、沈晚的心猛地跳动一下。 把头偏向顾修远，惊讶地盯着他的眼睛，“顾修远，你是不是也挺期待两个孩子的。” “两个麻烦精，有什么好期待的。” 顾修远的眼睛有些闪躲。 自从成年之后，知道了老爷子和苏家的约定，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有孩子。 也不准确，有某些瞬间也想过，这种念头就是一闪而过。 在没有彻底摆脱苏家之前，孩子就是他们约束他的工具。 不管是苏家，还是老爷子，为了钱和利益，真的是连老婆都可以卖。 闭上眼睛，不再看沈晚期待的眼神。 “如果不是你拿命要挟我，我真的不会让你留下他们的。” 沈晚已经知道了，顾修远为什么，坚持不要孩子。 所以再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生气，反而像哄小孩子，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头。 “没事，生下来你就会喜欢了，谁还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顾修远没有再说话，很享受她亲昵的动作。 怀孕还是对他有好处的，沈晚以前哪里会像此刻这样，还主动用行动表示安慰。 以前她如果这么体贴，顾修远还真的就没办法吼她。 心里还是在想着。 要是没有苏家，没有苏芊芊那个祸害，和沈晚两个人，把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夜色渐浓。 沈晚看着睡熟的枕边人，对生活还是生出，一丝丝的满足感和期待。 结婚几年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她不知道。 为了什么顾修远会改变这么大，也许是因为苏芊芊的步步紧逼，或者是顾家的长辈，对他的不支持。 还是她拒绝了那五个亿。 让顾修远知道了，她和他在一起，真的不是为了钱。 虽然他挺不近人情的，但是也在努力地改变，往好的方向变。 第二天。 和顾修远看到视频时的心跳一样。 顾氏的股票k线图，也不断向下沉。 顾修远把沈晚送到楼下实验室，回到楼上一层他的办公室。 秦陌拿着ipad，很着急地递到他的面前。 “顾总，股市开市，集团的股票就降了1.7%。” “去查查，除了你姐的视频，昨天晚上十二点以后，还有什么小道消息放出来。” 顾修远黑着脸，眉头紧锁出两条沟壑。 ipad拿过来，又想起楼下的沈晚，“在公司找两个靠得住的人，把人事关系转到你姐那边，最近帮着她把实验室开荒。” “好，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秦陌又问了一句，“那今天的例行早会，什么时候开？老总都在会议室里等着。” “去把人先散了，等你把消息查清楚了，我再决定什么时候开。” 今天这个会，不把股价掉的原因搞清楚了，上会也是一通吵，再然后各部门相互推卸责任。 没有任何意义。 顾修远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 比起楼上心情压抑的男人。 沈晚站在实验室的门口，焦急地等着陈露。 收到陈露发来消息，说今天就可以来上班，沈晚也是有些意外的。 陈露穿着一身标准的职业女装，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直接给沈晚来了个熊抱。 还没等沈晚开口。 “陈华太不是个东西了。早上我到了实验室，把工作服都换好，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既然我要走就早点走，不要在实验室接触商业机密。” 沈晚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这违约金还没付呢，老师就这么迫不及待？” “屁的老师，你是不是傻了，他都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 陈露勾着沈晚的肩，“他还怕你不给他违约金？他找不到你，就会找你老公。” “找顾修远有什么用？” “你老公有钱，找他比你还有用。” 陈露也没管沈晚的不服气。 就像领导视察工作一样，把实验室里里外外都参观了一遍。 “别说，你老公这点还可以，就这设备这规模，比陈华那实验室不知道强了多少。” 陈露原地跳起，一屁股坐在实验台上，指着空气，“等我们在医药业打下一片天地，我要让陈华跪着管我叫爸爸。” 沈晚满头黑线。 也不知道陈华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师姐恨成这样。 “露露，你想要当爸爸，我可以叫你爸爸。” 季望迈着大步走到陈露面前，他可不管爸爸不爸爸的。 追到女神才最重要。 沈晚再一次处在了震惊中。 “他怎么来了？” 陈露朝空中翻了个白眼，在实验台上翘起了二郎腿，收起浮夸的表情，又摆出生人勿进的样子。 “我昨天让他来帮忙置办东西的。” 沈晚无奈地摇摇头，趴在陈露的耳朵边。 “我们季望真是对你动心了，你给别人一个机会呗，人挺好的，就是有点浮夸。” 她也不是乱点鸳鸯谱。 是真的觉得，陈露和季望挺相配的。 陈露喜欢当女王，季望就是个欠收拾的。 这么多年，也见过季望带过一些女孩子，可也没有谁能震得住他。 那些女孩子一味地讨好他，就是看中他包包里的人民币，还有季家小公子的身份。 陈露就不一样，不惯着任何人。 在她面前。 沈晚都觉得，自己真是个软骨头。 陈露拍开了沈晚的手，面露不屑，“我又不是开幼稚园的，干什么要这种小朋友。” 季望马上就不乐意了。 学着健美先生，在原地做了个展露肌肉的姿势。 “露露，我这么健硕，怎么看都不像小孩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纯爷们儿。” 肌肉没看出来，面前只有花衣服在飞舞。 沈晚尴尬的，扶着额头。 也不知道哪里去买的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服。 此刻季望幼稚的，和幼稚园比美的小朋友，真的差不多。 季望朝着她挤眉弄眼。 沈晚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头朝陈露眨了眨眼睛。 “师姐，今天我和顾修远，还有点事要去办，你就帮忙和季望一起去帮我买东西吧。” 把银行卡从包里拿出来，塞到陈露的手里，“里面有一百万，八十万付你的违约费，剩下的二十万，你们省着点。” 陈露直接把卡，装进了包里，“密码微信发我。” 这种东奔西跑买东西的事，让沈晚一个孕妇去，也不太合适。 看陈露没有反对。 季望的嘴角，都要咧到后颈窝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伸手要去拉陈露。 被陈露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 等沈晚到了楼上。 瘫倒在办公室的沙发里。 唉声叹气。 顾修远把秦陌拿过来的人事资料，递到她的面前，“一大早的，你在叹什么气？” 沈晚接过文件，没着急打开看，仰头盯着他的脸。 “你什么时候，能像季望那样，也叫我声爸爸来听听。” 第133章 你以为是闹着玩？ 顾修远：“……” 昨天晚上，还在偷偷地想，以后沈晚要骑到他的身上去。 这还没到她当暴发户呢，就已经想要当他爸爸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瘆人。 沈晚看到顾修远投过来，想要刀了她的眼神。 尴尬的笑容里，带着一点心虚。 “开玩笑，玩笑……” 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沈晚有些不懂了，“你给我看这些干嘛？” “我不把人借给你，你就想凭着你们三个臭皮匠，在短时间就把公司运作起来？” 顾修远剐了她一眼。 “这些人先借给你，等公司组织架构建好了，你再决定是要换人，还是继续留用。” 沈晚这才有些明白。 原来是怕她去外面抓瞎，先帮她把事情安排好了。 所以她也没有和他争辩，毕竟顾修远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忙。 沈晚刚想说句谢谢。 “顾总，苏小姐在外面。”女秘书敲门进来汇报。 听到苏小姐三个字。 沈晚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得笔直，已经做好了一副战斗准备。 也没等顾修远说话。 苏芊芊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以一副女皇驾到的姿态，推开门口的女秘书，走到了办公室里。 “没想到，现在顾总上班，都还要带着老婆一起来。” 苏芊芊走到沙发前。 把手里的爱马仕定制包，放在了茶几上，顺便还把上面沈晚的包，扫到了地上。 还好今天把扣子扣好了，不然现在满地都滚着东西。 苏芊芊当着他们的面，实在太狂妄了！ 沈晚很不高兴。 苏芊芊可没理她，高兴不高兴。 “顾老板，今天股价下跌了那么多，而且没有要止跌的意思，你还有时间和老婆，在这里谈情说爱？” 苏芊芊的举止言谈。 真的有点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意思。 沈晚的心思不在斗嘴上。 听到股票下跌，再看顾修远那张黑脸， 就知道苏芊芊说的没有假。 上次一次小小的风波，顾氏的股价下跌了0.5个百分点，顾修远就已经气得要和顾南国闹僵了。 昨天晚上的视频，传得那么开。 怎么可能，不影响顾氏的股价？ 这次他不仅没和沈晚发火，怎么一反常态的，还要帮她安排人，没有着急召开会议。 这种事。 沈晚也插不上嘴，只能安静地坐着。 顾修远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点开秦陌发来的邮件，大致的浏览了一下。 看到有些公众号，营销号，都在转载顾氏前两任掌门人，对现任掌门人不满，要出售股份的消息。 还有近日顾氏，多个项目被搁置的传闻。 再配合沈晚的传闻。 活脱脱的就把顾修远，塑造成了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啃老族。 苏芊芊也就这些手段了。 顾修远对着电脑嗤笑。 “你和我们家老爷子，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也可以陪你们玩玩，比起你们的股份，我的这点损失还承受得住。” 事情是苏芊芊做的手脚，她也知道顾修远肯定已经查到了。 但是苏家大小姐，哪里会怕谁查到什么。 “顾修远，鉴于你最近的工作表现，和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我和你们家老爷子商量了一下，下周一召开临时董事会，决定你去留的问题。” 很官方的话。 也让人听出来，苏芊芊夹杂着了，太多私人感情。 沈晚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苏小姐，就一定要强人所难吗？” 没有思考。 沈晚下意识的，想要维护顾修远。 苏芊芊冷笑一声，眼神里又是常有轻蔑。 “强人所难？你爸都死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以为我是在和你们过家家，闹着玩是吗?” “既然顾修远为了保你，选择和苏家闹翻脸。他就得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让他一无所有，也是说着玩的吧。” 苏芊芊说完，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事情我已经传达到了，你喜欢明着来，我也不和你阴着玩。你就等着看，上了董事会，你这个总裁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 根本没有给沈晚发挥的机会。 苏芊芊提着自己的包，又踢开了地上挡住她脚的碍事包。 屁股和腰，一扭一扭地就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还在晃动的门，沈晚的喉咙有些发紧。 她明白工作对他的意义。 “顾修远。” 沈晚有些生涩地喊了一声。 “昨天说要带你去买戒指，可能没有时间了。” 顾修远一边说着，一边埋头给秦陌发着信息。 【查一下赵家老爷子在哪座城市，买最近的一班航班，我要飞过去。】 放下手机。 顾修远从办公椅里站起来，走到沙发旁边。 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最近这段时间，我和秦陌都很忙，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季望。” 他的语气。 让沈晚感觉到一丝不安。 隐隐觉得顾修远这次离开，肯定会有很大的事情发生。 但是现在她也不能拦着他，更不能给他添乱。 沈晚露出安慰的笑。 “嗯，不用担心我，这边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安心忙你的工作。” 顾修远抓住她的手，手指不断在她的无名指上摩挲。 他的眸子越来越凝重，然后把人从沙发里拉了起来。 “走吧，现在带你去买，秦陌那边查信息还要一会儿，应该还来得及。” 顾修远也感觉到，如果不趁着现在带沈晚去买，心里有些不踏实。 很奇怪。 明明已经这样过了五年，今天就觉得这枚戒指非买不可。 没等沈晚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拉出了办公室。 离顾氏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座奢侈品商场。 如果是平时，顾修远宁愿让司机掉头，多花两分钟，肯定也要坐车过去。 今天却拉着沈晚，直接到了一楼。 身后跟着保镖，一行五六个人，就甩着腿走过去了。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牌子？” 顾修远指了一圈，楼里的奢侈品店。 往常沈晚都不关心这些。 昨天晚上，顾修远说要买戒指，她还想着随便去一家金店，买一枚最普通的。 平平淡淡才是生活。 但沈晚感觉到他的着急。 也就没有再把想法说出来，随手指了最近的一家珠宝店。 “就这家吧。” 第134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进了珠宝店。 高级珠宝店里的店员，看到沈晚他们身后站的几名保镖，就不用再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判断购买力。 立刻就把店里，其他的客人请了出去。 沈晚这才体会到。 什么叫有钱人的包场。 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 连吃个火锅，顾修远都要包场，这样的生活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就顾修远拉着她，往沙发上一坐，“给我太太，拿几枚戒指让她挑选一下。” 也就几分钟。 沈晚面前的茶几上，一排的鸽子蛋。 钻石切割面，反射的灯光，刺得她的眼睛都花了。 当然销售人员，也不会那么死心眼只拿戒指，还顺手带了一些，平时很少有人问的首饰出来。 看到殷勤的销售，都单膝跪地服务了。 沈晚几次想要开口，说换些简单样式的素圈戒指就行。 但是这些唬人的店面的店员，就是很会拿捏人的心理，一个劲儿地介绍戒指的设计，产地之类的。 超级会切中富人的痛点。 而且销售的眼神和行为，也能判断得出来。 她们根本不在意沈晚怎么想，毕竟付钱的也不是她。 每拿起一枚戒指，只给沈晚展示十多秒，立刻就把戒指递到了顾修远的面前。 在沈晚犹豫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顾修远还是用最大的耐心，帮着选了一块切割比较简洁的，当然价格也很美丽的鸽子蛋。 等销售人员，帮沈晚量了指纹，打出电子票单。 沈晚本能地想拒绝，“要不换一枚吧，这也太夸张了。” 一枚戒指都是八位数。 摆在家里，都有点心理负担。 顾修远却很坚持，掏出黑卡递到销售的手里，“直接刷卡吧，戒指做好了，直接送到家里。” 等刷卡和填写信息的时候。 顾修远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再回来的时候，手机拿在手里转动得很快，显示得比刚才更着急。 沈晚把银行卡递到他的手里。 “有急事，你就先去忙吧，这边处理完了，我自己回公司。” “那我给你留两个人。” 顾修远把银行卡装进卡包里，伸手又抱了抱她。 “这几天别到处跑，说好的记者会，我会让人帮你安排好。有什么事找不到我，就一定要给季望打电话。” “好。我现在已经不会一个人乱跑了，放心吧。” 她的话说完。 顾修远松开她，也没有再看她一眼，立刻转身就带走了两名保镖。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沈晚的心跳滞后了半秒，好端端的，怎么就生出一些生离死别的情绪。 以前他离开去外地。 她也会感到有些不开心，但是这次的不开心，显然区别于以往。 以前是想着，他会和其他的女人卿卿我我；现在是觉得，会有比勾搭女人，还要大的事要发生。 等沈晚忧心忡忡地，回到实验室的时候。 没有想到贺聿怀，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晚赶紧走到门口，用电子卡把门刷开。 “你出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聿怀跟在她的身后，有些赌气。 “从今天早上起床，看到那个视频，我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一个也没被你接起来。” 沈晚有些尴尬。 没敢告诉贺聿怀，她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知道。 从前台的桌面上，取出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的手上。 这才翻包拿手机，看到上面几十个未接，额头的汗都浸出来了。 “我手机开的静音，这一早上还没来得及看。” 沈晚也没骗他，把手机界面摊到他面前，给他看了一眼。 “也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这么着急。” 贺聿怀看她很正常，一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天知道。 他早上看到视频，还有视频下面的那些评论，有多着急。 沈叔才去世，又遭受这样的事。 生怕沈晚看了伤心生气。 “顾总这个老公怎么当的，都没找人把热搜撤下来。” 贺聿怀转移了问题的焦点。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沈晚的老公就是个冷血动物。 “你姐夫是想花钱撤下来的，我没让他撤。” “为什么？” 沈晚指了一圈实验室，“别人都是花大笔钱打广告，这送上门的做广告机会，不要白不要。” “想要让实验室，在业内被人知道，要不就是有，很牛逼的项目实验成功，要不就像我现在这样，另辟蹊径。” 谈到工作的时候。 沈晚的眼睛里，总是炯炯有神。 没从心底接受这里的时候，她是很抵触的。 现在接受了，也就决定放手一搏。 贺聿怀很想直接开口说帮忙，但是又觉得有点突兀。 但是他又不想放过，能够和沈晚多接触的机会。 现在这样生活毫无交集，他总是每天等着沈晚能够想起他。 显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 就连创业这么大的事，沈晚都没有想起过他。 贺聿怀也学着她的样子，指了一圈实验室，“需要我帮忙吗？” “你一个从事互联网高科技的，医药这个行业，能帮什么忙？” 沈晚是有点想不出来，这两个行业能有什么联系。 而且贺聿怀刚回国，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 她潜意识里，不太想给他添麻烦。 把矿泉水瓶子立在柜台上，手掌按压在瓶盖上。 贺聿怀右脚脚尖，搭在左脚脚跟上，脸上是很从容镇定的笑。 “沈晚，这就是你的格局小了。互联网能干的事情太多，就如你说的打开知名度，网络就是你最快捷的方法。” 听他要准备开课。 沈晚从后面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前台外面，准备认真听。 把手机放在腿上，屏幕刚好有消息提示。 滑开看了一眼。 【已登机】 这是顾修远这么多年，第一次出发前给她发消息。 【一切顺利】 回完消息。 沈晚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还是把手机放下。 微微仰头，看着贺聿怀。 “你再给我讲一下，除了打响知名度，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合作的方向。” 贺聿怀挠了两下头。 “我觉得，首先还是要确定，你到底只是想做，传统的医药研究，还是最后要收购其他的实验室，达成一定的规模。” “这两者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 沈晚以为，做医药公司，只需要埋头搞研究就行。 “看来顾总没怎么教你，要想做大企业，那就必须从最开始，就要定下企业的基调。” 贺聿怀内心是窃喜的。 顾修远没时间教沈晚，他可是很有时间。 第135章 顾修远找帮手 当飞机降落到蓉城。 顾修远急匆匆地出了机场。 明科控股蓉城总公司的张副总，早就把车停到了到达厅的门口。 明科控股，是顾修远在接手顾氏集团之前，靠着自己十八岁之前股份分红，成立的一家涉及多领域的投资公司。 短短几年，已经在投资领域有了一些小成就。 可还不足以撼动，由苏家扶持的顾氏集团。 至于把总部设立在蓉城，也是为了避开，顾家人和苏家人的视线。 “顾总，找人到赵老那边问过了，他只同意在西山养老院，和你见半个小时，时间约在17:30。” 顾修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机场到西山养老院，需要多长时间？” “蓉城的交通也不太好，估摸着要预留一个半小时才行。”张副总帮着打开了车门。 “那就不去酒店了，直接往那边赶吧。” 顾修远抬脚坐到了后座，“小秦，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西装，我就在车上把衣服换了。” 等秦陌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打开箱子拿衣服的时候。 顾修远透过后视镜，看着驾驶座的张副总。 “明科的账面上，有多少资金是可以拿出来，用来投资到其他项目的。” “流动资金接近8个亿，但是目前有三个项目要结算，还有两笔银行贷款到期，大概总共会支出2.5亿左右。” 张副总没有一点敢瞒着。 老板这样问，肯定是有什么项目需要用钱，但是也不能，把所有活动资金都拿去投资了。 “好，我知道了。” 顾修远把衣服接过来，“趁着我在蓉城这几天，你带着小秦去财务那里核对一下，按照近半年的项目结算比例，算算剩下还有多少可以用的。” 车辆起步。 顾修远很熟练的，就在车上把衣服换了。 想着明科和顾氏的差距，脑袋有点疼。 就在他们被堵在绕城高速的时候，手机里收到了季望发来的信息。 顾修远随手点开。 一张沈晚挺着肚子，在实验室别扭搬着椅子的照片。 顾修远凝重的脸，露出一点笑意，也没想那么多，拨通了季望的电话。 “把电话交给沈晚。” 电话那头，季望的声音传来，“沈博士，你们家顾修远找。” 等了几秒。 “你到了？”沈晚说话时，带着一点点微微上扬的尾音。 “刚到，给你报个平安，有什么脏活累活就让季望去做。” 顾修远的语气，带着不被察觉的关心。 “我知道了，你今天已经讲过很多次了，真的是越来越像老男人了。” 沈晚在电话那头，嫌弃他啰嗦。 “看来你那天晚上体验得还不够深刻，等我回了东江，让你再对我重新认识一下。” “顾修远，等你回来我们就搬家，然后我们就分床睡。” “这可由不得你。” 顾修远看到秦陌把ipad递过来，“先不说了，我还有事，等我回去了，我们再慢……慢探讨，我是不是老男人这个问题。” 没等沈晚再反驳，他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接过ipad，扫了一眼上面的新闻。 顾修远的脸色，就变得很复杂了。 “季望他哥办事还挺快的，不过林家胆子也太大了。台风天强行施工，脚手架倒塌，七八条人命的事，就被他们压下去了。” 商人唯利是图，这点是没错。 顾修远也不敢保证。 顾家能走到现在的地位，手里就完全干净，要是完全干净，也不会有被苏家威胁的这一天。 灰色手段，生意上是常有的事。 但是林家这种，真正的“顶风”作案方式，都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再花点钱，帮林家宣传一下。” 顾修远的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着。 江清浅进去了那么久，也是时候拉出来遛一下了。 既然苏芊芊不要脸又不要命。 那就不如借着现在网络上的消息，分不清真假，把沈万山的事，先找人放出一点风声出来。 顾修远把ipad放在旁边的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答应沈晚的，他会尽力去办到。 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还是得保住，他在顾氏的这个总裁的位置。 听到张副总说的那个数。 顾修远都没好意思说，明科的8个亿，还不够吞下林家在东山港的一个项目。 就别想着，要用明科和苏家斗了，现在只能让明科跟在后面捡漏，以更快的速度发展规模。 到了西山养老院，张副总下车去核对信息去了。 顾修远拍了一下秦陌的肩，“你找人去监狱看一下江清浅，带句话给她，就说她在这边坐牢，她国外的孩子，已经被苏芊芊送到福利院了。” “这……” 秦陌震惊得都不会讲话了。 那个江清浅，原来是生过孩子的！ 难怪，顾总能把她丢出来呢，亏得以前还以为他们有什么。 顾修远看秦陌一脸惊讶，剐了他一眼。 “你也和你姐一样，觉得我很蠢，连江清浅是什么样的人，都看不出来？” 秦陌没敢点头，虽然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老板也不算太聪明，既然知道身边都是什么样的女人，怎么就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懂？ 难道这就是没有进化完全？ 秦陌违心摇头，“顾总怎么可能蠢，要是您都蠢了，那我的智商就该是负数了。” “别和你姐一样，阴阳怪气的。” 顾修远听到他的语气，就觉得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和沈晚差不多了。 都敢和拿话噎他。 等了几分钟，张副总才带着门口站岗的警卫，走到汽车旁边。 警卫把人员信息核对了，然后对车辆做了安全检查。 确认没有一点危险性，这才打开道闸，把车子放进了西山养老院。 这座养老院，要说和别墅区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彰显着里面人的身份的不同。 东江的苏老爷子，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那就已经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了。 而京都的赵老爷子，当初的地位，甚至比苏老爷子还要高出一级。 那自然就是神仙中的神仙。 顾修远今天能争取到，这半个小时的单独会面时间，都已经算是别人放低了身份。 他站在西山养老院，最大的一幢别墅门前，等了十多分钟。 17：29 别墅的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请他单独进了门。 赵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家庭医生正在给他量血压。 顾修远走到老爷子的面前，鞠了个躬，都没有要伸手握手的意思。 “晚辈不懂事，今天来叨扰老爷子了。” 第136章 离谱的要求 “都先出去吧。” 赵昆德把量血压挽起的衣袖，放了下去。 老人睿智的眼神，仔细上下打量着，眼前还算从容的年轻人。 “你只有半个小时，如果只是想说那些陈词滥调，还剩下28分钟。” 意思很明显，这是让顾修远直奔主题。 在这样饱经岁月，又在官场商海历经沉浮的老人面前。 顾修远没有，藏着掖着的本事。 “晚辈想请赵老出手帮忙，收购我爷爷手里抛出来的股份。” 在来见赵昆德的路上，他就很认真地想过。 赵家一旦出手，就是在释放信号，他们家里的老爷子，也不敢和赵家对着干。 大概率是会停止继续抛售股份。 这也是顾修远此行的目的。 赵昆德端起手边的功夫茶，喝了两口。“你倒是挺有趣，请人帮忙连份礼物都不带。” “能帮着老爷子，在东江拿下苏家的产业，那就是最好的礼物。” 顾修远不卑不亢。 求人不一定要把姿态放得那么低。 而且赵家什么都不缺，就算把金山搬来都不算厚礼。 赵昆德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不是陆青林和苏家那闺女不清不楚，我今天连半小时都不会给你。” “晚辈知道。” 顾修远坐到沙发上，解开西服扣子，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晚辈该有的恭敬姿态。 这事，他还应该感谢沈晚。 如果不是她安排人偷拍，顾修远也拿不到照片，托人交给赵老爷子。 “陆总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估计是想要离开赵家的庇护，到外面自己闯闯，也能理解。” 陆青林和顾修远不同，一个上门女婿，这样做确实有点不自量力了。 赵昆德不想把话题，拉得太远。 “我们老一辈，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如果只是陆青林那点事，把那混小子拉回家，收拾一顿就行了，犯不着和苏家交恶。” “可您老的这口气不会顺，苏家的人知道陆总的身份，还要和他接触，这就是苏家不给您老留面子。” 顾修远很了解。 在这些老领导的心里，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赵昆德一眼就把他的心思看穿了，严肃的脸上露出微笑。 顾家这小子，的确也是有几分胆量。 敢在他面前，戳中他心事的。 还真没几个。 “我可以让人去东江，但是你需要和你老婆离婚，和我大孙女做三年的协议男女朋友，这样我出手帮未来的孙女婿，才算名正言顺。” “您老，这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一向镇定的顾修远，听到这话都有些震惊。 “你也不用多想，出了陆青林这事，我也不会傻到再去信任外人。要你这样做也只是个名义，这样才能把陆青林手里的那些产业，都收回到家里来。” 赵昆德继续开口，“你可以考虑一下，三年的协议关系，换你在顾家的绝对掌控权。” “晚辈本来觉得，您老和苏家人不一样。” 顾修远眸子很沉。 他不想还没爬出苏家的火坑，又跳进赵家的坟地。 赵昆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三年而已，白纸黑字写清楚，我不会像苏家一样，三年过后还抓着你不放，日后也不会拿着这事说事。” 敲了一下，手腕上的上海老手表。 “我可以给你几天考虑，但是时间不等人，苏家咬得有多紧，你比我清楚。” 顾修远看了一眼时间。 不得不佩服，这些老领导的时间观念，还有这一语双关的能力。 从沙发里站起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在周五之前，给老爷子准确的答复。” “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今天的事你知我知，日后最多赵欣然知道。除此之外，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赵昆德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把老花眼镜架在脑袋上，就开始看起报纸。 出了西山疗养院。 顾修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前排的张副总和秦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没敢问谈得怎么样了。 但是顾修远的心里，也的确在思考赵昆德的建议。 如果能用三年，来换所有的利益。 最重要的是，借了赵家的手，就能对苏家下死手。 就算把苏芊芊送进监狱，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认真思考起来。 上次季望说的，和沈晚假离婚的事。 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反正三年以后，老婆还是原配老婆，孩子也还是自己的孩子。 既然是协议，他又不可能被要求睡赵欣然，最多就是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而已。 想想沈晚应该或许能接受。 见惯了很多明星，做荧幕前的情侣。 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只是这戏要演三年，也太久了，还不能和沈晚讲。 赵老给出的时间，看来也是事前就知道他会来，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处理这事。 敢情到了最后，需要为了钱卖身的，不是沈晚，而是顾修远自己。 顾修远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 如果他能在总裁的位置上，还能在顾氏内部，和他们周旋。 坏事就坏在，苏芊芊和老爷子串通好了，要罢免了他这个总裁。 就算把所有的荷包掏空，再加上杠杆，他也吞下不足够的股份，支持他继续在顾氏拿到主动权。 没有赵家的支持，他在苏家的面前，就是纸糊的老虎，连家里人的支持都拿不到。 如果有赵家出手，自家的老爷子，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事还需要认真权衡一下。 顾正清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权衡利弊。 周三还没到中午。 顾修远已经收到了，自家老爷子的电话。 通过电话。 顾正清很无情地告诉他，他已经把顾南国10%的股份拆分，挂了出去。 连着两天，顾修远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金，也就只能从市场里收购0.38%的股份。 更多的股份，流向了未知的大户，和那些跟着起哄的散户手里。 到了周五清晨。 鏖战了40多个小时的顾修远。 一脸疲惫地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 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人名，手指戳了一下，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第137章 离婚，这次是真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又到了周末。 沈晚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铃声。 任由铃声响了好一阵，才从被子里懒洋洋地伸出胳膊，在床头摸索到手机。 闭着眼睛按了旁边的电源键，把起床的闹钟关掉。 又在床上赖了好几分钟，这才很不情愿地把眼睛睁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因素。 沈晚觉得她的起床气，越来越严重了。 坐在床边又发了十几秒的呆，生了一会儿闷气。 看了一眼手机。 并没有顾修远发来一条信息，更别提打来电话了。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狗男人，又开始和以前一样音信全无。 知道她担心，也不知道给她发条消息过来。 使劲地搓了搓脸，才彻底从睡梦中清醒。 不过最近几天，忙着实验室的前期工作。 哪怕没有顾修远的消息，也让她觉得日子没有以前难熬了。 季望、陈露、贺聿怀，还有顾修远借给她的工作人员。 都忙着把桌椅，电脑，办公用品，这些安置好。 她还挺佩服，那几个员工的办事能力的。也就几天时间，就连宣传手册，招聘的这些信息，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一起商量了，关于传闻的回应记者会，就定在了下周一的早上十点。 网上关于她的消息，林家工程事故的新闻，就像要必须争个高低。 你追我赶，轮番在微博热搜榜上挂着。 最让沈晚意外的。 还是偶尔热评下，会有关于苏芊芊，买凶杀人的评论冒出来。 虽然评论删得很快，可总有好心的截图高手。 互联网，存在就有记忆。 她知道，顾修远已经开始动手了。 以前沈晚也怀疑过。 顾修远是不是真的要帮她，会不会为了帮她，就真的和苏家翻脸。 此刻坐在餐桌边，看着手机的评论截图，嘴里咬着三明治。 沈晚的心里很满足。 暗暗地做着决定。 从今以后，再也不和顾修远吵闹了，比起她的那些患得患失。 他付出的比她想象的多。 最后一口三明治，刚塞进嘴里。 公寓的门，就在此刻打开了。 沈晚没有回头，已经从脚步声分辨出来，是顾修远回来了。 慌忙地喝了一口牛奶，把三明治吞了进去，扯了一张餐巾纸，胡乱地擦了擦嘴。 沈晚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门口。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接过顾修远拿在手里的外套，“孩子们的爸爸回来了。” 提心吊胆好几天。 顾修远看着很疲惫，但是人总算是平安到家了。 也没有发生车祸，坠崖，飞机失事这些意外情节。 喷着消毒水。 顾修远心里的感受很复杂。 他也能感觉到沈晚的变化，比以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而且也没抓着沈万山的事，说个不停。 她的内心也在期待着，这个完整的家。 盯着有些开心的沈晚。 顾修远觉得，有些话难以启齿。 昨天早上，顾修远已经给了赵昆德回复，答应了赵老提出的要求。 具体离婚的事情。 赵老也让他在周一董事会之前，把事情处理好。并且赵老已经象征性的，收购了0.5%的顾氏股份。 为了表示赵家的诚意，周一赵欣然也会从京都飞来东江。 戏耍苏芊芊，顾修远倒是还能稳住局势，如果戏耍了赵家人。 苏家和赵家一起，对他形成包围。 那顾修远只能，成为别人早餐桌上的人肉馅饼。 开弓就没了回头箭。 顾修远把沈晚抱进怀里，下巴支在她的头顶。 他决定先说点，让她高兴的事情。 “昨天，江清浅在监狱里交代了，是苏芊芊用她在国外的孩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 沈晚愣住了。 这消息来得也太突然了。 “她怎么想通了？” “苏芊芊找人给江清浅植入了受精卵，还说精子是我的，江清浅以为我看到亲子鉴定，就会回心转意。” 顾修远松开沈晚，摇头冷笑一声，“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我要是有冻精，还能让苏家知道？” 事情很离谱，但是也是苏芊芊的做事风格。 不过江清浅也的确够蠢的，这也能相信？ 想到江清浅在看守所，那么无所畏惧。 沈晚心中有了一些猜忌。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难不成，苏芊芊还告诉江清浅，卵子是苏芊芊的？” “秦陌告诉你了？”顾修远抬脚往屋里走。 “这还用小陌告诉我吗？” 沈晚敲了两下太阳穴，跟在他的身后。 “能让江清浅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苏芊芊肯定是让江清浅绝对的信任，她会被苏芊芊保出去。” 讲到这个。 沈晚都不得不佩服。 苏芊芊这个女人，是真的心狠手辣。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出这样的办法的。 如果沈晚意志脆弱点。 苏芊芊的这一招，直接就把顾修远的前任和现任，一次性就打得全翻不起来身。 不过光有江清浅的供词，依照苏家在东江的势力，如果没有证据，苏芊芊也不可能被定罪。 要想动苏芊芊，还是要从其他的事情上，找到她犯下其他罪行的犯罪证据。 沈晚又感到有些泄气。 “万里长征第一步，要扳倒苏家，还是很难啊。” “不会太久了。” 顾修远把行李箱放下。 卧室里熟悉的消毒水味，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的脑子，瞬间有些清醒。 盯着沈晚双眼里，透出来的疑惑，还有一闪而过的期待。 顾修远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他也坐在她的旁边。 “为了给你爸报仇，是不是只要不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你什么事都可以去做？” 沈晚看他一脸认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问这个，这是在试探她的决心？ 沈晚点了点头，“我说过的，如果不是有孩子，我都直接去和苏芊芊拼命了。” 顾修远其实想听到，她会说除了孩子和他。 但是沈晚显然没有，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他只是她孩子们的爸爸。 “那我们离婚吧。” “你难道真的，要去卖身给苏芊芊？” 看着顾修远站起身脱衣服。 沈晚一头雾水。 以为他又是在戏弄她。 毕竟顾修远连离婚两个字，都不让她提了。 怎么他突然，自己开口说这个？ 顾修远却很认真的，转身盯着她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我们周一就去民政局。” 第138章 真的离了 从他严肃的表情里，还有平静的语气中。 沈晚意识到。 顾修远的确没有开玩笑。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生活都在向好走了，连她都没有再纠结很多问题。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沈晚眼神有些发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你现在，太影响我的判断力了。” 顾修远答应了赵老，不对任何人说出交易内容。 这其中包括沈晚。 他自己也是有些说不出口，总不能说为了打压苏家，他需要卖身三年给赵家吧。 顾修远也有绝对的自信。 离婚的这三年，沈晚也跑不掉。 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沈晚没那么狠心，为了不见他，就让孩子失去父爱。 也许是早就做过心理建设，也或许是早就想要，从这段关系里走出来。 沈晚没有想象的那么失落。 愣了一下，“好，我同意。”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或者想要和我要些什么？” 顾修远有些不高兴了。 她回答得很干脆，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啊。 “也没什么想说的，至于东西，我早就说过了，离婚我不要你任何的东西。” 沈晚从长凳上撑着站起来。 这个时候那颗不安的心，也彻底安定了。 话说完。 沈晚去了自己的书房，顾修远去了浴室。 这个周末，他们都很忙，忙到几乎碰不到彼此的面。 周一的早上，两人带着离婚所需的证件，坐车到了区民政局。 办证的工作人员，在盖下钢印前。 最后问了他们是不是确定要离婚，是不是感情不可以挽回了。 顾修远用一张冷脸，回答了工作人员的问题。 比想象中的简单。 两本红本本，换了另外两本红本本。 站在民政局的门口。 沈晚上面那个唯一变化的字，心里还是有点闷疼的。 如果给疼痛划分等级，从0-10依次递增。 以前她提离婚，是瞬间达到7级的刺痛。 现在真的离婚了，痛苦就像圆周率，不是致命的疼痛，但是感觉没完没了的。 “走吧，你不是还要开记者会。” 顾修远看了一眼手表，伸手就要去拉她上车。 “都离婚了，别拉拉扯扯的。” 沈晚抬手挡住了他，顺便朝旁边挪了两步，“我会尽快找房子，从现在的公寓里搬出来的。” 她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谁说要你从公寓里搬出来了，以后我们还是住一起。” 虽然不能和沈晚说原因，但是顾修远并不会两个红本子，就改变了现在的生活状态。 沈晚震惊的，瞪着他的眼睛，“你脑子有病，离婚就是离婚，你是不是弄不清楚，离这个字的意思。” “上车再说。”顾修远拖着人，就往车上走。 沈晚反正也要着急去公司，也就没和他掰扯，就当是前夫对她最后的关照吧。 上车之后，看到顾修远还想要伸手。 沈晚一个眼神，恶狠狠地阻止了他，“你要是再拉拉扯扯的，我就下去打车了。” 她的语气并不凶。 顾修远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他这么着急，还是因为今天要开董事会，需要赵家的明确表态。 意思就是股市开市之后，董事会之前，赵家得明着放出消息，收购顾氏的股份。 “我和你离婚，有我的苦衷，原因不能和你明说。但是我不会和你分开，这几年你就当我的地下情人，晚上我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听到这话，再看他那儿戏的表情。 沈晚差点一记猛拳，就砸在他的眼睛上。 忍了又忍，握紧的拳头才没有挥出去。 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脸，“是不是，我们以后还得，和明星搞地下恋情一样，在别人面前，连在外面吃饭都要隔着几张桌子？”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顾修远以为沈晚同意了。 心里还在暗赞，自己的老婆还是挺懂事的。 还能体谅他的苦衷，知道他为这个家，都付出了些什么。 沈晚知道要和他扯，反正是扯不赢的。 不管顾修远有什么苦衷。 沈晚都接受不了，他这种处理方式。 离婚就是离婚，又不是小朋友过家家，还能推翻重来，或者假装没有发生。 沈晚已经暗自做了决定。 一路上，不管顾修远说什么，她都没有反驳，还特意假装配合着他。 到了顾氏总部的停车库。 沈晚再踏进电梯，觉得心里有些膈应。 以后还得和顾修远这个前夫，在同一幢办公楼里办公，想想都有些晦气。 所以她需要更加努力，早点挣了钱，从这里搬出去。 电梯停在沈晚的那一层。 顾修远在她走出去之前，还不忘了叮嘱一句。 “我还有会要开，就不陪你进去了。记者会你不能应付的，就让季望帮忙。” 沈晚拎着包，昂着头。 走到电梯外，转身立定，露出八颗牙的“真诚”笑容。 “我们现在不是地下情人吗？您也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陪我一起。” 朝着他做了再见的手势。 沈晚在电梯合上之前，就转身离开了。 狗男人，死前夫。 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居然还要她配合，做什么地下情人？ 她可没有什么闲工夫，和他玩什么虐恋情深，见不得光的恋情这种情节。 顾修远这么蠢的人，一辈子只适合孤寡。 “沈博士，你怎么笑得春风得意的，买彩票中奖了？” 季望今天也穿得人模人样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大家都在忙着确认，记者会前的准备工作。 沈晚也没有大声宣扬。 把刚拿到手，还有些温热的红本本，从手包里掏出来。 偷偷地在季望面前打开，“这不比中彩票还高兴？” 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 季望就已经惊呼出来，“你和顾修远离婚了？” 他的声音太大，吓得陈露手里的扫帚，都惊得掉到了地上。 陈露急匆匆跑到她的面前，从她手里夺过离婚证，开开合合地看了几次。 抱着沈晚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恭喜小师妹，总算脱离顾瘟神那个苦海。你可千万别伤心，师姐从今天开始，就给你物色青年才俊。” “师姐，我这才离不到一小时……” 沈晚有些尴尬。 “一分钟也是离。别担心，师姐手里的货，有长得比你前夫帅的，也有和你前夫差不多有钱的，再不然还有智商和你匹配的，反正……” 顾修远拿着沈晚的外套，站在实验室的门口。 差点没站稳。 这婚离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第139章 犀利的记者会 听到自动感应门的开门声。 三个围站在前台的人，整齐划一的偏过头。 顾修远右手插进裤袋，黑着脸甩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沈晚面前。 直接无视了陈露和季望。 先剐了沈晚一眼，才把遗落在车里的外套，扬到她的面前，“以后下班直接回家，不准去外面瞎晃。” 沈晚知道他心里还以为，她会维持现状不变。 凭什么，他想干什么，沈晚就得配合。 合着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穷人还得含泪应援支持吗？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余光看到有扛着相机和三脚架的人，往他们这边来了。 不想破坏记者会。 沈晚从脸上拿下衣服，着急催促着，“您还是先回楼上去吧，有记者到了。” 没听到她回答。 顾修远索性把两只手，都装进了裤袋里，摆出一副他生气了的样子。 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在车上和你说的，你别忘记了。” 沈晚敷衍地点着头，拂手让他赶紧走。 连合法的老婆的都不做了，去给他做什么地下情人，这么荒唐的事情，沈晚怎么可能忘记。 人生的耻辱柱上，又添上了重重的一笔。 朝着顾修远狂妄自大的背影，翻了个快到后脑勺的白眼。 抬手拍了两下，准备看好戏的陈露，“好了，师姐期待的剧情没有，开始干活吧。你帮着接待一下记者朋友。” “你这不行啊，怎么好好的小老虎，到了前夫面前就成了小猫咪。” 陈露摇着头叹着气，然后走到门口，就换成了热情的笑。 说起变脸这门艺术，陈露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季望看着她瞬间的情绪切换，惊得张大了嘴，“沈博士，露露这是学过表演？” “我是让你来帮忙干活的，不是让你来关心我师姐的。” 沈晚顺势用手里的衣服，在他的屁股上抽了两下，敲打一下。 季望太恋爱脑了。 “你这才离婚，就开始调戏我了？” 季望双手警惕挡在胸前，后仰的脑袋下面，硬生生地挤出双下巴，“我已经戒色很久了，现在我要为露露守身如玉，你别打我的主意。” 沈晚直接就是无语，幼稚得让她抓狂。 “你要是……不认真干活，我保证把这事，给你搅黄了。” “怎么和顾修远越来越像，动不动就要撬了我女朋友。” 季望对着她用鼻孔猛喷一口气，一个潇洒的转身，就去帮忙了。 沈晚不屑地切了一声，她怎么可能和顾修远越来越像。 那么不近人情，单向二极管的生物，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他苟同。 过了不到半小时。 休息区域，临时搭建成的记者会场地，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沈晚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盯着外面还是有点紧张。 可她已经没有退路。 更准确地说，是没了任何可以避风的港口。 深呼吸了十几次。 当手表指向十点前的那一分钟，她沉稳地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闪光灯，相机的快门声，还有堆在面前的麦克风。 都让沈晚无比的紧张，甚至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把手盖在肚子上。 两个孩子在这个时候，紧密的陪伴着她，希望她能勇敢和坚强。 “大家好，我是沈晚。” 简短地开了场，也就表明了，下面到了记者提问的环节。 “沈小姐，听说你从十六岁开始，就被包养。而且通过我们的调查，你的博士学位，是顾氏的掌门人，也就是包养你的顾家继承人，通过给东大捐建图书馆换来的。” 首先提问的，就是最会用标题吸引人的，某社交平台记者。 当然。 媒体向来不会问，那些不痛不痒，不能引爆话题的问题。 发现其他记者，对这个提问的记者，投去肯定的目光。 这大概是今天来这里的，每个记者都想问的。 来者不善。 沈晚敢坐在这儿，就已经做好了被炮轰的准备。 “感谢这位记者的提问。” 沈晚露出标准的微笑，“首先做一下澄清，东大的图书馆，是顾氏集团在1994年捐建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个人的名声不要紧，但是东大百年的名声，不应该被我一个人损害。” “那你怎么解释，你和小顾总的关系。” “我想我的很多过去，网上也扒得很清楚了。很感谢顾先生，给我提供了学习的机会。但是这种出于善意的帮助，被大家扭曲成包养关系。我想这会让很多有善心，有能力的人，在提供帮助的时候，心里产生顾忌犹豫。” 记者想把问题，缩小在她个人范围内；她就试图把事情，放大到整个社会层面上。 沈晚从桌子上拿起，承载了很多记忆的信件复印件。 “就和很多被资助的人一样，曾经我也想和顾先生说声谢谢。苦于没有联系方式，所以很多感谢的语言，都被写在了不会被寄出的感谢信里。” 她的话音刚落。 站在旁边的季望，就把他手里的复印件，帮着分发到记者的手中。 这些东西。 沈晚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十六岁到二十岁，除了在赌场见过顾修远，其他的时候，他都是让别人来送钱和东西的。 那几年，想起顾修远，也只有在赌场的画面。 但是有些感情，就是在思念中发芽，不用见面她也早就爱了他很久。 这种小心翼翼的单相思，就连在不被寄出的信件里，都不敢未曾敢表露过。 记者会是现场直播的。 在楼上会议室。 开着董事会的顾修远，把手机开成静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看到镜头对准的文字。 好心的顾先生：这学期的期中考试，犯了一点不该犯的小失误，所以没有考进全市的前五，有些愧对您的资助，期末我会努力的。 …… 好心的顾先生：高二下期的期末成绩出来了，这次考到了全市第一，有点小开心，今年您帮忙交的学费，没有白白浪费。 马上就要高三了，到了高三要买很多辅导书练习册，想着您又要为此多负担几百块，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您的生活造成太大的负担。 …… 每封信的末尾，都以“一封不知道该寄去哪里的信”结束。 过了几分钟，镜头对准沈晚。 她依旧淡淡地微笑着，好像那些往事，都和她无关了。 顾修远的心，被刺得有些疼。 第140章 她公布了离婚 “那也不能掩盖，你被包养的事实。还有你拍的暴露视频，也对顾氏的股票造成了影响，你怎么和股民解释。” 一名记者站起来，言辞直白，语气激烈，看起来义愤填膺。 像个伸张正义的勇士。 顾修远也不知道记者具体问了什么，但是通过口型，还是认出了“包养”“视频”两个词汇。 手上拿着的笔，重重地倒在了会议桌上。 镜头快速地转向沈晚。 看到她拿出了离婚证，就举在她的胸前。 顾修远的眸子瞬间冰冷。 他下意识的，想要下楼立刻去找沈晚。 拿起手机刚抬起屁股，就看到会议桌上的董事，对他投来目光。 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又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楼下的沈晚，给记者们留了一分钟时间，才把离婚证放回到桌面上。 “我和顾先生五年前结婚，今天早上离婚。五年的婚姻，他作为丈夫做得都很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我们的关系，从今以后希望他一切都好。” 沈晚不愿意。 把他们的关系一次又一次，丢在别人的面前被人议论。 不管顾修远真的做得怎么样，这些年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他给她的也足够多了。 按照正常的公关。 这种时候，她最好就是痛哭流涕，说顾修远是个负心汉什么的，对他这几年的冷暴力，都添油加醋的讲给大家听。 可沈晚并不想用自己的感情，去换取别人的同情。 夫妻做不成了，也可以好聚好散。 虽然顾修远不是这样想的。 离婚消息的公布，瞬间就引爆了现场。 下面问什么的都有。 沈晚保持了沉默，关于顾修远的问题，真的一个字也没再说。 “那你怎么看，大家在网上议论，你作为博士拍的大尺度视频？” “作为新时代的媒体，这样的问题，我觉得都不应该由您问出来。” 沈晚耸了一下肩，莞尔一笑，“抛开学历不谈，我也只是新时代，普普通通的女性中的一员。作为女性，我们对自己的身体，应该有自我做主的权力。” 关于流言蜚语。 她也只准备回答这么多。 所以这个问题回答完，她从椅子里站起来。 指着她特意换上紧身毛衣，而显得特别突出的肚子。 “就和现在一样，怀孕时穿什么衣服也是取决我的心情，创业也是我自己能选择的方向。新时代的女性，应该打破传统刻板形象，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感谢记者朋友们的到来，下面请东熙生物的季总监，给大家介绍一下东熙生物。” 沈晚走下临时搭建的台子，拍了一下西装笔挺的季望。 “大戏我唱完了，下面就看你的发挥了。” 说完。 她转身进了办公室。 讲实话，不管刚才应对记者，她有多淡定。 放松坐在办公椅里，还是有点累，心里空荡荡的。 转过椅子，面对着江景。 从今天开始，哪怕和顾修远楼上楼下，看的都是差不多的风景。 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些牵连，他们就真的成了，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半个多小时后，记者会才算真正的结束。 陈露敲门。 进了沈晚的办公室。 沈晚背对着门，匆匆忙忙抹了一下眼泪。 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师姐，今天就把招聘信息，这些发出去，明天我们就去各个研究所和大学挖人。” 陈露也有些心疼沈晚。 女人怀孕的时候，坚强又脆弱，哪个女人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自己老公关心。 但沈晚和她前夫的这段关系里，从来就不是对等的地位。 今天沈晚能当着记者面，公布离婚的消息。 迈出这一步，已经很勇敢了。 “这些事情你放心，我会替你操心的。” 陈露短暂地拥抱了她一下，从衣服袋子里，掏出一张卡。 “这是两百万，为我们共同事业添砖加瓦，股份什么的，你就看着办。” “师姐……” 沈晚又要哭出来。 “你给我打住，不许和我哭。” 陈露心软，共情能力很强，最见不得谁在她面前哭。 “沈博士！” 季望连门都没敲，拿着保持通话的手机，冲进办公室。 他是了解内情的。 也知道顾修远不想离，但是形势比人强，不答应赵家的条件。 顾修远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苏家生吞活剥了。 “你怎么当着记者面，公布你和顾修远离婚的消息了，他那是和你假离婚。” “国家认证过的，那就是真的。” 沈晚不认同这种做法，“而且，我也早就想离了，你就告诉他，我假戏真做了。” 她连话都不想，和头顶上的人说。 但凡顾修远有点心，都不可能提出地下情人这种话。 哪怕他说一句。 等他事情处理完了，到时候如果沈晚还愿意，他们就复婚这种话。 她肯定不愿意。 但也没有，现在这么憋屈。 “一个老爷们儿，离就痛痛快快的离，搞得和小媳妇儿似的，还什么假离婚，国家的证件，是发给他顾修远过家家的吗？” 沈晚就差直接暴走了。 季望偷偷地，把通话挂掉。 他都有些不敢想。 顾修远此刻是什么脸色。 更要命的。 这鬼主意，还是季望提出的。 然后顾修远又找他确认过可行度之后，才给赵家答复的。 他很肯定。 沈晚对顾修远有感情的。 可现在…… 季望在心里默数着时间，数到第137秒。 怒气冲冲的顾修远，带着阵阵阴风就进来了。 “滚出去。” 顾修远的语气，和珠穆朗玛峰顶的冰雪一样。 冷得季望，骨头都要冻裂了。 扯着陈露的衣袖，像是找到了依靠，“露露，我们先出去吧，给他们一点时间。” 从沈晚决定这样做，迟早都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顾修远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慢了一点。 她还以为。 记者会的途中，他就会冲下来，然后对着她一通发火。 沈晚现在也看清楚了。 面无表情的顾修远，心里有多理智和冷漠。 前段时间，她还以为他有在努力改变，此刻就显得，她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 顾修远在乎的，始终都不是她，只是对她的控制。 她已经在他的人生铁轨上，完全地脱了轨。 沈晚不可能，再被他拉回到铁轨上去。 打开面前的文件夹。 沈晚埋着头，不再看他愤怒的脸，“以后要找我，麻烦先和我的秘书预约。” 第141章 他的新女友 顾修远的火一下就上来了，踢开面前的椅子，“我早上说的话，你给我当屁放了是不是？” “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那样的话？” 沈晚猛地抬头。 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在什么方面，给了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这么强的自信心。 让他产生了错觉。 觉得沈晚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说的话，我没有义务要听。” 顾修远听到这个话，肺都要气炸了。 扯了几下脖子上的领带，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上身往下压着。 居高临下露出平时收敛的霸道，想要在气势上，就要压过沈晚。 “我也说得很明白，我们现在的生活，不会因为一个破本子，就有所改变。” 沈晚的眼神，一点也没有退缩，“这个世界，不是都要以你为中心。” 他太自以为是。 以前沈晚在他面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现在她不愿意了。 凭什么要为了一个，随时可以牺牲掉她的男人，去放弃做自己。 “你好好地反思一下，就算你有苦衷，离婚这么大的事，你提前和我沟通过吗？” 沈晚从椅子里站起来，拉开办公室的门。 “希望，你以后和其他女人相处，别再犯和我在一起时的错了。” 摆出送客的姿态。 沈晚开始沉默不语，盯着地毯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最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安静。 顾修远从她身边走过，没做任何停留，仿佛也不想理沈晚。 看到顾修远从办公室里出来。 季望赶紧小跑跟了上去，赶紧讨好卖乖，“感觉形势有点不太对劲啊，要不要我帮忙。” “哎哟——” 顾修远抬脚就朝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很明显，顾大爷生气了。 油盐不进的沈晚，居然还劝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还真是尼玛的大度！ 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季望伙同沈晚一起，给他下了套。 不然，怎么季望这小子，三番五次地劝他离婚。 “你还要帮什么忙？” 顾修远厌烦地瞥了他一眼，低沉的嗓音从薄唇中吐出，“你要再帮忙，去给我的孩子，找个称职的后爹？” 他怎么就信了季望的鬼话。 说什么假离婚的办法，是可行的？ 他拿离婚证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万一沈晚是要真离呢。 沈晚明明就说过很多次，要和他离婚了。 这样就等于直接把人放走了吗？ 以前那些威胁，还有一本结婚证约束着，这样看那个破本本，还是有点用的。 起码，沈晚以前不敢这样和他讲话，更不可能让他出去找女人。 碰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那个小眼神就像要杀人。 转念一想。 反正两个人还住在一起，不管沈晚怎么说，只要不让她搬走，就还是没有改变。 才这样被离婚，她心里有点气，也是能理解的。 等她想通了，就没什么了。 不管沈晚想通没想通，顾修远是想通了。 迈着大步，就出了东熙生物的大门，踏进了电梯。 到了停车场，坐上车赶往机场。 今天赵昆德的警卫，给老爷子打了电话，老爷子在董事会上，临时倒戈支持顾修远。 在董事会上。 苏芊芊派来的代表，脸色都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赵家面子底气都给了顾修远，哪怕是演戏，他还是必须当个敬业的演员。 在机场，比对着赵昆德发过来的照片。 顾修远接到了赵欣然。 赵欣然染着绿脑袋，穿着粉色蓬松羽绒服，下面穿着破洞牛仔裤，手提包都是亮晶晶的玫红色。 “你就是顾修远？” 她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 顾修远又看了一眼照片，脸是同一张脸，打扮穿着也太另类了。 脑袋瞬间疼了。 立刻觉得虽然沈晚平时，穿得挺老气横秋，一副高级知识分子模样。 但和眼前打扮的，过分前卫的赵大小姐比起来。 他还是喜欢他老婆。 也能理解，为什么赵昆德，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不过遇到天大的事，不外露情绪，向来是顾修远最擅长的事。 他伸出一只手，“赵小姐你好，我是顾修远。” 赵欣然又吹了一个泡泡，眼神全是瞧不起。 “先在这里申明一下，演戏可以，你别真喜欢我，我不喜欢男人。” “赵小姐，想多了。” 连帮她提行李的想法，都被顾修远打消了。 他真应该把人带到沈晚面前，让沈晚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盲目自信。 顾修远直男癌又犯了。 他光这样想想也就算了。 当他领着赵欣然敲门，进了沈晚的办公室。 还没等沈晚，从色彩斑斓的震惊中缓过来。 他一脸得意的摊手，朝沈晚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沈晚的震惊，瞬间转换成惊吓。 这人到底有多不靠谱。 为了向她示威，去哪里找了这么一个，行走的人形彩虹。 知道很不礼貌，沈晚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 收起张大的嘴，稳住颤抖的手。 从座椅里站起来，还很有风度的伸出手，“你好，我是沈晚。” “我知道你，赵怡然和我提过你，顾修远的前妻。” 赵欣然热情的，准备要回握沈晚的手，“我是赵怡然亲姐，大她几分钟。” “有话说话，别摸手。” 顾修远把赵欣然的手，拽了回去。 他可不会忘记，半个小时前，她才说过不喜欢男人。 沈晚的小手有多好摸，有多嫩，顾修远再清楚不过了。 不喜欢男人的女人，本质上和男人差不多。 他意志力这么坚定的人，摸沈晚的手，有时候都有把持不住。 可不能让赵欣然，对沈晚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激动”。 这画面落在沈晚眼里。 就成了顾修远拉着赵欣然，还怕沈晚对赵欣然做些什么。 有点气闷。 沈晚是那小气的人吗？ 离都离了。 哪怕今晚，他们两个人睡在一起，都和她没关系了。 “赵怡然这两天也要过来，谈投资东熙的事，等她来了我们一起约个饭。” 赵欣然因为自己妹妹，所以对沈晚没有什么敌意。 沈晚在裤腿上搓了搓手。 她也不知道。 她这顾修远的前妻，和现任女朋友约饭，合适不合适。 再看顾修远那双眼睛，一直就在赵欣然的身上，没有反对的意思。 沈晚也只好点头，说话尽量不露怯。 “那过两天我们约，我来做东，到时候就不邀请顾总了，免得我们聊不开。” “我同意，男人只会影响女人的食欲。” 第142章 前夫哥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贺聿怀大步跨到顾修远面前，伸出一只手，“前夫哥。” 听着有些刺耳。 顾修远咬牙回握了贺聿怀。 “你倒是挺闲的。” 贺聿怀乐呵呵地松开顾修远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展了一下手指。 没有理会他的话。 又打量赵欣然一番，朝着沈晚投来满脸的疑惑。 “你前夫哥的现女友。” 沈晚微笑着解释，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哦——” 贺聿怀伸出手，和赵欣然握了手，“前夫嫂，你好。” 沈晚有些快要撑不住了，这中文也不知道，去了美国之后，都是谁教他的。 “你他妈的，中文是英语老师教你的。”顾修远直接爆了粗口，心里的火实在憋不住了。 看到他那蠢蠢欲动，想要踢人的脚。 沈晚从办公桌后面站出来，将贺聿怀扯到自己的身后。 “知道我们聿怀中文不好，你还要和他计较，就是你这个前夫哥心胸狭隘了。” 她太了解顾修远。 就连季望把他惹急了，那一脚下去，腿都得瘸好几天。 更别提贺聿怀，根本就和他没什么交情，那顾修远还不得下死手。 “你们！” 顾修远冷哼一声。 本来没把这个小屁孩当回事，可沈晚母鸡护小鸡的样子，的确是让他有些火大。 “我看不仅他的中文不好，你的中文也需要回学校重修。” 顾修远把沈晚推到一边，目光冰冷地射向小白脸。 “你要是敢对沈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随时准备好，打包行李滚回美国的准备。” 阴森森的语气，赤裸裸的威胁。 沈晚想再帮贺聿怀说两句。 可也有些犹豫了。 顾修远虽然斗不过苏家，想要收拾一个贺聿怀，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换句话说，现在有了赵家的支持，他还是那个，可以八条腿横着在东江走的顾修远。 她不能让他们之间的战火，烧到无辜的贺聿怀身上。 沈晚的内心是崩溃的。 说到底，当初她就不该招惹顾修远，如果只是被资助的关系，现在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 “没事，我滚回美国的时候，会带着沈晚一起走，反正我没钱，她不会嫌弃我穷。” 顾修远说的话是恐吓。 贺聿怀的这话，就是很明显的挑衅了，而且表明了钱他不在意。 这简直就是拿着叉子，疯狂地插着顾修远的五脏六腑。 沈晚尴尬地别过脸，神经绷得太紧，太阳穴都在跟着突突。 她觉得，今天贺聿怀这一脚，怎么也躲不过了。 顾修远怎么可能，让谁在他的面前，用钱这个字眼，来羞辱他是个守财奴。 然而下一秒。 顾修远无比自信地开口，“你就算有钱，她也不可能和你去。” “有可能。” 沈晚直接否定了他的肯定。 就是看不惯顾修远，一副对她完全掌控的样子，也不想让赵欣然误会。 沈晚坐到了椅子上。 不管是从身体，还是心里，都彻底拉开了和顾修远的关系。 “顾修远，你有追求你想要的权利，我也有追求幸福的资格，我不去打扰你，你也别来干涉我。” 朝着站在旁边，看好戏的赵欣然笑了一下。 “赵小姐，我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等怡然来了，我再请你们吃饭。” 下了送客令。 想想沈晚之前就很讨厌，江清浅和顾修远的不清不楚。 换位思考一下。 不管赵欣然是为了利益或者其他的，要做顾修远的女朋友。 也不管他们有没有感情，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和前妻不清不楚的。 有些事情注意一下，也就不会让两个女人，无端的就产生嫉妒。 沈晚对顾修远还有感情吗？ 不违心的讲，她又不是机器人，肯定是还残留了一些的。 这也不能成为，她和顾修远纠缠的理由和借口。 顾修远是带着火气，和赵欣然走的。 一向很绅士的顾老板，这次都是让司机，带着赵欣然去的酒店，和让秘书买了一些吃的送过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地店。 加班狂魔破天荒的连班都没加了，一下班就在地下停车场，坐在车上等着沈晚。 左等右等，等到晚上八点，都没有见到那部总裁专用电梯，有什么动静。 顾修远心里想着。 小妮子第一天正式工作，比他还要尽责。 他一个大男人，加班挨饿什么的，都还无所谓。 只是沈晚那身板，肚子里还有两个，随时吸收她养分的小东西，这样熬肯定是不行的。 顾修远还是忍住憋了一天的火，乘着电梯上了楼。 东熙生物的大门紧闭，玻璃门透不出来一点光。 朝着面前的白墙踢了一脚。 心烦气躁地又回到了停车场。 坐到车上，“今天太太是什么时候走的？” 前排的司机小李，满头是汗，“顾总，好像没有人再跟着……太太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老板，等了两三个小时，就是为了等太太。 老板和前老板娘，不都离婚了吗？ 现在整个东江，可能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消息。 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手底下的人，肯定就不敢再跟着前老板娘。 “我让你们撤了吗？” 顾修远烦躁地扯下领带，在沈晚平时坐的座位上，狠狠地抽了两下才解气。 “开车回家。还有沈晚还是我老婆，以前是什么样的，以后还是怎么样。” 司机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 什么叫沈晚还是他的老婆？ 离婚还能闹着玩的？ 司机也只敢内心叨叨，这话可不敢跟老板讲。 安全地把老板送到公寓，等车停稳了。 “顾总，那以后是一起接你和太太上班呢？还是单独安排，之前送太太的司机过来？” “一起。” 问的都是些什么蠢问题。 顾修远抬起长腿，就下了车。 脑子里全是，待会儿上去了，该怎么和沈晚讲，让她别和他闹别扭了。 今天当着小白脸说的话，也不能让她真的就去做了。 他可不想，在商场杀敌的时候，自己的后方阵营出了问题。 好在，公寓门打开的时候，屋子里的灯都还亮着。 顾修远也算是安定了一些。 先老老实实喷了消毒水，换好拖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然后就往卧室里面走。 路过沈晚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 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打开了门。 “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143章 让滚就滚 “我明天就先搬到师姐那儿，房子让师姐帮忙找中介了。” 沈晚拍了两下被子，从地上站起来，“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睡，还有卧室的衣服，我拿了一些常穿的，没拆吊牌的……” “谁他妈允许你搬走了。” 顾修远一脚，踢在门口堆的纸箱子上。 书从箱子里翻滚了出来，摊在地上，有一支笔刚好滚在沈晚的脚边。 沈晚的目光定在了那支笔上。 就算情绪收得再好，此时也有些失落。 她就和笔一样。 被人需要了，就拿在手里，算是个顺手的工具；一旦失去了价值，就能被顾修远，一脚踢得远远的。 沈晚冷笑着摇头。 就算她有心好聚好散，面前这个男人，都不是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有点困难的弯腰，从地上把笔捡起来。 “法律给了我自由离开的权利。” 沈晚从他的身边跨过，径直朝衣帽间里走，拿起凳子上的包，随手取下一件外套。 “你要去哪里？” 顾修远看到她要走，是真的着急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我说了，以后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放手！” 沈晚的语气里，带着很浓的怒意，“我不想和你再吵，你也别来和我胡搅蛮缠。” “作为成年人，你应该对你的选择负责。” 使劲得从他的手里挣脱。 沈晚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再好好看看，她住了五年多的地方。 很多回忆，终究是只能留在这里，再也带不走了。 不管是好的坏的。 都随着顾修远那声，近乎怒吼的“滚”，然后和门一起锁在了里面。 沈晚留恋地看了一眼家门，深吸一口气，踏进了电梯。 按下了1f，快速地戳着关门键，直到电梯门彻底被关上。 走出東湾1号。 孤零零地站在大门口，茫然地来回看着，左右两个方向。 沈晚却不知道，该要往哪里走。 崩溃感随即朝她狂涌而来，心被人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体里拿走，留给她的只有疼，和无尽的空虚。 成年人的崩溃。 往往来得很突然很疼，但又不会有太大的毁灭性。 从小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长大，沈晚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 蹲坐在花坛的角落，埋头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以眼泪的方式喧泄。 她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激素紊乱在作怪，不是真的心痛。 顾修远瞥见衣帽间里，一只孤零零的大号行李箱，被立在角落里。 环视了一圈，买给沈晚的衣服，大多数都没有动。 就连吊牌都还好好的挂在上面，但是还是很容易的，就看到几个空衣架。 沈晚常穿的衣服，都不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那声关门声，到现在还在屋子里回响。 他不知道刚才，怎么就开口叫她滚了，本意不是这样的。 顾修远就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和她分开。 屋子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其实还淡淡的夹杂着，她让人觉得温暖的奶香。 不仔细闻，甚至都闻不出来。 他突然心里一阵发慌，来不及穿衣服换鞋，匆忙地下楼，跑出大门。 却有些犯难，他不知道沈晚去了哪里。 没了沈万山之后，她就没了其他亲人。 按照沈晚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找陈露和季望他们。 想要拿手机给秦陌打电话，摸了一下裤兜，才发现着急得连手机都没带。 从他的面前，路过一对散步的母女，母亲正在教育着自己年幼的女儿。 “女孩子还学会自爱。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挺着大肚子，在花坛边上躲着哭。肯定是未婚先孕，然后被有钱人抛弃了，你说多给父母丢人。” 顾修远第一反应，她的嘴里说的是沈晚。 一步跨到中年妇女的面前。 “没见过夫妻吵架，老婆离家出走的。” 他神情冷漠，眼神就如同狩猎的狮子，“你思想这么脏，挺给你孩子丢人的。” 也没管中年妇女的惊愕，朝着她们过来的方向。 沿路找人去了。 也就走了不到五十米，就看到不远处的花坛边，一团黑影在抽泣着。 抱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划拉什么。 今天的事，是他脾气不太好。 但是他就是很烦。 沈晚一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样子。 他们在一起五年多了，不说天天腻在一起，那一年365天，也有265天是睡在一起的。 这个小妮子，怎么就那么狠心。 说走就走，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 但她那……委屈的样子。 顾修远的脚，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了。 视线落在她的手机页面上。 居然还真的在找酒店。 东江三五百的酒店，就沈晚那么严重的洁癖，她能睡得着吗？ 顾修远语气里有些无奈。 “你想怎么和我闹别扭都行，别动不动地离家出走，你还怀着孕，一个人出来多危险。” “我没资格和你闹别扭，而且我也没有家。” 沈晚早就看到他那双碍眼拖鞋，但是在气头上，就假装没看到。 虽然沈晚是很认真讲的，可听的人，就从那语气中听出了嗔怪和撒娇。 明明就是在和他闹别扭。 不过女人都是这样，要a就说b，要b就说c，这也是从季望那里了解来的。 顾修远也不想再激化矛盾，“你上去睡床，我去打地铺。” “你让我滚，我就滚了，你现在又让我上去，我就还要上去，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狗。” 沈晚头都没抬一下，继续找着随眼缘的酒店。 “刚才我让你滚到床上去，你自己没听完，就气冲冲地跑了，这也能怪我？” 顾修远的脑子转得很快。 就算说两句软话，也不能让沈晚真的就走了。 今天要是让沈晚从这里离开，他敢肯定，以后再去她租的房子找她。 估计，他不仅不能进门，还要让他碰一鼻子灰。 “我没怪你，反正今天走也是走，明天走还是要走。还不如早点走，免得你还存在什么幻想。” 沈晚是铁了心，不可能再和他住在一起。 房子是顾修远的，理所应当的，搬离这里的也是沈晚。 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离了婚还要赖在前夫家里。 第144章 依你，都依你 “你上去照照镜子，就你这个丑样子，我能对你有什么幻想？” 顾修远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瞄了一眼她有些泛红的眼睛，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好好的家里不住，你有钱烧得慌，要去住酒店。” 沈晚锤了两下，有些发麻的腿，极力地维持着耐心。 “我们已经离婚了，房子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也没说和你有关系。” 顾修远拖着人就往公寓走，不管沈晚怎么挣脱，他都没有松开。 “你肚子的孩子，总还是我的吧，那房子就和他们有关系。今天晚上你睡床，我去睡地铺，明天我搬出去。” “我没想要你的房子这些。” “你要不要，我都会把公寓转到你的名下。你也别和我犟，我不可能让孩子，跟着你在外面，去住有老鼠的地方。” 他可不是随口一说的。 就是在吓唬沈晚。 沈晚听到老鼠这种生物，就连反抗的力气的小了很多。 什么苦都能吃，再艰难的环境也都能活。 但是唯独对老鼠，这种曾经半夜偷偷，爬到她枕头边偷吃的生物。 是真的从骨子里怕。 以前没话找话说的时候，沈晚说过这段又心酸又好笑的往事。 没想到却被顾修远用来吓她。 “你放开我，我跟着你上去就是。” 沈晚也没力气和他再吵，也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我可以住在这里，但是房产证你也别改我名。以后等孩子生下来了，你愿意给他们就给他们，不愿意我就给你付租金。” 她做了适当的妥协。 顾修远松开她的时候，顺便睨了她一眼。 “我就真搞不懂了，你那个榆木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给你和给他们不是一个意思吗。” 话一出口。 看到沈晚停在原地，不准备走了。 顾修远皱紧眉头，双拳握紧在空中挥了一下。 倔驴，就是头倔驴！ “依你，依你，等孩子生了再谈这事，你就先安心住着。” 他实在是拿沈晚没办法。 外人给她投钱，她咧着嘴双手伸出去就接着了。 怎么，他想给她一点东西，反而求爹爹告奶奶的，还送不出去？ 实验室也是，不让她打个欠条。 还觉得是他强迫了她。 “你说话算话。” 沈晚想得很明白。 顾修远花在沈万山身上的钱，其实也该算在她的头上。 她不愿意再拿顾修远的钱，也是不想这份感情，到了最后还是量化成物质。 至于他作为爸爸，愿意对孩子们好，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如果她执拗的，一点都不退让。 顾修远肯定，还会变本加厉的天天来烦她。 只要他愿意搬出去。 她也不执着，是不是住的他名下的房子。 回到公寓。 顾修远老老实实的，去卧室的床上，把自己的枕头抱出来。 内心无比想要耍赖睡到床上去。 可沈晚的性格…… 哎！ 只能等她气消了，再和她好好商量，现在硬是要她做什么。 还真不知道。 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顾修远看到走廊里，靠着墙发愣的人。 他是真有点后悔了。 怎么就头脑一热，去把离婚证办了？ 转念一想，还好当初买房的时候，把楼下的那层也买了。 不然这要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也不知道她天天在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女人有时候，心软就是种本能。 发现顾修远唉声叹气的。 沈晚把手搭在肚子上，朝他扯出笑脸，“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你也还是孩子的爸爸，也永远是我的亲人。” 也给他一点向前看的动力。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因为离婚，就把他们的关系搞得那么僵。 父母双方如果关系恶劣，后面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孩子。 表达完自己的诚意。 沈晚进了卧室，顺手把门反锁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是知道顾修远还抱有，让她当情人的非分之想。 沈晚就不可能，再给他这种机会。 她一个孕妇打也打不过，叫人也来不及，只能把门反锁好。 耳朵贴在门上。 听了好几秒，直到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 沈晚才放心大胆的，走到衣帽架里，开始帮他收拾起衣服，手表之类的东西。 忙到两点过，实在困得不行，才去洗漱完睡觉。 第二天早上。 沈晚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打着哈欠走到餐厅。 “昨天晚上，我把你的东西整理了一半，还有一些没有箱子装。” 沈晚拉开椅子，又打了个哈欠，“你给小陌打个电话，让他今天过来搬东西的时候，多带两个箱子，不然装不下。” 顾修远瞬间觉得，今天的这个早餐，一下就不香了。 味同嚼蜡。 他放下手里的餐刀，斜着瞪了沈晚一眼。 巴掌脸上的黑眼袋，都快占了全脸的三分之一面积。 这也太迫不及待了。 “你就这么着急让我走？” “昨天晚上我们说好了的，你可别反悔。” 从桌子上拿起三明治，凶狠地咬了一口。 沈晚睁大眼睛，警告他，“要是你今天不搬走，那我就搬出去，以后你再和我说什么，都没用。” “你烦不烦。” 顾修远拿起手机，立刻就给季望发了消息。 【我被沈晚扫地出门了，你在公司帮我把人盯紧，要是再有什么岔子，你就等着你的老婆本赔个底儿掉。】 等了一分钟，才收到季望回的消息。 【保证完成党和国家，交代的任务】 顾修远这才放下手机，喝了一口果汁。 “说了搬，我就会搬，你这么着急撵我走，是准备把哪个小白脸请进来？” 这是昨天晚上。 顾修远大半夜，想念自己的大床睡不着，闲来无事在网上搜得。 要是不想让自己的老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就必须经常给她敲敲警钟。 沈晚以前就不怕他讲这些，现在就更不怕了。 他顾修远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她这个前妻找第二春？ 沈晚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挑了下眉。 “什么叫哪个小白脸？等你白天搬走了，我今天晚上就让师姐，帮我找一个连的男模，站在那儿……” 随手指了一下身后的客厅，“站在那里，我挨个挨个选，每天换一个，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第145章 脑子被卷帘门夹过 顾修远嘴角抽搐，放下杯子，双臂抱在胸前，“我还不知道，你胃口挺大的，看来以前我是饿着你了。” 有的时候，脑子转得太快也不是好事。 沈晚秒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目光真挚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没事的时候，让季望陪你去趟宠物医院吧。” “去那里干嘛。”顾修远有点没懂她的意思。 沈晚吃了两口东西，用纸巾擦了嘴，湿巾擦了手，慢悠悠地从椅子里站起来。 回过身朝着顾修远，露出人畜无害地笑脸。 “那里可以帮你做绝育手术，为了苏芊芊别再拿着孩子威胁你，还是早去早好。” 趁着顾修远还没反应过来。 提着包，拿好外套，换好鞋。 沈晚站在打开的门口，“希望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用再看到你这张狗脸了。” 然后，她就溜走了。 站在急速下降的电梯里，沈晚才感觉到一点点的轻松。 在没有完全放下这个狗男人之前，看到他的那张脸，都是有些负担的。 到了小区门口。 陈露坐在她那辆，在路上很惹人眼，在東湾1号就显得，很大众的红色小跑车。 “小师妹，这儿呢！” 有轻微社恐的沈晚，立刻低下头。 用余光左右各瞄了一下，确定没人看自己，快步地走到车的副驾，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姐，你们家就没有稍微大一点的车吗？” 沈晚系安全带的时候，都有点气喘吁吁。 “蹭车，还蹭得理直气壮了。” 陈露敲了敲她脑袋，从后视镜里看到熟悉的阿尔法，“后面那辆车倒是挺大的，你要不要去坐？” 很费力地转动上半身。 车窗出现了司机小李的身影。 沈晚很不情愿地，伸出指头按下车窗，“小李有事吗？” “太太，顾总让你过去，说是你们一起去公司。” 小李尴尬地微笑。 他也摸不准，老板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在地下停车场接到老板，老板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在大门口拦截下老板娘。 “小李告诉你们老板，他的心意我领了。你以后别叫我太太了，顾总已经给你们找了新老板娘。” 沈晚无情把车窗关上。 “走吧，还是师姐这辆车坐起来舒服，怎么说也比他那破车贵一些。” 话是违心的。 沈晚现在这个肚子，坐进小跑车，的确是有些不方便。 但是比起不方便，如果去了顾修远的车上坐，那就是“晦气”。 摸着车上的橙色真皮。 沈晚专业捧哏似的，赞叹了一句，“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你以后别这样笑了。” 陈露踩下油门前，睨了她一眼，“你前夫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笑就和傻白甜划上了等号？” “我前夫只说过我丑。” 沈晚像是没事的人一样，嬉皮笑脸的。 “那他是挺瞎的。” 陈露也忍不住感叹，“这种瞎子凭什么，能做到东江首富的，财神爷的印钞机，是在他们顾家的祖坟上吗？” “我也不懂。而且他可不止眼瞎，他还失了智。” 沈晚还有些没有气过，拳头在座椅上垂了两下，“他是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才觉得和我离了婚，还能维持以前的生活。” 她不喜欢把家事拿出来讲，但是不讲心里又不舒服。 和陈露在一起时，沈晚是最轻松的时候。 光顾着骂人，差点把正事忘了。 “对了师姐，中介那边不用找房子了，狗男人今天从公寓里搬出去。” “也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搬来搬去的，也挺麻烦。” 陈露发现那辆阿尔法一直跟着他们，脚下的油门就踩深了一些，“不过你这个前夫，看起来不像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你自己小心点。” 沈晚被瞬间传来的推背感，吓得抓紧了安全带，“师姐你慢点，我心有点慌。” 而跟在后面的阿尔法上。 顾修远感觉车速越来越快，一拳锤在了司机的座椅后背上，“让你跟着，你是在开f1赛道吗？” “顾总，太太他们的车越开越快，我不提速也跟不上啊。” 小李很委屈。 这跟丢了也要挨训，没跟丢还是要挨训。 要不是实在给得太多，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回公司。” 想到沈晚的脾气。 顾修远怕再这样跟下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找人查查，太太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又办了哪些事。” 想知道沈晚的行踪，有太多手段可以用。 顾修远没必要用，这种赌上妻儿性命的危险办法。 从后视镜里，发现阿尔法在路口掉头。 陈露就把车速降了下来。 “你前夫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这婚都离了，还不依不饶的。” 沈晚拍了拍心脏，“他估计是需要利益联姻，但是又掌控欲太强，希望我当他地下情人，继续和他生活。” 其实这种事，说出来挺可耻的，但是沈晚也没有隐瞒陈露。 人生就是这样，会有很多丢人的时候，摊开说了，也就是一瞬间的丢人。 顾修远现在这样纠缠不清。 如果她藏着掖着，还会让其他人觉得，她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脑子应该是被卷帘门夹过，不然不可能扭曲得这么抽象。” 陈露都觉得有些无语。 有钱人养情人不新鲜。 顾家的财产，顾修远如果不养情人，才显得不正常。 不过这让正妻变小妾，就不是一般人的脑回路了。 “以后别给他留任何念想，你前夫这种人，就应该去上男德培训班。” 沈晚抓着安全带，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表示她很同意陈露的话。 陈露轻车熟路地，把车开进了东大医学院。 比男人还贴心的，帮沈晚把车门打开，然后拽着她胳膊，把人拉了出来。 关上车门，锁好车，搂住沈晚的胳膊。 “师姐，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富婆带着吃软饭的我，出来见识世面。” 陈露又把她的脖子搂紧了点，指着面前的大楼，“好好搞钱，等你成了小富婆，到时候去问问你前夫，要不要做你的男宠。” “什么臭男人，有两个臭钱，就觉得女人该臣服他。咱们好胳膊好腿的，又不是不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给他们当洗脚婢。” 沈晚疯狂地点头。 “师姐说得对，不过等我有钱了，干嘛还要去找他！” “对，那么多嫩草，干嘛要和牛粪搅和在一起。” 彼此给互相打了个气，踏着坚定的步伐。 沈晚和陈露，一前一后地踏进了东大的行政楼。 第146章 真有这么巧？ 在去东大之前。 沈晚预想过见了周院长后，要说些什么，又该拿出怎么样的诚意，和对方谈合作的事。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 曾经对她很热情的周院长，却连着三天都让沈晚和陈露，吃了闭门羹。 这三天的时间里，顾修远把他的东西，大多都从公寓里搬了出去。 剩下一些不急用的，说是有空了再拿来。 沈晚也没有多想。 反正这三天，顾修远是真的没有，再来公寓烦过她。 尽量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每天早上，上班的点。 顾修远还是会，让小李载着他在公寓的大门外，等上一会儿，问沈晚要不要一起去公司之外。 其他出格的事情，顾修远就再也没做过了。 很快，时间到了周五这天早上。 公司要面试两个海龟博士，沈晚就让陈露直接去公司。 她准备自己一个人再去东大，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敲开周院长的门。 虽然感到有些憋屈，可沈晚也是听着“三顾茅庐”的典故长大的。 知道求人办事，不可能那么顺利。 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院长，要想见面就更不容易了。 站在车旁吸烟的顾修远。 看到沈晚懒洋洋地往外走，左右看了一下，也没见到陈露那吵死人的小跑车。 扔掉手里的烟头，几步走到沈晚的面前，“今天你师姐怎么没来接你？ 沈晚还有点没睡醒，打了个哈欠。 鉴于顾修远最近几天的表现，沈晚对他的戒备心也放松了一些。 “师……姐” 还没开嗓的嗓音有些干哑，清了清嗓子。 “师姐今天有事，我让她直接去公司了。”沈晚如实回答。 顾修远听手下的人汇报说。 她们两个在东大连要见的人，面都没有见到。 本来想等沈晚来求他。 结果沈晚虽然知道，他在东大的关系，还是连一个字都没和他提。 想帮她吧，什么又没捞着，就有些气不过。 可看到沈晚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倦意。 顾修远的心又有些软了。 “我去东大办点事，你要去哪里，让司机送你。” 沈晚警惕地，朝旁边跨了两步，“你派人跟踪我？” “我有那么闲，有时间和你演警匪片？” 顾修远睁眼说瞎话，依旧脸不红心不跳，“你到底走不走，这个点可不好打车，出租车有多脏，你能受得了？” 一时半刻的，沈晚也分不清真假。 顾修远不提出租车脏还好。 这一提沈晚就浑身难受，身体不受控的扭动了几下。 “我也去东大，坐你车可以，但是你要保持沉默，别和我讲话。” 公寓门口，的确不太好打车。 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贵。 除了沈晚这个穷逼，就连很多帮佣阿姨，都有代步小车车。 那更别提业主了，大多都是有专职司机的。 上班这么忙碌的点，出租车司机没必要在这里等客。 “我给你方便，倒成了我求你，还给我提要求。” 顾修远气闷，可也没多说什么，几步就上了车，“还杵在那里，让我去请你上车？” 其实沈晚也有些犹豫，可还是上了车。 一路上顾修远倒是挺配合的，就连给沈晚递矿泉水，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车里的气氛很怪异。 但也没让沈晚心里，产生不太舒服的感觉。 脑子里一边想着，周院长的事。 又想着，即使和顾修远做不成夫妻，这种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的关系，也还行。 车开进东大，往医学院慢慢开着。 “不会这么巧吧，你也去医学院？” 沈晚手指戳着车窗，指着医学院的方向。 还真是巧巧妈妈给巧巧开门，巧到家了。 说出去谁信啊！ 顾修远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不得感谢沈总，不是你在记者会上，提顾氏捐建图书馆的事，你们院长也不会想到，让顾氏捐实验楼。” 事情是有这么个事，只是这种事，一般不需要顾修远亲自出面。 他亲自出面了，反而对方万一狮子大开口，他拒绝也不好，不拒绝也不好。 但是看到沈晚到处碰壁。 顾修远还是没忍住，主动地送上门，等着别人宰。 给点钱是小事，得让沈晚记着他的好。 听到这话。 沈晚有些尴尬了。 没想到那么一场记者会。 她都还没捞着便宜，倒是让她的母校，惦记上顾家了。 不过教书育人的事，也能理解校方，想要改善学生的学习环境。 沈晚之前也觉得。 学校的老实验室，和国外顶尖大学相比，硬件有点太过落后了。 “能为祖国教育事业添砖加瓦，是顾总的荣幸，我这种小喽啰，就是想给学校做贡献，也没有能力。” 睨了她一眼。 顾修远从后座拿起西服外套，“收起你这幅小人嘴脸。嘴上给我戴高帽，心里肯定在骂我。” “这次真没骂你。” 沈晚先一步下车，“那您先忙，我就不给您添乱了。” 她态度好得不能再好了。 顾修远听着，却有些刺耳。 沈晚这张口一个“您”，闭口一个“您”，就是在刻意拉开两个人的关系。 一转身。 从行政楼台阶上，走下来一群穿着西装的领导，迎面朝他们的方向走下来。 为首的就是周院长。 他红光满面、满面春风、喜笑颜开地无视了沈晚。 周院长从她身边掠过，走到顾修远面前。 他热情地抓着顾修远的手，用力地摇晃着，“顾总，我们可总算把你这财神爷盼来了。” 这话就差没直接开口，让顾修远当场把支票掏出来了。 顾修远站在那里。 挨个和校方领导握手，脸色始终带着标准的微笑，不冷不淡。 虽然他在笑，但沈晚也察觉到，他在极力地克制不爽。 至于为什么不爽。 沈晚猜想。 捐建实验室要花一大笔钱。 而谈钱，那就是在伤害顾修远的感情。 他可以高兴的时候，任性的随手甩给季望几百万，也会花几百万买一枚戒指给沈晚。 但是别人伸手和他要钱，就会让顾修远很不爽。 他不会开口拒绝，但是却不是他完全掌控的事情。 这种不受控。 才是他很多时候，生气的根本原因。 发现沈晚痴痴地望着自己。 顾修远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她怎么这么蠢，这种好机会都不知道利用。 朝着沈晚招了招手，“你愣在那里干嘛？” 沈晚回过神。 看到领导们好奇地打量她。 她额头的汗，瞬间冒了出来。 知道顾修远好心顺便帮她一把，沈晚也就微微低着头，走了过去。 “各位领导好！” “你不是说找领导有事，领导都在这儿，你看看要找哪位领导？” 顾修远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下人群，只是在周院长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第147章 你和我有关系吗？ 顾修远是什么人？ 就算苏家对他步步紧逼，在苏芊芊面前，都不给苏大小姐留脸的人。 更别提其他人了。 沈晚却没有他这样的底气。 虽然现在顾修远就站在这里给她撑腰，她还是不能让学校领导丢了面子。 而且她和顾家，已经没了关系。 不能撑着别人家的虎皮，给自己绷面子。 她附和地笑了笑，“我的那点事都是小事，用不着当着这么多领导面讲。” “你们先聊大事，我去楼上的校务办公室等着就行。” 沈晚说完，退到了人堆的外圈，跟着领导的身后，一起上了楼。 这倒是让周院长有些忐忑。 东大一年培养不少优秀学子。 而在医药研究这一块，沈晚这个小姑娘，无疑曾经也是学校的骄傲。 二十六岁就能博士毕业，当时也是打破了很多纪录的，大大小小的专业杂志，也没少宣传。 这样优秀的一位学生，又和嫁入豪门，还没放弃专业，实在难得。 只是最近关于沈晚的负面报道太多，曾经有多骄傲，东大现在就有多被动。 更重要的是，她主动公开了和顾修远离婚。 一时间。 周院长也摸不清，该对沈晚是个什么态度。 所以前几天，都让办公室的人告诉沈晚，他有事不在学校。 选择了闭门不见，只要不见面，就不会尴尬。 可今天，沈晚又跟着顾修远一起来了。 顾修远又显然，是要帮她找回场子。 在会议室里，副院长亲自讲解着ppt。 顾修远面无表情的听着，手里的笔被他转个不停，时不时的还要搁在桌子上，发出一些声音，显示着他的不耐烦。 周院长有些摸不清，对面的年轻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等副院长讲完。 顾修远仔细看着，桌子上的纸质材料。 沉默了很久。 他才抬起头，语气不带任何情绪，“这笔钱我们顾氏可以承担，但是我需要一个懂行的，靠谱的人来做对接。” 说是对接，其实必须心里都清楚，顾氏不会插手实验楼的建设，只是出资方。 在座的都是人精。 自然都懂顾修远话里的意思。 他这摆明了，就是要让沈晚参与进来，或者更准确的说，要让校方重视沈晚。 周院长的后背全是汗。 谁能想到，顾修远能对前妻这么照顾。 “我有事和周院长单独聊聊，要不去您的办公室？” 顾修远直接就站了起来，扣上西服的扣子，直接就往外走了。 根本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周院长也只能陪着笑脸，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 周院长赶紧解释，“顾总，我之前也不知道，您还和沈晚走得这么近。” “我这也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顾修远反客为主，坐到沙发上，“坐下说话吧。”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周院长肯定就撵人了。 可这是东江的财神，每年给东大的捐款都是上亿。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顾修远。 如果得罪了他，校长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周院长。 “我也不是为难周院长。沈晚曾经也是您的学生，她现在创业了，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顾修远喝了一口水，“作为老师，应该多给学生一点支持，而且我作为她老公，看着她怀孕还这么辛苦，心里也是跟着着急。” 信息量爆炸。 周院长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敢情这是小两口闹别扭。 他立即配合地笑着，“之前是我误会了，有顾总的保驾护航，沈晚的事业肯定会蒸蒸日上。” 意思点到为止。 总不能让一个院长，和他赔礼道歉吧。 顾修远站起来，和周院长握手。 “沈晚年纪小，说话有时候没轻没重，办事也不像其他生意人那么稳重，还请周院长以后多多担待。” 走出院长办公室。 顾修远掏出手机，找到沈晚的微信。 【周院长现在空，我在车里等你】 沈晚：【好】 顾修远站在楼道里，摇头苦笑。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主动开口让别人帮忙。 就差直接明着，恐吓威胁周院长了。 更可怜的是。 就算顾修远做了，沈晚也不可能知道和领情。 小妮子连声“谢谢”都没发给他。 沈晚收到顾修远的微信，赶紧就去了周院长的办公室。 再见到领导，那就真让沈晚产生错觉。 如沐在三月的春风里。 不管沈晚说什么，周院长都满口答应，不仅笑得灿烂，茶水倒得特别勤快。 还问沈晚什么时候生孩子。 周院长到时候，要去给她送上一份贺礼。 有的人一两句话就能办成的事，而没有背景的人，就算跑断腿，也有可能不会办成。 婉拒了周院长，要送她下楼的提议。 沈晚有些郁闷的，走出行政楼，看到那辆熟悉的阿尔法，高调的停在大楼。 其他的车都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 人的眼睛，随着心态的变化，看到的东西重点也会变化。 此刻的阿尔法，就不只是一辆车了，在沈晚的眼里，那就是权势的象征。 顾修远往那儿一站，比沈晚跑断腿还管用。 上了车。 “谈得怎么样？”顾修远有点着急，想要听听她说两句好听的。 “你都出面了，领导能不给你面子吗？” 沈晚朝他翻了个白眼。 “那你事情都办成了，不应该给我说声谢谢。” 是个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实验室如果不能早日盈利，你借我的钱，我就还不起。” 沈晚挑了一下眉，“反正我是债多不愁，你这个债主，应该比我更着急。” 想让她说谢谢，没门儿！ 虽然现在接受了实验室，可原本她不需要压力这么大的。 哪怕是搞得规模小一点的，她大不了找几个研究人员，也就运作起来了。 东熙生物是规模挺大的，但是规模大，就要有更多的支撑。 不管是人员、科研所、药监局、还有资金等等 沈晚昨晚洗头，那掉的头发都是一抓一大把。 再这样没有进展，她怕是就要体会早秃的快乐了。 “你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顾修远内心偷着乐。 讲实话。 比起沈晚和他生气，他更怕沈晚不理他。 “你既然知道我比你急，以后遇到事就多动脑子，该提我的名字，你就要大胆提。” 沈晚一点也没给他好脸色，“你是谁？和我有关系吗？” 第148章 好狗不咬人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晚再次，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也不相信。 顾修远能这么快就放下。 他要是心胸能那么宽广，也不会在离婚的这件事上，拖上那么长时间。 最后还是，以这样诙谐的方式收场。 沈晚不认为事情会这么巧。 尤其是见到周院长后。 她就更加肯定，顾修远今天就是特意来帮忙的，“以后我没找你帮忙，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顾修远胳膊支在扶手上，带着一点笑意的脸，瞬间就凝固了。 定定地盯着沈晚。 感觉过了很久，他很冷漠地坐直身体。 “你也别和我在这儿嘴硬，有你哭着求我帮你的时候。” 沈晚无奈地摇头。 盲目自大的毛病又犯了。 他才帮了忙，沈晚也不好直接怼他，只是嗤笑一声。 “那就希望，顾总能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沈晚看他打量自己，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她太清楚了。 在顾修远的认知里，她还是离了他，就连读书都成问题的少女，他给了她一切，所以她就成了顾修远的私有物。 对待私有物，顾修远有完全的所属权，和绝对的支配权。 车里的气氛很尴尬。 沈晚看了一眼，在驾驶座装作空气的小李。 “小李走吧，你们顾总如果不回公司，就出了校门把我放下来，我打车去公司。” “回公司。” 顾修远语气很冷，说完直接就闭目养神了。 沈晚和小李通过后视镜，相视苦笑一下。 没办法，遇到这样的顾修远，就连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就和七八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而且是没有规律的变。 比起沈晚，小李他们和清醒的顾修远，待的时间更长。 此刻她竟然没有觉得自己可怜，反而同情起了小李和秦陌他们。 到了顾氏楼下，顾修远在车上真睡着了。 沈晚也没有叫醒他，直接下了车。 小李站在车门旁，“太……” 沈晚脸色一沉。 小李立刻把称呼吞了回去，“其实顾总挺关心您的，他也有他的难处。” “也许吧。” 沈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婚姻这事，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外人的眼里，顾修远曾经是个不错的老公。 即使现在，他们离婚了，他还愿意出手帮她，就更加佐证了别人的看法。 能对前妻这样的前夫，也是很少能见到的。 沈晚站在电梯里，都觉得心里一阵苦涩。 他以这种方式给的关心，她一点儿也不想要。 进了东熙生物的大门。 “沈博士。” 季望如今上班，穿得倒是也挺正常的了，只是行为模式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很紧张地扯着沈晚的胳膊，指了一下会议室，“苏芊芊来了。” 季望的语气，如临大敌的紧张。 “来就来呗，你紧张什么？” 沈晚拨开他的手。 把包递给季望，拍了拍他的胳膊，“她来得挺晚的。” 沈晚把手机解锁，打开录音功能，就朝会议室走。 看沈晚往会议室走，季望也跟着过去了。 虽然季望很不想见到苏芊芊，但是顾修远交代的事情，他也不敢不上心。 他的老婆本还在顾修远手里呢。 “苏小姐，今日高抬贵脚可有何事？” 沈晚进了会议室，很随意地拉开一张椅子，就坐了上去。 这可是她的一亩三分地，没有必要畏畏缩缩的。 而且苏芊芊就是一个，加强版的江清浅，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如果顾修远把他自己都卖了，还能让她出事。 那就是沈晚的命了。 “你这和顾修远离了婚，架子比以前还大了些，季家的小少爷，都成了你的狗腿子了。” 苏芊芊轻蔑地瞥了一眼季望，“顾修远到底给你们季家多少钱，让你和你哥，都这么上杆子的给人当狗？” 林家港口的项目被迫叫停，苏芊芊本来是想从顾修远的职位上下手。 没想到。 顾修远为了保护沈晚，竟然和赵家走到了一起。 苏芊芊才发现，自己的枪口指错了方向，她应该直接对准沈晚。 季望气得咬牙切齿。 沈晚坐在椅子上，轻描淡写，“苏小姐，倒是连狗都不如。” 两人坐的距离不算远。 沈晚能清楚的看到，苏芊芊眼底的怒意。 怕她没气着。 沈晚又补充解释了一下，“好狗从来不乱咬人。” 苏芊芊的神情紧绷，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烂沈晚的脸。 “你就会逞口舌之快？” “嗯。” 沈晚重重点了一下头，“你该早点去监狱探望江清浅，和她交流一下，就知道你今天不该先开口咬人。” “江清浅和我对线，经验比较丰富，这方面她是你的老师。” 沈晚目光冷冽地射向，表情变形的女人，“她既不要脸，又不要命，都没吵过我。” 她的语气里，还故意带着一点点小得意。 “你是真不怕死。” 苏芊芊也不愧是豪门走出来的，很快就恢复的了正常状态。 说出来的话，带着很浓的威胁。 “怕。” 沈晚如实回答，“是个人就会怕死，我也是人，和你们不是同类。” “那你还敢在我面前猖狂。” 苏芊芊挑眉，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你是秋后的蚂蚱。” 沈晚笑得淡淡的，手却在腿上握成了拳头。 她就是要激怒苏芊芊。 沈万山的事情上，真的没有一点实质证据。 只有激怒苏芊芊，她才会露出马脚，哪怕是再对沈晚动手，也会留下痕迹。 这种办法有些危险，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趁着孩子出生前，她还是一个人的时候。 必须要让苏芊芊受到重创。 苏芊芊从椅子里站起来，提着包走到沈晚跟前。 用手掌重重压在她的肩头，“回去告诉顾修远，如果抓着林家不放，那最近就让他多派些人手给你。” “东江这么大，每天发生车祸的，在路上走被疯子杀的太多了，对……还有意外坠楼的。” 苏芊芊笑得很夸张，很阴森。 “苏小姐夜路走多了，小心撞到鬼。这些恐吓的话，你说过太多次了。然后呢？除了放两段视频，你还会什么？” 见苏芊芊回头。 沈晚挑起一边眉毛，目光戏虐，“哦——你还会找替死鬼，帮你推沈万山坠楼。” 第149章 只是各取所需 季望见苏芊芊有要打人的架势，赶紧伸手拦住了她。 “你别太过分了。沈晚已经和顾修远离婚了，你有仇就找顾修远。” “滚开。” 苏芊芊用凶狠眼神震慑季望，“你是想要把你们家，和顾修远绑在一块儿死？” “你特么都三十岁了，比我还幼稚，你把我们都搞了垮，苏家还能是现在的苏家？” 季望又踏了一步，彻底挡住了门口。 哎…… 沈晚心里暗叹。 有的时候看着季望，都觉得比顾修远爷们儿不少。 难道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苏芊芊抬起脚，高跟鞋的鞋尖正中靶心。 “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季望捂着宝贝，疼得满头大汗，脸都变形了。 也就被动的，让开了位置。 “要是我生不出来儿子了，我妈第一个弄死你，管你苏家李家狗家。” 苏芊芊瞥了一眼，根本没理他的叫嚣。 走到沈晚面前。 居高临下地盯着沈晚。 苏芊芊想从沈晚的脸上看到害怕、惊恐。 沈晚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让苏芊芊很不爽。 凭什么像沈晚这样的垃圾，敢在她的面前，没有一点点卑微，还完全不把她当回事。 “你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顾修远现在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再护着你。你敢这样激怒我，不就是以为他爱你吗。” 苏芊芊的眼睛里，呼之欲出的恨意，“别做梦了，顾修远只爱他自己，不然他会因为保住地位，和你离婚？” 这些话。 沈晚比谁都明白。 但是苏芊芊想错了，或者说是小看了沈晚。 沈晚早就不再执着的纠结，顾修远爱不爱他这件事了。 爱这个东西，不论是对穷得一无所有，还是富得流油的人来说。 都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东西。 她清楚的知道，顾修远可以对她有很多感情，但是唯独爱是他给不起的。 那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有弱点，被人拿捏的弱点。 加之顾修远的控制欲极强，就更不会把这样的弱点，放在一个不可控的人身上。 综合来看。 沈晚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顾修远的爱。 所以为什么，要为了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去折磨她自己？ 沈晚的视线落到了一身西装，刚走到门口的男人身上。 “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这么多年，只是各取所需。” 沈晚还是语气肯定，带着一点自嘲，“我需要他的钱，来实现阶级的跨越。现在我能拥有的东西，没有他给的钱，我十辈子也挣不来。” 顾修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提着苏芊芊的衣领，就直接扔出来会议室，“我给你脸，你自己不要，就别怪我对你下死手。” “季望，把苏家大小姐的视频，找人发布出去。” 顾修远的语气里，带着燎原的火气。 盯着跌靠在办公桌上，脸色惨白的苏芊芊。 “你是不是没想到，林苑不仅把片子交给了林家，还交给了我。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你，在五六个男人堆里，还有一些楚楚惹人怜的。” 顾修远走过去。 把苏芊芊扶起来站直，还很贴心的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他的眸子里有蛊惑，有虚假的柔情，还有很深的杀意。 贴近苏芊芊的耳边，他的语气冰冷得骇人。 “你不就想证明，除了不爱你，我也不会爱其他女人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爱上沈晚了。” 顾修远的声音很小，站在身后的人，一点也听不见。 “苏芊芊，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句话，顾修远的语气只有阴狠和寒气。 沈晚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看到顾修远快贴在，苏芊芊的身上了。 还是有点胸闷。 转过头不再看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季望身上。 “顾修远说的是什么视频？” 季望一手捂着档，一手在手机上点击着下载。 见沈晚好奇。 他勾了勾手指头，“你坐过来一点，给你看点好东西。” 季望搞得很神秘，脸上还带着坏笑，贼眉鼠眼，一副要干坏事的样子。 虽然已经很确定，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会让苏芊芊丢大脸的东西。 沈晚也忍不住好奇，还是把椅子挪近了一些。 把脑袋凑近桌子上的手机。 季望从网盘的下载列表里，随便点开一个在线观看。 “啊——恩——顾修……” 季望赶紧去开静音键。 但真的有点晚了。 “远，快点用力。” 这几个字，还是和前面的话，凑成了完整的句子。 再看看屏幕里，没有穿衣服的男人们，围在一个没穿衣服的苏芊芊周围。 沈晚觉得不仅眼睛脏了，就连耳朵也脏了。 即使没有看到趴在上面男人的脸，可她也知道那不是顾修远。 顾修远的肌肉不像健美先生。 这…… “苏芊芊这么爱顾修远？” 沈晚对着季望，发出了灵魂提问。 她的脑子里，在构思着画面，要是和她躺在床上的，不是顾修远。 那她要叫那个人顾修远…… 沈晚用力地甩了几下头，把不正经的画面赶出脑袋。 身体也跟着，打了几个寒战。 沈晚有点接受不了，这是什么替身文学。 替身文学最起码也是，找个长得差不多的来替代。 画面还在播放，即使没有声音，也让沈晚耳朵脖子也开始发烫。 这比顾修远那个不要脸的，以前逼她看的片子还要让人羞涩。 沈晚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会议室外，还在对峙的两个人。 尤其是看到，苏芊芊那高傲自大的样子。 沈晚最后对她那点，富家小姐的滤镜，也是碎了一地。 “真要把这些发出去？” “怎么，你同情她了？” 季望有点怕沈晚说算了。 这自己兄弟得鼓足多大勇气下定决心，才把收藏了六年的视频，公布于众。 顾修远这就是，要给苏家开上第一枪。 可不能让沈晚劝降了。 “我为什么要同情她？我又不是什么圣人，我的心眼很小。” 她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如果苏芊芊不招惹她，也许沈晚还觉得这样有点狠。 但是苏芊芊对她的伤害，又不是这一点半点的。 那可是背负着人命的。 “你们发了之后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用微博，帮苏小姐再说两句好话。” 沈晚有些事，还是身不由己。 但是苏芊芊这视频，一旦公布出去，有人会信她是被威胁的吗？ 穷是罪，其实富也是。 第150章 可以问问使用者 “你也是个狠人。” 季望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苏家大小姐，三番五次威胁我性命，我还要保持善良，那就是我蠢了。” 从事实来讲。 沈晚以前根本就，不认识苏芊芊。 一直以来她也以为，顾修远爱的是江清浅。 眼下看来。 都是顾修远这个狗男人，惹了一身的骚，全让女人帮他挡刀了。 他自己在别墅会所里，烛光美酒夜光杯，美女金钱一大堆。 倒是让沈晚，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还好离了。 不然哪里知道，以后还有谁找上门。 沈晚对江清浅还有点同情，对苏芊芊只有恨。 江清浅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不知道苏芊芊怎么走了。 看着走进来的顾修远，还在用湿巾纸擦着手。 沈晚叹了一口气。 “顾修远，你还是发个声明，说明一下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然你的那些莺莺燕燕，总是这样找上门，我真的有点害怕。” “你想得挺美。” 顾修远把湿巾纸，扔进垃圾桶。 “亏得听到苏芊芊来了，我第一时间就冲下来了。原来你这么多年，是和我各取所需。”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他又盯着沈晚的脸。 “你知道花在你身上的钱，我学苏芊芊这样嫖，得嫖到肾虚。” “你现在就挺肾虚的，不然也不能见到苏芊芊，就直不起腰板儿。” 沈晚脑子也很快，还来了个一语双关。 “听到苏芊芊叫你快点，你是不是腿都软了？多买点六味地黄丸补补。” 他们在沈晚面前，口无遮拦惯了。 沈晚也学会了，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接。 “顾修远，你如果需要吃鞭就和哥们儿讲，我肯定去给你找新鲜的。” 季望拍着胸脯打着包票，笑得四仰八叉的。 顾修远剐了季望一眼，“你可以问问使用者，我需不需要补那些玩意儿。” 气氛有些尬住了。 沈晚不仅脖子红了，连鼻孔的气都有些燥热。 前夫在自己面前，开着以前的荤段子，这还真是尴尬得抠脚指。 季望还看热闹不嫌事大。 凑到沈晚眼前，疯狂地眨着眼睛，“沈博士，你们家顾修远以前天天吹嘘，他在女人床上很厉害，这是真的吗？” “要不你和他睡一觉，试试？” 沈晚能怎么答，她只能这么答。 说顾修远厉害，那肯定就又要被不要脸的人，立刻追问想不想重温。 说他不厉害，就成了来自前妻的诋毁。 沈晚神情尴尬，敲了敲桌子。 “你们到底有没有正事，没正事我要工作了。” “一天天少在心里盘算，把我推到去和男人睡。” 顾修远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是越想越气。 想到脚下就是沈晚的办公室，他还故意在楼上跳了几下，表达自己的怒意。 虽然地板太厚，这样做一点用也没有。 一个小时后。 陈露兴奋地冲进沈晚的办公室。 “小师妹快上网，那个苏芊芊上热搜了。” 沈晚并没有去拿手机，把桌子上的水杯端了起来，“怎么师姐也在吃瓜第一线。”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有什么反应，她出事只是早晚的事。” 沈晚不想再看辣眼睛的画面，“最近你出门也小心点，苏小姐生气的时候，最会乱伤无辜。” 看沈晚过分镇定。 再想想今天苏芊芊的造访。 陈露明白了些什么，“这事是你前夫爆出来的？” “还有季望那个小帮手。” 沈晚越看季望，越觉得他有担当，也就顺便帮他说好话。 “他今天挺勇敢的，还帮我讲话吓唬苏小姐，你给他个观察机会。” “说话谁不会，选男人还是得看，他们言行是不是一致。” 陈露也不是反感季望，只是他的确有点幼稚。 不是陈露心里想要的那款。 “还是说你，好端端地扯到他干什么。”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糟心事还是那一堆。” 沈晚无奈地摊手，“谁让前夫是顾修远呢？” “我今天要回乡下，陪老父亲吃晚饭，你下班怎么走？” 陈露的老父亲，也不知道最近是犯了什么病。 在城里过烦了，非要搬到离东江三个小时车程的山上去住。 还要求陈露每周，去陪他吃一次饭。 这么无理的要求，也只有亲人才会答应，不然陈露这性格，连锅都得砸了。 “你去呗，我让季望送我就行。反正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不会有什么事。” 自从沈万山走了之后，沈晚就算想陪他吃饭，都没有机会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真的不是句空话。 “那你记得早点和季望讲讲。” 陈露又看了几条视频，直到被平台下架了，她才依依不舍的关上手机。 “有一说一，苏小姐那张原装脸是挺一般的，不过那双腿，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快擦擦吧。” 沈晚递出去一张纸巾，“你这样子让季望看到了，他明天就要男扮女装了。” “那我可能对他，还要有兴趣一点。” 陈露坐下来，聊了一会儿今天面试海归博士的事情。 两个人的条件很好，履历也很漂亮，只是条件好，那就意味着工资也高。 一款新药的研发周期，大概是六到七年，从研发到上市，大概要投入超过一百亿。 陈露会去联系研究人员，东大那边有新的科研成果，包括研发方向，都会和优先选择和东熙生物合作。 所以现在摆在沈晚面前的，最大的困境，还是要拉到多轮投资。 要解决前期的资金问题。 沈晚把去东大敲定的事情，和陈露说了个大概。 最后才语重心长地，拽着陈露的手，“师姐，实验室的具体研究，就真的全权交给你了。我的精力，只够去给大家奔波饭钱。” “放心吧。” 也没多说，陈露就出了办公室。 沈晚这才意识到。 为什么顾修远早上要说，总有一天她会哭着求他帮忙。 现在她手上没有任何资本资源，那她连去找谁投钱都不知道。 下班坐在季望的车上。 沈晚侧头朝着季望卖乖，“季望，你哥那边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 “砰” 沈晚整个人就猛烈地前倾。 正在行驶的车子，被人从后面追尾。 “沈博士，快给顾修远打电话！” 第151章 最后的警告 突如其来的碰撞。 让沈晚感到片刻的恐慌。 后面的车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样一条繁华的主道上，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季望的车尾撞着。 也正因为在主道上，还是下班的高峰期，所以撞击并不猛烈。 除了第一下有点吓人，后面的就更像是闹着玩。 不像是要制造要人命的车祸，更像是苏芊芊的警告和震慑。 看来苏芊芊，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沈晚努力地保持着镇定，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 听到沈晚的报警电话。 季望有些懵，“不是让你给顾修远打电话吗？” “找警察比找他有用。”沈晚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安全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 “这怎么看……也都是苏芊芊那个疯批，干出来的事，还是通知顾修远比较有用。” 季望还有闲心聊天。 主要是因为路上有点堵，后面的车速度也被迫降下来了。 两个人都有强大的心脏，像极了坐游乐场的碰碰车。 “要是她干的，报警就更有用了，总能留下点蛛丝马迹吧。”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下个红绿灯，你拐到路边停下。” 还是担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季望连着别了好几辆车，引来了很多表示“友好”的鸣笛声，才从最左道拐到了马路边。 “那辆车没有跟过来，跑了怎么办？” “往哪里跑？” 沈晚朝着车流瞥了一眼，“这都21世纪了，路上全是天网，除非他们能隐身，不然能跑到哪里去？” “你怎么这么淡定？” 季望心还突突直跳，“我还是要给顾修远打个电话，要是让你出事了，他非得扒了我的皮。” “你连苏芊芊都不怕，为什么那么怕顾修远？” “你不懂，顾修远狠起来，比苏芊芊可怕多了。” 沈晚并不认同。 要比起心狠手辣，还是苏大小姐可怕多了。 苏芊芊对顾修远的爱，都畸形到要杀人放火的地步了。 顾修远只是控制欲强一些，会放些狠话。 季望已经拨通电话，“快来滨江路的……”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专卖店，“香奈儿专卖店门口，我和沈晚被车撞了。” 电话对面，一个字也没说，就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你看，他挺在意你的。”季望把手机摊到沈晚的面前。 “你们都收了他多少钱？” 沈晚嗤之以鼻，“怎么都要帮着他说话。” 这是沈晚的真实感受。 “那不是他嘴笨吗？我们在旁边看到都着急。”季望是真不想，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散了。 顾修远能对谁有感情，真的挺不容易的。 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季望，是最清楚顾家老爷子，到底对顾修远有多狠。 三天一顿打，那都算是轻松的，精神虐待更可怕。 想到顾修远的小时候。 季望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比被车撞还要难看。 “别看顾修远现在人模狗样的，小时候的日子可能和你比，也就是能吃得上一口饱饭。” 沈晚睨了他一眼，“快打住，别在这儿给我整什么卖惨故事会。” “同情不是爱，就算你给我编一堆故事，除了能骗我点眼泪，没有其他的了。” 呼吸有点沉。 和顾修远的孽缘，不就都是起源于，顾修远对她的那点同情吗？ 但是生活过得怎么样。 沈晚是一清二楚。 把话说题说死了。 季望也要去和警察讲事情过程。 沈晚站在马路牙子上，视线在车流里有些模糊。 过了十多分钟。 看到熟悉的车，在他们的车后停下。 顾修远很匆忙地下车，连西服的扣子都没有扣上。 两步跨到沈晚面前，拽起她的胳膊，“伤到哪里了？” 他的语气很着急。 “我没受伤。” 沈晚把他推开了一些，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抵触顾修远和她的身体接触。 哪怕知道他是在关心她。 “都说了让你坐家里的车，你非要和我犟。”顾修远看她状态还行，担心就转成了一点点怒意。 “坐谁的车都一样，反正该来的都会来。” 又不会因为她坐了谁的车，苏芊芊就不找人来撞她了。 “坐别人的车心理负担还小点。我怕苏小姐对你下死手，到时候我再无辜被牵连。” “你是在怪我？” 顾修远眉头蹙着，他对沈晚是有愧疚的。 她的确是被无端牵扯进来的。 沈晚有点无语。 不懂为什么顾修远又要生气。 “我没怪你。” 沈晚掏出手机，把今天录音传给了他，“有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不如想想，怎么早点解决苏芊芊的事。” “她今天可是又来威胁我了，加上视频一传播，可能这几天，我出门都得算黄历了。” 故作轻松地自嘲着。 顾修远打开微信，就点开录音文件，听了个大概。 一双眸子的光，越来越淡。 “我让小李送你回去，我和季望去办点事情。” 沈晚看他神色凝重。 突然想起季望的话，顾修远比苏芊芊可怕多了。 沈晚的心，跟着往下一沉。 还没等她劝劝，已经被顾修远推上了车。 “送太太回公寓。” 他朝着司机小李，点了一下头。 车门就被关上了。 顾修远盯着慢慢启动的车，直到汽车混进车流，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季望应付完交警，备好了案子。 走到顾修远的旁边，拍了一下有些出神的人，“你怎么没一起走？” 顾修远紧绷着下颌，拳头捏得很紧。 “安排人把苏芊芊绑了，然后送到沈万山掉下来的那栋烂尾楼来。” 说完，他就走到被撞过的车的主驾。 季望立刻拉开副驾的门，跟着坐上去了。 “你这样做，不是给别人抓把柄吗？” “我再他妈的什么都不做，老婆孩子就没命了。” 顾修远一拳捶在方向盘上，然后就启动了汽车。 “你多派些人跟着沈博士就是了。这么多年，不愿意脏了自己手你都忍了。现在赵家也来了，就再忍忍吧。” 季望说顾修远可怕，那也不是乱说来骗沈晚的。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修远去干违法乱纪的事。 至少不能，让他亲手去做这些事。 “你觉得沈晚，会乖乖听话吗？” 顾修远一想到沈晚，就头疼得厉害。 他倒是更想干干净净的收拾苏家，但是沈晚没有给他时间。 录音里的话，明显就是沈晚故意激怒苏芊芊讲的。 沈晚是巴不得，苏芊芊马上就对她动手。 顾修远敢等苏芊芊动手吗？ 他不敢。 所以宁愿脏了自己的手，弄脏自己的羽毛。 他也要在苏芊芊动手前，先解决了这个麻烦。 第152章 谁给他的自信？ “可你问过沈博士没有，她同意你这样去处理了？” 季望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反正就觉得哪里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你废话有点多。”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 顾修远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其实今天视频放出去，就已经注定，苏芊芊和他必须要死一个。 就光是那个视频，苏家的人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不弄得苏家喘不过来气，他就要被搞得没有还手之力。 “赶紧联系人。” “催什么催，这不是在装电话卡吗？” 季望把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和一部二手旧手机，从手套箱取出来。 用取卡针把卡槽取出来，装上电话卡，又安回到卡槽。 在数字键上，熟练地按下十一位数字，“喂，五哥帮忙绑个人。” “苏家大小姐？” 电话那头被叫五哥的人，笑得很夸张，“我还以为，老三这辈子手上都不沾血呢。” “你特么什么时候，还学会了算卦，这么能掐会算？” 季望语气更夸张。 什么信息还没说，别人已经知道要干啥了。 “见面再和你说，我什么时候学的，先把地址发给我。” 电话那头又笑出声。 “发地址的时候，记得给我拍拍老三现在的脸，我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 顾修远哪里有耐心，听他们拿着自己打趣。 摊开一只手，“电话给我。” “这也要生气？” 季望把电话搁上去，语气比新进门的小媳妇，还要小心。 他的经验告诉他。 不要在这个时候，在顾修远的雷区反复蹦跶。 不然真的会无妄之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顾修远睨了他一眼，把手机贴在耳边，“老五，你只有六个小时，如果你觉得绑人不费力气，就继续在这里贫嘴。” “卧槽！” 电话那头的一阵哀嚎，“那可是苏家，你以为是进会所找嫩模，你给了钱，脱了裤子就给你进？” “五个小时。”顾修远把电话扔到季望腿上。 “五个半。” 通话挂断前。 老五又单方面的，为自己多争取了半个小时。 季望抱着电话，发信息的手都有些抖，“真要这样做？老五动手，肯定是要下死手的，人弄废了不好收场。” “不下死手，我还用得着养他？” “哎……都是孽债啊！” 季望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说，当初苏家对梁家赶尽杀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梁老的孙子，会和你这个苏家最大的代言人，联手一起搞他们苏家。” 顾修远盯着远处的红灯，嘴角微微扯起。 “他们没有什么想不到的，所以才给顾家开了那样的条件，怕的就是顾家有天不再忠心。”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苏家永远不会想到。 当年收拾梁家，是顾修远偷偷给梁跃塞钱，让他躲了这么多年。 商场如战场，今天你让别人倾家荡产，明天别人也能东山再起。 或者是成为像梁跃这样，避开苏家明面的锋芒，在东江的地下，组织自己的势力。 直到有一天，成为暗夜里要人命的毒蝎。 按照梁跃的性格。 早就想找苏家报仇，只是念在顾修远的情面上，一直在隐忍。 梁跃在等顾修远，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 然后两股势力一汇合，就要对苏家围剿。 “说实话，你也挺阴的。” 季望由衷的感叹。 “梁跃15，你17，你属狗他属鸡……” 突然季望就说起了顺口溜。 这么正经的时候，都改变不了他是个逗比的事实。 “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你当时怎么就想到，要给梁跃拿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尼玛，你也太早熟了。17岁你就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了。我那年还在想，怎么泡到隔壁女高的校花。” 季望后来听说梁跃的事，就觉得自己这个兄弟，不是一般的腹黑。 17岁就开始策划，要怎么摆脱苏家了。 “我看你才像个笑话。” 顾修远冷眼刮了他一眼，“你回去问问你哥，17岁他在想什么。” “不用问。我哥15岁就在想，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敲钟，他要穿什么衣服了。“ 季望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们这些，被选定的公司继承人，人生就没有乐趣。除了钱，就是怎么把公司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逗沈晚挺有趣的。” 顾修远闷闷地笑了一下。 回想起生活中，很多小细节，他的心里还是挺暖的。 总体来说。 他的生活还是无趣，还是按部就班地被资本裹挟。 都说资本家压榨老百姓，其实也在压榨他们这些人。 有钱的下一步，是更有钱，还有资本带来的社会责任。 但凡有点野心，再有点责任感。 资本家也和停不下的驴一样。 可因为沈晚，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太过计较利益的得失。 顾修远很清楚。 如果让沈晚再出事，即使有再多的钱，他生命里唯一的温暖，也就没有了。 他也就彻底成为，赚钱的机器。 “沈博士，并不想被你逗。” “你个单身狗懂个屁。” 季望摊开手，表示着无奈，“我隐隐觉得，沈博士真不想和你过了。” “就拿今天来说，不管是苏芊芊去找她，还是被车追尾，她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找你。” 季望有些犯迷糊。 以前沈博士对顾修远，那眼睛里全是粉红泡泡；现在连提到顾修远，她都有些不耐烦。 这种反应还不是装出来的，就是明晃晃的厌恶。 “她那是在和我使小性子。”顾修远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 季望瘪嘴。 谁给他的自信？ “听我一句劝，等会儿不管你想对苏芊芊做什么，都先给沈博士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意见。” “有些事，不需要她知道。” 顾修远的态度很坚决。 “你这个自大的性格不改，我觉得你这辈子注定孤寡，你都不问，怎么知道她不能听这些事。” 恨铁不成钢。 “再说了，你不把自己为了保护她，都做了些什么告诉她，她又怎么因为你感动。” “我为什么要让她感动？” 顾修远做事，从来都是只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讨谁开心的。 这么血腥的事，他更不可能让沈晚知道。 第153章 绑了苏芊芊 夜幕降临，苏家的别墅里。 苏家大小姐，朝着家里的佣人发火。 别墅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被苏小姐砸了个干干净净。 长这么大。 苏芊芊还从没有，在外面还没这么丢过人。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一个水晶杯笔直的，朝着苏家的老管家头上砸去。 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风尘仆仆地从京城赶到东海，迎接他的不是好酒好菜，是当头一水杯。 被砸得眼前发黑，老管家还是只能站得笔直。 “小姐，视频这个事你也不能怪老爷。当年林家保证了没有外传，谁也没有想到林少爷，还给顾少爷传了一份。” 林家当年拿着这个事，来威胁苏家。 苏家已经尽可能的，把这个事情压了下去。 林家这些年也没少在苏家手里赚钱，只是苏家也因为这个事情，对林家不可能完全的放心。 其实也不能怪林家，要怪还是怪自家的小姐。 要不是她做了这些事，苏家也不会这么被动。 但是下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别在我面前别找借口，说说怎么对顾家动手吧，顾家要和赵家抱团，爷爷怎么说？” 苏芊芊一点耐心都没了。 不仅是顾修远和她要斗到底，就连顾正清的口风，也有点变化。 “老爷的意思，是两家有太多利益牵扯，也没有想过顾家会反水。一时半会儿，还是只能从顾家那个儿媳身上下手。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有了顾家的骨肉。” “我要他们都死！”苏芊芊眼神阴狠。 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 她不敢想象，以后再见到那些同样出身的小姐，她要怎么抬得起头来。 别墅里的人，注意都在苏芊芊身上。 谁也没有留意到，守在门外的保镖都被人放倒了。 也不是他们大意，是没有人能想到，有人敢在东江这样对苏家动手。 梁跃带着人，靠近苏家别墅的窗户。 “五哥，我们是等他们都睡了进去绑人，还是现在就进去？” 梁跃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小弟脑袋上。 “你看里面这个状况，今天晚上他们能睡得着觉吗？” “那是都绑了？还是只绑那个女的？” 梁跃想一拳捶爆小弟的头，“你以为我们是黑社会啊，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打工人。” “药准备好了吗？” 梁跃在黑夜里，躲在灌木丛里，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准备好了。” 小弟傻呵呵地笑着，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喷雾机。 “我加了大剂量，只要五分钟里面的人，肯定都得倒下。” 梁跃点了一下头，抬手指了一下开着通风的纱窗，“动手吧，不然耽搁了时间，在你们三哥面前，我可保不住你们。” 小弟一秒也不敢耽搁。 他倒是不怕什么没见过的三哥，是一脸笑意的五哥太可怕。 看到小兄弟把喷头对准纱窗。 梁跃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口罩默默戴上。 盯着手表上的倒计时。 “小风，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梁跃露出一排白眼，“五分钟人没倒下，你刚才的海口夸得有多大，下个月的马桶就有多臭。” “哥，你少吃点大鱼大肉，每次被罚刷马桶，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看到里面的人，开始东倒西歪。 小风得意地挑了一下眉，“这是找黄老仙配的药，他说五分钟，就不可能花六分钟。” “是谁……在外面？” 苏芊芊头晕眼花，整个人神志开始不清。 听到里面的声音。 梁跃从灌木丛里站起来，靠近落地窗。 朝着里面摇摇欲坠的苏芊芊，招了招手，“嗨！芊芊，好久不见。” 梁跃刚招呼完。 隔窗的美人，就笔直地倒了下去。 梁跃不忍地别过头，“哎哟……真疼。” 小风朝着自己的大哥，嫌弃地瞪了一眼，“您能别装得跟真的一样吗？” 梁跃挥了挥手。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记得捆人的时候，温柔的把苏小姐手脚捆紧点，嘴塞严实点。” 梁跃坐着宾利，脚踩在被捆的苏芊芊身上。 很顺利地从别墅区离开。 苏家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他们就更轻松地，把苏家大小姐带到了烂尾楼。 “顾老三，你那么多钱不能给这破楼装部电梯，二十多楼差点要了爷的命。” 梁跃把手搭到顾修远的肩上，“我小兄弟还要抗人，苏芊芊沉得和猪一样。” “要不要，我给你安排直升机。” 顾修远把他的手甩下去，“把人吊起来。” “你这是……”梁跃的眸子里，闪出兴奋的光。 “让苏小姐体验一下，在楼顶悬空吹冷风。” 顾修远眼睛飘向搁在旁边的水桶，“记得先把人弄醒，不然这么好的风景浪费了。” “还是你会玩。” 梁跃说动手就动手，一点也不磨叽。 一边朝着苏芊芊的身上倒水，嘴里还乐呵呵地问：“怎么没叫季望那小子来看戏？” “没必要为了一个人，脏了那么多人的手。” 在这点上。 顾修远还是有分寸。 季望哭着求着要跟来，也没让他跟来。 而沈晚一个人在公寓里，心里惴惴不安的。 总觉得今天激怒苏芊芊，然后苏芊芊找人撞他们的车。 就像催化剂一样，要让顾修远做些不好的事情。 她不断地拨打着顾修远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就连季望的手机，也都没有拨通。 问了秦陌。 秦陌也不知道，顾修远去干什么了。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沈晚才走进浴室洗澡。 刚把沐浴露抹上，公寓的门铃，通过浴室的电子扩音器，吓了沈晚一跳。 没来得及冲洗身上的水，她感觉裹上浴衣，以最快的速度，快步去开了公寓的门。 “季望，顾修远人呢？” 沈晚很狼狈的，用手扶着头顶的毛巾。 “沈博士，你快穿上衣服，和我去劝劝顾修远吧。” 季望还是不想，让顾修远做不干净的事，“他让人把苏芊芊，捆到了沈伯父出事的那栋烂尾楼，我手机也被他拿走了。” “他要做什么？” 哪里还有时间去换衣服。 沈晚推着季望就往电梯走。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会做什么，但是苏芊芊肯定很惨。”季望的脸色苍白，按电梯的手指显得很迫切。 第154章 想睡我的人多了去了 “五哥，你的美人儿醒了。” 小风指着地上的人，咧嘴大笑，“你看她现在好像一只蛆虫。” “让你读书，你要养猪，现在显得没文化了吧。” 梁跃把手里的水桶随手一扔，蹲下去打开手电筒，眼底戏谑地盯着还没彻底醒的苏芊芊。 “苏家大小姐能是，你在粪坑见过的那些玩意儿？怎么也得是一只蝉蛹。” 把电筒换了一个方向，在顾修远的脸上扫了一下。 顾修远的脸，在白灯下就显得更加苍白。 “难怪这么多女的惦记你，就你这个小白脸的样，梁爷都想脱了裤子和你睡一觉。” 梁跃浑身上下，就写了两个字。 邪性。 顾修远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在鬼门关闯过很多次的梁跃，能琢磨透他心思的，估计也就只有梁跃自己。 将烟头利索地扔在地上，踩都没踩熄，就任由火星被风吹得更凶猛。 抬脚踢在梁跃的屁股上。 “想和我睡觉的男人女人多得去了，你算老几。” “卧槽，你……大爷的，季望说你闷骚，一点儿也没冤枉你。” 梁跃差点被踢得狗吃屎。 下意识的想要撑在地上，双手就那么巧的，就抓在了半梦半醒的苏芊芊的胸上。 感受了一下，他很嫌弃地把手挪开，还在空中拍了拍。 “看到她片子的时候，爷把卫生纸都准备好了，就因为这皮球一样的胸，我小兄弟对她一点兴趣没提起来。” “五哥，我还没来得及看，怎么可能有兴趣。”小风一脸惋惜。 梁跃尴尬地咳了一下，“他虽然智商不太高，办事还挺牢靠的。” “嗯，你也差不多。” 顾修远双手插兜，在苏芊芊的腿上轻轻踢了两脚。 发现苏芊芊是在装晕。 “你小兄弟是不是还没开过荤？” 前后两个小兄弟，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梁跃勾起嘴角一笑，“我们小风还是个孩子。” “那让他今天长大成人，你脱了裤子，给他现场做技术指导。” 顾修远冷笑，“苏大小姐喜欢多人运动，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勉强算是个多人。” “你怕脏就把兄弟推进垃圾场，太不厚道了。” “芊芊——” 梁跃用电筒敲了敲，她的胸前的两座假山。 “别再装死了，趁着还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世界，待会儿你就要长眠了。” 苏芊芊醒了好一会儿了。 湿透的衣服，让她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想要拖延时间，等苏家的人来找她。 只要她不醒，他们就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所以她还是靠着毅力，紧闭着双眼。 “还挺沉得住气。” 顾修远往后退了一点，把小风推到前面，“把裤子脱了，让你开个荤。” “三哥，我不想睡她，太脏了。” 十八岁的小风怂了，键盘上他还能装王者，这对着两个身经百战的老男人，他就是妥妥的青铜。 不能在他们面前丢脸。 “那就只能为难你五哥了。”顾修远一脸为难。 “本来兄弟的女人不能碰，林苑以前也算半个兄弟，估计他自己肯定不介意。” 梁跃就开始解皮带，“第一次体验睡嫂子，想想还是有点刺激。” “顾修远！” 苏芊芊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颤抖的眼睛。 她想从地上站起来。 但是被五花大绑，不管她怎么尝试，都是徒劳。 “你在找死。” 看着面前裤子脱了一半的梁跃，苏芊芊没有害怕，只有怒气。 顾修远的脚踩在了，她光着的小腿上，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看来，你把药吸多了，还没搞清楚状况。” 苏芊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你敢对我做什么，苏家肯定会要了你的命。” “我证明她说的是真的。我去请她的时候，他们正在商量怎么对你老婆动手。” 梁跃把电筒递给小风，他慢条斯理地提着裤子。 “苏小姐说要把你们都弄死，吓得我当时腿就软了。” 听到这话。 顾修远又是一脚，踢在了苏芊芊的小腹上，“我和你说的话，你以为全是嘴炮是吗？” 现在沈晚是顾修远的逆鳞。 有谁敢真的对她动手，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把她吊下去。” “人工吊？她那么沉，小风一个人拉不住。把我们可爱的小风一起拖下楼，我可舍不得。” 梁跃像捆粽子，把粗麻绳牢牢地，捆在苏芊芊的身上。 为了捆紧，还用脚抵在苏芊芊的肚子上，反作用力地紧了几次。 “五哥，那里有台卷扬机。” 小风很开心，能被老大这么重视。 “准备还挺齐全。” 梁跃把绳子在卷扬机上圈好，累得满头是汗，“现在动手？” “那你等天亮，我给你安排点记者，现场直播。” 顾修远收起所有表情，“苏芊芊，害了那么多人……” 停顿一秒，他嗤笑一声。 “今天你也该体会一下，什么叫害怕了。” 表面越是冷静的人，干起疯狂的事，就越疯狂。 什么叫体会害怕。 苏芊芊被推到了天台的边上，随着卷扬机的启动，麻绳被一点点的放出。 她就离阳台的地面远一点。 直到彻底被悬空，她想往上爬，脚下是万丈深渊，她连乱动一下都不敢。 除了惊叫，她已经开始尿失禁。 一点大小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了。 顾修远蹲在阳台边缘，松了一下领带，“你不是喜欢高高在上吗？今天彻底体会到了站在云端，感觉好受吗？” “我他妈的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让你别动沈晚，她就是我的命。你长着耳朵，是拿出来当摆设的。” 苏芊芊三魂丢了六魄。 但是心里还是觉得，顾修远不敢真的要她命。 “你不敢……杀我，苏家……” “你都被吊在这里了，还想用苏家威胁我？” 顾修远做了一个手势，停下来的卷扬机，又开始工作。 “我敢绑你过来，你还觉得我还怕你？” 看到慢慢下降的人。 顾修远没了一点耐心，“老五，你是在请她荡秋千？” “我不是看你还有话说吗？” 梁跃朝着小风使了个眼神，“让苏小姐体验几次蹦极。” 话音刚落。 惊叫声就离他们远了不少。 “真要弄死她？” 梁跃看了一眼楼下，有点害怕，“爷恐高，下次挑个其他地方。” 第155章 看到嫂子，就成了正经人 沈晚坐着季望的车，直接停到了烂尾楼跟前。 看到楼顶的一束光，斜着打在悬空的人影上。 推车开车门，就听到有些嘶哑虚弱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扩散。 沈晚有些站不住脚，差点就倒下去。 还好下车的季望眼疾手快，用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暂时不会出大事，顾修远不会把人直接扔下去，他还没玩够。” 季望盯着挂在半空中的人。 “不过也是她活该，要不是苏芊芊三番五次的出手搞你，顾修远也不会对她起杀心。” 他不说话还好。 这一说，沈晚的心更凉了。 “别闹出人命了，不值得。”沈晚也不敢乱喊。 万一招来其他人，顾修远被抓个现行，那就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带我上去，我去和他谈谈。” “你怀着孕去车上等着，我去叫他下来。” 季望可不敢让沈晚爬楼，二十多楼他爬着都累得够呛。 别苏芊芊还没死透，沈晚肚子里的孩子就出事了。 那下一个被吊起来的，就是季望了。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沈晚没有上车，就呆呆的看着苏芊芊的方向。 没有一点同情。 内心深处隐藏的恨，这一刻也让她滋生出邪恶。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让苏芊芊死。 最好就是和沈万山一样坠楼死。 沈万山生前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袋里展示。 隔在他们父女之间，是黄昏日光里，那些扬起的灰尘在飘荡。 有温度，很真实。 但又清楚的知道，都只是回忆。 就在苏芊芊让人，推他下去的几秒后，沈晚和她爸，就永远的阴阳两相隔。 这种丧亲之痛。 苏芊芊不会懂，也不会在意和愧疚。 只有让她也那样死，才能缓解沈晚心中的痛和恨。 理智却又把她拉扯回来。 为了这样的人，让顾修远背上杀人的罪名，不能说不划算，只是没必要。 顾修远听到季望把沈晚带来了，感到很生气。 也没和季望掰扯。 以最快的速度，从楼顶跑了下来。 喘了两口粗气，走到沈晚的身边，“你不该来，我让季望送你回去。” “谢谢你。” 沈晚又停了几秒，才转身借着车灯看着他，“谢谢你帮我报仇，你的诚意我看到了。” “如果你想让我放了她，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可能放了苏芊芊。” 顾修远不想听谁劝。 决定了的事情，他不会再因为一两句话，就不去做了。 而且今天如果把人放走，后面迎接他们的，那就是更疯狂的报复。 沈晚就知道，他会是这个态度。 提到嗓子眼的心，随着深呼吸，也落下去了一些。 “我也没让你放过她。” 顾修远有些意外，好奇地打量她，“你就不担心，我会被抓进去？” “她当初都有办法脱罪，你敢动她，肯定也是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听见沈晚对他这么自信。 顾修远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直接让她死，我挺不解气的。江清浅说过，苏芊芊就是要让我，为了我爸的死内疚一辈子。现在该让她体验一下，一辈子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那你想怎么做？”顾修远知道她遇事冷静，也不是那种伪善的小白兔。 所以她不放过苏芊芊，才是最正常的。 “比死更痛苦的，就是没有希望的活着。你如果还能找到以前那种地下赌场，就把她送进去吧。” 沈晚很清楚。 她就不可能成功劝阻顾修远，所以她就没有想过要劝。 只是不想他背上人命。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放虎归山的后果。 人被他们这样一绑，还挂在空中折磨了这么久。 换做是沈晚，也要找人报仇。 顾修远看了她一眼，按下手里的对讲机，“老五，赶紧滚下来。” “你个疯狗，我就不能走下去？”梁跃在那边疯狂输出国粹。 顾修远把对讲机的电源关掉。 “是梁跃你没见过。不过苏芊芊这事，我一个人说得不准，想要弄死她的人太多。” 沈晚倒是没有想到，这事还有别人参与。 不过见顾修远有所松动，她也放松了一些。 沈晚笔直地立在原地，等着顾修远说的那个梁跃。 “差不多该产检了吧，下次产检我陪你一起去。” 顾修远想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话题。 沈晚没有拒绝，点了一下头，也没有开口讲话。 这个气氛。 实在是不适合，讲这些事。 “明天天一亮，苏家就知道苏芊芊出事了，以后还是让人跟着你，别和我闹别扭不顾自己的安全。” 沈晚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生活已经是一团糟，她也没有什么好和他争执的了。 顾修远的偏执，也是她无力改变的。 只有等他自己想明白，她这不是闹别扭，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他有瓜葛。 顾修远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脚步声已经临近，他又紧闭着薄唇，静静地盯着沈晚。 梁跃最后三级台阶，直接跳了下来。 “三嫂好！” 他声音洪亮，还朝着沈晚鞠了个躬。 沈晚尬住了。 这又是什么人？ 穿着一身黑西服，搞得和黑社会见大嫂一样。 三嫂？ 沈晚也不用问，三哥肯定是顾修远。 她赶紧纠正，“前三嫂。” 顾修远嘴角抽搐了两下，“说正事，又没搞亲友见面会。” “老三，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梁跃勾着他的肩，眼里露出坏笑，“一见到我嫂子，你就成了正经人，刚才在上面不是挺狗的。” 敢这样直接骂顾修远的，也只有季望。 看顾修远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推开梁跃。 沈晚也能判断，面前的两个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肯定是多年的好友。 听到梁跃一口一个嫂子，顾修远的心情就美多了。 不像季望那龟孙，见到沈晚只会叫沈博士。 一点都没朝着外人，表明他和沈晚的关系。 顾修远难得没生气，还附和打趣。 “要不是你嫂子在，我现在就让你跪在我面前学狗叫。” 沈晚大无语。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0:31】 “还是谈事情吧，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 “还谈什么？” 梁跃把头探到楼外看了一眼。 “月亮不还在头顶呢？我还没玩够，再让我玩她半小时，然后绳子一解开就完事。明天我们就准备好分子钱，集体去给苏家道喜。” 第156章 你姑奶奶是谁 梁跃笑得人畜无害，但是话却让人胆寒。 这得多损啊，还要去给苏家道喜。 “你嫂……” 顾修远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尴尬。 “沈晚的意思，是把人弄到地下赌场去。我也想了一下，让苏大小姐那样活着，比让她直接死更痛不欲生。” 十几年，在城市背面生活的梁跃，比其他人更懂“地下”两个字。 但比起让苏芊芊和老鼠一样活着。 梁跃更喜欢快刀斩乱麻。 他不喜欢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嫂子心疼你，你就别插手。待会儿解绳子我动手，你们提前走，这件事和你们无关。” 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说得还挺顺口溜。 沈晚拧紧眉头。 感觉没有那么容易，做通梁跃的思想工作。 这事已经不是，说和他们没关系就真的没关系了。 “在你嫂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顾修远难得说软话，还有点磕磕绊绊，“怎么说我也是你哥，不能让我说的话没有一点用。” 梁跃从裤兜里抽出一支烟。 刚塞进嘴里，还没点就被顾修远弹飞了。 “你和季望都把烟戒了。” “狗不狗，你当爹，我们还要跟着当和尚戒律？” 梁跃心烦气躁。 但是顾修远的意见，他又不能不考虑。 他能有这么一天，还是脱不了顾修远的帮助。 虽然顾修远也是为了利益，可也不是非要帮梁跃不可。 “当不当和尚我管不着，但是在你嫂子面前，你最好收敛点。” 梁跃很好奇地打量着他，“老三，你完了。” 一脸坏笑贴到顾修远的耳边，小声嘀咕。 “智者不坠入爱河。这次卖你个面子，不让你在小嫂子面前丢人。不过下次见面，你得给我倒酒，再叫我一声爸爸。” “滚。” 顾修远一掌推开他，“三点之前把人弄出东江，不然苏家就要断了你的狗尾。” 听到这话。 沈晚心里的大石，才算真正的落地。 她赶紧也朝着梁跃鞠躬，“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都是自家兄弟，三嫂这么客气干什么？” 梁跃拍了两下顾修远的肩。 “好好和我三嫂学学，什么叫求人办事的态度。” 说完。 梁跃又朝沈晚挥了挥手，“你们结婚的时候老三不要我见你，现在你们离婚了，改天我让人把离婚贺礼，给三嫂送去。” 沈晚，“……” “别再看了，上车。” 顾修远把她拽上车。 还要等季望，他就没着急启动车。 “你怎么全找了些逗比当朋友？” 沈晚盯着人消失的楼梯口，“他们和你的气质也太不搭了。” “逗比？” 顾修远嗤笑一声，“你在东江能听到的关于我的传闻，多半指的是梁跃。” “杀人放火那些？” 沈晚脱口而出。 “大概是那些吧，反正他走出来，就是一本刑法案例。”顾修远也是有些无奈。 沈晚无力地笑了一下。 回想起，刚才偶然间留意到梁跃的眼神。 如果顾修远是制冷剂。 那梁跃眼底，就是深不见底的暗器。 或许是在顾修远面前，梁跃没有放松了警惕。 但是在看沈晚的时候，还是很机警地把杀气收了回去。 沈晚突然意识到。 顾修远能和梁跃成为朋友，还能让梁跃对他有几分服从。 那顾修远只是她看到的那样吗？ “你也别害怕他，有我在他不可能伤害你，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你。” “我又不招惹他，为什么要怕他。”沈晚翻了个白眼。 心里嘀咕。 “全世界就你个狗男人最可怕，沾上了甩不掉，还要每天上演《死神来了》” 顾修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琢磨开了。 以前他是真不愿意，让沈晚接触梁跃。 每个地方，都有阴阳两面。 他永远不想，把阴的那面再展示给沈晚。 当年顾修远会在赌场碰到沈晚。 也是因为梁跃说想要去国外，看看那边的地下赌场。 很多事情看起来，像是莫名其妙的缘分，好像又都有迹可循。 后来那家赌场，也到了梁跃手里。 顾修远想着，或许那里就是苏芊芊最好的归宿。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赌场吗？” “我可能会忘记吗？” 沈晚探头看了一眼空中。 好像苏芊芊，已经被人在往上拖拽了。 “好好的，你提那里干什么？想让我抱你大腿痛哭，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顾修远的调整了坐姿，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小妮子还在发脾气。 他要想让她哭，有的是办法。 例如在床上…… 只敢浅想一下。 顾修远没敢再深想，再想下去折磨的还是他自己。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抱过沈晚睡觉了，她连手都不让碰了。 越想越郁结。 赶紧把话题拉扯了回来，“那个赌场被梁跃盘下来了，我想把苏芊芊送到那里去。” 沈晚倒是愣了一下。 “挺好。我的起点，苏小姐的终点，有点交换人生的味道。” 沈晚的心挺狠的。 她并不认为该对苏芊芊善良，没让她一命换一命，就已经够仁慈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 顾修远看到人被抬下来，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人怎么样？” 闻到一些不好的味道，顾修远很厌恶的退后一些。 “差不多快疯了吧。” 梁跃嘴角噙笑，“你没看到屎尿拉得满腿都是，还好剩了一桶水能冲一下。不然不管你今天怎么说，我都真的就把她扔下去了。” “五哥，她拉的屎，肯定平时比你吃得还好。” 马桶专业户小风，手里拿着个塑料袋，生怕忍不住吐了。 一群人石化了。 “没看出来，五哥还有这个爱好，下次我拉屎的时候请你。” 季望也没分时间场合，直接就笑喷了。 “我也正有此意。” 顾修远用拳头盖住口鼻，想笑还是没笑。 真的有点太臭了。 扫了一眼，这次真的昏迷不醒的苏芊芊。 顾修远话锋一转，“今晚把人运出东江，然后再送到缅北去。” 转身就要走。 又想起了梁跃的小跟班。 “下次你五哥开饭，记得给我录个视频过来，我想看看他吃屎的样子。” “顾老三卧槽你姑奶奶，还真他妈的就是一只骚断腿的记仇狗。”梁跃朝着车疯狂输出。 沈晚很不解的，看着旁边的男人。 “你姑奶奶是谁？” “你。” 顾修远没有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第157章 你在担心我 这个“你”一出口，让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我没那个意思。” 顾修远赶紧开口解释，“我只是在阐述，你是我的姑奶奶这个事情。” “那你以后是不是……该叫我一声爷爷。”季望在驾驶座乐得不行。 “我看你是想去顶楼吹吹风了。” 顾修远透过后视镜，神情不悦地剐了季望一眼。 “今天的事，等我空了再慢慢和你算账。” “我亲爹，沈博士实验室事情挺多的。” 季望吓得秒认怂。 苏芊芊被吓成什么样，他可是太清楚了。 风流倜傥的季少爷，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变成那么不堪的模样。 猛踩油门。 季望想赶紧把他们送回去。 一时大意了。 居然忘了把沈博士带来这事，顾修远还没有找他算账。 沈晚有点语塞。 她又成了人肉盾牌。 他们的父子局，爷孙局，沈晚可不想掺和。 她赶紧转移转移了话题，“苏家明天知道苏芊芊被绑走了，会对你做什么？” “你在担心我？” 顾修远勾起唇角，“刚才不是对我挺有信心的吗？” 看他带着笑意。 沈晚立刻纠正，“你不要想多了。这件事有我的责任，我只是不想你被苏家整得太惨。” “你就是在担心我。” 顾修远手里转动着手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怎么解释都不对。 不管怎么解释，其实都是在表达关心。 沈晚有点无奈，“随你怎么想。” “放心吧，只要你听话，每天让保镖跟着你。就算苏家要对我动手，也不可能伤害到你。” 顾修远看了一眼后视镜。 和季望交换了一下眼神，“最近让你哥，再给林家施点压。” 季望秒懂。 这是朝着苏家全线开战呀。 “我哥肯定很乐意。” 沈晚也不懂他们的意思，就靠在座椅里，迷迷糊糊地睡了。 到了東湾1号地下停车场。 “沈……” 季望话还没说完，扭头就看到惊悚的画面。 顾修远仰坐在座椅里，屁股一半都在坐垫外，一双长腿抵在前座。 沈晚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光是看着，季望都觉得他自己的脖子酸。 他还从顾修远的表情里，读到了青涩的感觉。 少男思春？ 季望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你这发骚的样子，真该给你拍下来，然后去世茂给你投放一个月的广告。” “羡慕？” 顾修远挑眉，维持着别扭的坐姿，“去楼上拿车钥匙，换其他的车开回去。” “得，闷骚的真面目被拆穿，现在直接明着骚了。” 季望小声的感叹。 “还算有点进步，也不用老父亲替你操碎了心。” 季望捏准了。 这个时候顾修远，不可能揍他，所以看准机会在父子局上扳回一局。 顾修远下意识的想要抬腿，脚离地不到一厘米，就感觉肩头靠着的人，有些轻微的挪动。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嘚瑟的季望，下车进了电梯间。 顾修远很想抱着沈晚回家。 但是他又很清楚。 只要沈晚醒了，他就别想再碰她一下。 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手，摸摸她的脸。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 沈晚被惊醒，几乎是弹跳着坐直身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叫醒我？” 侧头看了一眼。 顾修远活动了几下肩膀。 “看你睡得实在太香，就没忍心打扰你的美梦。” “那我上去了。”沈晚推门就准备下车。 顾修远拽住了她的手腕，“给你当人肉枕头现在胳膊酸得厉害，抬都抬不起来，没法开车了。” 他是真的不想，再被动等沈晚气消了。 小妮子太倔，要等她气消，那得到猴年马月。 “那帮你按按？” 沈晚有些尴尬地抽出手，转身就要给他按摩。 她也很无奈，谁让她睡觉枕了顾修远的肩膀呢？ 总不能用完就扔吧。 沈晚也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按摩这事也没啥。 “已经两点了，你那个细胳膊小手，等按到肌肉放松，天都得亮了。” 顾修远突然开了慧根。 尤其是季望说他明骚之后，他就已经想好了，要转变策略。 对沈晚不能生擒，那就要智取。 沈晚把手放回去，认真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让我给你当司机送你回去？” “我开车，我自己都不敢坐，你确定要把命交到我手里？” 沈晚什么都有自信。 唯独开车这事，她的信心是负值 当初要不是顾修远强迫她去学车，说万一他喝酒了，她可以帮忙开车什么的。 打死她也不会去学车。 科一科四理论考试，沈晚都是满分通过。科二科三实操部分，她都重考了五六次。 别人是马路杀手，她就是马路核武器。 拿到驾驶证的那一刻，沈晚就暗自发誓。 为了别人的安全，她这辈子都不会碰方向盘。 一切尽在顾修远的掌控中。 沈晚的话音刚落。 顾修远就挪了屁股，靠近了一些，“让我去你沙发上睡一会儿，明天早上我再走。” “给你司机打电话。” 沈晚本能的拒绝。 好不容易才让顾修远搬走，这又把人带上门算怎么回事？ 而且即使以前是夫妻，那现在也是孤男寡女，谁知道顾修远会对她做什么。 “司机住得挺远，一来一回到别墅那边，都得四点了。” 顾修远一本正经。 还特意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今天必须让沈晚收留他一晚，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次…… 他找的借口很有说服力，让沈晚有点为难。 “要不……” 沈晚想了一下，“要不我去给你拿毛毯，你在车上将就几个小时？” “车上睡？” 顾修远出气都有些不顺畅了，“那我醒了全身都要疼死，还怎么有精力和苏家拼刺刀。” “而且，以前你都留季望在我们家里睡，我上去睡睡沙发，怎么就不行了。” 他把睡觉的重要程度，都拔高到了这种地步。 沈晚就很为难了。 想了好几秒。 她才伸出食指，警告意味十足地指着他的脸。 “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客厅和外面的卫生间，并且你要发誓，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才勉为其难的收留你一晚上。” “厨房和餐厅也不行？” 顾修远说话带着一点小委屈，“我有点饿了。” 第158章 老婆，我后悔了 顾修远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却藏着深深的笑意。 “别在这里磨叽了，我保证只是吃点东西睡个觉。” 沈晚瞥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嗯。”顾修远用鼻孔，虚弱无力的回复。 什么叫下不为例。 他可不能再那么蠢，就做出些以后打自己脸的承诺。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顾修远先一步用指纹解锁，可是大拇指放上去几秒，门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这么巧，门锁坏了吧。” 沈晚把他推开，手指一放上去，就听到电子解锁的声音。 掀了一下眼皮。 沈晚的态度很理直气壮，“我把你的指纹信息删除了。” “你还想得挺周到，防我跟防贼似的。” 顾修远低头苦笑，如鲠在喉。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公寓。 沈晚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没来得及换的睡衣。 这一晚上，还真是狼狈。 “我先去洗澡休息了。” 顾修远很自觉地，从柜子上拿起消毒水，给自己消了毒。 “洗完先别睡，你也出来吃点。” 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晚睡衣没能盖住的锁骨上。 喉结滚动，语气还是很平稳，“没有我，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沈晚用手压住领口，瞥了他一眼。 “我什么样子，和你也没关系。” 见她转身要走。 顾修远大胆地拉住了她的手，然后更大胆地把人抱进怀里。 “你刚才在楼下答应过我的。再不放开，我要把你赶出去了。”沈晚想从他的怀里挣脱。 但还是那个问题，力量悬殊。 所以只要顾修远不松手，她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修远压根儿，就没答应她任何事情。 他不可能费尽心机进来一次，就单纯的吃饭睡觉。 “你别乱动我就抱抱你，你要是再动，擦枪走火什么的，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顾修远用尽全力，还是觉得抱得不够紧。 将头埋在沈晚的脖颈间，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温度和体香。 过了很久。 他才淡淡地开口，语气带着很浓的失落，“老婆，我后悔了，不想和你离婚了。” 话音落。 沈晚的身体瞬间僵硬。 在他们离婚的之前，两个人可都是直呼其名的。 老婆老公这些词，好像在他们彼此的字典里，就被理所当然的无视了。 光是想想顾修远那张冰冷的脸，从他口中吐出老婆两个字，画面都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顾修……” “你去洗澡吧，我去下面条给你吃。” 顾修远打断了她的话，还揉了两下她的头发，“以后再着急的事，出门也要把头发吹干，不然老了偏头痛。” 说完，他就径直走到厨房去了。 看到他又恢复正常，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忙着。 沈晚在门口怔了好一会儿，几次欲言又止。 她要是和他纠结这些，那今天肯定是不用睡觉了。 可是不说清楚，她心里又闷闷的。 算是怎么回事啊！ 好心收留他一晚，就又让顾修远产生了什么错觉。 沈晚走进浴室，站在淋浴的水流下，都还在懊悔。 今天就不该让顾修远进屋。 顾修远算着沈晚洗澡的时间。 特意等了十多分钟，才把面条放进锅里。 等把面条煮好，还特意的煎了鸡蛋，盖在上面，撒了几颗小葱。 把面碗端到餐桌上，他才去敲了卧室的门，“面条好了，快点出来吃，待会儿该坨了。” 沈晚刚穿好睡衣，就听到他的声音。 把门打开，沈晚板着脸，“太晚了，我就不吃了，你吃完早点睡，天亮就让司机把你接走。” 顾修远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你不吃的话，我就进屋和你说。” 说起不要脸，那顾修远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沈晚还知道，他肯定说到做到，说进屋就肯定不会站在门口。 “你以后肯定进不了公寓门了。” 都不止是懊悔了，她有种被绑架的感觉。 已经困得不行的沈晚，被迫跟着他走到餐厅。 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卖相还不错的面条，胃口是一点也没有。 眼神发直，放空大脑。 “吃两口。” 顾修远把筷子，搁在她的面碗上。 “现在工作和孩子，都需要耗费你大量的精力，一天至少也要吃五餐，才能勉强维持你以前的身体状况。” “你到底有事没事？” 沈晚实在不想听他叨叨，拿起筷子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你把那碗面条吃完，我再和你讲。” 顾修远埋头开吃，他饿得胃都开始有点疼。 本来是想找沈晚要两颗胃药的。 但是就现在这个气氛，怕沈晚给他两颗毒药，直接送他去见马克思了。 顾修远吃饭速度比沈晚快，主要是平时工作太忙，基本上没有时间浪费在细嚼慢咽上。 一碗面条，三五口也就吃完了。 靠在椅子上，很满足的盯着沈晚。 她认真吃东西的样子，让顾修远产生一种错觉。 他做的面条，堪比米其林三星。 沈晚顶着某人的目光，好不容易才把碗里的面吃完。 抽出纸巾擦了嘴，“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吗？” 其实她是有点尴尬的，尤其是顾修远不明所以的，和她说了那么一句话，还叫了她老婆。 顾修远身体前倾，胳膊肘放在餐桌边缘，“就是想谈谈我们的事。”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沈晚眼神飘向了别处，不再看他。 老生常谈的话题，她不想再重复。 “在门口和你说的话，不是骗你的。” 顾修远下意识的，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又理智的控制住了。 “我是真的后悔了，当时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做主和你拿了离婚证。” “顾修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沈晚一阵苦涩从心底，传到她全身的感知器官。 闭上眼睛，把所有的心酸压在身体里，不让情绪击溃她的理智。 几年的朝夕相处，突然分开不可能立刻就放下，但是她很努力在学会放下。 “可你不是医药博士吗？” 顾修远还是没忍住。 站到了沈晚的身后，再一次的拥抱了她。 没有失去过，就不会知道。 原来沈晚的温度，早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最近孤枕难眠，辗转反侧，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离不开沈晚。 “老婆，给我吃一颗后悔药行不？” 第159章 看得眼睛都直了 有些事情开了窍，就能无师自通。 顾修远这么聪明的脑袋，那更是快速的就能掌握要领。 刚才在门口叫了声老婆，他就感受到了沈晚的瞬间反应。 现在又感受到，她僵硬的身体。 顾修远就更加肯定，她还是心里有他的。 不然按照沈晚的性格，肯定立刻就要怼得他哑口无言。 下巴在她的头顶磨蹭。 “你可是东江大学的骄傲，我相信你这颗聪明的脑袋，肯定能研发出后悔药。” 沈晚仰头睁开眼。 “你在这儿和我死皮赖脸，没有任何任何用，你也不怕我毒死你。” 顾修远不要命的，低着头把嘴盖在了沈晚的唇瓣上。 他能清晰的看见。 沈晚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也没敢太作死，亲了一秒就把人放开了。 两步跨得远远的，开始取手表脱衣服。 就和他从来没离开过这里一样。 顾修远抬眼，嘴角带笑，“只要你能原谅我，我连命都可以给你，还怕你毒死我？” 不要脸不要命，真的是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真的就是个混蛋。” 沈晚用手疯狂的搓着嘴皮，愤恨的瞪着他。 她觉得自己脏了。 怎么就被前夫搂搂抱抱，还被亲了嘴。 顾修远脱得个精光，毫无羞耻正对着沈晚，“我去洗澡，你把毛毯扔一床到沙发上。” 房间里的两个人，尴尬的却只有沈晚。 她已经找不到词汇来骂顾修远了。 一定是最近没有怎么吵架，加上今天实在太累。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拿了毛毯，早点睡觉。” 沈晚的脸气得通红。 “天一亮你就赶紧滚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口是心非，看到我……” 顾修远低头看了一眼，语气很得意，“你看到它，眼睛都直了。” 沈晚还要点脸，“别对你的绣花针，太过自信。” 转身就往卧室走。 进了卧室。 沈晚捶足顿胸。 吵架没吵赢的事后挫败感，让她失去了淡定。 这狗男人，到底是去哪里学的，怎么现在是一套一套的。 搞得沈晚有点措手不及。 沈晚在床上担惊受怕几个小时，就怕顾修远偷偷摸进来。 虽然意见反锁了门，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万一他偷藏了钥匙，她想着还是得找时间，把所有的门锁都换掉。 顾修远洗完澡出来。 坐到沙发上，摸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毛毯，心里是又甜又苦。 要不是昏了头，和沈晚拿了离婚证。他现在哪里需要，这么可怜的睡沙发。 这个时候，应该应该拔光了沈晚，让她见识见识绣花针的威力。 谁家绣花还能用铁杵？ 不过能在沙发上睡觉，顾修远的睡眠也比前几天好多了。 屋子里哪里都是沈晚的味道，这让他很安心。 也没睡两个小时，顾修远的电话就响了。 看到是梁跃打来的。 顾修远立刻起身，走到了阳台才接起电话。 “你说。” “人可能运不出去了，派出去探路的小弟回话，说各个出城的路口都戒严了。” 梁跃在那头冷笑了一声，“要不还是把她弄死得了，免得这么麻烦，反正也撕破脸了。” “我答应了沈晚。”顾修远的眉头皱紧，薄唇紧闭。 “你还真成情种了，答应女人的话，还都要兑现？不让嫂子知道不就行了。” 梁跃在电话那头有些抓狂。 沉默了片刻。 “答应过她的事，我肯定会做到。” 顾修远的态度很坚决。 “梁跃，我们小时候过得什么日子，彼此都很清楚。我还能让她成为我的弱点，你应该知道她在我心里的地位。” “妈蛋。” 梁跃又是一阵国粹，“我算是把你这条狗看明白了，为了嫂子你分分钟就能把兄弟献祭了。” “为了老婆杀条狗，挺划算的。” 顾修远就是很满意梁跃这个态度，一口一个嫂子，听得他脚下都踩着祥云了。 梁跃实在听不下去了。 必须得打击一下顾修远。 “嫂子知道你这么骚吗？肯定是知道了，才和你离婚的。此时此刻你是不是一个人摸着小兄弟，长夜漫漫寂寞难耐？” 梁跃自问自答。 “我今天睡你嫂子这儿。” 顾修远能让别人调侃他？ 只要进了这扇门，谁又知道他们到底睡没睡在一起。 “我在清理犯罪现场，你搂着老婆热炕头，你还真是一条好狗。” 梁跃在楼顶捡起的烟头，差点就又扔了出去。 还在小风反应快，“五哥不能扔，上面能提取到dna。” “你还懂挺多，刚才让你脱裤子，你怎么怂了？” 梁跃拍了两下小风的头，把烟头扔进塑料袋里。 “我先把她关到我那个狗笼里，不过你最好尽快转移苏家注意力，一颗地雷在身边，五爷爷脱裤子都有些犹豫。” 顾修远听到他这样说，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梁跃的狗笼，挺有意思。 他的狗笼只关人，狗都在狗笼外。 只要被关的人，敢踏出狗笼一步，那就等着被一群藏獒撕成碎片。 “季望今天回去和他哥讲，应该明天就要开始对林家动手。我明天去找一趟赵家，只要苏芊芊还活着，苏家不敢亲自下死手。” “要我说啊，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蠢，当初多生两个崽子，也不至于折了一个，就后继无人了。” 梁跃幸灾乐祸，“你看，我们老梁家就是生得多，死了两个还剩下我。” “嗯，你的建议我收到了，我会和你嫂子努力。” 顾修远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 很多以前难以启齿的话，和不愿意讲的话，眼下都是张口就来。 从前还只是，在沈晚面前不要脸。 他现在就是要让，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可以为了沈晚有多不要脸。 刚挂了梁跃的电话，顾正清的电话又拨了进来。 故意等了几秒，他才接起电话。 “老爷子，这个点打电话，应该不是来给我说早安的吧。” 他的声音很慵懒，就像没睡醒。 “你在哪里，立刻给我滚回来。”顾正清那边一声闷响。 顾修远投过玻璃门，看了眼走廊的方向。 “我在你孙媳妇儿这里，有什么事等我们睡醒了再说，或者您老抬脚来公寓这边。” 第160章 没想过换老婆 顾修远收起手机，勾起唇角，抬脚到了卧室门口。 知道沈晚会反锁门，所以他很“礼貌”地敲响了房门。 “要睡就睡，不睡就走。” 一直就没怎么睡着的沈晚，在卧室里面怒吼。 “老爷子现在要过来，找我兴师问罪。” 话音刚落。 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你了？” 沈晚彻底不困了，手里系着睡衣的带子，眼睛盯着有点故作轻松的男人。 顾修远低头看到她光着的脚丫子，“和你讲过很多次，再着急的事也要先顾好自己。地上这么凉，连鞋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 他走进卧室，在床脚边拿上拖鞋，又返回到门口。 顾修远把鞋子放在她面前，“你先把鞋穿上。” 沈晚的两只脚尴尬的，相互摩擦了两下，才在某人的注视下，塞进了拖鞋里。 其实以前顾修远也会这样做，只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有他今天异常的表现，让沈晚感觉有点心慌。 沈晚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你以后别做这些了，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 顾修远不是遇事就退缩的人，清了清嗓子，“你现在怀着孕做事不方便，就算今天是季望看到了，也会搭把手，何况我还是孩子的爹。” 话是这么说。 沈晚还是感觉有些别扭，脸上还是很镇定，“你不是说老爷子要来，需要我怎么配合？” 听到这话。 顾修远有些想笑。 自己的这个老婆，连转移话题的技术还有待加强。 转得也太生硬了。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你总不能让老爷子来了，发现我睡的是沙发吧。这不在场的证明，人为痕迹太过明显了。” “那总不能为了演戏，就让我陪你睡觉吧？” 看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沈晚眉头拧紧，退后了两步，“顾修远，你别太得寸进尺了，今天晚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内心的真实想法，被无情地拆穿。 顾修远依旧还是能面不改色。 “我去把毛毯和枕头拿到卧室。” 无奈地指了一下，卧室里的躺椅，“等下，我在那里坐一会，老爷子应该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怕沈晚不信。 他还把手机掏出来，打开通话记录，摊在她的面前。 “这次真没骗你，而且你知道我的实力，半个小时哪里够我对你做什么？”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也不管是什么气氛。 只要顾修远想撩拨人，那就是自动巡航的磁悬浮列车，开车的速度让人跟不上。 沈晚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他眼底的轻浮。 深感为难。 见她愣在原地不开口。 顾修远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眼神挑逗地在她身上和脸上移动。 “看你挺失望的样子。难道是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如果你实在想要，我也可以速战速决，就是怕……” “你还要不要我帮你，应付你爷爷了。” 沈晚屏着一口气，恼羞成怒地坐回到了床上。 顾修远望着她，眸子里带着很深的笑意，“还是我老婆对我好。” 说完。 他就转身去了客厅，把枕头裹在毛毯里，在要进卧室前还踢了一脚沙发。 喃喃自语，“为什么要买这么大一张破沙发？尽坏我的好事。” 沙发被踢凹进去的地方，快速地回弹，做着巨大无声的回击。 沈晚原本还有点担心，万一顾修远又和她耍什么心机。 但是进了卧室以后，他把毛毯和枕头搁在床尾凳上，就真的去了躺椅上。 听到躺椅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反正沈晚自己也睡不着，而且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这要是睡着了，还真就起不来了。 与其两个人尴尬，还不如事前先对一下说辞。 “待会儿你爷爷来了，需要我怎么帮你说话？” 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沈晚。 顾修远捏了几下眉心。 最近也是真够累的。 工作连轴转了一周，晚上就住在楼下，想着楼上睡着的沈晚， 看又看不见，摸又摸不着。 他一个人是真的睡不好。 这好不容易进了家门。 看着沈晚就在眼前，但是又不能搂着她睡，就更加折磨人了。 静静地盯着沈晚看了一会儿。 顾修远才开口打破沉默，“随机应变吧。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要来问什么，你就看我眼色见机行事。” 想到要面对顾正清。 沈晚的头就有些隐隐作痛，用手揉着太阳穴。 “你连我都不怕，你怕老爷子做什么？” 顾修远抬眼，情绪中隐忍着怒意。 如果不是有个这么荒唐的爷爷，顾修远何必把生活过成这样。 为了那点利益。 顾家所有的人，都可以被他牺牲。 顾南国生性软弱，老爷子就可以直接放弃他；顾修远有点狼性，老爷子就要把顾修远的狼性发挥到最大。 哪怕顾修远是独孙，那在顾正清的眼里，也要是个有用的人，才会培养顾修远。 顾家没有亲情。 这是顾修远从五岁被老爷子，送到苏家教养那天起，就知道的事。 好在他的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被养成苏家的工具人。 回忆起往事，顾修远也是有些落寞和自怜。 见顾修远情绪有些不对劲。 沈晚扯了扯被子，“我没有怕过他。如果不是因为以前和你结婚，他就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以后我们复婚了，他也和你没有关系。” 顾修远很快地调节了情绪，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沈晚被他这么一闹，口干舌燥的，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柜子边喝了两口水。 “我发现你真的是，蹬鼻子上脸的。” 恶狠狠地瞪着他，“顾修远，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离婚就离婚了，我没有想过还要和你再有什么。” “你想你的，我做我的。” 顾修远也从躺椅里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从她手里夺过水杯，将剩下的水仰头一口喝掉。 “你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以后不拦着你。以前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这辈子要换老婆这事。” 听到门铃声。 顾修远把她的头发揉乱一些，拦住要着急去开门的她。 他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语气很坦然，“我以后也不强迫你做什么，可也不会让你和其他男人跑了。” 第161章 你以后只是我老婆 “你怎么想的，我也管不了，别来烦我就行。” 沈晚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卧室。 她也没去门口迎接顾正清，走到餐厅倒了杯水，又很淡定地喝了起来。 顾修远开门前，还特意把头发也弄乱了些。 “您老真是精神头好，比鸡还起得早。”顾修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顾正清不怒自威，“人呢？” “沈晚在餐厅喝水，敢情您不是找我的啊。” 顾修远站着没动，既没说要请老爷子进屋，也没挑明老爷子的来意。 “我问你苏家的人呢？” 顾修远像是没睡醒，又打了个哈欠，假装没听见老爷子的话。 顾正清杵着拐杖就走进了屋子，连鞋都没换。 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看到沈晚的时候，露出十分不悦的表情。 “以前我倒是小瞧你了，以为你读书多，该是个懂事的。现在都和顾修远离婚了，还要死缠着他不放，你和外面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沈晚把水杯从嘴边拿开，垂眼瞟了过去。 还没等她开炮呢。 顾修远一步，跨到了顾正清的面前，脸上溢出寒意。 “沈晚已经不是顾家的孙媳妇了，您老这样说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仗着您有钱，就拿钱欺负人？” 他的语气很轻佻，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再说了，是我死皮赖脸不肯撒手，您有火就冲着我发。当然也要看，老爷子如今有没有这个发火的本钱。” 他话说完，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沈晚的反应。 沈晚发现他很淡定，朝着她耸了下肩。 表示不在意顾正清说了什么。 走到厨房里，沈晚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纸杯，抽出一个倒上水。 按照平时沈晚洁癖的习惯，纸杯肯定要冲一下，才会倒水。 但是对顾正清，她觉得这位老人，是不配让她洗杯子的。 端着水杯到了客厅，放在茶几上，也没开口请顾正清喝。 她就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表现得很没耐心。 “我和顾修远有话讲，你先进屋里去。” 顾正清这个时候，没有闲心和沈晚计较。 沈晚随手从旁边的书架，拿起一本医学期刊翻看。 “顾老先生好像没明白，您孙子刚才说的话，您现在没有身份对我指手画脚的。”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没什么是沈晚不能听的。” 顾修远坐到沈晚的沙发扶手上，俯下身子把她手里的书翻了两页。 两个人贴得很近，姿势很亲密。 虽然知道是在演戏，沈晚也浑身别扭。 她仰头警告地瞪了顾修远一眼。 “这是困了？” 顾修远双眸里荡漾着微笑，搂了一下她的肩，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腿上。 “困了就先靠着我睡会儿，等老爷子把事情讲完，我抱你进屋。” 两个人挤眉弄眼，坐在一旁的顾正清，肝火更旺了。 拐杖在地砖上用力敲了两下。 沈晚听到动静。 在顾修远的腰间掐了两下，皮笑肉不笑，“你家老爷子和你有话讲，你正经点。” 顾修远疼得眼泪差点滚出来，抓住她行凶的手，顺势捏在他的手里。 “老爷子这是过来熬鹰？如果没有急事，我们年轻人还困着，您老在这里坐着等我们睡醒再说？” “我问你，苏家的人呢！” 顾正清都快气炸了，明知道顾修远在和他打哈哈，他还不能发脾气打人。 “您老真有意思，您要找苏家的人，跑来问我有什么用？” 顾修远挑眉，“苏家的人自然在苏家。还是您现在还想着，要把沈晚的孩子，给苏家一个？” 看到顾修远手指骨节泛白。 沈晚的手也有些疼。 这个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顾修远对孩子这事，比她想象中还要生气。 再来想想曾经，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就觉得他只是不想要她生的孩子。 此刻就显得有些荒唐可笑了。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可能那时候，他真的没有把握能和苏家抗衡。 鬼使神差的。 沈晚的手里也使了劲儿，用行动给了他一点安慰。 无关任何其他的感情。 就是沈晚对自己曾经的偏执，也感到了一些愧疚。 顾修远的目光，挪回到她的脸上，紧蹙的眉头，稍微松懈下来一些。 “放心，你现在不是顾家的媳妇，谁也抢不走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是说给顾正清的，所以声音不大不小。 紧接着顾修远弯腰，贴在她耳边，用只有沈晚能听到的音量，“老婆，你以后只是我的老婆，和别人都没有关系。” 撒娇、暧昧、蛊惑。 虽然和顾修远当了几年夫妻，把该做的，能都做了，他们都做了个遍。 可沈晚哪里经历过，这种言语的诱惑，霎时脸就烫得吓人。 顾修远的动作毫无收敛，坐在一旁的顾正清，想假装没看见都有点困难。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培养大的孙子，最后又成了顾南国那样的情种。 顾修远比顾南国还荒唐，顾南国只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面前的顾修远。 顾正清有种被自己养大的鹰崽子，啄了他的眼睛的感觉。 “我不和你兜圈子，反正你是翅膀硬了。赵家你敢引到东江，今天又敢对苏家动手。” 顾正清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趁着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吧，苏芊芊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苏芊芊？” 顾修远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就像事情真的和他无关。 “老爷子真是越老越有趣了。她一个大活人，出入都有人跟着，我能把她藏到哪里去？” “现在就我们爷孙俩，我给你留面子，别等到苏家派人来抓你拷问，小时候你可不是没试过他们家的手段。” 顾正清很焦急，虽然赵家来了东江，毕竟还没有完全掌控东江。 在这个时候，最好的就是不和苏家正面冲突，然后慢慢靠拢赵家。 “老爷子还知道给我留面子？” 顾修远摇头嗤笑一声，垂眸带着很深的恨。 “我不知道苏芊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人家苏家都还没来找我，倒是老爷子急着给主子表忠心。” “有事没事先来拿自己的孙子开刀，的确也是您老的一贯作风。” 顾修远捏着沈晚的手，越来越用力。 第162章 我们先去睡觉了 回想起季望讲的只言片语，还有面前爷孙的对话。 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沈晚疼得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没什么事吧？” 闻言。 顾修远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 知道沈晚问的意思，摇了摇头。 开口却又回答了其他的，“苏大小姐有没有事，我是不知道。” 顾修远侧头，嗓音很低沉，“我只知道今天老爷子这么一来，就算苏小姐没发生什么，苏家不让我死，也得让我掉层皮。” 他的意思表达得不能再明显了。 曾经苏家对顾家有多信任，眼下就有多不信任。 即使这件事和顾修远无关。 顾正清这一来，那苏家就在心里肯定了，顾修远脱不了干系。 “不要说得好像你无辜。” 顾正清的虎目，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孙子，生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但是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顾修远。 在顾正清的心目中，他们爷孙应该是最像的。 以前顾修远也的确，和他做事风格差不多，只是这一年就和变了个人一样。 “当爷爷的劝你一句，玩火自焚的事最好还是别做。趁着苏老爷子还不知道，吓唬吓唬就得了，赶紧把苏芊芊送回去。” “那您是怎么知道，苏家小姐出事了？” “苏家的老管家，一个小时前给我拨的电话，开口就找我要人。” 顾正清抬起拐杖，就想敲在顾修远的身上。 顾修远坐着没动，但是一个眼神，却把顾正清的动作喝止了。 等到拐杖落了地。 顾修远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嘴角还带着戏谑的笑。 “以前都还是苏老爷子打电话，才能让您这么紧张。如今看来您的年纪是老了，一个管家也能把您吓成这样。” 他绝口不提苏芊芊的事，每句话都在戳顾正清的肺管子。 “您老如果能拿出证据，证明是我对苏芊芊下手，您就直接让苏家来拿我。” 顾修远站起来，抖了抖裤腿，“如果苏家没有证据，就敢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那我们就要看看，到底是阎王好见，还是小鬼难缠。” 顾正清坐着没动，“为了一个女人，就值得你这样？” “爷爷倒是挺会安慰自己的，你如今还觉得我只是为了女人？” 顾修远把沈晚拉起来，“而且这只是一个女人吗？您是老花又近视，看不见沈晚肚子都多大了。” “我不承认的种，就进不了顾家的门。”顾正清已经气得说胡话了。 沈晚本来不想，掺和他们爷孙的事。 今天更是陪着顾修远演戏，她没有必要和顾正清一般见识。 但是顾正清就和茅坑里的屎一样，又臭又硬。 沈晚敲着有些肿疼的腿，语气漫不经心。 “您老也不用在这儿恐吓谁，顾家的门又不是什么龙门，我这条咸鱼也没想跃。” 说完，她又抬眼看了顾正清一眼。 “您怕是忘记了，当初就算顾修远不想留下孩子，我找您帮忙，也说了离婚只给你们家一个孩子。” 顾修远看了一眼老爷子，又看了一眼沈晚。 心里有点压抑。 当初沈晚为了和他离婚，这是想了多少办法？ 他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和她离了？ 顾修远想要好好和沈晚掰扯掰扯。 就算沈晚再怎么生气，孩子也都要认他这个爸爸。 姓不姓顾，他倒是没有那么在意。 “老爷子想要的人没在我手上，你可以去其他地方再帮主子找找。” 沈晚不禁偷瞄了一眼顾正清。 这顾修远说话，还真是没有一点顾忌了。 直接就敢说，苏家是顾正清的主子。 但是提到苏家。 沈晚明显感觉到，顾修远的不悦和恨意，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在沈晚的认知里。 他一直是很冷漠的，任何情绪都不会，轻易的表现在脸上。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事，才会让顾修远如此压不住火。 甚至有点出言不逊。 “你不把人交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 顾正清很清楚。 这件事肯定是顾修远干的，整个东江除了顾修远，没人敢对苏家人动手。 “随你。” 顾修远毫不在意，牵着沈晚的手，“困死了，我们先去睡觉了。” 顾正清的脸煞白。 显然是没想到，顾修远真的是铁了心，一条路走到黑。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现在抬起屁股，那就更没有面子了。 沈晚路过顾正清的时候。 “屋里的东西别乱动，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家里，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们这一唱一和的，简直是诛人诛心！ 顾正清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晚也只能，先让顾修远进了卧室。 “你爷爷什么时候能走？”沈晚关上门，立刻就拉开了和他的位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一时三刻的，他肯定不会走。” 顾修远现在更希望，老爷子这辈子都不要走。 这样沈晚就没法赶他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我真的困得不行了，但是我又不信，你会老老实实的待着。” 沈晚把话说得很直白，就算顾修远想装傻，也装不了傻。 顾修远看到她眼皮在打架，“你去睡吧，我还是去躺椅上眯一会儿，没有精神我想干啥也有心无力。” 看到他拿着毛毯，坐到了躺椅上。 沈晚也就在床上躺下了，连厚厚的睡衣都没脱。 防人之心不可无。 躺下之后，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沈晚有些心浮气躁。 她怎么就觉得，今天这一切，都是顾修远算计好的。 就算司机住得远，但是保镖这些都是24小时轮班的。 保镖也都会开车，怎么就回不了别墅了。 而且只要给钱，遍地都是代驾。 沈晚越想越气，肯定是一孕傻三年，所以才被顾修远忽悠了。 不仅要被顾正清损一顿，还要和顾修远在一间屋子里。 但是也没有后悔药，这人都进来了，客厅还有一座佛，她又不能现在把人轰出去。 偏头看了一眼，见顾修远真的睡了。 沈晚才慢慢的闭上眼睛，心里还在想着以后一定要更警惕一些才行。 顾修远看似睡着了，其实就是闭目养神。 有沈晚在，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睡得着。 等了很久，听到沈晚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顾修远睁开眼，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熟睡的沈晚。 第163章 老婆，你也想我了 被子将沈晚裹得很严实，就连她的脸也深陷在里面。 唯独那双脚，犹抱琵琶半遮面。 顾修远不是恋足癖，此时也盯着粉粉的脚趾，和白皙微红的脚掌。 他有点口干舌燥。 顾修远从来就不会掩饰，自己面对沈晚时，会产生的欲望。 食也性也。 物质享受和感官享受都是人性。 不过他也没有，抱着脚啃的癖好。 顾修远还是偷偷摸摸地爬上床，小心地朝着沈晚靠拢。 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吵醒了，他就直接被踢下床。 掀开被子摸摸索索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当身体贴近沈晚，没有惊醒沈晚的时候。顾修远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忍住。 原本只是想抱着她睡会儿，可有的时候，行为就是不受大脑的控制。 欲望和理智打着架。 顾修远知道，如果他不大步往前迈，沈晚肯定会加速往后退。 在内心挣扎了很久，他还是屈服了真实的欲望。 将头靠在她手臂处，顾修远的手搭在沈晚的腰间，然后一点点地往上摩挲着。 沈晚有些不适地动了两下。 “顾修远，你别闹。” 从睡梦中惊醒，沈晚猛地掀开眼睛。 房间里静默了一秒。 偏过头。 看到顾修远眼神迷离。 沈晚倒吸一口凉气。 “你今天三番五次的，到底想要做什么？” 抓住沈晚想要推开他的手，一起放在了她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的胎动。 顾修远抬眸凝视着她，嗓音有些低哑，“老婆，我没想做什么，就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别再叫老婆恶心我了，我是你前妻。你现在做的事，我完全可以去告你骚扰。” 沈晚推不开他，只能用手指掐他。 很用力，不带一点心疼。 顾修远疼得眉头皱起，连眼睛都下意识地闭上了两秒。 “老婆，我知道错了。” “顾修远！” 沈晚无奈又愤怒，“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能不能不要再死缠烂打了，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顾修远的眸色沉了一下，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开，往下移了几寸。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沈晚无语。 这还怪上她了？ 而且她都没有死缠烂打，什么叫她让顾修远变成这样的？ “那我求求你，变回去行不？” “不行！你既然改变了我，得对我负责。” 他回答得很干脆，还有些强词夺理的霸道。 沈晚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身体颤抖了一下，“你在这里耍流氓给我看？” “我还可以更流氓一点，你想不想看？” 也没等沈晚说话。 顾修远的唇贴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你真的太过分了！” 沈晚接近暴走，抬起脚就准备把他踢下去。 “老爷子还在客厅呢，你声音小点。” 他的话一出口。 沈晚立刻浑身僵硬，紧闭着双唇，眉目间溢出怒气。 她纤长的腿从被子里抬起，想要把人踢下去。 顾修远简直不要，太感谢他家老爷子了。 有老爷子在，沈晚就算再想发火，也不可能闹出太大动静。 更不可能直接把他赶走。 一个翻身，她的两条腿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反向和她十指交错。 顾修远把头直接埋了进去。 感受到热气蒸腾和舌尖的触碰，沈晚全身就像触电一般颤栗。 “你别闹了。” 顾修远用行动拒绝了她的要求。 直到感受到，沈晚身体不受控抖动了，腿无力地滑落。 顾修远才抬起头，看着满脸潮红的人，“你的身体比你嘴上诚实。” 沈晚羞愧的扯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你太无耻了！” “在你面前，我一向如此。”顾修远很贴心的，帮她把裤子衣服拉好。 顾修远躺回到她的身边。 看着她和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龟壳里，两只粉拳紧紧地攥着被子。 把被子从她头上拉下去。 顾修远盯着她紧闭的眼睛，低头失笑，“你再不睁眼，我可就要亲你了。” 话音还没落。 沈晚就把眼睛猛地睁开了，“你脏死了。” “我都没觉得脏，你倒是嫌弃自己来了。” 他把沈晚拿捏得死死的。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顾修远都知道沈晚的点在哪里。 指尖在他嘴唇上划过。 顾修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老婆，你就是想我了。” 以前喊沈晚名字，还没有那么悸动，现在越喊老婆，他自己的心跳动得越用力。 “你别想多了，只要是个人学你刚才那样，我都是这个反应。”沈晚强撑着镇定。 “我抱你去洗澡。” 顾修远知道沈晚的习惯。 哪怕他是连枪都没掏出来过，她爽完了之后，还是会觉得身体脏。 顾修远把沈晚从床上抱起来，发现她没反抗，有点过分的顺从， “你怎么不拒绝了？” “找鸭子买快乐，我为什么要拒绝？” 沈晚有气无力地掀了一下眼皮，“你服务这么周到，下次我还点你。” 遇到这种情况，她能怎么办？ 外面还有顾正清，她总不能报警来抓人吧。 狗男人就是戳中了她抹不开脸，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沈晚现在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找了一只鸭，来解放人的天性。 “好，老客户我会给你打八折。”顾修远不要脸的戏笑。 比起不要脸。 他在沈晚面前，算是天下无敌了。 要是沈晚肯愿意，顾修远可以像电动鸭，动个不停。 不过他也没再折腾她，真的只是帮沈晚冲了个澡。 把沈晚放到床上，等她睡着了。 顾修远又回了浴室，打开淋浴的冷水，站在凉水下面让自己降火。 等沈晚再醒过来，卧室里已经没了顾修远的人影。 想起早上的事，沈晚还是又羞又气。 躺在床上把能骂的话，在心里都骂了个遍。 磨蹭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准备爬起来，面对惨淡的人生。 她刚要起身，手机就在床头震动起来，和床头柜摩擦，发出让人心烦的噪音。 看到来电显示，沈晚晃了一下脑袋，就接了起来。 “季望，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沈博士，顾修远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他的电话打不通，你让他接下电话。” 季望在电话那头，语气显得很着急。 第164章 老婆，我饿了 “你等等，我去外面看看，他还在不在。” 沈晚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看到顾修远坐在客厅，打开电脑在开着什么会议。 沈晚从旁边，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用唇语陈述事情。 “季望说你电话打不通。” “老婆，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好不好？” 顾修远的话一出口。 电脑里片刻前，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立刻就鸦雀无声了。 以前公司的高管，都知道顾总结婚了，但是谁也没有看过，他在工作时候，谈情说爱啊。 而且这不是都对外离婚了吗？ 顾总刚刚那要饭的语气，就像是在撒娇。 试问顾修远那张冷脸，配上撒娇的语气，老总们能是什么反应。 那只能是，在电脑屏幕里面目瞪口呆。 沈晚瞥见了电脑里的画面，顿时就羞红了脸。 “前妻前妻！” 沈晚就差捶足顿胸了，“顾修远，你总有一天要骚断腿。” “腿断不断无所谓，只要嘴还在就行。” 一众高管倒是没想歪，但是沈晚的脑子里，早上的画面又重现了。 看着屏幕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沈晚只能低下头气闷。 顾修远收起坏笑，剐了一眼电脑屏幕，“我让你们停下来休息了吗？” “顾总，这个月策划部针对……” 高管们慌张地做着工作汇报，心思却都在看戏上，有意无意的抬眼瞄着沈晚他们。 “老婆，我真饿了，胃疼。” 顾修远脸挤在一起，晃着她的胳膊，“就给我吃点东西吧，好不容易才把老爷子打发走，会议又不知道几点能结束。” 沈晚也搞不懂，他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可能不给他留脸。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跺了一下脚。 沈晚很抓狂，“季望还没挂电话，你接还是不接。” “那你去做饭，我接电话和开会。” 顾修远把手机贴到耳朵上，“有屁快放。” “你他妈态度好点，季爷爷这是在陪你演戏。” 季望在那边简直不想听，“你那个狗脑子什么时候找大师开过光，还知道利用我，来套路沈博士了。” “无师自通。” 顾修远扯起唇角，“她智商155，我135，你只有20。” “啥意思？”季望没听明白。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差你这么一只宠物狗。” “卧槽！你真不把狗当狗，要杀还不给个痛快，还要留给你们助兴。” 季望一直就知道顾修远闷骚，但是现在这样明着骚，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利用完了，你可以滚了。”顾修远无情地挂断电话。 听着高管汇报工作，目光却一直看着厨房里的忙碌的背影。 当然高管也不敢忽悠顾修远。 谁都知道自己的老板，可以一心几用。 不过视频会议结束后，高管们在微信群里，就今天顾总的表现，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不管是谁，身处什么地位，拿着多少钱的薪资。 都改变不了，人类八卦的本质。 【冰山融化了？】 【我刚才应该没听错吧，顾总是在和他前妻撒娇吧？！】 【章总应该是没听错，只是画面太恐怖了】 【这不是都离婚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未来的老板娘到底是前老板娘，还是赵家小姐？】 财务部的李经理，随手附带了不久前，刚发布的关于顾赵两家的小道消息链接。 …… 大家都在吃瓜，完全没注意到，开会前微信群里多了一个人。 顾修远拿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里面的聊天。 嘴角带着坏笑，手指在屏幕上打着字。 【赌十万，顾总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老板娘】 消息一发送出去。 微信群沉默了两秒。 【顾总好，帮我替老板娘问好。】 满屏的+1。 顾修远心满意足的，点开秦陌的微信界面。 【把刚才高管群的聊天记录截图，二十分钟后，发给你姐。】 秦陌：【顾总，我收到了】 又杀了一条单身狗。 顾修远又在电脑上，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才走进了厨房。 轻车熟路的，从沈晚身后搂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看着锅里的糖醋排骨。 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就我们两个人吃，随便做点就行了，怎么做上了大菜。” 沈晚手里的锅铲，差点反手就敲到他头上，“你现在到底像个什么样子。” “像小狗。” 顾修远假装没听懂，还故意“汪”了两声。 沈晚是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和我这样，人家赵小姐看了会怎么想？” 她已经不说自己了。 说她自己的想法，在顾修远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顾修远在她肚子上轻抚，“她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利益捆绑吗？” 沈晚也没强行推开他，只是和他分析起利害关系，试图说服他。 “不管你们为什么要在一起，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在一段关系里，有三个人的存在。” “你既然为了事业，已经很理智地选择了，要和赵家走在一起，就不要再这么幼稚了。” 沈晚回头看了他一眼，“早上的事我们就当一夜情，我不记恨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听着沈晚念叨，顾修远心里都暖暖的。 “那叫一日情。” 顾修远严肃的更正，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怎么这么渣，穿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面对他亲昵的动作。 沈晚心里怪怪的，愣了一下，“劳务费我待会儿给你，我给你说的话，到底听进去没有。” “你别把我往外推，我不是还没和谁私定终身吗？” 顾修远知道她的意思。 一如既往的。 沈晚都是很冷静，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所以顾修远才会这么慌，如果真的和赵欣然做幕前情侣。 也许沈晚真的就不会回头了。 今天做的这一切，就是想要给沈晚一点安全感。 顾修远想让沈晚知道。 在他的心里，没有人能取代，这几年她对他的陪伴。 当初他和沈晚在一起的目的。 的确没有那么纯粹，他也不确定对沈晚的可怜里，有没有带着一点其他的感情。 但是现在，不想让沈晚从他身边离开，肯定早就不是什么控制欲了。 将右手盖在她的右手上，一起翻炒着锅里的排骨。 “我的下半辈子，只和你纠缠不清，不会去招惹其他女人了。” 第165章 凭什么这么霸道 沈晚握着锅铲的手，心慌地抖了一下。 从把顾修远放进屋，这一天沈晚就不可能过得很平静。 “你做事是不是，从来不需要征求我同意？” 关掉炉灶上的火。 沈晚朝着冰箱的位置挪了一点。 孩子、离婚、苏芊芊、再到眼前的不撒手。 每一件事，都是他想怎么样，就是什么样。 见沈晚真的生气了。 顾修远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左右晃动。 “那我们可以先吃饭吗？我真的胃疼得厉害，等饭吃完了，你想怎么训我，都依你。” 被气得挠头。 这到底是尊重人，还是不尊重人？ 说他不问她意见，他马上就开口问了。 但是这是一回事吗？ 沈晚有些气结，“哪有你这样的！” “你想用哪个盘子装菜？还有你想用哪个碗盛饭？筷子你要用哪……” 顾修远还没问完。 沈晚就已经走出去，坐在了餐桌上，闷闷不乐的如牛饮水。 “老婆，你要不要少喝点，马上该吃饭了。” 看着他露出来的头，脸上还扯着笑。 沈晚差点被一口水噎死，“顾修远，你能不能正常点！” 把排骨和两个青菜摆在餐桌上，又给两个人都盛了米饭。 顾修远坐到椅子上，对着沈晚露出一排白牙，“我这不挺正常的吗？” 用公筷夹了块排骨，搁在沈晚的碗里。 “你要多吃点，怎么光长肚子不长肉，看起来和那很火的什么佩奇一样，愁死人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这么蠢萌的东西。 策划部交上来的方案，天马行空到不是正常人能想象到的。 顾修远是真的担心。 现在沈晚肚子已经很大了，但是胳膊和腿，瘦得跟筷子似的。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 沈晚没必要和身体过不去，埋头开始吃饭。 “有人给你发信息。” 顾修远指了一下，餐桌上特别显眼的手机。 沈晚没抬头，把手机拿过来。 打开微信，就看到了秦陌给她发的截图。 最后秦陌还附带了一句。 【恭喜晚姐和姐夫破镜重圆，姐夫在公司公开承认了你们的关系。晚姐，你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沈晚揉了揉太阳穴，心里莫名的烦躁。 从前吧，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结婚了。 如今他这样。 沈晚只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她都在媒体面前，公布了他们离婚了。现在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 顾修远知道是秦陌发的消息。 照理来说，按照网上教程来讲。 这个时候霸道总裁的剧情，一般女人在看到这样强势的盖章认证，应该是激动的在原地打转。 怎么沈晚坐在那里。 反而好像更生气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顾修远明知故问。 沈晚盯着手机，愣了几秒。 抬眼很认真地看着他，“顾修远，我们好好谈谈吧。” “谈就谈，你别搞得这么严肃，我害怕。” 顾修远在沈晚面前，反正是把包袱都丢得差不多了。 再说两句软话，也无所谓。 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来都来了，做也都做了。 大不了再被沈晚拒绝一次，他又重新再来就是。 沈晚把面前的碗推开一些，身体也尽可能地坐直。 “说说吧，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是因为我还欠你钱，还是你觉得放我走，你会不甘心。” 顾修远沉默了片刻，舌头在口腔的左右抵了两下。 抓住沈晚的左手，贴在自己的心脏上。 沈晚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很不耐烦地盯着他，“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这几天看不到你，这里很难受。” 顾修远没有开口说爱她，“喝了很多酒，可这里面越喝越空。” 看见他眸子暗沉下去，还有最近的肌肉绷紧。 沈晚一下子慌了，赶紧把手从他心脏上挪开。 “那是没睡好，你每天早点下班，多休息就好了，实在不行找医生开点安眠药。” “没你在旁边躺着，我就是睡不着。” 顾修远把椅子挪到了桌角。 他不想让沈晚再逃避。 在床上那一会儿，沈晚睡着的时候，还能脱口而出让他别闹。 那就证明了，她肯定也和他一样，很想念彼此。 顾修远身体前倾，仰头望着她。 “我不想控制你，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你就不想放开你，看不到你，就会想立刻找到你。” 沈晚从懵懂到成熟，从无知到知性。 顾修远一直在她的感情世界，都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当沈晚听到这些话，也很难不动容。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心也跟着一阵发紧，“顾修远，这些话你说得太迟了。” 也许再早一点。 在他们没有离婚之前，在沈晚没有想要放弃他的时候。 沈晚也就真的再一次沦陷了。 听到她的话。 顾修远倒是没有很失落，还能嬉皮笑脸。 “好饭不怕晚。反正从前我也没追过你，你就当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但是你不能让别的小白脸追你。” “你……凭什么不让别人追我。” “我说了，这辈子你只能和我睡觉，连小手都不能让别人碰一下，不然我就会吃醋，然后干出些离谱的事。” “你怎么这么霸道！”沈晚都被气得语无伦次了。 顾修远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其他方面，我对你还是挺温柔的。” 这一刻，沈晚又醒悟了。 怎么又掉进了他的圈套？ 她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 能和顾修远这么个不要脸的狗男人，讲什么道理吗？ 他是不可能讲道理的。 “你是不是欺负我，最近脑子转得慢？” 沈晚用湿巾纸擦着嘴。 眼神很嫌弃地盯着一脸坏笑的男人。 顾修远帮她扶着椅子，就怕她因为嫌弃他，一不小心仰下去。 虽然几乎没这种可能性。 “老婆，你最近是有点傻……但是傻得挺可爱的。” “我都说了，前妻，前妻！”沈晚把擦嘴纸，顺手扔在他脸上。 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顾修远头一低，湿纸巾就掉地上了。 “我也说了，你是我老婆，快叫声老公来听听。” 第166章 你包养我？ 沈晚在面对不要脸的顾修远时，总是显得那么无力。 好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起。 沈晚伸手拿起手机，连号码都没有时间看，就直接接了起来，“你好，我是沈晚。” “沈晚，我是怡然，今天周末你有空吗？”电话对面是赵怡然。 “我有空啊，你到东江了？” 沈晚像是逃命似的，从餐椅上站起来往卧室走。 “昨天晚上到的。你有空的话，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逛街吃饭？” 赵怡然在电话那头，语气显得有些兴奋。 “好，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一下，我半个小时后出门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 沈晚就走进洗手间做了简单的梳洗，然后在衣帽间换了衣服。 等她走出卧室，看到顾修远坐在客厅里，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要出去，你也赶紧走吧。” 沈晚想赶紧把人招呼走。 “赵怡然？”顾修远早就听到了通话的内容，在这里明知故问。 “嗯。” 沈晚走到门口，换着鞋子。 “我和你一起去。”顾修远也站到了她旁边，穿着皮鞋。 “我是出去陪投资方，你跟着算怎么回事？” “苏家的事，我还得和赵家的人，商量一下。” 顾修远很自然地，就把柜子上的包帮沈晚提上，“你一个人出门，我也不太放心。” 沈晚的心里莫名的焦躁，抬手揉着太阳穴。 以前是想找人，怎么都找不到；现在是想甩开，又怎么都甩不开。 简直比狗皮膏药还要粘人。 “这是没休息好，头疼？” 顾修远手背，立刻就贴到了她的额头上，“没有发烧。” “我看见你发骚，是挺头疼的。” 沈晚拍开他的手，还免费附送了他一个白眼。 下了楼。 司机小李在电梯间门口等着，当看到沈晚。 小李脸上堆着笑，很热情地打了招呼，“太太，下午好。” “周一到人事部，让他们把你的合同上的薪水，上调一千块。” 这声“太太”，叫到了顾修远的心里去。 “谢谢顾总和太太。”小李跟了顾修远十多年，不说对顾修远摸得门清，但是也是把准一些脉的。 沈晚连更正都不想更正了。 有顾修远这条狗在，小李他们就不可能听她说什么。 小李上车后，趁着老板还没开口说去哪儿。 赶紧给司机班的同事报了信。 【兄弟们，以后顾总和太太们在一起的时候，记得嘴甜点。刚才我叫了声太太，顾总给我涨了一千块的工资。】 司机群顿时也炸开了锅，羡慕小李的好运气。 可这种运气，也不是人人都有。 要能同时碰到他们两人，那也只能是小李休假的时候，替班的司机才能有机会。 沈晚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小李的手机。 虽然不知道他发的内容，估计也在和谁分享喜悦吧。 普通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一千块对顾修远这样的人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可对于打工人来说，一个月能多一千块，基本上家里的油米酱醋就够了。 从顾修远给钱的这件事。 沈晚也看出了他的做事风格。 随手给季望那就是上万，而给司机就是一千。 不是顾修远不能给司机更多，只是这样只会让人误以为，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从这方面来说。 顾修远这个老板，的确是做得挺有分寸的。 沈晚偏头看了一眼。 也就这一两分钟，顾修远又开始在电脑上处理工作了。 怎么对工作就这么认真负责，为什么对她就不能像对工作一样呢？ 结束了的项目，就不该再浪费时间。 沈晚也没打扰他。 把导航打开，递到前排，“小李，你按导航走吧。” 车不快不慢地开着。 顾修远除了处理邮件，就是在思考。 沈晚小声地嘀咕着，“要是有一天，我的工作也这么忙就好了。” “你和我一样忙，孩子谁来带？” 顾修远拧开一瓶水，递到沈晚面前。 “我智商比你低，我可不敢保证，孩子能带得有你好。” 又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她的眼前。 “当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沈晚发出了灵魂的拷问，“你们男人只要事业有成，就是成功了。怎么一到了女人这里，事业成功就会被说不顾家，顾家又会说没事业全靠男人。” “我不会这样说你，要是你能赚钱养家，我也可以在家吃软饭。” 顾修远可不想就这个问题，和沈晚做深入探讨。 再探讨下去，就要上升到女权的问题上去了。 听老板这么坦诚的要吃软饭，前排的小李都吓得咳嗽起来。 沈晚尴尬地喝了两口水，“要是能有养小白脸的本事，我也定然不会再找你。” “没事，我找你就行。” 顾修远伸手接过矿泉水瓶，又把盖子拧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懂，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朝沈晚笑了一下。 “要不你改行得了。”沈晚十足的无语。 “我改行，你包养我？” 顾修远把电脑一合，没皮没脸地摸了一下她的手，“包养我肯定性价比最高，不说一夜十次，一夜八次肯定是有的。” 面对顾修远的口无遮拦，沈晚是真的有点欲哭无泪。 再看到驾驶座的小李，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他，此刻在极力的憋笑。 “早泄是种病，没事让小李载你去医院看看吧。” 沈晚冷笑一声。 然后驾驶座的小李，就再也憋不住了。 “很好笑？”顾修远拍了一下前座座椅。 “顾总，没有很好笑，是我笑点低。”小李赶紧承认错误。 小李从十八岁考完驾照，就被顾修远挑去当了司机。 从顾修远还在读书的时候，小李给他开了十多年的车，从来都没有觉得，顾修远有这么活泼过。 车换了无数台。 小李第一次感觉，屁股下的这台车，不是殡仪馆的灵车。 “要不是太太在车上，你已经在去火葬场的路上了。”顾修远掀了眼皮，在后视镜里剐了他一眼。 小李含笑顶嘴，“我这不就是看到太太在，想逗太太开心吗。” 第167章 唱一首甜蜜蜜？ “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顾修远扫眼看过去，“要不以后，你就专职给太太开车好了。” 小李想说可以。 给沈晚开车，可比给顾修远开车，要舒服多了。 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承受无名之火。 小李嘴上还是说着违心的话，“顾总这是和我开玩笑呢？太太有你亲自护送，用不着我单独来开车。” 沈晚根本没理主仆二人的话。 这种时候，越是接话，就越给顾修远耍不要脸的机会。 “小李真挺懂事的。” 顾修远扯了一下沈晚的衣袖，倾斜身子朝她靠近了一点。 “要不就把他留给你用。” 他也不知道，苏家会对他们做什么，想把最信任的人，尽可能的都留给沈晚用。 “我一个无产阶级，连辆车都没有，请小李骑共享单车载我？” 沈晚看他殷勤得过分，就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听到这话。 顾修远的脑子里，画面感已经很强了。 顿时就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那你是不是要扎两个马尾，坐在后座上搂着他腰，再唱一首甜蜜蜜？” 沈晚心里一万只四条腿的动物飘过，依旧面不改色。 “上班少摸鱼看电影，即使要看也看点新的，大家现在都唱周杰伦了。” 前座的小李，大脑飞速地运转。 老板娘这是要把他送进火葬场啊！ 就连季少爷碰了一下太太的肩，背后都要挨脚踢。 这要是太太抱着他…… 小李连遗体告别仪式上，要用的悼词都想好了。 就四个大字，“死得挺冤。” “顾总，我还是更喜欢开车，骑自行车太危险。”小李吞了吞口水，脑袋顶上全是小星星。 就在打趣斗嘴的时候，车开到了目标酒店。 小李很懂事的，先把顾修远那边的车门打开。 等顾修远下了车。 小李才开了右边的车门，企图用这点讨好的小心思，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 顾修远把沈晚扶下车，附在她的耳边，“以后给我留点面子，别动不动就在员工面前，说我不行。我行不行，你不是心里和身体都最清楚。” 什么稀奇玩意儿？ 沈晚像看猩猩一样打量着他，“您还知道要脸？” “在你面前我不要，可再怎么说，在外面我也是老板。” 沈晚继续呛他，“你是老板没人敢笑你，要是有人敢笑你不行，你用脚踢他就行了。” “我是动不动就踢人的人吗？”顾修远像委屈的小媳妇。 沈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自信点，把那个‘吗’字去掉。” 她的话刚说完。 赵怡然就从酒店的大厅里，跑了出来。 看到沈晚。 赵怡然表现得很高兴，“总算又见到你了。” “我也很开心，没想到你能真的来东江。” 沈晚不习惯被人挽胳膊，但也没有把胳膊，从赵怡然的手里抽出来。 “我看了网上的消息，不是你们都离婚了吗？怎么顾总还跟着你出来。” 赵怡然几乎是贴着沈晚说的，不管是动作还是语气，都很像闺蜜。 沈晚从小就不太和人亲近。 也不是她不想，只是总是因为家庭被同龄人疏离，所以她也就习惯了独来独往。 “他找你姐有事，顺路。” 沈晚瞪了顾修远一眼，“顾总，您还有事就先忙，我和怡然先走了。” “找我姐？赵欣然不在这家酒店啊。” 赵怡然拆穿了顾修远的小伎俩，“听我爷爷说，顾总和赵欣然以后是男女朋友，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姐夫？” 听到这两个字，顾修远的眼皮跳了一下。 再观察到沈晚看好戏的表情。 顾修远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我胃不好，别人家的饭都太硬，我吃了受不了。” “硬饭软吃，挺适合你的。” 沈晚扯起嘴角，戏谑地笑了一下，“赶紧走吧，别让女朋友等久了。” “老婆，你别这样。错我也认了，如果你还没消气，晚上回去我再努力表现一下？” 都是已婚妇女，都秒懂了顾修远话里的意思。 站在一边看戏的赵怡然，没有作声，但是脸却红了。 “你们家顾总，不是看着挺高冷的吗？这说的话，怎么……” 沈晚差点当场跪下，求他要点脸，“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然后我再去谈事。” 顾修远今天是彻底不要脸了。 如果不跟着沈晚走，要想再进家门，估计就要等到下辈子。 “你还是先去找赵小姐谈事吧。”沈晚生怕他，再闹什么幺蛾子。 而且赵怡然一看就是，婚姻生活过得很不如意的。 就算她和顾修远，没有什么可能了，但是这样他这样刺激别人也不好。 赵怡然倒是没当回事。 发现顾修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她扬了扬手。 “算了，带上他吧，反正买了东西也要人提，就让我姐夫当一会儿的苦力吧，赵欣然应该不会介意。” 赵怡然能这样开玩笑。 十足是因为即使爷爷什么都没和她讲，她也知道赵欣然和顾修远不可能有什么。 她那个双胞胎姐姐，是真的不喜欢男人。 不然陆青林当年，也不可能没有追到赵欣然，而转头追了她。 只有赵怡然傻傻的以为，陆青林的花言巧语都是真的。 沈晚还想要说些什么拒绝。 赵怡然拽住她的胳膊，“就让他跟着吧，看得出来顾总是真的在意你。”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沈晚好奇地打量着，在车前和酒店礼宾一样的顾修远。 真的就没看出来，顾修远哪里在意她了。 “从他眼睛里看出来的，陆青林就从来没有这样讨好的看过我，他看赵欣然倒是经常露出这个眼神。” 赵怡然悻然一笑。 “不好意思，还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了。”沈晚也没有掩饰，她看出来了陆青林对赵怡然不好的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这么有钱，大把大把的男人排着队等我呢。” 也不知道真放下了，还是强颜欢笑。 赵怡然挽着沈晚上车。 看到坐到副驾的顾修远。 赵怡然不禁莞尔，“姐夫这个态度挺好的，我姐应该会喜欢你这样的。” 沈晚摇头失笑。 果然都是有两副面孔的人。 她笑着附和，“顾总这样，不仅赵家小姐喜欢，东江的成千上万的少女，都应该挺喜欢的。” “那你呢？”顾修远盯着沈晚。 沈晚指了一下自己，淡然一笑，“我是妇女。” 第168章 到底谁追谁 在顾修远的霸道又强烈的建议下，三人最后还是去了最奢侈的商场。 一到了商场，顾修远就像到了自己家。 更准确的来说，的确是进了他们家。 不管赵怡然要买什么。 顾修远这个“姐夫”都很大气地刷了卡，他也发现赵怡然今天是存心要宰他。 可顾修远哪里敢有怨言，只要花钱就能跟着沈晚，就算是把卡刷爆，他也还得起。 东熙生物的投资，说不定赵小姐一个高兴，就多在零的前面加个数。 那沈晚也不用跑那么多地方，做那么多汇报，去找投资了。 “你也去挑几件衣服。”顾修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戳了一下旁边的沈晚。 “不去。” 沈晚盯着地毯，大脑持续放空，“你别命令我做事。” 顾修远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活得和舔狗似的。 “沈晚，你对我太抵触了，我不就正常说句话吗，哪里有命令你。” 顾修远把屁股挪近了点，“待会儿，我还是要请赵欣然吃个饭，你和我一起去……行不？” “你请女朋友还要带前妻？” 沈晚偏头跟顾修远对视，“你有正事就去忙你的，和我在这里耗什么时间。” “我这不是在追你吗？难道我和别的女人吃饭，你不在场都不吃醋？” 顾修远的眉头拧紧，有点生闷气的，用额头怼着她的额头。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我？” 沈晚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这样一张冰山脸，说着这样肉麻的话，真的很神分现场。 “你是真的打算要追我？”沈晚决定换一个应对方式。 “我像是在开玩笑？” 顾修远很不解。 怎么他都卑微成这样了，沈晚难道还以为他是闹着玩的？ “那你如果是认真的，哪有人都还没追到手，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跟着的，还对我动手动脚。” 沈晚朝外又挪了一点，“你要追我就拿出点态度来，现在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前夫对我死缠烂打。” “那我要怎么做？” 这题顾修远是真不会解，看身边的其他男人追女人，大多都是花钱砸礼物。 可沈晚，就不是这样的人。 别说礼物了，就算他花钱买把葱，沈晚都有可能不会收。 简而言之。 礼物和钱，都已经打动不了沈晚了。 顾修远有点懊悔，当初该在沈晚面前装穷一点，至少也该装得和季望差不多穷。 这样送礼物，才显得心诚一点。 “是你追我，还是我追你，你来问我怎么办？” 沈晚长叹一口气，“要不还是算了吧，估计你也学不会，别为难你自己了。” “你别瞧不起人。” 顾修远从沙发里站起来，抖了抖裤腿，“你不就喜欢事业型男人吗？我先去谈公司的事，等我工作的事谈完了，再来找你。” 赵怡然从试衣间走出来，就只看到沈晚一个人。 “你前夫呢？” “被我支走了，他不在我们更自在一些。” 沈晚撑着沙发站起来，“不过他留了人买单和提包了。” “他都不在，我怎么可能要他买单。” 赵怡然把卡交给销售，然后把沈晚拉到一边。 四处张望了一番，才神秘兮兮地问沈晚。 “今天早上陆青林，好像和苏家的谁打过电话，我无意间好像听到，他们说苏芊芊出事了。” 心头一惊，手心冒着冷汗。 “什么时候的事？今天顾修远的爷爷，也找他说了这事，还不知道真假。” 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搞不好顾修远连命都得搭进去。 沈晚也没敢吐露实情。 “老天保佑，最好是真的。” 赵怡然双手合十，“那女人真的太可恨了，不仅和陆青林睡一起，还想用陆青林来掏空赵家。不然我们家，也不会把手伸到东江来。” “那你和陆总？”沈晚有点惆怅。 这有钱人是都摆脱不了，利益捆绑的关系。 赵怡然强颜欢笑，都是孽缘。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三年我们看起来像夫妻，但是陆青林从来没睡过我。” 沈晚嘴角抽搐，瞳孔缩小，“他还是个只吃饭，不干活的软饭王？” 低头看了一眼肚子，同样是吃软饭。 怎么她就这么悲催。 和顾修远待久了，有些话是自然反射。 话都出口了，她才觉得有些口无遮拦了。 “我这情绪激动，有点说错话了。” “你要是和我还要吞吞吐吐，我也就不和你做朋友了。就是觉得你在我面前不装，我才喜欢你的。” 赵怡然也没藏着掖着。 “你如果没和顾修远结过婚，我也不会认识你，如果你只是顾修远的老婆，我也不会和你深交。” 几句直白的话。 倒是让沈晚觉得赵怡然很坦诚。 既说了她的出身，又肯定了她的为人。 人就是复杂的社会结合体。 沈晚点点头，“如果你只是赵家的小姐，我也不会和你这么直言直语。” “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我们吃饭由我买单，也由我做主。高级餐厅我可以请你，但是也不是我的日常待客的地方，我还是带你去，我吃得舒服的地方。” 东江的夜，有江边的繁华夜景，有江滩边上的纸醉金迷。 也有属于普通人的烟火之气。 一家小小的面馆，老板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当地中年夫妻。 沈晚和赵怡然走进面馆，随意选了一张桌子坐下。 赵怡然显得有些局促，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沈晚给她递了湿巾纸，“他们家只有蟹黄面，虽然店面没有餐厅装修好，但味道肯定是比米其林还灵的。” “你嫁给顾修远以后，还经常来这种地方？”赵怡然用湿巾擦着桌子。 “也不是经常，只是心情不好了，就会回到这里，想想小时候的日子。” 沈晚脱下外套，嘴角的笑很真诚。 “小时候，这样的面对我来说都很奢侈，所以来这里就会觉得眼前的困难，没什么过不去的。” 沈晚不是很会安慰人。 这个话一出口，赵怡然就笑了。 “你这安慰人的方式，该不会是和顾总学的吧，他可是圈里有名的直男。”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沈晚假装生气，“怪晦气的。” “我也不想提他，可赵欣然问我们在哪里吃饭，说他们也要过来。” 赵怡然把手机界面摊给她看，“顾总还真是放心不下你。” “我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沈晚无奈耸肩，“他这样做只会让我压力更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想到顾修远，沈晚只想逃。 她朝着赵怡然眨了眨眼，然后傻笑。 “这个点过来老城区，怎么也要一个小时，要不……我们快点吃完，我带你去下一个地方。” 第169章 凭什么要她委屈 沈晚躲的痕迹太明显。 不过，赵怡然倒是很愿意配合。 这就和网上嗑cp一样，总希望男女主最后能在一起，但是谁又能拒绝追妻火葬场的剧情。 而且，也要让这些臭男人知道，女人不是那么好追的。 两人吃饱喝足，也就一百多块。 站在面馆的门口，她们同时做出了抚摸肚子的动作。 空气凝结，两秒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现在去哪里？”赵怡然圆圆的眼睛，带着一点小兴奋。 “美食和事业同样有治愈人的作用。” 沈晚也有一点兴奋，食指指着左边的方向，“我带你去看看东熙，你想去吗？” “可以。” 赵怡然答应得很爽快，本来是想要让沈晚陪她去借酒消愁，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喝酒是肯定不行的。 她也能明白，沈晚带她去实验室的意思。 不过也就匆匆的几次见面。 赵怡然越来越觉得，在她旁边的沈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一句安慰人的话，沈晚也不会讲，却又在用她的方式，安慰着受伤的赵怡然。 也印证了那句老话。 说得好听不一定就做得好，做得好的人不一定会说。 坐在车上。 赵怡然想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 “你和顾总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和我姐那事儿的确不是真的，我们这样的家庭，你也明白其中的利益关系。” “也没什么情况。” 沈晚苦笑着摇摇头，“我和他之间从来就不是第三个人的原因。以前我想要的不是他给的；现在他想给了，我却不想要了。” 指了一下心脏。 沈晚莞尔，“这里变了。” 不想再纠结这些事，不喜欢任何人，就不会被任何人牵动情绪。 她和顾修远所经历的，不可能会因为他的突然示好，或者说是他“浪子回头”。 沈晚就能原谅他的。 曾经的冷暴力，还有那些不屑于解释，也不考虑她感受擅自做主的事…… 这些真实发生过的事，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永恒的障碍。 她很肯定。 如果再出现一个苏家这样的对手，顾修远依旧会选择利益优先。 没有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觉悟，所以沈晚选择主动松开了自己的手。 等顾修远和赵欣然赶到面馆，哪里还有沈晚的影子。 让小李问了载她们的司机，才知道沈晚她们早早的就去了东熙生物。 浮夸装扮下的赵欣然，也有颗七窍玲珑心。 看到顾修远眼神里愤怒中带着失望 她直接笑出了声。 “顾总当初去干什么了，现在在这儿演为情所困，有点不太合适。” “当初没办法。”顾修远点燃一支烟，随手递给赵欣然一支。 “我去见你们家老爷子，答应他的要求，不也是为了我和她的以后。她怎么就不能委屈一下了？” 顾修远很不痛快。 他最近已经很迁就沈晚了，哪怕她开口说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给她摘下来。 但是小妮子，非要和他对着干。 说了事情办完来找她，结果明明知道他要来，沈晚还是溜了。 “为什么就要她委屈自己？” 赵欣然仰头吐出一个烟圈，一看就是吸烟的高手。 “为了继续做人上人，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婚姻不过就是你换取利益的手段，可你忘了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赵欣然是带着几分自嘲的。 “这些话，不应该从赵小姐的口里说出来。” 顾修远猛吸一口，然后又慢慢地把烟吐出，“生在赵家，你肯定也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我自己控制。” “知道但是不赞同，所以我也在反抗，活成他们最不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赵欣然抓了一下头皮，露出调侃之色，“不过顾总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一下，就躺平了让他们摆弄你。” “我怎么没反抗了？” 顾修远恨恨的，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我不反抗，能和你站在这里。” “你这也算反抗？” 赵欣然嘲笑得更明目张胆了，“你不过只是从这个窝挪到了那个窝，说白了你就没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 “钱、权、人，你都想要，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赵欣然扔掉手里的烟头，拍了一下顾修远的肩，“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再去谈情说爱吧，这东西现在对你太奢侈。” 顾修远差点没给，赵欣然来一个过肩摔。 上一个敢碰他肩的女人，现在还在梁跃的狗笼子里关着。 “我有点不懂，为什么你要答应你爷爷。” 顾修远的脑子还算清醒，没有真的动手。 “算是对赵怡然的弥补。” 赵欣然难得有点情绪波动。 “当初陆青林先来追我的，被我拒绝以后，才去追的怡然。为了不接家里的班，我没把这事告诉怡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人为了争家产，兄弟姐妹搞得你死我活。 有的人却天生想躺平。 赵欣然也没想到，她的躺平会给双胞胎妹妹，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她性格外向乖张，做事不管不顾；赵怡然本来就内向懂事，做事瞻前顾后。 就连陆青林宁愿和苏芊芊睡在一起，都不愿意和怡然有什么的事。 赵欣然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无性的婚姻有多可悲，而且赵怡然还爱陆青林，那就更可悲了。 顾修远也不好接话。 不过陆青林还真不是个东西，还能在两姐妹之间游走。 “明天有场酒会，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找媒体发通稿官宣吧。” 赵欣然又点上一支烟。 “苏芊芊失踪的事，今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要想苏家不动你，你只能陪赵家演这场戏。” 彼此心知肚明。 赵家人也容不下苏家了，顾修远也受够了。 所以他们的逢场作戏，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才和沈晚说的，不和其他女人纠缠。 顾修远还是犹豫了一下。 “你没有退路，一个苏家你都应付不过来，想过对我们家食言，赵老爷子会怎么活撕了你吗？” 赵欣然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扬。 “我都说过了，你的反抗就不算反抗，所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吧。你如果进程快点，也许要不了三年，我们就能吞下苏家的势力呢。” 第170章 不会讲他坏话 赵欣然的话里，可没有一点客气。 只是在通知顾修远，他需要怎么做，又该怎么去配合。 看顾修远还在郁闷。 赵欣然手一挥，很是潇洒，“你该庆幸是我下场，不然你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机会，去谈情说爱了。” 打开出租车的门。 赵欣然立在门边，手搭在门框上。 “给你最后一天的机会，去找你前妻，后面麻烦你当个合格的演员。” 顾修远盯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气不打一处来。 最近遇到的女人，怎么都这么邪门儿？ 到了最后，怎么感觉放不下的只有他自己。 顾修远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坐上车，“去公司。” 小李也很纳闷。 老板这高高兴兴的来，怎么一会儿功夫，又脸上阴云密布了。 “顾总，要不你还是先载你去吃点东西，不然待会儿又胃疼。” “吃什么东西，你去买两颗老鼠药，毒死我得了。” 顾修远捏着眉头，尽量让自己情绪不再失控。 “老鼠药不好买，要不你找太太给你配点。” 沈晚怎么也想不到，小李为了讨好老板，竟然把她拉进来当垫背的了。 主要是小李也不想英年早逝，只能拉她出来当人肉盾牌。 “你还真希望我死？” 顾修远显然抓错了重点，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但是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赵欣然有句话没说错。 顾修远如果现在反悔，赵家肯定要生剥了他。 这刚往前跨了一大步，顾修远又被人打了回去。 半个小时的车程，比平时显得漫长很多。 到了顾氏总部外的主干道，让小李靠边停一会儿。 透过车窗仰头的就能看见，倒数第二层的灯亮着。 在这栋被金钱和权力，构建的金融钢铁建筑里，承载的不只是顾修远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他把沈晚的梦想和人生，都装了进去。 想要让她安稳的生活和创业。 顾修远好像也没有理由和能力，在这个时候退缩。 “回公寓吧。” 顾修远没有等到灯熄灭，也没有上楼去找沈晚。 等沈晚让司机送完赵怡然，回了公寓门。 顾修远倚靠着墙，脚边一地的烟头。 听到电梯响。 顾修远赶紧把手头的烟扔掉，就看到沈晚从电梯里走出来。 “回来了？” 整理了一下西服，顾修远没有主动靠近。 “今天我又没借你肩膀，你总不会又找到什么新的借口，然后又要我负责吧？” 沈晚很警惕，并没有靠近门。 她敢肯定只要把门打开，顾修远肯定要跟着她进去。 说实话。 看见沈晚对他抵触，顾修远相当的不高兴。 转念一想，明天就要和赵欣然宣布消息了，他又觉得沈晚能这样是最好的。 可心里还是隐隐的不甘。 “你真的不答应，我之前提的建议？” 沈晚秒懂他的意思。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且他才和赵欣然见过面，眼下又这么烦躁地站在这里。 想来是赵家不可能让他胡来。 沈晚犹豫了一瞬，很快就点了头，“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些年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无望的等你。” 到民政局办理离婚证那天。 沈晚没有好好的和顾修远道别，也没有好好和过去的时光告别。 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今天应该就是最好的告别时间。 沈晚见顾修远埋头不说话，主动地伸出胳膊。 从他的腰间穿过，脑袋贴在他的胸前，耳朵听着他心脏的跳动。 “以前说过很多违心的话，你不要记在心上。这些年我没有后悔过嫁给你……” 分别的时刻，总是有些忍不住的伤心。 沈晚也有些更咽，吸了吸鼻涕。 她继续开口，“我也没有后悔爱过你，只是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现在长大了，才明白爱人之前要学会自爱，才能有拥抱别人的勇气。” 这一刻，沈晚没有否认曾经对他的感情，也没有否认她为了爱努力过，犯过傻。 哪怕心还会疼，她还是想要往前走。 当然沈晚到这个时候。 还是希望顾修远，能够毫无顾忌地去争取他最想要的，和做回他自己。 每个人都会成长，成长中也多多少少的带着痛。 但是从这些痛苦中走出来，他们都将成为更好的自己。 沈晚现在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也许时间还会修补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许会终身不能再缝合。 可时间，终将会给每个人答案。 顾修远把沈晚抱得很紧，此刻甚至想把她融进他的身体。 胸口被沈晚的泪水打湿。 他的皮肤和心脏，都被火烧着。 顾修远不明白，沈晚对他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才会爱到想要放弃？ 沉默了很久。 “我是孩子们的爸爸，以后产检我陪你一起去。” “好。” “你肚子越来越大，生活也越来越不方便，把我的那间书房放张床，让阿姨这段时间住家里，让阿姨多消毒就是。” “好。” “派给你的司机和保镖，你也放心的用，平时我不会让他们汇报你行程。” “我知道了。” 顾修远呼吸越来越紧。 把沈晚从怀里松开，紧紧的凝视着她，“孩子生下来，你也不能不让他们见我。” 沈晚破涕而笑，用他的衣角擦了擦眼泪，“你看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吗？” 能两个人这么友好的告别。 沈晚也是感慨的，顾修远真的在成长和变化。 希望他的余生都能一切顺遂，大概是沈晚对他最好的祝福。 “你像。” 顾修远故意板起脸，“大概后天上班，你就得在楼下伙同季望和陈露他们，大骂我是个负心汉，狗男人，不识好歹的畜生，还有之前那啥……” 有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会突然凝固。 顾修远盯着红着眼眶，还要装作笑得很开心的沈晚。 到了嘴边的话，又消失在了无声里。 沈晚也僵硬了两秒，朝后退了两步打直身体。 把右手伸到他的面前，等他握着她的手。 沈晚的两边脸颊，笑得很对称。 “顾修远，我不会在外面讲你坏话。那样只会让别人觉得我眼瞎，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嫁给你是我眼瞎心盲。” 第171章 完蛋了 顾修远按了电梯按钮，等电梯的时候，回头盯着沈晚。 “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讲你。” 看着他跨进电梯。 “随便你！爱讲不讲！” 沈晚凌乱了，好好的气氛又被狗男人破坏了。 可当电梯门关上的前的那一瞬。 沈晚仿佛看到了，顾修远神情落寞的低下了头。 或许顾修远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吧。 沈晚也很不舍，只是她自己的这份感情变了质。 回到家里，沈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直没有开灯。 就那样静静的感受着，有那么一个人，从今往后就真的和她走散了。 顾修远没有打算从東湾1号搬走。 他不想沈晚发生什么事，他却不能及时赶到。 只是这种担心，现在只能收起来。 电梯达到地下停车场。 季望在招摇的荧光绿跑车里，朝他吹着口哨，“怎么不在家陪沈博士了？” 抬腿坐到副驾。 顾修远的胳膊撑在车窗上，“我和沈晚分开了。” “你们不早就分开了吗？” “这次是真的。” 顾修远从中控台的烟盒，取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从今天开始爸爸和你一样，单身贵族。” “那我带爸爸去体验一下，单身贵族的生活？” 季望也点上一支烟，头趴在车窗上，朝着空中吐着烟圈。 “怎么突然想通了？昨天不是还很志在必得，一副情种样？难道昨天晚上你没把沈博士伺候好，她嫌弃你年纪大了？” “她嫌我年纪大，你年纪正好是不是？”顾修远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你是不是早就对沈晚有其他意思？发现追不上她，才转攻陈露的。” “尼玛，你就是条疯狗。我要是对沈博士有意思，早就上去抱着她睡觉了。” 季望揉了揉后脑勺，凶神恶煞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反正我天天和沈博士一起上班，我去追她试试，或者我教小奶狗追沈博士也行。” 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 有事，他们真的是拿刀互捅对方两刀。 扔掉烟头，顾修远整个人被冷气笼罩，“去梁跃那边，看看苏大小姐。” 季望观察了两秒，判定了顾修远没生他气，才开口，“梁老五肯定搂着妞睡觉呢，我们这个点去不太合适吧。” “他睡他的妞，又没睡你妞，有什么不合适的。” 顾修远不耐烦地扯着安全带。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安全带都是欺负人的。 本来还想反驳两句，又察觉顾修远的情绪的确不太好，季望选择了闭嘴。 市中心到梁跃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顾修远不开口，季望也没敢在雷区蹦跶。 反正季望是弄不懂，顾修远怎么突然就放下沈博士了。 心里又都藏着事。 车里的气氛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放首歌听听。”顾修远闭目养神。 “别人失恋了，都是喝酒买醉，怎么到了你这里这么文艺，还要听歌来消愁。” 季望憋了憋嘴，手还是戳到了屏幕上，点了随机播放。 当车里的音响，瞬间发出巨大的噪音，花儿乐队的“嘻唰唰”在车里喧闹。 顾修远的脸色更暗沉了。 “你他妈就你这欣赏水平，你还追陈露？你妈知道你这么浮夸吗？” “我这水平怎么了？沈博士坐我车，听蔡依林的舞娘还和我一起摇呢。” 季望还故意在方向盘上，故意把音量调大了一些。 “你以为都有你那么高雅，不是贝多芬，就是巴赫，我们普通人就这点爱好，五块钱的音响，我们也能摇起来。” 顾修远的脸色不能再难看了。 这不就是说他的人生，乏味可陈吗？ 可他还是不能理解，沈晚那么安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季望一起听蔡依林，还能摇？ 以前和沈晚坐车上，偶尔也听听音乐，她甚至还能对高雅音乐，说出自己的见解。 顾修远一度以为，在沈晚小时候，沈万山还曾经送她去学过乐器。 “说你就说你，别贬低沈晚，她不可能和你一个品位。” “她和我不是一个品位，能找你这么一条不通人性的狗？” 季望一声哀叹，真是没救了，“别人喜欢吃家常菜，你非要带别人去高级餐厅，别人吃得浑身不自在，你还觉得别人不识抬举。” 在说顾修远的时候，季望总是头头是道。 “她这些年不也挺适应的，而且也没说过不同意我的安排。” 顾修远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感觉季望说的，就像比他还了解沈晚？ 再结合赵欣然说的话，顾修远有点浑身不自在。 “你知足吧，沈博士已经算是我遇到的女人里面，最不隐藏感情的人了。” 季望伸出两根指头要烟。 顾修远人生第一次，给季望还把烟点上了。 “看你态度这么好，季教授今天给你上上课，虽然没什么用了，万一以后你要追别的妞呢？” 看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大。 更要命的是，周六晚上路上太堵，季望也不想看顾修远那张黑脸。 “你最好态度端正点。” 顾修远哪里容得下，季望在他面前小人得志的模样。 季望挑眉笑了他一声。 “你送的东西，见她用过吗？” “没有。” “你请她吃饭，她有真心笑过吗？” 顾修远思考了一下，摇头，“没有，在家里吃饭，倒是气氛要好一些，她能斗几句嘴。” “她有告诉过你，她不喜欢你做的安排吗？” 顾修远顿了一下。 “好像事情过去了，她偶尔这样说过。” 季望啧啧两声。 “你看看，你就是太蠢。她都这么明显地表达了她的想法，你怎么还能我行我素呢，你这不就是自己作死吗。” 沈晚的性子是冷淡些，但是也基本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这连季望都知道的。 顾修远却和瞎子一样，这么多年视而不见。 想到她在家门口说的话，顾修远的心这时候后知后觉的隐隐作痛。 “她今天和我说，她没有后悔嫁给过我，还说不后悔爱过我。” 听到这话。 季望心里就两字，“完蛋了！” “顾修远，我觉得你可能解决了苏家，也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注定要当个孤家寡人了。” 第172章 肮脏的孽种 感觉到车里的气温有点低。 季望悄悄地把空调的温度调高，“这也不是我故意打击你。现在我挺可怜沈博士的，一颗真心给了狗。” “怎么在你嘴里，沈晚跟着我就吃不饱穿不好，还要一天三顿打的感觉。” “除了花钱的时候你还像个人，其他的你还真不是人。” 要不是季望在开车，顾修远已经一脚踢上去了。 季望不怀疑顾修远对沈晚有感情。 可也不觉得，他真的会幡然醒悟的改变。 顾修远对沈博士做的，不过就是在哪里学来的套路。 “自古套路得人心，却得不到真正爱你的女人心。” 踩了一脚刹车，车停在了堵车的队伍里。 季望抓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哀叹，“沈博士要是图你钱，或者是馋你身子，那倒是好办了。可惜她要的是你这颗心，你能全给她吗？” “我连命都能给她，你说呢？”顾修远的神情很严肃。 季望差点就感动了，“别把在床上骗沈博士的话，拿出来给我讲，恶心不恶心！” 男人大多不都这样吗？ 季望和小网红还说过要把命给她们呢。 不过潜在台词就是把儿子的命，都在床上交给她们。 就连季望都不信的话，沈晚能信？ 两个多小时，走走停停总算到了梁跃的地盘。 顾修远一脸冷气，敲开了梁跃的门。 顾修远不高兴。 光着肉体的梁跃更不高兴，“你爷爷的，下次来能不能提前打个电话，我这都进去一半了，你又让我拔了出来。” 顾修远也没理他，径直朝宅子里面走。 “你迟早要折在女人身上，一天不睡女人你会死？” “顾爷这是怎么了？说话酸溜溜的，睡个女人而已，至于嫉妒成这样？” 梁跃勾着季望的肩，下巴一扬，“他这是求欢被拒了？” “失恋。”季望吐出两个字。 “那是挺严重的。” 梁跃把季望松开，光着脚小跑两步。 把顾修远搂住，梁跃眨着眼睛。 “要不梁爷今天牺牲一下，把妞让给你睡一觉。” 顾修远冷眼瞧了梁跃一眼，“睡你比睡你妞有趣。” “也不是不行。”梁跃赶紧捂住自己的光腚子，“不过我得在后面，你在前面，我喜欢自己动。” 顾修远此刻想把沈晚拉来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不要脸。 怎么就突然又想起了沈晚？ 顾修远身上的温度，又低了几度。 “别他妈的废话，苏芊芊怎么样了？” “她能怎么样？我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肯定是好好的活着呗。” 梁跃推开狗舍的门，里面的狗看见他，立刻就热情地扑了上来。 舔狗不是乱叫的，还是真正的舔狗。 长得凶神恶煞的藏獒，看到主人比宠物狗还温顺。 “别舔了。”梁跃前后的手护得更紧了。 顾修远先一步走进了里面，捂着鼻子，远远地看着笼子里的场景。 他的心情好多了。 狗盆里面，的确是吃喝不愁。 看到苏芊芊躲在角落里，看他的眼神里只有惊恐。 顾修远轻蔑地笑了一下，“苏大小姐，现在知道怕了？”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苏芊芊颤抖着说话，“苏家人不会放过你。” “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顾修远走近了一点，语气很轻松，“你觉得，他们敢拿你的命赌？或者是会为了你，放弃家族的利益？” “苏大小姐应该还不知道，梁跃也是你们苏家人吧，苏家没了你还有梁跃。” 这样的惊天秘密。 要不是梁跃曾经亲口讲出来，顾修远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梁跃的妈曾经被苏芊芊的爸，在一次醉酒后侵犯了。 当初梁跃他妈本来是不想留下梁跃的，好在梁父并没有怪她，还说女人第一次怀孕就流产，对身体伤害太大。 梁父不仅没有怪过梁母，也一直把梁跃当亲生的养，没有半点嫌弃过梁跃。 为了梁母在上流圈子的名声，梁家人从来就没有对外说过这件事，在苏家更是一个字都没提。 倒是苏芊芊的爸，有次又喝大了，自己把这件事在苏老爷子面前，全部抖落出来了。 苏老爷子开始也以为是胡话，但还是找人验了dna。 结果可想而知。 但是苏老爷子，可没有对这个血缘关系的孙子，有任何的疼爱和愧疚。 为了苏家的名声，苏老爷子对梁家赶尽杀绝。 梁父求到他面前，说看在孩子面前，放梁家一条生路。 苏老爷子的原话不知道是什么。 大概意思是梁家养着梁跃，就是为了要挟苏家，而且在别人家养大的孩子，不可能对苏家忠心。 何况还是身世这么肮脏的一个孽种。 “你是骗我的，我们苏家只有我一个继承人。” 苏芊芊即使已经快被折磨疯了，但还是不可能相信这样的话。 “大姐好。” 梁跃展露一个无害的笑脸，“大姐不信的话，等苏家倒台了，我带着大姐一起回苏家，我们当面问问爸爸和爷爷。”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顾修远拍了梁跃的肩。 比起梁跃的经历。 顾修远在苏家受的罪，还真不算什么。 谁能有苏老爷子那么狠心，不仅毁了毫无过错的梁家，还要对自己的亲孙子赶尽杀绝。 “不过苏家我是看不懂，你自己回去问问吧。” 梁跃蛰伏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回到地面上，和苏家人讨讨公道了。 “那我给大姐拍几张照片，带回去给他们看看。” 梁跃掏出手机，兴奋得像个孩子，围着笼子转圈拍照，生怕漏掉什么绝美的画面。 没人看得懂梁跃，也没人看得懂苏芊芊此刻在想什么。 或许还在怀疑，他们只言片语的真假，又或许在担心她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未知才是折磨人的最好办法。 梁跃甚至都没打骂苏芊芊，顾修远也没再对她动手。 “你们说，我爷爷看到我送的这份礼物，应该会很感动吧。我还留了他宝贝孙女一条命。”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又表现得很委屈。 “他应该会很生气，我就是不像苏家人，太心慈手软了。他可能更希望，我直接要了我大姐的命。” 顾修远嘴角抽了一下。 “别你妈搁这儿演戏，他们更想你和我死。” “不，苏老爷子希望我死，我大姐可是希望你和沈晚死，别把我们各自的目标搞错了。” 梁跃的话有多狠，这摆明了希望把苏家一网打尽。 第173章 这个前夫还行 不过梁跃的话很管用。 第二天的周家的宴会，顾修远不仅和赵欣然一起出席了。 还把梁跃带到宴会上，和久未露面苏老爷子苏志康见了面。 在安排好梁跃之后，顾修远就回到了宴会厅。 赵欣然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让他感觉浑身难受。 不过演戏嘛，他也不能当众就甩开赵欣然。 还得很敬业的，面带微笑和其他人寒暄几句。 能到周家宴会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顾修远也没有想到，赵怡然能把沈晚带来。 透过人群，他的目光定在了沈晚身上。 看她很不舒服的，跟着赵怡然和其他人在说着什么。 脱离了顾修远，其实沈晚就是很普通的公司老板，在东江连号都排不上。 大家又都知道他们离婚了，现在两个人在同一场合。 顾修远又带着赵欣然，大家对顾赵老家还是很忌惮。 对沈晚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太过冷落。 但是始终会侧头过来看看顾修远。 甚至还有点想要，看他们这对离异夫妻打擂台的意思，毕竟身边各站了一位赵家小姐。 顾修远明白那些试探的眼神，是想要知道他对沈晚的态度。 如果他不帮沈晚。 其他的人不当众给沈晚难堪，就算是最好的反应了。 赵欣然注意到了顾修远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我让怡然带你前妻来的，这样的场合适合来混个脸熟，以后投资也好拉一些，我是不是挺大度的。” “你还挺会给自己立人设的。” 都是利益关系。 赵欣然既然要帮赵怡然，肯定也会顺带帮沈晚。 顾修远也不认为，像赵欣然脑子这么清醒的人，会对他有什么心思。 不过这话怎么那么刺耳？ 大度？ 好像他以前这样要求过沈晚。 逢场作戏以他们的身份，是在所难免的。 可现在他又不想让沈晚大度了。 哪怕沈晚还会倔脾气发作，也不要看他和陌生人一样，毫不在乎的样子。 “要不，你也去他们面前，展现一下你作为前夫的风度？” 赵欣然仰头喝了一口香槟，意味深长地盯着顾修远。 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顾修远毫不怀疑。 赵欣然这会儿已经开始嘲笑他了。 不过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见一下前妻吗？ 顾修远把酒杯搁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西服衣摆和袖口，清了清嗓子，“我过去一下，你在这里等等。” “怎么？不带我一起？”赵欣然调侃之意，都浮在脸上，“怕你前妻看到我们在一起生气？” “嗯。” 顾修远微微颔首，认同了她的说法，“她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让她生气。” 在处理和女人关系这点上，他还是有自己的原则。 不管别人对他有没有意思，他还是会表明自己的立场。 话音落地。 顾修远的脚就抬了起来，朝着沈晚迈去。 感受到大家的异常眼神，沈晚的眼睛也飘向了旁边。 看到顾修远往这边走。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以后彼此碰面的机会也不会少，她也不能心虚地躲开。 那样就表现得有点余情未了。 不仅赵欣然会给沈晚抬轿子，顾修远也会。 “怎么要来也没提前和我讲一下，我好让人过去接你。” 这句话一出口。 周围的人也就懂了他的意思。 敢情这两口子是和平分手，没有到见面眼红的地步。 就连看沈晚的眼神，也都更虚情假意了一些。 “怡然带我来的，事先也不知道你和赵小姐会来，所以就没和你们讲。” 沈晚也很沉得住气，对答如流。 他们都可以很坦然，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赵怡然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但还是挽着沈晚的胳膊。 这个动作就表明了，不管沈晚和顾修远关系怎么样，她都是站在沈晚这边。 “东熙生物刚起步，我带沈晚来认识点投资人，万一有老板对伟大的医药事业感兴趣呢。” 顾修远点了一下头，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那你们先谈谈，如果后面资金还有缺口，差的那部分我可以补齐。” 人群顿时开始议论起来。 “顾总还真是个好男人，能对前妻这么照顾。” “谁说不是啊，男人离了婚，能有几个记得糟糠之妻的，不错不错。” “明天就找人去了解一下东熙生物，有顾总和赵二小姐护航，前景可以看好。” …… 沈晚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完全就被当成了空气。 一段感情到了最后，也许会让双方关系僵持，或者水火不容。 但是她和顾修远这样，应该算是很好的收场。 她不抗拒顾修远的有意帮助，也不介意顾修远利用她，来维持他的名声。 上辈子还是做了不少善事，才能换来今生的福报。 看着顾修远要走。 沈晚还是用唇语，说了声谢谢。 “你这个前夫还行啊。”赵怡然又和瓜田里的傻狍子一样，着急着吃瓜。 “本来他也就不是坏人，我们更没有深仇大恨，他能差到哪里去。” 沈晚也在践行她的诺言，绝不说顾修远一句坏话。 赵怡然的余光瞄到，一个神情有些紧张的服务员，端着几杯酒到了顾修远和赵欣然的跟前。 “那边的服务员，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贼眉鼠眼的像要干什么？” 赵怡然没敢喧哗，很小声地告诉了沈晚。 沈晚听她这样说，紧张的情绪一下就提起来了，“哪里？” 赵怡然用眼神，给她指了一下方向。 的确有些不太对劲，紧张的情绪更浓烈了。 苏芊芊的事还不算完。 她不知道是苏芊芊有没有被送出去，但是肯定没有被人接回来。 苏家不可能就放任不管，但是这两天她和顾修远的身边，都太安静。 除了顾正清闹了一早上，苏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看那服务生，站在顾修远和赵欣然旁边，像是在等着他们换酒。 服务生的眼神有些迫不及待。 难道苏家准备，在今天对顾修远动手？ 但是现在沈晚也没办法，过去给他们提醒。 那样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能让苏老爷更加明目张胆的动手。 最重要的是。 她主动靠近他们，会让别人对他们起疑。 有钱的前夫照顾前妻，那是念旧情；穷前妻关心前夫，那就是死缠烂打。 顾修远发现沈晚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内心窃喜。 这不就是在等着他看她吗？ 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啊！ 顾修远开心昏了头，一杯酒一口喝掉，立刻就又换上了一杯一口饮下。 第174章 顾修远被放倒 瞧见顾修远朝着她眨了下眼睛。 不对。 应该是拙劣的抛了下媚眼，企图用他那狗眼给她放电。 沈晚端在手里的果汁，差点掉到地上。 僵硬地把脑袋换了个方向，和身边的老板举杯共饮。 “要不要过去提醒一下你前夫？”赵怡然从唇边，若有似无地挤出几个字。 沈晚冷笑一声，“他有钱有势有人，我提醒他也起不到作用，还惹得自己一身骚，何必呢？” 赵怡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顾修远找到赵家出手，那肯定是很严重的。 从小到大，她也没少见过为了利益，斗得你死我活的事。 “如果真有人要他命呢？” “那就是他的命了，总不能还要我一个孕妇去给他挡刀子吧，三命换一命，怎么算都不太划算。” “你是怎么能做到，彻底不关心他的？”赵怡然朝着沈晚取经。 她就怎么都放不下陆青林，更别说不管他的死活了。 沈晚仰头喝了一口果汁，清咳了两声，“你就把男人想成买了很多年的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赵怡然，“……” 不得不佩服，沈晚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 顾修远看着沈晚的后脑勺。 蹙着眉，根本就没听进去别人讲了什么。 只是酒越喝越多。 也许是因为酒精过敏不常喝酒，又加上心情不好，几杯酒下肚，就有点上头。 “我去趟洗手间。” 顾修远和赵欣然说了一声，就出了宴会厅。 到了走廊里。 顾修远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扶着墙暗自骂了一声，“什么破香槟，烈得和伏加特似的。” 强撑着意志走到了卫生间，趴在面盆前用冷水洗着脸。 用物理办法给大脑醒酒，只是不管怎么浇冷水，脑子越来越不对劲。 顾修远用力地甩头，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 刚想回头看一眼，整个人就软绵绵地朝地上倒下。 最后那点残存的意识，都被顾修远用来，向模糊的人影发出质问，“是你给我下药了？” 周溪蹲在地上，拍着顾修远的脸。 确保了人确定是晕过去了，才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就是给你下药了，你有本事起来收拾我呀。”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在身后的保镖，询问着周家小姐的意见。 周溪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好几秒。 “什么怎么办？把他送到我家去，顺便帮顾总把澡洗好，脱光了扔我床上，一个大男人我又搬不动。” “小姐，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我们可就小命不保了。”保镖冷汗直冒。 “你们不把他运回去，等不到我爷爷出手，可能在我这里，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周溪一张标准的娃娃脸，笑得很灿烂，像极了无害的高中生。 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躺在周溪的脚边。 她能就这么算了吗？ 以前是顾修远不参加这些活动，周溪没有机会。 再者有苏芊芊那么个大小姐挡在前面，周溪有些顾忌苏芊芊，所以就没对顾修远做什么。 刚才偷听到爷爷他们的谈话。 周溪才确定最近的传闻是真的，苏芊芊的确被人绑走了。 人都不在了，她还怕个屁。 “快点把人抬走，今天我必须把顾修远拿下。” 周溪的斗志被激起，越危险的事那就越刺激，“以前顾修远看都不看我一眼，等会儿就要看看，他在我床上醒过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女人和男人，其实也有很多相似的想法。 例如对得不到的东西或者人，很多人都会产生一些偏激的想法。 周溪对顾修远的占有欲，不仅仅是要和苏芊芊比一比。 还有她当年读书写给顾修远的情书，被顾修远当众扔进了垃圾桶里，最后还被同学传到了网上。 读书那几年，周溪就成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笑话。 对于这些公子小姐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一个限量包，今天谁买到了，谁没有买到，彼此都能记仇很久，何况还是让她丢了大脸的男人。 其他的公子哥都是太多情，才惹一身情债。 而顾修远惹债的方式，都是独树一帜的。 他对女人近乎绝情的冷漠，更加会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对他有近乎疯狂的痴迷和执着。 顾修远就像一款全世界只有一只的名牌包，被周溪她们用来当做身份象征的战利品。 周家的酒会，安保肯定是很严的，所以大家进来之前，都让保镖守在了外面。 也没人会想到，在酒会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赵欣然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上厕所的男人回来。 作为赵家的小姐，即使她并不认同，她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但是让她在这样的场合，去男厕所找顾修远，她也是不可能去的。 可顾修远迟迟不见人，赵欣然还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想了两秒，赵欣然还是觉得，找人这事还是得找顾修远前妻。 他们睡都睡过了，即使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没有不至于有她那么尴尬。 搁下酒杯。 赵欣然淡定地走到沈晚旁边，“沈晚，我们去走廊里，我有点事找你。” 沈晚愣了两秒。 对赵欣然，沈晚没有什么不好的偏见。 人家赵大小姐，能够委屈自己，和顾修远那么一个离异的男人捆绑在一起，还对沈晚一点都没有敌意。 那简直是沈家祖坟上的青烟，都冒得比世贸大厦还高了。 这会儿也没有看到顾修远。 沈晚想着，多半是狗男人真出什么事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欣然对她笑脸盈盈的。 沈晚也不能，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跟着赵欣然姐妹，就走到了走廊里。 赵欣然看了一眼走廊两头，发现没人注意她们，才开了口，“你前夫是前列腺有问题？还是便秘排便不畅？怎么上个卫生间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此话一出口。 沈晚脑袋上全是黑线。 怎么她还成了，打开顾修远的百科全书。 她看起来，就这么了解他吗？ 连他尿频尿急尿不尽都一清二楚？ 就算再怎么爱顾修远。 沈晚也没有到了那种，他拉屎拉尿还要站在旁边看的癖好。 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估计是洗手间里有女鬼，他挪不动脚了……吧。” 第175章 他被人扒光了 “你讲的这个笑话，不太好笑。”赵怡然抓了一下刘海，拆穿了她的冷笑话。 “是有点不好笑哈。” 沈晚也附和着傻笑，“但这方面，我真没仔细观察过。” “这样吧，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卫生间。留一个人在外面看着，进去两个看看情况，如果真是被女鬼缠身，我们就退出来？” 毕竟还是个大活人，还是个有钱的大活人。 万一发生什么绑架之类的事情，总归还是挺危险的。 这要是换做平时，沈晚肯定就站在外面了。 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让赵怡然进卫生间，都有些不太合适。 如果赵怡然真进了卫生间，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就有些过于尴尬了。 所以进卫生间的，肯定只能是沈晚这个前妻，和赵欣然这个名义上的现女友。 屏气跟在赵欣然的身后，踏进男卫生间。 沈晚的内心腹诽。 前妻能做成她这样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不咒前任死，就已经算是顾修远烧了高香。 赵欣然推开最后一扇隔间的门，双手一摊，“女鬼还能把肉体一起带走？” 从卫生间走出来，三个女人才真的开始紧张了。 还真有人敢在这种场合动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怡然表现得最担心，比沈晚和赵欣然还担心。 如果不是都认识，沈晚可能都要误以为，赵怡然和顾修远有什么关系了。 沈晚把刚才在水池前，看到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手机在洗手池上，应该是真出事了，顾修远的手机就是他的义肢，不可能忘记的。” “那我去找酒会负责人查一下监控，你给他的手下打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看见顾修远。” 赵欣然也不敢马虎。 毕竟人是她叫来的，顾修远如果出了事，她肯定也是要受到牵连。 “那我呢？” 赵怡然紧张地，向赵欣然的背影发问。 “你陪沈晚一起，她现在怀孕，不要让她跑上跑下的。” 赵欣然没做停留，直接就走进了电梯。 现女友能做到赵欣然这样，也是很稀有了。 沈晚赶紧用自己的手机，挨个给秦陌、小李、保镖打电话。 最后才拨通了季望的电话。 沈晚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 “梁跃应该也在，我让他过去找你，你找他把事情说一下，我马上往那边赶。沈博士，这事先别声张，你也不要太担心。” 沈晚刚想说，她担心个屁。 电话已经被季望，从那边挂断了。 知道季望肯定会通知梁跃，沈晚就和赵怡然等在电梯门口。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梁跃就很淡定的，从电梯里走出来，“三嫂好。” “别贫嘴了，先找顾修远吧。”沈晚一阵头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些虚的。 “找他干什么？没了他这个祸害，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梁跃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除非是看到了顾修远的尸体。 在他的眼里绑架这种事，就不是什么大事。 梁跃自身就是东江最不稳定的因素，有谁还能在地底下玩得过他。 他敢断定，这事就不可能是苏家出手的。 他还在和苏老爷子谈条件，苏家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拿着苏芊芊的命去赌的。 估计又是顾修远无意间得罪了谁，今天别人找着机会要教训他一下。 说归说，想归想。 梁跃还是给小五打了电话，让他在东江的阴暗角落里，派人去找顾修远。 看沈晚一点也不着急。 梁跃倒是来了兴趣。 “我怎么觉得，三嫂一点也不关心顾老三？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你们也日……过很多日了，顾老三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还真是好兄弟。”沈晚翻了个白眼。 “我和老三可不一样，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梁跃渣得挺坦诚，“从我身边路过的美女，必须都得拜倒在我的裤腿下，老三不一样，没人敢抱他腿。” “你们这是在给我演苦肉计？” 沈晚现在很有理由怀疑。 这出戏是顾修远自导自演的。 不然怎么季望让她别担心，梁跃还来当说客。 不应该着急去找人吗？ 梁跃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日月可鉴，我真不知道老三被绑走了，不过我挺想看他被欺负的样子。” “你们想看什么都行，别拉我进来陪你们演戏，我现在出场费挺高的。” 沈晚抱着胳膊，等着各方的消息。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她就不应该出门。 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或者偷偷问问秦陌，看到底会不会碰到顾修远。 而此刻，距离顾修远失踪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被带到别墅的顾修远，已经有专人帮他洗了澡，光溜溜的扔在了周溪的大床上。 浴室里。 周溪哼着小曲坐在浴缸里，满浴缸的泡泡，就和她此刻的激动心情一样。 认真把全身冲洗干净，周溪用浴巾把水擦干，然后涂上香香的身体油。 穿好早就准备好的丝袜、胸衣、性感野猫丁字裤…… 她垫着脚尖和跳芭蕾舞一样，靠近自己的床。 肯定男人的肉体，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难怪苏芊芊不舍得撒手，就这样匀称的身材，冷峻的长相，还有腰间的尺寸…… 周溪觉得，她不该忍这么多年。 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曾经还以为，有点用词太夸张。 可床上的顾修远，就躺在那儿，都让人欲生欲死。 周溪趴下身体，用手拍着顾修远的脸，“宝贝儿，你快醒醒别睡了。” 拍了好半天，顾修远还是没要醒的样子。 虽然人在不舒服的蠕动，但是眼睛就没睁开过。 周溪很后悔。 早知道就少加点迷药了，这样睡他，不是和睡死人差不多。 但是时间不等人，朝某个地方看了一眼。 周溪也不纠结了，怕再等一会儿其他的药，药效也过了。 来都来了，管他死的活的，反正有这张脸就够了。 大不了就周溪自己累点，坐在上面多动动。 趴在顾修远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周溪撑着床，一屁股就坐在了某人的腰间，她也没着急直奔主题。 决定先挑逗顾修远一番，让他也感受一下，被人羞辱的感觉。 哪怕顾修远没有意识，也能缓解周溪心里的不忿。 第176章 还想把他怎么样 等赵欣然回来的时候，用手机把录好的监控，当着几个人的面播放了一次。 “带走顾修远的，是周家的三小姐。我也问过周家的大少爷了，这事周家人的确不知道。” “得，又是一个想睡顾老三的主。” 梁跃打了个响指，一双桃花眼写满了故事。 “咱们还真是不得不佩服，顾老三这命也太好了，走到哪里都有豪门小姐主动献身，为了睡他还能不惜用上这违法的手段。” “看来顾总还从事的是高危职业。”沈晚趁机调侃，“要不，我们就不去救他了，万一顾总是心甘情愿的呢。” “三嫂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顾老三不是主动的，知道我没去救他，那三嫂就要帮弟弟准备好棺材了。” 梁跃人虽然嘴上不羁，但是办事还是有分寸的。 就顾老三昨天去他那里的样子，他敢赌五毛钱，绝对是很在乎面前这个前嫂子的。 顾老三那是什么人，那是佛门清修的人。 曾经梁跃拉了几十个妞，在自己的场子准备给顾老三消遣。 别说女人没近得了顾修远的身，连梁跃都一年没见到顾修远。 后来问起缘由。 顾修远只回了一句，“顾爷只睡自己老婆，其他女人脏了他身子。” 为此，梁跃还怀疑过。 顾修远是不是，被沈晚给他穿了什么贞操内裤。 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梁跃也把他当亲兄弟对待，总不能把亲哥扔进火堆吧。 “那要不你们去吧，我跟着去也帮不了忙。” 沈晚真是不愿意再参与这些事。 换句不好听的讲。 待会儿到了，如果顾修远真的在床上，和那个周家小姐在干什么。 她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呢？ 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梁跃哪管这些。 勾住沈晚的肩膀，用他男性的力量优势，带着沈晚就下了楼。 “三嫂去肯定比我们有用，顾修远脱了裤子也得立刻穿上去。” 糊里糊涂的，就被他们带去了周家的别墅。 梁跃的人敲门没有人回应，看了一眼二楼的光，直接让人把落地窗的玻璃敲碎了一块。 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为难。 这样进别人家门的，可能也只有梁跃做得出来了。 卧室里，可能是药效在减退。 顾修远躺在床上，模糊地看见有女人坐在他的身上，还在他的胸前用手撩拨着他。 下意识地想推开女人。 可是连眼皮都不能完全掀开，手脚就更不听使唤了。 “顾修远，你醒了？”周溪抬头，就看到他的眼睛隙了一条缝。 心中的窃喜和刺激齐头并进，她用手捧着他的脸，虽然极力控制，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你醒了更好，我要你当初看不起我，现在还不是让我坐在屁股下面。” 顾修远晃了晃头，感觉像是在做梦。 梦里的人经常看不清长相，但是这语气，怎么有点像沈晚？ 他试探地发出声音，叫了一声，“老婆？” 周溪颤抖的叫了一声“老公”，顾修远想要化被动为主动的时候。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 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 屋里传来一声尖叫，就看到一只性感小野猫，仓皇逃窜。 而顾修远光溜溜地坐在那里，接受着亲友的眼神问候。 还好沈晚的心态好，不然看到这个场景，哪怕是前夫，应该也会暴走。 盯着床上一脸懵逼的男人，足足有十多秒之久。 沈晚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梁跃，“我就说顾总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坏了他的好事，估计你要帮我也准备好棺材了。” “你前夫以前和你玩得也这么野？”赵欣怡倒是没有看顾修远，全在那只溜走的小野猫身上。 有点意思！ 沈晚没有任何情绪，饶有兴致地又盯着床上的男人。 “可能是我对顾总了解不够深刻，原来他喜欢这样的，我还以为至少是个正经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梦里？” 顾修远敲了敲额头，声音很嘶哑，“来得真他妈不是时候，把我老婆吓走了。” 此话一出口。 沈晚在心里，已经给顾修远配好了一百种，让他死的绝命毒方。 “他这种症状多久了？”赵欣然实在忍不住，直接当着他们的面，笑得都要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看样子，应该是有几年了。”沈晚扭头就要走。 “三嫂别见死不救呀。顾老三这样子肯定是被下药了，你也知道那些药容易伤身。”梁跃抬手拦住了她。 沈晚满脸写着，“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救。” 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学医药的，虽然也会有这些知识储备。 但是这算怎么回事啊！ 顾修远的意识在慢慢恢复，身体却燥热难耐。 又过了好几分钟。 周溪穿好衣服，走回到卧室里，看了一眼床上的顾修远，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她咳嗽了两声，掩饰着尴尬和心虚，“我没想把他怎么样，就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 “你还想把他怎么样？”赵欣然挑着眉，挑逗意味十足。 这话现在也只有赵欣然问出来，才更理直气壮。 毕竟明面上，她才是顾修远的正牌女友。 不过大家都没看懂，赵欣然这是故意要逗逗周溪这只小野猫，并不是要拿她问罪。 “我真的什么都还没对他做，衣服是保镖帮他脱的，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不还穿着衣服的吗？” 周溪属于有贼心有贼胆，但被人发现了，又立刻认怂的那种。 没办法，被家里人呵护长大的公主，不知道这社会有多凶险。 看没人理她，周溪赶紧指了一下顾修远，“不信你们问他，他有没有被怎么样，他自己最清楚。” 突然被人用手指着，顾修远哪怕神智不清，也立刻阴沉着脸，吼了一声。 “再拿手指着我，我他妈找人废了你。” 看向门口。 顾修远好像看见沈晚抱着胳膊，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沈晚，我好热，你来帮帮我。” 顾修远本能的，想要从床上站起来，去把沈晚拉过来，“大晚上的，你不陪我睡觉，站在那里当什么门柱子。” 分不清这几句话，他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 沈晚反正是气着了，远远地瞪了他一眼，冷声喝道：“顾修远，你给我坐下，把被子盖好！” 第177章 委屈的顾总 听到沈晚强硬的命令式口吻，空气凝固了两秒。 大家都在等着，想要看看一贯强势的顾总，会怎样发火。 毕竟敢吼顾修远的人，大概还没生下来。 而就在下一刻。 顾修远老老实实地坐回到床上，烦躁地盖上被子，心虚地瞄着生气的沈晚。 “有话就好好说，凶我做什么？” 他还委屈上了。 沈晚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她倒是更希望，顾修远能和平时一样说话冰冷。 “能不能不盖被子，或者你把空调温度调低点，我是真的热得难受。”顾修远拉着被角，缓慢地煽动着，尝试着最原始的降温。 沈晚，“……” 在场的所有人，尴尬的只有沈晚。 梁跃抿嘴努力地憋着笑，录像的手机还是抖个不停，“三嫂，你要不要对着镜头，给大家发表一下此刻的感想。” 看着手机对准自己。 沈晚双手挠头，无限暴走的状态，“你还准备把片子拿到院线去上映吗？” “三嫂如果同意，就让顾老三拿去当企业宣传片，应该比上映更轰动。” 度秒如年。 她身边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都能轻易的察觉，沈晚是真的生气了。 梁跃收起手机，赶紧话锋一转，“我是在给三嫂帮忙。周家小姐睡了你前夫，咱们不能白白牺牲了顾老三的色相，怎么也得让周家小姐出出血不是。” 事情发生的这么紧急，大家都担心顾修远怎么了，根本没想其他的。 而遇事不慌的梁跃，从窗户进来那一刻，手机就已经在开始录像了。 周溪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以为梁跃要伤害她。 两步跑到角落，神情十分紧张，“你不要乱来哦，伤害了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毫无威胁力度的话一出口。 梁跃和赵欣然又无情地笑了。 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人！ 就这个智商，还敢把顾修远绑了？ 沈晚也看出来了，周溪不是苏芊芊那种心眼坏的人。 今天发生这事，大概也就是大小姐头脑一热，不是真要拿顾修远怎么样。 单纯的要睡他而已。 如果周溪真要把顾修远怎么样，也不可能傻到把人带到家里来，而且都没有派人在外面守着。 说来说去。 还是顾修远这个妖孽，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让周家小姐惦记上了。 见梁跃还要逗周溪。 沈晚想给彼此都留点脸。 也不想把东江市，能叫得上名号的人都得罪完了。不然以后大家见到她，都要和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那沈晚的公司，还要不要运作了。 所以发现梁跃还要逗周溪。 沈晚盯着角落里的周溪，淡淡的开口，“周小姐，你给顾修远吃了什么药？” 周溪看了沈晚一眼，见沈晚没有生气，但是周溪还是迅速地低下头。 嘀嘀咕咕地回答了沈晚的提问。 沈晚起初还有点淡定。 可是等听明白周溪说的药名，沈晚的额头也都是汗。 别说顾修远热了。 沈晚觉得顾修远还能有点意识，还能坐在那里给自己扇风，都算是人类生理极限奇迹了。 唇抿成一条线，沈晚偏头看了一眼顾修远，不由得在内心给他点了个赞。 “顾总这个身体素质……还真是好啊，这样都没把他毒死。” 又是一阵沉默。 肇事者吓得脸惨白，旁观者是对沈晚故弄玄虚的恐惧。 “到底是给吃了什么药，有这么严重？”赵欣然也忍不住跟着担心。 在药物上，他们也不懂。 沈晚用比较通俗的解释，给他们讲了一下，“镇定剂和兴奋剂一起。” 指了一下床头，还残留着酒渍的高脚红酒杯。 “周小姐还给他喂了酒，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这不是要出人命的事？” 梁跃愣了一下，瞪了一眼周溪，“周小姐这次准备大出血吧。” 莫名透露出，一点中二少年风。 说完。 他拉着沈晚就走到床边，把地上顾修远的衣服扔到床上，“三嫂帮他穿下衣服吧，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 这也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沈晚和梁跃一起，像对待牲口一样，帮并不老实的顾修远穿上衣服。 被从床上扶到地上，顾修远就盯着沈晚傻笑。 药物的作用，使得他眼里的欲泛滥成渣。 东倒西歪地抱住了沈晚，嗓音暗沉，“老婆，我想你了，你让我抱抱。” 话音刚落，顾修远的嘴就撅起来，准备要亲沈晚。 沈晚还算淡定，和一个药嗨大了的人，她也没办法计较。 头一偏，语气很严肃，“顾修远再这样，我就要给你喂药了。” 此话一出。 哪怕顾修远意识不清，但还是本能的立刻松开了她。 像是顾修远的身体和心理，对沈晚喂药这事，出现了应激反应。 让梁跃误以为，沈晚以前经常给他吃药，连看沈晚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沈晚再次陷入尴尬，天地良心，她就给顾修远吃过一次泻药。 不然顾修远根本不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我真没给他乱喂药。”沈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梁跃解释。 顾修远退后两步冷着脸，说话虽然还不太顺畅，也恢复了严肃，“别动不动就老是给我喂药，把我毒死了，你就不伤心？” 搂着梁跃的肩，指着他的鼻子。 “老五，这辈子别碰女人，她们是真的想要我们的命。” 沈晚跟在他们后面，把顾修远的祖宗，挨个拉出来问候了一遍。 顾家造了多少孽，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个孽障！ 等顾修远被安全地送到医院。 虽然梁跃再三挽留，沈晚并没有留在医院，守着顾修远。 医院里全是专业的医生，她虽然懂药，但也用不着她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听医生说的一大段专业术语，还有一长串可能出现的后遗症。 倒是周溪寸步不敢移。 坐在顾修远的病房里，眼睛一直盯着输液袋，还有床头的心电检测仪。 比在她父母病床前，还更像一个孝女。 要是真的顾修远出了什么毛病，别说顾家不会放过她了，就连宠她的爷爷都要罚她。 熬到早上五点，梁跃和赵欣然都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溪发现心电图有波动，然后就看到顾修远睁开了眼睛。 连腿上的毛毯都没顾得上，周溪跑到病床边，抓起他的手，“顾修远，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178章 沈晚人呢？ “滚，你他妈是谁？” “几个小时前，你才叫了我老婆，现在就不认了吗？”周溪有点委屈，她长这么大，除了顾修远还没人叫她滚过。 谁叫她老婆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肯定是得了什么痴心妄想的大病。 他的老婆只有沈晚，怎么可能叫别的女人老婆？ 顾修远扬起手，就要把人推开，看到手上的针头。 懵了几秒，才想起被人下药的事。 “是你给我下的药？” “我不知道那些药有那么多的后遗症。你别担心，就算你不行了，我也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周溪没有否认，眼泪却要掉下来了。 睡男人不成，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不过她内心还是窃喜，毕竟她要负责的人是顾修远。 拔掉针头。 顾修远从病床上坐起来，看到梁跃和赵欣然都抱着胳膊，准备要看好戏的样子。 “这女人是哪里来的，还有怎么就你们在这里？” “周家三小姐，你真不认识？” 梁跃表情就更有意思了，挠着自己的额头，明知故问，“我和赵小姐陪你还不够，你还想把季望叫来，我们一起打麻将？” 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件事上，梁跃肯定是一顶一的高手。 顾修远剐了他一眼。 “我就认识她长辈，她又不管公司业务，我干什么要认识她。” 顾修远就是这么冷静，和工作没关的人和事，都不值得他花一秒的时间。 哪怕周溪曾经还给过他情书，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发现周溪的手，又想来碰自己。 顾修远一个冷眼，语气更冷，“周小姐请自重，别见到男人就往上扑。” 周溪的脸羞得绯红。 “刚才在别人床上，顾总可没有这么冷酷，还主动抱着周小姐呢。” 赵欣然揉了下睡眼，盯着病床边手足无措的周溪，越发觉得可爱得要命。 “我真和她睡了？”顾修远瞪大了眼睛。 真尼玛要命了！ 身体干干净净的，沈晚都要和他一刀两断了。 再回想一下之前江清浅的事。 顾修远就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管现在天还没完全亮，“沈晚没来看我，是不是看见我和她睡一起了？” “哦——原来你这是想要三嫂来啊。” 梁跃不怀好意地笑着，“三嫂是看见你和……她睡一起了，不过三嫂好像是真不在意你干了什么。和我们一起把你送到医院，她就坐季望的车回家了。” “她是你前妻，你和没和我睡，管她什么事？” 周溪没弄清楚状况，在不敢勇敢的时候，突然异常的勇敢。 “你以为你是周家人，我就不敢动你？” 顾修远冷焰腾腾升起，“你回去问问你哥，他在我面前吃得亏是不是太少了。” “我喜欢你，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周溪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又不懂商业上的事，只是单纯的想要和顾修远在一起。 “你威胁我没用，就算我爷爷来了，我还是会告诉他，我就是喜欢你。” “你这个正牌女友，就没点反应？” 这样被当面告白，顾修远也不能直接一脚踢上去，只能朝着赵欣然发难。 反正只要能摆脱这些莺莺燕燕，他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赵欣然的存在，不会让沈晚不高兴，因为沈晚心里明白，那都是演戏。 但是其他女人，他不敢赌沈晚会不会心里有疙瘩。 “我要什么反应？” 赵欣然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自己的彩虹美甲。 “我觉得周小姐挺有意思的，顾总要不就从了？反正我不是沈晚，我不介意男朋友……玩得花。” 顾修远恨不得掐死赵欣然。 当女朋友就这觉悟？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周小姐，我心里有其他人了，今天的事我就不为难你了，以后请你离我要多远有多远。” 在处理感情这件事上，顾修远就是个新手。 以前一张冷脸，配上他冷漠的语气，真的能吓退不少女人。 可这些日子，接连出现的几个女人，没有一个是真的怕他的。 顾修远不得不改变策略，同时也在暗叹，都怪自己长得太帅，不然也招不来这么多的桃花。 不过最近的女人，都和沈晚一样，女性意识大觉醒了吗？ 怎么一个比一个勇猛！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梁跃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我拍的证据不能浪费了，周小姐给你下药，我们不把她送进去蹲几个月，那也要让她拿钱给三嫂投资一点。” 起初梁跃只是单纯的想讹周家一笔，但现在他更想把让顾修远头疼的女人，都放在一个地方。 他很想看看，顾修远在女人身上吃苦受罪的样子。 应该会很有趣吧…… 顾修远没考虑那么多，思考了两秒。 “就按你的意思办，沈晚肚子那么大了，这样她人也轻松点。” “视频你不看看？” 梁跃跟在顾修远的屁股后面，留下两个女人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沈晚今天真没生气？”顾修远瞥了梁跃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的确没有生气，不过你也别气馁，三嫂肯定是在我们面前……” 根本没理会他的话。 走出病房。 顾修远有些不太愿意接受，沈晚对他毫不在意的现状。 虽然没有问病情，可自己的身体还是能感觉到有些虚弱。 他都住院打针了，沈晚还能安心的回家睡大觉。 顾修远身体诚实地，踢了长椅一脚，“都是些没良心的女人。” “你知道女人没良心，还要这么念念不忘，厚着脸皮往人身上贴。” 梁跃嗤之以鼻，跟着顾修远上了车。 “给苏老爷子看了，他孙女演的动物世界，老爷子当场要用5%的家产，买下片子和付苏芊芊的片酬。” “就值这么点？” 顾修远扔了一支烟给梁跃，“苏家是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我大姐不值钱，还是我这么个孽种不配。” 梁跃百无聊赖的，向窗外吐了口烟，“不过苏老爷子还是老了，居然能问出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这种蠢话。” “我做的不够明显？”顾修远懒懒地问了一句。 “你什么做得够明显？” 梁跃指了一眼前进的方向，“追前妻倒是挺明显的，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第179章 睡一觉这么贵？ “我就搞不明白了，她都亲口说爱我了，怎么就能做到对我毫不关心的？” 顾修远想到沈晚，胸口更闷了。 虽然在家门口和沈晚道别时，表现得很潇洒。 顾修远也没有打算放弃过。 他想着，等苏家的事解决了，还是要想办法和沈晚复婚。 “你陪我去沈晚那里，我给她报个平安。” “这都几点了？你还要不要我睡觉了。” 梁跃抬手看了一眼手机，眼神幽怨地盯着顾修远，“你追前妻，我陪着去干什么？和你家孩子定个娃娃亲？” “你和季望都纯属想得有点多，他惦记沈晚，你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惦记上了。” 顾修远推开梁跃的脸，表情很嫌弃，“你们都不配。” “你既然这样说，那我还就非要陪你走这么一趟了，待会儿我们就要看看，在三嫂面前谁更不配。” …… “你怎么又来了？” 沈晚打着哈欠，推开门就看到顾修远的脸，“没事就赶紧走吧，我还要睡觉。” 她那点不耐烦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是真的想要赶顾修远走。 “你都不问问我怎么样了，这么直接地赶我走?” “你还能站在这里，就证明没什么事。” 顾修远神情冰冷的盯着她。 气氛又冷了下来。 在当搅屎棍子这件事上，梁跃向来是乐此不疲。 “三嫂，我也来了。”梁跃从顾修远的肩后，露出一排大白牙，“我给你拉了投资，你要不要让我进去，我们商量一下？” 沈晚刚才的注意力全在顾修远的身上，没发现他身后还藏着人。 被梁跃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沈晚拍了两下心脏，明白了梁跃话里的意思。 有钱送上门，沈晚不要白不要。 她现在可不是不吃嗟来之食的人，为了盘活东熙，就算面前是糠，她也能咽下去。 “那你进来吧。” 沈晚让开门的位置，梁跃先踏了进去。 看见顾修远想跟进去。 沈晚立刻又把门挡住了，“梁跃来谈投资，你没事就先走吧。” 顾修远和沈晚对视了几秒。 忍住内心的愤怒，把她朝旁边推了一点。 他唇角勾起笑意，“你脑子现在不清醒，我出席旁听，万一梁老三给你下套呢？我可是你债主，得对你负责。” 沈晚，“……” 这么负责的债主，她倒是第一次见，还能上门陪着谈投资的。 搞得就像公司是他的一样。 “你才脑子不清醒，你们全家脑子都不清醒。”沈晚冷哼一声，“周小姐怎么就不把你毒死，你这张嘴真的太不会说人话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 梁跃和沈晚聊得很认真、很投入，只有顾修远像个局外人，郁闷地喝着自己倒的水。 聊了没多大一会儿，沈晚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顾修远放下水杯，拍着她的肩，“困了？困了就先去休息，我和梁跃在沙发上眯一会儿，等你睡好了再谈。” 说困那是真的有点困，但是沈晚不想再留他在这里，哪怕有其他人陪着也不行。 顾修远有多不要脸，她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不会再给他胡作非为的机会了。 “我又没有强制留你，你要是困就早点走，我和梁跃谈事不用你陪着。”沈晚继续在电脑上，滑动着公司的商业计划书。 “有什么好谈的，让周溪直接掏两千万，给她千分之五的股权。”顾修远直接拍了板，他可不想为了这点小钱，让沈晚不知死活的拼命。 “和你睡一觉就这么值钱？瞬间就给三嫂的公司市值干到了40亿？” 梁跃都有点肝颤，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两千万的投资，按东熙现在的规模，至少也得占个百分之五的股权。 听到数字和单位。 沈晚有点发懵。 他们这谈拉投资，比菜场买菜还要轻松。 钱来得这么容易？ 只需要顾修远陪着睡一觉，就能拉来两千万？ 沈晚不由地回头，很认真地盯着顾修远，“我还需要两个亿的投资，要不你多去陪几个人睡……觉？” “我就这么不值钱？” 顾修远完全没有想到，沈晚居然想卖他拿来换投资。 “这不是挺值钱的吗？夜场最贵的鸭子，也不能有你这个身价。”沈晚装作很懂行情。 “你就不在意，我拿来的钱，到底来路正不正？” “那不然呢？能拉来投资的前夫就是好前夫，我为什么要在意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沈晚耸肩摊手，“你陪她们睡觉，她们快乐，你也快乐，我能躺平收钱，也很快乐。三方受益的事，何乐而不为？” 话落。 梁跃在沙发上，笑得又直不起来腰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前三嫂这么好玩，梁跃就应该早点认识一下。 他忍不住鼓掌。 “三嫂这个想法挺好的，也挺前卫的。顾老三你就牺牲一下，反正除了色相你也没有什么可卖的。” 听到有人认同自己，沈晚回头给梁跃点了头。 “梁跃，你认识的美女多，记得给顾修远多介绍几个客户，我怕他脸面薄摆架子，不好意思自己开口。” “三嫂放心，定不辱使命。我也不会当中间商赚差价，顾老三凭体力能挣多少，我都如数交给你。” 本来顾修远还没那么生气。 看他们这样一唱一和，像是真把这事当真了。 冷冷的扫了一眼梁跃。 顾修远站起来，故作轻松地扯了一下裤腿。 趁着梁跃没有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起来，走了。” “你温柔点，小女生可不喜欢你这样的。” 梁跃敲了敲腿，也从沙发里爬起来， “你以后要干服务业，这个暴躁的脾气得改改，在床上伺候金主要态度好一点，不然卖不出好价钱。” “三嫂，你说我这样讲，有没有道理？”梁跃勾着顾修远的肩，和沈晚眨了一下眼睛。 “嗯。” 沈晚意味深长的，瞥了顾修远一眼。 “梁跃说得挺对的，为了孩子的奶粉钱，顾总以后记得在富婆面前卖力点，毕竟年龄也大了，市场本来就很小。” 杀人不用刀。 就沈晚这张嘴，她还好意思讲他不会说人话。 顾修远此刻很后悔。 为什么要带梁跃来？ 不仅没有得到沈晚的关心，还更郁闷了。 顾修远气得牙根痒痒，“沈晚，我真找了其他女人，在别人身上卖力，你到时候别哭着后悔。” 第180章 想让你管一辈子呢？ 沈晚带着几分戏谑，很平淡地开口，“那顾总就赶紧去找，找到了之后记得通知我，到时候砸锅卖铁我也得给对方送一面锦旗。” 顾修远还想让沈晚，再在他身上吃醋。 门儿都没有！ 她巴不得此刻，就有人收了顾修远这个狗男人，让她的世界从此彻底清静。 沈晚面不改色地起身，走到公寓门口，打开家门，“我一个孕妇，就不送两位下楼了，你们请便。” 顾修远还想再说两句。 可沈晚送客的架势摆得很足，紧闭着嘴，脸上就只差用笔写上，“快滚！” 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顾修远敲了一下，看戏的梁跃，“你还准备赖在这里，让她请你吃早餐吗？” 出门前。 顾修远还特意剐了沈晚一眼。 “你别在这里嘴硬，真后悔了也别在我面前哭。” “再见。”沈晚重重地把门关上。 门外发出一声惨叫。 “沈晚，你绝对有暴力倾向。”顾修远朝着门怒吼。 顾修远怕疼从始至终就没变过，揉了一下被撞的屁股，眉头皱得很深，“她以前还动手打过我，我能去告她家暴吗？老五，你去给我当证人。” 空气安静了两秒。 顾修远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立刻板起脸，按了电梯按钮，“我说什么，你还就信什么，你怎么和沈晚一样好骗了？” 梁跃什么也没说，只是掀开眼皮，饶有兴致地盯着顾修远自导自演。 两人回到楼下公寓。 梁跃踏进屋门，看着里面的陈设，以为自己是做梦呢。 怎么和楼上几乎一模一样？ 又把脚退了出来。 梁跃仔细地看了一眼楼层，数字的确不一样。 “顾老三，以后别在我面前装冷酷无情了。就你这样子不止是情种，你他妈的就是私生粉行为。” “私生粉？是个什么……粉？” 触及到了顾修远全盲知识点。 “你是不是每天都想知道，沈晚在干什么？” “是。” “还想知道，她都在哪里？” “对。” “还无时无刻，都想和她睡在一起？不要别的人碰她？” “她是我老婆，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修远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还是没听懂梁跃要说什么。 “你这不就是私生粉追偶像吗？沈晚的一举一动你都要知道，连家的装修都搞成同款。” 梁跃虽然第一次来，还是轻车熟路地走到客厅。 坐在和楼上一样的沙发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下，“我就不和你一起睡了，万一你把我想成你前妻，膈应得慌。”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能把你这条狗想成沈晚？” 顾修远大脑不受控，把两个人的脸进行了互换。 太尼玛的恶心了！ 他们走后，沈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她并没有想顾修远这个人。 而是心里有点怪怪的，她和顾修远已经离婚了。 以后她也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前夫的身上。 现在的投资，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陈露那一笔两百万，其他都是顾修远拉来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依附顾修远的结局，她已经算是领会得很深刻了。 她得好好的，真正地为自己的事业，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放手一搏才行。 靠自己努力得来的生活，才能活得更有底气。 几个小时后。 到了东熙生物的门口，看到贺聿怀站在前台，在和前台的小妹有说有笑。 沈晚的心情也还不错，就笑着走了过去。 “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周一早上不去公司开会，倒是来我这儿报到了，老板不当准备来我这儿打扫卫生？” 感受到她整个人轻松不少。 贺聿怀愣了一下，跟在她屁股后面，“你要是有清洁工职位空缺，我也可以。” “那你只能去问顾总了，这栋楼的卫生，都是顾氏在安排清洁公司。” 沈晚走到茶水间，“咖啡？” “都可以，你喝什么我喝什么。”贺聿怀伸手帮她提包，“我妈昨天晚上到了东江，想约你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 沈晚有些激动，杯子里的水都洒在了案台上，“你这突然告诉我，礼物都没时间好好准备。” 也许是因为沈万山去世了。 沈晚对贺家的那点亲情，又上升了一大截。 “你看看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遇到开心的事，就手足无措的。” 贺聿怀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又很贴心地帮她擦着手上的水。 “她从小看你长大的，能再见到你，就已经比什么都开心了，还准备什么礼物。” “那不一样，以前都是我在你家蹭吃蹭喝，贺妈妈这么多年没回来，也算是半个客人。不能让她觉得，当初喂过的娃不懂事。” 沈晚从他手里拿过纸巾，想要自己擦手。 “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回国。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子，早点成家免得你爸妈为你担心。” “你这还没当妈呢，怎么比我妈还唠叨。” 他心里有点小情绪了，不想让沈晚只把他当弟弟看。 贺聿怀撅了撅嘴，“结不结婚，我爸妈都会担心我。而且有你在，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小时候也只有你唬得住我。” “那会儿你把我从心底里当姐，肯定我能唬住你。现在不一样了呀，你总不能还要姐姐管你一辈子吧。” 沈晚没有多想，还是只觉得贺聿怀把她当姐姐看待。 贺家以前对她不薄，所以她也肯定不会完全不管贺聿怀。 只是这种亲近。 和小时候比，多了一些分寸感。 “那如果我愿意，让你管我一辈子呢？” 发现沈晚脸瞬间有点僵。 贺聿怀又赶紧添了一句，“就和小时候一样，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追猫，我绝不撵狗……” 沈晚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站住，“你下次说话说快点，别这样大喘气，怪吓人的。” “你就这么怕，我说让你管我一辈子？” 贺聿怀揉了揉她的头顶，“就你这小孩儿样，走路都还得摔跟头，不还得是别人管着你才放心。” 第181章 这点钱，帮顾总出了 贺聿怀那点小心思都浮在了眼底，不管怎么藏都有些藏不住了。 只要是有心的人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个混小子，没安着什么好心。 在茶水间的玻璃窗外。 季望掏出手机，连拍了几张他们的合影。 选了一张看起来最亲密的，还特意用美图软件，给两个人的中间加上了小心心。 打开对话框，就给顾修远发了过去。 【如果我是沈博士，我也选小奶狗，你看看别人多会，再看看你臭得和茅坑里的那玩意儿一样。】 也没等顾修远回消息。 季望笑脸盈盈地走进茶水间，“哟！弟弟也在啊。” “别搞得那么浮夸，刚才站在外面拍照的难道不是你？”沈晚朝着季望翻了个白眼。 她早就发现季望拍照了，也知道他拍照要干什么。 不想阻止，也不用阻止。 难道自己的弟弟来，她还要避嫌？ 还是说她还要为顾修远守身如玉，到哪里去讲，都没有这种道理。 季望有点尴尬，“我这不是欢迎弟弟嘛！” 沈晚又接了一杯咖啡地给他。 “卫生局那边，你也跑了这么多次了，到底有没有约好吃饭的时间。” 指了一下肚子，“你再拖下去，我可真的就有心无力了。” “我能让你去陪着他们喝酒？那让你前夫知道了，他不得拿刀砍死我。” 季望掀开眼皮，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贺聿怀，音量又提高了一点。 “放心吧，领导我都约好了，今天晚上顾修远陪着我一起去，你就不用去了。” “不太合适吧，顾修远在东熙又没股份，去了怎么说？”沈晚端着水杯，要往办公室走。 “有什么不合适的。” 季望搭着贺聿怀的肩，“弟弟，你说是不是。你姐夫帮你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不合适了？” 一句简单的话，就表明了季望的立场。 那是始终要站自己兄弟的，而且也在给贺聿怀提醒。 能帮沈晚的事，贺聿怀肯定不会去搅黄了。 更不能在沈晚的面前表现出，他比顾修远还要幼稚。 贺聿怀也不会顺着季望的话说，“顾总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也的确是有些义务在的。” 永远不要拿年龄去判定一个人。 季望以前只觉得，贺聿怀有些聪明。 可就这几秒的时间，从贺聿怀嘴里说出的话，简直是让季望挑不出毛病。 听到这套说辞。 沈晚也相当满意，偏头眨了眨眼睛。 “聿怀这样说挺有道理的，那就让顾总帮忙去吧，反正顾总最近也闲得慌。” 在进办公室之前。 沈晚把两个人都挡在了门外，“聿怀，你把晚上吃饭的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季望，你再去联系一下东大那边，问问教授们手里研究的课题有哪些。” 办公室门被关上。 两个男人对视一秒，彼此露出虚伪的笑脸，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都离开了。 沈晚进了办公室，就开始埋头工作了。 在一堆的资料里面，选择能够从其他小实验室，可以接收过来的半成品。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完全依靠重新开辟一条新赛道，那东熙第一个项目，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快也都要三年以后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新研究也开始着手开始研究。 再从那些资金维持不了的项目组，买一些或者谈一些可以合作的项目，这样就可以压缩研发时间。 临近中午用餐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 “师妹，有投资商在会议室等你。”陈露只把脑袋伸了进来。 “赵怡然？” 从文件里把头抬起来，沈晚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又缓了两秒从椅子里站起来，“怡然到办公室来就行，怎么还去了会议室了，这也太见外了。” “不是赵怡然。” 陈露不怀好意的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你那个前夫可真的很有意思。” “顾修远？”沈晚立刻就要转头，“谁有空陪他玩，师姐直接帮我把人轰走吧。” “你还是去看看吧。”陈露都有些憋不住笑了。 见陈露这么反常。 沈晚也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这么好笑。 两个人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补汤，你多少喝点，昨天是我不对……”周溪把汤勺送到顾修远的嘴边，满眼都是愧疚和讨好。 “你到底是来谈投资的，还是要来当厨子的？” 顾修远要不是怕汤水洒衣服上，直接就抬手扔地上了。 “谈投资又不影响你吃饭，支票我都开好了，交给你前妻就行。”周溪不仅没有放弃，更加明目张胆地追顾修远了。 沈晚进门前咳嗽两声，好心提醒着里面的两人。 “周小姐好、顾总好。” 沈晚在他们对角，最远的地方坐下，“要不等顾总喝完汤，我们再谈？” “你前妻都这样说了，你就先喝点吧，我早上回家后用百度查了一下，昨天给你吃的那些药，真的太伤身体了。” 周溪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沈晚，“支票就在桌子上，你自己拿去吧，合同做好了寄给我哥就行。” 沈晚玩味地盯着他们，不得不说还真是挺好笑的。 “那我就谢谢周小姐了，你们请继续，我出去帮你们把会议室门带上，肯定没人来打扰你们。” 看看沈晚多懂事，前妻做到这么自觉，她自己都差点感动到了。 顾修远想起早上她的挑衅，还有季望发的照片。 那肚子里的气，就不是打一出来的。 在沈晚起身拿支票的时候。 顾修远抬眉，眼神轻浮的瞥了她一眼，前倾上身，把周溪那勺汤喝了下去。 “麻烦出门的时候，顺便把窗帘也关一下，窗明几净的我也不好做什么。” 他的话说完，还没等沈晚动手。 陈露就伸手在墙上按了按钮，“顾总是贵客，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吗，我马上就可以去帮您办。” “例如……什么套子？或者纸巾什么的？” 陈露是真不想，再让沈晚回头，更不想让顾修远纠缠沈晚。 这狗男人眼里只有利益。 顾修远的脸有些苍白。 他为什么又自己送上门来找罪受？ 就是要看看，沈晚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顾修远松了一下领带，神情冷漠，“沈晚，你去准备，反正你知道我是什么尺寸。” 听到这话。 沈晚笑意更深了，拿起支票在空中用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这就去帮顾总办，这点小钱我就帮您出了。” 第182章 别提她，听着烦 “你真不介意我追顾修远？” 周溪天真的娃娃脸，再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显得人更单纯了。 “我和顾修远已经离婚了，周小姐追不追他，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好像没有什么资格介意。” 明确表达完意思。 沈晚就从会议室里退了出来，还真的很贴心的，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你真要去给你前夫买套子？”陈露八卦的性格，又暴露出来了。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冷笑，“师姐觉得，我有那个闲钱赞助前夫的床上事业？何况顾总那么有钱，搞出人命来了，又不是养不起。” “还真是看开了？”陈露挽着她的胳膊，一起往财务室走。 沈晚把支票交到财务经理手上，又交代了律师起草合同。 拉着陈露往电梯间走，“我不是一直就看得很开，男人能有挣钱香吗？” “他愿意在我身边瞎晃，随便他呗，我不接他的茬就行了。” 沈晚按了电梯按钮，挤了旁边的酒精洗手液，“他要主动把钱送上门，我也不会硬着脖子不接受，反正实验室当初也是他擅自做主搞的。” “你有这个觉悟就行，看来我那两百万，很快就要翻倍赚回来了。” 陈露推着她往电梯里走。 “上次给你说的事，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真的手里有大把男青年，想要和你相亲。” “也太着急了吧，离婚证都还没冷，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卸货。谁愿意和我这个单亲妈妈相亲？” 沈晚尴尬的往电梯角落，挪了两小步。 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对离婚这事看得已经很开了。 她也在以很快的速度放下过去，但是也还没有做好，就要迎接下一春的心理建设。 “你就是要这样子相亲才是最好的，如果能接受你这个样子的，那肯定就是真爱了。” 沈晚维持着微笑，语气却很僵硬，“师姐这么着急当媒婆，怎么不先认真思考一下，和我们季望的事？” “季望真的太幼稚了。” 陈露在沈晚面前，也不藏着掖着，“那天我去酒吧，喝了几杯酒，就在舞池里和别的男人扭了几下，季望冲上去就要揍别人。” “还有这事？” 沈晚知道季望有点幼稚，但是平时也很有分寸。 肯定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就要上去动手打人。 “季望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做事有时候是没有界限感，你看他对我也那样，感觉和没长大一样。也只有他从心里在意的人，他才会表现得幼稚一些。” “说我头头是道，怎么到你自己身上，也和我也差不多反应迟钝。” 沈晚摇着头，叹息着。 难得见到陈露羞红脸，沈晚也没敢继续再调侃什么。 季望和陈露都帮过她许多。 沈晚也看得出来。 陈露不是可以一点动心，季望那就可以用陷下去形容了。 沈晚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可也不好过多掺和。 感情的事，总归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就像她和顾修远一样，不管季望他们多想再撮合他们，沈晚也不想再回头。 顾修远在会议室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看见沈晚回来。 打开会议室，随便找了人问了之后，才知道沈晚早就去吃午饭了。 顾修远憋了一肚子的火，瞪了周溪一眼，“你还不准备走，是真的想我对你做什么吗。” 他的问句，从来都是否定语气。 周溪慌张地收拾着餐盒，看着只被喝了一口的汤，眼睛里面涩涩的。 “你不要生我气，以后我不会在上班的时候打扰你的。” 就是这样被吼，周溪也没发大小姐的脾气。 “待会儿我在车里等你下班，晚上我请你吃饭。” “你哥知道，你在我面前这样吗？” 顾修远是真的头疼，怎么还被纠缠上了。 他都没让她负责。 周溪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堂堂的周家三小姐，你围着我这个离过婚的男人转，你家大人就不管你？” “我们周家又没有赵家有钱，赵欣然都能和你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又不会丢家里的脸。” 周溪也很意外，家里知道了她对顾修远做的事。 不仅没有责罚她，连句重话都没讲。 甚至周溪隐隐觉得，爷爷好像还很支持她追顾修远。 “你们一个个是找不到男人，非要对我穷追不舍。” 顾修远连冷脸都不想摆给她看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你又不是没有女人喜欢，为什么非要追着你前妻不松手。” 有的时候。 周溪那是真不要命，什么话都敢直言直语。 “你刚才喝我喂的汤，不就是想让你前妻吃醋吗？可你也看到了，沈晚真的不在乎你了，我还特意帮你问了，我追你她介意不介意。” 周溪走到他的旁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就算你放不下她，也要有人陪你演戏呀，我可以陪你演给她看。” 顾修远愣了好几秒。 “你都知道我是利用你，你还要帮我？你怕不是脑子有病，反正你也是投资商了，找沈晚要点药吃吧。” “顾修远，我是认真的。” 周溪手里的保温桶攥得很紧，眼睛笑着。 “我帮你在你前妻面前演戏。如果你们复合了，我就不再打扰你；如果她真不要你了，到时候你考虑考虑我。” 还没等顾修远开口。 周溪已经跑开一大截，朝着他挥手，“我去楼下等你下班，你不要偷偷跑掉哦。” 看着消失的背影，还有办公室里投向他的目光。 顾修远如鲠在喉。 这一年是不是命里和女人犯冲？ 他不喜欢的女人，一个两个的都不要命的往他身上撞，倒是不想断了关系的沈晚，躲他和躲病毒一样。 “好看吗？” 顾修远朝着办公室里吼了一声，像极了在自己的公司，“不想干的，现在就可以打包滚蛋。” “你在这里摆什么谱？” 季望一把搂住他的肩，指着里面的科学家们，“就这些人，要是被你吼走一个，你就算是把心掏出来，沈博士都得给你扔马桶里去了。” “别提沈晚，我听着就烦。”顾修远踢了一脚垃圾桶。 “那我就不告诉你，今天晚上贺聿怀那小子，要带沈博士去见家长了。” 季望松开他，大步朝外走，“我要去找露露吃午饭，沈博士刚好也在，我就不叫你了。” 第183章 不用向我汇报 想到有陈露那个搅屎棍在。 他就不可能在沈晚面前讨到好处。 顾修远嘴硬地丢下一句，“以后沈晚的事，不用再和我汇报了。” 不等季望说什么。 就见顾修远板着脸离开了。 季望在后面直摇头，顾修远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硬。 他能知道顾修远怎么想的，可别人又不会知道，尤其是沈博士不可能知道。 还真是让老父亲操不完的心。 到了餐馆，一张六人桌。 季望还是很不要脸的，直接挨着陈露坐下。 两个人的距离大概只有一本书那么远，氛围有点暧昧。 “露露，你要多吃点，现在女孩子都太瘦了，你看看沈博士，这都五个多月了，还瘦得和竹竿一样。” 用还没动过的筷子，给陈露夹了一块红烧肉。 季望瞧见沈晚盯着他，又夹了一块放进沈晚的碗里，“沈博士，以前和你说的当我们家媳妇，那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也别看我对露露好，你就吃醋了。” 沈晚夹起的红烧肉，喂进嘴里也不是，不喂进嘴里也显得她心虚。 怎么季望也开始学着不要脸了？ 沈晚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最后还是把肉塞进了嘴里。 如同嚼蜡。 “师姐，你手里研究的新药，到了药临床试验的时候，记得给季望吃点，我看他也病入膏肓了。” “别再给我夹菜了。” 陈露扫了一眼季望，见他殷勤的过分，“你最好离我远点，我可没我小师妹那么心慈手软，下药肯定是致死的量。” 察觉到季望没有要动的意思，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沈晚赶紧扒了两口饭，用纸擦了嘴，“我吃好了，你们先吃吧，我还要去商场里买点东西。” 想着晚上能见到贺妈妈。 沈晚本来有些烦闷的情绪，也一扫而尽。 逛商场、见长辈这些事，都不是沈晚擅长的。 还是在网上搜的帖子，照着别人的礼物清单，买了一套高档的护肤品，还有一个玉手镯。 这一下子，卡里的钱刷出去快四万块。 最近见的钱，单位至少都是千万，沈晚还以为自己对数字都免疫了。 可花自己的钱，还是有点肉疼。 但是贺家对她的恩情，又不是这点钱就能偿还的。 下班的时间。 沈晚激动有忐忑的，提着礼物就出了办公室。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准时的下班点，还能在电梯里碰到顾修远。 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沈晚直想把伸出去的脚，立刻收回来。 顾修远看出了她的心思，手指随意按在开门键上，就要等她走进来。 “你不是说好聚好散吗？怎么看到我，比看到仇人还紧张。” “谁说我紧张了。” 沈晚挺直腰板走了进去，“我这不是听同事说，周小姐在楼下等你下班吗？要是她看到我们一起下楼，我怕她误会，我对你余情未了。” “是吗？你对我没什么，又为什么要怕别人误会。” 顾修远的视线，扫过沈晚手上提的东西。 即使他不关心这些，但也知道品牌袋子里装的东西，对沈晚来说价格不菲。 就沈晚那抠抠搜搜的消费习惯，帮他买双袜子一百块，都要被她念叨几天，说他糟蹋钱。 给小白脸的父母花钱，倒是挺大方的。 “以前怎么没见着你，这么慷慨地给我们顾家的长辈，送这些高档礼物。” “你们顾家不是有钱吗？肯定什么都不缺。而且你们连我都看不上，就更看不上我买的礼物了。” 沈晚懒懒地笑了一下。 “你倒是挺会为自己找借口的，贺家能缺你这些东西？”顾修远盯着她低垂的眼睛，胸口闷得有些难受。 怎么就叫他们看不上她了？ 要是他看不上她，当初能和她结婚？ 东江城里那么多女的，比沈晚强的有的是，比她好看的也数不完。 当初如果只是单纯要找人结婚摆脱苏家，怎么也轮不到沈晚的头上。 就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着沈晚这么气他了。 “你们顾家在我心里，和贺家地位不一样，就算他们什么也不缺，我也愿意花这个钱。” 沈晚先一步踏出电梯，还是回头说了一句。 “任何东西到了你们顾家，都是可以量化为金钱的，但是有些东西，不是给钱就能买到的。” 说完，沈晚就坐上车走了。 顾修远好半天才回神。 迎上来的周溪，发现了他很不高兴，“你前妻现在是孕妇，体内的激素不稳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肯定也是有口无心，你别和她生气了。” “和你有关系？” 顾修远收起远眺的视线，更加不悦地看着多嘴的周溪，“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用你在我面前嚼舌根子？” 话音落。 周溪就不敢再出声了，她也反应过来说错话了。 毕竟别人是几年的夫妻，还是很早就认识的，有些事她不了解情况，是不该乱讲的。 “别跟着我。”顾修远抬脚上车，面部肌肉僵硬，“回你们周家去。” “我刚才不是要讲沈晚坏话，只是想安慰你两句。” 周溪低着头扯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停车场等了一下午，连打个盹儿都没敢，就怕顾修远突然走了。 哪里知道。 刚等到人，就被她自己的两句话，把顾修远惹得生气了。 “周小姐不用向我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很讨厌对我死缠烂打的女人。” 顾修远拍了一下驾驶座，“走了。” 看着车灯越来越远，周溪的心反而安定了不少。 听顾修远那意思，好像并没有要怪他。 而且顾修远只是说了，他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也没说讨厌周溪。 这就证明，只要自己不对他死缠烂打，只要找准机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就还是有机会的。 想明白了这点。 周溪难掩激动，坐上自家的车，朝着前排的司机开口，“谢叔，你告诉我哥，我不去公司上班了，我决定去东熙生物找份工作。” 近水楼台先得月，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只要离沈晚越近，能偶然见到顾修远的机会就越大。 第184章 再相见 澜庭。 贺聿怀在666包间里，有点坐立难安。 整理了几次针织衫，把脸凑到张丽跟前，“妈，我今天穿成这样，不会显得太年轻了吧。” 张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眉头露出微微的不悦。 “不就是和小晚一起吃餐饭，用得着你这么紧张？” “在我回国之前，就给你说过，这次回来我就是要来追沈晚的。” 贺聿怀难掩心中的喜悦，手心里全是汗，“本来看她结婚了，我还以为没戏了……不过现在好了，她都离婚了，我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所以，你就不远万里把你妈叫回来，帮你伺候她生孩子？” 张丽对沈晚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时候的沈晚是挺可怜的。 可她也没看出来，自家的儿子，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沈晚。 这一惦记，还惦记了十多年。 “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沈晚身边也没个亲人，就连沈叔也走了。生孩子这些事，我也不懂，怕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危险。” 贺聿怀除了在沈晚面前小心翼翼，在家人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从不隐瞒他的真实想法。 “待会儿见到沈晚，你别说是我叫你回来的。” 贺聿怀给张丽提醒，“到时候她如果问起来，你就说公司有事你回来几个月，顺便照顾她一段时间。” “儿子，你怎么就非要和沈晚在一起呢？” 张丽多多少少感觉有点膈应。 倒不是因为沈晚怎么样，那个孩子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贺聿怀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作为母亲，她肯定是更愿意，贺聿怀去找个同龄没有结过婚的女人，而不是和沈晚一样，还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 但也和天下大多母亲一样，再强势的母亲到了自己孩子面前，终归还是母亲服软的时候多。 “沈晚怎么了？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周边的小孩，很多不也是继父继母带大的吗？” 在贺聿怀受到所处环境的熏陶，他没有传统中国男人那些个思想。 孩子就算不是自己的，他也真的可以当做亲生的养。 “沈晚有点自卑，你别在她面前乱讲话。” 母子之间的交谈，并不算太友好。 张丽还是做了妥协，“小晚也算是我带到半大的孩子，我能在她面前乱讲什么。” 不过越瞧儿子，越觉得这孩子主意越大，也比她想象中成熟很多。 贺聿怀了解自己的母亲。 只要张丽开口答应了的事，那就肯定不会再反悔，更不会让沈晚难堪。 他趁着沈晚还没来，安慰了张丽两句。 “妈，你先也别想太多，我能不能追上沈晚还不一定呢？沈晚的前夫那么优秀，我在她眼里还是当年的小屁孩儿。” “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有你追不到的人？” 张丽不知不觉，就被贺聿怀带到了坑里去。 等她再反应过来，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沈晚被服务员带进包间的时候，房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但是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怪。 “贺妈妈。” 沈晚一眼就把记忆中的人，和眼前的人对应上了。 情绪很是激动的，连礼物都差点忘了给出去。 “这是给您带的一点礼物。”沈晚伸出的双手有些颤抖，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 张丽激动地站了一起，把礼物接过来放在椅子上。 拉着沈晚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直到眼圈都泛红了。 张丽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贺妈妈怎么也没想到，还真的能再见到小晚，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 沈晚点了一下头，“都挺好的，你看我现在白白胖胖的，可比小时候身体好多了。” 任由张丽攥着自己的手，沈晚心里感觉暖暖的。 见沈晚不说话，张丽又高兴得不知所云。 贺聿怀走到两人跟前，松开她们的手，“妈，你也真是的。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和沈晚谈，她现在这个情况不能久站。” “我这不是见到小晚激动了些吗？” 张丽瞪了贺聿怀一眼，脸上倒是依然很热情，“怎么搞得你多懂孕妇一样，你偷偷背着我，在学校里当过孩子爹？” 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晚被逗乐了。 贺聿怀倒是很难为情了，帮沈晚挪开椅子的同时，侧头瞄了一眼张丽，“妈，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就是适当的猜想了一下。” 张丽乐呵呵地坐下，侧身把沈晚的手握在手里。 “贺妈妈刚才是逗聿怀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让他找女朋友，他都不找。我和你贺爸爸，那几年愁得哦，头发都掉了好多。” 沈晚有些不懂。 怎么贺妈妈突然说这话。 是觉得贺聿怀对她有意思吗？ 还是在给沈晚提醒，让她以后和贺聿怀保持点距离，或者是要让她给贺聿怀介绍女朋友？ 不过沈晚对贺聿怀，一直就是当弟弟看待的，而且她也告诉过贺聿怀。 所以回应张丽的时候，语气就更落落大方了，“早上聿怀来和我讲您回来了，我还在劝他早点找个女朋友，好让您和叔叔放心。” “这么好的日子，你们就别聊这事了。” 贺聿怀赶紧切换了话题，再让话题继续下去。 说不定沈晚就要立刻，给他安排好了相亲对象了。 “沈晚，我妈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她说这段时间由她照顾你。” 听到这话。 沈晚愣了好一会儿。 看了看张丽，好像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贺妈妈，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实在不行的话，等七八个月的时候，我请个阿姨住家里帮忙就行。” 沈晚养成了，不太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习惯。 最近的肚子越来越大，有些事情也的确很不方便，但还能应付得过来。 “外人哪有家里人照顾得仔细，听聿怀说你还怀的双胞胎，就比别的孕妇身体更难受。” 张丽拍着她的手，发现已经开始有些浮肿，心里又有些酸涩。 没妈的孩子，连怀孕这么大的事，都没人能够跟在身边照顾。 “孩子们以后不还得叫我声奶奶，我帮着照顾一下，以后这声奶奶听着才更亲不是。” 第185章 什么就定了？ 见张丽这么热情，热情得让沈晚都觉得意外。 就算是有些以前的情分在，也不至于让张丽这么主动的来帮助自己。 沈晚有些为难。 开口拒绝显得不知好歹，不开口拒绝，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就让我妈照顾你一段时间。” 贺聿怀把餐具用热水消毒，摆在她面前的桌子，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她，“我妈都主动开口提了，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你不让她照顾你，她就总放心不下你。” 说话间，贺聿怀还不忘记给张丽递了个眼神。 张丽见自己儿子这样，也是有些无奈。 都想着自家的孩子能早点长大成人，真的到了这一天。 张丽却隐约有点胸闷。 可她也不想让贺聿怀，做个离不开妈的妈宝男。 儿孙自有儿孙福。 瞧着沈晚对贺聿怀，并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 张丽本来的那点不舒服，也很快就觉得是她多虑了。 毕竟还是带过沈晚几年，怎么会误以为她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看明白这些。 张丽再开口说话时，语气就更真诚了些，“贺妈妈和你也是一家人，没回来还可以假装不知道，既然都回来了，再装作不知道，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见张丽这么配合。 贺聿怀是打心底想要冲上去，亲张丽一下。 还好，这些年都在国外，大家的思绪都比较西化，不然这事还真没有那么好办。 “那就这样定了。” “什么事就定了？”顾修远立在包间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里面的三个人。 突然出现的顾修远，吓了大家一跳。 沈晚抬头看到他身后的季望，想起今晚他们要陪卫生局的领导吃饭。 不会这么巧？ 巧到刚好就都在澜庭吧！ 沾上顾修远，沈晚就觉得事情不会是巧合。 眼前的这个和谐场合，她也不好就地发作，只能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贺妈妈，我有点工作的事去处理一下，去去就来。” 沈晚并不想介绍他们认识，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最好是连认识都不要认识。 走到门口，瞪了顾修远一眼。 “有长辈在，不请我进去坐坐？” 顾修远没有理会她的白眼，举起手中酒杯，隔空和贺家的长辈示意。 “你存心来搅局是不是？”沈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推着顾修远就往外走。 出了包间门，沈晚警惕地把门关上。 顾修远将酒杯递到季望的手里，把手心摊在她的面前。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在那边帮你跑关系，领导的酒我又不敢不喝。你也知道我酒精过敏，你总得给我吃点抗过敏的药吧。” 对视了几秒。 顾修远似笑非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连这点诚信都没有？” “就算我信你也没用，现在我包里没有你要吃的药。”沈晚没有半点留情。 她很肯定。 就东江卫生局的领导，即使是正的来了。 只要顾修远不想喝酒，这个级别的领导，就算看在顾氏一年的纳税金额上，也不可能强行灌酒精过敏的顾修远。 所以，他要么是故意没说自己酒精过敏，要么就是别人没劝他，他自己喝的。 综上所述。 就是为了来找她麻烦，顾修远才会端起酒杯喝了酒。 两人是多年的夫妻。 顾修远的习惯，沈晚知道得不少；自然沈晚的一些习惯，顾修远也是知道的。 单凭沈晚故意不给药。 顾修远就能判断，这小妮子是还在生他的气。 生气就生气吧，总归比对他冷冷淡淡的好。 嘴角的笑意加深，“你就别见死不救了。遗嘱我还没时间去立，现在突然死了，财产可就要落到其他人的手里了。” 仅仅这一句。 沈晚就知道今天不把药给他，又要说得没完没了了。 回到包间拿药的时候。 贺聿怀和张丽，都有些担忧地盯着她。 “没什么事，就是顾总酒精过敏，找我拿点过敏药。他知道我一般都会带抗过敏药，所以过来找我要两颗。” 沈晚把药片从包里拿出来，在空中扬了一下。 尴尬地替某人用行为解释着，突然出现的合理性。 听她这样说，贺聿怀他们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即使张丽看出来，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拆穿。 拿着药片，沈晚再次出了包间。 把药递给顾修远，怕被他碰到手。 沈晚还特意只揪着锡箔板的一小角，“你就是出场帮季望压一下场子，没有必要为了东熙把命搭进去，不值当。” “如果你出了事，现在不仅是顾家要找我麻烦，赵家和周……家，估计都不会放过我。为了彼此的安全，还请顾总好好爱惜您自个儿的身体。” 沈晚脸上挂着很敷衍、嘲弄的笑。 她知道他做这些，不过就是想要让她感激他。 或者说他虽然和沈晚告了别，但是内心那点小心思，不用猜也能明白。 如果顾修远只是想单纯的帮忙。 甚至都不用他亲自打电话，只要让秦陌以他的名义，去卫生局跑一趟，也是同样的效果。 可现在有些话，也要注意分寸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 即使知道顾修远的意思，沈晚也不能正面去怼他。 顾修远从药板里抠了一颗药，仰头就生吞了下去。 “别人都是求着我帮忙，还要看看我的心情好不好；我这帮你的忙，倒像是还要我求着你一样。” 将剩下的药，扔回沈晚的怀里，“沈晚，你给我态度端正点。别忘了你还去欠着我钱，而且现在还是我在给你赏饭吃，别搞得我欠你似的。” 顾修远的视线，落在了包间的门上。 仿佛里面，关着什么让他很恶心的怪物。 “就算我们离婚了，孩子以后也是顾家的人，他们的奶奶只能是顾家陵园躺着的那位。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来和我们顾家攀上亲戚。” 敢情，顾修远是偷听了这么多。 “那顾总就是想多了，放心我以后给孩子找后爹，绝对是找看不上你们顾家的。” 沈晚也不甘示弱。 搞得他们顾家是有什么皇位一样，大家都要争着抢着当皇亲国戚。 第186章 这身份还不够和她说句话？ 站在一旁的季望，都没好意思作声。 现在看来。 不仅是顾修远幼稚，这沈博士一遇到顾修远，也是完全失了智。 就这三言两语的，两人就又针锋相对了。 “你就算再嫁，那也得让那个男人经过我的审核和考察。” 顾修远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很生气，但是说的话却异常的强势，“反正坐在里面的小白脸不行，他人不行。” 本来沈晚就没在贺聿怀身上，往那方面想。 被这么一激。 沈晚说出来的话，那就很有意思了。 “他行不行的，这可不是顾总说了算的事，那要我自己检验以后才能下结论。不过周家小姐一定觉得顾总昨天晚上很行，不然怎么一晚上就非你不可了。” 相处过多年的人，总是能准确地找到，戳人肺管子的地方。 “领导们还在包间里等着呢，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正事。”季望趁着某人还没抬脚踢人，赶紧把人拉走了。 然后在身后给沈晚甩了甩手，让她赶紧进去，别再疯狂点炸药桶了。 季望也是个聪明人。 听到包间的门被合上。 不等顾修远说话，他先开口，“你要是不想让沈博士真和小白脸有什么，最好以后闭紧你这张臭嘴。沈博士对她那个弟弟，本来没有一点意思。你这样不依不饶的，保不准真把两人凑成一对了。” “那是我不依不饶的吗？” 顾修远挡开季望的胳膊，睨了他一眼，“你是聋了没听到他们的话？我妈要是听到有人要和她抢奶奶的位置，估计几十年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我看阿姨睡得挺安稳的，你倒是有点狗急跳墙。” 季望呵呵笑了两声。 “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利索，也没有资格和身份，要求人家沈博士做什么。不管她怎么做，都是她自己的事。” “我是她前夫，还是孩子的爸。”顾修远立刻反驳。 “然后呢？” “这两个身份，还不够和她说句话？” 季望唉声叹气，“你还是先学会尊重身边人吧。等哪天大家看见你的笑脸，表现出来的不是惊恐和害怕，你再去沈博士那边献殷勤。” “我是会吃人？你们看见我笑，还感到害怕了。” 顾修远点燃一支烟，吸吐之间把肺里的浊气也释放掉。 而回到包间的沈晚，显然感觉到了张丽有些不高兴。 想来是贺聿怀和他妈讲了，沈晚和顾修远的关系。 沈晚也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 反正就如大家所见一样，她就是拿顾修远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没有任何办法。 哪怕她是想和他断个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但是也没有办法，让顾修远完全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生活也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现在这样的生活和关系，沈晚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她也没有精力，去朝着每个人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一餐饭，开开心心的开始，中途杀出顾修远这么个意外，后来也吃得索然无味。 时间有时候过得很慢，有时候又过得很快。 也就眨眼的功夫，沈晚已经怀孕九个月了。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 周溪来了东熙生物，在销售部做起了普通员工。 大家都知道她来东熙的真正目的，所以周溪不管工作不工作，对这位带资进公司的大小姐，也没有人去为难她。 倒是顾修远这几个月，除了陪着沈晚去产检，偶尔会找人送一些补品之外。 其他的时候，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来招惹沈晚。 东熙生物也找到了，几个前景不错的项目。 有的已经签好了合作合同，有的谈得进度也很顺利。 一切都在向好。 沈晚对此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这期间，张丽不管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对沈晚的关心和照顾，都没有落下。 贺聿怀是要让张丽来沈晚家里住的，但是被沈晚拒绝了。 一来沈晚不喜欢家里有其他的人，再来她发现只要不和他们过分来往，顾修远就不会来找她麻烦。 所以为了不惹顾老板生气，沈晚还是尽量的不麻烦任何人。 只是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就连多走两步路，都能让沈晚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他的事情，那就更加困难了。 这天晚上又是工作到八点，沈晚才回到公寓。 为了给生产挤出更多的时间，所以她还特意把一些文件，拿回到家里继续处理。 等她把事情都处理完，已经是深夜。 感觉到自己血糖有点低，沈晚还很谨慎地喝了葡萄糖水。 走进浴室前，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 作为唯物主义者。 沈晚自然是不信什么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这种话。 走到淋浴间，脱掉衣服打开淋浴喷头就站了进去。 也就十几秒过去，一声巨响在浴室扩散，无数的玻璃碎片，从沈晚裸露的身上划过。 等她反应过来是钢化玻璃自爆。 整个人已经跌坐在，地上的玻璃碎渣上，喷头的水还没停，带着丝丝的血迹，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出血了。 沈晚感觉到刚才的一跌，让她的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周身还传来伤口的刺痛。 她脑子很清醒，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打电话找人求救。 但是手机被她放在床头，离她现在的位置有十几米，肚子的疼痛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沈晚连喊救命，都没敢用力。 有时候击垮成年人的，只是某个崩溃的瞬间。 没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也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连从地上撑起了的力气都没有。 沈晚不想让自己哭，哪怕这几个月，她的生活一直就过得很困难，她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只差临门这一脚。 怎么就迈不过去了？ 她以为一个人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不让自己有危险，也不让孩子有危险，这是她这几个月看得最重要的事。 沈晚想朝着所有人证明，没有其他人的陪伴，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这一刻，她也难掩心中的落寞和无助。 第187章 恭喜顾总，是两位千金 顾修远和赵欣然一起，约了几个东江的新贵喝酒，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走进自己的公寓，他还特意在客厅里，听了一下楼上的动静。 最近这些日子，他倒不是故意不去找沈晚，只是太忙。 赵家在东江的入场，打破了东江原有的商业平衡。 也就牵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有人继续站在苏家的身后，更多的人是选择了倒戈他们这一边。 顾修远从前也不会给谁好脸色，但是现在却不行，别人明知道会得罪苏家，还能站在他这边的。 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点面子，顾修远还是要给别人。 所以他每天除了应酬，就还是应酬。 好在两人就住楼上楼下，每天他还能通过听楼上的动静，来确保沈晚是安全的。 往常这个时候。 沈晚的拖鞋肯定在，客厅和餐厅的地板上摩擦，发出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只是今天…… 顾修远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楼上有任何响动。 他又走进浴室，想再确定沈晚是不是洗澡休息了。 在仔细听了几秒之后，顾修远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除了水流声，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敲着地面。 顾修远喝过酒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拿着手机拨打沈晚的电话，但是肯定没人接听。 他知道沈晚的习惯，手机对沈晚来说，就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一般的情况下，都会被她扔得远远的。 拔腿就往外跑。 因为太过着急，顾修远连电梯都没等，直接从安全通道里跑到楼上。 到了楼上，顾修远下意识的去指纹解锁。 试了好多次，才想起沈晚把他的指纹删掉了。 顾修远是真慌了。 他都想直接让人把门卸下来了，一边给秦陌打着电话，一边不停的按动着门铃。 听到扩音器里传来门铃声，沈晚知道有人来了。 可她又害怕外面的人，看到没人看门就走了。 好在门铃声没有停下来。 也就过了几分钟，保镖就跟着警察一起，出现在顾修远的视线里。 警察的手里拿着电子解锁器，连句客套的话都没问，直接上手开门。 要换做平时，能看到顾修远这种级别的人，小警察肯定会上去寒暄两句。 但是今天顾修远的那张脸。 任谁看了也知道，不是搭讪的好时候。 “这东西到底行不行？”顾修远架着胳膊，来回踱步。 耐心值一点点被耗尽。 他决定等明天天亮，立刻找人来把这里的锁，换成普通的门锁。 什么破智能锁？ 到了关键时候，防他们比防贼还厉害。 “顾总，您家这锁太好了，破解密码需要几分钟的过程。”小警察的额头全是汗，要是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刚才就该让所长自己来了。 这种美差，他一个小干警还真是无福消受。 在外面等的这十多分钟。 顾修远总算是体会到，当初沈万山出事的时候，沈晚拨不通他们的电话，该有多无助。 他还深刻领悟到，真的不是什么事，都要依着沈晚的性格去办。 如果今天家里有住家阿姨，就不可能是眼下这么紧急的情况。 等了很久可算是等到，那声清脆的门锁开启的声音。 “你们在外面等着。” 顾修远没让任何人进屋子，没有换鞋直接冲进浴室。 见到沈晚的那一瞬间，她坐在玻璃堆里，身上还带着伤。 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无助。 手边的淋浴头，已经被敲得变了形。 顾修远的心揪着疼，一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是叫医生来家里，还是直接去医院？” 沈晚一下子就很委屈了，眼泪就没憋住。 “你先别哭了。” 顾修远看着她的伤，不知道能不能动她，“先给我说说，我该怎么做？” 男人的思维，大多都是倾向先解决事情。 至于情绪那就是事情解决之后，才会再考虑的事情。 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沈晚抬手指着凳子上的衣服，“你先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扶我起来穿上，然后我们去医院。” 得到了指令。 顾修远也没给她穿什么衣服，去床头拿了毛毯，给她裹在身上。 发现她的眉头皱得更深，看毛毯的眼神一脸嫌弃。 顾修远弯腰去抱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那洁癖的毛病就忍着吧。” “顾修远，为什么关键的时候，你总是来得这么慢。”沈晚的肚子疼痛加剧，她也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水，还是疼得冷汗。 她没有感觉到很别扭，即使抱着她的人，现在是个陌生男人，这种时候她都不会觉得别扭。 “我肚子好疼，如果到了医院，医生问你保大还是保小，你记得要保小。” 沈晚用话题转移着疼痛。 “你别在这儿给我演苦肉计。” 发现每动一下，沈晚的脸上就要苍白一点，眉头就皱得更紧一点。 顾修远没敢走太快，哪怕现在急得，想要直接坐火箭把她送到医院。 “我以前就说过，在你和孩子之间，我的选择只会是你。现在我的选择还是不会改变。” 沈晚愣了一下，无力一笑，“要是我从手术室活着出来，发现孩子没了，我会给你拼命的。这也是我以前和你讲的，一样不会改变。” “那也要你活着才行。” 顾修远给门口的保镖递了个眼神，立刻就有人先从安全通道跑下去了。 因为有警车在前面开道，又是深夜路上的车不多。 到医院的速度，比平时要快了很多。 沈晚直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顾修远在外面等着。 他不知道别人生孩子，当爸爸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他的担心多于激动。 想起那个不曾见过的妈，就是因为生他才没了的。 心里就更沉重了。 哪怕很焦急，顾修远也没敢去抽支烟缓解情绪。 生怕有个什么特殊情况，他耽搁的签字那几秒，就一尸三命了。 手术室里。 医生问过沈晚的意思之后，还是先对腹中的胎儿进行了剖腹产，等孩子都取出来了，才对她身上的玻璃碎屑做清理。 所以当两名护士，抱着两个孩子先出手术室。 “恭喜顾总，是两位千金。” “我太太人呢？”顾修远看都没看两个孩子一眼，眼睛在手术室门上，在着急的寻找着什么。 第188章 留子不留母？ 在等沈晚出手术室的这段时间。 收到消息的人，都赶来了医院，就连那个和粘粘草一样的周溪也到了。 顾修远看着他们脸上的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七窍都要冒烟。 每个人都在和他说着恭喜，可顾修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种不高兴。 在顾正清和顾南国来的时候，达到了峰值。 “孩子呢？” 一贯冷漠的顾正清，难掩喜悦，眉间也舒展不少。 但是这种他的这种喜悦，只有顾修远明白，是老爷子觉得他这个号练废了，老爷子开始挑选小号了。 果不其然。 顾正清的下一句，就表现出了他的极强目的性。 “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和老爷子有关系吗？” 顾修远身上脏兮兮的，但一点也没有让他显得狼狈，气势上比顾正清也差不了多少。 当初产检的时候，因为是自家的医院，就有医生问过顾修远，要不要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 顾修远就直接拒绝了。 而且明确的警告过医院的领导，如果把孩子的性别告知顾家人，那就可以集体收拾东西滚蛋了。 他并不在意孩子是什么性别，只要是他和沈晚的孩子，顾修远觉得都挺好。 但是老爷子并不会这样认为。 在顾正清的眼里，只有男孩子才能为他所用，女孩子那仅仅就是联姻的工具。 “只要是顾家的骨肉，我就是他们的太爷爷，什么叫和我没关系。” 顾正清不想在外面和顾修远发火，忍了又忍，拐杖才没举起来。 “等沈晚月子坐完，就把他们接回老宅，等孩子都断奶了，就把孩子留在家里养。” 顾修远的拳头，在裤兜里握紧。 如今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摆脱老爷子和苏家对他的束缚。 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子的关系，他就不可能和沈晚离婚。 此刻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没有一点自责，还想出了留子不留母的戏码。 冷笑一声。 “老爷子怕是年龄大了，有点健忘症的苗头，你是不是忘了我和沈晚离婚了。这两个孩子以前是我不想留的，所以他们和我都没有关系，又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你和沈晚离婚，是你们离婚，孩子还是顾家的孩子。” 顾正清知道自己孙子，在肚子里憋着什么屁。 彼此都明白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顾正清就不可能，让顾修远就这样纵容着前妻，带着顾家的骨血在外面生活。 至于沈晚，既然已经离开了顾家，还让顾家丢了那么大的人。 这辈子是别再想，踏进顾家的大门。 “是么？” 顾修远抬起一边嘴角，开口就是满不在乎的语气，“忘了告诉老爷子，在生孩子前，我已经答应了沈晚，两个孩子都随她姓。” 此话一出。 走廊里鸦雀无声。 现代社会虽然已经思想进不了不少，但是有些传统观念还是暂时没有消退。 尤其是顾家这样的豪门。 孩子的姓氏，那是绝对不可能随女方的，哪怕是双胞胎中的一个，也不可能随着母亲姓。 当然，在场的都知道，顾修远在大事上的承诺，那就是肯定会实践的。 顾修远有多大男子主义，大家也都知道。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顾修远还真的愿意，让两个孩子和沈晚姓？ “沈晚怎么样了？”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南国，这个时候出声打破了沉默。 听到顾南国的问话。 顾修远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这是今天第一个开口问沈晚情况的人。 大家都在关心孩子怎么样，就是没有一个人关心生孩子的沈晚。 顾修远难得和顾南国讲话，语气平和。 “沈晚身上全是玻璃渣子，估计还得处理一会儿。” 其实顾南国和顾修远很多相似的地方，他们都有自己的弱点，不像老爷子那样冷血。 只是顾南国没有顾修远的魄力。 所以在这个家里，他才会显得无关紧要。 说他是顾正清的儿子，还不如说是顾正清的陪护。 顾南国平时不讲话，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支持自己的儿子。 选择开口问沈晚，就是想和顾修远表明。 在这件事上，他是支持儿子的决定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总算是灭了。 医生和护士一起把病床推了出来。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个个西装笔挺。 主刀的医生有种错觉，是不是走进了什么片场，病床上的女人是哪位大哥的真爱。 还好，没让沈晚有一点差池。 不然可能他接下来的戏份，应该就是要送进太平间了。 “顾总。”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凑近病床边的顾修远，“顾太太受到了惊吓，身上有伤口，我们就只能进行剖腹产。” 对有钱人的心里，医生也拿捏得很准。 谁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肚子上留下那么长的疤痕。 所以他必须把事情讲清楚。 “人没事就行。” 顾修远一手捏着沈晚的手，一手推着病床，和护士一起把沈晚推到特护病房。 以沈晚需要休息的理由，顾修远把所有人都挡在了病房外。 他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盯着输液袋里的液体。 偶尔也掀开病服，看看沈晚的伤口，有没有出血之类的。 但凡纱布上有一点血迹，护士站的护士和一直在值班室待命的医生，就得被叫进病房。 来来回回几次。 就连护士都有些无奈，还为隔壁病房的两个孩子心疼。 这刚出生的孩子，是最没有安全感的。 遇到这么一个妻奴爸爸，只能两姐妹相依为命。 沈晚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拍了一下顾修远趴在床边的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孩子们都还好吗？” 顾修远是被惊醒的，揉了揉眼睛。 什么时候睡着的？ 抬头就看沈晚的眼睛，在病房里搜寻。 他帮着整理了被子，在床头抽了纸巾，帮着沈晚擦了额头的汗。 “你都拿命威胁我了，我还敢让他们出什么意外？” 有些抱怨的瞥了她一眼，“她们在隔壁睡大觉，你先顾好你自己。” “你把他们抱过来好不好？” 沈晚怕他骗她，又怕顾正清和苏家派人来抢孩子，感觉到很不安。 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心。 顾修远还是耐着性子，让人去把孩子推过来。 他坐回到床边，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沈晚，孩子是你生的，没有人能和你抢走她们，你不用这么紧张，好好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189章 看你能往哪里跑 “你神经错乱了？” 顾修远站了起来，在床头的盆里，慢条斯理地拧着毛巾。 极其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落在身体虚弱的沈晚眼里，那就是顾修远心虚地在躲闪她的问题。 “说吧，是不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医生有没有告诉你，我还能活几个月？” 沈晚虽然怕死，但是也把生死看得很淡。 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能陪她们多长时间，就尽量去陪伴她们就行。 阎王爷要收谁的命，又不会和谁商量，讨价还价之类的。 “你是不是麻醉药效还没过？竟说些胡话。”顾修远颇有耐心地，用毛巾帮她擦脸。 “那我没病，你干嘛说得和我得了绝症似的，什么好吃好喝好睡的，不都是医生安慰临终病人的话吗？” 沈晚扯过湿毛巾，自顾自地擦着手。 “我没得过绝症，又不知道医生怎么和病人说。” 顾修远眼睛扫到两名护士，推着婴儿床进来，“你身上有伤，看看就得了，别抱着她们和你一起睡。” “你是我的谁，管什么多干什么？” 沈晚朝着他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侧头看过去，脸上就全是笑意了。 “护士，麻烦你们帮我把孩子抱过来一下。” 顾修远无言以对了，总不能当着护士的面，说他是沈晚的前夫吧？ 他就觉得，沈晚是他命中的煞星。 对她好，立刻就蹬鼻子上脸。 对她凶，马上就倔脾气发作。 横竖就是只要顾修远开口说话，沈晚就有一万种怼她的说辞。 还全挑痛处说。 顾修远架起胳膊，苦大仇深地站在一边。 等孩子分别被放在左右两侧，顾修远就显得更加多余。 沈晚的心思全在两个女儿身上，他被完全忽略了。 看着沈晚和两个还没说话的小不点，一会儿说话，一会儿亲亲。 顾修远连孩子的醋，都吃得飞起。 “仔细一看，她们长得还挺像我的。” 纯属没话找话，这么大的小孩哪里看得出来像谁。 “别听你们爸爸胡说，咱们肯定不能长得像他。”沈晚也没抬头，安慰着两个皱眉的小孩。 “不能像我，那要像谁。” “反正像谁都不能像你。”沈晚想了一下，要是女儿长成顾修远那样，这辈子多半也得过成孤家寡人。 顾修远朝后退了一步，双手插进裤兜里，“你这是有了外心？看来我得考虑一下老爷子的建议，把孩子带回顾家养着了。” “你敢！” 沈晚瞬间就抬起了头，毫不示弱地盯着他，“你要是敢让你爷爷插手，你就等着我带着她们一起跑路。” 现在她不提死了，毕竟孩子还小，不能这样给孩子找霉运。 “我看你能往哪里跑。” 顾修远的情绪也被沈晚激起来了。 任哪个孩子的爸也不能容忍，自己孩子的妈，天天都想把他往外推，还有要彻底撇清关系的意思。 “大不了，我带着她们和贺聿怀他们去美国，你的手再长总伸不了那么长吧。” 管天管地，还能管着美国资本主义？ “你还真和小白脸处出感情了？” 顾修远脸上没了温度。 这几个月，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管贺聿怀的事。 那小白脸就和苍蝇一样，天天围着沈晚转。 但听季望的情报消息，说是沈晚对小白脸，就是姐弟的感情。 可现在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难道季望是为了追陈露，连兄弟也要骗了？ 或者说，沈晚藏得很好，没让季望那个蠢人，瞧出来什么端倪？ 不过顾修远怎么就完全信了季望的话。 顾修远脑袋里亮起了红灯。 见沈晚不接他这茬。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公寓的浴室要装修一段时间，孩子还小，等你坐完月子，先去西山别墅那边住段时间。” “现在说这个时间还早，等坐完月子再说。” 沈晚可不会再去什么西山别墅，早前就和贺妈妈商量好了，生了孩子先去他们家住段时间。 有个老人在身边照顾，还是熟悉的人，总好过全让阿姨照顾得更放心。 主要她还有点担心，顾正清比顾修远还要固执。 坐完月子，沈晚肯定得要去工作，只有阿姨在家里，她怕顾正清来抢孩子。 经历过苏家的事。 沈晚是打心底里觉得，在这些个有钱有权人的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听她这样说。 顾修远误以为，沈晚是变相地答应了，脸色也缓和好看了许多。 “是不用那么着急，月子中心我让秦陌安排好了，等从医院出院，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其实顾修远的心里，也是很喜欢两个孩子的。 只是他不想让沈晚认为，在他这里，孩子比她重要。 所以一直就没有上手去抱孩子，反而是话题始终都离不开沈晚。 沈晚见他很尴尬地立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两个孩子，又还要端着架子，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孩子是两个人的，亲子关系的和谐，决定了孩子未来成长的心理健康。 沈晚就算再不待见顾修远，也不可能让他从父亲的角色上缺失。 “孩子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 沈晚觉得自己读的书不够多，文化底蕴只能让她在辞海上面去翻看，那些有高深莫测的含义的字词。 不得不承认。 不管沈晚在他们关系上，有多倔强。 但是在大事上面，都比很多人拎得清，至少她不会把父母的恩怨，牵扯到工作和孩子上。 顾修远有些发愣。 她活成了，他最想看到的样子。 为了工作可以拼命到生孩子的前夕，也不会因为埋怨他，而失去理智。 只是说话的语气，和他越来越像了。 什么事都像是在处理公事。 过了大概一分钟。 顾修远才回过神，“我和家里人说了，两个孩子都随你姓，至于名字如果你想听我意见，等我考虑两天再写给你。” 他的话说完。 沈晚的睫毛都有些跳动。 一向大男子主义的顾修远，能在孩子取名上，这么大度？ 沈晚曾经还想过，要怎么说服他，让其中一个孩子和她姓。 想了万般说辞，此刻就显得她自己把顾修远看得有点低了。 沈晚在孩子的被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脸上是很真诚的笑，“要不你抱抱她们？” 第190章 这是在留遗言？ “我可以吗？” 顾修远的声音里，夹杂着受宠若惊的颤抖。 这倒是把沈晚逗笑了。 “高高在上的顾总，还有主动征求意见的时候？” 和地球上许多其他动物一样，母爱是浑然天成的东西。 沈晚也是第一次做母亲，但是抱着孩子的时候，没有一点点别扭。 而反观从沈晚怀里接过女儿的顾修远，浑身上下僵硬得和医院门口的石柱子似的。 表情里，也都是透露着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 “她怎么这么小？还没有家里的抱枕大。”顾修远此刻才真正的体会到，初为人父的幸福，“我是不是要让人，给他们买点补品补补？” 想想当初。 他强硬地想要沈晚流掉两个孩子，愧疚感袭涌而上。 看到顾修远的拘谨，沈晚就证实了当初的想法。 天底下大多数的人，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其实沈晚也是有点愧疚，要不是在浴室有些自乱阵脚，她们可以足月生产的。 虽然两个孩子不用进保温箱，但说到底还是早产儿。 本来双胞胎的体型，就比单胎的要小很多，还没足月那就更小了。 “哪里有这么小就开始吃补品的。” 沈晚再次感叹他出走的智商，“要不你还是去报个班学习一下，我工作忙的时候，你就给搭把手带带。” “你忙，我就不忙了？” 顾修远斜眼睨了她一眼，“你要是能养我，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你这么大一老板，我养不起。现在赚的钱养孩子都挺费劲，更别提你了。” “我就吃口白米饭也不行？”顾修远总是不死心。 “你家吃的白米饭，都要用金碗，我一个小平民，负担不起。” 沈晚还是没给他留余地。 左右不过就是，顾修远想要过过嘴瘾。 顾修远太明白了，要想沈晚再和他在一起，只能是她自己想通了。 或者……看了怀里的小人，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另一个小人。 不过，现在好像多了两个工具人，让他随时都有理由，去接近沈晚了。 不知不觉间，顾修远对两个女儿的爱，更上一层楼了。 本来病房里一片和谐，却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顾总，公司那边有点急事。”秦陌探了个脑袋进来，神情很紧张。 换做是平时，秦陌见着沈晚都会特别热情，何况是今天生孩子这么大的喜事。 如果不是天大的事，秦陌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去吧。” 沈晚伸手，把顾修远手里的孩子接过来。 看他依依不舍，很犹豫。 沈晚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孩子天天都能见，我又不会把他们藏起来，公司的事要紧。” 做了这小半年的老板。 沈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有时候很多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 东熙生物的规模还不算大，养的也就几十号人，沈晚都不敢让公司有一点差错。 更何况，顾家的企业那么大，要负责的人更多。 “那我先去处理事情，你也别一直抱着孩子，自己的身体要紧。” 顾修远丢下一句话，抬腿就出了病房。 “什么事？”出了病房，顾修远的语气就很着急了。 秦陌从公文包里，把ipad递到他的手里，边走边汇报。 “江城暴雨引发了山洪灾害，我们的那个度假村项目，就在灾害的正中心位置。” “情况很严重？”顾修远的眉头蹙在了一起。 “山洪预警前天晚上就发了，但是昨天早上一直没下雨，项目负责人想要赶工期，就没有撤离里面的工人，大概还有50多个人困在里面，现在不知生死。” 秦陌一点也没敢瞒着，这种灾害事件，也不是他想帮着项目负责人脱罪，就能脱罪的。 如果闹出了人命，事情不能妥善地解决。 就连着顾修远都有可能要负责。 听到汇报。 顾修远知道这件事情闹大了，安全事故是工程最不能忽视的。 这也是顾修远上任以后，千叮咛万嘱咐交代过每个管理人员的。 顾氏每年都有很多项目开工，这样的灾害，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每次哪怕损失惨重，他们都是以人命为最优先的。 恰逢他和苏家斗得水深火热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人敢把他的交代，当做耳旁风。 拿着五十多条人命去斗，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是站队苏家的人做出来的事。 可顾修远是现在的总裁，不能一推二五六，撒手就不管了。 “马上订最近的一班飞机，我们现在就去江城。” 顾修远站在电梯里，给赵欣然打了个电话。 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赵欣然很痛快的就承诺了，会让赵显德从蓉城派人过去，帮着进行搜救工作。 “顾总，去江城的航班都停航了。” 秦陌也很着急，“周边城市的我也都查了，应该是要天气原因，还有要保证救援通道，航班高铁都停了。” “叫上季望，我们今天开车赶过去。” 顾修远不能坐以待毙，即使赵家要派去人，他这个负责人也要亲自去现场。 这是要向所有人传达一个信号，顾氏的项目虽然有错在先，但是现在也有亡羊补牢的诚意。 “一路都是暴雨，怕是不好上高速，走国道太危险了。”秦陌作为助理，肯定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老板的安危。 秦陌也担心现场的工人，但这是他作为助理，应该提醒的事。 “再危险也得去，五十多个人的命，难道还抵不过我一个人？” 顾修远的态度很强硬，没有给秦陌再劝的机会。 站在医院门口等车，顾修远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楼。 “通知下去，我去江城的事，不准给你姐透露一个字，谁敢在她面前乱讲话，直接就滚蛋。” “好，我这就通知下去。”秦陌掏出手机就开始发布指示。 “还有让保镖在病房门口守好了，别让任何人靠近她的病房，打扰了她们母女三人的休息。” 顾修远生怕漏掉什么，“陪护的阿姨，每天也别离开病房，让保镖把要用的要吃的送进去。” “顾总，还有其他的要交代吗？” “搞个一周后的定时邮件，告诉你姐我的保险箱密码，是当初在赌场救她的日期。” 秦陌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留遗言。 第191章 替孩子们担心他 “顾总，要不……”秦陌打字的手，卡住了。 顾修远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表情倒是很淡定，“没有那么危险，不过你姐才生了孩子，我总得为她们考虑多一点。” 秦陌犹犹豫豫地，把他交代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收起手机的时候，秦陌还不忘偷瞄了顾修远一眼。 早都干嘛去了？ 现在才知道关心他晚姐。 晚姐一个人连孩子都生了，又读了那么多书，最难熬的时间都过去了。 恐怕是这辈子，再也不想碰男人。 半个小时后。 季望到了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找到顾修远的车，趴在车门边上，“着急忙慌的找我有事？沈博士不让你进病房，需要我帮忙？” “我已经抱过孩子了，沈晚还让我给孩子想想名字。” 顾修远神色片刻松弛，又立刻严肃起来，“先上车，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和沈晚怎么样，和你有个毛的关系。”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狗脾气又上来了。”季望瘪着个嘴，还是踏上了车。 “季少爷，江城突发山洪，顾氏的项目出了问题，我们现在开车去江城。” 说话间，秦陌已经将车启动了。 “这是要让我当轮换司机？” 季望立刻就想下车了，都说了是山洪灾害，开车过去得有多危险啊。 顾修远那么多保镖不用。 怎么非得拉上他，一起去鬼门关上闯上一遭。 这是兄弟吗？ “我不放心其他人，再说了沈晚这边也离不了人，老爷子可是虎视眈眈的要抢孩子。” 顾修远捏了捏眉心，重重的靠在座椅里，“有磨嘴皮子这个功夫，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你和秦陌换着开。” “那你呢？”季望腰已经开始疼了。 两千公里的路，坐飞机倒是一点也不远，可是开车至少也是一天一夜，还得是路况完全畅通才行。 顾修远没有睁眼，语气相当平静，“我要养精蓄锐，等回来的时候才有精力带孩子。” 话音落。 季望在后视镜里，和尴尬笑着的秦陌对视了一眼。 秦陌的表情仿佛就在说。 季少爷你就认命吧，谁叫你在顾总面前乱讲话呢。 医院的病房里，自从顾修远走了之后，门口的保镖那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来看沈晚和孩子的人，都被挡在了病房外。 顾修远的电话又拨不通。 沈晚最后搞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威胁保镖。 如果他们不放她朋友进来，那她就要绝食了。 保镖这才勉强同意了，不过也比医院的规定还要严。 一天最多见两个人，一个人只能聊15分钟。 沈晚顿时就生出一种感觉，这哪里是在坐月子，简直就是在蹲监狱。 怎么不给她弄堵玻璃墙，在里外各装一部电话，到了探视的时间，她的身后再站两个看守员。 不过说来也奇怪，顾修远那么难缠的人，接连两天都没来看孩子。 还真是有点反常。 赵怡然坐在病床边，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帮着沈晚削着水果，最后只给沈晚了一小块，“我问了家里的阿姨，说是你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要少吃生冷的东西。” 这几个月和赵怡然相处下来，沈晚和她已经俨然是闺蜜了。 有什么话，她也就直说了，“怡然，要不等你姐他们把苏家的事情处理完，你回家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陆青林的事。” 谁都看得出来，陆青林真的只是把赵怡然当做跳板。 即使没了苏芊芊，那陆青林又去勾搭其他家的小姐了，就连周溪他都没有放过。 一度还让沈晚以为，陆青林这是和顾修远有什么矛盾和冲突。 这没有心的男人，真的是不能要。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我姐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我这点小事，就等他们都忙完了再说吧。” 赵怡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顾总还真是对你放不下心，他这都到了灾区去了，这边还对你一点都不放松。” “灾区？” “顾总没告诉你吗？顾家的项目这次出了大问题，我们家老爷子都找人去江城帮忙了。” 赵怡然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隐瞒的，而且新闻里也有报道。 沈晚表现出来的，也是一点都在意顾修远的样子。 那就更没有必要瞒着她了。 赵怡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就没有留意到沈晚的表情变化。 她伸手摸着小孩的小手，抑制不住的惊奇和喜欢，“沈晚，让我给你的两个孩子当干妈行不？” “求之不得，有钱的干妈来多少个，我都答应。” 沈晚心里有点慌，但是表面还是维持着镇定。 甚至都没有开口问一句，顾修远到底是什么情况。 “长得真好看，她们长大了肯定和你很像。”赵怡然侧头，“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吗？总不能每次来，我都把她们叫大宝贝，小宝贝吧。” 沈晚莞尔，“和孩子爸爸说好了，让他给她们取名，等他想好了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想了一会儿。 沈晚还是没忍住，“怡然，江城的事情很严重吗？” “听赵欣然说是有点严重，这两天雨还没停，救援队进去了之后，手机就没了信号。” 赵怡然也不禁皱起了眉，“新闻里不是也报道了，救援队是一批一批地往里送，但是就是没见着往外出来的。江城那个地方全是山，希望他们能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吧。” “顾修远应该不会进山吧。”沈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赵怡然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忽而笑了一下，“顾总最多就是去主持一下公司的搜救和其他的工作，他一个老板怎么可能进去。” “不过……”赵怡然意味深长地抬了抬眉，“你这是心里还有顾总啊，不然这么担心他做什么，你以前不是说，顾总死不死的，活不活的都和你没有关系吗？” 沈晚尴尬地咳嗽起来，扯得身上的伤口生疼。 缓了很久，才抬起头，“他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但终究是孩子们的爸爸，我这是在替孩子们担心。” “你就骗你自己吧，孩子才多大，你给他们找个后爹，她们就完全不知道亲爹是谁了，还替孩子们担心。” 赵怡然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我觉得你那个弟弟就不错。虽然钱没顾总多，但是人肯定比顾总强。” 第192章 他应该告诉她 十五分钟的探视时间一到，赵怡然就被请了出去。 沈晚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索着江城的消息。 看到那些触目惊心，被洪水冲走的、淹没的房屋、还有来不及脱险的人…… 沈晚的一颗心压抑得要命。 反复的拨打着顾修远的手机，提示音永远都是冰冷的关机。 就连秦陌和季望的电话，也都不能拨通。 沈晚祈祷着，只是灾区没有地方给手机充电，他们应该是没事的。 但是一颗心悬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了地。 可沈晚也不能冲动，不仅是才生了孩子，就算她去了灾区，也不可能帮上什么忙，还得给别人添麻烦。 就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 距离顾修远那天从病房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一周。 沈晚还是没有得到半点，关于顾修远他们的消息。 就连陈露和赵怡然过来看望她，都能让沈晚感觉到，她们刻意隐藏的紧张和不安。 这天凌晨。 两个孩子安静的躺在旁边的婴儿床里，沈晚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听到手机提示音的时候，沈晚立刻就拿了起来查看。 她以为是顾修远给她回的消息，但是看到是秦陌发的邮件，点开看到邮件的内容。 那些收藏得很好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顾修远让秦陌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她，这是去江城之前，就觉得他们会有危险？ 但是他怎么能这样？ 什么都不留一句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带着秦陌和季望一起去。 沈晚也管不了那么多，拨通了贺聿怀的电话。 当贺聿怀和张丽赶到医院，沈晚已经把病服换成了常服。 “贺妈妈，可能要麻烦你帮我照顾几天孩子。” 沈晚还算冷静，没有过度的情绪波动，“我要去趟江城，顾修远他们可能真出事了。” “你这个时候去也帮不了忙，而且顾家都已经派人过去了，你就不要跟着去添乱了。”贺聿怀立刻开口，想要阻止她。 “是啊，小晚。”张丽伸手扶住了她，“聿怀说得没错，而且你现在才生完孩子，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才最重要。” “我想去看看，哪怕帮不上忙，也不管他是生是死，要去看看才安心。” 沈晚握住一下张丽的手，“当初我爸把我抵给赌场，是他救我出来的，这个时候我也理应去到那边的。” 极力掩饰着心酸，沈晚嘴角扯出笑，“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我再也不欠他的了。” 当初他们不曾相识，顾修远朝着陌生的沈晚伸出了手；如今虽已经是陌路，沈晚也做不到不管不顾。 “那让聿怀陪着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贺妈妈不放心。”张丽再怎么说也是过来人，也知道这种时候劝不住她。 沈晚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也是灾区，您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万一让聿怀遇到什么危险，我就要内疚一辈子了。顾修远的朋友会陪着我一起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走到两个孩子的床边，沈晚亲了亲她们。 两个小家伙连眼睛都没睁，在床上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沈晚强忍着眼泪。 当了母亲，才知道母子分离有多不舍，哪怕只是短暂的分离，“只有交给你们，我才能不那么担心。” 贺聿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张丽阻止了。 “那你就放心地去看看，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好。”张丽搂着她的肩，“不过你得答应贺妈妈，你自己必须平安回来。” 沈晚最后是和赵怡然、梁跃一起，坐着赵家的私人飞机一起赶往江城的。 “你看看你兄弟，竟给人添麻烦，沈晚现在伤口都还没彻底好，坐飞机多危险。”赵怡然看不惯梁跃一副地痞流氓样，又不能直接攻击一个陌生人。 梁跃挑着眉，“我兄弟怎么了？这么有良心的老板，这么有社会责任感的老板，多好啊。” 赵怡然气得眼珠瞪得溜圆，“有个屁的责任感，有责任感他就不会偷偷摸摸的走。” “那不偷偷摸摸走，要不要再请几家媒体，开个发布会，宣布一下要去救援。” …… 赵怡然和梁跃一上飞机，就吵吵不停。 夜幕里，沈晚回想起上次和顾修远一起去江城，当街尿裤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如今孩子都平安生下来了，顾修远却没有了一点音信。 此时，在江城某座山上，茂密的树林里。 顾修远坐在用树干和树枝搭的床边，抬头透过树缝，望着满天的繁星。 心里无比想念在东江的沈晚和孩子。 人总是要到了生死关头，才会看清自己的内心。 那日坐船赶到度假村的时候，又是一阵来势汹汹的山洪袭来，顾修远他们在靠近山体边缘的时候，被冲翻了。 他只记得在落水后，窒息感让他感觉自己肯定是死定了。 在还残留一点的意识的时候。 顾修远最后悔的，竟然不是公司的事情没有安排好，而是在走之前没有和沈晚讲一声再见，也没有去伸手抱抱她，只是抱了抱孩子。 他应该告诉沈晚，他是爱她的，比沈晚想象中要爱，也比顾修远自己想的更爱。 本来以为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可没想到，他还有再次活过来的时候。 等他恢复意识，他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 好在季望和秦陌都没事，不然顾修远这次就算是死，估计都偿还不了人命债了。 现在身边全是他睡的这种原始床，项目上几十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身份贵贱，更没有什么有钱没钱。 反正醒了就聊天，饿了就找吃的，闲得没事就瞎聊，过着类似原始人的生活。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度假村项目工人们都好好的，倒是负责人被洪水冲走了。 他们之所以还不能和外界联系，只是因为山谷变成了堰塞湖，直升机也不具备降落条件。 至于什么时候堰塞湖能泄洪，估计还得等上几天。 顾修远他们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他只是隐隐的担心。 要是沈晚收到了那封邮件，他这边又联系不上，如果着急了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沈晚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可能更希望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吧。 第193章 疼痛转移 飞机降落江城机场，已经是早上五点。 赵家派来的车，在机场的停机坪接上了他们。 没有做任何停留，几辆越野车直接就往灾区去了。 “二小姐。” 赵家的人有些犹豫，要不要汇报实情。 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特别疲惫，光看身上的泥点，就知道他们都是从第一线赶过来的。 赵怡然看了一眼沈晚，“有话直接讲，顾总他们现在有没有消息。” “没有顾总的消息，那天本来我们是一起的，顾总他们单独坐了一艘橡皮艇，水流太急，我们很快就被冲散了。” 说话的人有些吞吞吐吐，“听被获救的群众说，他们在山上看到了有一艘船沉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顾总他们的那艘橡皮艇。” 赵怡然听到这话，脾气一下就起来了，“你们怎么能让顾总进去，他又没有搜救经验，你们让他上什么船。” “二小姐，……” 沈晚的一颗心乱得很，抓住了赵怡然的手，“怡然，不怪他们。顾修远那个人向来主意大，没人拦得住他。” 赵家的人朝沈晚点了一下头，表示了感谢。 虽然赵怡然不怎么管赵家的事，但是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她一般不会提拔人，但是要想辞掉一个人，那还是轻而易举。 沈晚淡笑。 她也很担心，甚至觉得顾修远这次大概是九死一生了。 心中也有怨气，沈晚却没有必要为难打工人。 面对顾修远这样明面上的赵家未来的姑爷，就算手下的人怎么劝，只要顾修远自己坚持，也没人敢把他捆了。 车子里，沉默了很久。 沈晚看着车窗外，有点小心地开口，“现在是确定里面没有生还的人了？还是很多地方还不能阻止搜救。” 各种新闻都有报道，山区有一个特大的堰塞湖，想来也是有很多地方，现在是进不去的。 问这么一句，还是因为气氛太过压抑。 犹如面对死亡的宁静。 “还有几座山没进去搜救，不具备直升机的降落条件，要等堰塞湖泄洪了之后，才能组织人进去。” 听到这话，沈晚点了点头。 有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总比毫无希望的好。 “你们也都休息会儿吧。”沈晚朝着那人笑了一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沈晚不想过多地给人添麻烦，她如果不假装睡觉，别人就得一直陪着小心，随时等着她问话。 也就两三百公里的路，因为路况太差，途中还有一些小的泥石流，开了七个多小时，才到了最靠近堰塞湖的救灾指挥部。 沈晚他们自然是进不了指挥部的，但是还是有领导过来打了招呼，把他们安排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医院。 从前也看过不少的灾害报道，但是电视里见过的，远远没有亲眼所见那么有冲击感和震撼。 在男医生帮她检查剖腹产的伤口时。 沈晚很愧疚地，开口说了声，“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相信绝大多数人，看到那么多伤员，和无家可归的人。 天然地都会从内心里，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你会做什么？不给大家添乱，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男医生语气也很疲惫和不耐烦。 沈晚倒是毫不在意这些，本来就是自己给别人添乱，还增加了工作量。 她这样没事找事的，照理说医生不理她才是最应该的。 “我是学医药研究的，虽然不能拿手术刀，但是配药这些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 “这么年轻只是读了本科？专业知识过关吗？” 不怪医生谨慎，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能马虎的事。 纱布粘在了伤口上，疼得沈晚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额头冒着冷汗。 她皱着眉，说话都有些颤抖，“我去年刚在东大博士毕业，专业知识应该还算勉强过关吧。” 男医生口罩上的眼睛，显然是亮了一下，“配药的工作很累，你确定你能坚持下来？可别到时候做了一半，就给我撂挑子走人了。” “我会坚持到生命最后一刻。”沈晚仰起嘴角打着趣，转移疼痛焦点。 男医生招手把旁边的护士叫了过来，“她可以帮忙配药，不过才生产没几天，帮她安排一个干净的帐篷。” 年轻的小护士，瞄了一眼男医生，有些害羞红了脸，“简医生，我这就去帮着打扫一下。” 果然不管在哪里，在什么环境下，都有各种暖心的小故事。 等小护士走出去。 沈晚瞄了一眼这位简医生，不过她也没有去拿着这事调侃。 “简医生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这算是半个同行之间的交流，就像平时大家问吃饭没有一样，就是打破尴尬的气氛。 简诺抬头，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埋头帮她继续处理伤口，“牛津。” 沈晚深吸了一口气，伤口更疼了。 果真是高手在民间，她是万万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这么牛的人。 牛津大学医学院，那就是沈晚这种凡人，只配仰望的医学殿堂。 普通老百姓所熟知的“青霉素”，就是牛津的爱德华·阿布拉罕发现的。 “沈晚？” 简诺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你是叫这个名字？” “嗯。” 沈晚吸了吸鼻子，感觉面前的人，立刻就伟岸了许多。 “以你的年纪，能这么早就从东大博士毕业，应该也能申请到很多国外一流大学。” 简诺听到她已经博士毕业，再想到她刚才报的年纪，也觉得有点惊讶。 所以暗示她正常点，别搞得大家互为异类一样。 沈晚愣了一下，忽而莞尔，“我爸也没钱供我去国外读书，所以我就没想着去试，不过牛津肯定是不行。” 她到底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而且当初也不知道，顾修远能那么有钱，所以真心不想给顾修远增加生活压力，她就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东大给了不错的奖学金，她就留了下来。 早知道顾修远是这么一个狗暴发户，她就该去最贵的医学院，然后狠狠地让他出血。 沈晚收回思绪，又开口问：“简医生怎么会来这里？” 第194章 灾区的孩子 简诺的清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眼睛有了弧度，“救死扶伤，医者本心。”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简诺帮她贴着纱布，语气有些好奇，“你好像不应该这个时候进来……” 他的话没说完全，意思却很明确。 沈晚心里一滞，浅笑，“有亲人在里面还没消息，在东江等着有些放心不下。” 有些情绪在开始蔓延。 “先去休息五个小时吧，时间到了我让人去叫你。” 简诺帮她把衣服放下去，把剪刀放进托盘里，“再不去睡，忙起来可就顾不上了。” 沈晚和他对视了一眼，“谢谢简医生，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赵怡然他们和沈晚交代了几句，就和梁跃一起跟着救援队去找人了。 找人这事，沈晚肯定是帮不上忙，她如果跟上去，那就是真正的添了大乱。 在灾区，照顾好自己，就已经算是不错的贡献。 沈晚在临时搭建的六人帐篷里，裹着衣服就睡了。 也许是因为实在太累了，而且现在这种时候，也由不得沈晚洁癖发作。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脑子里全是很多吵闹的声音，还有几次梦到顾修远是被盖住头抬回来的。 等有人来叫她时，沈晚全身都是湿淋淋的汗。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她躺下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5个小时。 这就是医生的时间观，沈晚身边认识的医生、朋友，好像都是这样的人。 跟着护士走到存放药物的帐篷。 简诺已经等在门口。 这次他并没有戴口罩，沈晚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 难怪小护士见到他都是含情脉脉的，原来还真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医生。 沈晚含笑点头，“简医生好。” “沈晚，你好。” 简诺上前拉开帐篷的拉链，“这里面都是处方药，大多都是止痛药和抗生素，千万不能配错剂量。” 沈晚扫了一圈，郑重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那就麻烦简医生帮忙找人，要一份所有医生的签名处方，我可能需要了解一下医生们的笔迹和书写习惯。” 沈晚对待工作是很认真的，而且人命关天的事，她肯定是不会马虎。 尤其是止痛药这种会成瘾的，那更是出不得一点纰漏。 简诺朝着护士点头，“早就给你备好了，那你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业务，我就先去给病人治病了。” 说完，简诺就走了。 沈晚从护士手里接过一叠处方单复印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愧是一流大学走出来的，不仅做事特别有章法，还特别果断。 就沈晚这个情况。 要是换个医生，估计就得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躺着，在床上当个病人就行。 也不是别的医生无能，只是万一出事了，那就是要追责的。 谁也不能为了这个，就去丢了自己的饭碗。 伤员比沈晚想象的要多，而且很多送来这里的，都是伤势比较严重的，所以沈晚的工作，的确如简诺所说，忙起来就停不下来。 大多数时候，沈晚都没有时间想起顾修远。 沈晚都这么忙，那作为医生的简诺肯定比她还忙，所以两人除了给沈晚换纱布的时候，基本上也都碰不到面。 在沈晚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夜里，她依旧没有得到顾修远的消息，也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沈晚刚配完药，就见简诺走了过来。 瞧他神色有点凝重，沈晚就开始有点紧张，“简医生是我工作哪里出了纰漏？” “有个刚足月的孩子的妈妈走了，眼下这里没有能给孩子喂的东西……你看能不能你帮忙喂一下孩子。” 简诺直接说明了来意。 沈晚明白了他的意思，愣了一下，“没问题，我是现在过去，还是怎么样？” 见沈晚没有犹豫扭捏，简诺回了一下头，“李护士，麻烦你去把孩子抱过来一下。” 李护士应声，“好。” 简诺没有想到她能答应得这么痛快，“这里没有吸奶器，可能需要你直接喂孩子。” 沈晚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没事，这种时候就不讲这些了，外面的救援队都是用生命在救人，我做点这些举手之劳，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很多人其实还是会介意。 而且简诺也偶然观察到，沈晚有很严重的洁癖。 这样的事，对一般人来说都有点心里膈应，何况对一个有精神问题的洁癖患者，那就是更膈应了。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做些什么。 沈晚能这样做，是她内心的善念，而不是她的本分。 初见沈晚的手术室里，简诺是有点偏见的，毕竟这个时候来添乱，是很不理智的事。 简诺不喜欢太感情用事的人，但是沈晚这几天任劳任怨，这些都是他们这里的人看在眼里的。 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能和他们这些身体健康的人，工作差不多的时间。 这就不仅仅是身体素质好了，更重要的是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使命和任务，靠的全是责任感和毅力在支撑。 在沈晚喂孩子的时候，恰巧一名电视台的记者从药房路过。 趁着夜色，记者被眼前的场景所打动。 他一直在寻找这样的画面。 一顶帐篷、一盏灯、灯下的女人抱着孩子，手里还在处理着工作。 举起相机，将这一刻定格。 沈晚并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什么异常，陌生的孩子在她的怀里闭着眼喝奶，她不仅为这个丧母丧父的孩子感到心疼，还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如果她们失去了爸爸…… 在沈晚到的第六天，堰塞湖泄洪的准备工作完成，开始了正式的泄洪。 预计泄洪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沈晚的身体已经快到了生理极限，但是她依旧没有休息。 那个孤儿一直是由她照顾着，要等到灾情过后，才会有福利院的人来接手。 完全泄洪后的第二天，传来了消息。 说是在某座山里发现了还有几十名被困群众。 沈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些人的身份还没有得到确认。 比消息确认，来得更快的，却是其他的人。 第195章 有人来摘桃子 “沈晚，你怎么来的时候，也不叫上我一声。” 一身精致打扮的周溪站在帐篷外，一脸怨气地盯着沈晚，身后还跟着几名保镖。 “你不是说不在乎顾修远了吗？你也不介意我追他，那你干嘛不把消息告诉我。” 沈晚把孩子放在旁边，临时用椅子搭的婴儿床上。 她抬头瞥了一眼，趾高气扬的周溪，“你不是也没主动问我吗？我是不介意你追他，不过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关心一下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沈晚这个时候，不想和周溪辩解什么，爱不爱，追不追的问题。 生死面前，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怎么没问题了？” 周溪脑子还算不傻，她太清楚沈晚这是要干什么了，“你才生完孩子，带着伤口就跑来这边，不就是要演苦肉计给顾修远看吗？” 沈晚一动不动地盯着周溪。 她倒是没有想到，她的做法让人误解成了这样。 “你别盯着我，难道我说错了？这种时候你出现在这里，哪个有钱男人不被你这种舍命的行为感动。” 周溪最看不起，用这种手段来勾引男人的。 而且顾修远这种男人，不是说长得好看就能拿捏得住的。 虽然沈晚什么也不做，只要她带着伤往这儿一坐，顾修远肯定内心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了。 听到周溪的话，沈晚也是摇了摇头。 顾修远遇到的这么多女人，倒是周溪还算个有点脑子的。 沈晚无畏地盯着周溪，嘴唇轻启，“你不用紧张，我是真对顾修远没了那个意思，要不得到他的消息之后，我就先走，把这种劫后余生的重逢时刻，留给你？” 周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漏过沈晚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确定了沈晚不像是说着玩的。 周溪的心情才好了点，“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要你真的对顾修远没了感情，你们正常来往，我没有意见的，毕竟你们有孩子嘛，以后我也会喜欢她们的。” 显然周溪这是已经单方面的，把她自己当成了顾修远未来的老婆。 沈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现在我还有工作，就不陪你聊天了。” “那等顾修远出来，你真的会不见他就走吗？”周溪低着头，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嗯。” 沈晚从鼻孔里冒出一个回答。 见沈晚不理她，周溪也不好再开口。 但是还是很不放心，顾修远对沈晚是没有完全放下的，周溪不能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所以周溪一直也没有离开帐篷医院，就在医院外的车里守着。 当天夜里，就有人传来了消息。 山上被困的人员，大部分是顾氏度假村的人，其中就有顾氏的老板。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晚正在哄着小孩睡觉。 简诺走到帐篷里，让护士把孩子抱走，“沈晚，我们要组织医生过去查看他们的情况，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沈晚从床上站起来，摇了摇头，“知道他安全就行，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简诺见她开始整理床铺，隐约的觉得她这是要走了，“这次还是谢谢你，帮了不少忙，等这边的救援工作结束，把那个孩子安顿好，我去东江请你吃饭。” 沈晚有些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怎么？简医生也要去东江？” 除了工作，他们平时也没聊过什么。 突然听他这样一讲，沈晚就有点云里雾里的。 简诺搭手帮她装着东西，“之前几所大学邀请我，做他们的客座讲师，一直在考虑到底要去哪里，东大应该是个不错的去处。” 沈晚又愣了一下，感觉伸出手，“那我可就要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学校领导了，简医生可不能再反悔。” 对于简诺这种人才，别说是东大了，就连国内其他的顶尖学府，都是争着抢着要请他去的。 他能去东大，那对东大的师弟师妹来说，绝对是有利的。 作为东大的学子，沈晚肯定是要帮母校争取的。 何况她还和东大有实验项目，不能光让母校帮她出力，她也要帮母校做点什么。 简诺倒是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意，和她握了手，“那到了东江，我可得让东大的领导，帮忙付这餐饭钱了。”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我们学校的领导，怎么也得在学校的小食堂给你安排一次大餐。” 此时外面有人在叫简诺了。 沈晚点头颔首，“那我就先回东江等着简医生了，你可不能让我在老师们面前丢了面子。” 闻言，简诺笑着摇头，“你今天的表现，我会如实告诉东大的领导，不请我吃饭也就算了，怎么也要让他们给你这个马前卒记一功。” 踏入社会这么久，沈晚也渐渐的领悟到。 这个社会，就是个人与人的社会，往往一个人的价值，不仅仅是这个人一个人的能力，而是这个人自身的水平，和围在他身边的人脉资源，所组成的总和。 沈晚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给赵怡然打了电话。 因为医院没有那么多的床位，赵怡然和梁跃最近都住在赵家派来运送物资的货车里。 所以等他们匆匆赶来，听沈晚说要先走。 两个人都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 梁跃先开口提出了反对意见，“三嫂，你这为老三担心了这么多天，他人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你就等他出来看看再走吧。” 虽然沈晚没有跟着梁跃他们出去找人，但是沈晚做的一切，还是让梁跃很感动的。 这辈子要是梁跃能遇到一个，这么担心他的人，他就是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梁跃都心甘情愿。 赵怡然似乎看出了沈晚的心思，“那我和你一起走吧，顾修远就是我姐夫，我一个小姨子这么劳心劳力的，被人看见也不太合适。” 女人总是要更懂女人一些。 赵怡然也知道周溪赶过来了，她的心里很不爽。 这不是桃子熟了，就有人跳着出来了吗？ 但是赵怡然也知道沈晚主意很大，作为闺蜜肯定是要站在闺蜜这边的。 沈晚朝着欲言又止的梁跃笑了笑，“人安全是最重要的，我伤口还没好，跟着在这儿添乱，也不太好。你也别和顾修远讲我来过的事，不然他那倔脾气就又要上来了。” 第196章 让他给你们找个新嫂子 沈晚还是有点不放心，交代了梁跃一句，“周家小姐也来了，你记得多照顾她一点，别让她出什么事了。” 梁跃看向沈晚，脸色有些不可理喻。 “三嫂，你如果不能上今年的感动中国，我是第一个不答应。前妻能当成你这样，我只能说老三真有福气。” 赵怡然在旁边嘟囔了一句，“那你就好好劝劝你兄弟，别再对沈晚死缠烂打。” “你说老三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就非要抓住三嫂不放手呢？” 梁跃主动帮忙把东西提上，“三嫂，老三那是真爱你。你们别折腾了，早点复婚吧，小季望也能过得好点。” “有劝我这个功夫，你不如去劝劝顾修远，让他早点给你们找个新嫂子。” 沈晚笑着摇头，看到门口正在装急救设备的医护人员。 她冲着大家笑着挥手，“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有机会我请大家去东江做客。” 大家也冲着沈晚笑。 “那沈博士可要准备好大大破费了。” “沈博士回去小心点，等灾情结束了，江城肯定还得请你回来接受表彰。” …… 能在抗灾最前线战斗的，那都是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医生。 换句不好听的讲。 如果是平时，沈晚想要接触这些人，那可能要拖上层层关系，都不一定能见到几位。 别人的业务都很繁忙，没有时间去应付她这样的人。 这几天的相处，彼此也算是并肩战斗的战友，所以大家自然是比平常相处，更为亲近自然了一些。 虽然只是为了，想知道顾修远安全与否而来。 但是最后得到的，好像又超出沈晚的预期。 简诺在人群里远远地，朝着沈晚点了下头，并没有单独上前再和她说些什么，就踏上了救护车。 沈晚站在原地，目送着医护人员的出发。 等最后一辆医疗车也启动了。 沈晚也和梁跃叮嘱告别，“梁跃，这次也给你添麻烦了。等回了东江，我找时间单独请你吃饭，你就别把我来过的事，告诉顾修远了。” “哎——” 梁跃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赵怡然，“路上好好照顾我三嫂，别让她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我找你算账。” 没答应也没拒绝。 大概是默认了沈晚的话。 赵怡然吹鼻子瞪眼，“我和沈晚是闺蜜，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你算老几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的。” 两个人就像火星撞地球，从见面那天开始，一直就吵吵不停。 这都要走了，两个人还是这样。 沈晚赶紧挥手，“我们先走了，你开车进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留意到马路对面的车里，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沈晚淡笑，没有再说什么就和赵怡然上车走了。 沈晚能看到的，梁跃这么机警的人，肯定也是看到了。 等沈晚他们的车开走。 梁跃插着裤兜，大摇大摆地走到越野车旁，敲了敲车窗。 周溪是有点怕梁跃的，主要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实在是有点吓人。 把车窗打开一个小缝。 周溪紧张地开口，“你要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能对你干什么？”梁跃勾了勾手指头，“你把脑袋支出来，让我好好瞧瞧，你脸皮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怎么能这么厚。” 周溪又不是傻子，听到这话脸色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当着沈晚，她是趾高气扬的。 毕竟那是顾修远的前妻，而且沈晚也没钱。 有钱人在穷人面前，有种天然的优越感。 可在梁跃这里，周溪就没有那么多的理直气壮。 不过周家小姐毕竟是在豪门里面长大的，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周溪干咳了两声，“你管我脸皮有多厚，我追我喜欢的男人，脸皮厚点又不可耻。” 梁跃靠在车身上，点燃一支烟，过了好几秒，才半眯着眼睛露出狡黠的笑。 “你要追顾修远我拦不住，要是你敢使什么脏手段，我可以让你对我加深一下了解。” 周溪，“……” 听到这个，她还是有点心虚。 最近东江圈子里都传开了。 梁跃是苏家的私生子，所以即使他动了苏芊芊，苏家也没敢拿他怎么样。 周家肯定比不过苏家，这点周溪还是知道的。 她可不想落得和苏芊芊一个下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家派出去那么多人找，愣是在一个小小的东江，没把苏芊芊找出来。 周溪眼神有些躲闪，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一些，“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苏芊芊那么心狠，我喜欢顾修远，我就正大光明的追他，为什么要用那些脏手段。” 梁跃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正大光明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合着之前给顾修远下药的，是你周小姐的第二人格？” 扔掉抽了两口的烟头。 “你要是敢在我三嫂的公司里做什么手脚，就记得苏芊芊的下场。” 梁跃是个无情的人，但是同时对顾修远又很有情。 不管沈晚让不让顾修远知道她来过，梁跃也都在心里给沈晚记了一功。 周溪相当于是梁跃，弄进东熙的投资方。 本意是帮着顾修远给沈晚，多找一个靠山，只是没想到周溪非要在顾修远身上下工夫。 女人之间的嫉妒心，他可是太清楚了。 梁跃可不能让周溪砸了沈晚的场子。 不然到时候，顾修远找他算账，他也是有苦难言。 周溪虽然有些小姐那些坏毛病，还是有点大是大非的观念。 听到梁跃这话，她还有点委屈，“我追人就是追人，为什么要对别人公司做什么。我又不是某些人，追不到顾修远，就对其他女人下手。” “你能有这个觉悟就行。”梁跃直接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 周溪紧张得心都在发颤，“你上我车要做什么？” “走吧，你赶走我三嫂，不就是想让顾修远只看到你吗？” 周溪被拆穿小心思，低头尴尬着，“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沈晚现在出现，我这辈子肯定就没有机会了。” 梁跃回头看了一眼，嘴角轻笑，“她出不出现，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 “你话别说得那么死。”周溪也不甘示弱。 第197章 你会影响我追老婆 顾修远他们被带下山的时候，基本上和野人也差不太多。 简单地做了身体检查，确定了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顾修远安排好工人，就没有和大部队一起坐上医疗车。 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处理，这次的安全事故，虽然他到场了，毕竟负责人失踪了。 顾修远还是要配合做一番调查。 度假村的项目，也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处理。 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第一时间回东江去。 顾修远和季望他们，在山下等着人来接。 大概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梁跃带着周溪出现在他们面前。 周溪见到顾修远，也没管他身上脏不脏，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腰，“顾修远，你这次吓死我了……” 顾修远的眉头蹙紧，盯着周溪的头顶，顿时火就从脚底窜起来，“把你手放开。” “我不。” 周溪很倔强，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可能这样浪费了，“你就让我抱你一会儿，我心里才踏实。” “哎……” 季望一声长长的哀叹，“真是羡慕死我了，什么时候我的露露也能这样，不远千里投怀送抱。” 拿着没电的手机，季望那是黯然神伤。 梁跃看见顾修远脸上的厌恶之色，也在一旁附和。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有老三这福气，做梦都得笑醒。人家周小姐不嫌弃他臭烘烘的，他倒是嫌弃起别人来了。” 顾修远扫着每个人的脸，他连伸手推开周溪都觉得烦。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不敢看好戏的秦陌身上，“把人给我扔开。” 秦陌也觉得此刻画面有点刺眼。 到处都是举着相机的记者，这要是不小心把这一幕拍下来，拿到新闻报道里去循环播放几次，要是被他晚姐看到，心里该得多难受啊。 秦陌整理了一下，已经脏得不行的衣服，走到周溪的身后，“周小姐，你看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先放手？” 周溪憋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撒开手，“你对我这么凶干什么，我就是担心你。” 她刚才的神态，让顾修远想起了沈晚。 也不知道她在东江，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顾修远在梁跃面前摊开手，“把你手机给我，我给沈晚打个电话。” “三嫂可能不太想接你电话。” 梁跃答应了沈晚的请求，肯定就不会故意说漏嘴，“你这来江城，什么话都没给人留一句，三嫂再理你，那才是脑子有大坑。”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顾修远从他手里拿过手机。 快速地在拨号界面，按出了十一位的电话号码。 果真如梁跃所说的那样。 顾修远拨了几次，电话都没被人接起来。 顾修远扫了几人一眼，把手机还给梁跃，“沈晚这么几天，都没有给你打电话问过我的情况？” 梁跃低着头，给赵怡然发着微信，问她们到了机场没有。 懒懒地回了一句，“三嫂为什么要找我问你，你不也没让我把遗言讲给她吗？” 顾修远心里闷闷的。 江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沈晚不可能不知道。 怎么她就能沉得住气，对他不闻不问的。 总结下来。 那就是沈晚真的对他死心了，连他的生死都不想过问了。 女人狠起心来，还真是比男人还狠。 亏得他这几天在山上，每天每夜都想她，想孩子，都想得险些快要崩溃了。 周溪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沈晚是她劝走的。 见顾修远不高兴沉默。 周溪小声的嘀咕，“沈晚肯定是照顾孩子也很累，一时就忘了要找人问问你的情况。” 她不说还好，一说顾修远的心更沉了。 忘了？ 一个活人，就这样被沈晚忘了？ 顾修远点燃一支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那你是太闲了？才想起来跑来这里找我的？” 他说这话，其实单纯只是在生沈晚的气。 但是被其他人听在耳朵里，好像就是顾修远有点在意周溪。 不然一向对人冷冰冰的顾修远，怎么会关心周溪是为了什么来找他的。 女孩子是最喜欢琢磨话语之间的含义的。 就连心上人朝着自己微笑一下，或者点点头，或者被多看了一眼。 都要在心里排除一部偶像剧的剧情。 周溪听到顾修远这样说，仿佛是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的小火苗。 她害羞地笑了笑，“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但是你在我心里是第一重要的事。” 那可不吗？ 比起买衣服、做美容、和小姐妹喝下午茶，追顾修远肯定是，周溪现在的重头戏。 听到有人就这样，在大日头下，清醒着和他表白。 顾修远尴尬地呛着了。 当然他不可能对周溪动心。 比起那晚在家门口，沈晚对着他说爱他时，失落的语气、落寞的神情，和隐忍的拥抱。 周溪此刻的表白，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儿戏。 最重要的人和事，都被收在心底最深处，不会这么轻易地当着众人的面讲出口。 顾修远坚信，这辈子再没有一个女人，能有沈晚对他那么深情。 经过这几天。 顾修远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 这辈子也没有哪个女人，会让他在生死的关头，有思念沈晚那么思念。 时至今日，顾修远是越来越清醒。 结婚那几年，沈晚对他近乎无声的陪伴，早就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再也抹不去的痕迹。 没有人能够替代，也不是金钱可以买来的。 曾经纠结，沈晚是不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 应该是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只是爱他这个人。 现在想想，原来自己早就很爱她了。 顾修远盯着周溪，态度很严肃，“以后别在我面前做这些事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 周溪仰头看他，还是打不死的小强作态。 “有用没用，那也是我愿意，我也没想着你现在回应我，我追你又不影响你的生活。” 沉默片刻。 顾修远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眼神恢复了冷漠，“你影响不到我生活，但是你会影响到，我追我老婆。” 梁跃偷偷地把视频录制结束，然后发到赵怡然的微信上。 【记得把视频给我三嫂看看】 第198章 小心翼翼成了习惯 赵怡然收到梁跃的微信时，飞机已经准备滑出。 她把手机递到旁边，“顾修远的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沈晚收起面前的小桌板，把空姐拿来的薄毯摊开盖在身上，把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没什么好看的，你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睡一觉吧，回了东江可是有很多硬仗要打。” “那以后梁跃给我发消息，我都不单独和你讲了？”赵怡然也摊开毛毯，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晚。 沈晚这个人吧，真的是哪儿都好，就是总是做好事不留名。 江城的领导到了几次帐篷医院，沈晚都没有一次出去露面过，别人倒是都怕摄影机拍不到，她是生怕被人拍到。 “嗯。”简单地做了回复。 沈晚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眼睛一闭，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东江。 从机场出来，赵家的车已经在到达厅的出口等着了。 沈晚看到陆青林站在车旁，“你是和我一起打车走，还是和陆总走？” 赵怡然手一抬，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权当没看见陆青林那么大一活人。 “陆总贵人事忙，肯定是来接客户的，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他了。” 从机场到顾家的医院，用了一个多小时。 沈晚透过后车窗瞧了几次，陆青林的车不依不饶地跟在他们的车后面。 走进电梯的时候，沈晚还是忍不住好奇，“你和陆青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不都是对你爱答不理的吗？怎么今天要跟着司机赶过来接你。” 赵怡然淡淡的苦笑。 “这还多亏了你前夫，陆青林手里的几个项目，我爷爷有意交给我姐和顾修远来做，可能爱钱如命的陆总有了危机感，又准备从我这儿走后门吧。” 做生意就是这样。 不靠谱的亲人，有的时候还不如外面找的职业经理人，或者是代理人。 起码这些人为了拿钱，那是踏实干事的，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敛财。 亲人那就不一样了，仗着自己的身份关系，自认为没人敢管他们，所以就会做事过于不管不顾。 “顾修远现在很得你们家老爷子的信任？”沈晚闹不清这些利益关系，但是想着既然是做戏，赵家人应该不会太信任顾修远。 赵怡然点了一下头，“前两天和我打电话，还在说这次顾修远亲自进灾区，深得老爷子的心。老一辈就那样，不管位置爬得有多高，做事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说到这儿。 赵怡然又想起了什么，“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我爷爷，挺好玩一老头。” 电梯门打开，沈晚用胳膊挡住电梯门，让赵怡然先出去。 “我一个无名小卒，你带我去见你家老爷子，我怕腿软出洋相，到时候给你丢人。” 赵怡然先推开病房门，“张阿姨。” 她比沈晚还先凑到婴儿床边，摸着小姑娘的脸，“别人都想着要走我的后门，你现在和我这么亲，倒是什么也不提。” 沈晚有洁癖，但是她在刻意地改变。 起码不能让孩子和她一样，有这么严重的洁癖。 什么时候都有个度，一旦超过了那个度，就会变成病。 所以看赵怡然直接抱孩子，沈晚也没拦着。 走到张丽的面前，“贺妈妈。” 沈晚有点撒娇似的伸手，朝张丽要了一个拥抱，“这几天辛苦你了。” 张丽揉揉她的背，“和贺妈妈讲这些干什么，何况医院里的人都挺照顾我们的，我也就是帮忙看着孩子，什么事也不用我上手。” 本来张丽是想拉着沈晚再问些什么，但是看她一脸疲惫，还有赵家小姐在。 张丽把她松开，“家里的婴儿房都备好了，如果你不想去月子中心，我就过两天让聿怀来接你。” “好。”沈晚也没和张丽多客气什么，又抱了抱张丽。 张丽走之前，倒是很宠溺地说了一句，“小时候懂事得和大人一样，生了孩子倒是有几分孩子样了。” 听了这话，沈晚有点尴尬。 一向很冷静、很理智的她，的确很少和人撒娇。 撒娇也没用啊，就她身边围着的人，有谁是她撒娇就能帮她解决事情的。 赵怡然见人走了。 这才抱着一个孩子走到沈晚旁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你不要老是觉得麻烦了谁，这身边的关系该用就要用。我带你去见老爷子，也不是让你直接开口让他帮你搭关系。” 沈晚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拆穿了，“我这不是不想让，我们的友谊变质吗。” “你会因为钱和我翻脸？还是我会因为钱和你翻脸？” 赵怡然把孩子递到她的怀里，又去把另一个抱了起来。 “老爷子总觉得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一直也不让我插手公司的事。我把你带到他面前，你去刷个脸熟，他下次见到什么卫健委这些领导的时候，说不定就想起你了。” 沈晚盯着怀里的孩子，几天不见长了不少。 “我不会和长辈打交道，见了面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你也知道我就只有一个不太负责的爸，他没有教过我该怎么和其他人相处。” 想到这个。 沈晚就又想到了顾家。 原生家庭的不健康关系，就是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思考了一会儿。 她掏出手机和赵怡然把孩子摆在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了秦陌的微信里。 赵怡然看了一眼她的手机界面，“你就直接发给顾修远呗，有什么好避嫌的。” 沈晚疲惫的脸上，淡淡地笑着，伸手逗着孩子。 “我有什么好避嫌的，他是孩子们的爸爸。我只是想着他要是在和谁聊工作，我突然发消息，打扰到他了。” 这么多年。 沈晚都是谨小慎微的。 在顾修远那里，小心翼翼才是沈晚的习惯。 离婚前的那段时间，她也和顾修远闹过，就算是那样，沈晚还是带着十足的小心。 总归顾修远没能让沈晚，毫无顾忌地做她想成为的样子。 刚才张丽临走前的那句话，的确是触动了沈晚有些敏感的心。 从小她就表现得比别的小孩成熟，而没有人记得她也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或许从懵懵懂懂的，知道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起，她就把小小的自己藏在了心底深处。 这些年，年岁再长，学识在增加，但是那个小小人，却从未见过一丝的阳光。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 那边就回了一条消息过来。 【秦陌才是孩子的爹？】 第199章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他？ 沈晚语塞。 这都是什么人？ 随手将手机放在床头，沈晚也没管再发来的消息。 顾修远发了很多条信息，始终也没有得到一点点的回应。 坐在车里他只能抱着手机，盯着里面的照片来回滑动。 因为沈晚不理他，顾修远在江城开会的两天，都一直生着闷气。 周溪还是和跟屁虫一样跟着，季望和梁跃也一直留在江城，帮他处理其他的事情。 直到五天后。 顾修远在江城电视台，准备接受采访的时候，在电视台的显示屏里，看到一组感动瞬间的照片。 在十几张的照片里，顾修远一眼就抓住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有点不敢相信那个画面，随手抓了一个工作人员，“这些照片，都是这次拍的？” 工作人员被问得有点懵，“顾总，这种事我们不敢造假。” 顾修远双手垂在两侧，一时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怎么会就真的信了他们的话。 沈晚怎么可能不担心他？ 顾修远的眼睛扫过秦陌，开口就很冰冷，“你姐来找过我，你怎么没告诉我。” “顾总……” 秦陌的心里一百个冤枉，皱着脸，“我和你一起在山上，我也不知道啊。” “给大家订机票，今天晚上我们就回东江。” 顾修远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周小姐的，你就不用订了。” 就算用脚指头想。 顾修远也能联想到，他们下山那天，梁跃带着周溪一起来，本来就很反常。 而且梁跃说的那些话……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都是意有所指。 等顾修远录完节目，他们只能坐最晚一班航班。 季望狂打哈欠，“有什么着急的事，非要晚上走。” 顾修远冷冷的瞥了一眼，过道对面的梁跃，“你知道沈晚来过，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嫂让我别讲的。”梁跃啃着手里水果，回答得漫不经心。 “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 梁跃看出了顾修远在生气，毫不在意，“你和我生什么气，三嫂为什么不想告诉你，你不该好好检讨检讨自己的行为，你干的都是人事吗？” 梁跃也生上气了，“离婚你自作主张的，直接就和三嫂把证拿了。来灾区这么大的事，你连一句交代都没有。那天晚上三嫂肚子上都还带着伤口，坐在飞机上疼得脸惨白惨白的，一个疼都没叫过。” 季望听得都觉得自己疼。 他们虽然被困在山上，但是总体来说，除了环境恶劣点，人都还是安全的。 现在想想，沈博士的身体坐飞机，那简直就是拿命在赌。 季望拍了拍顾修远的胳膊，“我亲爹，你是真的狗。我也不想撮合沈博士和你复婚了，这爱你得多累啊。” “我以前就和你苦口婆心地讲过，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和别人讲出来商量，你倒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们两个像训儿子一样，在顾修远耳边叨叨个不停。 顾修远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他不讲只是不想让沈晚跟着担心，只是没有想到情况能发展成后来的样子。 反而让沈晚更担心了。 到了东江。 顾修远连家都没回，一个人先去了医院。 凌晨两点过，沈晚病房的灯还亮着。 顾修远透过玻璃窗，看到沈晚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喂奶。 脑子里，那张照片和此刻的场景，就重叠在了一起。 明明她已经很疲惫了，但是还是一个人在苦撑着。 顾修远此刻很后悔，他表现出来的关心，在沈晚的眼里应该是很自私的。 犹豫了很久。 顾修远还是拧开病房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 沈晚侧头就看到顾修远，已经站到了床边。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该是经历过生死之后，喜极而泣的时刻。 沈晚却觉得，她已经没有立场，再表现出对他的任何情绪。 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什么都不说，才能不说错什么。 顾修远见她有点木讷，上前坐在了床边，把她和孩子一起搂进了怀里，“沈晚，我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着更咽。 本来有好多话想问，包括为什么去了灾区，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之类的。 但是见到她的这一刻。 顾修远突然明白了，他在沈晚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她能抛下孩子，不顾自己的安危，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奔去的那一刻。 他在沈晚的那里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她自己的生命。 顾修远很愧疚，曾经在很多时刻，要做选择的时候，他都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沈晚。 这一刻，他连告诉沈晚，他也很爱她的勇气都没有。 和沈晚对他做的一切，默默忍受他的这几年相比。 他做得真的不耻于口。 “回来就回来了，别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沈晚伸手推开他，假装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把怀里的孩子递到他的面前。 “既然你回来了，当爸爸的就让你去给你女儿换尿布吧。” 沈晚的伤口不管处理得再好，还是有点感染发炎，就有些疼。 本来是想着等叫护士进来帮忙的，刚好顾修远来了。 也要让他尽一下父亲的责任。 “我不……”那个会还没说出口，看到沈晚额头的冒出的冷汗。 顾修远又拐了个弯，“我不会弄伤她吧。” “孩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自己在网上搜一下教程，按照上面的做就行。”沈晚满头大汗，慢慢地在床上躺平。 顾修远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晚，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沈晚在她面前的小心翼翼。 原来她的那些怼人的话，都是在掩饰她的不知所措和不安。 “你如果伤口疼的话不用硬抗着，该用药就用药。实在怕喂孩子有影响，我让人去买点合适的奶粉。” 顾修远看了一眼小孩，本来睡着的孩子，此刻正睁大眼睛盯着他，“长大了一定要对妈妈好，为了生你们，妈妈可是付出了不少。你们现在还小，就让爸爸先帮你们照顾妈妈。” “她们才多大，你说的她们能听懂？” 沈晚又开始疼痛转移，“还有，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第200章 念安、素暖 这次顾修远没有立刻反驳她的话。 抱着孩子在沙发上，一边对照着视频，一边拿着尿不湿，研究着怎么样才能把尿布穿好。 在他废掉了两张尿不湿，正准备换第三张的时候。 沙发上本来熟睡的小姑娘，懒懒地睁开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好几秒，然后嘴角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刚出生的婴儿，纯真的双眼，像极了沈晚开心时的样子，只是沈晚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倔强和隐忍。 他的心，融化了。 顾修远动作都僵住了，“沈晚，孩子对我笑了。”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也很温和，生怕吓到孩子，更怕吓到沈晚。 毕竟刚才他也留意到了，沈晚的气色并不好。 “挺不错，你继续。” 沈晚并没有用一大堆专业名词，来和顾修远解释，这个阶段的婴儿的微笑，大多都是无意识的。 并不是因为他是孩子爸，孩子就认得他。 只要顾修远能真心喜欢孩子，能够经常陪陪她们，大人之间的那点矛盾，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等顾修远把尿布换好，已经是几十分钟后的事了。 处理大大小小的商业案，他都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把熟睡的孩子放到婴儿床里，在两个孩子的脸上亲了亲。 顾修远的目光，在孩子和沈晚的身上切换着。 脱掉鞋子，挤到沈晚的身边。 顾修远安安静静地把她搂进怀里，小声呢喃，“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你要不要听听。” 沈晚过度劳累的身体，感觉哪儿都疼，她没有劲再去把顾修远赶下去。 听到他的话。 沈晚埋在枕头里的头，动了两下。 “姐姐叫沈念安，妹妹叫沈素暖。”顾修远在说两个名字的时候，把头贴在了沈晚的后背上。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呼吸声。 沈晚的心惊了一下，她似乎明白这两个名字后面的含义。 但是她不确定，顾修远是不是这样的意思。 她小声地问了一句，“你给孩子取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顾修远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一些，开口语速很缓，“念安两个字，取自沈从文先生的《落字成暖，一生念安》” 停顿了一瞬，他又接着解释，“素暖二字，取自烟火素淡，守心自暖。” 姐妹俩的名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是顾修远对孩子的祝福，也是对沈晚的祝愿。 也是他想要在未来给沈晚的，希望她平安，也希望她快乐。 沈晚沉默了许久，才小声嘀咕，“姐姐还是和你姓顾。” 顾念安、念顾安。 这是在顾修远经历生死之后，沈晚对他的祝福。 关于江城发生的事，这一夜他们很默契的什么也没说。 但是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在彼此的生命里，他们都有很重要的位置。 顾修远那句爱她的话，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他不想给沈晚压力，也不想空口说白话。 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沈晚还能把最好的祝福，藏进孩子的名字里，隐晦的赠与他。 沈晚对他的感情，让顾修远有点无地自容。 一向理智的顾修远，在这一夜的短短几个小时，感性到整颗心都开始闷疼。 没人教他应该如何爱一个人。 沈晚不再为了他提心吊胆，反而睡得很沉。 至于顾修远还抱着她的这个行为。 沈晚也只是理解为，经历过这么一遭，顾修远估计也是感到了害怕，所以天然地想要找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等沈晚醒的时候，顾修远已经换好衣服，一丝不苟的坐在沙发上，给孩子们换着尿布。 看来动作比昨天晚上熟练了不少。 果然是聪明的人学东西都很快，不过是练习了几次，顾修远的动作熟练得不再像新手爸爸。 顾修远感觉到身上的目光，侧头朝着沈晚笑了一下，“刚才给小念换尿布的时候，她朝着我笑了好几次，怎么到了小暖这里，她就愁眉苦脸的？她是不满意我这个爸爸？” 沈晚有片刻的失神。 顾修远这个人永远都高冷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就在他朝着沈晚微笑着，抱怨孩子不理他的时候，沈晚似乎从他的脸上，读到了一点人味儿。 沈晚也跟着笑了笑，“她现在还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而且从她出生你都没有逗过她，她不认识你是很正常的。” 举着自己的胳膊，沈晚示意让他把孩子抱过来，“以后你要多抽时间陪陪她们，自然她们就和你很亲近了。” 其他人不清楚，顾修远却很清楚，沈晚能让他见孩子，就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现在还提醒他以后，以后多陪孩子。 从知道有孩子开始，除了后来的几次产检，顾修远几乎算得上是个不负责的父亲。 这对于顾修远曾经做过的事，沈晚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神性。 顾修远把孩子放进沈晚的怀里。 看着沈晚给孩子喂奶，他突然冒了一句，“要不以后你赚钱养家，我留在家里带孩子。” 要不是足够了解顾修远，沈晚都要开口骂娘了。 “我没有要你养我的意思，我的生活费我自己出，孩子的奶粉钱，你去挣。” 顾修远赶紧解释了一句。 生怕沈晚误会他，这是又要提复婚的事。 “孩子就喝点奶粉？” 沈晚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我已经和贺妈妈商量好了，前几个我去他们家里住段时间，让她帮忙照顾一下，等她们大一点，我再找阿姨回公寓住。” 说出这个话。 沈晚本来以为，强势的顾修远要开口反对。 下一秒。 顾修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样也好，有个老人照顾始终要放心些。你去贺家住一段时间，我找人把公寓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一间卧室是挺不方便的。” “你不反对？”沈晚简直不能理解。 顾修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我有什么好反对的？我们都没妈，也不懂照顾小孩，顾家的人反正指望不上。我总不能托季望他妈来照顾你吧，那季望不得把孩子的教育费都要敲诈完。” 嘀嘀咕咕念叨完。 顾修远补充问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我送你们。” 第201章 你学得挺好 沈晚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那简直就是震惊。 “怎么？不想住公寓了？” 顾修远帮着把餐板装好，侧头瞄了沈晚一眼，“公寓是有点小，要不我把别墅那边找人也装修出来，到时候你再看哪边更方便？” 不知为何，沈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按照顾修远的脾气，不是应该直接帮她决定好吗？ 怎么还搞起了民主，懂得过问她的意见了？ 看着他把餐食摆上桌。 沈晚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孩子真能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 不就是女儿朝着他笑了几次，感觉比沈晚五年讲得都管用。 沈晚还是回了一句，“公寓就行了，把健身房和书房简单改装一下，我们就够用了。” 她可不想去什么别墅，楼上楼下的抱着孩子，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也行，依你的意思。到时候我让秦陌把装修的方案给你，你自己看看想要什么样的。” 顾修远把小暖从她怀里抱走，“到时候去了贺家，你自己留意下什么东西缺了少了，就及时和我或者秦陌讲一下，别让别人出力又出钱的。” 沈晚埋头吃着早餐，听着他说的话。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顾南国，还有顾南国之前给的那张银行卡。 现在苏家的事也算是快要结束了，有了赵家的支持，顾修远应该不会面临缺钱的时候了。 也许父爱就是这样吧。 厚重如山，却又沉默无声。 沈晚想了想，“你爸在我们离婚前，让我帮你保管了一张银行卡，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交给你。我看着你也没有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你自己去我保险柜里拿一下。” “对了，密码是你妈的生日。你如果要还的话，先看看你爸到底给你攒了多少小金库，我挺好奇的。” 沈晚是真好奇，但开口之后，看顾修远的表情。 她又觉得好像问得有点过了，“你别多想，我没有想要你们家的钱，就只是好奇。” “什么你家我家的，以后都是孩子的，等我查了就告诉你。” 顾修远想起了生孩子那天，顾南国对他的支持，现在又听到沈晚说的银行卡。 其实这么多年，顾修远只是怪他爸无能，并没有对老爷子的那种怨恨。 顾南国也过得很不如意，在他们爷孙之间，实属很难做人。 顾修远有些犹豫，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沈晚，你能让我爸偶尔来看看孩子吗？” “来就来呗，他是孩子的爷爷，看看孩子没什么，只要你爷爷别来就行。”沈晚还是记仇的，但是不会乱记仇。 顾南国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听到沈晚的话，顾修远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等沈晚把早餐吃完，顾修远帮着把餐盒收拾好，才准备去公司。 穿着秦陌一大早送过来的西服外套。 他漫不经心地抬头，“你的户口本在哪里，这两天我让人把孩子的户口办好。” “都在书房的保险柜里，保险柜和公寓门的密码，都是我们领离婚证的日期。”沈晚没觉得有什么，有人能去帮着把这些弄好，她倒是省了不少力。 听到这个，顾修远差点心梗。 他想开口问，之前的密码是什么日子，可是看沈晚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也就没有再去追问。 去公司之前他先回了一趟公寓。 顾修远走进去的时候。 那句。 “顾修远，为什么关键时候，你都来得这么慢？” 还回荡在他们的这个家里。 沈晚那天晚上，想要哭却又不敢哭，用尽力气把眼泪憋回去的样子。 依旧清晰地在他的脑子里浮现。 坐在床边。 顾修远把头埋进了手掌里。 突然明白了，沈晚那句话后面隐藏的深意。 她曾经也一次次地对他有过期待，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总是让她失望，让她不敢再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顾修远也是在经历过生死之后才明白，他不应该把自己的责任，强加到沈晚的身上。 也不应该让沈晚，配合他的责任而生活。 自他懂事以来，这天在熟悉到有些陌生的家里，顾修远第一次泪水浸湿了手掌。 或许，他应该改变自己，换个方式去表达，他对沈晚的爱，早就超越了沈晚的认知。 也许沈晚再也不能原谅他曾经的过错，也有可能再也不会和他复婚。 顾修远也想好好的，重新追求她一次。 那些年早就该做的事，也该对她有所弥补。 亡羊补牢或许为时已晚，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顾修远从保险箱里拿走户口本，又让人去医院把沈晚的身份证，孩子的出生证明这些相关资料拿齐。 坐在办公室里，全部交到了秦陌，“找人今天把小念和小暖的户口办好，办好之后把律师叫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秦陌那可是人精，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老板的意思。 接过资料的手都激动地颤抖，秦陌脸上溢于言表的高兴，“那我自己去跑一趟，下班之前肯定办好。” 瞧着秦陌，顾修远心里更不是滋味。 就连秦陌都知道，要帮沈晚打算，倒是他这个最亲的人，却总是忽略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午休时间。 顾修远难得的，没有匆匆忙忙回到办公室，买了一些吃的去了一趟医院。 在沈晚吃饭的时候，他就先逗了逗孩子。 还是一如早上换尿布，小念看见他就笑，小暖看见他就眉头紧蹙。 顾修远有点郁结，和小暖对视着，“沈晚，这小姑娘以后不会性格像我吧。这才多大一丁点，就愁眉苦脸的，你可得好好给她做做思想工作，我又没有要虐待她，她没必要和我苦大仇深的。” 沈晚一口饭差点没喷到床上。 “顾总这是偷偷进修了？你还知道自己整天愁眉苦脸？” 顾修远心虚地瞄了一眼，背过身干咳了两声，“这你也不能怪我，老爷子和苏家的老师，从小就教导我，不能让别人看出我的情绪。” “你学得挺好。”沈晚表示了肯定，“大家见你，都像欠了你家好多钱。” 说到钱。 顾修远侧身很认真的盯着沈晚，“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202章 他是为了什么？ 顾修远这两天表现得太反常。 沈晚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又打着歪脑筋，“你别说什么，以后要和我们住一起的话。” 沈晚很警惕。 顾修远这个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大中午的不在公司午休，跑来她面前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听到她的话。 顾修远摇头失笑，“我在你这儿，就这么急功好利？” “你以为呢？”沈晚不置可否。 搞得他在谁面前，做事就可以不求回报一样。 来自资本家的关心，那都是带着目的的。 顾修远脸色变了变，倒也没有生气，把小女儿放到婴儿床里，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了上去。 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盯着慢慢吃饭，不理他的沈晚好一会儿。 顾修远轻咳一声，提醒让沈晚注意听他讲话，“我今天让秦陌去把孩子的户口办好，孩子都落在你的户口本上。” “嗯。” 沈晚夹了鱼块递到嘴边，细嚼慢咽地吃着，还是没有抬头去看他。 顾修远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巾，帮着她平铺在桌板上，“等户口办好了，她们有了身份证号，我让律师起草法律文件，把我名下的资产都均分到她们的名下。” 鱼块又掉进了餐盒里。 沈晚惊得张大了嘴，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顾修远那可是为了钱，连老婆都可以卖的人，而且不是最防着沈晚贪他钱吗？ 怎么就要把资产都记在孩子头上了？ 孩子都在她的户口本上，这意味着什么？ 沈晚放下手里的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才微微侧身看向他，“顾修远，你该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吧？” “我是认真的。” 顾修远又抽了一张纸垫在餐板上，伸手把她擦嘴的纸接了过来，扔进垃圾桶里，“不过……” 看他陷入思考。 估计是反悔了，反悔挺好的。 顾家的钱拿着得多烫手啊，这又是卖孩子，又是恐吓威胁的，还有性命之忧。 沈晚反倒松了口气，“没事，你如果不想给也无所谓。反正她们对钱也没有概念，以后告诉她们，家里本来就很穷就行。” “我挣钱是为了什么？” 顾修远不懂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把钱留给孩子，难道他还能把钱带进棺材里去？ 可是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做的孽。 以前是挺介意沈晚图他钱的，怎么自己也落入了季望的俗套里，觉得女人跟着他，就是为了那些个身外之物。 就算是沈晚图他钱，他又不是给不起。 顾修远想明白了这点，冰冷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抬手揉了揉沈晚的头，“一天别东想西想的，我也就是个俗人，挣钱还是想着以后孩子能过得好点。” 俗人？ 沈晚觉得她的耳朵，绝对是有了问题。 这一会儿，都听到的都是什么词…… 在顾修远的自我认知里，他不应该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东江没了他，感觉就转不动了。 这个时候说他是俗人，完全就是在说不知道哪个星球的外星语。 沈晚瞪了他一眼，扒拉了一下被他揉乱的头发，“你是孩子的父亲，你真有心给她们创造好的条件，我也不拦着你，给她们搞点你们有钱人的信托基金就行。” 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异常。 沈晚又才开口劝着，“其他的资产你还是留着吧，你以后再婚，别人肯定还要给你生孩子。” 她的话没有说完。 其中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顾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总归还是保守派。 在传统的认知里，大部分的家产还是要由儿子来继承。 沈晚虽然知道早就过了女子不如男的时代，但是她不能把这种意识和认知，强加到顾家人的身上。 决定生下两个孩子的时候，她也就没有想过，要让她们去顾家争抢什么。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顾修远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语气有些不悦，“先不说我再不再婚，有两个女儿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会再生孩子了。” 他内心想的是，这辈子可不能再让沈晚生孩子了。 就这一次，他那天在产房外都度秒如年，那样的场景反正他是不想再体验了。 顾修远也私下问过主治医生了，沈晚的伤口愈合程度很不理想。 他也看出了每次见面，沈晚都在极力地掩饰这种疼痛。 换做以前，他肯定就要命令沈晚必须用消炎药这些，可现在他只能好声好气的和她讲。 听不听，还得看沈晚的心情。 顾修远停了片刻，“我想的是，资产都记在她们名下，她们大学毕业前，我就先帮她们管着，等她们成年了，愿意进公司就进公司，不愿意就找职业经理人。” 父母该是什么样的，顾修远不懂。 但是看到两个鲜活的小生命之后，他就已经把她们未来几十年的事情，都想了个七七八八。 沈晚嘴里喝着鱼汤，斜眼睨了他一眼，“你就不怕她们在你们顾家的基业上，给你们乱嚯嚯？” “随她们。” 顾修远帮着收拾吃完的餐盒，脸色又恢复了冷漠，“我要去公司了，晚上再过来。” “你不用一天来几次，忙你的事情去吧。” 沈晚吃饱喝足，半靠在病床上，心中无限感慨。 要是顾修远能早点这样，其实他们之间都走不到如今的样子。 离婚了，反而更像一家人了。 “我忙完工作就过来，晚上想吃什么，我让秦陌给你送过来。” 顾修远从椅子里站起来，扣上西服的扣子，整理好衣袖，还帮着把餐板收拾好了。 沈晚有点出神。 其实不管从哪个生活细节来看，顾修远的绅士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就是成长环境潜移默化带来的东西，就算对她再生气，也都是踢踢旁边的东西，从没对她动过手。 就这一点，就比很多有钱的男人，要做得好太多了。 如果他换个老婆，估计大多数的女人，都选择和他得过且过。 可惜沈晚自己，从小就是个极度缺爱和安全感的。 所以走到如今这一步，真的还是有点唏嘘。 第203章 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沈晚的两个孩子，生得都极为乖巧。 除了饿了要奶喝的时候，会小声的哼哼唧唧两声，其他的时候几乎都不会哭。 不管是哪位叔叔、阿姨来了。 她们都会在睡梦里睁开眼睛，冲着他们笑一笑，表示着她们对叔叔阿姨喜欢的感激。 当季望和顾修远一起来到病房。 季望抱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发出了灵魂般的拷问，“就你们的长相，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孩，我是能理解的。可是你们那冰山和火山的脾气，怎么能生出这么软萌的东西的？” “难道，性格还能基因综合？”季望傻傻地乐着，“那我和露露以后的孩子，肯定以后比你们的孩子性格更好。” 沈晚从电脑后面，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想的倒是挺多，连我师姐的手都还没摸到，就想到了生孩子的地步了。” 顾修远支着脑袋，在看着沈晚工作。 听到季望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就算陈露的基因再好，你都是个残次品，生一百个也不可能有概率，能和我的女儿比。” “你嘴怎么还是这么臭？” 季望小心翼翼地抓着小暖的手，嘴裂得很大，“小暖暖，你要记得你爸对你妈很不好，以后他来看你，你还是要给他摆臭脸，别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可是戳得顾修远五脏六腑都疼。 他就不懂了，怎么小暖见着谁都是笑脸相迎的，唯独见到他这个爹，就像他欠了她几十个亿，没给她划到账上一样。 一张小脸，写满了嫌弃和拒绝。 顾修远坐直身体，很严肃地盯着季望，“你再张嘴乱说，以后就别来了。” “这是你能决定的事？” 季望完全就不把现在的顾修远当回事。 以前远看近看，顾修远都是阴晴不定的冷血霸道总裁。 现在近看远看，都只是披着狼皮的女儿奴、妻奴。 季望继续逗着怀里的干女儿，“小暖暖，你只要不待见你亲爹，以后你想要什么，干爹就给你买什么，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干爹都给你买下来。” “你是谁干爹？” 顾修远要不是怕砸着孩子，手里的矿泉水已经扔过去了，“别乱给自己长辈分，你最多就算她们的干哥哥，还得看你爹我的心情。” 沈晚听着他们和孩子一样斗嘴，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有了孩子，不仅顾修远行为变了，就连智商也下降了。 “季望。” 沈晚看着电脑的文件，发现了一些问题，“上次不是说，卫生局那边的关系都打通了，怎么这款新疫苗的临床试验审批，药监局都审批了，卫生局怎么没有盖章？” 这是沈晚和东大某个教授合作的项目。 在沈晚谈好合作的时候，疫苗的研究已经到了尾声，是能最快安排立项上市的项目。 所以沈晚是很看重这个项目的，在她生孩子前，这件事都已经推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做临床了，没有审批完，就会拖延很多时间。 季望把小暖递到顾修远的怀里，压低脑袋也趴在电脑前看了一会儿。 摊了一下手，他的语气很无奈，“这个事情卫生局那边今天刚给我来了电话，说是你那个导师陈华，前几天去找了他们。陈华告诉领导，说这个项目是他实验室合作的项目。” 沈晚的脑子一下子嗡嗡作响。 这个项目的确之前和陈华签过合作，但是陈华因为不看好疫苗的研究方向，没有按照合同在规定的时间内，给教授的实验组投资到足够的资金。 按照合同约定，其实这就已经算是合同无效了。 可是沈晚怎么也没想到，她把这个项目捡起来之后，陈华怎么又打起了主意？ “你明天上班的时候，去东大跑一趟，问问教授是怎么回事。陈华不是已经主动放弃了合作，而且我们的钱早就转了过去，怎么陈华又跳出来了？” 沈晚还记得。 顾修远曾经告诉过她，她的老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她却一直把陈华看作很敬重的人，只是没想到老师还给她来了这一手。 顾修远把电脑转了个方向，除了有些沈晚不好打通的关系，他偶尔会见到领导的时候打声招呼，让她省点时间去瞎子摸象。 其他的，他不太喜欢参与东熙的运作，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这是顾修远工作的一向准则，沈晚要成长就必须要自己去碰壁。 这也是顾修远之前的想法。 只是现在他又觉得，以前自己把所有事情都分得太清楚。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 他没有想明白，他和沈晚的关系不是非黑即白。 “需要我帮忙吗？”顾修远面色凝重的开口问。 沈晚愣了一下。 这男人是不是吃了什么转基因药？ 怎么不仅会过问她的意见了，还知道帮忙了。 不过也就愣了一下。 沈晚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先让季望去问问具体的情况，我们自己先想办法解决，实在没有办法了，倒是再看你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完这个，沈晚又想了一下。 如果不是学校领导有支持陈华的，就东大和顾氏的关系，还有陈华和东大的深度绑定，陈华也不敢这样大张旗鼓地给她使绊子。 他们这个行业环境，每个领导、每位老师远远看着，每个人都是很和善的。 其实吧，肚子里除了学问，大多数人也都是生意和关系。 顾修远之前是打过招呼，不过也不能都靠他去以钱压人。 沈晚突然想到了简诺。 很多关系都要自己去维系和处理，简诺去东大这事，可以让沈晚和领导们有个吃饭的机会。 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简诺的微信号。 【简医生，什么时候你能到东江？有个事可能需要你帮下忙。】 沈晚快速地编辑好内容，就给简诺发了过去。 以前沈晚挺怕给别人添麻烦的，现在也改变了很多。 反正都是同一个战壕出来的战友，她也就没有藏着掖着。 此时的简诺，正在江城的机场，等着飞往东江的航班登机。 收到沈晚的消息，立刻就回复了。 【正在机场，晚上就能到。你的伤口还没好，把医院地址给我一个，明天我过去找你。】 沈晚嘴角露出笑，手里编辑着信息。 顾修远的眼睛，就定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隐隐觉得，这个简医生是个男的，而且是他不认识的男的。 第204章 不是故意偷看的 沈晚没找顾修远帮忙，反而找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顾修远瞬间警报拉响，清了清嗓子，“这个简医生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看别人手机的行为，很不礼貌。” 沈晚把医院的定位和病房发给简诺，然后就把手机锁了屏，扣在小餐板上。 “以前你看我手机，我没讲你，是因为怕你多想。现在你该自觉的，在我发消息的时候，主动自觉地把你的眼睛挪开。” 顾修远只注意到一个重点，那个扣手机的动作 还有沈晚这样顾左右而言其他，绝对是有问题的。 不过顾修远还算镇定，“你谈的是工作的事，手机就在我眼前，我也不是故意偷看。” “谁给你说，我谈的是工作的事？” 沈晚不以为然，搞得他像多了解她似的。 以后除了工作、孩子，沈晚也要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关系。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除了陈露和贺聿怀，身边的人都是和顾修远有关系的。 “我就不能有点私生活，和别人交朋友？”沈晚朝着他冷哼一声，太小瞧人了。 顾修远还没有找好说辞，张开的嘴巴，又尴尬地合上了。 在一旁的季望，看到顾修远吃瘪，憋笑憋得肚子疼。 为了让沈晚帮自己在陈露面前讲好话，也为了整一下不当人的顾修远。 季望故意说起了风凉话，“沈博士，你就是该多出去走走，认识些其他的优质男。你们这都离婚半年了，顾修远身边都围满了女人，你还单着不太合适。” 说完。 季望还朝着顾修远，眨了眨他的蝴蝶眼。 要不是在沈晚的病房，孩子也都在睡觉，季望应该已经该上窝心脚了。 顾修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觉得陈露和梁跃挺合适的，改天组个局，我请他们单独吃个饭。” 吃饭要干什么。 顾修远没说，但是大家都懂，这是故意要打击季望。 赤裸裸的报复行为。 “你们几岁了？” 沈晚都不屑于掺和，什么样的男人，幼稚起来都和三岁小孩一样。 “没事就都走吧，我还要工作，没闲工夫听你们在这儿瞎掰扯。” “你工作你的。难得我下班早，再陪陪孩子。” 顾修远的屁股迅速转动了方向，把脑袋支到了小念的婴儿床边，“念念，你今天想爸爸了吗？爸爸可是工作的时候都在想你和……妹妹。” 沈晚和季望相视一笑，摇头。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不就小暖没冲他笑吗？ 至于连想个孩子，都这么不情不愿，厚此薄彼的？ 沈晚也没再理顾修远，又看起了电脑的文件，去了江城一趟落下很多工作。 她也渐渐地明白，什么叫除了生孩子的当天，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时间，去用来休息。 “这个抗体和检测试剂，国内有几家公司在做？” 沈晚把电脑朝着季望的方向挪了一点，“我记得价格好像都挺高，而且不纳入医保。” 市场调研这些事平时沈晚都不太管，只需要等季望给他提交市场报告。 季望看了一眼，“这个方向市场估计有点小。” 沈晚听了这么一句，摇了摇头，“市场应该不小，现在大家的观念在进步，但是安全意识没有跟上，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所以等发现的时候，很多都是中晚期了。” “你把这项单独列出来，安排人去做一下市场调研分析。然后再通知一下我师姐，让她做一下实验分析，研发成本，研发时间，都尽快给我一份报表。” “真有那么大的潜力？我们不应该往着抗癌药，精神类药物这些方向去努力吗？”季望也没有乱建议，这的确是市场反馈回来的真实数据。 资本逐利，这是天性。 沈晚也知道季望话里的意思。 他说的都是来钱快，市场大的项目。 这些沈晚也会去立项。 但是有些人们谈之色变的病，不能因为它是小众的，就不去研发了。 很多潜在病毒携带者，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安全意识，或者怕别人的歧视，早期很多人哪怕有怀疑，也不会去医院做检测。 如果能有一款试剂，和验孕棒一样方便，价格也不高，相信很多人也会选择去给自己做排查。 市场上已经有了这种检测试剂，不过大多都是进口的。 所以价格对普通人来说，一盒上千元的价格，那就是天价。 沈晚想了想。 “你先安排人调查，等数据反馈回来，我们再去商量这事。” 这也不是沈晚一个人能决定的事，还有那么多的股东，具体立项也得通过股东开会通过才行。 季望显然是想让沈晚打消这个念头，“先不说这东西有多大的市场，这种特殊药品，都是要去国家部委特殊审批的，就这个时间和人力物力成本，可能都要花上几年的工夫。” “那总不能因为困难，我们就都不选择去做吧。” 沈晚盯着季望，“虽然我们是要用研究的药去赚钱，但是还是那句话医者本心，赚钱的同时，我们也要想想，那些普通人的承受能力，还有他们的痛点。” 顾修远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一眼。 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沈晚太圣母心，商人就应该把“利”这个字，摆在最中间。 但是经过山上的几天，他似乎也明白了，沈晚这种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顾修远在山上问过那些工人，为什么明知道有可能会突发洪水，他们还要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因为对工作的热爱吗？显然不是。 但是顾修远得到的答案，还是挺让他意外的。 有的人是因为小孩要读大学，需要趁着孩子暑假多赚点钱； 有的人是因为家里人生病了，需要大把的治疗费，不出来打工也没有办法； …… 普通人的生活。 比顾修远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一些。 忽而想起秦陌从前说过，沈晚小时候因为家里没钱，连生病都不敢。 这些都是顾修远没有过的生活，他从前连坐公交车，需要投币都不知道。 读小学的时候。 顾修远还问过司机，为什么大家要挤公交，不都买一辆小汽车。 现在想起来，也是真的很可笑。 顾修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表示了支持，“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调查，你就先去调查。” 第205章 变得没有原则了 季望无奈地摇摇头，“顾修远你这只狗子真的变了，一碰到沈博士的事，你就变得没有原则了。” 这话听着怪别扭。 沈晚不想话题又被带偏，“可能顾总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顾修远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女儿的身上，“季望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贵，空的时候你把他发配到偏远山区去做调研，体验两个月他自然就懂了。” 什么叫公报私仇。 不就是季望先前，让沈博士去认识点精英吗？ 顾修远这狗也实在是太记仇了，不仅要拆散他和露露，还要把他支走。 瞬间来了个现世报。 这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难兄难弟，能干出来的事？ 探视的时间结束，季望是痛心疾首离开的。 沈晚见顾修远没有要走的意思，“你还不走？这里可没有你睡觉的地儿。” “我睡那儿。” 顾修远抬手一指沙发，“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明天让秦陌买张单人床摆进来。” “你没有必要这样。”沈晚有点不知为何的焦躁。 “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两个孩子，你又不喜欢阿姨进来陪护，我晚上还可以搭把手。”顾修远的语气，倒是一点也没有异常。 “那随便你吧。” 沈晚觉得自己的生活习惯，还是得改才行。 不然这以后不方便的事情多得去了，难道一遇到孩子的事情，她就得找顾修远来帮忙？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短短几个月。 沈晚在努力地适应没有顾修远的生活，她也不想这段时间，又把习惯拉回到以前。 等顾修远把枕头被子在沙发上铺好，也没到睡觉的时间。 两个人相顾无言。 沈晚绞尽脑汁，想着话题，“听说，赵家老爷子要把陆青林的一些项目，交到你的手里？” “陆青林来找过你？” 顾修远有点紧张，对陆青林这种不择手段的凤凰男，他还是很警惕的。 逼急了的狗，是真的会咬人。 “他找我有什么用？” 沈晚耸了一下肩，“他要找也是找怡然，不过如果你有办法，就帮着怡然想想办法，早点让陆青林滚出赵家。” 闺蜜就是这样。 不管任何时候，都会天然地选择站在彼此的身后。 赵怡然帮过沈晚很多，沈晚自然也会想办法帮帮她。 “你对你姐妹倒是挺好，自己的事不找我帮忙，赵怡然的事，你倒是会和我开口。”顾修远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什么叫我和你开口，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怡然的姐夫，你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沈晚感觉拉开关系，“你想帮就帮，不想帮我们就想别的办法，不过你别把欠你人情的事，算到我的头上。” 顾修远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懂了。 再不要脸的事，他都做过。 如果他拿着帮赵怡然的事来说事，沈晚还真是有嘴说不清。 而且就算没有赵欣然，那周溪还摆在那儿呢。 沈晚也不想成为，顾修远这个前夫遇到第二春的绊脚石。 “你都开了口，我肯定会想办法。” 顾修远拿着手机，无聊地上下滑动，“以前很多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注意的，你也别和防贼一样防着我。” 还没等沈晚讲话。 顾修远又抬眸和她对视，表情很严肃。 “我的确是想和你复婚，但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不管是周溪、李溪，还是张溪，我和她们都没有可能，所以你也没必要为了她们，就躲我躲得远远的。” 沈晚的心收紧，不知道是因为听到顾修远的哪句话。 “我……” “你不用开口拒绝我，我也没想着你会答应。以后都不勉强你了，你就把我看成季望那样就行。” 顾修远把那些扎心的话，直接打断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自作主张，以后我会尽量改的。不过年龄也这么大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如果哪天脾气又犯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话把沈晚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是知道了什么？”沈晚听他提周溪，估摸着是梁跃没有守住口。 顾修远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里还是酸涩的难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沈晚淡定的收拾桌子上的电脑，文件。 看她这样，顾修远就难受了。 这些年，沈晚到底私下偷偷都为他做了些什么，顾修远是真的一点也回想不起来。 所以他更不可能，自己在对沈晚的刻意忽视里，都错过了些什么。 现在想想从前那些日子，他印象最深刻的，只有沈晚夜里坐在卧室沙发里，迷迷糊糊给他递水的场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顾修远习惯了，也就忽视了，直到失去了，才知道心里有多空。 捏着手机的手，感到有些疼。 顾修远才回过神，“以后需要我帮忙的，你不好和我讲，就给秦陌讲一声。” “嗯。” 沈晚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 不过还是挺弄不懂的，顾修远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沈晚这一夜，近乎无眠。 反正她就是想不通，什么事情让顾修远这种粪坑里的石头，都能这样转变。 直到简诺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 沈晚都还有些愣神，使劲地晃动了两下头，她朝着简诺伸出了手，“我和你就不那么客套了，欢迎你来东江。” 再次见到沈晚，简诺发现她真的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小小年纪，脸上的神态超越了年纪该有的成熟，但是成熟中也不失可爱。 简诺和她握手，温和地笑着，“我来之前，还怕你和我见外，不过能约到病房里，看来你是拿我当朋友了。” 沈晚是见过很多人的，在帐篷医院的时候，只觉得简诺是受过很好的教育的那种人。 可今天再见，她似乎从简诺的身上，读到了上位者的谦逊。 隐隐觉得。 简诺的身份可不止，一个天赋异禀的医学生那么简单。 不过她也不在意，什么样的神仙她都见过了。 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 反正这一年的时间，她算是把“上层”人士，里里外外都看得明明白白。 凭着她的直觉，简诺不是那种坏人。 沈晚指了指他左手提着的尿不湿，笑了一下，“简医生不也是把我当朋友吗？连送的礼物，都这么实用。” 第206章 沈晚挺挑食 “当时帮你处理伤口，只知道你生了孩子，只是没有想到是对双胞胎。” 简诺的目光，在两张婴儿床之间来回看了一下，“今天这尿布带少了点。” 听他开起玩笑。 沈晚走到床头用一次性杯子，给简诺倒了一杯温水，她也跟着笑着，“反正以后简医生会留在东江，用完了我会再开口找你。” 不过也就是句玩笑话，这种事怎么可能还会再找简诺开口。 而且顾修远也不可能，让别的人帮他孩子长期供尿布。 简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你不是说有事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开口就是。” 沈晚把简诺请到沙发上坐下，她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把陈华和项目的事，说了个大概。 简诺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没有满口答应。 想了有一两分钟。 简诺才开口，“和校领导吃饭的时候，我可以带上你一起。不过这件事，我初来乍到可能是帮你说不上什么话，只能看你和领导们怎么去沟通和协商。” “我就是这个意思。” 沈晚先前还担心，简诺会不会开始直接帮忙。 毕竟别人才决定要去东大，这个时候帮着沈晚说事，就显得有点利益交换的意思了。 她的本意，也是不通过顾修远的关系，去和领导们接触一下。 顾修远这样的身份，有很多人愿意围着他转，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和他站在一边。 所以他给沈晚在人际关系中，带来的有利有弊，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等你和东大领导吃饭的时候，给我一个跟着去买单的机会就行。” 沈晚真诚地笑着，表情很自然，“至于说请你吃饭的事，就等你有时间之后，我单独再请你。” “那我可记着了，你欠我一顿饭。” 简诺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婴儿床的旁边，只是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手，夸赞了一番，并没有把孩子抱起来逗逗。 这就更印证了沈晚内心的猜想。 富贵人家的涵养，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很好的家教。 也不是说一般的人，就做不到这种涵养和气质，只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例如沈晚，从小就在弄堂里长大，接触的人大多都是会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能嚷嚷起来的街坊邻居。 你总不能在别人都对你破口大骂，更有甚者都要大打出手的时候，你还和别人保持绅士吧。 沈晚站在旁边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和季望他们在一起时温和一些，“那我就等着简医生空了，给我这个做东道主的机会。” “随时。” 简诺又坐回到沙发里，“趁着小孩都在睡觉，你和我讲讲你公司？” 说完觉得有些唐突，他紧接着就解释了一句。 “我有很多校友也想回国，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试验机构，所以都还在观望。你把公司的大概讲一下，我看有没有校友可以介绍一下你们彼此认识的。” 简诺说得很随意，其实态度又很认真。 这反而让沈晚有点犹豫了，东熙才算刚起步，完全就没办法和很多顶尖的实验室比。 能和简诺是校友的，那都是天子骄子。 她这家小公司，能容得下这种大佛吗？ 简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你先别考虑那么多，我只是把你公司推荐给他们，至于最后怎么样，那就是你们的双向选择。” 沈晚点了一下头，“这样吧，我直接把东熙的公司简介发到你微信。” 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工作，关于各自专业的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本来沈晚是没打算，让简诺和顾修远碰面的。 但不是为了避嫌，只是本来就在不同的圈子，也完全没有必要见面的必要。 所以当顾修远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的时候。 沈晚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已经快12点了。 简诺从沙发里很从容地站起来，也很习惯性的扣上西服的扣子。 他主动伸出手，和顾修远握手，“你好。” 顾修远从保镖那儿得知，沈晚的病房来了个男的，还是个很帅的男的。 一早上的会，他都开的是坐立不安。 还没到下班的点，一散会就赶了过来。 等真的见到眼前的男人。 顾修远心想保镖的情报不准，光说了是个长得英俊的男人，没有告诉他还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的。 他不动声色地，微笑点头，“简医生？你好。” 沈晚站在一旁看到简诺的疑惑的眼神，赶紧朝着简诺介绍，“顾修远，我前夫。” “顾总，你好。” 简诺晃了一下胳膊，然后就松开了手。 两个男人，相互打量着彼此。 让沈晚倒是有些尴尬。 不过她也没有必要，和顾修远解释那么多。 她想着，这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以后自己结交一个朋友，就得去和顾修远解释一番？ “简医生，今天我是没法请你出去吃饭了，你看要不我先请你吃一次医院的简餐？” 沈晚忘了吃饭的时间点，把简诺留到现在也挺为难的。 不开口请人吃饭吧，显得太没礼貌，开口请人吃饭吧，医院的餐食又太过敷衍。 “你先过来把饭吃了，等会儿我帮你请简医生出去吃。” 顾修远把餐盒摆到桌子上，还主动帮着沈晚把椅子拉开，“简医生应该等上这一会儿，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这宣示主权的意味太明显。 就连沈晚都看得明明白白。 “就都在这里吃吧，反正医院能开小灶，伙食也还不错。” 沈晚直接拒绝了顾修远的乱帮忙，谁知道他背着沈晚，又要和别人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简诺的确家教很好。 就算是顾修远刻意的刁难，他也都保持着微笑，眼里一点怒意都看不见。 听到沈晚的话，他更是很自然的点头，算是答应了沈晚的提议。 “我对吃的不讲究，能填饱肚子的就是美食。”简诺拉开椅子，坐在了沈晚的右手边。 顾修远也拉开椅子，坐在了沈晚的左手边，“沈晚倒是挺挑食的，这样不吃那样不吃，搞得每天给她准备吃的，都成了我们家里的一件大事。” 第207章 所以，他真的在追你？ 要不是有简诺在。 沈晚真想给顾修远翻几个大白眼。 最后点菜的主动权，交到了沈晚的手里。 除了几道像虾仁滑鸡蛋、糖醋排骨之类的，她特意给顾修远点了一道番茄炒鸡蛋。 等菜上了桌。 沈晚还很贴心的，把番茄炒鸡蛋挪了个位置，摆在了顾修远的面前，笑脸盈盈，“你最喜欢吃的菜，多吃点。” 简诺自当是没看见，顾修远皱着的眉头，还有沈晚故意表现出来的关心。 拿起筷子，安静地夹着菜。 他不讲究吃的。 医学院的学生不管智商有多高，繁重的课业也都需要大量时间去看和记。 从小就在国外读书，虽然物质条件家里提供得不错。 简诺也没有养成娇生惯养的毛病。 真的就是属于，给什么就吃什么的人。 这点顾修远就做不到，作为家里的独子，在其他方面，老爷子虽然很苛求，可吃住行方面，那都是最好的。 只要顾修远不想吃的，那就不可能上得了顾家的餐桌。 所以看着面前的这盘番茄炒蛋，顾修远从心底里是拒绝的。 可有外人在，顾修远也不能表现的，自己很挑剔一样。 心不甘情不愿的，夹起一丁点的鸡蛋放进嘴里，和吞药似的，面如死灰地吞了下去。 完了。 顾修远还不忘违心地，表扬沈晚一句，“不愧和我一起五年多，对我的喜欢记得这么清楚。” “别多想，我记忆力很好，看过的事情都记在脑子里。” 沈晚从筷子上掀眼皮瞧了他一眼。 真的是给把梯子，就能往上爬。 顾修远从来没把贺聿怀那小子，当做潜在对手，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沈晚不可能喜欢那样的小屁孩儿。 而且贺家对沈晚来说还是亲人，她不可能把关系搞得太复杂。 但是坐在对面的这个简医生…… 凭借着他敏锐的直觉，顾修远觉得应该很不好对付。 就在大家安静吃饭的这会儿工夫，他已经和秦陌发了几条消息，让他调查一下简医生的背景。 吃完饭，简诺就提出要走。 沈晚出于礼貌，把人送到了电梯口，“我前夫就是那个样子，你别见笑。” “人挺不错的。” 简诺没有讲顾修远的坏话。 他承认自己是对沈晚有一点好感，不过现在也只是好感而已。 当然。 简诺就算是要追谁，也不会幼稚的要和谁的前夫，再争个口头上的输赢。 按了电梯下行按钮，两个人就并排等着电梯。 “等你出院了就和我联系，我再和东大领导定吃饭的时间。刚好我也趁着这段时间，先把行李这些收拾好。” 简诺话说完，电梯也来了。 沈晚挥手告别，“那就给简医生添麻烦了。” 简诺站在电梯里，朝着沈晚微微颔首，“你以后还是叫我简诺吧，一直叫简医生感觉像是我的病人。” 愣了一下。 沈晚才微笑答应，“好。” 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顾修远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感觉沈晚有点小女生的羞涩？ “你和这个简医生，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不记得，哪家医院有什么简医生，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顾修远问得有些理所当然，就像他们还是夫妻一样。 沈晚听了感觉不舒服。 从吃饭顾修远提着饭桶进病房，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表现他们关系的特殊性。 “工作认识的。”沈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什么事都要和你解释吗？” 顾修远懵了一下，跟在沈晚的屁股后面进了病房，很自然地把小念抱了起来。 “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个简医生可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提醒你注意点。” “就你简单，就你单纯。” 沈晚抱起小暖准备喂奶，“把你脑袋转过去，我们都离婚了，你这样看着我不合适。” “喂个孩子，你害羞什么？” 顾修远逗着怀里的小念，“念念，你说妈妈怎么现在反而害羞起来了。” 沈晚最近几天对他好脾气，不过潜意识里，还是对他有气的。 “换做其他人我就不会多想，一碰到你我就忍不住多想。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满脑子的带颜色的染料。” 空气凝固了一秒。 顾修远抬头看了一眼，还是默默地转过身去了。 怎么好端端，又生起气来了？ “你刚才还当着简医生的面，给孩子喂奶了？”背着沈晚，还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沈晚倒是没有这样做。 以前她的确对这方面很敏感，但是在灾区帮忙喂了那个孤儿之后，她又觉得给孩子喂奶这个事，也不是什么好害羞的事。 “你管得着吗！” 沈晚只想活成一个独立的人，不用事事都要按照别人的意愿，也不想什么事都要和人解释。 从前顾修远都不会解释，现在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还有，不管简医生到底背景简单与否，你都不能自作主张的去调查别人。我和他是朋友，他又不和你交朋友，你调查别人让简医生知道了，他会怎么看我？” 这是顾修远的一贯风格。 沈晚和他结婚的时候。 顾修远为了不让人从她身上打顾家主意。 顾修远找人把沈晚的同学老师，那叫调查得祖宗八代都一丝不漏。 这也是沈晚无意中提起一位同学。 秦陌倒背如流把人详细资料说出来。 在沈晚的追问下，才知道顾修远干了些什么事。 那个时候。 沈晚就觉得顾修远既不信任她，也怀疑她的智商和分寸感。 “你都不想弄清楚，身边的朋友具体的情况？” 顾修远很不理解，知根知底才是他放心和别人当朋友的大前提。 “我没有你那些顾忌，我既没钱又没权，只有我给朋友添麻烦的时候，朋友没什么要我帮忙的。” 沈晚穷得很坦然。 简诺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在灾区，沈晚大概只能在什么学术交流会上，远远的看着别人在台上发言。 “那如果他想追你，你也不想知道他的背景？” 顾修远依旧不理解，甚至觉得沈晚有点太粗心大意了。 沈晚翻了个白眼，“我和你结婚几年，不也是不了解你吗？” “所以，他真的在追你？” 第208章 谈恋爱促进生产力 顾修远抓重点的能力，让人不得不服。 你在和他说东门的楼子，他和你说西门的猴子。 “我和你一样单身，别人追不追我，我接不接受，都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 沈晚知道简诺不会喜欢她，只是看不惯顾修远的理所当然。 如今，只要顾修远井水不犯河水，她可以先做到，像死了一样的前任。 “你给我孩子找后爹，我还不能过过眼？”顾修远表情很严肃，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没有太多的底气。 “还没到那一步，等我要再婚的时候，一定把人给你拉到面前，让你仔细瞧瞧。” 听到这话。 顾修远转头偷偷瞄了一眼，趁着沈晚没发现他偷看，又赶紧把头转了回去。 “你现在哪里有什么时间谈恋爱，公司和孩子，哪一边你能撒手不管？” 这个时候，他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依着沈晚事事要强的惯例，没把公司搞好之前，还有两个孩子，她自然是没有时间去应付感情的事。 沈晚就听不得他这么狂妄地自信，“忙里偷闲地谈个恋爱，心情愉悦更能促进生产效率。” 把吃饱喝足的小暖放进婴儿床。 沈晚从他怀里，把小念也抱了过来，“上班时间已经到了，你这个大忙人就该去哪儿待着，就去哪儿待着，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接待你了。” “那我下班再过来。” 顾修远依依不舍的，在小念的脸上摸了摸，也不忘在小暖的脸上敷衍的亲了一口。 不出意外。 本来睡着的小暖，感受到来自爸爸的关爱，两只眼睛登时睁得溜圆，一张小脸皱得和小老头似的。 顾修远的视线，在孩子和沈晚间切换了一下。 他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小女儿不是像他，其实更像沈晚。 都是对着外人笑嘻嘻，对着他就气冲冲，没有一点好脸色给他。 沈晚没有发现顾修远的小动作，只是微笑抬头，“你忙你的吧，不用一天跑三次。” 顾修远抬脚潇洒的出了病房，仿佛就没有听见她的话。 等沈晚喂完孩子。 打开电脑看着其他项目的资料，她却一直想着陈华的事。 沈晚还是决定在撕破脸之前，还是和陈华通个气。 在微信里找到陈华。 【老师，我是沈晚。想找您一起协商一下实验项目的事，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出来，我们一起找个地方聊聊？】 发出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 沈晚满脑子都是工作。 如果不尽早让这个项目进入临床实验。 那就意味着，东熙未来的一年多时间，都没有可见回报的项目。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东熙一天的实验成本，都是几十上百万。 这就等于说，沈晚每天睁开眼的时候，公司的账上的余额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 她倒是想好好地陪陪孩子，显然现实的压力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 陈露在沈晚正愁眉苦脸的时候，敲门进来。 她的手里还抱着几份文件，“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老师在东大的那个项目上给我们找麻烦了。”沈晚有点泄气，“给他发了微信，他也没回，搞得我连电话都没敢打一个过去。” “你理他干嘛。” 陈露把文件放到桌子上，“要不就直接和他打官司？” “我也不是没想过去起诉，可上诉需要时间。要等判决下来，先不说浪费的成本，就这个时间我们也不敢保证，没有其他的实验室会不会更早的上市。” “那要不让你前夫去找学校的领导，还有陈华背后的资方谈谈？” 陈露指着文件要签字的地方，等着沈晚签字，“不过估计也没什么用，既然陈华敢这么做，肯定背后的人也是支持的。” “说的就是啊。” 沈晚低头签字，看到上面的实验耗材采购单，脑子有点疼。 “那个项目他们一共就提供了两百万的资金，教授找陈华他们几回了，他们都没有把剩余的款项打过去，肯定是本来就不看好这个药。” “但是看见我们这么重视，以为里面有多大的利润，或者说故意要捣乱，才又给打了一百万过去。”沈晚想想就生气。 “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 陈露忍不住开口大骂，“陈华就是口腹蜜剑的小人，什么祝我们以后前程似锦，都他妈的是骗三岁小孩子的话，真该找人偷偷把他丫的胖揍一顿。” “孩子们听着，师姐注意下用词。” 沈晚尴尬的扶额，朝着睁开眼的小念笑着，“别听干妈乱讲话。” 陈露疯狂朝小念输出自己的观点，“别听你妈乱讲，什么好听不好听的，以后咱们念念不要当什么小公主，就要做女王。” “教育孩子，别尽给她们听好听的，就顾家那些人，当着她们肯定都是好声好气的。你自己就得从小让她们知道，这个社会是很险恶的，别把孩子养的和温室里的柔弱的小花骨朵似的。” 反正讲歪理，陈露那是一套一套的。 沈晚也不知道她讲得对不对，反正都是头一回，完全就属于是摸着石头过河。 顾念安没什么反应，沈素暖倒是听得咯咯直笑。 好像很赞同她干妈的话。 陈露被小暖逗得也是咯咯直笑，拍了一下沈晚的肩，“这个小暖肯定是有几分天分在的，不仅对顾修远臭脸招待，连我的话都能听得懂了。” “干妈可不要偏心，我们的念念也很懂事。” 沈晚一边签字，一边留意着两个孩子，“两姐妹都挺好，就连医院的医生护士，每天进来检查的时候，都要挨个抱抱，说是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婴儿。” “你也不看看是在哪家医院。”陈露敲了一下她的头。 “这家医院可是姓顾，他们敢说老板家的娃不听话？就算你要让院长每天帮你给孩子换尿布，院长都得屁颠颠地过来帮忙，还得说你娃拉得黄金挺香。” 陈露无情地揭开了现实。 沈晚有些小情绪了，“是不是顾家的医院，她们都是最好的，你来了这么多次，有没有听她们哭过闹过？反正我们小区里的孩子，我就没见过不哭的。” 当了妈之后，沈晚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小孩不好。 陈露没有生气，“反正你以后注意点，别把我的干女儿养得和你似的，经不得风雨。” 第209章 也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沈晚鼓着脸，表示很不赞同，“我哪里经不得风雨了？” “用你那沉默的脑瓜子想一下。是不是遇到事情就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等着别人把肉给你喂到嘴里，麻烦帮你解决得干干净净。” 陈露也是真把她当自己人，才会这么直接地指出沈晚的问题。 “虽然我不喜欢，你那个不是人的前夫。不过别人在帮你这件事上，还真的没有一点含糊，你还一副不领情。” 沈晚很委屈，小声的嘟囔。 “我不就是想和他撇清关系嘛，不想大家说我已经离婚了，还和他纠缠不清。” “撇清关系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你越是避嫌，就说明你心里还在意他，如果什么事情都公事公办，反而更有说服力。” 陈露掏出手机，翻到东江的官微，指着上面的图片，“你说你这样，是真的放下他了？如果放不下，就两个人把话说清楚；如果真想放下，就别再做这些给人留想象空间的事。” “这什么时候拍的？” 沈晚看到自己喂孩子的照片，满眼震惊。 她本来以为，是悄无声息地去一趟东江，谁知道还上了什么官微。 “你别管什么时候拍的，既然已经发出来了，季望都看见了，你前夫肯定也看见了。” 陈露收起手机，“季望早上还在说，有几家电视台想要采访你，电话都打到他的手机上。” “我没想让顾修远知道的。” 沈晚头低得低低的，“当时就是担心他出事，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除了孩子和他，我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我可没闲工夫管你们到底什么情。听季望那意思，东江电视台是想把你往城市宣传名片上推，既然陈华的事，你不想找别人，那就趁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走走其他的门道。” 陈露总是很清醒的那个。 能利用的关系，别人都用，如果沈晚不用，那不是什么高风亮节，就是蠢。 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陈华这事拿到哪里去说，都是陈华没理。 沈晚这人吧，她就是有点自卑的清高。 陈露不会因为这个就嫌弃沈晚，如果同样的成长环境，她也不一定能比沈晚做得好。 只是作为朋友和师姐，现在还是一起奋斗的合伙人。 陈露觉得自己也有义务，点一点沈晚。 “不管你和你前夫怎么样，你能在那种情况在灾区做这些事，都是很光荣的一件事。别觉得自己带着其他的目的进去的，就不好和领导开口。” “可……”沈晚还是有些犹豫，觉得这件事不该拿来换取利益。 “可什么可，这件事又不是无中生有，你也没让领导直接给你项目，只是让他们帮忙打个招呼，缩短我们的时间成本，有什么好可是的。” 陈露不像其他人，对沈晚有太多的迁就。 该骂醒的时候，就该骂。 “我可是提前和你打好招呼了，别到时候推了电视台的采访，和领导见面那是多少人想要的机会。你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就那样飞了。” 沈晚像个乖孩子，点着头，“知道了，你别这么凶嘛。我差点就要在你身上，体会到虎妈的感觉了。” 陈露扑哧就笑了出来，“怕就对了，就是没有让你怕的，所以才什么事都由着你。” 要说的事都说完了。 陈露逗了几分钟孩子，就匆匆赶回了公司。 “露露，沈博士答应接受采访了？”季望就像专门等在门口。 陈露用文件敲打他的脑袋，“你离我远点。下次这种事，你自己去和她说去，我就不懂了，就一个采访有必要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不是顾修远嘛。”季望揉着自己的头。 真疼！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不过他很喜欢。 “沈博士不想让他知道，为了他去过东江的事，我这要是去和她说，不就光屁股跳舞了吗？” 陈露呵呵一声，“我去说，他顾修远还能装得下去？闷葫芦一个，就他这样子，就适合和周溪那种在一起，反正也不用他张嘴，别人就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 “可别乱说了。” 季望脸色都变了，趴到陈露的耳边，“周溪跑去抢功，还被顾修远从老五那儿知道，是她把沈博士赶走的。顾氏和周家要合作的项目，五个停了三个。” 陈露一声叹息，“做的事倒都挺男人的，不过那张嘴，是有人给他贴了封条，还是有人给他关了麦？” 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季望。 陈露眼珠翻到了天上去，“要不你们凑合过吧，阴阳互补，一个话太多，一个话太少。” 她是真没见过，谁有季望这么厚脸皮。 这都拒绝了多少次了，还跟苍蝇似的，就在陈露的身边嗡嗡的。 “那以后我在你面前少说点。” 季望眨着他的照片蝴蝶眼。 赶紧把沈晚答应去参加采访的事，发消息告诉了顾修远。 顾修远得到消息之后，又给市领导打了电话。 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事情，让那边帮忙在参加访谈的时候，不要找沈晚问些太过刁钻的问题。 媒体这行的水，可比很多企业还要深。 一个小小的问题，可能就会有很多的导向。 他不想让人曲解和诋毁，沈晚在灾区的行为。 等到下班时间。 顾修远带着秦陌准备好的保温盒，又准时下了班。 他的脚刚踏进电梯，工位上的秘书们就开始狂欢了。 “真希望，前老板娘多给顾总生几个孩子，这样我们也就不用每天加班了。” “对啊，等老板娘坐完月子出院，我们一起送几个花篮到楼下，表示一下对她的感谢和尊重。” …… 加班狂人不加班，不仅让员工惊讶。 就连在病房的沈晚，都有些震惊，“顾氏最近生意惨淡？你怎么比我还闲？” “我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些人，我一个老板都把事情做完了，是请他们来养老的？” 顾修远熟练地帮着孩子换尿布，想了一下季望告诉他，说陈露说他话少。 他觉得，这还是陈露再帮他递点子。 顾修远又解释了一下，“以前就觉得公司离了我，就没法正常运转了，所以才天天都把精力都耗在工作上。只是当时没有想到，你一个人在家里，遇到麻烦更需要我在。”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沈晚有些不自然。 顾修远抱着孩子，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沈晚的旁边，“你都能给别人追你的机会，也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行吗？” 第210章 他开口说了爱她 沈晚见顾修远说话时，眼神有些闪躲。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就如陈露说的那样。 两个人走到现在，不仅有顾修远的原因，还有沈晚的固执。 想了好一忽儿。 沈晚也觉得，她确实被顾修远惯得不成了样子。 大事上看起来像是顾修远在强迫她，但是更多的细枝末节，其实她永远都在和顾修远作对。 例如顾修远送她的东西，她都收进了保险箱里，顾修远不说她，她也就永远不去穿戴。 再例如她的洁癖。 明明顾修远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有她在，也永远都是消毒湿巾不离身。 还例如东熙生物的创立，他只是一片好心，但是沈晚就觉得他是强迫自己，还受了沈晚那么多的冷嘲热讽…… 顾修远看她两眼发直，用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在想什么呢？” 沈晚打了个激灵，而后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顾修远，你没什么地方亏欠我，所以不用弥补。你有你的家族责任，本来就不可能把心思，全都放在我身上，是我之前太年轻有点太作了。” 听沈晚给她自己开检讨会。 顾修远有点疑惑，“还在生我气？” “真没生气了，我最近也想了挺多，其实以前我对你也挺不好的，咱们属于半斤八两，谁也没欠着谁。” 沈晚难得在他面前好声好气，还朝着他释怀的笑了笑。 “你也不要时刻想着，以前哪里对不起我什么的。认真想想，你不一定比别人做得好，但是也不一定比很多暴发户做得差。” 尤其是顾修远从江城回来后，每天除了上班的时间，都跑来医院照顾孩子。 就是这一点，都比很多男人强。 这么有钱一老板，即使有阿姨说要帮着换尿布，都被顾修远推掉了，在孩子的事情上，他还是尽量在亲力亲为。 其实尿布很臭，就连沈晚这个当妈的，有时候都要嫌弃一下，但是顾修远就没有皱一下眉头。 她的孩子，能有这样的一个爸爸，已经算是很幸福的事了。 至于沈晚自己，还需要时间去成长，不想再轻易的做下什么决定。 在她都还没有足够成熟的时候，不想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顾修远也是心平气和多了，“之前当你老公当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不用你给我找台阶下。” “你最近变化太大了，是因为那张照片吗？”沈晚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了，索性就说开来了。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顾修远就感动得要托付终身了。 “有一点那个原因，但是又不全是。”顾修远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 “那又是为了什么，你之前不都是一副你是债主，你有理的模样。怎么去了一趟江城，像是突然转了性？” 顾修远在山上过的那几天，心情已经平复得彻彻底底。 所以当沈晚开口说这个话题的时候。 他就更加从容，淡定，“以前觉得公司才是最重要的，可等我掉进水里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担心公司怎么样。当时就想着我不在了，以后就又把你和孩子，孤零零地留在了这里。” “一边祈祷着没了我之后，你们也能生活得很好；心里又自私地想着没了我，希望你们不要过得太好。” 顾修远苦笑着摇头，人还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所以孟子他老人家早就给后人写下了警示名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的话。 传进沈晚的耳朵，不经意间敲打了一下沈晚的心脏。 她沉默了。 “沈晚，以前我也不知道，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爱你。” 顾修远的声音很轻，似在自言自语，但又清晰地让沈晚听到了。 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一对本是冰冷的双眸里，此刻带着很浓的苦楚。 沈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生怕错过一个细枝末节。 但是勇敢了太多次的人。 在某个最该勇敢的时候，就是会害怕的退缩。 沈晚是坚强的，甚至可以算得上近乎顽强的。 从小和不靠谱的沈万山相依为命，即使在艰苦贫穷的日子，她都坚强而又倔强地活着。 在所有人都认为，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沈晚就会去工厂或者餐馆打工的时候。 她还是很努力地用全市第三的成绩，考到了东江最好的高中，而后又是大学、研究生、博士。 哪怕生活再不堪，她都用顽强的意志，活成了街坊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说到底，她的内心是自卑的，自卑到了尘埃里。 面对顾修远的时候，她没有面对学习那样的从容。 顾修远太过优秀，不仅家世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处在云端的人，他的聪明也让沈晚唯一的有点，没有一点点的优越感。 与他站在一起，沈晚是真的感觉到，没有一点点可比性。 以前顾修远忽视她。 沈晚还能找到点心理平衡，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就算顾修远有几个臭钱，可就是一个只会冷暴力的狗男人。 而现在，她连这点借口都找不到了。 和周溪、赵欣然她们比。 沈晚可以算得上一无所有，在顾修远需要支持的时候，她除了能说几句关心的话，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她成了只会给顾修远拖后腿的那个人。 虽然苏家的事算是了结了，可谁又敢保证，以后不会有钱孙李家，再来给他使绊子。 爱这个字眼，最是折磨人。 沈晚很早就明白，对穷人富人，爱情都是最无济于事的东西。 这些话，沈晚不知道该怎么和顾修远讲，就连着陈露这些，沈晚也未曾表达过，她内心到底有多自卑。 总而言之。 在和顾修远的关系里，沈晚是个没用的人。 顾修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就和以前一样，带着他自己不曾意识到的温柔。 “你不要多想，不管你有没有去江城跑一趟，这些话我早晚都会和你讲。只是你偷偷跑走的行为，让我犹豫了一下。” “我没想让你为了那事感动，去江城找你的，也不只是我，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沈晚心里憋得难受，总觉得有一口气在胸口，长久地堆积着。 第211章 谁要当你爸 “我是个人。” 顾修远被逗乐了，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难道我这里面，还真的装的是人工智能心脏？” 他再次抬手，这次用力地揉着她头顶的头发，“季望、梁跃和其他人做的，我也是很感动的，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不用感动了。” 这还是沈晚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没有一点点其他情绪藏在笑脸后面。 见惯了他的冷脸。 他突然这样，反而让沈晚不习惯了。 “你以后还是少笑吧，怪吓人的。” 顾修远愣了一下，把嘴角的幅度收起了一点，“你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怎么还非得要我和你板着脸说话，心里才舒服？” 沈晚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对着别人笑，更像是在折磨人。” 三言两语的，话题就又被沈晚带偏了。 顾修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看小妮子模样单纯得和学生似的，打太极的功夫，应该和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不相上下。 不过这事也不能急。 生气的时候，沈晚就是倔驴；胆小的时候，那就是缩头乌龟。 顾修远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谐气氛，一下子就退了回去。 他完全收起笑脸，立刻就一本正经谈起了工作的事，“季望说你答应了电视台的采访？” 谈到工作。 沈晚就轻松自在多了。 “其实以前他们也找过我，毕竟还有个全国同专业，最年轻博士的虚名在我身上。只是那个时候我才毕业，实在是不想面对媒体，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又想到了我。” 顾修远点了点头，他知道沈晚之前不愿意面对媒体，还有几分要配合他低调的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假装不知道。 “东熙是新成立的公司，不像顾氏在东江基本盘是稳定的，所以不需要老板再去站台宣传。你还是应该多和媒体、领导多走动，包括行业内的会议，你也该去多参加一些。” 在这方面，顾修远从来就不吝啬教沈晚。 “而且你的背后，也没有老领导的背景，最多就是几个富二代投资，也不怕别人把你的背景拉出来炒作。这点你和我面对的情况不一样，我是必须保持低调，你就不用那么谨慎。每个做大的企业，深挖背后都有些不简单的关系在。” 沈晚已经不反感，顾修远在这方面给她建议了。 她思考了一下，“那等具体时间定下来，你把领导的资料，还有他们的做事说话风格帮我整理一下，我到时候才不会说错话。” “我让秦陌整理好发给你，不过采访的时候，如果我有时间就跟着你一起去，我没时间就让秦陌跟你去，有个人帮你站台，说事也要容易些。” 顾修远没有大包大揽，也没有强硬的非要陪着一起。 沈晚就更诧异了，由衷地感叹，“看来这次江市还真没白去，能让顾总亲自下场教我了。” 此话一出。 顾修远差点就哑口无言，“我以前不也是一直在教你吗？虽然态度可能是差了点，不过你愿意在这方面学习，我不是始终都是愿意教你的？” “那可能是以前我没领悟得太深刻。” “其实只要你不排斥我，认真地观察我平时是怎么处理工作的，肯定比你自己闷着脑袋自个儿琢磨，要成长得更快。” 顾修远对工作还是相当负责的，也是相当的努力。 如果是换个人去处理他那么多的工作，估计人早就累趴了。 可他在那个总裁位置上，已经坐了好几年，人不仅没有趴下。而且在苏家找麻烦之前，顾氏每年的业绩增长都是有保障的。 从初到公司，不被所有的股东看好，再到现在顾氏离了他，就有点手忙脚乱。 其中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赚钱容易守财难。 沈晚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顾修远以前在家里，开会时都不关门，又为什么老是把工作带到家里处理，还有为什么为了工作，基本上就不顾家。 他什么都没说过，好像用实际行动告诉沈晚。 想要自我独立，需要做到的，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 每个人的应对事情的方式不同，顾修远喜欢用行动代替语言，沈晚则是更倾向于大声嚷嚷。 要成为心中那个自己，大家都有压力。 沈晚如此，顾修远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 沈晚怎么就心生出一种错觉，顾修远其实在她的生命里，更像是沈万山应该承担的那种角色。 “你要是我爸就好了，我也不用走那么多的弯路。”沈晚小声地嘀咕着。 顾修远两颗眼珠子瞪得溜圆，“少和季望一天天地瞎聊，辈分再乱也不能乱成这样，谁要当你爸。” “我就是感叹一下，要是我爸是个靠谱的人，这些东西应该是他教我的。”沈晚很认真地讲着。 顾修远把孩子放进旁边的婴儿床里，态度也很严肃。 “小时候的事，你也要学着慢慢放下，总记得以前不好的，以后的日子也过不好。无法改变以前，就努力地创造未来。” 说完。 他还义正言辞地补充了一句，“我可没想当你爸，你别在心里把我和你爸划上等号。” “类比，类比，又不是真把你想成我爸。”沈晚仰起头，尴尬地笑了一下。 顾修远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类比也不行，你不觉得膈应，我一想到你……喊我爸爸，我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如果换做以前，顾修远这个时候估计又要开车了。 不过现在…… 上高速的车，还是不能轻易上去，不然沈晚就又要认为，他的脑子里只装着那点事儿。 看他脸有点红，沈晚才恍然过来。 她的脸比顾修远红得更快，更厉害。 “这可是你自己想歪了，你可不能赖我。”顾修远抱着胳膊，得意地勾起嘴角。 这就叫恶人先告状，谁先谁有理。 沈晚还不能和他争执，那样显得她脑子的确不纯洁了。 这能怪谁？ 还不是怪他以前，老是把沈晚往那方面带。 沈晚不想当个秒懂妇女，可是她真的就秒懂了。 顾修远见她害羞，就更来劲儿了，“把那些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你也不至于每天都抱着文件唉声叹气了。” 第212章 顾总，这里是我家！ 在医院又住了一周。 沈晚的伤口不再红肿，她就带着孩子出院了。 医院门口停的几辆保姆车，还有立在车旁的保镖。 沈晚刚到了门口，台阶都还没下，就有人过来帮着她和孩子撑伞。 炎炎夏日，烈日当空。 她顿时心里生出一些，警匪片里的画面，当然她是匪的那一波。 顾修远打完工作电话，从保镖手里把遮阳伞接了过去，“虽然你去贺家有你那个贺妈妈照顾，我还是找了两个阿姨，过去帮着打下手。” 沈晚点了一下头，“阿姨的工资你付。” 两个人一谈到养孩子的事，气氛就要缓和得多。 而且顾修远感觉到，一向把钱分得很清的沈晚，在孩子的问题上，也不再那么计较了。 还是以前沈晚坐的那辆车，最后一排早就安装好了婴儿安全座椅。 等把孩子在座椅里放好，沈晚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 顾修远习惯性地掏出湿巾纸，递到沈晚的面前。 “我安排两辆车到贺家那边去，安全座椅都装好了。平时在市区你带着孩子要出门，就用同一辆车；万一需要出东江市，要走高速，或者山路的话，你就要把两个孩子分开坐。” 以前顾修远谨慎，但是也没有这么谨慎。 只不过在江城的经历，还有之前沈晚车祸的事，他就担心那个万一。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同样人也最好不要放在同一辆车里。 虽然出事的概率很小。 可落在每个人的头上，那就是百分百。 顾修远敢用公司去赌，但不敢拿着妻儿的性命去搏。 在孩子出生后，顾修远是个负责的爸爸。 但是这么事无巨细，的确也让沈晚有点自愧不如。 起码她就没有想到这点，所以孩子的成长还是尽可能的父母都参与。 “你安排得挺妥当的，不过要出远门，我尽量不带着她们。” 沈晚对他表示了肯定，抽出了一张湿巾纸，“我在克制自己的洁癖，所以以后别再特意给我准备这些了。” “这都能克制？”顾修远嘴角扯起淡淡的笑，“没必要强行去改变生活习惯。” 前排的小李看他们两人和谐相处，从踩油门的脚掌，到吹着空调的脑袋都是放松的。 小李从后视镜里，冲着沈晚放松地笑着。 “顾总、太太，你们生小孩，肯定不会像我们普通人那样，摆上几桌酒席庆祝。我们司机班的几个同事，一起拼了两个红包给两位小姐，就放在太太前面的置物盒里，钱不多是我们一点点的心意。” 顾修远是本能的想要拒绝，他一个当老板的怎么能要员工送礼。 沈晚在他开口前，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钱多钱少都是个祝福，心意我都收到了。我先替她们和李叔叔说声谢谢，等她们会讲话了，再让她们亲口和你们说。” 小李见老板娘开心地打开置物盒，把里面的红包拿了出来。 沈晚还转过身，把红包拿到后排晃了晃，“看见没，这可是你们这辈子，收到了第一个红包，都要好好记得哦。” “你怎么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顾修远把沈晚推正坐好。 沈晚没有理会他的话，朝他使劲挤了一下双眼，又朝小李说话。 “小李，我现在还不能吃外面的东西，估计顾总也没有时间，改天让秦陌帮我请你们吃餐饭。” 小李也满口答应，“顾总工作繁忙，秦助理能来就行。” 沈晚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和小李他们打交道，就让她很自如。 车子很快就到了，贺家的小洋楼。 趁着小李先下车的时候。 顾修远还问了一句，“他们工资都不高，收他们的红包干嘛？” “我们不收下，反而让他们觉得我们嫌弃他们给的少。以后你找个理由，给他们发点高温补贴什么的，自己贴钱还回去就行。何必当着别人的面，伤了别人的心。” 沈晚压低了声音，“就你这张臭脸，员工能包红包给你的小孩，属于别人大度不计较，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修远后下车，捏了一下小李的肩膀，“最近我不是很忙，你找个时间，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他能让沈晚阴阳怪气的，说他小气吗？ 必须给沈晚展示一次，他也很大度。 小李吓得被口水呛住，赶紧把头偏过去，对着花坛咳嗽。 沈晚抱着孩子，愣在了原地。 这是在对她的反击？ 她都替小李有些尴尬，这和顾修远同坐在一张桌子上，酒杯到底是碰还是不碰，话是说还是不说？ 沈晚瞪了他一眼，“你可以忙一点，实在太闲的话，就过来帮忙带孩子。” 呛红脸的小李，感激地朝沈晚微笑着。 果然还是老板娘懂他们。 谁想要和顾总一起吃饭啊？ 贺聿怀和贺妈妈，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沈晚没让他们在医院来回跑。 这会儿见到了长大不少的两个孩子。 贺妈妈和见到自己的亲孙子一样，赶紧从沈晚的怀里接了过去，“房间都帮你收拾好了，就住在一楼向阳的那间卧室，不用楼上楼下的跑。” 贺聿怀要去抱小念。 顾修远抱着不撒手，“你一个小孩子，待会儿把我女儿摔着了。” 大家都是见惯了顾修远臭脸的人，也都不和他计较。 一行人跟着进了屋子。 保镖和司机，还有两位阿姨，帮着把车上的东西，往屋子里搬。 小洋楼里面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没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的陈旧感，装得也是简约风。 俗称侘寂风。 顾修远盯着屋子里的边边角角，眉头皱得很紧。 “我明天让人送点软包过来，把你这些地方都包上，不要磕着小念和小暖，也别磕着沈晚。” 顾修远总有种能力，把客场当成主场打。 “还有，浴室用的是钢化玻璃？”顾修远说着，就抱着小念往别人家的浴室走。 “如果是钢化玻璃，现在就找人过来把玻璃拆掉，那玩意儿太危险了。” 贺聿怀的脑子上，全是大大的黑线，“顾总，这里是我家！” 第213章 知道是你家，所以呢？ 顾修远脚步一顿，脸上一本正经，“我知道这是你家，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要在我家指手画脚的？”贺聿怀被更得有点郁结。 就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人。 顾修远装作更不理解的样子，“不是你们邀请沈晚带着孩子过来的？你是觉得我没有小洋楼给她们住？” 求人办事是这个态度，也算是活久见了。 贺聿怀整个大无语。 难道这人就没有听说过，客随主便？ 不过顾修远说的东西，都是照顾母女三人的，贺聿怀也就不想和他争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 沈晚也是无奈地摇摇头，朝着贺妈妈耸了耸肩，“贺妈妈，你们可能要准备好，以后吃饭的时候，桌子上要多一双筷子的准备。” 张丽也是跟着笑，“这你小时候，我给你喂饭，那是心甘情愿的。不过你前夫这样，必须得给我生活费，我没有义务照顾个外人。” 张丽不拒绝顾修远来，也是有点私心的。 她是知道自家儿子喜欢沈晚。 不过沈晚这些天表现出来的，只是把他们当成亲人。 但是儿子不死心，张丽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顾修远明显就是不想放手，毕竟是几年的夫妻，沈晚的心里肯定也有顾修远。 张丽属于曲线救国了。 劝不了自己儿子，就要让顾修远来刺激贺聿怀。 母爱就是这么伟大，都能在亲儿子身上以毒攻毒。 沈晚想到陈露和赵怡然她们，又和张丽说了一下，“小孩儿有两个干妈，还有干爸，最近可能也会经常来看她们，不过他们应该是不会留下来吃饭，就是会有些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让他们尽管来，小孩子就是要多见人，以后长大了才没有那么小气扭捏。你看你和聿怀小时候，满街乱跑都没人管你们，现在的人就是带得太娇气了。” 张丽性格本来就开朗。 贺聿怀去公司了，留她一个人在大房子里，还显得特别冷清。 家里能多些年轻人来，张丽反而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而且现在沈晚接触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贵。 大家族走出来的人，在行为举止上，大多都还是靠谱的，又能麻烦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要想自家的公司回国发展，贺聿怀的爸爸在美国也暂时不能放手不管。 等张丽回了美国，留着贺聿怀一个人在国内，多几个朋友也就多些支持和帮助。 所以从这方面考虑，张丽也乐于帮沈晚带带孩子。 当然这些话，即使张丽没有说出口，沈晚也会和顾修远讲。 毕竟孩子是两个人的，不能让贺家白帮忙。 听顾修远和贺聿怀，还在里面吵吵不停。 沈晚也就跟着过去了。 “这里没有太多的卧室，两个阿姨你准备怎么安排？”沈晚把话题转移开了，不然他们能揪着一个小孩浴盆，都能吵一整天。 顾修远见沈晚进来，瞥了一眼贺聿怀，“我在街对面的小区，买了一套老房子。阿姨换班的时候，就让她们去对面住。” 很明显，他早就考虑好了。 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连着阿姨住的房子都是直接买的。 寸土寸金的地方，连着老房子都是十万一平起步，他是说买就买了。 沈晚有种隐隐的担忧，照着顾修远这个样子宠孩子，以后孩子长大了得多无法无天啊。 似乎看出了沈晚的想法。 顾修远干咳了一下，“小孩又对这些没概念，就算我不买，我爸也准备把隔壁的洋楼买下来，他要搬到隔壁住。” 有钱人还真是为所欲为。 有钱人的快乐，也真是沈晚连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沈晚把顾修远拉到一边，“他偶尔来看看也就得了，怎么还要买小洋楼，住到这边来，你爷爷不管了？” “我爸说，和贺聿怀的妈妈年龄也差不太多，老是往贺家跑，难免闲言碎语的。” 顾修远把身体压低了一些，“他还说，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他挺亏欠你的。就想着他手里的钱我也不太用得上，就把他手里的现金，买点房子写在两个孩子名下。” “你爸很有钱？还要买点房子？买点是多少点？”沈晚发出了灵魂三问。 顾修远看她眼里冒光，憋着笑，“他上次给你的卡，里面可是有这个数。” 他伸出几根手指头，在沈晚面前比了一下，“他说就没想让你还回去，你怎么不去查查里面有多少钱，然后收进自己的小金库？” “这么多亿？”沈晚也比画了同样的指头。 顾修远摇了摇头，“前面加个十。” 沈晚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所以以前我觉得你爸挺可怜，合着在你们家里，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离婚的时候，没有狠狠的宰我一笔？” 顾修远笑意很深。 他是真没想到，沈晚对他到底有多少钱，那是一无所知。 曾经还想用买点珠宝的钱，让他肉疼。 如今想来，那种行为岂止是幼稚，必须是相当幼稚。 沈晚眼珠瞪得大大的，摸着小念的脸，“你和妹妹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妈妈后半辈子养老，可就靠你们了。” 以前听说过，有钱人家里的生育奖励，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当然沈晚听别人说的时候，也是一笑而过。 生个孩子而已，哪里有那么夸张。 如今看来，那怎么算得上夸张，是猜测的太过保守了。 她哪里是生了两个孩子，生的就是两座能喘气的金山啊。 顾念安完全听不懂她妈在讲什么，还是跟着妈妈一起笑，小脸上仿佛还写着得意。 沈晚见孩子这样，再次感叹，“你看她都懂躺赢的人生有多爽，顾修远，我也不想努力了。” 话一说完。 沈晚立刻就尴尬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多想，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修远愣了一下，他就没有怎么见过沈晚撒娇。 刚才她那无意识的撒娇语气，让顾修远心都滞了几毫秒。 顾修远只当没听见她后面的赘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也不想努力了，所以你要加油，钱都到了孩子头上，我也是个穷人。” 第214章 年龄大，挺有优越感 “哪边凉快，您就到哪边待着去。” 沈晚从顾修远怀里，把孩子接了过来，迅速地在顾修远面前表演变脸。 她的嘴角笑得像月牙，“念念，妈妈带你去看看奶奶和舅舅，给我们准备的新家。” 顾修远看着娘儿俩的背影，也是微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一说到这种话题，沈晚就会立刻调转话题逃避。 顾修远只觉得，他这个追妻之路，可能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沈晚抱着孩子走进卧室，张丽也抱着暖暖跟着走进了卧室。 不得不说，贺家人真的把她当亲人，甚至有点亲闺女的意思。 屋子是带着小阳台向阳屋子。 无疑这应该是小洋楼里，最好的一间。 张丽看出了沈晚的不好意思，“你就放心住下来，大人委屈点无所谓。两个小孩还是要多晒晒太阳，吸收点大自然的灵气，才长得更水灵。” “贺妈妈，你见过我妈吗？” 沈晚有点更咽。 她已经不太想起自己的母亲，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下。 这些本来该是她妈妈帮着操办的事，如今却又要让她给别人添麻烦。 张丽摇了摇头，“你爸有好几年都不着家，我们都以为他在外面出了事，谁也没有想到，他再回弄堂的时候，就抱着当时还是奶娃娃的你。” 张丽一边说着，一边把睡着的小暖放到小婴儿床里。 “当时你也就是半岁的样子，比她们大不了多少，你爸又是个不会关心人的，街坊邻居的生怕他养不活你。” 因为苏芊芊受到了惩罚，沈万山已经不再是沈晚的禁忌话题。 “我爸没钱赌的时候，其实对我还是挺好的。” 沈晚不想记着过去的苦，在漫长的苦日子里，努力的找着那一点点甜。 “你爸人不坏，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染上了赌瘾。这人啊，还真是黄赌毒一样不能沾，沾上之后一辈子就完了。” 沈万山早就成了，她们之前那条弄堂里，最典型的教科书般的反面教材。 沈晚听过太多人骂沈万山。 不过贺家人虽然也借给沈万山不少钱，倒是从来没有破口大骂过。 她妈是谁这个问题，随着沈万山的离世，就再也不会有答案了。 人就是不能闲下来。 一闲下来之后，脑子里就全是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将去向何处。 沈晚见顾修远他们走进来，赶紧换了话题，“我这几天有点事，可能要出去几趟，到时候我把母乳存点在冰箱里。” 时至今日，其实沈晚已经放下了很多，但是顾修远对沈万山的死，还是耿耿于怀。 沈晚不想去想伤心事，也不想惹得顾修远又去自责。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不在家好好的休息几天？” 顾修远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陈设，整体还算看得过去，也就没有再发表其他的意见。 沈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想好好休息。不是顾总说的，想要当女强人，那就要随时准备好上战场的准备吗？” 本来还想劝两句。 顾修远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沈晚自己就是学医的，她的身体情况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大不了到时候她出去办事的时候，他有时间就跟着去，没有时间就找人跟着去。 反正顾修远对沈晚的态度，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晚还要收拾一些常穿的衣服，就把碍手碍脚的顾修远，还有帮不上忙的贺聿怀赶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卧室门。 顾修远眉头蹙了一瞬，斜眼睨了一眼双手插兜的贺聿怀，“你这天天不上班，是觉得钱赚够了？” “前夫哥，你不也没上班，是顾氏快要倒闭了？” 贺聿怀心里正得意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还占了个趁虚而入。 “倒闭也是公司的事，我自己的钱够用了。”顾修远和个孩子似的，和贺聿怀斗嘴。 顾家亲戚不少，但是和贺聿怀一般大的，没人敢在顾修远面前叫嚣。 偏生沈晚这个弟弟，就是个不怕死的。 一门心思地往顾修远的枪口上撞。 贺聿怀抬手抓了一下头发，嘴角扯起讥笑，“嗯，所以你就留着自己用吧，沈晚反正是不稀罕你的钱，不然她会住到我家里来？” “因为你有妈。” 顾修远也不甘示弱，“小屁孩儿，连追个人还要你妈帮忙？” 这句话可是戳到贺聿怀的肺叶了。 他就是觉得自己没有顾修远成熟，而沈晚显然是喜欢那种成熟的男人。 可是年龄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难道他还能重回娘胎，让他妈早生他几年？ “你年龄大，还挺有优越感的？” 顾修远胳膊抱在胸前，背挺得笔直，用下颌线对着贺聿怀，“你还真别说，这年龄大，在沈晚面前挺有优势的。” 这点顾修远倒是挺有自信的。 虽然沈晚表现得很成熟，可骨子里还是个小孩，她喜欢别人帮她把事情都办好，还要态度强硬的让她接受。 才显得她不情不愿，高风亮节。 沈晚显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不然也不会先前自我检讨，说她自己有点作。 但是也只有在顾修远面前，沈晚才这样。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她就超级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就连秦陌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和沈晚也是姐弟，沈晚愣是从没有给秦陌找过什么事去做。 就更别提什么司机、阿姨这些了。 他们都觉得沈晚是和气、好说话。 其实只有顾修远知道，她那是打潜意识里，就觉得和他们不熟。 所以，以前也都是顾修远擅自做主，把所有的事帮着安排好。 他以为他那样做是对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的错。 就是没有用对方式，或者说就是羞于表达。 再看贺聿怀，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地依着沈晚的性子，反而只能在沈晚那里永远都是弟弟。 沈晚从小就没人管。 她会天然地想要找到一个，能帮她在很多关键时候做决定的主导者。 贺聿怀肯定是不行。 在他的身上，顾修远没有任何危机感。 至于为什么要和贺聿怀斗嘴，完全就是因为这小子无时无刻的挑衅。 贺聿怀有点气闷，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一点，“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第215章 凭我是她前夫 顾修远带着一点点小小的骄傲，“凭我是她前夫，凭我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五年。” 不过顾修远也没有得意很久。 在沈晚去市政接受电视台的采访那天，顾修远公司有重要的会议，所以就让秦陌跟着她去了。 沈晚赶到了市政府的会议室，大多数的领导已经到了。 她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碰着简诺。 在场的，都是久经宦海的领导，沈晚近距离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学校的校领导，这种场合她还真有点发怵。 沈晚只想着找个角落先坐下。 简诺和邻座的领导正在聊着什么，看到沈晚抬了一下手，“沈晚，过来这边坐吧。” 听到简诺叫自己，领导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沈晚全身就和针扎一样。 如芒在背。 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坐过去。 简诺朝她又一次招手。 根据顾修远给的资料，沈晚很容易的就把简诺旁边人的脸，和资料上对上了号。 秦杰，市委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 沈晚只能怯生生地靠近，微笑弯腰，“秦主任好，简医生好。” 秦杰也是认得沈晚的样子的。 一是顾修远给他打过电话，二来沈晚是东江最年轻的博士，最后还去了江城上了正面宣传的组图。 沈晚和简诺认识，秦杰也是不意外的。 只是看到简诺还帮着拉开椅子，让沈晚坐下，这倒是让简诺有些不明白了。 难道这个沈晚，还有什么其他的背景，是他没有调查清楚的？ 简诺瞧出了秦杰细微的表情变化，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和沈晚是在江城的帐篷医院认识的，不过我来东大是受了沈晚的邀请。” 秦杰热情的态度立刻就出来了，主动把手伸到沈晚的面前。 “沈博士不仅是东大的骄傲，而且还帮着市里争取来了简医生这样的人才，等今天采访结束，我一定要请沈博士吃一餐饭。” 听话听音，看人看心。 沈晚虽然不常和这些人打交道。 她也知道就算有顾修远这个前夫打过招呼，秦主任这个恨不得立马就请她吃饭的样子，一定是因为简诺。 有些不理解，照理说简诺从小在国外，不应该和这些人很熟。 简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搞得秦主任都这么热情。 好奇归好奇。 沈晚的客套话还是要讲，“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听不少人说，市委的食堂菜挺好吃。” 她哪里敢让秦杰真的破费，能坐下来私下谈几句话就机会难得了。 简诺倒是在旁边淡淡的笑了一下，“也别什么小食堂了，以后你自己来找秦主任吃小食堂。上次你可说了要请我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也叫上秦主任一起。” 听到简诺这个态度。 秦杰赶紧接话，“那就依简医生的，我们就出去找一家正宗的本帮小餐馆。” 沈晚本来还担心各项规定，怕给秦杰惹麻烦，但是听他们都决定好了。 她也热情笑着点头，“感谢两位给我这个机会。” “伤口好些了吗？” 简诺自然是不会直接开口，让秦杰帮着沈晚一点。 所以就把关系表现得更熟络一些。 但是他没提是什么伤口。 故意留了点猜想的空间，让秦杰自个儿去琢磨，沈晚是不是在灾区受了伤，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沈晚微怔一下，“好多了，还让简医生跟着担心了。” 别人给她抬轿子，沈晚也不能不识抬举。 沈晚也不想话题停在她身上，从包里掏出资料，“秦主任，简医生你们先聊你们的，我再背一会儿要回答的问题。” 简诺闻言浅笑，稍微把身体往秦杰那边侧了一点，视线也挪到了秦杰的脸上。 “沈博士可是我见过最努力，也是最能吃苦的老板了，在江城那会儿，还真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 秦杰也跟着笑，“难得啊，我可是见过不少老板，能有沈博士这样背景的，那都是不太愿意吃苦的。” 这样背景。 秦杰这是在侧方面给简诺提醒，沈晚是结过婚的，不然一个博士能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的确，单亲妈妈还带着两个孩子，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在工作。”简诺一语点破。 各有各的立场。 简诺并不生气秦杰的提醒。 他们家里的情况，沈晚的确不可能是简诺的最优选。 沈晚眼睛在资料上放空，怎么这话题还是转到了她的身上。 被他们这样说着，她是一点也不能聚精会神。 秦杰也没觉得自己多嘴，谁交朋友也不会首先想到去查人背景，他也只是善意的提醒。 既然简诺清楚沈晚的背景和过往，他也就不在这方面多嘴多舌，点到为止。 “老领导和你父亲，近来身体可都还好？”秦杰转换了话题。 “怎么可能不好，保健医生天天都在身边跟着，就连我这个孙子有时候想要给他检查一下身体，我爷爷还嫌我麻烦。” 简诺云淡风轻地笑着，“我父亲也说，我就这个半吊子水平，怕我在东大教书误人子弟了。” 保健医生？父亲？ 这些词汇就不是，应该在普通人身上听到的。 沈晚脑子里，不断地搜索着关于简这个姓的相关信息。 可是不管怎么搜索，她没有找到相匹配的。 秦杰听了就笑，“能从牛津医学院毕业，水平肯定不一般，只是家里的老人都是那样的。” “是的，被他们敲打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你是准备一直教书，还是准备在学校干几年，然后再出来？”秦杰见气氛很好，试探性地问了一点隐私的问题。 像简诺他们这样的出身，前程肯定不是秦杰能替着操心的。 不过出于私心，还有上面领导的交代，他都想把简诺这样的人，尽量地处成朋友。 简诺一听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没考虑到那么长远，走一步看一步，先完成当老师的愿望。” 他没有作假的意思，的确是没有考虑好，以后会怎么样。 秦杰笑了笑，“说得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沈博士你可要帮我们想好，待会儿要去哪家吃饭哦。”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沈晚这里。 沈晚脑子里，还在给简诺构建背景图，被秦杰这么一叫，笔都掉在了桌子上。 简诺只是回头朝她扯笑，“餐标不会太高，高了秦主任也不敢参加。” 第216章 还只是朋友 听简诺这样说。 白疏又想起，之前在新闻报道里看到的。 为了应付如今的各项明文规定，有的人请领导吃饭，用的都是矿泉水瓶装的茅台。 还有些高档饭馆，只能搬迁到偏僻的地方，搞得和一般的农家小院似的。 不过白疏不准备这样做。 就依着秦主任对简诺这个态度，就像白疏对秦主任的讨好一样。 所以她也不用煞费苦心，整得和当贼似的。 “那秦主任，您看我们是吃川菜，还是粤菜？”沈晚带着标准的微笑，询问着秦杰的意见。 秦杰想也没想，“还是川菜吧，待会儿我陪着简医生喝两杯。” 重点信息都藏在话里。 沈晚一边给秦陌发消息，让他帮忙订着饭馆，一边还在想着。 简诺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主任三番五次的过度热情，还主动提说要陪着他喝几杯，这更像是下属对领导说的话。 秦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抱歉，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请下领导过来。” 简诺微微颔首，“秦主任，先去忙吧。” 回头再看沈晚坐在旁边，有些心不在焉。 简诺的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不是说请我吃本帮菜吗？怎么没把这个选项告诉秦主任？” 沈晚脑子里嗡嗡的。 不过迅速就回神了。 简诺到底是什么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交朋友，还要看看对方的阶级成分？ 沈晚侧头看着简诺，“说好了单独请你吃本帮菜的，今天有秦主任还是选点其他的，所以就改下次吧。” “也好。” 简诺手指在桌子上敲着。 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来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给别人几分面子。 俗话说得好，客随主安。 离开权力的中心，把姓也改成随母亲的姓氏，简诺也一直在努力地去挣脱身上的枷锁。 如果按照家里长辈的安排。 他回国后就应该立刻回到京城，在某个部委里先任职一个临时过渡的职务。 然后就等待机会调岗升职，按部就班地接受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最后结婚生子，他的孩子也继续这样的人生。 简诺如果想走这样的路，几乎没有任何外部压力，不管他从事哪一行，家里都会提前打好招呼。 有些人人都羡慕的东西，是简诺生下来就拥有的。 但是这样的东西，也同样束缚着他的一生。 到大学任教，算是一个比较能够躲清闲的地方。 认识沈晚，属于完全的意外，一个简诺这辈子都从未想过的意外。 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出身，不了解他的背景，对他没有刻意的阿谀奉承。 简诺也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至死不渝这些话。 只是那日山间。 条件简陋的帐篷医院里，有那么一个初为人母的倔强女孩，忍着身体的疼痛，依旧坚韧顽强地告诉他。 “她会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承诺了，她做了。 即使伤口已经有些感染流脓，沈晚也没在简诺的面前，说过一次要放弃的话。 简诺经常形容自己，就是没有感情的手术刀，文绉绉的那些东西不是他的风格。 可脑子里，还是浮现出泰戈尔的那句诗。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他对沈晚的好感会有进一步的可能吗？ 说实话。 简诺没有这样的信心，就光是家里的那一关，都不是简诺能轻易过的。 何况沈晚还有一个，让她可以不顾生死奔赴灾区的前夫。 但人也不是做什么事，都要去求一个必然的结果。 随心而行，随遇而安。 集体的拍摄采访结束，接下来就是单独的个人采访。 市委的领导想要，邀请简诺去办公室坐坐，被简诺婉拒了。 最后还是秦杰陪着简诺，站在会议室的门外，一起等着沈晚的采访结束。 秦杰拿出烟盒打开，伸到简诺的面前。 简诺微笑着拒绝，指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沈晚，“有女士在，就不抽了。” 家教这种东西，还真是浸在骨子里的。 秦杰稍微有点尴尬，在内心感慨，还真是大家族走出来的，什么都考虑得很周到。 连拒绝个人，都是这么儒雅。 秦杰看了看里面的沈晚，又瞄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简诺。 他轻咳了两声，还是像朋友一样好意的提醒了几句，“沈博士的确很优秀，只是估计你家里那边，不好过啊。” 简诺侧头淡淡笑了笑，“秦主任比我还想得长远，我现在和沈博士还只是朋友。” 他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人影。 她从容的面对着记者，即使在镜头下，也有超越年龄的成熟，一颦一笑更像是被专门训练出来的。 大多生活优越的人。 在沈晚这样的年纪，都会显得有些许的幼稚。 而简诺从来没有在沈晚的身上，看到她有过这样的时候。 简诺忽而又想到什么，“如果我家里有人朝着领导问我的情况，还请秦主任说些工作上的事就好。” 秦杰赶紧爽朗笑着答应。 “我可不是什么私家侦探，简医生的私事，我可一概不知。” 这就算是做出了承诺。 秦杰也不蠢，他也没有和简诺的父亲和爷爷讲话的机会。 犯不着千辛万苦的巴结简诺的家人，把这些告诉上头的领导。 活佛就在自己的面前，他还要去舍近求远。 简诺是他们家里的独子。 真正到了秦杰需要进步的关键时候，简诺去家里帮着说一句，也顶过秦杰无事献殷勤十次。 简诺倒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和沈晚八字没一撇，不能让家里人先把沈晚当做炮灰了。 真正到了该争取的时候，简诺当然是会坚守底线。 不管是对谁。 简诺一向都是有礼有节的，“那就先谢谢秦主任了。” “你和我客气什么，以后在东江遇到什么麻烦，不好惊动家里的，你就和我讲。不说一定能够帮你摆平，但是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秦杰怎么可能错过这种表现的机会。 虽然他还比简诺大上几岁，说话也是带着几分小心，不能大包大揽，又不能显得不够真诚。 第217章 还护上了？ 沈晚出来的时候，简诺和秦杰站在门口，像是在刻意等着她。 她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秦主任、简医生，怎么不找个地方坐坐？” “刚才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待会儿还要吃沈博士请的饭，站着先消化一下。”秦杰打趣着。 简诺都没开口说要找地方休息。 秦杰出于私心和公心，都得陪着。 沈晚觉得今天的领导很好说话，比学校的领导还要和颜悦色。 “餐馆已经订好了，要不坐我的车，我们一起过去？”沈晚也陪着笑脸。 最后秦主任非要开着他的车，只有简诺跟着沈晚一起到了，顾修远派给她用的车旁。 车旁立着的秦陌，见到简诺的那一刻，脑袋上的警笛就拉响了。 “晚姐，这是……”秦陌试探性地打听着。 沈晚很自然地介绍着，“简诺，这是我弟弟秦陌，秦陌这是简医生。” 简诺伸出手和秦陌握了一下。 相互说了声你好。 沈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秦陌照例坐在副驾驶，简诺就只能坐在了平时顾修远坐的位置上。 来者是客，沈晚并不觉得有什么。 一路上。 沈晚主动找话题。 和简诺说着，东大哪一座食堂味道最好；还说着图书馆，哪个位置的光线，最适合在什么时候看书，还有医学院的那些老师，都是什么样的教学习惯…… 简诺也一直微笑着认真地倾听，偶尔会提一些问题，大多都是关于学术方面的。 有礼有节、温文儒雅。 秦陌偷偷地在后视镜里观察着。 心里的不安就更重了。 就在这辆车上，他什么时候见过他晚姐，能说上这么多话，还能一直笑着。 再偷偷顾总之前让他打听，但是又阻止了他进一步调查的男人。 秦陌就忽然明白，为什么顾总要打听这个男人了。 难道…… 晚姐潜在的第二春，不是贺聿怀那个臭小子，而是这个什么简医生？ 秦陌见过很多人，有钱的有权的。 不说百分百的确定，简医生的具体身份。 但是从他有礼有节的做派，抬手之间体现出来的风度。 只要是个不是瞎子，也知道这是从小就被家里人训练出来的，至于为何要训练，不言而喻嘛！ 他们家的顾总。 那么有钱，都只是被训练的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而已。 什么样的人，不要别人看出真实的情绪，但是又需要保持儒雅？ 问题是，就算比容貌，这个简医生和顾总也是旗鼓相当。 秦陌的心里，就两个大字。 危险！ 秦陌觉得夫妻还是原配好，而且他也不想让晚姐再去受新婆家的气。 顾总家算是结构简单的了，如果再遇上个恶婆婆，晚姐那个性感，指不定要吃多少大亏。 于是，趁着他们谈话的间隙。 秦陌明示意味极强的，暗示性问了一句，“姐，你请领导吃饭，要不要我姐夫过来帮你应付一下？” 就秦陌那点小九九。 沈晚一听就知道，“我们离婚前，你不是一直叫他顾总吗？怎么现在反而叫他姐夫了？” 秦陌被拆穿心思，尴尬地捏了捏鼻头，“姐夫不是在追你，我就提前适应一下，叫顾总显得生分了。” “好好工作，别东想西想的。” 沈晚朝着秦陌瞪了一眼，“你这话让赵小姐听见，她该怎么想？” “那不是假……”秦陌忘了还有一个人，赶紧闭了嘴。 “你想要当媒婆，要不我让你们顾总，给你调个岗位？” 沈晚不想和他多说这些，“离婚就是离婚了，你要叫他什么我不管，别带上我。” 秦陌只好闭了嘴，尴尬地朝简诺的笑笑。 简诺完全就不在意。 换句不好听的，要是真追女孩子，还要介意她的过去。 那当今这个社会，怕是就要去小学里找了。 就连初中生，很多都是偷偷早恋过的。 虽然简诺家里很传统，但是他却是从小接受西式教育的。 所以并不觉得，离过婚的女人，和没结过婚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下车的时候。 看着完全沦为顾修远狗腿子的秦陌，跑去和餐馆确认包间。 沈晚摇了摇头，“简诺，刚才小陌说的那些，你别介意。他那样也是替我考虑。” “我看起来有那么小气？” 简诺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们是朋友，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瞧着简诺的确没有在意，沈晚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果然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简诺这样的人。 怎么会和秦陌这种小喽啰生气？ 秦陌在和服务员确认菜谱的时候，还悄悄的和顾总发了消息。 把这边的情况，隐晦的告诉了顾总。 可是奈何顾修远再急，他也还在临市开会，就算是坐火箭，那也还要等在发射场等着发射呢。 赶是赶不回东江了，赶回去也来不及。 顾修远在会议桌下，用手指敲着手机键盘。 【帮我把你姐照顾好了，她要是今天累着了，我找你算账。】 秦陌看到信息，苦不堪言。 什么叫照顾好了？ 又什么叫累着了？ 顾总这是完全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啊。 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秦主任那个热情劲儿，比见到顾总的时候还要讨好一丝。 就今天这个场合，简医生能让晚姐受点委屈吗？ 那必然不能啊！ 路过秦陌的时候。 “你姐不能吃辣的，多点几道清淡的菜，不用太迁就我和秦主任。”简诺这是在秦主任面前，故意给沈晚提高受重视度。 可话落到秦陌的耳朵里，意思就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这个简医生是已经，把他自己当成了秦陌的新姐夫？ 怎么吩咐起他来，比顾总还要理所当然。 而且他晚姐吃什么，难道秦陌自己就想不到吗？ 走在最后的沈晚，看着秦陌有点怒意的盯着简诺的背。 抬手拍了一下秦陌的头。 沈晚压低声音，“简医生帮了我大忙，你要是今天给我闹幺蛾子，我就把你小时候的裸照，发到你们公司的邮箱去。” 这是还护上了？ 怎么连着威胁的话，都从晚姐的嘴里说出来了。 秦陌在对话框里，按着语音键，“顾总，我亲姐夫，你再不回来，后院的红杏已经出墙一万米了。” 第218章 顾修远，借题发挥 顾修远收到这条语音的时候，忘记了自己还在分公司的会议桌上。 他的食指一触，原本还算安静的会议室里，秦陌的哀嚎，就在会议室里响起。 埋头研究资料的各位老总，面如死灰。 如今顾氏集团的领导，都私下里达成了一个共识。 如果只是公事，那么他们的顾总，还算得上“和蔼可亲”，一旦涉及前老板娘的事，那就是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了。 果不其然。 顾修远看到老总们，有意无意地偷瞄着他。 他左手的笔在桌子上一个转圈，就溜到了半米开外的，采购部的许清面前。 顾修远冷眼盯着许清，“说说吧，为什么要把国产的办公用品，分批次的换成进口的。” 此刻看起来，像是顾修远被人听到了私事，所以在小题大做，故意给许清麻烦。 不过顾修远只是在借题发挥。 每个企业里面，难免会有些蛀虫，中饱私囊的人。 其实只要不太过分，大多数的老板都是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赚钱。 企业利润上去了，谁用个小锄头在企业里面，偷偷地挖点野菜问题都不算严重。 但是有的人啊，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用小锄头挖的时候没人讲，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直接把挖掘机开进来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这种场合也都还算稳得住。 许清侧身望着顾修远，“顾总，和我们长期签约的那家供货商，现在只做进口生意了。按照签订的协议，我们还要最少要在他们家购买四年的物资。” 这就是一环扣一环。 什么签合约的。 像顾氏这种企业，就连办公用品这种小物件，一年的消耗也不小。 当初能够签约，那就是投了标书的。 先用低价打进顾氏，然后供货到一半，就以各种理由来更换产品，更换过后的价格，至少也要在原本的价格上涨个50%。 要说这里面没有点利益关系，别说顾修远不信，就连大楼里打扫清洁的阿姨都不信。 顾修远低下看手机的脑袋，漫不经心地抬起。 他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那就请许总在今天下班之前，帮我整理一份，关于这份采购合同的所有资料，包括当初竞标的所有资料。” 许清是苏家的人，所以她猜想，就算顾修远再接替发挥，也轮不到她的脑袋上。 虽然苏家在顾氏没有绝对的话事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苏家还是顾氏的大股东。 许清是顾氏的旁系，就算要清理人，照理说，也该从那些关系不是很近的人着手。 而且许清才贪了几个钱，一年也不过几百万，也就顾修远的一辆车，或者一块表的钱。 许清想了片刻，“顾总，这些资料都在总公司的廖总那边，今天要可能有点来不及，廖总事务繁忙，今天也不一定就在公司。” 顾修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坐在不远处的许清，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来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他还就怕许清不提廖杰，许清倒是这么快就把廖杰搬了出来。 清理门户这种事，有人喜欢从中层开始，顾修远则喜欢拿最有权势的开刀。 许清仗着和集团副总廖杰是夫妻，多年来在分公司就是，螃蟹八只脚横着走。 见着顾修远沉默。 她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 许清瞬间觉得，会议室里沉闷的空气，都顿时清爽了很多。 等她整理完新款秀场同款衣服，抬起头一副得意地看向其他的老总。 顾修远蹙着眉，拿着手机在会议桌上，一下接一下的转动。 又沉默了良久。 顾修远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廖总是挺忙，总部隔壁的spa馆，廖总都消费成黑金vip了，比我这个总裁还要会享受。” 他背向抬了一下手，让身后记着会议纪要的秘书靠近了一些。 顾修远靠在椅背上，偏头吩咐，“让总裁办的秘书，去spa馆打搅一下廖总午休，说我着急要资料。” 抬手看了看手表。 “告诉廖总，下午三点之前不把资料传到许总手里，那他和许总两个人，今天就可以一起收拾东西，从公司滚蛋了。” 顾修远没有留一点回旋余地。 江城的工程，要不是廖杰，就不可能出那么大的纰漏。 先不提顾修远个人的生死。 那么多的工人的命，如果真出了意外，难道就真的是赔点钱就能了事的？ 其他的老总听到这个，面面相觑。 许清脸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顾总，你这是几个意思，不过就是一份采购合同，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在情急下就会暴露本性。 许清当着所有人的面，拍着桌子一跃而起，指着顾修远的脸，“你才来公司多少年，就要把所有的老功臣都要赶尽杀绝？” 这话其实就是在骂顾修远，端起饭碗就骂娘。 当然许清这是把自己，放在苏家人的身份上，才有底气才敢说的。 “许总对自己的认识可能有误差。” 顾修远听笑了，把会议桌上的一沓资料，扔到许清的方向。 “你从20岁进顾氏，报给人事部的资料学历栏造假。在你任职采购部经理之前，每年的耗品使用增长幅度最多5%，而且一直是稳定的。你当了经理之后，成本每年递增都在20%。我可以理解为，当初读书的时候，你数学没学好？” “你是当顾家人蠢，还是你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顾修远的运气始终都是云淡风轻的。 除了在沈晚的事情上，顾修远从来就不打无准备的仗。 “你是不是觉得，你有背景，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顾修远嗤笑，“你或许忘了，顾家才是顾氏集团的大股东，你每拿的一块钱里，有多半都是属于顾家的。谁才是吃了饭就摔碗，这种道理你不明白？” 许清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气得手都有些抖。 其他老总闻出味儿了。 他们就说怎么老板还亲自来分公司，原来这是仙庄舞剑啊。 顾修远无心管许清怎么样，朝着身后的秘书吩咐，“叫人把盒饭送过来，今天下班前，我们就陪着许总等廖总的资料。” 第219章 现在骑车，算是酒驾 顾修远在工作上，那是说一不二。 说是等资料，那他也绝对会陪着一起等。 看着下面盯着盒饭的老总，一个个的都食不下咽的。 顾修远就一肚子的火，不过就是当了几年老总，有了一点钱，就都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 再想想沈晚。 为了一个根本就不怎么赚钱的项目，这会儿还在餐馆里，陪着领导吃那些她根本就不太能吃的东西。 要按实力来讲。 沈晚想要什么样的物质条件，顾修远不能满足她。 但是结婚五年多，沈晚就偏偏没有娇生惯养，只知道吃喝玩乐。 或者和其他的豪门太太一样，不是这个商场买买买，就是飞到欧洲买买买。 还有什么秀场，豪门阔太聚会这种。 沈晚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参加。 再看看许清，不过就是富了几年，衣服刚在秀场展示，也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穿在了身上。 不是说追求物质就怎么样了，但是过分的追求，就是有点问题的。 顾修远还真就觉得，人和人不能比。 这些女人，和沈晚是比不了的。 所以他能看到沈晚的好，那个简诺是不是也发现了她的不一样？ 顾修远脸上毫无表现，心里却跟猫挠似的。 又听了一次秦陌发的语音。 顾修远手里的咖啡杯，都差点被捏碎了。 他好像记得，在电视台第一次见到贺聿怀那天，沈晚就是在说着什么汤包。 这时候强大的记忆力优势，就得以体现了。 打开置顶的沈晚微信。 顾修远的手指在手机界面上，敲打着。 【午饭别吃得太多，我回去的时候给你们带汤包，晚饭我们一起吃。】 沈晚收到微信，看了一眼。 【晚饭我在东大吃，你直接给贺聿怀吧，他比较喜欢吃。】 消息回完。 沈晚就把手机收进了身后的包里。 注意力又回到了饭桌上。 简诺提说，他想在正式入职前，先去东大参观一下。 秦主任自然是懂，简诺不想让他跟去当电灯泡，所以他就以下午单位还有事，就推脱掉了。 沈晚倒也没多想，不过她还是觉得秦主任喝得太多，估计状态不太好，没有精神头再去逛什么大学了。 看着桌子上的酒瓶，沈晚也是佩服。 一共就两个人，白酒都喝了两瓶，大多还都是秦主任喝的。 这就叫舍命陪君子。 沈晚不喜欢酒桌文化，但是这又是她必须学习的，在外做生意，哪里有可能一次都不喝的。 简诺倒是发现有些意思的地方。 他和秦主任喝酒的时候，沈晚虽然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盯着他们看。 但是她一直就在偷偷观察。 他们到底是怎么劝酒，酒又要倒几分之类的，偶尔听到什么很认同的劝酒说辞，她还要咬着筷子头，呆呆地自己点点头。 总而言之，就是鬼精鬼精的，倒是比平时要俏皮一些。 酒席散场之后，还是由着秦陌和司机，把他们送到了东大校园门口。 百年历史的老校区，学校的校门，没有新校区的那么宏伟。 可却有浓浓的历史感。 简诺想着沈晚伤口没好，指着旁边的共享单车，“要不，我骑车载你？” 读大学的时候，沈晚也羡慕过别的大学情侣，一辆普普通通的自行车，也能是欢声笑语。 那个时候，沈晚也不是没有幻想过。 如果不是因为有顾修远，她也就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 坐在男朋友的自行车后座，说着那些上学时不算太有趣的趣事，也能笑得很开心。 可人就是这样，拥有了这样，就不能拥有那样。 偷偷暗恋顾修远的那几年，让她在读本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人。 也有几位男同学，和她表白过，但是始终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的心里一直立着，风雨不倒地立着。 后来还有同学传出，说沈晚这个人很清高，不好接触。 沈晚都没解释过，那时对顾修远的感情，算得上是妄想。 再后来就是沈万山，直接把她变相的换成了钱。 所以沈晚这短短的二十多年，哪怕已经结过婚，离过婚，孩子都有两个了，其实都没有谈过恋爱。 想想也是有些遗憾。 最好的青春，都拿来读书和暗恋，然后就是读书，使劲读书。 现在听简诺这样说，沈晚扑哧笑了出来。 “你现在骑车，可算是酒驾，我可不想被校领导抓住了，被通报批评。我读书的时候，可只接受过表扬。” 或许是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沈晚也像回到了当初读书的时候。 在这里，是她这辈子活得最自信的地方。 简诺见她笑着，嘴角也微微扬起，“这你不用担心，既然是东大请我来的。如果被抓住了，你就直接报上我的大名，说不定还能管点用呢。” “你先前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沈晚笑着摇头，她也不可能真的坐什么自行车。 就简诺喝了酒这个状态，压根儿就不能再剧烈运动。 天气温度并不低，万一心脏突发个什么问题，沈晚可是负不起责任。 “是沈晚吗？” 一名老师从他们旁边路过，盯着沈晚瞧着。 沈晚并不认识，但还是礼貌地打着招呼，“老师好，我是沈晚。” “这些都是今年才来的学弟学妹。”老师扯着自己学生的衣袖，“这位是你们的沈晚师姐，她可是我们东大的骄傲。” 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新生们可不这样认为，沈晚会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人物。 能考进东大的，那也都是每个地方名列前茅的学生，自然是谁也不服谁。 沈晚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可真是谬赞了，我就是最普通的东大学子，时刻以能进东大为荣，也正在朝着哪天东大能以我为傲的方向努力。” 沈晚也不懂，怎么就突然骄傲上了。 这位老师就是故意要刺激一下，这些刚进大学，就要放肆享受人生的学子。 “虽然我没教过你，但学校没有老师不认识你哦。26岁就能药学博士毕业，这放在全国也是尖子中的尖子，何况你还给学校捐了新的实验楼，怎能就不骄傲了。” 沈晚无奈，她也不好解释。 顾修远非要以她的名义去捐什么实验楼，沈晚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最后她还是只能说了句，“老师，我和朋友还有点事，就先去办事了。” 说完。 沈晚就和简诺使了个眼色，故作镇定地往前溜。 “你们要好好学学你们的师姐，别人专业能力那么强，都还知道谦虚，不要觉得考进东大，就是你们人生的终点了……” 后面的话，沈晚再没听见了。 躲了老远之后。 沈晚有点气喘吁吁，“实验楼不是我捐的，我不是土暴发户。” 第220章 共享单车的后座 “你前夫……？” 简诺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从小在国内的生活，就要让他时刻谨言慎行，他也不是个爱打听别人私事的人。 只是他好像的确对眼前这个女孩儿，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所以他很有分寸地只问了半句话。 至于沈晚是回答，还是一笑了之，简诺都觉得无所谓。 沈晚把简诺看作朋友，倒也没有想其他的。 就算她再自信，也不会觉得简诺这样身份的人，还会缺了围在他身边的女人。 而且就连顾修远那样的土财主，都需要商业联姻，何况是简诺这么个身份神秘的人。 沈晚唇角露笑，一副早已看开的样子。 “他挺好，只是我们更适合分开。” 放过顾修远，也放过执着于他们感情的沈晚。 没了婚姻的那道枷锁，沈晚就没了再执着的理由。 对着生活向前一步的勇气，有时候是别人给的，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要踏出那一步。 简诺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旁边礼貌微笑着。 不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这是他做人的最基本原则。 又路过共享单车的停放点。 简诺停下了脚步，“要不，你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嗯？” 沈晚懵懂回头，看着简诺站在单车旁边，不肯挪步。 “你在大学的时候，没有载过女同学？” “外国女生不喜欢我这款，中国女生更喜欢坐我的小汽车。” 简诺已经29岁，要说没有一点感情经历，那就纯属是诈骗。 谁年轻的时候，内心还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也试过两三段感情，不过应该是他人品不好，女孩更看重的是他的家世，而不单单是简诺这个人。 况且简诺也知道家里的意思。 那个时候觉得他自己，应该回国就会接受家里的安排，彻底的躺平。 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心智也愈加成熟。 不再轻易去触碰感情，也不再一味地接受和妥协。 简诺手搭在自行车上，“我没有支付宝，可能需要你花巨资，帮我扫一辆了。” 见他笑着，沈晚也分不清真假。 愣了一下。 沈晚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还很无奈地抬眼看了一下天。 “以前我只知道顾修远这个资本家抠门，没想到简医生也这么抠门，连这两块钱都要来剥削我这个穷老百姓。” 沈晚虽然有时候嘴很毒。 但是大多数时候，她要讲谁坏话，基本上都是只讲个人，不去大范围攻击。 简诺推着被解锁的车，叹了口气，“我和顾总真没法比，父母就是工薪阶层，这些年读书已经花了他们不少钱。而且我一回国就去了江城，还没来得及回京城，很多东西都还在家里。”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就简诺这身没有logo的定制西服，没有个几万、十万也是搞不下来的。 再次刷新了沈晚对工薪阶层的认知。 沈晚笑着摇头，“随简医生怎么说，反正我都信了。” 她不可能去刨根问底。 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这段友情才越纯粹。 简诺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把后座擦了一下，没看到垃圾桶，他就把用过的纸巾揣进了上衣口袋里。 他拍了拍后座，“那就上来吧，相信我的心脏没有那么脆弱。” 都是学医的，他自然是知道，大家比较容易想多的职业习惯。 不过就是几杯白酒。 对简诺来说，完全就是小意思。 只是他不喜喝酒，但是也有个不得不喝的时候，酒量早就在父亲身边练出来了。 沈晚还是有点扭捏，“但凡有一点不舒服，你就立刻停下来，这里有大把预备医生，抢救及时应该来得及。” 简诺看着沈晚紧张地抓着后座，把黑色的外套脱下，交到她的手里。 好像这辆自行车，不是靠人助力的，而是烧着汽油的赛摩。 他们要走的也不是什么校园绿道，更像是秋名山的赛道。 “你是一直都这么谨慎小心吗？” 沈晚有点尴尬。 她总不能说，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坐在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吧。 就连沈万山，都没有用自行车载过她。 不是沈万山不想载，而是真的穷得连辆自行车都没有。 至于顾修远。 估摸着连自行车这种东西，他也只是见过没骑过。 沈晚下意识的，扯了一个最好笑的理由，“我从小就怕死。” “既然你这么怕死，待会儿我加速的时候，如果你害怕，可以抓住我的腰。” 简诺因为穿着西裤的原因，所以就不可能骑得太快。 沈晚在后座低头笑笑，“就这共享单车，你还载着我，能骑到10公里每小时，我都觉得是物理极限了。” “物理的范畴，可不是你一个医学生能搞明白的。” 简诺故意加快了一些速度。 车速带起来微风，仔细地闻，就会发现风里不止有花香、泥土、树叶的味道。 还有属于学校独有的书卷香。 沈晚仰头看了一眼，白衣“少年”，又看了看树叶缝隙中透出的光。 温文尔雅。 在简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偶尔路过的学生，也都会光明正大地偏头看向他们。 更准确地说，是看向简诺。 又想起在江城的那名小护士，望向简诺的眼神。 沈晚莞尔，“简诺，你以后肯定要成为东大的风云人物。” “欢迎你来上我的公开课，这样你也可以感受一下，牛津的教学和东大，到底有没有太大的区别。” 明明就没有见过几次面。 此时，他们就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出于朋友的关心。 沈晚还是问了一下，“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吗？需要我找人，帮你先借辆车开吗？” 这些事，其实不用沈晚开口，就连秦主任肯定都上杆子帮忙。 但是朋友问朋友，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东大给我安排了宿舍，所以有课的时候，我就在学校住，然后我自己租了套小房子，不过应该没有地方可以停车。” 简诺这是婉拒了沈晚。 如果是沈晚自己的车，他应该会答应，但是听她说找人借。 出于私心。 简诺并不想和顾修远，有什么太多的交集，更不想欠顾修远的人情。 “那你在东江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和我开口，我虽然没有秦主任那个能力，但是跑腿搭把手这些，还是能行。” 沈晚以为简诺还会婉拒。 第221章 你和他很熟？ 简诺却很正经地回了一句，“我不太会做饭，可能需要你帮我，找位厨艺不错的阿姨。” 虽然不挑食，简诺也受不了天天吃食堂和外卖。 这个忙，说真的还真是不大不小。 要找做饭阿姨很简单。 但是简诺的背景，要找一名好的阿姨，沈晚应该还是要上上心。 这么私密的事，简诺交给她，就是完全信任她。 沈晚当然不能敷衍了事，“那我帮你多看几位，到时候看好了，再由你来决定。” “行。”简诺也满口答应。 让沈晚介入他的生活上的事，其实简诺也是给彼此留下再次见面的机会。 总不至于，每次都把人约到学校来。 骑车总比走路要快上一些。 很快他们就到了医学院的实验楼。 秦陌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 看到沈晚和简诺进了实验楼，他是肯定跟不进去了。 秦陌把一路上偷拍的照片，还有他们骑车的视频发给了顾总。 这次秦陌什么都没说，只是单纯地发过去，让顾总自己好好领悟。 不要让顾总觉得晚姐生了孩子，就没了市场。 也不能让顾总觉得，他和晚姐有了孩子之后，位子就稳如泰山了。 坐在会议室里的顾修远，本来这一天就没有好心情。 收到秦陌的微信，这一天的心情那就是雪上加霜。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把照片放大再放大，就见到沈晚那熟悉的笑脸，而且笑得很真诚。 这就是所谓的。 宁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不愿意在宝马车上哭？ 即使沈晚说过，让他不要调查简诺，顾修远也的确停止了调查行为。 但是此刻他也觉得，还是要知道简诺的背景才行。 沈晚只是说别让顾修远调查，也没说让他别去打听。 顾修远翻出赵欣然的微信。 【你知道简诺这个人吗？】 顾修远翻来覆去，也只有问赵欣然，才算是最小范围的不惊动其他人。 等了大概几分钟。 赵欣然的信息就回了过来。 【我说顾总，你别告诉我，你不仅得罪了苏家，还得罪了这位爷！！！】 顾修远眉头紧蹙，所以这简诺的确是有了不起的背景，就连赵欣然都这么惊诧。 【他是谁？】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会议室的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 赵欣然才回了信息。 【简诺的父亲只比我爷爷低半级，至于他们家是什么背景，我不能和你讲。如果你得罪了他，我爷爷估计会立即撕毁和你的协议。】 顾修远的手抖了一下，【和公司无关】 本来都要放下手机了。 赵欣然又发了一条过来，【看到这个人，你就绕道走，就算他打了你，你最好笑着让他打。】 赵家到底养的什么大家闺秀？ 顾修远锁上手机屏，胸口不止是闷，是要爆炸的状态。 老天爷好像就和顾修远开了个玩笑。 他去了一趟江城，经历了一次生死，沈晚担心他追着他去了。 本来顾修远还沉浸在这种感动里。 谁知道，不知道是老天爷，还是顾修远自己，给沈晚身边送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简诺的父亲，只比赵正德低半个级别。 也就是顾南国的年纪，已经…… 这哪里是什么通天的人物，这尼玛就是半个天本尊。 顾修远在别人身上的优势，在简诺的面前，那就是荡然无存。 再一想。 如果这样的男人，不介意沈晚离异带着孩子，那沈晚该多感动啊。 命运还真是捉弄人。 顾修远原本以为，只要慢慢的修复他和沈晚之间的关系，他们还会回到以前的关系。 只是，突然沈晚的生命里，又出现了另一束光，想要把沈晚带到别的地方去。 一直到五点整，廖杰都没有把资料发过来。 顾修远一秒也不愿再等，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许总，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了。” 转身把桌子上剩下的一沓资料，递到分公司的老总手上。 “这是许总这些年来财务不明的资料，请马总亲自去趟公安机关报警。” 不仅马总愣住了，其他的老总也一样。 马总还是忐忑地问了一声，“顾总，我是现在就去，还是……” “你是想和许总一起进去？” 顾修远一个冷眼扫过去，“你要是怕得罪谁，我可以找个不怕得罪人的，过来顶替你的位置。” “我马上就去。” 马总额头上的汗，立马就出来了，“通知保安跟着许总，一起去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电脑这些一概不许动。” 顾修远哪里还管他们，抬腿就出了会议室。 至于许清在会议室里发出的哀嚎，他全然不关心。 上了车。 “小李，先去德昌盛老店，我们先去买点汤包回去。” 虽然很着急回东江，可他还是没忘记和沈晚说的。 买好之后，他们就直接回了东江。 就有那么赶巧的事。 顾修远到贺家门口的时候，沈晚的车也刚好到。 只是比顾修远晚了半分钟。 顾修远提着两个打包袋，看到沈晚的车，就直接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 顾修远本来是要去伸手扶沈晚的，瞬间脸黑得如墨汁。 简诺不仅拐着沈晚在外面晃了一天，现在居然还坐在了顾修远的位置上。 “秦陌，你送下简医生回去。” 沈晚转头就看到顾修远，“你怎么在这儿。” 又看到顾修远手里的汤包。 沈晚从他手里拿了一袋过来，递给车里的简诺，“这家汤包还不错，反正你不太会做饭，就拿回去早上用微波炉热热，当早餐吃。” 简诺朝着顾修远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伸出手从沈晚手里接过袋子，淡淡笑着，“那正好，明天我就不用早起去早餐铺了。” “那你到家给我发条消息。” 沈晚挥手，“再见。” “再见，我拜托你的事，你可要帮我记挂着。” “好，一定不会忘。”沈晚点头。 简诺拍了一下司机座，“今天麻烦你送我去一下……。” 车门关上，慢慢地就开到了主路上。 被无视的顾修远很生气，盯着自己空空的左手。 “你和他很熟？熟到要用我的车，我的司机，我的助理送他回去，还要让他吃我买的东西？” 第222章 为什么要大度 “小气！” 沈晚一个利落地扭头转身，把背挺得直直的，就往贺家里面走。 顾修远提着汤包，大步向前跟上，“我为什么要大度？” 奇了怪了。 这是能大度的事吗？ 难道顾修远看到别的男人，对自己的老婆无事献殷勤，还要装得很大度，那才是真的属于脑子有大坑，火星撞地球，那么大的坑。 沈晚知道顾修远对她，还没彻底地死心。 她回头冲着顾修远假笑。 “怎么？顾总是忘了，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拉拉扯扯，你也要求我大度来着。怎么到了顾总自己身上，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见沈晚表情灵动的，朝着自己耍小脾气。 顾修远的心里居然有点甜，一张冷脸上故作正经，“那是我有足够的自制力，不会被她们带着跑偏，你就不一样，你意志不坚定，谁对你好，你就跟谁跑。” 沈晚也是乐了。 如此不要脸之徒，也是活久见了。 拉开屋子门。 沈晚冲他重重点头，“你还是挺了解我的，我这人就是别人给我一颗糖，我就能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转，不服气？不服气，你也去找个，你给她一颗糖，她就围着你转的。” 顾修远吃瘪，沈晚还真是喜欢踹窝心脚。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找其他女人，就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这就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顾修远的内心活动在丰富，反映在他的那张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 在沈晚后面换鞋。 他话语倒是挺会阴阳怪气的，“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的品味应该也提高了不少。一辆又不能遮风，还不能挡雨的自行车，还能把你骗走，那就是你活该被人骗。” 肯定是秦陌这个小叛徒，偷偷给顾修远通风报信了。 沈晚行的端坐得直，也不怕顾修远知道什么。 何况他们已经离婚了，她即使和谁有什么，那又如何？ 她既不是去做小三，也不是婚内出轨。 还怕谁来戳她脊梁骨不成？ 最重要的是。 她和简诺也没什么，简诺也没有那些个意思，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为了不让顾修远在她面前嘚瑟。 沈晚放下包，抱着自己的胳膊，“我就喜欢被人骗，而且人家不仅会骑自行车，指不定还有什么小宝马呢。” 说完。 沈晚就昂着头，走了！ 顾修远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沈晚这是铁了心，要和那个简诺有什么？ 以前那么听话的沈晚，怎么一下子就和到了叛逆期似的…… 顾修远让她往东，她就非要往西，顾修远告诉她前面是悬崖，她非要往悬崖边上走。 “贺妈妈，顾修远给你们买了汤包，去吃点吧。” 沈晚走到客厅，分别在两个孩子的脸上贴了贴，“念念、暖暖，今天有没有想妈妈呀？” “你还记得两个孩子呢，我还以为你在自行车后座上，都忘了还生过两个娃。”顾修远把袋子放到茶几上，继续着他的阴阳怪气。 “这是怎么了？” 张丽尴尬了一下，瞧着沈晚倒是没什么异常。 怎么这个顾修远的脸，臭得…… 沈晚把顾念安抱到自己的怀里，睨了顾修远一眼，冲着张丽笑笑，“顾总生理期到了，身体里的激素不稳定，是这个样子的。” 在顾修远的身上，沈晚真是什么都敢说。 张丽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生理期几个字，大脑的应激反应，“那要不，我去给顾总煮点红糖水？” 本来是无心说的一句话。 可到了顾修远那里，他就觉得，贺家真是把沈晚当亲闺女，故意要给他难堪的。 问题是，顾修远即使是满肚子的火，在这里也不能发。 沈晚憋着笑，盯着尴尬的张丽，“没事，他生理期肚子不疼。” 这种场合，顾修远只能选择不说话。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所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修远连着这些不相干的人，也要顾及他们的感受了。 瞥了沈晚一眼。 顾修远把沈素暖从小床里抱起来，沈素暖就给他哭丧个脸。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比着谁的脸更黑。 听到顾修远的话，大人都还没作何反应。 倒是沈素暖，那么小的一个娃娃，皱着鼻头大大的出了口气。 仿佛就是在说，谁稀罕你抱似的。 沈素暖的两个小手，还在不停地推着顾修远的身体，小小的一坨身体，写满了拒绝。 顾修远走到沈晚旁边，把孩子凑到她面前，“我们换一个抱。” 本来愁眉苦脸的小暖，见到妈妈的时候，没牙的小嘴就大大地笑着，连眼睛都成了小月牙。 “暖暖，先让你爸爸抱你一会儿，今天的臭臭还没收拾，等爸爸帮你把臭臭打理了，妈妈再来抱你，好不好？” 沈晚也冲孩子笑着，“等爸爸先帮你收拾好了，再让他抱着姐姐去换尿布。” 按道理来说。 这么大的小孩儿，肯定是听不懂沈晚在讲什么的。 她应该是看着妈妈笑，所以也就跟着笑。 可沈晚的话说完。 本来沈素暖扬在空中的两只小胳膊，乖乖地就放了下去，然后还有点藐视地盯着顾修远的下颌。 顾修远都有点懵了。 “我就是给你们当清道夫的是吧？” 他皱着眉头盯着沈素暖，“你以后再对我摆臭脸，等幼儿园我就给你送出国去，看你还怎么和我嚣张。” 沈素暖不管听懂没听懂，完全不吃他亲爹这一套。 哼哼唧唧两声。 张丽在旁边看得乐得不行。 “小晚，二姑娘真的挺像你小时候的，肯定脑子也随你，以后是个聪明的小孩儿。” 顾修远斜头小声嘀咕，“那随我就笨了？” “顾总也挺聪明，就是比我们小晚，要差了那么一点。”张丽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不过也不能怪张丽。 她是把沈晚和顾修远都看成自家人。 不然张丽在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还不知道几句讨好的话怎么说？ 也是听沈晚说，顾修远生下来就没有妈妈，心里也是有点心疼罢了。 所以尽量他们都在的时候，张丽也是像对贺聿怀一样，有什么说什么，适当地逗趣几句。 有人这样向着自己讲话。 沈晚很高兴，“听到没，以后你们都要随妈妈，不要和爸爸似的，老是一根筋，还小气。” 第223章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开口问 在沈晚面前，顾修远真是有一肚子火，也只能憋着。 今天第二次说他小气了，他哪里就小气了？ 两个孩子生下来，基本上所有的资产，他都转出去了。 不就是想着，让她们娘三生活得好一点，不要再为了物质的东西，每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现在生活到是保证了，沈晚倒是有闲心去谈情说爱了。 要是和顾修远谈也就算了，居然是和别的男人一起。 顾修远就拔凉拔凉的。 想要和沈晚说，让她离简诺远点，可又怕沈晚和他急。 但是不说，顾修远的心里又痒痒。 等到沈晚洗漱完。 顾修远把顾念安，放进沈晚屋子里的婴儿床上。 盯着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的沈晚。 顾修远犹犹豫豫的，该离开的脚，怎么也迈不开。 “这都九点过了，你还不回去，依依不舍地在这里磨蹭什么呢？”沈晚在镜子里看了顾修远一眼。 “沈晚，你现在实验室压力还大，你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修远侧方面的提醒了一下。 “你要想把公司做大，还想着以后上市的话，从公司建立的每一步都很重要，每一年的财报也都很重要。” “我知道。” 沈晚平静地回复，“请顾老板放心，不管私事怎么样，公事我都不会放松警惕。” 公司的事。 沈晚比谁都上心，不然也不会舔着脸，去找简诺帮忙。 现在她也没有功夫去谈什么感情。 沈晚还是很要强的。 因为身份的不匹配，她在顾修远的身上摔了跟头。 沈晚就觉得想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哪天再遇到优秀的男士，万一彼此看对眼了，也要自身能力够强，才能和别人谈一场公平的感情。 是什么让女人越来越要强，应该还是自我意识的觉醒。 沈晚是不拒绝别人的帮忙，当然也不会再依附到其他人的身上。 而且，人生这么长。 沈晚不说那些，从今往后再也不谈感情的话。 她对顾修远没法做这样的承诺，她也希望顾修远不要对她抱有幻想。 这个社会对男人不宽容，对女人更不宽容，那对离异带着孩子的女人，就是相当不宽容了。 所以，沈晚即使未来还有第二段感情，依旧要比别人更艰难一些。 天性自卑这道关口，只有沈晚独自去迈过，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也许是因为，秦杰这个市委办公室主任，亲自和东大的领导打了招呼。 在沈晚他们吃过饭的没几天后，东大医学院的领导，就主动的要当和事佬。 把沈晚和陈华都叫到了东大，就高教授的实验专利归属问题，举行一次双方协商会。 至于为什么没出去摆上一桌酒席，沈晚有些没明白。 只是想到再见到陈华时。 沈晚心里对他的那点光环，已经荡然无存。 商场如战场，手足还能相残呢，何况沈晚只是陈华那么多学生中的一个。 沈晚进了会议室的时候，简诺也在。 “你怎么也来了？”沈晚整理了一下连衣裙的裙摆，在简诺的旁边坐下。 简诺帮她把包，放在会议桌下的地毯上，“来旁听一下，以后我也有很多实验项目，早点来了解一下这里面的风险。” 沈晚和陈华这事，反正已经算是在东大传开了。 曾经的师生，为了一个实验项目，就差对簿公堂了。 有很多人骂沈晚是忘恩负义，也有不少知道点内幕的，就说陈华是贪利忘义。 反正他们是谁也没落得好。 沈晚倒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就算闹到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 是非曲直，总还有法律这把标尺，为她做最后的支撑。 沈晚埋头笑笑，小声说道：“依我的经验，我觉得你没事，还是可以先自学一下相关法律。这次我就是吃了没有法律常识的亏，早点去备个案，其实也没这么多事。” “吃亏挺好的。” 简诺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我们为什么会跌到？” “为什么？”沈晚随口一问。 简诺淡笑，“因为这样才能学会站起来。” “你不去修哲学，实在可惜了。”沈晚挺愿意别人给她讲这些的。 “我没有那个天分，这是《蝙蝠侠》里的台词，我觉得很有道理，就记在了脑子里。” 简诺也很坦诚，没有硬要装得自己什么都懂。 “那我就更佩服了，我看电影都是打发时间，看过就忘了。读书那会儿实验太多，每天恨不得睡在实验室里，哪里有精力去记这些东西。” “沈晚，神经不要绷得太紧。还有那么一句话，我们努力地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简诺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善于观察，总是能从细枝末节中，看到一个人最基本的本性。 沈晚的拼命就是刻在骨子里，溶在血液里的基因。 简诺没让人去调查沈晚的背景，但是也能猜个大概。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契机，说出最合适的话。 分寸感，这也是简诺骨子里的东西。 在顾修远的身上，沈晚学到的是要成为一部机器。 这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 沈晚认真地盯了简诺几秒，而后得出一个结论，“我算是牛津和东大教学本质上的差别了。” 简诺看她很笃定，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笑着。 想来沈晚是把西方教育想得太过神话，快乐教育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国外的精英教育，其实比国内卷得更厉害。 好在沈晚也没有要，过深讨论这个问题。 一旦牵扯到对比这件事，其实对比本身就是对立。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简诺的真实身份，并没有人告诉东大的领导。 所以大家对他的尊敬，也是对一个学者的尊重，并没有过多的阿谀奉承。 领导进来之后，也都只是热情的和他握握手，打声招呼。 而后才和沈晚打招呼。 陈华比想象中还要傲慢，领导都进来等着了，他还没有到。 陈华没来的这段时间。 沈晚也只能再和简诺聊天，不能过分去和领导社交，那样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我们学校的领导，好像没有秦主任对你热情啊。” 简诺含笑地打量着沈晚。 他知道沈晚不是要探他的底，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不过，沈晚能对他产生好奇，这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一个女人，连对他有点好奇感都没有，那简诺也就太失败了。 简诺前倾上身，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没让人告诉他们，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开口问我。” 第224章 你前夫真不行 “嗯？” 沈晚有点懵懵的回头，没有太明白简诺的意思。 好像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隐私问题。 像简诺这样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应该比大多数人都更注重这方面的事情。 “我没别的意思。” 虽然有点画蛇添足，沈晚还是解释了一下。 简诺深谙大多数人接近他，都是因为父辈他们手里的权力，所以才会早早的就改了名字，就连别人问起他的家庭，其实他都是有点不舒服的。 然而这次，他却改变了态度。 “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不用太小心，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多想。” 简诺始终都淡淡笑着，“同样作为朋友，你如果哪天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大可直接来问我，我不想让你听到的是别人口中的我。” 听到这话。 沈晚又愣了两三秒，立刻就笑得很灿烂，“好。你是什么样的，我不用听别人讲。” 此时，会议室的门口，出现一抹亮丽的风景。 陈露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上身绸缎白衬衣下身牛仔裤，肩上挎着通勤包，手里端着咖啡。 烈焰红唇的朝着沈晚这边走来，陈露那一头大波浪，还随着步伐晃动。 陈露一屁股坐在沈晚的旁边，“陈华那孙子，还有闲心在楼下和副校长抽烟。” “师姐，你怎么来了？” 沈晚像个小婢子，帮着陈露把包放好，“昨天问你，你不是说不来的？” “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怕你被他们围剿。”陈露展示出她高傲的模样。 围剿…… 还真是上了战场。 “别觉得他们能有这么好心帮你，这把谈判搞到学校来，不就是要公事公办，哪边都不得罪。” 陈露冷眼扫了一圈会议室的领导，“都是他妈的前年狐狸，居然还在这儿和我们这些小年轻唱聊斋。” 她的声音不小，领导们也都把眼神投了过来。 陈露倒是一点也不示弱。 别人看她，她就回看别人。 早都出了学校了，曾经对老师的那点害怕，早就被陈露抛在了脑后。 沈晚有点尴尬，用拳头盖住手，“师姐，有话好好说，校领导也是好心。” “好心什么好心？” 陈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知道我刚才在楼下听到陈华说什么？” “说什么？” 沈晚知道陈露一点就着的脾气，所以尽量她自己表现得更平静一点。 “说什么！” 陈露冷哼一声，“他说让学校尽量拖延这个事情的时间，他那边已经找了其他的人，去做这个实验。实验前期的数据他都有，只要拖延个半年，他那边的项目就可以上马，到时候你就算拿到了教授的实验，也没有任何意义。” 人心险恶，不是没见识过。 但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能够这样做，的确是让沈晚咋舌。 “顾修远到底行不行，就连这点小事，都没有帮你办妥？” 陈露戳着沈晚的脑袋，“他不行的话，你就早点找下家，亏得我之前还觉得他变了，这不也是对你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一套看人标准。 之前陈露还在劝沈晚改变，但是真遇到事了，她又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这事根本就不是靠沈晚努力就能解决的事，说白了后面就是利益的争斗。 顾修远只要说一句话，也比沈晚跑断腿管用。 如今这个局面。 在陈露看来，就是顾修远还是想要用这些东西，来拿捏沈晚，让沈晚开口去求他。 “顾修远这个样子，你还是早点换下家吧。”陈露一点没客气。 沈晚，“？？？” 怎么又把矛盾上升到了个人。 简诺敲了一下沈晚胳膊，“我出去打个电话。” “嗯，有事你就先忙。” 沈晚以为是简诺嫌陈露太吵。 简诺从椅子里站起来，朝着满脸好奇的陈露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出了会议室。 “这是谁？看起来挺青年才俊的。” 陈露盯着简诺的背，一副随时准备吃瓜的状态。 沈晚开口介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的简医生，帮忙介绍牛津校友那个。” “你没给我提他有这么帅啊。”陈露眼睛都冒着光了，“看起来好像挺不错。” “师姐，你别告诉我，你也是会见色起意，一见钟情的那种……” “起什么意，我可不喜欢搞学术的。虽然也要两个人也要有共同话题，但是我不想每天两个人除了聊专业知识，就没点其他的话题了。” 陈露侧头瞥了沈晚一眼，“不过挺适合你的，反正你除了学习，也没其他爱好。” “别胡说，我们就是朋友。”沈晚无语，怎么师姐就这么喜欢拉郎配对的。 “朋友？” 陈露满脸坏笑，“男朋友、女朋友，那也是朋友，要不你勇敢点，去试试？” “一天尽会说胡话。”沈晚朝着陈露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和季望试试，季望可是对你望眼欲穿。” “望眼欲……穿？小师妹，你还真是了解季望，他那双眼睛就和狼似的。” 陈露感觉又被带跑了，马上把话题扯了回来，“好好地说你，你别和我打岔。你前夫那人真不行。不管是什么简医生，李医生，你要踏出一步，你前夫才会知难而退。” “再说了，他和赵欣然明面上还是一对儿。如果哪天被人发现了，他还和你藕断丝连，你想想正妻变小三的骂名，你能承受得了不。” 听着陈露的话，沈晚还是陷入了反思。 她和顾修远的确关系近了些。 说是因为孩子，可还是却成了顾修远登堂入室的借口。 碰见简诺的那天，顾修远的那个态度，还是像是从前管沈晚那样。 现在想想好像沈晚还是有问题。 说好了不再和顾修远有瓜葛，却还是没有表现得干净利落。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和顾修远保持距离，绝对安全的距离。” 简诺在会议室外的走廊里，拨通了他父亲秘书的电话。 “我是简诺。” 电话那头周川语气很热情，“是小诺啊，领导正在开会。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在他散会后转告给领导的吗？” 第225章 简诺的表白 “我在东大有个朋友，她的药物实验项目出了点小纠纷。”简诺只是简短的陈述。 简诺就不怎么和家里人开口让帮忙，所以周川不得不重视。 “那你把资料发给我，我看过之后给相关的人打声招呼，就不惊动领导了。” “好的，麻烦周秘了。” 简诺挂断电话，直接把早就整理好的资料，发了过去。 等周川回了消息，说是马上就会给相关的单位打电话。 简诺这才回到会议室，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走到沈晚的旁边，从地上把包帮她拿起来，“走吧，不等了。” “怎……” 沈晚话都还没问出口。 陈华和副校长跑进了会议室，看起来像是很着急。 如果不是陈露说他们在楼下抽烟，都让人产生他们是真的来迟了的错觉。 副校长都没管一众的同事，先跑到沈晚的面前，连声道歉，“沈晚，对不住。刚才有点事就给耽搁了，你先坐下，我们现在就开始协商。” “不用了。” 简诺替沈晚拒绝了，他的眼神如刀，“沈总也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事你们再找她秘书约时间吧。” “简教授，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还是先谈谈吧。”副校长的为难态度，前倾的身体有点恭敬谦卑。 这态度的突然转变，就连陈华在旁边都没敢张口。 沈晚突然悟到了什么。 她尴尬地笑笑，“领导，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真的还有其他的事，这事改日再议吧。” 听沈晚说完。 简诺拽着她的胳膊，一秒也没多停留，直接就出了会议室。 陈露本来还有没回过味儿来，等她反应过来。 也从地上捡起包，悠闲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端起咖啡杯。 陈露朝着面面相觑的领导们，态度轻佻地嗤笑。 “有些人啊，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碰到两个狠角色，就喜欢捏软柿子。谁知道软柿子没捏到，反而踢到了铁板，这下知道疼了吧。” “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疼也只能忍着。” 陈露冷哼一声，哼着小曲儿就出了会议室。 下了楼，站在办公楼前。 沈晚有点踌躇，“简诺，你……谢谢你。”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顾修远都不好解决的事情，简诺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这肯定是动用了家里的关系。 可这人情太大了，大得沈晚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还。 简诺整理了一下袖扣，“沈晚，你得学会合理的利用身边的关系，哪怕别人不愿意帮忙，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也要开口去试试。” 而后。 简诺抬眼朝她笑，“并且，我可不是要听你说谢谢的。” “那我请你吃饭？”沈晚脱口而出。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但是却总给别人带来麻烦。 沈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麻烦精转世。 “你觉得，我是差一餐饭的人吗？” 简诺不想再慢慢培养什么感情。 最近这几天，就连看文献的时候，都会偶尔走神想到沈晚。 感情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 简诺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都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只要他想，大把的女孩子，哪怕知道没有结果，也都心甘情愿愿意和他试试。 简诺的本意是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可沈晚的性格太慢热，愣是没有要让他帮忙的意思。 只要简诺不把话挑明。 他敢保证沈晚一辈子，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见沈晚没有回答他。 简诺的眼神更诚恳，语气更郑重，“沈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不图回报地去帮一个人。如果真有，那是别人高风亮节，可我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沈晚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此时也大概懂了他的意思。 但沈晚不觉得她，到底有什么会让简诺产生好感的地方。 她这个人不仅毛病多，而且脾气还不好，更重要的是，她和别的小姑娘真的没法比。 “简诺，我配不上你。” 沈晚在感情上，本来就是有话直说。 所以她也不想给简诺留什么错觉，觉得她是有意要吊着他。 这样的理由，既不会伤害到简诺的好心。 应该也能让简诺明白，他们的出身和家世，是不可能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总归，沈晚是把责任都揽到她的头上。 “你比谁差了？” 简诺捏了捏她的肩头，脸色不再那么平静，“比学识，比毅力，你哪方面不比很多女生做得好？” “我离过婚生过孩子，而且不知道我妈是谁，我死去的爸还是个赌鬼。”沈晚很会挑重点，全捡着很多人在意的东西，一股脑讲了出来。 “父母是我们自己能选的？再说，结婚就不能后悔了？那为什么国家还认可离婚呢？” 在简诺自己心里，这些从来就不是问题。 至于父母那关，的确有困难。 不过简诺也有信心，就算耗着也能让父母妥协。 孩子和父母斗，其实大多数的时候，还是父母做出妥协。 比起他找个离异的，父母更不能接受他这辈子都单着。 “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这不是还没到见家长那步，你连试都不试，怎么就知道一定配不上我呢？” 简诺说这话的时候着急的，口音带出了一点点的京味儿。 “我还没准备好进入下一段感情。” 沈晚的脑子不够用。 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她有些笨拙，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和顾修远失败的经历，增添了她的怯懦。 就连顾修远，她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何况是简诺这样的，她就更没有自信了。 “不是什么事都要准备好，才能去开始。就像买房，等你五年后攒好当初的房款，房子早就涨得很离谱了。” 简诺盯着她的双眸很柔和，“你可以慢慢准备，但是起码给我一个公平追你的机会。” 他是见过顾修远的。 观察几次后发现，其实顾修远并非沈晚的良配。 “公平追我？”沈晚疑惑地回头看着简诺。 简诺笑笑，“就是别给我和你前夫，先在心里预设分数，不能因为你们相处过几年，就偷偷地给他加分。” 她不给顾修远减分就不错了，还加分。 简诺是太高看她的心胸了。 “我是还没准备好迎接下一段感情，可很诚实地说，我和顾修远是不可能再复婚。” 第226章 不要把事情闹大 “那你就试着大胆往前迈一步。” 简诺仍旧笑得很温暖，“在原地踏步，对谁都不公平。” 今天第二个人，和沈晚说类似的话了。 虽然简诺和陈露说的话不一样，但是意思却也差不多，都是要让沈晚早点从过去里走出来。 不仅是对她自己的解脱，还有让顾修远认清现实。 沈晚后知后觉。 才发现，原来始终在给顾修远机会的是她自己。 她老是把他们已经离婚的话挂在嘴边，而顾修远在她面前，有时候过分亲密的举止，或者说着有些暧昧的话，沈晚从来没有严词拒绝过。 沈晚的微笑僵在了脸上，认真思考起来，以后该以什么样的模式和顾修远相处。 反正现在这样是不行的。 顾修远不仅天天去贺家，有的时候甚至就厚脸皮的借宿在贺家的客房里。 沈晚身边的人，不是顾修远的朋友，就是顾修远的员工，就连每日通勤的车，都是顾修远的。 “想什么呢？”简诺看她和木头桩子似的定在原地。 “简诺，你懂车吗？” 沈晚心里盘算着，她是东熙的老板，从账上支出一辆小汽车，应该是不过分的事情。 至于她个人，那是几个荷包一样重，几乎算得上穷得连个钢镚响都听不见。 要想和顾修远保持距离，从现在开始就要慢慢斩断两人之间的生活联系。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把小李和秦陌，这两个通风报信的支开。 “想买车？” 简诺算不上太懂，对这些物质的东西，他都是家里提供什么，他就用什么，一般都不太操心。 不过沈晚需要人帮忙，他也愿意花点时间去对比，或者找个懂行的问一下。 “你大概想买什么价位的，这几天我帮你看看。” 沈晚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这事肯定不能让季望，陈露他们帮忙，他们知道了，肯定顾修远也就知道了。 至于贺聿怀，她也不准备讲。 听着贺妈妈话里话外的意思，贺聿怀的确对她是有点不一样的感情，如果这事告诉贺聿怀，多半贺聿怀就要提出由他买单。 一辆车的钱，对他们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钱，可沈晚也不想欠他们的。 照理说，她本来也不该找简诺帮忙。 只是她一个汽车小白，估计真的会被天花乱坠的广告词，忽悠去买什么不太实用的车。 沈晚大致把要求讲了一遍，“20到30万的就行，其他的需求倒也没有，只是后排可能临时得放两个儿童座椅，所以安全和空间是最重要的。” 即使是公司的钱，沈晚也没敢大花特花。 “那我先帮你在网上看看，等选好了再陪你去4s店里去挑。”简诺当然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 追女孩子嘛，那机会都是主动创造的，要是等着女孩子有需求来找他，那他就是被人养在池塘里的鱼。 万年备胎！ 不过听沈晚说的价格，简诺就更感慨了。 看来当初沈晚和顾修远结婚，完完全全不可能是奔着钱去的。 这要是奔着钱去的，离婚了找顾修远要什么样的车都不过分。 她说的这个价位的车，可能顾家的司机、保姆，都比她开得要好。 “那我等你的消息。”沈晚也不说谢谢了，再说谢谢，估计简诺也会不高兴。 陈露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的校领导和陈华，一起就围着她，让她帮着再约沈晚。 陈露一直没有开口答应，她都还没弄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她虎是虎了点，但是脑子还是很清醒，不能擅自做主的事，她就不会去逞能。 走到行政楼下，发现沈晚和那个简医生居然还没走，还有说有笑的。 陈露那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简医生绝对是对沈晚有什么小心思。 本来她是想调侃几句的，但是后面围着一群人，她也只能装作一点都不好奇，压制住心里的那只猹，不让它在瓜田里乱窜。 校领导们看到沈晚没走，比陈露动作还快，跑到了沈晚的旁边。 沈晚被突然围上来的人吓了一跳。 “沈博士，你看我们还是坐下来再聊聊。”副校长心里，已经把陈华骂得个狗血淋头。 以前他只知道顾家在东江势力很大，但是陈华后面的资本，也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在两相对比下，他选择了站在陈华的那边。 毕竟顾家有太多马前卒，他就算凑上去，也落不到什么太大的好处。 不然那栋实验楼，怎么最后全算在正校长的头上了呢。 只是没有想到，顾家不止东江有能力，就连上面都是有人脉的，而且人脉这么硬实。 副校长不仅接到了，顶头领导的电话，就连分管药物的部委大领导，都给他打了电话。 这只预示着一个问题。 顾家能力通天了，别人之前不愿意用而已，不愿意和陈华彻底毁掉师徒这点情谊。 而陈华，却用这事去拿捏沈晚。 副校长深知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善，那他的任期都没结束，可能就会被调到其他地方，或者换个清闲地方提前养老。 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沈晚心里也有些纳闷。 怎么不去讨好简诺呢？ 不过她还算镇定，“领导，我看老师是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要不你还是先和老师协商个结果，然后一周内通知我一声就行了。如果我对结果不满意，到时候我们就走正常的诉讼程序。” 听了陈露的偷听来的话。 沈晚也知道，陈华这是想用缓兵之计拖死她。 只要她不去上诉，等陈华先一步研发出来，申请了专利，那沈晚还得倒给他专利费。 其心可诛啊！ 既然他们要拖，那就大家都拖着。 何况现在看起来他们更着急吗。 沈晚向来是你与我方便，我便与你方便；但是谁要三番几次地拿捏自己，也别怪她没有好脸色。 软柿子被捏多了，还要弄得别人一手汁水呢。 “沈博士。” 副校长一声叹息，转头看向事不关己的简诺，“简教授，我们是学校同事，要不你帮我们劝劝沈博士，不要把这个事情闹大，闹大了对谁的影响都不好。” 第227章 迎合你的低调 简诺拎得很清，他来学校就不是为了混什么履历的，只是想把在国外学的一身知识，教给那些还在成长的学子。 至于和领导搞好关系的，他生来就不需要。 简诺的声音很轻，“校长，这事我可能真帮不上忙，生意的事情我不太懂，就不跟着瞎参和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伤害性挺大。 甚至让其他领导听出了，简教授这是在嘲讽副校长。 作为一个文化人，应该专注学术，更多的心思应该放在教书育人上，而不是想着怎么去和资本打交道，还要在其中当个和事佬，和稀泥。 完了。 简诺还补充一句，“以后如果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我很乐于和大家一起探讨。” 诛人诛心。 在场的领导也是暗自唏嘘。 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不卑不亢的。 简诺是各个高校争着抢着要的，就算他说了这话让某些人感到不舒服，可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他之于东大是学校简章上漂亮的一笔，而东大对于简诺来说，不过是众多选择中，中规中矩的一个。 如果没有沈晚这个媒人，在当中穿针引线，简诺估计都不会考虑东大。 所以副校长要让简诺帮忙，还拿出同事的身份，显然是不合适的。 简诺能听从沈晚的建议，那岂止是普通朋友。 沈晚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想让简诺因为她把领导得罪得彻彻底底。 她也微笑着解释了一句，“领导找简教授其实真没用。我们之间有过君子协定，他到了东大之后，我不找他在学校帮忙联络资源，他也不过问我公司的事情。” 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陈华看到副校长给他递眼色，干咳两声，不情不愿地靠近，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别扭来形容。 “沈晚，我们师徒一场，老师曾经也帮过你不少。要不我们这样办，老教授的项目你占比60%，我占40%。” 沈晚抬眼看陈华。 还真是不可理喻，都闹成这样了，陈华还非要进来分一杯羹。 “老师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不过我也帮老师工作了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师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而我自认为还是个会读书的学生。如果不是老师收我，我想当初也有其他教授愿意带我。” 果然顾修远说得没错。 陈华这个有文化的商人，连屁眼子都是黑的。 你和他讲情怀，他和讲利益，讲时代需求；你和他讲利益，他又要给你扯什么情怀。 沈晚就差没开口骂了，摆明了意思，就是你陈华的恩情，不值40%这个价。 陈华脸上克制着怒意，想了片刻，“那要不你说个数，我看能不能和股东协商。” “还是老师自己和股东先协商，实在商量不出来一个结果，我们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晚也学会了商人那一套，不把自己的心里底线和预期告诉给对手。 要让他们去猜，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东熙生物虽然在她名下，可她也有很多股东。 她不能意气用事，要为股东负责。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能一个人帮所有人做主，去损害大家的利益。 简诺见沈晚已经没了耐心，而且观察发现，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既然话说完，意思也表达清楚了。 简诺朝着领导们点头，“各位领导，我和沈博士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今天就先这样吧。” 沈晚感激地看了简诺一眼。 说实话，光是那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早就磨掉了她所有的耐心。 在等待顾修远的那几年里，她已经很厌倦了等人的滋味。 和领导作了告别。 沈晚靠近抱着胳膊看好戏的陈露，“师姐，你下午是回公司，还是准备和我一起翘班摸鱼？” 陈露偷瞄了一眼简诺，意味不明地笑，“摸鱼我也不和你一起。” 说着。 陈露贴近沈晚的耳朵，声音很轻，“今天这事，不是顾修远出手吧，顾修远那点人脉，能让领导们当场自己打自己脸？” “是简诺帮忙的。” 沈晚也回头望了一眼，简诺冲她笑笑，她也冲他笑了笑，“这事，你就假装不知道，简诺只想当个老师。” “你师姐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 陈露也冲简诺的方向笑笑，“我又不是季望，知道点事情就全世界嚷嚷。放心，师姐会先替你保密的，等你们关系稳定了，再告诉大家。” 沈晚无语。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你别多想，我们真的、真的就是朋友。” “我懂。”陈露拍拍沈晚的肩，“那你们去朋友约会吧，我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陈露边走边假意抱怨，“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老板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玩，员工只能坐在工位上，偷偷看手机，吃着娱乐圈的瓜度日。” 陈露有多浮夸，沈晚是知道的。 只是简诺有点没看明白，看着陈露坐进小跑车，“你这员工都是什么家庭？” 沈晚见陈露摇下车窗，朝她抛了个眉眼，想都没想，“暴发户。” “你身边暴发户不少。” 简诺也和她打趣，“我可没他们有钱，你可别嫌弃我平时寒酸。” 他是真打算追沈晚，而且不大搞特搞花钱那一套。 “简医生那是低调，和暴发户不一样，就喜欢把有钱刻在脸上，让每个人都看到。” 沈晚看着被简诺解锁的小电驴，也是忍不住想笑。 光是想想，都觉得画面有多违和。 穿着西装骑自行车，还可以被理解为情怀，只是这小电驴…… 简诺也不像是房产中介啊。 简诺也很高兴，按了一下手里的解锁器，锁上，又打开。 听到那两声响声，他还跟着傻乐。 “我发现你不喜欢高调的，所以这不是为了迎合你的喜好，故意装得低调点。” 简诺抬眸，眼底全是笑意，“不过，你如果以后想要我帮你，清空淘宝购物车之类的，那点钱我还是不缺的。” 沈晚沉默了，她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坦诚地和她各种方式表白的。 第228章 你知道他喜欢你对不对？ 沈晚抬眼看简诺，他笑得很舒眉展眼。 好像对女孩子表白这种事，不管对方答应与否，都不太能影响到他的心情。 拒绝的话，说得太多次也没有意思，倒显得她有些过于在意。 沈晚决定了不接他的话，从容地把话题扯开，“你要是下午没事的话，要不我们去趟家政公司，帮你看看做饭的阿姨。” 最近几天有点忙，沈晚一直还没抽出时间去办这件事。 今天本来是打算一天都和张华他们耗在东大，结果提前结束了。 反正都已经出来了，刚好简诺也在也就顺便把事情办了。 “行。” 简诺指了一下小电驴，“那是坐我的车，还是坐你的车过去？” 沈晚瞧着她的一身西服，再看看简诺的西服。 “还是坐我的车吧，我们要是骑着小电驴过去，家政公司的人，估计会以为我们是中介公司闲着没事，去蹭他们的空调。” 沈晚不像顾修远和陈露，那么好意思把车直接停在行政楼楼下。 骨子里，沈晚是被驯化得很到位的，很守规矩的那一类人。 所以她就坐在简诺的小电驴后座上，两人谈笑着，朝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停车场。 顾修远一脸冷气，目光阴戾地盯着她从车上跳下来。 “就这样处理。”顾修远挂断工作电话，手机捏在手里膈得都有点疼。 “你来东大有事？” 沈晚见惯的顾修远这样，倒也没有太在意。 顾修远没有理会沈晚的话，视线落在了简诺的身上。 他在记忆里认真地搜索，和沈晚在一起这么多年里，他们也无数次地同乘一辆车，但是沈晚从未和他有说有笑过。 顾修远是找不到和沈晚的话题，沈晚好像更喜欢他闭嘴。 他一直认为，沈晚和他一样，都属于话不多的。 只是刚才看沈晚坐在简诺的后座上，伸头出来和简诺说话的时候，她的笑脸有些刺痛了顾修远。 一起生活的几年，沈晚隐形的就像空气一样。 除了顾修远故意激她的时候，沈晚就如不怒不喜的佛像一样，对他没有任何情绪。 顾修远还记得沈晚说爱他，可转眼沈晚就和别的男人举止如此亲密。 难道沈晚的爱，就可以这么轻易地消失吗？ “问你话呢，你恶狠狠地盯着简诺干什么？”沈晚瞪了顾修远一眼，她也没有见过顾修远如此失礼的时候。 顾修远抬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想事情。” 他侧头看了一眼沈晚，转头伸手到简诺的面前，“简医生，我找沈晚有点事，你看……” 他们这样的人几乎都是这样，想要支开人的话，永远都只说一半。 简诺笑笑不以为意，和顾修远握了一下手，“顾总有正事就先和沈晚谈，反正我们来日方长，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两个男人握着的手暗自较着劲，脸上倒都是云淡风轻的。 沈晚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顾修远在正事上还是挺靠谱的，沈晚估摸着是真有什么事。 不过对简诺，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明明是她提出要去家政公司的，现在她却爽约了。 沈晚面带歉意，“简诺，要不这样吧。今天已经周四了，周末的时候，我再和你一起去。” “你空了给我打电话，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的时间我都没其他什么大事。” 简诺说这话。 既不会显得自己无所事事，也向顾修远表明，为了沈晚他可以放下手边的事情。 聪明男人的交锋，往往都是藏在那些极为平常的交谈里。 顾修远也瞬间就明白了，简诺话里的意思。 这个简诺，还真是不能小瞧啊。 顾修远原本以为，他们两人只是要去吃个午饭什么的。 只是现在看来，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们故意没有和他说明。 沈晚居然有事要瞒着他，这是顾修远不能接受的。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坐到保姆车上，沈晚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 顾修远很严肃地盯着她的侧脸，“你知道他喜欢你对不对？” 现在有这么强劲的一个对手。 顾修远的重点，早就不在什么公事上了。 “嗯。”沈晚并不否认。 被人喜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沈晚，你既然知道他喜欢你，也知道他的背景不简单，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简诺这样的人，你是不能招惹的。” 讲实话。 如果是换做其他的男人。 哪怕沈晚想要去试着接触一下，顾修远都没有这么紧张。 可连赵家人都忌惮的简诺，顾修远不止是担心沈晚和别人跑了。 他更担心。 万一被简诺的家人知道了沈晚的存在，沈晚能承受得住别人对她的降维打击吗？ 对沈晚这种无名小卒，有些路一旦踏上去了，真的就是万劫不复。 别人会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不会心疼沈晚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捏死沈晚，对简诺身后的人来说，真的就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顾修远，你的背景简单吗？”沈晚有些垂头丧气。 陈露的话，简诺的话在沈晚的脑子里盘旋。 她和顾修远都应该往前一步了。 顾修远最在意的公司，现在还不能脱离赵家的支撑；陆青林的事，他也还没有帮赵家办好。 光是一个苏家，就已经让顾修远折腾了十多年，如果赵家再把矛头对着他…… 沈晚知道，顾修远招架不住。 以前她总是以为，顾修远在东江可以横着走，但是后来发现，他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沈晚给不了他想要的支持，也帮他解决不了任何麻烦。 所以顾修远应该找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甚至能给他提供帮助的女人。 她也相信只要顾修远能够向前一步，即使离过婚他的市场依旧很大。 沈晚是他前进路上，唯一的阻碍。 顾修远对她的感情，沈晚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但感情不是克服所有问题的答案，起码他们的感情不是。 沈晚强撑着镇定，说出了很伤人的话。 “因为招惹了你，我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我的生活也早就是一团乱麻，所以你能和我保持一点距离吗？” 第229章 她还是谁的太太，改叫沈总！ 顾修远觉得自己听错了。 明明最近他们的关系，因为两个女儿的原因，已经变得融洽很多。 顾修远也察觉到，沈晚并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 现在沈晚居然因为那个简诺，和他说出这样的话？ 顾修远不敢相信，又开口问了一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沈晚把头偏向车窗外，语气很坚定，“以后，我们都保持安全的距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做到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顾修远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后脑勺。 见她又恢复到从前，拒绝和他正常沟通的模样。 怎么倔驴脾气又上来了？ “你觉得可能吗？” 顾修远的心冷下去半截。 他弄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沈晚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世界上最复杂的，不过人心。 不过他理所当然的，否定了她的说辞。 沈晚也不回头，继续陈述，“以后每天晚上7点到8点，你可以到贺家去看孩子。除了这个时间，其他的时间就别去了，去了也没人给你开门。” “你越来越过分了，连看孩子的时间，你都要给我规定死？”顾修远不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但是这样的规定，他不能接受。 “我已经对你够宽容了，别的夫妻离婚，一周还只给一天看孩子的时间，你每天都能看到就知足吧。” “那你是不是也要躲着我？” 沈晚早就想好了对策，“你看孩子的时段，我会在公司加班，以后非必要我们就最好别碰面。” 听她这样说。 顾修远就真的生气了，捏住她的后颈，强迫沈晚和他对视着。 “你是产后抑郁来得太晚？还是觉得那个简医生比我更有能力，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顾修远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还是怕伤着沈晚。 沈晚拂手拍开他的手，做了两次深呼吸。 “我没有病，也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顾修远，我们早就结束了。你还记得那次去高尔夫球场之后，我给你说的，我决定要放弃你了，现在我真的做到了。” 她不太愿意回忆过去，但是过去依旧会不经意地自己跑出来。 如果那个时候，在江清浅还没干出那些事之前，他们就已经结束了。 沈晚经历的痛苦，顾修远经历的折磨，其实都可以避免。 她的语气很平静，语速也很不快不慢。 一字一句，却在顾修远的心上，用钝刀子割着。 原来，沈晚不管在心理，还是在物理距离上，早就在和他做着切割。 顾修远很难受，难受到想要抱住沈晚，想让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次他一定会好好待她。 可是这样的话，顾修远不止讲过一次了，得到的回应，却是她越来越坚决拒绝的态度。 他们见过彼此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刻，也一起走过很多的风风雨雨，可现在沈晚拒绝再回到顾修远的身边。 哪怕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作为感情的纽带，沈晚也不愿意再回头。 人心具体是在哪一刻变冷的，顾修远弄不清。 只知道，此刻他真的有点心灰意冷。 再真诚的感情，再炙热的感情，好像都没法融化沈晚那颗冰冷的心。 沈晚怎么就这么残忍。 既然想和他断了联系，为何要在他不知生死的时候，不顾她自己的安危，去到最危险的地方，等待他的平安归来。 沈晚给了他希望，现在又用冰冷的话，浇灭了他心里的那点火苗。 所以这就是，沈晚对他曾经所作所为的报复吗？ 沈晚是不是也想让他体会到，她以前那些得不到回应的痛苦。 那沈晚的计谋很成功。 顾修远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可以为了沈晚放下一身傲骨，可那也要在看得到希望的时候。 空气凝结良久。 顾修远和沈晚对视着，本还有些温情的眼神，彻底变得冰凉。 他一开口，语气里没有一点情绪，“如你所愿。” 这次换做沈晚看顾修远的后脑勺。 顾修远把话说完，就冷冷地把头偏向了窗外。 沈晚没有想到，他能答应得这么痛快。 认真来讲。 听到简单的四个字，她还是胸口一滞，而后又迅速地整理好情绪。 也好，顾修远不愿意理她是最好的，他能彻底放下，也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离开了她，顾修远可以过得很好。 沈晚这样的人，就适合一个人，在满是沼泽的泥泞里独自去活着，然后去思考她从哪里来，又将回到哪里去。 她本就是没有根的浮萍，应该是来去了无牵挂才是。 而顾修远的心里，又是别的想法。 他已经给沈晚带去了太多痛苦。 如果沈晚想要的是没有他的生活，如果没有他，沈晚能过得快乐，那他愿意放手。 虽然心里有不甘，还有点不满沈晚的对他的狠心，可这种不满，完全抵消不了顾修远对沈晚的愧疚。 顾修远很想感谢沈晚，曾经她给了他一个家，有她日夜为他守候的家。 只是时光流转，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注定再也拉不回来。 那他就换一个方式去守候吧，以前是沈晚默默无言，现在换他沉默不语。 等真的有一天，沈晚被撞到南墙了，等到那个时候，她应该还会回到他的身边吧…… 两个人在车里什么都没再说，但是他们其实都在为对方考虑。 “顾总、太太，我们现在是去公司，还是去哪里？”小李额头的冷汗，又冒个不停。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为什么老板总是让他面对这样的场景。 你们两口子吵归吵，闹归闹，别牵连他们这些打工人啊。 小李甚至都怀疑，顾总给他开高工资，一半都是精神抚慰金。 他的压力都这么大，难怪秦助的工资那么高。 天天十多个小时和顾总待在一起，怕是秦助理早就心脏出了什么大问题。 “去公司。” 顾修远在后视镜，剐了小李一眼，“以后别叫她太太了，通知大家一声，以后见到沈晚就改叫沈总。我们都离婚了，她还是谁的太太。” 第230章 受伤的永远只有季望 车里的气氛，顿时就有些让小李下车。 沈晚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见小李面露苦瓜色。 沈晚还在后视镜里，冲他微笑点头。 顾修远这个人小气是有目共睹的。 不是说他给钱不大方，而是对其他的私事心眼子极小。 所以大家也都是尽量陪着小心，生怕哪句话就刺激到了他的情绪。 沈晚是唯一敢在他雷区反复上蹿下跳，使劲儿蹦跶的。 到了公司停车场的电梯间，等总裁专用电梯门打开。 顾修远习惯性地，帮着沈晚挡住电梯门，等她先进去。 沈晚挪到旁边，按了普通电梯，“以后我和其他人一样，坐这几部普通电梯，就不借用顾总的专梯了。” 说完。 她就踏进了电梯，快速地按了数字按钮和关门键。 生怕顾修远反应过来，又强行把她拽到那边去。 顾修远愣了半天。 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电梯间，顾修远总觉得小李藏在哪里，正在偷偷地观察笑话他。 一天天。 沈晚都闹什么幺蛾子！ 就算想要和他断了联系，连坐一部电梯都要分得这么清楚。 那是不是以后，如果让她知道两个人的公寓就在楼上楼下，她还要把房子都要换了？ 连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她都要带台制氧机？ 不可理喻！ 回到办公室，看着把腿搭在茶几上的季望。 顾修远那一腔怒火，总算是找到地方发泄了。 兄弟嘛，那就是拿来出气的。 顾修远抬脚就踢在季望的小腿上，“坐没坐相，站没站样，你们家季多多都比你懂规矩。” 季多多就是季望大哥的儿子，季望的亲侄子，时年3岁。 “顾修远上辈子你绝壁是一只马，除了踢人你还会点其他的吗？” 季望揉着腿，“就我这条腿，就应该去你们家，找你家长报销医药费，你自己讲讲，从小到大你踢了多少次了。” “那你该庆幸，我一次也没有用全力，不然你就不是三条腿的男人了。”顾修远烦躁地把外套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办公桌上的那厚厚的一堆文件，他现在是一点想要看的心思都没有。 见顾修远好像心情郁闷，季望就不和他计较了。 反正他收拾不了某人，但是沈博士可以。 季望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盯着顾修远，“我听露露说，今天有人帮着打了一个电话，沈博士那个事情就形势大变，难道是你偷偷去求了领导？”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顾修远眉头一蹙。 今天不仅简诺骑电动车载沈晚了，还帮沈晚在那个实验项目上，开口找人帮忙了？ 这叫什么？ 软硬兼施、恩威并重。 简诺这个男人岂止是不简单啊，那是相当不简单啊！ 既能放下身份和架子，做那些顾修远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小事，还能为了沈晚朝着家里的势力开口。 季望很震惊。 居然不是顾修远？ 季望凑得离顾修远更近了，就差直接亲上去了，“不是你？那沈博士还能认识什么人？她不可能找赵家帮忙，而且赵家不见兔子不撒鹰，肯定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帮她找人。” 就算季望想破脑袋。 在沈晚的关系网里，除了顾修远和赵怡然，他也想不到还有这样能力的人。 顾修远捏了几下眉心，“是她在江城帐篷医院认识的医生。” “男的？” 季望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问出这个问题。 顾修远侧头剐了他一眼，抬手把季望推开，“如果是个女的，你是不是准备放弃陈露，去抱别人的粗大腿？” 就顾修远这个不耐烦的样子。 季望瞬间就懂了，原来顾修远是遇到了真对手啊！ 试问一下，有这样能力的男人，会是什么发挥人道主义救助精神，没有任何目的地去帮助沈博士吗？ 季望虽然其他事不上心，但是对于顾修远感情那点事，他就像被老天爷开了天窗。 不用他们两口子讲什么，光看其中一个人的脸色和情绪，季望就能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季望阴阳怪气，“所以……沈博士是准备放弃你这棵树，奔向更茂盛的森林了？” 顾修远横眉冷眼，“你就不能对工作上点心？难道以后就靠着你哥和我把你养着？” “挺上心的啊，我这不是脑子聪明嘛，可以多线程地运作，不像你工作和生活不能兼顾。” 季望那可真是顾修远哪里痛，他就直直地往哪里戳。 “陈词滥调我也不多讲了，你好好反思自己，我挺赞成沈博士和你断干净的。你是个工作狂，就该把时间都花在工作上。” 季望冲着他眨眼，“你赚钱的能力挺强的，你越是努力，我就越可以躺平。” “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顾修远一巴掌拍在季望的脑门上。 季望捂着头，“你也别冲着撒气，反正你们家老爷子希望你是机器，这么多年你自己也觉得是机器，机器就该没得感情。” “滚。” 顾修远忽然从沙发里站起来，径直走向办公桌。 季望懒懒地爬起来，小声嘀咕，“这只疯狗，还敢说自己是机器，完全就是只会爆炸的原子弹。” 回到楼下的时候，季望在茶水间里碰到正在吃盒饭的沈晚。 “沈博士，怎么还吃上盒饭了？顾修远不是特意去找你，带你去吃午饭的吗？” 季望拉开凳子坐到沈晚的旁边，指着里面的菜。 “少吃这些不卫生的东西，你看看那个猪肉，一看就是便宜的边角料。你再看看那个青菜，新闻不是说了，很多外卖都不洗带叶子的菜吗？” 沈晚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连肉带叶子夹了一大筷子，满满当当地塞进嘴里。 她恶狠狠地嚼了一会儿，等食物都吞下去，喝了一口矿泉水。 “你现在恶心我也没用了，我在努力地纠正自己的洁癖，还就喜欢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季望被戳穿心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你连洁癖都能改？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当和事佬？” 沈晚知道，季望虽然平时和顾修远拌嘴打闹，但是他的心肯定是向着顾修远的。 “你要是工作都忙完了，有两个考虑立项的项目，还缺失一部分的市场调查报告，要不派你去调查？” 当老板就是这点好，想要堵住季望的嘴，完全就可以用工作当借口。 第231章 为了约会，你还学会了打扮 季望话锋立转，“有事，当然有事。怎么说我也是大大小小的领导，怎么能没点事呢。” 沈晚看着季望跑出去，也是彻底无语。 按照沈晚和顾修远讲的看小孩的时间。 一向不在公司加班的沈晚，周四周五这两天，也都是工作到八点才下班。 顾修远也遵照了约定，这次真的在工作时间就没有在季家多待。 他也不是不想多待，只是他知道沈晚那个脾气。 如果顾修远多待一个小时，那沈晚肯定就要在公司多办公一个小时，直到他离开季家。 虽然现在的治安很不错，但是谁也不能预防不了，有些人会冲动犯罪。 沈晚也不让保镖跟着了，说离了顾修远，她在东江没什么血海深仇的仇家。 当时顾修远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当场一口气没接上来。 不过沈晚说得也挺对，没了顾修远之后，她就是一个小老板，为了那点利益，还不至于有人要谋财害命。 时间好不容易熬到周六。 顾修远早早的就收拾好一身行头，自己开车到了季家的小洋楼。 他想着沈晚只说了工作日的时间，周末又没强行规定。 就算不和沈晚说些什么，能在季家看看她也行。 顾修远坐在季家的客厅里，嘴上手上都在逗着两个孩子，眼睛却一副痴汉相，呆呆地望着沈晚。 沈晚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她的饭量不大，只是吃东西的时候速度很慢，往往比别人要晚一步结束用餐。 这就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沈晚的食量挺大的。 顾修远远远地看着，现在沈晚要喂养两个孩子。 一片面包，一颗鸡蛋，外加一小杯牛奶，最后沈晚还剩下一点牛奶没喝完。 他紧蹙着眉头，声音有些忐忑，“你把牛奶喝完，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站在秤上肯定连80斤都不到了。” 沈晚已经撑得不行了，从小就吃得不多，胃的容积肯定小，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撑大的。 吃多吃少，自己的身体还是她自己最清楚。 沈晚不理他，收拾好餐盘和杯子，进了厨房之后把它们放进了洗碗机。 张丽正在准备午餐，“顾修远刚才没说错，你是该多吃点。每次看你喂孩子的时候，肋骨都看得见了。别人追求瘦那是别人的事，你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沈晚尴尬的笑笑，“这么多年习惯了，吃不下太多东西。对了，中午我不在家里吃饭，你就不计划我的那份了。” “那顾总呢？”张丽手里摘菜，头偏向沈晚，“你和他是有事情要一起出去吗？” “我不是和他出去。” 沈晚把头伸出厨房，“顾修远，你要不要在这里吃午饭？” 听到这个问题。 顾修远有些雀跃，“难得周末，我想多陪陪孩子。” 看看，本来就是舔着脸蹭饭，他还说得不卑不亢的。 “那就麻烦贺妈妈了，你就多做点，不过不用单独将就他的口味，你们吃啥他就吃啥。” 沈晚撒娇地把头搁在张丽的肩上，“天气热，今天你就不出去买水果了，我事情忙完回来顺路在路口带点回来。” 她很少和人表现出很亲昵的状态，只是对张丽的恩情，沈晚是真的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报答和表达。 给钱吧，张丽又不缺钱；说感谢吧，又显得特别见外。 顾修远在客厅里，看着沈晚和张丽撒娇，感觉到有些难受。 就连贺家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沈晚对张丽都比对顾修远，还要更亲近一些。 沈晚也没磨蹭很久，和简诺提前商量好了今天陪他去家政公司。 趁着太阳还没那么毒热，要早点出去才行。 沈晚去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尽量显得自己成熟稳重一些，看起来就是不好对付的那种。 不然待会儿万一要和家政的人掰扯，气势上不能输。 总不至于让简诺出口，去回绝看不上的阿姨吧。 选择包的时候，她还特意没带平时的那个购物袋，选了goyard西贡包。 这个包还是陈露鼓捣沈晚买的。 说是如果有个商务会，沈晚背着个妈咪包，妈味太足。 底妆沈晚没有化，只是涂了个带点颜色的唇膏。 走出卧室，到了客厅。 沈晚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呼说了再见，然后又朝着顾修远说了一句，“孩子睡着的时候，你也伸手帮忙干点事，不要坐在这里当菩萨。” “你要出门？” 顾修远看着沈晚一副约会的打扮，都快心肌梗塞了。难怪沈晚会好心留他吃午饭，原来是她要出门。 都不用多猜，沈晚肯定是要去见简诺了。 毕竟对沈晚不安好心的，只有贺聿怀和简诺，贺聿怀还在床上睡大觉呢，那就只能是简诺了。 “嗯。”沈晚点头。 顾修远有点吃味儿，“以前和我在一起，怎么就把自己搞得像麻袋，现在和别的男人约会，都开始学会打扮自己了。” “这不是顾总教的好吗？你不记得了，是你告诉我的，光有脑子不行，人还是要衣装。” 沈晚这个脑子什么都不好，就是记忆力太好，只要是她认真听过的话，那都是几乎不会忘的。 至于顾修远误会她是去和简诺约会。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也就是不想他继续存在幻想。 沈晚没和他多废话，和张丽说了一声，就换鞋准备出门了。 顾修远盯着那双高跟鞋，眼睛都能杀人了，“你别太骄傲，骄傲过头容易摔到阴沟里，到时候我可不会去救你。” “放心，就算掉到粪坑里，我也最多打报警电话，不会找你。” 沈晚就没见过，这么嘴毒的男人。 肯定是她人品不好，外加一千度高度近视，以前才找了这么一个小气，还阴阳怪气的狗男人。 沈晚拉开门。 顾修远从鞋柜上拿了一把遮阳伞，塞进她的手里，“把这个带上，到时候掉进下水道，伞还可以在上面给你遮狼狈样。” 沈晚毫不犹豫地把伞放下，抬脚就出了屋子，“我什么狼狈样东江人民都见惯不怪了，万一还能再火一把呢。” 第232章 顾总开车很快？ 简诺站在车门旁边，看到沈晚有些生气地走出来。 他上前帮着把副驾门打开，“遇到什么事情了？要是有事我也不着急这么一天。” 沈晚有点感慨。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要是顾修远能有简诺一半的好脾气，都算是她祖坟冒青烟了。 沈晚笑着摇头，“刚才早餐里有一只虫子，只是影响心情，不影响办事。” 本来沈晚是想说苍蝇来着，但是又觉得有点过分。 简诺看了她一眼，估摸着应该是沈晚和前夫闹了点什么矛盾，毕竟顾修远的车还停在院子里。 关于这一点，简诺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毕竟两个孩子现在还太小，也不可能学几岁小孩那样，在爸妈之间来回地送。 沈晚和顾修远会经常见面这事，简诺不可能一点也不在意，可他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换句话讲，沈晚也还没答应他，他现在就说三道四的，倒是显得他太没家教了。 他的身边也有不少，离婚了就变成朋友的例子。 看沈晚的意思，大概也是这个想法。 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她也不会和前夫闹得很僵。 回到驾驶座上。 简诺提醒着，“把安全带系好，我在国内拿了驾照没怎么开过车。” 沈晚瞬间脚趾扣紧，“简诺，那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去吧，其实你上次那辆小电驴也挺好的，怎么还去哪里搞了一辆车来。” “朋友知道我来了东江，非要送一辆车过来让我开。” 简诺开着玩笑，“平时也没人陪我熟悉路况，今天就拿你练练手，两个人在车里没有一个人那么紧张。” 此话一出，沈晚更住了。 这…… 她倒是听说过，有的人能为了心上人赴死的。 简诺这样前脚和她表白了，后脚带着她一起赴死的，沈晚倒是完全没有意料到。 “那你能开慢点不？”沈晚指着旁边路过的小单车，“最好时速不要超过它那个速度。” 沈晚没法开口拒绝。 简诺三番几次地帮她，如果连这点忙都不帮，她就是个大白眼狼了。 简诺启动汽车，油门给得很轻。 见沈晚抓紧安全带的样子，就像受到惊吓的小鸡。 简诺随口问了一句，“顾总开车很快？” 沈晚愣了一下，遂而松开攥得很紧的安全带。 她怎么就这么谨慎，简诺和顾修远完全就不是一个性格的人。 简诺更不可能像顾修远那样，不要命似的在马路上狂奔。 他做什么事，都很有分寸感。 是沈晚有点应激反应过度了。 “顾修远很少开车，我也很少坐他开的车，不过应该是为了释放压力，所以他总是把车开得很快。” 沈晚还是坚持，不说顾修远坏话的原则。 简诺认真看着路况，还是点头回应，“生意人能理解，像顾总这样的老板，比更多小老板压力更大。” 简诺的父亲在商务部任职过一段时间。简诺也跟着见过不少大老板，物质上看起来个个都是光鲜亮丽，可背地里有多少利益牵扯，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他向来尊重每个职业，不管是脑力还是体力，或者是经常被人骂的资本家。 所处的环境不同，但是压力都是有的。 就连寺庙里的和尚现在都要考核kpi，何况还是上市公司的老板。 简诺又补充了一句，“顾总可能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你也要多理解他一下，人总是把坏情绪对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发泄出来。” 什么叫教养，这就是教养。 沈晚都觉得简诺的头顶，顶着佛主的光辉。 他不会出口诋毁顾修远，这是沈晚能意料到的。 但是简诺还能开口，帮着顾修远讲话，就是沈晚想都不敢想的了。 沈晚被佛光笼罩，有点不太适应，“真的，要不你考虑一下，再修修文学或者哲学，我觉得你这样的思想和肚量，必成大器。” “你可不要高估我。” 简诺赶紧叫停她荒谬的想法，“我虽然理解顾总，但是等你那天给我认证了身份，该吃的醋我还是会吃。” 当然，毫不意外的沈晚脸红了，有些滚烫。 简诺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现在是不是还经常有人问你，小姑娘还在读书吗？” 简诺是打心底里喜欢沈晚。 虽然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但是此刻的沈晚，害羞得还像个十七八岁的懵懂女生。 沈晚从未被人这么大胆地追求过，她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好在简诺的每一次表白，都是适可而止，没有非要让沈晚立刻给他一个答案。 她只回答了后面的问题，“菜场的阿姨，总是说我像是还在读高中。” 后面。 简诺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沈晚一般都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适时地接上几句。 发现简诺的驾驶技术其实挺稳的，这让沈晚本来还紧张的情绪放松一些。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觉得驾驶座上的人，让她没有防备之心。 所以晚睡早起有些疲惫的沈晚，不知不觉的就在车上睡着了。 这一觉沈晚睡得沉沉的，到了家政公司的时候，是简诺轻轻拍着她的胳膊，把她叫醒的。 陪人出来办事，沈晚才是那个甩手掌柜。 车有人开，车门有人开，就连进家政公司的门，都是简诺帮着开的。 “沈小姐，我可真是羡慕你，找了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 接待的工作人员，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完了还补充一句，“看你们都还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沈晚低头翻看资料的手，有些滞在纸张上，抬头微笑，“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还有喜欢拉郎配对的中年阿姨。 他们总是比当事人，还要显得更为着急。 “那肯定也快是男女朋友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你可要好好把握。我们隔壁的婚介中心，大把的适龄女青年，但是优质的男性真的很稀缺，你如果不抓紧，我就帮着把帅哥介绍到隔壁去了。” 听着阿姨还学会了威胁，沈晚露出热情的笑脸，“阿姨，您该不会还兼职了隔壁的媒婆吧？” 第233章 他太会撩了！ 看着阿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简诺就在旁边憋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沈晚还这么会拿话噎人呢。 沈晚见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阿姨这个口才，不多找份兼职可惜了。” “你还是别解释了。”简诺轻笑出声，“你这越解释，越有那个意思。” “阿姨，还是办正事吧。”简诺切换了话题。 找做饭阿姨这事。 沈晚比简诺想象中的还要上心和严格。 看着她接连否决了很多人，简诺在一旁都有些想笑，有些太过谨慎了。 沈晚这是帮他找个阿姨，都差点要政审了。 对面的阿姨脸都要绿了。 阿姨潜台词仿佛就在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难缠，难道是帮国家领导人找保姆吗？ 好不容易有合沈晚眼缘的，简诺赶紧掏卡交费。 “我在东江没有那么出名，你以后不用太过小心。” 简诺回到车上，朝着沈晚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他想说的是，即使他们以后真能在一起，在东江这个地方，沈晚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普通人。 只是这样的话，现在说还有些太早，再等等吧。 等沈晚愿意试着接受他，他再说出口，就没有那么让她为难了。 沈晚帮着把事情办了，心情也放松不少，和简诺开起了玩笑。 “我在东江很出名，热搜都上过好几次，万一别人知道你是我朋友，想从你那里挖我的黑历史，所以这事必须谨慎。” 聪明的人总是悄无声息地，把别人的难处揽到自己的身上。 在简诺眼里，沈晚就是这样的。 明明是他需要保持低调，而沈晚却说是她需要这样。 简诺暗自决定，等国庆假期前回一趟家里，先给家里打个预防针。 他不想如果有天他们在一起了，家里不能成为他们的阻碍。 简诺也跟着附和，“那等你孩子大点，我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我在那里有多出名。” 压力来到了沈晚这边，额头的汗都细细地冒着。 简诺淡笑，很认真地盯着她。 “你不用紧张，抛开他们的职务不谈，我的父母也和其他的父母差不多，都是想着自家的孩子能够过得好。至于好不好，那也是我说了算，他们替我做不了主。” 他明白，要想让沈晚迈出这一步，必须要打消她心里的顾虑。 不知道她在顾家经历了什么，但是瞧见她踌躇不前，应该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沈晚没敢接话。 她想着，她的出身，她的经历，都没有几个普通的家庭能接受，何况是简诺这样的家庭。 看过太多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最后都是凄惨的收尾。 沈晚的确没有再撞向南墙的勇气。 同时，她也很庆幸，在她短短的二十多年让人生里，身边遇到的好人，总是比坏人多。 简诺早就料到沈晚会紧张，笑笑，“还真是个胆小的小姑娘。” 他的话，让沈晚更不知所措。 过早地知道身处的环境，沈晚是超越了年龄的成熟，一直在压抑她年龄应该有的本性。 而简诺却说，生过孩子的沈晚还是个小姑娘。 沈晚觉得，这简诺真的是太会撩了。 要是她的脑子但凡有一点不清醒，估计这会儿心脏就该小鹿乱撞了。 从那天以后，简诺没课的时候，总会约着沈晚吃个晚饭什么的，不过从来不影响她回家带孩子的时间。 他们的关系好像也变得有些不一样。 沈晚偶尔也会冒出，要不就和简诺试试的念头。 当然念头只是念头，并没有付诸实际。 简诺的硬性条件，始终是沈晚心头的大山，比当初顾家还要高的山。 简诺倒是从不逼迫她，也不催促她，只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以朋友的身份，和她讨论着学术，交流着生活的方方面面。 随着简诺时常出入东熙生物。 师姐陈露在茶水间里，挽着沈晚的胳膊。 她眼神投向坐在外面，和其他科学家交流的简诺。 “小师妹，我真觉得这个简医生很可，为人儒雅随和，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世家的高贵，说话办事都很上道，也很有分寸，要不你就试着和他处处。” 吃瓜的第一线，永远不缺陈露。 沈晚耸耸肩，眉头蹙得很深，“他们家的条件，可能除了钱没顾家多，其他的有过之无不及。” “你怎么离了一次婚，还是这么瞻前顾后的。” 陈露抬手敲着沈晚的脑袋，想要把她敲清醒，“你是直接奔着再婚去的？何况你们在一起，你要考虑的是两个人的感受，要是连祖宗十八代都要考虑进去，那说不定你们还有点血缘表亲关系呢。” “谁不是炎黄子孙，都人工智能时代了，还要考虑血统正不正，是不是八旗子弟？” 陈露的立场一直很坚定，再有本事的家庭，还会生出歪瓜裂枣。 像沈晚这样寒门走出来的，比一般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我父亡母不详，可以不用考虑，但是别人的父母肯定是会介意的。简诺又是那么有教养的人，一看就是家庭和睦，别因为我搞得他们一家人起了矛盾。” 沈晚做事本来就会考虑过多，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 “你考虑到的，人家简医生就没有考虑到？他既然能来追你，围着你的屁股后面转，那就是有能力处理好家里的关系。别人排除万难，你却在这儿畏首畏尾，那不是更寒了别人的心。” 沈晚尴尬地挠了挠头。 陈露说得也没错。 好几次沈晚听到简诺和家里打电话，都有意无意地回绝了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还说过他的婚姻大事，希望他的父母尊重他的选择。 他说的时候没有回避沈晚，沈晚也不好刻意躲开。 沈晚依然很清楚地记得，简诺打电话时不卑不亢的神情，以及他父母在电话那端的沉默。 似乎是他的父母，也猜到了简诺的选择，会和他们的安排大相径庭。 只是他们的心理预期建设，会是沈晚这样拖家带口的吗？ 过了良久。 陈露把脑袋凑到沈晚面前，“是不是觉得师姐说得很有道理，那你有没有决定好，和简医生试着交往一下？” 第234章 顾修远的建议 “我在想其他的事。”沈晚有点心慌的，快速把话题转开。 陈露也是无奈。 她认识的沈晚就是这样，除了在顾修远的事情上，沈晚还能很勇敢，对待其他的人和事就会很犹豫。 俗话说得好，犹豫就会败北。 但是陈露还是觉得简诺对沈晚来说，真的算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你有空的时候，还是想想和简医生的事。”陈露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沈晚好。 “嗯。” 沈晚点头，“不过，我们现在的重点还是今年的财报，怎么才能好看点。” 她又记起了顾修远的交代，要想真的做成上市公司，公司走的每一小步都很重要。 对东熙生物来说，和陈华的纠纷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所以沈晚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顾及感情的事，要是年前不能完全解决这项实验专利归属，那沈晚这个财年的数据，那就会很难看。 陈华虽然最近给了几次不同的协商方案，不过每一份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数值上小数点位的数字修改。 沈晚刻意找了个时间，去了一趟陈华的实验室。 再次到这个工作过几年的“前线”，沈晚除了感觉到人走茶凉，还有点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意思。 陈华并没有亲自接待她，这是沈晚能够预料到的。 她在会议室等了一个小时，接待她的前台走进来，尴尬地和沈晚解释，“沈博士，陈总这段时间都很忙，今天早上的飞机刚去了京城，他刚落地听说你来了，就赶紧让我通知你一声，不要白等了。” “好，谢谢你。” 新招来的前台，沈晚并不认识，还是态度礼貌地说了一句，“那就麻烦您，如果陈总回了公司，看能不能帮我再约个时间，我想和老师再沟通一下。” 这种事本来犯不着和一个前台讲，但是陈华的秘书并没有露面，所以沈晚只能把话讲给前台听。 沈晚把态度摆明，诚意也表达到了，这件事就不再是陈华躲就躲得了的。 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到，最后要拼谁的后台硬的地步，但是陈华去京城这个事，是他在给沈晚施压。 意思就是不仅沈晚在京城有关系，陈华也能找到关系。 沈晚回到东熙生物，就赶紧让秘书帮着订去京城的机票，在她整理着实验所有的资料的时候。 几天没碰面的顾修远，敲门进了她的办公室。 “在陈华那里吃了闭门羹？” 顾修远坐在她的对面，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源源不断地响起。 当然，这事只能是季望通风报信的。 沈晚情绪有些不高，甚至有点差。 她讨厌被人当猴耍的感觉，显然她的老师也知道她的性格。 所以才会给点趋近于无的希望，一直就吊着她。 见顾修远也不是看热闹的样子。 沈晚手在鼠标上，继续调取需要整理的资料，“他让我吃闭门羹，才是正常的，如果热情接待我，我才有点招架不住。” 她还最怕别人和她讲人情，因为人情这种东西，是最不能还清的。 “那你这么匆忙地去京城，准备走谁的门路？” 顾修远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带着私人情绪，最重要的是要解决事情，不能让陈华在这件事上，一直拖着东熙的项目进度。 “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让怡然帮忙找人介绍一下关系。”沈晚也是有事直说，顾修远在东熙投了一千万，也是股东，这种事没必要瞒着他。 顾修远从手机上屏幕上抬眼。 “这事，你可以找那个简医生开口帮忙。赵怡然即使给你介绍关系，那也是转了几道的关系，别人重视赵家，但是这么小的一个项目，值不值得动用强硬手段，还存在疑问，县官不如现管。” “而且这样的关系，你需要一步用到位，因为可能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开口机会，毕竟你的利益关系都在东江。” 顾修远很理智的，和沈晚解释了其中的道理。 听到季望说沈晚要去京城，他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生意场上的事，永远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沈晚自身有什么人脉，或者家世了不得，那很多人会出于利益关系的考虑，愿意和她做利益交换。 但是沈晚没有这样直接的关系。 沈晚下意识地抬头，“这样不好吧，你也知道简诺……” 她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和简诺作为交换的，更不可能凭白叫人帮忙。 “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先开口问问，他帮不帮忙还不一定。” 从内心讲，顾修远并不希望给简诺这样的机会，这明白着就是给对手创造机会。 但是从理智来讲，顾修远还是希望沈晚尽量少走弯路，浪费太多的时间在陈华身上，没有任何性价比。 “沈晚，经历过这么多事你该长大了。遇到事情不要去逃避，怎么样做最快捷有效，利益最大化是商人最该计算的东西。不要把你有限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本来就可以少花精力的地方。” 顾修远最近虽没有太过关注沈晚，但她的事情他还是知道，陈华这件事就像汤里的苍蝇，想来让她也是恶心到不行。 在教沈晚怎么当老板这件事上，顾修远的确是不遗余力的。 沈晚对他的突然大度，有些不适应。 看着对面空空的座椅，沈晚只觉得脑子有些疼。 曾经她很讨厌顾修远什么都是利益至上，而现在她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从这点上来说，沈晚是越来越接近顾修远。 终归他们会成为同类，只是不是最初沈晚期待的那种。 机票订的是当天晚上的最后一班。 沈晚看了看时间，离登机还有几个小时，她主动地和简诺拨了电话。 在简短地把情况说明后，简诺提出他亲自陪沈晚回一趟京城。 简诺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承应下来，这让沈晚压力更大。 沈晚并不傻，简诺这样的态度，就是说明在她的身上，简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获取什么利益。 就是这样单纯地对一个人好，才是沈晚觉得她可能还不起简诺给她带来的。 第235章 顾修远的帮忙 东江机场。 顾修远在机场贵宾休息室，身边跟着季望。 “你这大半夜的，怎么说风就是雨。”季望盯着不远处登机口，沈晚和简诺并排坐着，各自抱着电脑处理着各自的事情。 “既然不放心要跟着去，干嘛不和他们一起？你这是活雷锋，还主动给对手创造机会？” 顾修远依旧在处理着，永远处理不完的工作，“她不想我跟着，可又担心万一被带去见家长，她受了什么委屈，又傻傻的一个人憋在心里。” 季望拍着手哀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说，我以前劝过你多少次对沈博士好点，你哪次听进去了。” 季望也是很惊讶。 以他对顾修远的了解，他应该把沈博士当做工作一样对待，有问题就迎难而上，怎么还这么猥琐发育。 不过他更感叹，就简诺那个家世能够放下身份，去和沈博士坐什么经济舱。 这要是换做季望，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简诺又不缺钱，何必委屈自己，直接帮着沈博士升舱不就行了。 而简诺自己却不这样想。 他原本就不太在意物质的享受，而且他愿意去适应沈晚的生活节奏。 简诺完全可以帮沈晚升舱，但是那对沈晚这种急需独立的女性来说，就会造成心理上的不平衡。 在简诺的理解里，即使两个人在一起，平等的关系是最重要的，不是金钱的平等，而是相互尊重的平等。 简诺在飞机上，思前想后还是询问沈晚的意见。 “上次找人帮忙，我父母并不知道。但是这次再开口，肯定就绕不过他们了，如果他们想要见你，你愿意和他们吃个便饭吗？” 沈晚的脑袋宕机，这倒是她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只是想着简诺帮忙，她会欠下很大的人情，没想到来了别人的地盘，肯定就会惊动到不想惊动的人。 简诺见她很紧张，“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和他们讲你还有其他的事处理，这次就算了。” 沈晚认真思索。 于情于理别人帮了忙，她自己还要端着架子，就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不管简诺父母怎么看她，肯和沈晚坐在一张桌子上，那就是对自家儿子的重视。 沈晚总不至于，让简诺在他父母面前失礼。 “如果伯父伯母时间允许，我就和你去拜访一下他们，顺便表示一下感谢。”沈晚这就是完全以朋友的口吻说的话。 想着反正她也没有答应过简诺什么，以简诺的处事习惯，不会说什么逾矩的话。 简诺笑笑，果然是个人精。 “好，那我来安排。既然是朋友的身份，你就不要买太多的礼物了，又不是什么儿媳妇第一次上门。” 见他懂了自己的意思。 沈晚也开起了玩笑，“我也怕礼物太贵重，有贿赂的嫌疑，伯父他们直接把我扭送去公安机关。” “那倒不至于，最多就是把你关进小黑屋，认真地反省自己的行为。” 简诺想起了小时候，笑意就更深了，“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同学爸爸送了一个笔盒给我。我爸愣是让我在家反省了一周，没让我去学校上课。” 从这点。 沈晚也判断出了，这份礼物必然是不能送得太过贵重。 而且简诺父母也是对简诺很严格的，贪婪的心总是一点点膨胀的，防微杜渐的确是他们这样的家庭，最重视的事。 所以沈晚更能知道，简诺朝着家里开口让帮忙，应该是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 沈晚考虑了半天，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简诺，要不在和领导开口前，看能不能先一起吃个饭？我想着把资料先给领导看一下，如果是不违规或者领导不为难，再寻求他们的帮助。” 身处在要位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沈晚不想让简诺的父母误以为，她和简诺是什么特殊的关系，去违背别人的原则。 “你考虑得更好。”简诺回应，“那我明天早上就和他们商量一下。” 飞机降落在京城，时间已经是深夜。 本来简诺是要送她去酒店的，可沈晚再三婉拒。 最后沈晚坐着出租车，到了预定好的酒店。 沈晚洗漱完，就想着到底什么样的礼物，才是最合适的。 送礼也是门学问，显然沈晚在这门学科上，没有太多的造诣。 除了茶叶、护肤品、首饰，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送的。 第二天早上，毫不意外的沈晚顶着黑眼圈，站在洗手间里，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就在她准备去吃早餐的时候，秦陌的电话拨了进来。 “小陌，有什么事吗？”沈晚有些不解，这个点秦陌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秦陌在电话那头，声音有点鬼鬼祟祟，“顾总说你去京城，怕你要见什么领导，所以提前让我找人买了礼品，待会儿有人给你送到酒店去。” 沈晚愣了一下，果然还是顾修远这个老板想得周到。 她着急上火一晚上，原来人家早就帮她准备好了。 沈晚也不和秦陌客气，“那我就先谢谢你了，等我回去请你吃饭。” “姐，有件事……”秦陌欲言又止，故意只说了一半。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干嘛和我还吞吞吐吐的。”沈晚以为秦陌是遇到什么事了，例如要借钱买房？ 秦陌在那头长出一口气，假装下了什么好大的决心，“姐，顾总昨天晚上和你一起飞的京城，你要不帮忙去问问顾总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他又没带公司其他人，我怕他有什么事。” 秦陌鬼精鬼精的。 他从始至终都觉得晚姐和顾总更合适。 就按照晚姐和顾总的性格，本来都很在意对方，非就那层窗户纸不捅破。 顾总喜欢默默无闻，秦陌就偏要让他站在阳光下。 “他来了？”沈晚一直没注意到，飞机上还有顾修远？ 秦陌声音压低了些，“他在你酒店的2818房间，我帮他订的酒店和机票，他不知道你也在那家酒店。” 沈晚本来还疑心，是顾修远跟踪她，但是听秦陌这个鬼鬼祟祟的口气，像是真的顾修远有事才来的。 就看在顾修远给她建议，还有帮她准备礼物的份上。 沈晚也应该上去说声谢谢，主要还是顾修远出门不带秘书助理这件事，的确有点反常。 也没有犹豫多久。 沈晚按响了2818的门铃。 第236章 是不是又看上我了？ 等了半分钟，门从里面被打开。 顾修远下身裹着浴巾，上身的水都还没擦干，看到沈晚的时候，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到门前挡着门板，“沈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这话，证实了秦陌说的，顾修远不是跟踪沈晚来的。 沈晚被房间里吹出来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喷嚏，“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吧，空调温度这么低，小心别感冒了。” 说完，沈晚又打了个喷嚏。 “那要不你先进来，别站在门口了。” 顾修远怕他去换衣服，沈晚扭头就走了，望向沈晚的眼神有点小心翼翼，还带着一点可怜兮兮。 沈晚是很敏感，所以瞧见顾修远的眼神时，她的胸口一滞。 什么时候开始骄傲如顾修远，在她的面前也会如此谨慎地陪着小心？ 沈晚没再说话，抬脚进了房间，找到空调控制面板。 看到上面的17的数字，她把温度升高了几度。 顾修远关上门，低头傻傻笑了一下。 他没有立即去穿衣服，拿了一瓶矿泉水用酒精湿巾通身把瓶子擦了一次，拧开递到沈晚面前，“京城空气太干燥了，你要多喝点水，不然要不到晚上，嘴就会被干得秃噜皮。” 沈晚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顾修远，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的。” “我自己乐意。”顾修远回答得很干脆，甚至还带着一点向上的尾音。 沈晚发现，她那些狠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以前总是觉得顾修远对她冷漠，对她爱答不理，偏执地认为两个人的感情，只有她一个人在付出；后来才知道，顾修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得一点也不比她少。 在沈万山离世后，她逼着他做选择，可是说到底沈万山的死，和顾修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沈晚不能执拗地把旁人犯的错，强行盖在顾修远的头上。 难道别的女人喜欢他，顾修远就错了吗？ 他当然没有错。 从始至终，是沈晚的自以为是错得很离谱。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如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我们大多数人，都生活在黑白中间的灰色地带。 顾修远虽然是深陷灰色地带的逐利的商人，可他还是一直在向那纯白的方向努力。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沈晚陷入了自责，从他手里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顾修远坐到沈晚的旁边，轻轻拽着她的胳膊，语气很温柔，“虽然你不值得，但是我就是想对你好。” 他的理智中带着感性。 顾修远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说从商业利益来说，沈晚的确不是他结婚最好的选择。 可是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沈晚。 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人的感情是最不能用金钱能够计算的。 见沈晚不说话。 顾修远又赶紧开口，“我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所以如果你是出于为了我好的因素，而来拒绝我，那就完全没有必要。” 沈晚抬眼打量起顾修远。 一张脸仍旧冷，但是作为他唯一感情宣泄出口的眼睛，却是有些水光在荡漾。 “对不起。” 沈晚有些更咽地说了这三个字。 至于沈晚在对不起什么，那就有太多了，最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是沈晚让顾修远丢下了他的骄傲。 顾修远胳膊一伸，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搂住沈晚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他像是在安抚两个念念和暖暖一样，安抚着他心底永远的小姑娘。 “智商明明挺高的，怎么有时候就傻傻的。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以前是我对你挺不好的。” 顾修远在内心苦笑，爱一个人还真是戳瞎了他的眼睛。 就沈晚这个倔驴脾气，那要和她计较，就太多事情可以拿出来说道了。 任凭其他的谁，敢学沈晚一样，在他面前叫嚣，早就被顾修远扔去垃圾场了。 也就是沈晚，顾修远愿意无条件地包容。 感情这事还真是说不清楚，至于顾修远为什么到了今天会非沈晚不可，他自己都有些闹不明白。 经历过那么多事，见过那么多的女人，什么样式的没有？ 比沈晚漂亮的，比沈晚身材好的，比沈晚还要识大体的，样样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能入顾修远眼的。 沈晚吸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挣脱，“你才傻呢。” 顾修远没有像以前那样回怼，反而双手一摊笑笑，“没办法，和你比我是挺傻的。” 这是什么话？ 沈晚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顾修远现在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扔出一个3，顾修远吧唧就扔下一对王炸。 “你快去把衣服穿上，现在这样像个什么样子。”沈晚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顾修远站起身，朝着衣帽间走，边走边回头，“那你等等我，我把衣服换好了，我们一起去楼下餐厅吃早餐。” 沈晚微微点头，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 她的大脑在顾修远的事情上，已经处于完全宕机的状态。 沈晚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不过刚才在门口见到顾修远的第一幕，他的眼神还是刺痛了沈晚的心。 沈晚明白，她和简诺永远是不可能了。 不管怎么样，顾修远永远在她的心里都是有位置的。 她做不到完全把他忘记，哪怕嘴上说得再决绝，她始终还是担心着他。 怀着这样的一颗复杂的心，如果沈晚答应了简诺，那就是对简诺最大的侮辱和不负责任。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 顾修远西装笔挺走了出来。 沈晚也没忍住仔细看了两眼，一旦穿上这身行头，顾修远只要往那里一站，浑身就写着他很有钱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还真别说，挺人模狗样的。 “我脸上有花，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顾修远摸了摸脸，也没什么异常啊。 沈晚埋头嘀咕了一句，“光看脸还是挺帅的，当初肯定是被美色吸引，才看上顾修远的。” 她以为声音足够小，顾修远听不见，毕竟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 “好色是人的本性改不了，我现在也挺帅的，你是不是又看上我了？” 顾修远笑得很开心，内心很雀跃。 第237章 来的不是时候？ “你怎么还是这么自恋。” 沈晚也从沙发里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对了，你来京城有什么事吗？秦陌他们也来了？” 她这才想起，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 顾修远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这一刻就不想再继续理智了。 在季望跟前，说是担心沈晚被简诺的父母刁难，受到什么委屈；其实顾修远更怕，万一简诺的父母，对沈晚热情和喜欢。 顾家的人没有给沈晚家人的关心，顾修远也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环境，他明白沈晚内心一直渴望能够得到长辈给的爱和关心。 就光从贺家观察来看，沈晚对张丽的依赖，甚至超过了从前的沈万山。 这是顾修远最给不了沈晚的，毕竟他不能把他妈从坟地里拉起来。 至于老爷子和他爸，顾修远对他们都没有期待，更何况是沈晚。 顾修远两步上前，从沈晚的身后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后背上，声音有些暗哑，“沈晚，你不要喜欢上其他人，我还在等你。” 他不想大度了，也不想再默默地陪着了。 一想到，万一沈晚真的和简诺在一起，顾修远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沈晚被顾修远抱得很紧，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快被顾修远捏碎了。 他的口吻还是带着一贯的强势，语气却让沈晚听出了他的委屈。 那句“我还在等你”，猛烈地撞击着沈晚的心，一颗脆弱的心在身体里碎成了渣。 沈晚五脏六腑都疼得很厉害，“顾修远，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修远转了个方向，他的嘴唇盖在了她的唇瓣上。 顾修远的吻很热烈，带着十足的占有欲，他想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告诉沈晚，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炙热。 沈晚瞬时大脑停止了思考，也忘记了要推开他，慢慢的她也做出了回应，曾经那些熟悉的感觉，犹如浪潮一般涌来。 他们在这些事上，还是非常适应彼此的节奏。 直到沈晚呼吸变得很灼热，身体也不由得燥热，眼神开始迷离。 顾修远才把嘴挪开，双手紧紧地把沈晚抱着，傻乐，“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 沈晚能怎么解释，身体的本能，她又不是神肯定是控制不了的。 她也解释不清，不然为什么她没第一时间推开顾修远。 沈晚潜意识里，就没有放下过他。 只是脑子清醒后，此刻的场景就显得有些尴尬。 “顾修远，你放开我。”沈晚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太羞耻了，怎么就对顾修远产生反应了？ 恼羞成怒的沈晚，是最可爱的时候，顾修远把脑袋紧紧地贴在沈晚的脑袋上，“你让我再抱会儿，你要是再乱动，造成任何后果，那就是你诱使我犯罪。” 沈晚就不敢动了，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呆呆地定住了。 她太明白顾修远是什么意思了，也感受到某些地方的异样。 这样单纯的抱着，难道还能望梅止渴？ 男人的世界，沈晚是有点不太明白的。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传来刷卡声音。 沈晚侧过头循声望去。 季望推开门张大嘴，房卡都掉在了地上，表情在冷风中抽搐，“你们……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觉得呢？” 顾修远冷眼剐了他一眼，在沈晚额头上吻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沈晚。 沈晚现在害羞的，直想原地遁土，“季望也来了，你们有事我就先走了。” “沈博士别着急走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季望故作镇定地，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借一下手机充电器，出门匆忙忘记带了。” “你不知道找前台？” 顾修远生着闷气，好不容易抱着自己老婆了，又被季望出来搅局。 早知道沈晚要上来找他，顾修远说什么都不会为了图方便，给季望这张房卡。 “找前台不是麻烦吗？我想着反正就两隔壁，懒得给前台打电话。” 季望从插座上随手拔了充电器，尴尬地冲着他们笑，“我这就出去，你们假装我没来过，你们刚才准备要干点什么，等我关上门就继续。” 季望笑得很邪性，像是悟到了什么。 “我们没有要干什么，顾修远有点不舒服，抱着我缓缓。”沈晚这一解释，反而气氛更尴尬了。 盯着两个男人憋笑的表情，沈晚彻底凌乱了。 她为什么要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明明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越描越黑。 季望指着沈晚的嘴，直接笑出了声，“顾修远肯定病得不轻，居然还要让沈博士人工呼吸。” 沈晚赶紧遮住自己的嘴，脚在地毯上用力地跺了两下，“季望，今天是工作日，你没和我请假，旷工跑来这里，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情急之下，沈晚想出了用以权压人的方式，来堵住季望那张没有尺度的嘴。 顾修远观察着沈晚的小动作，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别吓季望了，他一个守财奴，你不给他工资，比要了他命还痛苦。” 沈晚吐血，“那他还笑我，还有无故旷工，这又怎么算？” “我帮你收拾他。” 说着，顾修远抬脚就踢到了季望的小腿上，“还不快滚出去。” “你们两口子，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季望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妈的，顾修远简直就是卸磨杀驴。 他们两口子的事，季望比顾修远还着急，现在人家的关系缓和了，他又里外不是人。 所以他到底图个啥？ 难道真的就是，图顾修远给他当爸爸？ 季望在关门前，冲着他们怒吼，“祝你们早点复合，然后别再折腾我了，腿都要被踢废了。” 门被关上。 沈晚想爆粗口。 就怪顾修远，大早上的男性荷尔蒙太旺盛，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让人误会的事。 顾修远盯着生闷气的沈晚，满眼的宠溺，“沈晚。” “嗯？” 沈晚看见他眼睛里的蠢动，他凶巴巴地瞪着他，“你别告诉我，你还需要抱着我冷静？” 第238章 这辈子亏死了 “我不想冷静了。” 顾修远发现说得再多，都没有用这种亲密的方式，解决问题来得更快。 起码…… 刚才接吻的时候，沈晚完全没有要拒绝他的意思。 等再次吻得沈晚意乱情迷之时，顾修远眸子深邃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沈晚，我很爱你，也很想你。” 他们的生活、工作，难免会碰面，其实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完全的分开过。 可是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让顾修远觉得心里跟猫挠似的。 无数个夜里。 他无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把沈晚搂进怀里，但是再也探不到她的存在，顾修远就会从睡眠中惊醒。 他也试过喝点酒，或者吃点安眠药助眠，可惜效果都微乎其微。 这辈子好像注定，她和顾修远纠缠不清了。 以前是沈晚不愿意放手，现在换顾修远不松手。 沈晚的理智一点点沦陷，“顾修远，我还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最开始就直接和你结婚，这辈子亏死了。” 顾修远浑身一颤，更加深情的盯着她半秒，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脖颈上。 过了很久。 他才压制住内心的喜悦，“沈晚，等我回了东江，先和赵家把话说清楚，然后再陪你好好谈一场恋爱。” 沈晚没有开口拒绝，心里想着，就这样吧。 折腾来折腾去，顾修远是她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 沈晚劝慰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太约束本性，大胆的跟着自己的心走。 大不了发现还是不合适，再来说其他的。反正已经离过一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不过被一个三十岁出头的“老男人”这样表白，沈晚心里怪别扭的。 沈晚故作镇定，“谁要和你谈恋爱，你追都没追我，我为什么要和你谈恋爱？而且你也阻止不了，我去找别的小鲜肉。” “我追你还不成吗？” 顾修远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追人，难道要和季望追陈露似的？ 不过，也不是不行。 无非就是不要脸一点，何况顾修远还可以做得，比季望更不要脸一点。 顾修远低头深情望着她，“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要不追你的事，我们回到东江再开始，今天我们先……” 顾修远用他的身体语言，把他今天想要做的事，表达得很到位。 酒店总统套房落地窗前，那张书桌上，沈晚第一次知道，原来顾修远比她想象的更温柔，也更狂野。 顾修远把他所有，对沈晚感情的情绪，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得很清楚。 有隐忍的小心，有霸占的强势。 酒店的私密性很好，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肯定看不进里面。 沈晚侧头看向窗外的远处，肃穆的古时宫墙，有些杂乱的四合院。 像极了每个人的人生，在秩序井然和混乱中，交替着穿行。 沈晚最后累极了，被顾修远抱到淋浴间帮她洗澡。 洗澡的时候，沈晚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顾修远就睡在她的旁边，胳膊把她搂着。 他睡得很沉，但是呼吸很轻。 不像沈晚听别人说的那样，每晚都要被男人的鼾声折磨，顾修远一直就没有这样过。 除了喝过酒，他身体不舒服，会呼吸稍微沉一点，其他的时间他都很安静。 就光这一点，也算是不小的幸运。 沈晚无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触着他的眼皮，他的眼珠也应激地动了动，但是始终没有睁开眼。 越是这样，沈晚的胆子越大。 她指尖滑过眼珠，在他的鼻梁停留片刻，然后再摩挲到他的嘴唇，下巴，下颌…… “老婆，你让我再睡会儿。” 顾修远闭着眼睛，抓住了她还要下行的手，紧紧地捏在他的手里，小声嘟囔，“没有你，我好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 毕竟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沈晚知道他这是没清醒说的。 不过话还是有点扎心，顾修远就是故意的。 为了让沈晚心软，就连无意识的时候，都能说出这些让人心疼的话。 沈晚不可否认，顾修远装可怜这招，在她这里的确是很有效。 顾修远嘀咕完，沈晚也就不乱动了，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醒了？” 顾修远趴在枕头上，盯着沈晚眼珠转动而未睁开的眼睛。 以前只觉得沈晚一张脸，不算惊艳，但也足够耐看。 如今再细看，生了孩子的沈晚，脸上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连以前的婴儿肥也不知道何时消失了，侧脸的线条出落得越发流畅。 顾修远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果然他也是个好色之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沈晚的手捏成拳头，揉着眼睛，睁眼就看到顾修远的一张脸近在咫尺，“你不起床，盯着我看干什么？” “你好看。” 顾修远嘴角扯起弧度，抬手摸着沈晚的脸，“因为你好看，所以我想多看会儿。” 沈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丑死了。” “咋就这么记仇。” 顾修远无奈，将她搂进怀里，“以后咱们不说以前的事了，重新开始。” “那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也别乱叫我老婆，重新开始也要有个重新开始样，有你这样新认识一个妹子，上来就搂搂抱抱的？” 沈晚也不想一直活在过去。 顾修远却在她的头顶出声，“我更喜欢一步到位，不过还是按你喜欢的方式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其是他老婆还是块烧得滚烫的硬豆腐，那就更难啃了。 “简诺那边帮你安排好了吗？” 顾修远松开沈晚，从床上爬起来再次穿衣服，“要是你应付不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你去算怎么回事？” 沈晚也穿着衣服，回头警告地看着顾修远，“我和简诺的事，我自己会和他讲清楚，你不能插手这件事。” 简诺有简诺的骄傲，沈晚不想让顾修远去简诺面前，做出些幼稚行为。 顾修远在和贺聿怀那里有多幼稚，沈晚又不是不清楚，还威胁一个小孩子。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顾修远心虚的挪开视线。 他在沈晚身上的确很小气，不然干嘛眼巴巴的跟来京城。 整理着袖口，他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等你们时间地点定好了，我到时候送你过去。” 第239章 以后常来 简诺在三点给沈晚打来电话，通知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顾修远在一旁，听到了沈晚确定了是晚上六点，看着沈晚把电话挂断，“吃饭的地方，订在哪里？你现在收拾一下，我提前送你过去。” “简诺说是在他们家。” 沈晚也是感到有些意外，“他父母说既然是朋友，就别去外面吃了，在家里吃餐便饭。” 顾修远一听，瞬时有点庆幸。 要是他没有跟着过来，说不定沈晚真就被拐走了。 简诺这个小子，还真是有点能力啊。 怎么就不仅让他父母答应吃饭，还能答应就在家里吃饭？ 既然是在他们家里吃饭，沈晚也就不好什么踩点到了，匆匆忙忙回到楼下的房间，准备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 站在衣柜前，她却犯了难，不知道该选哪件衣服才合适。 在顾修远的建议下。 一件白体恤、黑色的西服外套、牛仔裤、小皮带、一双平底鞋。 临出门前。 顾修远总觉得不对劲，指了指沈晚的脑袋，“你把头发扎一下，那样显得干练些。” 沈晚按照他的建议执行，反正在待人接物这种事情上，顾修远本来就比她擅长。 头发扎好，沈晚本来要喷香水的。 顾修远开口阻止，“你去见的是领导，还去的是别人家里，不是参加商业酒会，不要搞得像是去刻意social似的。” “哦——” 沈晚不动声色地放下香水瓶，又去选了一个棕色的celine单肩包。 打扮得不出挑，也不会敷衍，更没有穿得像个暴发户。 顾修远跟在她身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晚也知道打扮了，总算不再那么老气横秋了。 可是顾修远又跟着担心，这样的沈晚哪里像生过两个孩子的母亲，完全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别人不知道沈晚有多招人喜欢，顾修远是知道的。 为什么又要给对手创造机会？ 他就该让沈晚穿得浮夸些，再喷上五斤香水，然后熏死简诺他们…… 当然。 顾修远也就只是想想，要是真是因为他的建议得罪了简诺家人，沈晚肯定会找他算账。 车快开到目的地的时候，路过一家花店。 沈晚在花店里选了一盆大小适中，价格也适中的盆栽，连盆带泥的一起拿下了。 剩下一百多米，沈晚就没让顾修远再送了。 简诺在四合院的门口，看到沈晚抱着花盆，赶紧就跑了过去，“你这倒是挺别出新意的，别人最多送束花，你这连盆都端来了。” 沈晚笑笑，“花束的花期太短，我更喜欢这些有生命力的植物。” “你送的礼物，我妈应该会喜欢。”简诺帮忙抱着花盆。 因为有了盆栽，沈晚连秦陌帮忙准备的礼物都没带去。 跟在简诺后边，沈晚踏进了小院子。 不得不说，要不是门牌上的地址，沈晚还以为是进了普通百姓的家门。 但是正因为有门牌号，才显示出这里面的主人身份的贵重。 简诺进了里屋的门，换鞋的时候，朝着屋里喊着，“父亲、母亲，沈晚来了。” 听到简诺在家里也叫父母亲，沈晚难免有些紧张，连换鞋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看到走过来的两位领导，沈晚都没敢仔细看。 沈晚赶紧恭敬地弯腰，“伯父，伯母好，我是沈晚，今天叨扰你们了。” 简诺淡笑，“既然是我邀请你来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而后。 简诺指了一下柜子上的盆栽，“这是沈晚送给你们的礼物。” “进来坐吧，既然是小诺的朋友，就不要太拘谨。”简妈妈对沈晚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她最反感别人来家里，大包小包，奇珍异宝，拒绝不拒绝都让人为难。 见沈晚还是很拘谨。 简妈妈上前拉着一下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屋子里面带，脸上的笑容很温暖。 “小诺不怎么和我们介绍他的朋友，他说你是在江城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到了东江你也很照顾他，所以我才说把这顿饭安排在家里，也是想感谢你一下。” 听简诺是这样介绍她的，沈晚也就放松一些。 沈晚回应了一下，“简妈妈，简医生对我照顾得更多些。” “你们先聊着，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简爸爸第一次开口，他这是在给自家儿子面子，不然工作那么忙，他也不会亲自出来接待。 沈晚又是弯腰敬礼。 这倒是让简诺和他母亲，忍不住含笑。 “这孩子，你和小诺说的还真是一模一样，到了家里就别把伯父伯母看成领导，我们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沈晚尴尬笑着，心里想着哪里有住这种地方的普通人。 不过简妈妈比沈晚想得要随和很多。 “小沈，你会做饭吗？” 沈晚点头，又摇头，“会做几道菜，也不算太会做。” “那你去厨房帮我打下手？他们两父子，我是指望不上。”简妈妈还戳了戳简诺的额头。 简诺不好意思笑着，“我只会煎牛排，东江做饭的阿姨还是沈晚帮我找的。您要让我帮忙，那就要随时准备好厨房被炸的危险。” 沈晚发现，虽然简家的氛围有点拘谨，但是整体还是很和谐的。 跟着简妈妈进了厨房，沈晚就帮着择菜洗菜。 简妈妈也是毫不客气，她需要什么了，就直接催沈晚，搞得沈晚额头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不是因为紧张，单纯因为手忙脚乱。 其实可以看得出来，简妈妈也是不太会做菜的，所以她也是手忙脚乱的。 简妈妈不小心摔了一个碗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周围空气也都凝固了。 两个人对视两秒，然后相视一笑。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 好像两个人就更熟悉了些。 简妈妈主动开口问，“听小诺说，你小时候过得挺苦的？” 沈晚已经不再伤痛过去了，说话时语气很轻松，“那个时候也没有觉得多苦，总想着比起孤儿院的那些同龄人，我始终还是有个亲人的，而且街坊邻居对我也都挺照顾的。” “没见过你妈妈？” 沈晚摇头，“但是邻居家的贺妈妈，和我亲生妈妈差不多。” 听到这些话，简妈妈也是有点心酸。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母亲的原因，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天底下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会扔下自己的孩子不管。 别人不管怎么好，也不可能抵过亲生母亲的感觉。 如果不是做过背景调查，简妈妈就光今天这一见，绝对会误以为，沈晚这孩子从小生活得就很优越。 长得是很让人舒服的漂亮，说话也很沉稳，举手投足，穿衣打扮，就连带的礼物，也都是很温雅。 如果光从性格和长相来讲，的确是自家儿子会喜欢的类型。 简妈妈一想到那些资料上的文字，她都有些心酸，“小沈啊，你以后有时间常和小诺到家里来玩。” 第240章 七个小矮人 此话一出，沈晚就知道，简妈妈这是误会他们的关系了。 沈晚赶紧解释，“伯母，我和简医生就只是朋友。” 她不想让别人产生误会，更不想让简诺的家人，觉得她是另有所图。 这样的家庭，她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妄想的。 “我也没说你们是其他关系。他也不要我们插手他的生活，还得麻烦你帮我在东江多照顾一下小诺，作为感谢，我也应该请你多来家里坐坐。” 简妈妈人很好，说的话也都是很有分寸的。 在她的气氛带动下，沈晚也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 不过大多数还是聊得工作学习，简妈妈会问一些关于医药行业的问题，沈晚也都很认真仔细地回答。 然后也会见缝插针地问一下，东大的伙食好不好，学生调不调皮之类的。 沈晚也都很耐心地一一做了回答。 这就是当母亲的人，不管孩子多大了，总是担心孩子在外会不会吃苦什么的。 过了大概两小时，沈晚和简妈妈把菜从厨房端到餐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 简诺凑过来，帮忙摆着碗筷，冲着他母亲笑，“沈晚没少帮忙吧，你的实力最多能做一半。” “没有，我只是帮忙洗菜洗碟子。”沈晚赶紧否认，“都是伯母做的，刚才我偷偷尝过味道了，和饭店做得差不多。” 简妈妈得意地敲敲简诺的头，“以后放假回来，只要我在家，你们父子俩都不能去外面吃饭了，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吃我做的饭菜。” “我倒是完全没问题，只是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做到，我去帮你问问。” 简诺说着就去敲了书房门，叫了简爸爸出来吃饭。 餐桌上，简妈妈说得多一些，大多也都是问菜好不好吃之类的，简爸爸话不多，简妈妈问什么，他都说一句好吃。 简诺在旁边陪着笑。 餐桌氛围，是最能体现一个家庭的气氛的。 反正沈晚是很羡慕，这种一家人在餐桌上，有说有笑的感觉。 不过沈晚是一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机会，体验温馨团圆的时刻。 沈晚看他们笑，也跟着笑，偶尔也被问话，然后她也都认真回答。 “小沈，刚才我把简诺给我的材料看了一下，这件事原则上没有问题，我也给相关部门反映了一下情况。” 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简爸爸突然开口说了正事。 “伯父，这……太感谢了。” 沈晚有些意外，本来还以为领导起码会问问她具体情况，没想到人家已经帮着把事情办了。 看着对面，在新闻里时常看到的大人物，沈晚就有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简妈妈给沈晚夹了一块粉蒸排骨，“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情，遇到难事了或者故意被人刁难了，你不好意思找我们，就直接和小诺讲。” 这话沈晚不明白，简诺明白了。 他的父母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通过沈晚这个媒介，拉近和简诺的关系。 简诺和父母之间，亲近里始终带着一点距离。 好像从他记事开始，就知道他的父母，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事要忙，注定不可能全程参与他的成长。 简诺端起酒杯，和他父亲碰了杯，“我也谢谢您，还算给你儿子一点面子。” 简爸爸仰头一饮而尽，“难得，你还有和我开口的时候，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你的。” 简诺基本不朝家里开口，简爸爸也知道简诺是个懂分寸的，肯定不会拿着违背原则的东西找他帮忙。 而且沈晚的背景资料，秘书早就给他看过了。 能够从寒门走出来的贵子，现在本来就不多，简爸爸也是对这类人，天然地有一份好感。 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小时候，氛围就更轻松了。 沈晚来的时候还很拘谨，到了后面也就完全放松下来。 临走前。 简妈妈拽着她的手，还有点依依不舍，“以后常来家里玩，把我们当成你在这里的亲戚家，想来就来。” 沈晚听得鼻头酸酸的，这个世上总是好人比坏人多，沈晚做梦也没想到，简诺父母会待她如此友善。 其实想想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简诺的教养，也就是他父母教育的体现。 因为简诺喝了酒，就不能开车再送沈晚回酒店，把沈晚送到家门口。 简诺开口说：“我父母对你印象挺好的，刚才他们说的话，肯定不是出于客气。” “嗯，我知道。” 沈晚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了想说的话，“简诺，我很感谢你，也很感谢伯父伯母，可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简诺抬头，就看到街对面打着双闪的车，还有车前站着的顾修远。 他也是无奈的笑笑，“朋友也能互相帮助，回到东江你也不能过河拆桥，对我闭门不见哦。” 简诺从未强求一个什么结果，何况沈晚也没有和顾修远复婚，只要没有到那一步，他始终都是有机会的。 “你瞎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和东熙的大恩人，我就差把你在公司里供起来了。” 沈晚见简诺神色自若，心才彻底放回到肚子里，“在东江遇到生活上的事，你还是可以找我，我肯定义不容辞。” “你这句话，我可是记着了。” 简诺拍拍她的肩，“早点回去休息吧，到了酒店给我发条信息。既然顾总来了，我也就不送你上车了。” 他可没有那么大度，还要把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儿，亲自送到对手的车上。 事情既然已经办妥了，沈晚也就没有在京城多待。 订了第二天早上的航班，直接飞回了东江。 顾修远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简诺，和沈晚坐了经济舱。 沈晚见他在旁边，连腿都伸不直，“要不你问问季望，头等舱还有没有位置，有的话你还是升舱吧。” “我又没叫苦叫累，你别想着赶我走。”顾修远把毛毯搭在身上，就准备闭眼睡觉了。 这要是清醒着，估计这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小时飞行时间。 到底是什么反人类设计，难道经济舱的乘客就没有高个子，全是七个小矮人？ 第241章 给你买私人飞机 “要不，我给你买架私人飞机？”顾修远的声音不大不小。 随即从后排就传来几声嗤笑。 “现在的人，不仅在星巴克谈分分钟上亿的项目，坐在经济舱也要谈上亿的私人飞机了。” “装逼装出这种新高度，也是够绝的。” “你小声点，别打扰别人在妹子前面装大款。” 好心的女孩子，还拍了拍沈晚的肩头，“姐妹脑子清醒点，现在骗子很多的，当心他给你搞什么杀猪盘。” 沈晚尴尬的笑笑，“谢谢你的好意，我下载了国家反诈app，他骗不了我。” 作为守法公民，沈晚在差点被黑中介，诈骗5000元巨资之后，在警察叔叔的亲自监督下，真的下载了这个app。 “那是个什么软件？” 顾修远有点好奇，他的手机里除了银行软件、股票软件、剩下的只有微信和支付宝之类的。 “防你这种人的软件。” 沈晚摇头，一看就知道顾修远是真不知道，不是假装找话题。 难道骗子就不骗有钱人吗？ 果然全世界都是，可着穷人的羊毛薅。 “我这种人，软件防不了。”顾修远一脸认真，“房子你们是争着抢着要买吧，车子你们也是主动到店里去的吧，再说日常百货，我也没有绑着你们去呀。” 家大业大，财大气粗。 沈晚也是无语，合着还是他们争着抢着要给他送钱上门。 “哟，越吹越离谱了，不仅要买飞机，听这个意思，还有房地产公司，车企之类的？” “待会儿到了东江，肯定有专车到停机坪接，不然对不起这身价。” 后面的两个小年轻，又开始声音不大的阴阳怪气。 现在的小孩子都很有个性，也都勇于发表自己的意见。 沈晚捂嘴憋笑，祖国的花骨朵还真是可爱。 顾修远回头冷冷的，从座椅缝里剐了两人一眼。 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从气场判断一个人的财富状况。 “瞪我们干嘛？怕我们拆穿你的谎言，当场下不来台？”男孩子护住女孩子。 顾修远抬手按了服务铃。 很快乘务长就快步走了过来，屈身微笑，“顾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把后面的两个人弄到头等舱去，费用我来付。” 顾修远又回头看了一眼，“聒噪。” 两个小孩在惊讶中，被空姐带着去了前面的头等舱。 “姐姐，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男孩子好奇地问了一句空姐。 空姐始终保持微笑，“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旅客信息。” 同时空姐也在心中感叹，东江的财神爷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爱好，想要坐经济舱体验生活？ 把两个小孩送走，顾修远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爽了。 “我在和你说认真的，你以后出门的机会越来越多，自己有架飞机，要方便很多，至少可以在飞机上好好休息，不用被人吵。” 沈晚拉起毛毯，把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有钱又开始烧得慌了？有买飞机那钱，我这一辈子都坐头等舱都用不完。” 经济实惠才是沈晚算的账，即使飞美国也就十多个小时，再怎么享受，也就那么一点时间。 完全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而且你自己说的，以后按我的方式来，我不管你怎么样，但是你不能影响我的生活习惯。” “好吧。”顾修远也就没有再提这一茬。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很快就到了东江。 下飞机的时候，季望特意等了他们一会儿。 见到顾修远，季望就开始埋怨，“同样是花钱，你干什么不和沈博士自己坐过来，搞来两个小孩子，一路吵吵个不停。” “沈晚喜欢坐经济舱，我都依她。”顾修远回答得理直气壮。 在路过两个小孩的时候，他还瞪了他们一眼。 飞机没有停到廊桥，来接他们的是机场派来的奔驰车，并没有和其他头等舱的贵宾乘坐中巴车。 顾修远幼稚得，还得意地等着两个小孩出来，才坐上了车。 狠狠地在未经世事的年轻人身上，给别人展示了一下钞能力。 沈晚也是很无奈，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顾修远幼稚起来不超过三岁。 “那两个小孩儿，怎么得罪顾总了？”季望从副驾转身，看向沈晚。 沈晚耸肩瘪嘴，“他们说顾总是骗子，在飞机上装大款。” “不应该呀，顾修远不是一向很低调的吗？” 季望挠着头，“你是在和谁讲电话，被他们听到了？” “没，我在和沈晚说买飞机的事。”顾修远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 “你有病啊，为什么要在经济舱说要买飞机？” 季望也是无语，“有钱烧得慌，有那个钱，你给我多买两辆跑车，晚上开到酒吧门口更拉风。” “我没钱。” 顾修远抬眼，表情冷冷的，“我现在有亲闺女要养，为什么还要花钱在你这个养子身上。” “我叫了你那么久的爸爸，难道就白叫了？” 季望长吁。 “沈博士，你可不能和顾修远似的，厚此薄彼啊，当初你说过要给我当爸爸的。” 沈晚收起笑脸，故作很严肃，“不就是两辆跑车吗？我给你买。” “真的？” “你要哪个牌子，什么型号的？”沈晚拿出手机，一副马上就要在官网给季望下单的样子。 季望两只眼睛星星闪耀，“迈凯伦那个speedtail，你先给我买这辆吧，简直帅得没有女朋友，我求我哥求了半年了，他都没松这个口。” “我给你说，三千万有三个座，到时候车到了，我拉着你们一起去炸街。”季望的脑子里，都开始幻想这开出去得有多霸气。 而且三千万有三个座，一个座才一千万，这是性价比多高的跑车啊。 沈晚在淘宝里把车的型号输入进去，弹出来一大堆图片，在里面找了半天，才找到季望说的那辆车。 点进去看了一下售价。 沈晚把手机递到季望面前，“你说的是这辆吧，37块三个座位，是挺划算的，比我之前给念念她们看的乐高还要便宜。 顾修远侧睨，扑哧笑了出来，抬手弹了弹呆若木鸡的季望，无情地嘲笑，“就买这个，等念念和暖暖大一点，你们可以一起在家里开超跑轰炸客厅。” 第242章 你进我们家哪里难了 回到公司。 季望火速飞奔到，正在站在落地窗前的陈露旁边，“露露，沈博士和顾修远欺负我。” 他撒娇的语气，让顾修远和沈晚瞬间有点想吐。 季望这人太邪性了，怎么能在陈露面前，就和软骨头似的。 “他们是怎么欺负你了？”陈露把季望的手扒开，退后两米，“站着好好讲话，不然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季望鼓起两边的腮帮子，恶狠狠地指着沈晚他们，“我让他们给我买跑车，不给买就算了，沈博士还拿玩具模型取笑我。” “他们两个穷鬼，有钱给你买跑车？你怎么不去厕所找屎吃啊。” 陈露直想翻白眼，宛若看智障一般看着季望。 “找人都不会找，你该去找家里的两个小东西，把她们逗开心了，指不定她们小手一挥，就给你买了。” “对哦，现在钱都在两个小东西的名下，我该找她们。” 季望觉得陈露还是向着他的，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那今天下班，我们一起去贺家蹭饭。” 沈晚觉得季望在陈露面前，简直就是蠢得有点可爱了。 陈露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两个孩子真的能做得了这个主？那还不是她们的爹说了算。 “师姐。” 沈晚直接无视了季望，“教授那个实验，可以正常走审批了。” “陈华那边还没传文件过来呢。”陈露还是比较谨慎，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在同样的茅坑摔跤了。 “要不到下班的点，老师肯定会主动找你。” 沈晚也很笃定。 如果连简诺父亲打过招呼，都没有让陈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就只能大胆预言，陈华的那个实验室也做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不直接找你？” “估计不太愿意找我吧，毕竟这次我和他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沈晚说着就要往办公室走。 “先下去找点吃的。”顾修远挡住了她的去路，“飞机餐你也没吃两口，身体才是本钱。” 沈晚朝旁边挪了两步，“我点份外卖就行。” “不行，外卖没营养。”顾修远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公司外走。 “他们是怎么回事？这次不是简医生帮忙吗？怎么看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陈露站在原地八卦。 季望盯着两人的背影，冷哼一声，“你说，我在中间当了那么久的受气筒，怎么两个人和好了，就直接卸磨杀驴了。难道我这么卖力的表演，连辆车都不值？” “和好了？”陈露大为震惊。 季望却故作深沉，“我都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了，而且两个人的嘴亲得都快滋血了，不是和好了，还能是什么？” 说到这里。 季望朝着陈露靠近两步，手掌遮住嘴，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他们两个肯定睡过了，顾修远那狗的神清气爽的样子，一看就是办完事了。” “看来你很懂啊。” 陈露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季望，“那你这个猥琐样，是最近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整个人连精气神都没了？” 季望挑了挑眉，邪笑，“这可不嘛，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勾搭其他人了，算算时间这都一年了。露露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一年了，一点都不为所动的。” 见他又要把话题往偏了带，陈露扭身就走了。 一年算个什么东西？ 人家沈晚暗恋顾修远，还暗恋了几年呢，季望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而且季望真的太幼稚了，就和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 季望天天还围着顾修远的屁股转，完全就是把顾修远当做他人生的楷模。 但在陈露的这里，顾修远可不是什么好值得学习的对象。 沈晚他们到了楼下的餐厅。 顾修远刚点好海鲜粥，还有汤包。 坐在餐桌前，顾修远的工作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拨进来。 沈晚并不想偷听什么商业机密，但是面对面地坐着，她也就听得清清楚楚。 顾修远的语气并不好，沈晚仿佛是听到了林苑的名字。 沈晚有些出神。 苏芊芊出事之后，林苑就像是消失匿迹了一般，在东江再也没有听到过这号人物。 听季望偶尔提过一两句，好像是林家人怕出事，把林苑送出去了。 怎么好端端的，这个人名又出现在了顾修远嘴里？ “先把他盯紧，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讲，今天就先这样。” 顾修远挂断了电话，“刚才就点了两样，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他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林苑有消息了？还是他又出来捣乱了？”沈晚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嘴，“不是说送出国了吗？” “没什么大事，林家老爷子生病，林家人都要回来到老爷子跟前敬孝，林苑估计也要回来，梁跃有点过度担心了。” “谨慎一点是好事，毕竟之前你们也是结下了梁子。”沈晚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顾修远把手机开成静音，继续翻着菜单，“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孩子和你那边，我肯定不会再大意了。而且梁跃那边，肯定是不会放过林苑的。” “不过梁跃最近倒是经常提起赵怡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顾修远有点纳闷，按着梁跃的邪性，也没见到哪个姑娘让他恨得牙痒痒的。 “嗯？” 沈晚没太听懂，“怡然和他应该没什么吧，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地痞流氓，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我看他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也不是什么大矛盾。” “我瞧着梁跃那个样子，应该是有点喜欢赵怡然，要不等把陆青林的事情处理了，你给撮合撮合？” 顾修远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可他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的煎熬。梁跃从小就生活得挺惨的，要是能和赵怡然走到一起，应该也挺好的。 “我撮合不了，赵家是什么样的家庭，梁跃要是真的喜欢怡然，那他就自己去和怡然说。” 沈晚也是很理智，“至于梁跃要面对什么，只能说肯定要比我进你们家困难很多。” “你进我们家哪里难了，当初我不是也没犹豫，老爷子怎么威胁我，我都没有妥协吗？”顾修远有点小郁闷。 第243章 我喜欢你稍微有点肉 “嗯，你是没有妥协，只是把我当成炮灰使了。” 沈晚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她都不知道当初顾修远，到底和他们家老爷子，到底签了哪些丧权辱国的条约。 顾修远是一点也没敢反驳，生硬地转换话题，“问你呢，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见他一副心虚哈士奇的模样。 沈晚也是浅浅一笑，“你把花在我身上的这些功夫，花在其他的小姑娘身上，你们顾家现在估计已经有一车子的孙子了。” “你怎么还说！” 顾修远在手机点菜的界面上，“我又点两颗茶叶蛋、还有两杯豆浆，你再看看。” 说着，他就把手机递到了沈晚面前。 沈晚瞄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来，“差不多就这些吧，我不挑食。” 她还是不习惯用别人的手机，万一有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进来，看到就尴尬了。 “你是不挑食，就是除了不吃的都吃。” 顾修远用专门要来的开水，把碗筷都用高温烫过消毒，然后很平常地把碗筷摆到沈晚面前。 沈晚没理他，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也就是很普通的餐馆。 换做之前顾修远肯定是不会走进来的，他连在外面吃早餐，那都是在视野极好的星级酒店楼上。 像这种“平民”来的地方，以往都被顾修远划为脏乱差。 这个时候，秦陌抱着一堆文件，走到了他们的餐桌前。 “顾总、晚姐。” 秦陌把文件放到顾修远手边，冲着沈晚傻呵呵地笑着， 看着晚姐情绪还不错的样子，秦陌估摸着他的那通电话应该是打对了，他在心里打起了顾修远的主意。 为了顾总的感情线，秦陌也算是立下了汗血功劳，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一周的年假，然后再申请一年半载的免喷权。 天知道，秦陌虽然挣钱不少，但是这几年几乎就没有休息过。 不是在顾总的身边，就是准备去顾总的身边，手机更是除了在飞机上，都没敢关过机。 老板的事业家庭美满了，秦陌也该有点时间去相亲什么的。 总不能一辈子就一个人过吧？ 那秦陌干嘛要挣这么多钱，辛苦不说，在顾总身边还有折寿的风险。 沈晚见秦陌傻乐，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坐下来一起吃点吧，是不是早餐又随便对付了几口？” 她是见过秦陌站在路边啃面包，完全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对秦陌，沈晚还是有些心疼的。 没父没母的秦陌，能够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而不是和那些混混惹是生非，她是最能知道有多不容易。 秦陌偷瞄一眼顾总，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就挪开凳子坐下了。 “姐，你那边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沈晚把自己的碗筷递给秦陌，“简诺找人帮忙打了招呼，应该是没问题了。” 她准备再洗一套餐具，还没动手呢，顾修远就把他的餐具推到了她面前，然后继续埋头看起文件，拿着笔在上面批注。 事情解决了，沈晚的心情自然是好的，就连顾修远这种小动作，看到都挺暖心的。 沈晚笑笑，说了声，“谢谢。” 顾修远拿起一份文件夹，有些别扭地侧了侧身体，“陈华的事情既然尘埃落定了，国庆假期你就给自己放个假，你现在累得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了。” “现在流行骨感美，你放眼望去，商场里面的小姑娘，哪个不是都瘦得没有一点赘肉。” 沈晚吃了不长肉，她也没办法，不管别人怎么喂食，体重都是在90斤上下浮动。 这辈子除了怀孩子，她就没有超过一百斤的时候。 “别的男人喜欢瘦的，我还是喜欢你稍微有点肉，太瘦了硌得疼。” 顾修远典型的大脑可以分区域运行，讲话并没有打扰他的工作，“抱着你，和抱着电线杆子似的。” “那你就去抱电线杆呗，又没有人拦着你。”沈晚也是随口就搭了这么一句，全然忘了秦陌还在旁边。 秦陌似乎听懂了什么。 意味深长看了看他晚姐，又看向了顾总。 不过秦陌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用其他话题八卦。 “姐，我同事给我介绍了个小姑娘，我和她聊了一段时间微信，觉得人还不错，准备国庆节去见见。你说我追别人要怎么追啊，身边也没个支招的。” “我们小陌也长大了。” 沈晚抬手拍了拍秦陌的脑袋，像极了老母亲看儿子，满脸的欣慰，“不要和你老板似的，天天只知道工作，生活还是要重视。如果你真准备追别人，就要多花点心思。” “我是真准备有这个准备，小姑娘心思挺单纯的，所以我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追，要是都是工作同事那样的，反而好办了。” 秦陌的说话艺术也是跟在顾总身边学的，只是顾总都用在了生意上，秦陌学会了变通。 一语双关。 这既是秦陌在帮着自己打听，也想让顾总学学怎么追晚姐。 他才是老父亲操碎心的那个，简直比季家少爷还要更操心一些。 “小姑娘多大了？”沈晚没疑其他。 “今年刚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实习。” 沈晚追问，“她说过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或者有没有什么想要做，又一直没敢做的？” “她说自己是文艺青年，爱好读书，开口就是博尔霍斯、聂鲁达、爱伦坡这些。”秦陌说的人名，小姑娘的确提过一两个，他也在沈晚的书架上，看到过他们的书籍。 “哦——” 沈晚听到这个，倒是立刻对一个不认识的人，生出了一些好感。 喜欢读书的女孩子，总是错不了的。 “如果国庆你有长假，你可以问问小姑娘，愿意和你去西北看看星空不。如果你们顾总只给你放一两天假，东江那个新开的天文馆也不错，你再找个影院，看能不能点播诺兰的电影之类的。” 沈晚很认真地做着建议，“你也没有时间去看那些书，小姑娘爱思考人生和环境，你就带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也别光思考人生了，该请吃饭就请吃饭，该浪漫就浪漫。” 话音落。 顾修远抬头，有些好奇地盯着沈晚，“你也喜欢这些？” 第244章 脑子挺灵光 顾修远有的时候，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此时此刻。 他就明白了秦陌的用意，很爽快地开口，“秦陌的终身大事要紧，国庆我带你姐出去玩几天，你也安排一下自己的私事。” “说小陌就说小陌，干嘛扯上我。”沈晚见他们一本正经的，反而她怪别扭的。 她单纯的是给秦陌支招。 顾修远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也没说你，就是想着工作这么多年，我也没怎么休息过，等国庆带着孩子们出去走走。” 话说得挺好听，不过顾修远自己心里清楚，这是拿着两个孩子当借口呢。 孩子都还那么小，带出去她们能知道什么，不过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后茁壮地成长。 顾修远和沈晚现在也不住在一起。 虽然公司楼上楼下的，如果顾修远不主动出击，沈晚不想见他，那两个人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秦陌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假期，讨好卖乖就更用力了。 “姐，要不你和顾总带着侄女儿她们出去走走，要是顾总留在东江，我的假期肯定就报废了。” 沈晚见他们这是轮番给自己唱戏呢，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秦陌对他们都是诚心实意的。 这些年秦陌也帮着沈晚，挡了不少顾修远的烂桃花，沈晚也是知道的。 别人帮了她那么多，这个时候她再拿着端着，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沈晚被迫点点头，“不过，我们可事先说好了，我和孩子住一间房。” “嗯。” 顾修远面无表情答应，心里却一阵雀跃。 只要沈晚答应和他出去，那想要什么样的机会不能创造。 两个孩子现在一天要睡十多个小时，总不能孩子睡着了，沈晚还要眼巴巴的看着吧。 不过在这之前，顾修远还是决定先和赵欣然撇清关系，不然沈晚心里总是会不舒服。 点的餐很快就上了桌，沈晚依旧是细嚼慢咽，秦陌是吃过早餐的，所以也没吃几口。 顾修远倒是心情很不错，饭量也比平时的大了一点，多吃了两个汤包。 用完餐回办公室，在电梯间里，沈晚下意识地去坐旁边的普通电梯。 顾修远把她拉了过来，“以后就别和我分得那么清了吧。” 沈晚望了他一眼。 心中无限惆怅，也不知道到底折磨的是顾修远，还是她自己。 去了一趟京城，总感觉有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站在电梯里，顾修远盯着沈晚低着头，脚又在电梯上，有意无意地踢着。 他可没管秦陌在没在看，抬手摸了摸沈晚的后脑勺，“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遇到想要逃避的事情，你的那只右脚，就会不停地踢东西。” 回想起当初，他在赌场看到沈晚的那个场景，好像从那以后，沈晚就没在顾修远的心里长大。 永远都是需要他保护。 沈晚的脚顿住了，这种无意识的动作，她好像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呆了片刻。 沈晚也是一阵感叹，“我就是觉得，我们这样怪怪的。” 说到底。 沈晚是觉得，既然顾修远要追她，她又还没答应，他又没个分寸感和正经样，感觉已经是志在必得。 两个人的关系太过亲近，还和没离婚似的。 你说他没花心思追吧，他又在极力地讨好沈晚，以前会生气的事情，顾修远现在也不气了。 两个人的关系，上不上，下不下，就停在中间地带。 她也不能像对待一夜情那样，去对待顾修远。 毕竟两人还要时常见面，谁一夜情还要天天见面，那多尴尬啊。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沈晚公司的楼层。 “下班，我等你一起。” 顾修远挡住电梯门，朝着沈晚的背影说话。 “你这是干嘛呀，我们不是说好，你去看孩子，我留在公司加班。”沈晚有些郁闷。 “我们不也说好了，这次我好好追你，我看电视剧里演的，追女孩子不都是车接车送的。” 顾修远回答得理直气壮。 “随你吧。” 沈晚就知道，不该开这个口，顾修远的不要脸程度，她又不是没体验过。 不过这狗男人，真的是在上班的时间，偷偷看了多少电视剧。 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以前回家，还搞得和多正经似的，不是财经新闻就是新闻联播。 哪怕沈晚看剧，也只能把遥控器默默上缴，让顾老板随意选择节目。 所以以前顾修远不是不懂，而是压根儿不屑于迁就她。 顾修远可不知道沈晚在想些什么，回到楼上的办公室，接连就是几个会议，反正这样的节奏他已经很习惯了。 “顾总，江城那个项目，最后清算出来，损失可能高达三个亿。” 负责江城项目的新老总，胆战心惊地汇报着，“还有后续开发，可能也是个问题，想要原地重建度假村，估计是不太可能了。江城那边提议，低价在差不多的位置，再给我们批块地。” 这件事一天不解决，也是顾修远的一个麻烦。 不管负责人怎么样，这笔账最终还是要算在顾修远的头上。 原地址就地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要再做度假村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顾修远思考了一会儿，“不用再批地了，和当地政府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在那儿搞个风景区，选择安全地带帮着老百姓重建。一来可以防洪期可以蓄洪，再来这次还是有不少人受灾，由我们企业帮着政府解决一部分灾民的住房问题。” 对别人来说那是天灾，对顾氏来说那就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人祸。 这算是最大限度的，去挽回在这次灾害中，顾氏受到的名声。 比起短期的金钱上的损失，大企业的名誉比钱重要太多。 顾修远又想到了沈晚他们，接着又吩咐，“事情谈妥了，到了开工的时候，记得征求当时各行各业的志愿者，一起给点建议。” 那里不仅给顾修远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还有那些志愿者，当地的百姓，江城的群山都应该是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地方。 第245章 动手动脚不方便 因为一直在处理工作，大半天的时间也显得不那么漫长。 下午五点半，顾修远定的闹钟响起。 他把文件放好，电脑关上，走到挂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西服，就直接走向了电梯间。 秘书处的秘书们，发现老板如今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也不再动不动就发脾气了，而且加班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总之就是，顾修远活得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顾修远发现沈晚如今也是个工作狂，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忘记时间。 在车库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沈晚下来，顾修远就直接到了沈晚的办公室。 沈晚看了他一眼，“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如果你等不及就先回去吧。” “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 顾修远伸手拿过一份文件，“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项目，没必要把自己压榨得这么厉害。” “这不是你擅自做主，国庆要带孩子们出去吗？”沈晚瘪了瘪嘴，“离国庆也就几天了，我不得把事情提前处理一下。” 听到这话。 顾修远忍不住从文件上抬眼，偷偷打量了沈晚两眼，从她的桌子上把文件夹分了多半过来，“既然是因为我，那我帮你处理一部分。” “你能看得懂吗？”沈晚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顾修远嘴角扯起一点幅度，“其他的，我不一定比你强，可看这些东西，和你比我至少也是祖师爷级别的。” 说这话时，顾修远的语气还有些得意。 不过沈晚也必须承认，顾修远看过的工作文件字数，肯定比她读书看的论文字数还多。 有了顾修远的把关，沈晚的工作效率的确提高了不少。 都说男人最帅的时候，除了工作就是做饭。 想要看顾修远做饭，估计是前年等一回；但是工作倒是想看就能抬眼看到。 沈晚几次抬头，发现顾修远在处理工作时，简直就是心无旁骛。 他注意力永远只在文件本身上，看到有问题的地方，他就会那笔划出来然后做上批注，再看到什么低级错误，他也只是眉头微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点沈晚就暂时做不到，遇到下面的员工文件做得有问题，看多了她就会暴走，当然是关着门自个儿生气。 沈晚只觉得这样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明明只要仔细点完全就可以做得很完美。 顾修远是可以一心多用的，眼睛虽然一直在文件上，可他也知道沈晚在看他，甚至还能猜测沈晚在想什么。 沈晚就是那种对不擅长的事，一旦脱离了舒适圈，她就缺乏耐心和专注度。 等把手里的文件挨个看完。 顾修远才抬头盯着她，“只要手下的人，没有犯原则性的问题，你可以稍微对他们宽容点。只要没有触碰到底线，其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中庸之道，做人做事都应该是沈晚要学会的。 沈晚见顾修远这是要给她上课，乖巧的打开手边的记事本，准备记录下来。 在做老师这方面，顾修远真的是很不错的，起码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是别人没有教过沈晚的。 顾修远见她如此模样，立刻将手里的文件全部放好。 敲了敲沈晚的脑门，他从椅子里站起来，“要想听课，自己去报班，我可不想只当你的人生导师。” 顾修远也是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沈晚是好还是不好，怎么都博士毕业了，还和个小学生似的。 和她随便讲几句，她都要做些笔记。 沈晚揉揉额头，她也不生气。 反正她是不会花钱去报班的，课堂上老师教的那些，肯定没有顾修远的实用。 沈晚收拾着办公桌，语气轻松，“没事，你每天赐我一句人生警句，我就省了一大笔学费了，不用专门开课。” “你想每天见我？” 顾修远抓到了什么重点，或者说是抓住了沈晚说话的漏洞，赶紧就接上了话。 沈晚有一瞬间的尴尬，而后又有点走神。 难道潜意思里，她还有这种危险想法？ 顾修远见她愣住了，走到她的旁边，揉揉她的头顶，“沈晚，你要不搬回去住吧，每天我厚着脸皮去贺家，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 至于什么不方便，顾修远没说。 那当然是他想对沈晚动手动脚不方便，万里长征第一步刚迈出去，他可不想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顾修远又不是没有分寸感的人，总不能在别人家里对沈晚做些什么。 中国人都讲究个忌讳，生意人更是讲究。 他要是在贺家和沈晚那个啥，不仅让贺家人心里膈应，说不准还真是触了别人的眉头。 沈晚倒是没有悟到，顾修远还有这一层意思，她以为顾修远是觉得生活不方便。 想想也是。 这么大的上市公司老板，顾修远天天去贺家也是蛮难为情的。 混吃混喝不说，顾修远在贺家的确束手束脚的，有时候连想抱孩子，都要先问问贺妈妈的意见。 搞得贺家才是孩子们的家一样。 沈晚在大事上还是没有那么扭捏，回到自己家里，肯定是比在贺家更自在，而且也不用让别人跟着日日夜夜操心。 贺妈妈也是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沈晚点点头，“行吧，照顾孩子的阿姨还是就用现在的，做饭还是用之前的阿姨，其他的人就别安排进来了，我不放心。” 出过沈万山的事之后，沈晚多多少少有点心有余悸。 顾修远没想到她能这么爽快的答应，一瞬间还有点不知所措，而后立刻掏出手机。 “我这就让秦陌安排人，这两天就把贺家那边要用的东西搬到公寓去。” 沈晚见他过分高兴，理所当然地理解为，顾修远这是想要搬回去和她们一起住。 她赶紧开口喝止，“只是我和孩子们搬回去，你别想着死皮赖脸的，也跟着搬回去。” 顾修远也跟着板着脸，很严肃地做了回应，“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吗？” “难道你不是吗？”沈晚看他真的很严肃，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第246章 你继续努力 “我不是。” 顾修远把沈晚从座椅上拉起来，圈在自己的胳膊里，意味深长地盯着，“我要是不胡搅蛮缠，你这头倔驴能再给我机会？” “你才倔驴。” 沈晚觉得在工作场合，这样搂搂抱抱简直是伤风败俗，“顾修远，你快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 “不放。” 顾修远也和她较劲上了，到了贺家肯定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自从在酒店之后，顾修远压抑了几个月的东西，似乎就又被激活了。 只要靠近沈晚，他就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犯罪，偏偏沈晚非要在他怀里乱动，搅得他是蠢蠢欲动。 顾修远的手越发的不老实，气息也开始紊乱。 不过好在顾修远有点做人的底线，也不是在什么场合，说办事就办事。 毕竟办完事，怎么着也得洗个澡，办公室显然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沈晚当然感受到了他的异样，眼看着快要擦枪走火，她就呆若木鸡地让他抱着。 她要是再乱动，可想而知以后进自己办公室，得有多大的心理创伤。 “你这个时候比什么时候都懂事。” 顾修远无奈地叹气，沈晚在这种事上，一般都很懂进退有度，不过沈晚也是拿捏住了他的那丁点原则。 顾修远压制住蠢动，和沈晚在贺家吃了晚饭，他又带了会儿孩子们，看着沈晚进浴室洗澡了。 他就先行回了公寓，拐了个弯去季望家把季望载上。 到了顶楼。 季望看着满屋子的纸箱，一脸惊骇，“顾修远，你别告诉我，你是拉我来做苦力的。” 对顾修远这只狗，季望是太了解了。 没有事情顾修远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他，而且亲自开车去载他这种事，季望连想都没敢想过。 顾修远手里拿着美工刀，“不让你做苦力，我为什么要找你来。” 他的语气很理所当然。 其实季望有事，顾修远也绝对比季家人对季望还好。 起码，他如果被家里断了生活费，顾修远是他最后的保障。 不过这话听起来，就让季望很不爽。 敢情除了卖苦力能想到他，其他时候他就不值得被顾修远想起了？ 季望也学着顾修远平时的样子，冷着脸踢了一脚纸箱，“你手底下那么多员工，只要你开口，谁不是屁颠屁颠地赶着在你面前献殷勤。” “沈晚不喜欢家里来外人。” 顾修远言下之意就是，季望能来这个家里，是他的荣幸。 要不是把季望当成自己人，顾修远根本就不可能踏进这个家门。 而季望听到耳朵里，话就变了个意思。 季望怒不可遏地盯着他，“你真的就不是人，让我卖苦力不说，杀狗你还要杀活的。” “怎么，你现在和沈博士和好了，就准备把我当场杀了，给你们两个助兴？” 季望想着，等他们家露露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他必须连开十天趴体，让顾修远和沈博士他们，坐在板凳上目睹他们秀恩爱。 顾修远没理会季望的埋怨，一边拆着早就买好的儿童房要用的东西，一边还拍着视频。 沈晚把孩子都哄好之后，这才有了空闲时间，看看手机有没有什么信息。 看到顾修远发来的几十个视频，沈晚挨个点开看了看。 视频里季望生不如死的表情，还有卖力搬东西的样子，也是让沈晚有些可怜。 至于偶尔有一两个视频，顾修远把视角切向了他自己，不过并没有让沈晚产生一点同情。 不做点事情，真以为当爸爸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沈晚想了一会儿，回了条信息过去。 【给季望说一下，跑车我是买不起，不过今天报废的衣服，我改天可以赔给他。】 【那我呢？】 顾修远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沈晚抱着手机傻笑。 【你那么有钱，应该不在意这些。】 【晚安，我睡了，你继续努力。】 顾修远在公寓里，看着努力两字，也是不由地傻笑。 沈晚怎么就能这么可爱？ 不过他很满足，沈晚是真的一点也没和他见外了，也没有说他怎么出现在家里的。 顾修远把装着滑梯的纸箱，拖进以前的健身房里。 推到季望的跟前。 “你先把这个组装好，我去把婴儿床上的帷帐挂起来。” “你家孩子才几个月啊，你是不是考虑得太长远了。”季望是腰酸背痛腿抽筋，顾修远是真的没把他当人，脏活累活基本上都是交给他在干。 顾修远呢？ 不是轻松地铺着软垫，就是把公仔摆在地上，布娃娃放在床上。 现在更过分，谁脑子抽抽了，要给几个月大的婴儿买滑梯啊？ 顾修远办事就喜欢一步到位。 这套公寓怎么着也得住到孩子两岁左右，他可不想再让搬东西的人，在公寓里进进出出的，打扰到老婆和孩子的生活。 不过顾修远也深知，要给点季望甜头，季望才能更卖力干活。 顾修远递给季望一瓶冰冻矿泉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还想不想让我，在沈晚面前帮你说点好话，然后让沈晚去陈露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季望狂喝几口水，没办法这是被顾修远摸到了命门。 别人拿着这种事威胁他，季望又不是什么正义之士，该妥协他是绝对会妥协。 不过摊上顾修远这么个狗兄弟，季望是真的没有一点反抗余地。 顾修远求人办事，都是一副他在给你表现机会的意思。 两个人忙活到凌晨四点，才算把东西都装好摆好。 季望累得不行，一身的臭汗，“我去浴室冲一下，臭死了。” 顾修远还在欣然劳动成果，拍下两张给沈晚发过去，顺带发了几个文字过去。 见季望往洗手间走。 顾修远一把从脖子上拉住了他，“去楼下洗，这个家里能脱光的男人，只能是我。” “卧槽，沈博士又不在，谁还能看见我裸着还是怎么着？” 季望简直不懂顾修远的脑回路。 顾修远想了想，还是扯着季望往楼下走，嘴里还解释，“你万一把脏东西留在那里，我心里膈应。” 脏东西？ 季望看到顾修远的目光往下挪，差点就一拳锤了上去。“我他妈现在是寄居蟹搬家，你知道是什么吗？” 第247章 他爬了他的床 “是什么？” 顾修远一边指纹解锁房门，一边回头好奇地盯着季望。 季望一声哀嚎，“蚌埠不住了！” “没事多学习，别一天天地尽学些骚话。” 顾修远俨然一副女儿奴做派，“勤能补拙，你再不努力学习，等我们念念和暖暖长大点，你连她们都比不过。” “弱者的刀挥向更弱者。” 季望换拖鞋的时候，把他自己的鞋踢得老远，“顾修远你就是一变态，自己比不过沈博士，就拿我来找平衡。” “嗯，你说对了。”顾修远越来越不当人。 等两个人洗澡收拾好睡下，都已经是早上五点。 季望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刚升起的太阳，心中无限惆怅。 他得干一番大事，恶心一下顾修远才行。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确保顾修远已经睡着了。 季望先把手机视频模式打开，悄悄的走进顾修远的卧室，轻轻的把手机放在床头支架上，调好手机摄像头角度，他偷偷的在顾修远旁边的床上躺下。 沈晚睡觉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 等她七点起床的时候，先是看到了顾修远后来发来的信息。 儿童房已经布置好了，在这方面的审美上，顾修远眼光很优秀。没有过多的装饰，都是极简的风格，也不失童趣和温馨。 只是最新的那条消息的文字，倒是让沈晚有些啼笑皆非。 【陌上花开】 顾修远到底是想让她早点回去呢？还是想让她在外面多住一些日子。 退出和顾修远的对话框。 沈晚看到了季望也给她发来视频。 视频里，顾修远睡着的时候，把季望搂进了怀里，也就几秒的时间，睡梦中的人仿佛是被什么吓醒。 顾修远猛地从床上坐起，然后盯着季望怒吼，“季望，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紧接着，季望就是被人一顿猛锤，最后无情地被顾修远两脚踢下了床。 视频的最后，季望拿着手机，对着镜头很得意地说，“沈博士，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和顾修远的事情，你看他抱我的动作多熟练，肯定没少背着你，和别的女人睡觉。” “啊！” 随着季望的一声惨叫，视频到此结束。 一大早的。 沈晚被逗得乐得不行，肚子笑得疼得厉害，完全没办法从床上站起来。 也就季望敢这样，换做是其他的人，谁敢真的爬上顾修远的床。 只是回过味儿来的沈晚，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顾修远要在她的床上睡觉？ 但是仔细看，好像床上的被子这些，好像家里没有买过那个颜色的。 顾修远已经体贴到，连被子都自己带上门了？ 不过沈晚也没有想那么多，搞好孩子们的事情，吃过早餐之后，她就匆匆忙忙打车去了公司。 刚下电梯，就见到了顶着黑眼圈的两个男人。 沈晚在包里掏着门禁卡，准备去开公司的大门，“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修远接过她的包，声音有些沙哑，“我早上还有两个会议，肯定没时间睡；季望精神头好，完全就不需要睡觉。” 沈晚想到了季望发的视频，又是忍不住一阵笑，“你这样公报私仇不好吧，而且季望陪你睡，你也不吃亏，还不是你主动伸的手。” “沈晚，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顾修远的脸很臭，其他的事情，季望怎么闹都可以，包括在顾修远面前口无遮拦，顾修远都觉得无所谓。 但是季望那句，顾修远背着沈晚和别的女人睡觉，这的的确确是触碰到了顾修远的底线。 当初江清浅的事，顾修远可是记忆犹新。 警钟长鸣啊！ 虽然最后证明了顾修远没做什么事，可沈晚为此委屈了很久，也和他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 什么事都能拿来开玩笑，这件事是完全不可以的。 顾修远就是怕沈晚又多想，所以才匆匆忙忙地赶来公司，给她解释一下。 “我们去民政局办了手续之后，我真的都是一个人在睡觉，就连在山上的时候，都是他们帮我单独搭的棚子。”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季望，估摸着视频结束后，肯定免不了被顾修远一顿修理。 顾修远又这么严肃，郑重其事地来和她解释。 沈晚脸上的笑也收住了，拍拍顾修远的胳膊，“以后不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了，干嘛又摆张臭脸，好好说话行不行？” 毕竟曾经是患难夫妻，沈晚比谁都要更了解顾修远一点。 此刻回想起。 曾经顾修远和她解释的，那个睡半套的理论，那个场景还宛如就在昨天。 好像很多事情沈晚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是顾修远却留下了心理阴影。 看到顾修远的表情很冷，沈晚先把季望支开，然后伸手抱了抱顾修远，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我都不在意这些事情了，你也该学着放下。” 说着。 沈晚松开顾修远，盯着他的眼睛，她很认真的开口，“你一直在让我做回自己，顾修远你也做回你自己，不用什么事都太过谨慎，那样不像你。” 她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他们之间关系为何奇怪的原因。 印象里，顾修远一贯都是很霸道的，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也从不急于解释什么。 这些都是沈晚曾经最难受的点，她也无时无刻的不希望，顾修远能做一些改变，但是没想到改变得这么彻底。 彻底地完全失去了他的自我。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就和小狗狗似的，天天在沈晚的面前摇尾乞怜。 想着想着，沈晚就有点心疼他了。 比起沈晚的执着，顾修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努力的这段时间，沈晚也感觉到了他的诚意，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沈晚冲他笑笑，“我也是个俗人，我梦中的白马王子，是驾着七彩祥云的。” 顾修远随即脸色恢复了一些，他懂了沈晚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沈晚是最心疼他的。 现在看看他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傻，为了他可以做出多少让步。 顾修远不想和沈晚讨论其他的，只要没误会他就行。 他把沈晚紧紧地抱进怀里，在沈晚看不到的地方，扯起唇角的微笑，“那你搬回去的时候，我也搬回去。” 第248章 你老你有理 “你太得寸进尺了。” 沈晚把顾修远推开。 她只是想让顾修远正常点，顾修远立刻就恢复了不要脸的本性。 做自己和追她，又不是什么矛盾冲突。 难道顾修远就不能用他的方式，也让沈晚感受一下甜甜的被人追的感受？ 两人对视了两秒。 就一个眼神，顾修远就明白了沈晚在想什么。 顾修远不要脸地张口，“追你和睡你，也没有什么瓜葛，把灵魂和肉体分开，你就就不纠结那些小细节了。” “谁要被你睡！” 沈晚抢过自己的包，脸烫得厉害。 顾修远真是太不要脸了！ 还好离着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不然这要是突然冲出来一位同事，场景得多尴尬。 顾修远盯着她连路都走不好的背影，傻乐，“你也可以睡我，这种事情我可以被动躺平，到底是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下面，我是一点也不在意。” 沈晚怒得挠头跺脚。 狗男人是真的不能惯着，越惯着越蹬鼻子上脸。 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还可以被动躺下！ 沈晚的脸更红了，脑子里的画面怎么挥都挥不走。 两天一晃而过。 顾修远在沈晚搬回公寓之前，让人重新给门换了智能锁，只给他自己加了管理员的身份，这样沈晚以后就不能再改密码，把他关在家门外了。 不过为了不让沈晚过早的发现，他还是让人换得和原来同一型号的。 录入密码的时候，想着数字的含义。 顾修远默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让沈晚把密码，换成他们再婚的日子。 在贺家的东西，顾修远安排了司机和保镖过去，陪着带孩子的阿姨一起收拾好的。 等东西搬完，沈晚只需要带着孩子，一起回公寓就行。 沈晚坐在贺家的客厅，看着贺妈妈和贺聿怀，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贺聿怀这段时间故意躲着她，就让沈晚更加尴尬了。 贺妈妈倒是也没把她当外人，“小晚，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去陪你贺爸爸了。聿怀在这边有什么事，你这个当姐姐的，一定要帮我照看着点。” 沈晚很感激贺妈妈，这是在给沈晚台阶，修复和贺聿怀别扭的气氛。 她重重地点头，“这事你不用担心，就算我考虑不到的，顾修远肯定也会考虑。毕竟他女儿在你这里，可是白吃白喝了几个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时间就让聿怀，带着你和顾修远到美国来玩。我和你贺爸爸，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贺妈妈一直抓着沈晚的手，叮嘱了又叮嘱。 不管贺聿怀心里有多不愿意。 沈晚出门的时候，他也是跟在后面，帮忙抱着孩子。 看到顾修远从保姆车上下来，贺聿怀把孩子递到他的怀里，脸色很冷漠，“顾总，你以后要是再对沈晚不好，我下次肯定要把她带去你找不到的地方。” “对你姐好，这个事情还用你交代？” 顾修远抱着孩子很开心，顺便叮嘱了一下贺聿怀，“好好的工作，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还没到你考虑的年龄。” 男人其实都挺幼稚的。 沉稳如顾修远，在贺聿怀面前，也和小孩子似的，非要争个高低，还拿年龄说事。 “你老你有理。”贺聿怀转身就进屋了。 顾修远和张丽说了不少感谢的话，也承诺了以后会多多照顾贺聿怀。 等沈晚和张丽告完别，顾修远在后面扶着，让沈晚上了车。 车已经开出去几百米。 “啊！” 沈晚惊呼一声，连两个孩子都吓醒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完了？还是什么东西没拿？” 顾修远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真是人小鬼大，她们妈这样吓她们，两个孩子还跟着傻乐，一点要哭的意思都没有。 也不知道性格到底像谁，怎么这么小就知道，有泪不轻弹。 沈晚指了指车窗后面的方向，“我们就这样搬走了，也没和你爸说一声。” 对这个前公公，沈晚到底没有什么戒心。 这段时间贺妈妈有事的时候，顾南国就成了最好的帮手。 沈晚也看得出来，顾南国是真心喜欢两个孙女，都不能是喜欢了，那简直就是隔代亲，过分的溺爱。 顾南国可能也是想在孩子的身上，表达对顾修远的歉意和愧疚。 子欲养而亲不待。 沈晚也不想让顾修远他们父子，落得她和沈万山那种境地。 顾修远倒是很轻松，“我爸已经在公寓给你做饭了，别看他闷着不吭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他可是比谁都强。” “给我做饭？” 沈晚觉得这个画面有点不敢相信。 在她家的厨房里，对着一堆食材，顾南国随时准备炸厨房。 顾修远有点不懂，他自己不也会煎个牛排什么的，他爸会做菜是件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爸还会做饭。” “我妈早就死了，不让我爸给你做。难道还要我妈从坟地里爬起来，数落他这个爷爷不懂事？” 他也懂沈晚生完孩子，理应由他妈妈对沈晚多照顾一些才是。 只是再有钱，也不能让死人活过来。 晴空万里的天气，愣是让沈晚觉得周身阴风阵阵。 “他会的事情可多了，小时候我羡慕别人有妈妈织的毛衣，他偷偷的学着给我织了一件，还告诉是我妈在生我之前给我织的，我假装不知道而已。” 顾修远说到这事，眼里露出一点温暖。 顾南国的确在顾家显得太过窝囊，不过在顾修远的童年记忆里，顾南国也是他仅有的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年少不懂事，顾修远恨过顾南国，认为不是顾南国的软弱，那家里的事情也不用顾修远去承担。 顾南国不过是拿小恩小惠，来宽慰他自己的心。 等顾修远当了爸爸，才知道对孩子的那份心，是真的没有一点点保留的。 顾南国也的确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适合在商场做事。 但是很多事情，他也是建议过的只是没人听他的。 例如在得知沈晚怀孕的时候，顾南国也曾劝过顾修远，生不生都要听取一下沈晚的意见； 又例如他遇到事情了，顾南国也偷偷把钱塞给了沈晚，对沈晚也没有一点戒心； 再例如，把钱还到他手里，顾南国又立刻把钱都给孙女儿们置办了物产。 沈晚听到这个，反而有了些兴趣。 “那你爸没把织毛衣的手艺忘掉吧？我之前看到一件小孩毛衣好好看，但是一件要一万多，两件就要三万，自己买毛线来织，最多三千块。” 顾修远满头冷汗，拍拍她的头，“沈晚，咱家不至于这么穷。” 第249章 帮你洗 沈晚是觉得孩子们吃进嘴里的食物，还有手里抓的玩具之类的，应该用得好一些。 至于身上穿的衣服，只要材质没问题，就不用太过铺张浪费。 再有钱，也不能让孩子从小就穷奢极欲。 虽然孩子最初没有这种金钱的概念，但是难保身边的人，或者遛弯时遇到的邻居不会说这些。 两个人的消费观完全不一致。 沈晚也没有和顾修远理论。 她独自想着要不要去找个卖毛线的店，看有没有手艺人能帮忙代织的，反正也不要求完全一样。 “你把图片发我，我找我爸问问看。”顾修远反而开了口。 沈晚打开相册，找到毛衣的几张图片，递到顾修远的面前，“它这个是去年的款，上面的是小老虎，织的时候可以换成小兔子或者小羊也行。” “你这叫侵权知道吗？”顾修远脑袋有点疼。 沈晚耸耸肩，“我又不拿去卖，算不上侵权。” 还好只是自家孩子穿，这要是沈晚动了什么拿着山寨去做生意的心思，那估计真就要收到传票了。 贺家到東湾1号只是过个江的距离，加上是上班的时间，也算得上是一路畅通。 一行人到了顶楼，保镖帮着把东西送到门口，照顾孩子的阿姨帮着搬进公寓。 沈晚抱着暖暖走进家门。 自从生孩子后，她就没有再回来过，回到熟悉的地方，浑身上下都松懈了。 顾南国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沈晚，你们回来了。你先带孩子进去休息一会儿，我这边的菜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做好。” “今天谢谢叔叔了，还要麻烦您亲自来做饭。” 自从沈晚和顾修远离婚后，再见到顾南国就一直把他叫做叔叔。 一个称呼而已，顾南国没有那么介意。 反正孙女都是自家的，沈晚也是孩子的妈，所以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顾南国笑得很开心，“都是一家人，别和我客气。以后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告诉我，你贺妈妈会做的，我也都会做。” 说完，顾南国就进了厨房，继续做他计划的大餐了。 顾修远听到那声叔叔，却心里不好受，明明一家人搞得和陌生人似的。 沈晚没有注意到顾修远的异常，抱着睡着的暖暖，就往儿童房走。 “还是把婴儿床挪到我卧室去吧，她们都这么小，晚上没有我在旁边，她们肯定会害怕。” 顾修远装着八百个心眼子，一本正经的，“独立要从小培养，而且她们两个人互相陪伴，有什么好害怕的。” 沈晚暗骂，顾修远真是对自己娃狠心，哪有这么小就需要独立的孩子。 把孩子们在床上放好，沈晚看了一小会儿，又去看了看保姆房，这才准备回衣帽间换身衣服。 她前脚进屋，顾修远后脚就跟了进去。 “我换衣服，你跟着我干什么？”沈晚回头，不理解地盯着顾修远看。 顾修远指了指衬衣，“念念给我吐口水了，我也要换衣服。” 沈晚仔细瞧了瞧，白色衬衣哪里看得出来，有什么口水。 “你要换衣服，等你回你家再换。” 说了这话，沈晚以为顾修远就会知难而退，好自为之了。 结果呢。 他还是甩腿就进了衣帽间。 先把自己的衬衣脱掉，然后光着上身，顾修远走回到卧室，盯着呆若木鸡的沈晚。 “我不是记得之前还有衣服没拿走，它们都被你收到哪里去了，怎么我的衣柜里没有？” 沈晚无奈地叹口气，还是走进了衣帽间。 她就觉得，顾修远故意留几件衣服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这样的机会。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都已经脱了，她还能不给别人拿吗？ 顾修远见沈晚进去了，他先去把卧室门轻轻的关上，还谨慎的反锁了。 沈晚在收纳箱里，很快就把干净的衬衣找了出来，递到他的面前，“赶紧穿上出去。” 她怕顾修远兽性大发，所以离得远远的。 顾修远在不当人的时候，绝对是不会当人的，他盯着沈晚，“你不洗澡吗？” 不管沈晚多努力的在克服洁癖，按照她的习惯，但是回到家肯定要洗澡。 沈晚剐了他一眼，“你管我洗不洗，反正你在这里，我肯定不会洗。” 顾修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干净衬衣扔在凳子上，两步跨到沈晚的面前，低头凝视着她。 “你是不是累着了？怎么感觉你有气无力的，要不……今天我帮你洗？” 沈晚就知道，这狗从跟着她进门，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敢情如今不要脸的地步，已经是如此的直白。 外面可谓是“人山人海”，他居然还能想着这样的事。 沈晚假笑，“你真是穿着人皮的狗。” 这不还是狗吗？ 顾修远不怒反笑，“你脸红什么？我又没有要做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帮你而已。” 沈晚见他继续往前靠拢，她就往后退步，直到退无可退，直接被顾修远抵在了衣柜上。 “顾总，咱们能有话好好说吗？” 顾修远垂眸凝着她，嘴里的气流都有些燥热，“有些事说再多，也不如做起来有说服力。” “你爸和阿姨他们可都在外面呢。” 沈晚感觉到了他身体在升温，要赶紧灭火才行。 只是她找的理由，好像并没有奏效。 顾修远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声音低低沉沉，还有些含糊不清，“我们去浴室，他们肯定听不见。” 沈晚被吻得一个激灵，想要推开顾修远。 “你动静小点，不然待会儿真的就人尽皆知了。”顾修远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抬了起来。 狗男人这个词已经不能用来，形容顾修远此刻的行为了。 顾修远吻得很认真，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虔诚。 直到沈晚半眯着迷离的双眼，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勾勾连连。 顾修远把她的双手松开，紧接着抱着沈晚走进浴室，用脚关了门。 顾修远盯着怀里害羞的人，低笑，“我帮你洗？” 安静两秒。 沈晚抬眼睨他，红唇轻启，“我累了。” 第250章 亲爹不用做太多 “我不累，只是有点饿。” 顾修远意味深长的含笑，直接抱着人就走到了浴室的淋浴下。 水顺时从头顶袭来，很冰凉。 “顾修远，我……” 沈晚冻得抖了一下，“我衣服还没脱呢！ “我帮你。” 顾修远把她放下，抵在瓷砖上，动作故意很迟缓。 直到两人坦诚相见，顾修远把沈晚的身体转了一面，他在她的蝴蝶骨上亲吻，一路向下。 水温慢慢变暖，温度不算太高。 沈晚的身体却在持续升温，一度快要达到临界值。 人的本质，应该都是食肉动物。 沈晚最后也是，被顾修远抱着出的浴室，她本就不多的体力，在浴室里被完全耗尽，还有些透支的状况。 顾修远立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大概还有一刻钟，我爸就要叫我们吃饭了，你先躺着休息十分钟。” “我可以不吃吗？” 沈晚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不过顾修远这对时间的把控力也太强了一点，脑子也很理智，怎么连这种事都还能计算时间。 顾修远抬眼，带着笑意，“我倒是吃饱了，你现在应该有点饿，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起床吃饭。” 中国话就是这么厉害。 一个字，可以表达几种意思。 沈晚这个脑子已经被黄色废料荼毒，自然就懂了他的意思。 “你要是实在不想起，我也可以把饭菜端进来，你就在屋里吃。” 顾修远整理着衬衣，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谁发现他们有点什么，他就怕别人不知道呢。 “对了，季望之前帮忙布置了的，午饭我也叫了他，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沈晚憋了一口气。 她就说，顾修远怎么要让她在里面吃饭，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要是沈晚真的在屋里吃，要不到明天季望就得让所有人知道，她和顾修远做了什么。 顾修远说完就出了卧室，看起来像是要给沈晚留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 但是沈晚太懂他了。 顾修远这种行为，就是提起裤子不认人。 沈晚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还剩八分钟，赶紧眯一会儿吧。 而顾修远走出卧室，直接去了厨房。 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 顾修远尴尬咳了两声，“爸，需要我帮忙吗？” 有事求人，顾修远的态度还是挺端正的。 顾南国吓得锅铲都掉了，赶紧回头，“我这快好了，你要是想帮忙，就从消毒柜里把碗筷拿出去摆上吧。” “嗯。” 顾修远也不想帮倒忙，老老实实地去消毒柜里拿了碗筷。 “也就我们几个人，你拿那么多做什么？”顾南国看着他手里的七八个碗，以为还有谁要来。 顾修远解释了一下，“季望要过来，而且在这个家里，沈晚是要让阿姨上桌吃饭的。” 见顾南国有些愣住。 顾修远又开口，“都是用公筷分餐，沈晚本来就有洁癖，也不吃别人筷子夹过的菜。” 以前顾修远也不太喜欢和阿姨一桌，只是沈晚却说那是不尊重人，阿姨也是凭体力挣钱，又不是什么低人一等。 后来顾修远也慢慢习惯了。 反正沈晚是比较容易，和生活在底层的人共情，顾修远也就由着她去了。 他也不是觉得谁低人一等，只是怕谁带着什么大肠杆菌之类的病毒，感染一大帮人。 顾南国还是叮嘱了两句，“现在孩子还小，你记得让阿姨按时去医院体检，这事不能马虎。” “这个早就安排了的。” 顾修远抱着碗就出去了，把碗筷挨个摆好，他又回了厨房，“有件事，要问你一下。” “有事你就说，父子俩不用吞吞吐吐的。” 顾修远有点不习惯，别扭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发几张图片你看看，沈晚想给孩子织毛衣，你看能不能……” “她才生了孩子几个月，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织毛衣，太伤眼睛了。” 顾南国还有些责备顾修远。 “其他的事情你可以都惯着她，这些伤身体的事情，可要坚持底线和原则。她要是实在想要家里人织的毛衣给孩子穿，我看看我能学会不。” 顾修远又成功的套路了他爸，说话时还要显得不卑不亢，“这眼看没两个月就要过冬了，你现学现卖，时间来得急吗？” “一件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两个孩子……” 顾南国想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盯着自己儿子，“要不你也跟着学吧，再怎么说也是你女儿，爸爸亲手织的肯定比爷爷的，穿着更温暖一些。” “我一个大男人，不学那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 顾修远说完才意识到，好像话有些过了，“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公司事情太多，我哪有时间做这些事。” 顾南国没多想，“这样吧，我把材料准备好，然后织的时候录点视频，你要是有时间就看看，实在没时间就算了。” 当然顾修远肯定是不会学的，不过等饭菜上桌，顾修远看到季望的时候，心中又生出了一记。 终归在顾修远和沈晚的关系里，季望才是那个无辜被牵连，受伤最多的人。 季望抬头好奇的盯着顾修远，“不就吃你家两口饭，你至于这么凶狠地盯着我吗？” “我们家的饭，可不是白吃的。” 顾修远话里有话，但是没有直接挑明。 沈晚侧头，也是好奇的盯着顾修远，“别天天欺负季望，季望已经帮了很多忙了。” 说完。 沈晚举起手边的果汁杯，要和季望碰杯，“季望，谢谢你帮念念和暖暖布置的房间，她们可喜欢了。” “我是干爹嘛，这点事不足挂齿。”季望也举杯。 顾修远在旁边阴阳怪气，“你既然是干爹，应该不介意以后……再多帮干女儿多做点事。” 季望含着一口盐汽水，差点没当场变成洒水车。 艰难地吞进肚子里。 季望狐疑地打量着顾修远，“我是干爹，你是亲爹，为了父女情更浓，你不应该凡事亲力亲为吗？” 单单是一个眼神，季望就知道，顾修远又要不当人了。 顾修远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季望的碗里，“亲爹不用做太多，那也是亲爹。反而是干爹，如果表现不卖力，肯定不称职，你看我对你就是如此。” 第251章 鸿门宴 季望坐在别人餐桌上，这辈子就没这么想哭过。 “沈博士，你就不帮我讲讲话？”季望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晚。 沈晚沉默了。 男人之间的乐趣，反正她是永远搞不懂，而且季望和顾修远兄弟之间的事，也轮不到沈晚来说三道四。 季望左右张望，除了顾修远和他对视了一下，其他的人都尴尬地埋头吃饭。 今天吃的是什么犒劳饭，明明就是顾修远给他摆的鸿门宴！ 吃过午饭，沈晚先去书房处理了半个小时的工作，准备先看看孩子，再回卧室睡个午觉。 到了儿童房，发现顾修远还没走。 沈晚打量着，坐在婴儿床旁边的男人，“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下午不去公司了？” “秦陌待会儿会把文件送过来。” 顾修远逗得念念咯咯笑，“今天下午难得没有会开，我也休息一下。” “你要休息就回你家，在我这里休息算怎么回事。” 沈晚走到暖暖的床边，拉了拉小被子。 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两个小孩儿第一天回家，一点也没有陌生感，不哭不闹还很开心。 顾修远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阿姨，有些话就没说得很直白，“过两天不是要出门，我先午休一小会儿，然后帮你整理一下孩子要带的东西。” 沈晚就知道顾修远肯定是吃饭前，还没得到满足，这是想方设法的和她要做点什么。 和阿姨交代了两句，沈晚赶紧开溜。 只是她走得越快，身后的脚步声也越近。 到了卧室门口。 沈晚实在是忍不了了，“你要午休就去睡沙发，我不可能再让你进卧室了。” 顾修远深知，沈晚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阿姨都在，你让我睡沙发让人看见不好。” 顾修远先一步走了进去，“我保证只是单纯休息，你不对做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 见他笑得意味深长，沈晚的后背被千只蚂蚁咬蚀着。 什么叫她脑子里想的那些事？ 这还不是怪顾修远，以前她也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只是跟在他身边学坏了。 顾修远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满肚子的坏水。 还没等沈晚轰人，顾修远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笔挺地躺在了靠窗的那半边床上。 “你休息就休息，为什么要脱衣服？”沈晚看到他的肉体进退两难，她实在有些困了。 顾修远在枕头上侧头，“以前不是你说的，上床必须脱掉在外面穿的衣服，家里现在也没有我的家居服，难道我把脏衣服穿着睡？”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晚很懊恼，为什么要有洁癖，小时候生活那么糙，她不也是活得好好的。 沈晚准备在单人沙发上休息会儿，不能再和顾修远躺一张床上去了。 就顾修远的那张嘴，真是不能轻易相信。 顾修远躺在床上等了两分钟，看到沈晚要在沙发上休息，“沈晚，我有点鼻塞，你帮我拿下卫生纸。” 说着，他还憋了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沈晚屁股该坐下，又要无奈地抬起，“你就不能自己起来拿？” 她倒没有怀疑其他的，起身去柜子上拿纸巾盒，如果不是盒子太重，沈晚肯定是要直接扔到顾修远头上的。 把纸巾盒放到床头，沈晚懒懒地说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保持安静，我睡不好的话，你知道我的起床气有多大。” 她都开始恐吓威胁了。 顾修远抓住她的手腕，“那你就在床上睡吧，沙发上你肯定睡不好。” 沈晚拨开他的手，“只要你不出声，我在哪里都能睡得好。” 看着她别扭的背影。 一技不成，顾修远也不再拐弯抹角了。 等沈晚在沙发上靠好，顾修远起床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 动作快到沈晚都来不及反应。 顾修远把人搂进怀里，语气是命令式的，“闭眼，睡觉。” 沈晚是真的很困，也就没有再浪费时间和他理论。 回到熟悉的家，身边躺着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顾修远，沈晚有些莫名的心酸。 兜兜转转，其实他们不用走那么多弯路的。 如果早一点，如果他们都用对了方式，其实他们两个生活在不完整家庭的孩子，也有了属于他们完整的小家。 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发现顾修远真的只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沈晚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晚醒的时候，顾修远还睡得很香。 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沈晚也没忍心叫醒她，悄悄起身走出卧室，把门轻轻带上。 家里的阿姨在走廊里踱步，好像有什么急事在专门等着沈晚，又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沈晚小声地喊了一声，“张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张阿姨快步从走廊那头，走到沈晚的身边，声音也放得很低。 “太太，外面来了一位老人，说是先生的爷爷。之前先生交代过，除了他爸其他人都不让进来，虽然我看着他们长得有点像，就没让他进来，他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走，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听到是顾正清来了，沈晚的脸一下就僵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沈晚再也没有见过顾正清，当然这是顾修远的安排。 沈晚明白，顾修远不让她见顾正清，也是不想再让她受到委屈。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顾修远始终和顾正清都是爷孙，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不过顾正清也是真能忍，沈晚在贺家几个月，他愣是没有出现。 她刚回到公寓，顾正清就找上门了。 千般万般不愿意，沈晚还是出了家门，到了电梯间里。 顾正清依旧看沈晚不顺眼，而且是越来越不顺眼，他始终觉得是沈晚让顾修远变了。 看到沈晚，顾正清先是一个冷眼，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发出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顾修远是不是在里面？” 沈晚语气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您老要是找自己孙子，就给他打电话，没必要站在我家门口。” 顾正清对沈晚，没有一点好语气，“我要找我孙子肯定不会通过你这个外人，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第252章 她只是个外人 沈晚抬眼，忍不住打量着面前的顾老头，也不知道今天又要唱什么戏。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 顾正清直奔主题，“不管顾修远现在对你许诺什么，我们顾家的门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你是不可能再进了。” 顾正清从中山装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女人的照片，“这是我给顾修远找的未来老婆，京城宋家的千金，宋家可比赵家条件更好，而且宋诗彤本人也不反对这门婚事。” 言下之意。 顾正清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也没有束手就擒。 在和顾修远较量的这件事上，顾正清不可能让顾修远忤逆他的决定，也不能让孙子骑到他的头上。 沈晚的睫毛微微颤动，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张照片，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 这个宋诗彤还挺好看的，一看就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大家闺秀。 一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一个人的性格。 只是沈晚没有想到，为了不让她再和顾修远再在一起，顾正清还能找到比赵家、苏家更显赫的靠山。 经历过这么多事，顾正清是真的一点都没改变。 总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这些晚辈身上。 沈晚突然觉得，她和顾修远的关系，就像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死结。 虽然顾修远努力了，沈晚也试着放下了。 家庭的差距永远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高耸入云的雪山。 肉眼清晰可见，即使他们都想要翻越，那也是带着极端环境对人极限考验，致命的考验。 沈晚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顾修远这么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怎么就能让那么多的女人看上？ 真的只是因为长得帅，或者钱权交易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结婚对象到底是谁吗？ 在顾正清的面前，沈晚还算绷得住。 她扯起嘴角轻笑，“老爷子这些话犯不着和我讲，我不过就是一个外人，有什么事还是找你孙子吧。我也没有想过再进你们顾家的门，你也用不着拿这些来吓我。我沈晚也不是离了你们家顾修远，这辈子就再也找不到好男人了。” 顾正清嗤笑一声，“女人始终要懂得自爱，我今天来不是要和你讲什么，只是告诉你，你和顾修远现在不清不楚的，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太好吧。” “谢谢您老费心了，我名声本来就不太好，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沈晚嘴上还是不认输。 除了这点本事，她是真的斗不过，这些心眼烂透了的“神仙”。 “您还有事吗？没其他的事您可以先离开了，别站在我家门口，搞得所有人心神不宁的。” 顾正清见人无数，他看到沈晚的神色变化，就知道自己的话在沈晚那里，多多少少还是起了点作用。 在临走前。 顾正清又补充了一句，“别以为生了两个女儿，我们顾家就非你不可了，我们家里需要的是能够接班的男孩儿，你生的女儿，我不打算把她们写进族谱。” 沈晚原本不在意孩子被不被顾家人所认可，只是顾正清的话怎么就那么伤人呢？ 难道女孩子就真的比男孩子差吗？ 还是仅仅是因为念念和暖暖是沈晚生的，所以才不被顾正清重视。 换做是其他家的千金生的女儿，顾正清还会是这个态度吗？ 子凭母贵，想来也不只是在古代才能看到，现实中依旧存在这样的现状。 沈晚回到屋子里和阿姨打了招呼，让阿姨不要告诉顾修远，顾正清来过的事情。 顾家人的事，还是让顾修远自己去解决吧。 她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顾修远起床之后走到书房里，看到沈晚面对着电脑出神。 “工作遇到什么麻烦了？” 走到沈晚的身边，顾修远从她手里拿过鼠标，看着电脑里的文件。 沈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修远。 每个人都脱离不了原生家庭，她真的就能让顾修远，永远不认顾正清这个爷爷了？ 再怎么说顾修远是顾正清养大的，沈晚算得上哪根葱。 顾修远见她不说话，看了一会儿资料，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你这是没睡好，起床气发作了？我不是没对你做什么，你和我生什么气。” 沈晚的确有些生气，倒不是因为没睡好，也不是因为顾修远。 但是她也不准备解释为了什么。 顾修远的脾气，如果知道顾正清对沈晚说的那些话，还有准备做的事，估计他又要爆炸了。 沈晚甩了甩头，僵硬地笑笑，“嗯，所以你最好先出去，别再来招惹我。” “你说你们天天研究药物，就没有想过研究一款药，也能治治起床气？应该市场前景不错。” 顾修远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反正之前沈晚没休息好，大概也是对什么都不耐烦的样子。 沈晚翻了个白眼，“很多药都可以治，不用专门研究。” “我就随口说说，还真有人这么无聊研究这样的药？” “老鼠药、敌敌畏这些，都可以彻底治这个病，人死了，就没有起床气了。”沈晚的内心在暴走的边缘，疯狂地来回拉扯。 顾修远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火山要爆发了，沈晚是不可能吃这些的，万一她想解决掉惹她生气的人，那顾修远肯定是第一个。 顾修远放下鼠标，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先去帮孩子收拾行李，你先慢慢工作，记得平心静气，多做几个深呼吸。” 如果有人问他在沈晚身上，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那顾修远的答案，肯定是他当初鼓励他老婆当初学了医药。 别的医药博士想的都是怎么治病救人，沈晚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把人用药毒死。 准确地说，是怎么把顾修远毒死。 也不是真的要毒死，就是这种念头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沈晚的脑子里。 沈晚盯着被关上的门，脑袋趴在了书桌上。 对生活，她依旧有些无助；对人生，她仍然迷茫。 她和顾修远难道这辈子，注定在纠缠不休中，一辈子也再无团圆？ 沈晚能忍受苏家，也接受了顾修远和赵欣然的协议关系，难道她还要彻底沦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宋家，又是什么家？ 沈晚都不想去网上查，关于姓宋的头头脑脑的新闻和百科资料。 顾正清能把这个人拉到台前，那就说明别人真的是关系通天，沈晚不可能再斗得过。 顾修远这次还能反抗吗？ 以前没有孩子，他还能站出来勇敢的回击。 可现在如果他们再拿着孩子说事，顾修远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沈晚有些心灰意冷。 第253章 一起忆苦思甜 沈晚只希望和顾修远的关系，能够简单一点。 哪怕这辈子不会再婚，没有其他人的干预，也许他们也能平淡的过上一生。 单论结婚证的那张纸，其实给不了沈晚任何的安全感。 重要的还是顾修远这个人。 只是那个什么宋诗彤的出现，真的就不会影响他们吗？ 坐在书房里。 沈晚偶尔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顾修远逗孩子的声音，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是好像还是听到了他的几声笑声。 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自从这天之后，沈晚就不怎么再理顾修远了。 不管顾修远怎么没羞没臊，死皮赖脸的，沈晚都没有再让他在家里睡过，连睡沙发都没有给过他机会。 不过彼此的工作都很忙，沈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管顾修远的心情。 因为和陈华的纠纷处理好了，教授新药的审批也很快就走完了流程。 下一步就是要找临床试验机构，对新药进行四期的临床试验。 沈晚作为东熙生物的负责人，又是公司的第一款药进入临床试验阶段，这让沈晚格外重视。 不仅沈晚重视，就连陈露、赵怡然都跟着相当重视。 大家商量好等国庆假期过完之后，要亲自跟一下试验。 当然这都得国庆之后。 一年唯二的长假之一的国庆，大多数人还是想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顾修远本来是想要，带她们母女三人去西北的。 可是孩子太小，怕万一生了什么病，西北风景好的地方到医院的距离又太远，所以只能放弃。 最后还是免不了俗的，随了大流去了海南。 大海和星空反正在顾修远的认知里，都是让人心生敬畏的。 虽然秦陌没有跟着一起去，但是他们的出行还是有带孩子的阿姨，保镖司机，加上他们四人，也是浩浩荡荡的十多个人。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不可忽视的人群。 好端端的旅行，活生生地搞成了公司团建的感觉。 顾修远也不知道沈晚怎么突然就不太理他了，心里想着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彻彻底底的修复两个人的关系。 出发前顾修远就偷偷摸摸的，帮沈晚买了几件泳衣。 只是假期已经过去了两天，顾修远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让沈晚穿上和他一起去游泳。 到了第三天。 顾修远看着沈晚坐在别墅的泳池边，逗着在水里和保镖一起玩的孩子，他是再也坐不住了。 本来是为了方便，才把大家都安排在一套别墅里，这倒是方便了其他人，顾修远是一点都不方便。 让人赶紧再去单独订了一套别墅，让保镖和阿姨搬了过去，只是让他们换班过来照顾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两个孩子玩累了，顾修远让阿姨去照顾孩子睡觉。 顾修远把沈晚拉进了自己住的房间。 “你这起床气未免也太久了，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和我生气呢？” 沈晚有点嫌弃地推开他，“没和你生气，只是我们需要保持点距离。” 终究顾正清的话，还是影响到了沈晚的判断。 她避不开顾修远，所以就尽量冷着他。 顾修远脸色有点不好看，眉头微微蹙着，“怎么你说话做事这么自相矛盾的，你又要我追你，又要我和你保持距离，我和你保持距离还要怎么追你。” “那你就别追了。” 沈晚莫名的焦躁，她很矛盾也很纠结。 就像困在沼泽里，没有余地可以退，也没有能力往前走，留在余地踌躇不前。 这种感觉折磨得沈晚几近崩溃。 夕阳的落日余晖，在沈晚的脸上盖上一层薄纱，朦朦胧胧。 有温暖，又有惆怅。 顾修远盯着她下垂的双眸，心情不好也不坏。 他知道沈晚的性格，这肯定是又从哪里听到了什么话，所以又开始琢磨起自己的小心思了。 他很想让沈晚学会勇敢，不管会面对什么，顾修远始终都会站在她的身后，让她随时都可以依靠。 但是沈晚的经历，让她的确很难产生安全感。 只能说来日方长吧，急不了这一时，毕竟曾经他也是带给她伤害的人。 想要让沈晚再次信任他，毫无顾忌地依靠他，都需要时间。 房间里安静许久。 顾修远抬手揉揉沈晚的脑袋，忽而笑了，“谈个恋爱你闹别扭我能接受，不过可不兴三天两头的，你就不理人。” “谁和你闹别扭。” 沈晚没等到顾修远生气，这以前的大男子主义，目空一切的态度都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顾修远不是该指着沈晚的鼻子，大声怒喝，“沈晚，你以为你是谁，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可是顾修远他变了！ 又过了许久。 顾修远才开口，“那你没和我闹别扭更好，如果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如果不想和我说，你也可以找你师姐和赵怡然她们聊聊，实在怕他们告诉我，你找那个简医生也行。” “你还挺通情达理的，你是不是现在心情不好，还要去监狱和江清浅一起忆苦思甜？” 沈晚也是彻底无语。 这都出的什么损招，还找简诺聊聊到底是想气死谁？ 顾修远立刻变得很严肃，“生气就生气，别提什么前女友，那是年少不懂事光看她长得好看，没注意她没有脑子。”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顾修远一本正经，“比起好看的皮囊，我更喜欢你这样实力和美貌并存的。” 江清浅早就成了过去式，从江清浅锒铛入狱的那天开始，她已经不再是沈晚心里的疙瘩。 所以沈晚才会云淡风轻地提了这个人。 至于苏芊芊，这就会让沈晚潜意识里，和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宋诗彤联系在一起。 沈晚连提都不想提，或者说不敢提。 再遇到一个类似苏芊芊的大小姐，沈晚是再也无力招架了。 只是到底是看了多少偶像剧，才能让顾修远说出这么土的情话。 每个人都不喜欢和别人比较，但是一旦在意一个人，就会难免会觉得潜移默化地去和别人作比。 沈晚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那如果再遇到一个，实力和美貌都强过我的，你是不是又会觉得，你现在还是肤浅了。” 第254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修远傻乐，沈晚这是很在意他啊，不然干什么又要患得患失的。 不过沈晚怎么又无端的，给她自己搞了什么假想敌？ 没有谁能在顾修远的心里，超过沈晚的地位，这是顾修远很明确的事情。 也许是年龄大了，他也早就失去了猎奇，或者再折腾的劲儿。 顾修远比谁都现实，也比谁都会计算时间和金钱成本。 换作其他的女人，他不可能再花精力，去和她们培养什么感情，从头开始。 他更不可能为了公司的利益，或者说是那些生不来死不带去的财富，而去委屈自己，和他不喜欢的女人捆绑在一起。 顾修远把沈晚拉到沙发上坐下，握着她的小手，很认真严肃地开口。 “你就是想得太多，我人就在你跟前，最近我表达的诚意还不够明显？为了你我连赵家都摊牌了，也不怕得罪简诺他们家，还有谁能让我做这些。” “想得太多不好吗？” 沈晚不愿意让两个人受折磨，也不想傻傻地再次付出，最后又以失败收场。 “我就是以前想得太少了。”沈晚还补充了一句。 顾修远也是无奈笑笑，“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总是为了别人考虑很多，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自己。” “我……” 沈晚的确算不上太自私，前半辈子也光顾着别人了，她自己有什么需求倒是没有特别在意过。 顾修远看她语塞，浅笑，“我给你买了泳衣你现在换上，趁着她们都在休息，我带你去游泳。” “你不是知道我不会游泳，干嘛还花钱买这些。” 沈晚也不想纠结了。 顺其自然吧，走到哪里算哪里。 顾修远一脸坏笑，一看就没装什么好心思，“我可以教你。” 沈晚最后在顾修远的友善的“建议”下，穿上了几乎是算不上衣服的泳衣。 到底是谁设计的比基尼，简直比内衣还省布料。 还好别墅有自带的泳池，这要是至于赤条条地走出去得多别扭。 两个人下了水，前半个小时顾修远是真的认真在教沈晚，不过当两具身体不断地碰触和摩擦，他那颗躁动的心又被撩动。 顾修远也认真思考过。 怎么就这么禁不住沈晚的诱惑，明明她什么都不做，他就是冷静不下来。 在水里犹豫了很久，顾修远把在水里扑腾的沈晚拖了过来，紧紧地和自己贴在一起。 看着她被晒得有点红的面颊，还有睫毛上的水珠。 顾修远的声音低低哑哑，“累了没？” 随着太阳下山，即便是在海边，这会儿停下来水温也有点凉。 沈晚在他怀里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累倒是还行，就是有点冷。” “感冒了？” 顾修远用额头碰了碰沈晚的额头，“赶紧回房间冲个热水澡，别又感冒发烧了。” 再怎么想要洗鸳鸯浴。 顾修远也不敢再让她生病，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沈晚即使生病了也是硬熬。 上了岸，顾修远把浴巾给她裹上，牵着她的手就往一楼自己的房间走。 “我衣服在楼上。” 沈晚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顾修远没有停下，“你先到我房间洗，我上楼去给你拿衣服。” 都是成年人，沈晚知道他这是又要准备做什么。 “孩子和阿姨都在呢，你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行为？” 顾修远更坦荡，“我这不是很克制了，就怕去楼上动静闹得大，才让你去我的房间。” 把人推进浴室。 顾修远在关门前，把脑袋支进去，“你动作慢点，等我回来我们一起。” 这是那天在浴室之后，顾修远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沈晚也没扭扭捏捏，“哦——” 反正顾修远快乐，她也不吃亏，哪怕最后两个人分道扬镳，起码及时行乐了。 顾修远见沈晚答应了，毫不夸张的说他几乎是用火箭的速度，从一楼跑到了二楼沈晚的房间。 在衣帽间里，将沈晚所有的衣服都装进行李箱，然后提到了楼下。 进了房间，他就将门反锁了。 至于进浴室，顾修远那是一件衣服都没拿，反正穿了也要脱，还不如不穿懒得麻烦。 顾修远故作镇定，不急不缓地脱掉泳裤走到淋浴下，挤了一点沐浴液抹在沈晚的后背上，认真仔细地帮着她一点点朝下。 …… 过了许久。 顾修远从正面抱住有些颤栗的沈晚，附在她的耳边，“是不是想要了？” 沈晚咬着唇，不愿意开口。 顾修远存心要逗她，“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讲，只要能做到的，我肯定配合你。” 沈晚很想骂脏话。 这个王八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顾修远很有耐心，他要教会沈晚直视欲望，还有正视她的内心，不要事事都有所顾忌。 他手上的力度放轻了一些，呼出的气滚烫，“沈晚，你看着我的眼睛。” 沈晚抬眼双眼迷离地盯着他，牙齿紧咬着下唇，反正就是不愿意开口。 虽然事情做过不少，但是直白地开口要，沈晚还从未有过。 总觉得有些羞耻。 顾修远薄唇轻吻她的眼皮，“说出来就这么难吗？平时和我斗嘴时，不是挺能开口的，现在也说来听听。” 如果不是有顾修远抱着，沈晚的腿早就站不住了。 这个狗男人，非要在这个时候捉弄她。 要说他平时没看片，打死沈晚也不相信。 挣扎了许久。 沈晚把头埋下去，靠在他跳动的心脏旁边，“顾修远……” 她的语气有点撒娇，让顾修远差点就缴械投降了，勾起唇角，“叫我有事？” 他就是故意的！ 沈晚很想用手锤他某个地方。 她忍了又忍怕给他砸坏了，顾修远让她对他负责，那更就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开了。 顾修远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多能忍，“有事说事，怎么又不讲话了？” 沈晚心一横，仰头和他对视着。 她似笑非笑，“你想和我研究一下，人工合成生命技术吗？” 话音落。 顾修远差点破功，这到底是找了一个什么宝藏老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用专业解释行为。 他努力地憋笑，“你能说得直白点吗？我没你那么高的文化，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第255章 气氛都到这儿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沈晚心一横，抬眼深情地望着他，“顾修远，你想要吗？” 她的语气带着无尽的挑逗，顾修远反而被撩得有些站不稳。 他想要吗？ 顾修远身体力行地告诉了沈晚，他到底有多想。 日落到月升，涨潮的海水不断拍击着海岸线，咸咸的海风裹着淡淡的椰树香。 …… 运动做完后，沈晚没有像往常那样着急去洗澡。 沈晚侧躺在床上，望向窗外远处的景色。 如《离人》的歌词一般，银色小船悬在绒绒天上摇摇晃晃。 顾修远从身后搂住她的腰。 感受到沈晚的孤独，顾修远把沈晚抱得很紧，“在想什么呢？” 沈晚有太多心事，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情到深处自然孤独。 在顾修远的身上放入太多感情，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沈晚兵荒马乱。 沈晚挪了挪身体，尽可能地靠紧顾修远的身体，声音带着呜咽，“顾修远，你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能不能别再放弃我了。” “我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钱，也不在乎你家人到底喜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是害怕，你会像以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就又松开我的手。” 沈晚说着说着，就开始啜泣。 她是真的没救了！ 明知道自己可能会面对什么，沈晚还是把这些毫无自尊的话说了出来。 以前的那些倔强和坚强，好像也消失了。 破镜难重圆，因为心里始终都带着曾经的伤痛、裂缝。 顾修远听到这些话心头一紧，这肯定是有人和沈晚讲过什么，不然沈晚不会这么敏感。 他没有着急去给沈晚拿纸巾擦眼泪，在她后颈浅浅落下一吻，“真是个傻姑娘。” 房间里长久的沉默。 沈晚没有得到顾修远的明确回答，倍感折磨。 她现在不喜欢钝刀割肉，更喜欢快刀斩乱麻。 沈晚从感性中抽离，也想从顾修远的拥抱里挣脱，“你要是做不到，我们还是好聚好散。” 顾修远把人抱得更紧了，只是依旧沉默。 “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给你痛快话！” 沈晚知道顾修远是个理性的人，在利益面前他们的感情算个屁，在面对血亲时，她一个离了婚的前妻也算个屁。 她僵在了原处，枕头被泪水打湿。 沈晚怎么就再一次对顾修远心存幻想，她不是早就透彻的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她早就没有了可以完全依靠的人。 正如顾修远说的，她的确很傻，傻得经历了这么多，还没认清现实。 沈晚心灰意冷，“你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 语气冷得就像，她和顾修远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躺在一张床上就只是因为生理需求而已。 顾修远依旧不撒手，在她身后淡淡开口，“不松。” “你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沈晚使劲扒着他的手，像极了炸毛的小狗，“我让你放开我，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见她气急败坏，顾修远却笑了，“你不是怕我又松开你吗，我这不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不会再轻易松开你了。” 沈晚，“……” 他们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顾修远把脸贴在她光滑的背上，他不想口头上承诺太多。 沈晚说过要让他做自己，所以他会用他的行动来证明，以后不管再遇到什么事，就算要了顾修远的命，他也会到死紧紧抓住沈晚的手。 彼此沉默良久。 顾修远在沈晚的背上呼出热气，“老婆，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我就和你求婚，再次把你的名字写到我的户口本上，然后一辈子我们都不分开了。” “谁要和你在一个户口本上。” 沈晚对顾家还是有阴影，不想再和顾正清成为一家人。 顾正清觉得沈晚配不上他们顾家，沈晚还觉得以后死了，还要和他们顾家人埋在一起，那才是膈应得很。 “那你是同意我叫你老婆了？” 顾修远这个人，就是理解能力很强。 从他的内心来说，是很想立刻和沈晚复婚，但是他也知道，那两个红本本是真的没有太多的约束。 所以从形式和实际来选择，他更希望沈晚还是把他当老公。 沈晚独自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你适合开口叫我老婆吗？” “我们什么关系？” 顾修远问得一本正经，“不是有个词语叫一日夫妻？你说我们这都多少……” “闭嘴！” 沈晚已经不纯洁了，可不想以后遇到个词语就会自然地想歪，“你语文老师是教你这样用词的吗？” “老师不是教我们，要学会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顾修远还假装很得意，“要是我的启蒙老师知道，我如今文学造诣这么高，应该会深感骄傲。” “要不要我再给你讲讲《桃花源记》？” 顾修远是想彻底荼毒沈晚的思想，不正经的沈晚，可比一本正经的时候可爱多了。 他还真就认真逐字逐句的分析起来。 沈晚越听脸越红，越听脑子越是画面感十足。 这……还能如顾修远那样解释？ 沈晚拳脚一起疯狂挥舞，“顾修远，你快闭嘴吧，你这是在毁了我的童年。你要是敢以后这样教孩子，我肯定和你没完。” 沈晚发现，这个狗男人是真的不能惯着。 只要你给他一点甜头，他就立刻原形毕露，那开车的速度，堪比长征系列的火箭。 放假的时间，总比平时过得更快一点，七天的假期一晃而过。 当飞机降落在东江机场。 沈晚看到秦陌的时候，忍不住上前打探，“小陌，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 秦陌提着行李箱，沈晚离他很近，几乎都要靠在一起了。 本来姐弟之间表现亲密点无可厚非，可看到顾总黑着一张脸，眼神像是要杀人，秦陌立刻拉开距离。 “姐，我过得还不错，你和顾总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沈晚回头看了一眼顾修远这个王八蛋，玩得开心吗？ 沈晚只觉得腿软，而且玩这个字眼，也被顾修远玩儿坏了。 顾修远先她一步，主动回答了秦陌的问题，“你姐肯定玩得很开心，只是我玩得有点累。” 第256章 签不签 玩闹归玩闹。 顾修远可没有忘记，沈晚那夜和他讲的话。 回到公寓之后顾修远就把楼上的阿姨和保镖，分别叫到了楼下问了话。 威逼利诱之下。 几乎毫不费力的，顾修远就得知顾正清去找过沈晚。 都不用顾修远去猜测，就能想到顾正清肯定和沈晚说了什么。 顾修远找了个时间，特意回了一趟老宅。 自从沈晚生孩子那天起，顾修远是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如今顾南国也搬出去了，家里就只剩下顾正清和一群老帮佣。 顾修远站在屋外的草坪，越看就越觉得，这里的腐朽之气太过沉重。 顾修远面无表情地吩咐秦陌，“找人请老爷子到其他地方住一段时间，然后安排设计师把这里重新设计一下。” “顾总，是准备重新装修一下？”秦陌没完全听懂顾修远的话。 顾修远眼神很冷，“我打算推了重建。老爷子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这里有点浪费土地，按照你姐和孩子的需求找设计师来设计。” 秦陌赶紧劝道，“顾总，我姐那脾气，肯定不会和老顾总住一起，要不你还是翻新一下东苑那边的别墅。” 都说豪门里面的婆婆难相处，顾总家虽然没有恶婆婆，但是这个老爷子真不是一般的灯。 秦陌做事就一个原则，那就是必须有利于他晚姐。 沈晚对他的恩情可不是滴水之恩，那是涌泉之恩，没有晚姐帮忙，秦陌这辈子肯定就成了小混混，要不就是骑着电动车，满城送外卖。 就秦陌这点小心思，顾修远能看不明白？ 顾修远剐了秦陌一眼，“我有说让他们住在一起吗？做好你的事，你姐的事不用你跟着操心。” 说完。 顾修远迈着长腿，脸色阴冷地走进了宅子。 顾正清正在客厅里，听着黄梅戏，咿咿呀呀地还在跟着唱。 看到顾修远，顾正清的脸也变得很冷，立刻坐直身体，拿起旁边的拐杖握在手里。 顾修远带着挑衅的冷笑，“老爷子现在还想对我动武？年纪大了，还是自个儿收敛一下脾气，火气太大容易脑溢血，这里可离医院有一段距离。” 盯着自己一手教出来，目空一切的顾修远。 顾正清五味杂陈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 顾修远正如顾正清教的那样，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唯独在感情上，他却没有像顾正清教的那样。 顾正清冷眼扫到顾修远的脸上，不怒自威。 “你年龄越长越发有本事了，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你就可以和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复婚了？” 在顾修远的面前，他都这样形容沈晚，可想而知那天老爷子和沈晚说了多过分的话。 顾修远解开西服扣子，坐在单人沙发上，“在您心里什么样的女人，才算上得了排面，苏家那样的？” “谁都比你那个前妻强。”顾正清从来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您老人家也只能自认倒霉，你孙子就喜欢那个最弱的。” 顾修远毫不在乎顾正清怎么想，“早知道我是这么不成器的，你就该多生两个儿子，这样也不用因为我束手束脚的，对付不了我这个独孙，你就拿女人出气。我奶奶是不是因为你搞不定我爸，所以被你气死的？” 戳肺管子谁不会。 自家老爷子对他这个亲孙都这么狠，顾修远也就不管老爷子受不受得了。 朝着沙发背后抬手，秦陌就把文件递到了他的手里。 顾修远漫不经心的翻看了几份文件，然后整齐的平铺在茶几上，从怀里掏出一支签字笔。 他掀起眼皮盯着顾正清，“这里是股份转让协议，麻烦您老签下字。” 沉默。 顾正清好一会儿才从文件中回过神，“你这算什么？逼宫？我还没有老糊涂，这个家里由不得你说了算。” 顾修远看了一眼，语气很是不屑。 “老爷子如果觉得这个家里我说了不算，那我可以另起炉灶不管这个家，你要让我管就得把决定权交给我。” 顾正清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跺了几下，“顾修远，你别忘了，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给你打拼下来的。” “我哪能忘。不过我接受的心安理得，谁让我身上流着顾家的血，您老又最在意血脉传承。” 顾修远语气更加挑衅，“要不你趁着身体还硬朗，再生个争气的儿子，不然你今天就必须签了这几份协议。” 顾正清反问，“我今天如果不签，你难道还敢对我动粗？” “尊老爱幼我还是学得很好。放心我不会对您老动手，不过您老最近的行为有违常理，我觉得应该请个精神科的医生过来帮您瞧瞧。” 顾修远特意补充了一句，“我爸应该也同意我的做法，毕竟他照顾你那么多年，对你的精神状况，他早就表示过有些担心。” 他这样一说，顾正清瞬间就炸了，“协议我不会签，我立刻找人出售手里的股份。” “您老别这样威胁我，你仔细看看几份协议。” 顾修远指了一下其中的两份，“您老今天不签字，我已经找好买家出售我和我爸手里的股份了，只等双方签字盖章了。” 除了在面对沈晚的事情上，顾修远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以前有苏家的支持，顾修远不敢这样将老爷子的军，现在苏家自身难保，顾修远和赵家也达成了协议，他不可能再让老爷子拿着这事威胁他。 顾修远以前怕老爷子拿股份威胁他，老爷子反过来也怕顾修远撒手不管顾家。 本来是最亲的血亲，非要搞得和商业关系似的，相互制约、牵扯。 “为了一个女人，和你亲爷爷作对值得吗？”顾正清已经气得快失去理智了。 顾修远却很冷静，面露微笑，“我看您老还真是脑子不清醒了，沈晚还给我生了两个女儿，比起隔代的爷爷，您老觉得我是和您亲近，还是和我自己的女儿亲近？” “女儿有什么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顾正清越说越生气。 面对油盐不进的老爷子，顾修远的耐心也在一点点消磨殆尽。 他把签字笔放在协议上，“您老给我一句痛快话，今天这份协议签还是不签。” 第257章 做个小手术 “我不签。” 顾正清的拐杖，这次在地上跺得很响，鼻孔里冒着滚烫的烟。 顾修远右手往上一抬，食指和中指一起在空中弯曲了两下，“秦陌，去把医生请进来。” “顾总，要不和您顾董在好好聊聊，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 秦陌嘴上这样说，手机里正在发消息，让人立刻去找一位心理医生，押送到顾家老宅来。 还好秦陌反应过快，不然他们顾总今天这招无中生医，就要在老爷子面前露馅了。 秦陌发完信息，立在原地尴尬地朝顾老爷子笑笑，内心再次自我表扬了一番。 还得是他秦陌啊! 不然谁能这么快就给出顾总反应。 顾修远也十分满意秦陌的表现。 换过很多助理，也就沈晚这个弟弟，除了在沈晚的事情上有时候会擅作主张，惹得顾修远有点恼火。 其他的事，秦陌的确是和顾修远有些默契的。 顾修远扯了扯裤腿，嘴角扯笑，“一个孤儿都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您老怎么就不明白呢？挣再多钱，家里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难道还真能抱着钱过日子？” “我给你安排的结婚对象，你都不试着去接触，你怎么知道就不能和和美美了。” 顾正清没想到，顾修远这个混账东西，还真的请了医生来。 意思是今天他不签这个字，不管顾修远卖不卖手里的股份，顾修远肯定要把他弄去精神病院住着，最差也是要去养老院。 养儿防老，真是一句屁话。 顾正清倒是养了个儿子，无奈儿子不争气，以为孙子养大了一样的，结果孙子更是对他有外心。 时光悠悠，不饶人啊。 顾正清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哪里还有顾修远什么事，早知道眼下是这么个情况，当初说什么也要再生一个，现在才有得选。 顾修远不要脸地回了一句，“就算我接受了你的安排和别的女人结了婚，我也不会和她睡在一起，你觉得这样的婚姻关系，还能和睦？” 顾正清想了半天，也是这个道理。 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无性婚姻，何况是那些世家千金，如果丈夫不和她们睡在一起，那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顾正清犹豫了许久，“那你再和那个女人生两个孙子，生了之后交给我来带。” 这算是做了妥协和让步，顾正清不在意孩子的妈是谁，但是顾家必须要有能继承家业的男丁。 顾修远松了松喉间的领带，嗤笑一声，“我找的是老婆，不是只会生孩子的猪，您老想要男丁就想着，我说过不会再让沈晚生孩子了。再有也别想法设法的给我安排女人来，今天出了这个家门，我就去医院做结扎。” 别说顾正清愣住了，就连在一旁的秦陌差点没站稳。 顾修远有多大男子主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现在竟然为了和沈晚的感情，居然主动说自己要去做结扎…… 秦陌觉得自己的某个地方，都有点隐隐作痛。 “你，你……” 顾正清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孽障，我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东西。” 这算怎么回事！ 顾修远拿起笔，递到老爷子面前，“给您一分钟考虑时间，过了一分钟，如果不签字您也别怪孙儿对您下手狠。” 爷孙剑拔弩张的对视数秒。 顾正清还是不情不愿的接过了笔，连文件都没仔细看，故作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修远把文件收起来，递给身后的秦陌。 他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老爷子面前的茶几上。 “这里面有两百万，是您老一个月的生活费，每个月一号我会定时给你划到账上，以后您老的支出就从这张卡上走账，如果有什么大额支出钱不够可以给我讲，我单独给您转账。” 顾正清没有去拿银行卡，脸色已经完全青了，“我自己有钱，还轮不到你来施舍我。” 顾修远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老爷子的头顶，语气平淡。 “爷孙一场，我也不想让您老在东江难堪。你如果主动把钱交给我爸，我们就好商好量，如果你不拿出来，我有的是办法让法院认定你是限制行为能力人。” 能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顾修远不可能没有一点决策能力。 该杀伐果断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要彻底让老爷子死心，顾修远就绝不可能还能下祸端。 秦陌跟着他出门。 在快要踏出家门的时候，顾修远提高音量吩咐，“秦陌，帮老爷子搬家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只用带福伯过去，其他的给一笔安置费遣散。” 秦陌顿时神清气爽。 这叫什么？ 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 秦陌以前跟着来老宅还带着小心，这会儿瞬间腰板直了，头挺得高高的。 新皇登基，那他这个第一内臣，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对，他最多只能排第四，前面还有晚姐和两个侄女呢。 想到这儿，为了确保前年老四的地位。 秦陌在副驾弱弱地问了一句，“顾总，我们现在是去医院？还是去哪里？” 他安得什么心思，顾修远自然是明白。 顾修远剐了秦陌一眼，“你说呢？难道我就是为了吓唬老爷子一下？” 这件事，顾修远早就深思熟虑过了。 虽然最近和沈晚讨论学术问题，他都带了作案辅助工具，或者是及时刹住车了。 但是万一哪天没有刹住车，沈晚就得吃药，药的副作用太大了。 顾修远裤子一脱，往手术台上一趟，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可是说好的不疼呢？ 顾修远走路都不敢大幅度甩腿，动作一大就要扯着蛋。 回到公寓。 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拿着老爷子的股权转让协议。 顾修远上楼去找到了沈晚，把协议递到沈晚手里，“以后没人能威胁你了。” 沈晚见顾修远眉头蹙在一起，额头还在冒着汗，她没有着急看手里的文件。 她侧身探着脑袋，盯着顾修远痛苦的脸，“看你这个样子，身体好像很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瞧瞧。” 沈晚是行动派，说带顾修远去医院，立刻就扯着他的衣袖，大步往书房外走。 顾修远下意识地去捂住某个地方，手一碰就疼得更厉害了。 倒吸一口凉气。 顾修远大吼一声，“疼！” 第258章 有点伤男人自尊 沈晚立刻松开了顾修远，回头看他弯腰抱着肚子，“哪里疼？肚子还是胃？你把疼的位置指给我看看。” 顾修远勾着身体手捧着腹部，没敢再去触动疼的地方。 他不知道怎么和沈晚说。 结扎这种事，还是有点伤男人自尊心的。 这要是让沈晚知道，为了下身的那点冲动，他宁愿去把手术做了都不愿意戒色，不知道沈晚要怎么笑话他。 见顾修远半天不回答。 沈晚有点着急了，“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哪里疼，如果是肠胃炎还好说，如果是阑尾炎发作严重了是要人命的。” “不是你说的这些。” 顾修远别扭地挪着步子，走到椅子上坐下，扶着书桌缓了好一会儿。 “我没生什么病，就是做了个小手术，你先看看我给你的文件，没什么问题我明天就拿去公证了，我自己缓一会儿就行。” “小手术？” 沈晚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观察了一会儿，顾修远又没有太异常，她就把文件翻看了一下。 看到内容，沈晚以为是在做梦。 又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才确认上面的文字，就是顾正清把股份转到她的名下。 沈晚下巴都要惊掉了，“你们家老爷子是被你绑架了？” 公司股份是什么，那可是顾正清的命。 不过…… 沈晚从震惊瞬间就转换到了惊骇。 顾修远前脚说他做了个小手术，这后脚又给她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难道顾修远检查出来了什么不治之症，这是提前安排身后事？ “顾修远，你真的没事吧。” 沈晚的音量都放低了些，生怕把顾修远脆弱的生命吼得支离破碎。 “你要是得了什么不好治的病，可以告诉我的，我就是研究药的，说不定能帮你想想办法呢。” 她说得很委婉，没有直接问，顾修远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听闻此言。 顾修远抬眼盯着沈晚，都说女人爱胡思乱想，他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沈晚那个脑子里，应该已经给他脑补了几百种生离死别的场景。 顾修远不解释清楚，估计沈晚又要胡思乱想很多。 犹豫了两三秒，他指了指疼的地方，“老爷子还做着抱孙子的美梦，我去做了一个小手术，彻底了断他的念想。” 沈晚，“……” 沉默了半天。 沈晚才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说你去做了结扎手术？但是那不是微创吗？你这个疼的样子，倒像是直接做了阉割，你确定你找到的正规医院？” 灵魂三拷问。 顾修远隐隐有点生闷气，“你难道不应该有点感动吗？为了你，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 额…… 沈晚呆住了。 这会儿回过味儿来，好像她是应该感动一下。 虽然顾修远平时挺大男子主义的，不过他骨子里还是比一般有钱男人尊重女性一些。 “那我去给你煲汤，给你好好补补？” 沈晚也没有其他可以表示的，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顾修远忍着疼，抓住了她的手腕，“家里有阿姨，我爸也在，厨房你就别进了，每次看你进了厨房都要恶心半天。” 说着。 顾修远又从兜里把卡包掏出来，抽出一张黑卡，然后把整个卡包都塞进沈晚的小手里。 “我就留一张信用卡，其他的都交给你管，以后每个月5号还信用卡，你帮我还。” 沈晚本能的拒绝，“你给我这些干什么，我说过的我不要你的钱。” 顾修远望着她，“我知道你不图我钱，可我就是想给你。你没有安全感，以后我就慢慢给你建立安全感。” 原来他什么都明白。 沈晚不安的心，突然有种莫名的东西蔓延开来，顾修远能有这个心意，沈晚已经很满足了。 她又把卡包塞回到顾修远的手里，“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可哪有一个大男人，天天找女人要钱的，说出去也不怕季望笑话你。” 顾修远却早就打定了主意，“说到季望，那你就更应该帮我把财产管好了，季望可是天天惦记着，拿着我们的钱，让我给他买跑车。” “你知道我这个人心软，禁不住季望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沈晚不想收。 现在这样收了顾修远的东西，算是怎么回事！ 顾修远看出了她的为难，捏了捏她的手，“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把以前的事翻篇了，可我这辈子就认你这么一个老婆，如果哪天你打算和别的男人，卷着我的巨款私奔，我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你就是一个无赖。” 沈晚眼角有些湿润，“就会拿这些有的没的来绑架我。” “谁让这些有的没的，在你那里有用呢。”顾修远挑眉坏笑，“而且我早就告诉你，别轻易让人看穿你的心思。是你自己学不会，这就不能怪我出招了。” “那你家老爷子，不是还等着给你介绍什么宋家小姐吗？” 沈晚心里的疙瘩有秤砣那么大，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脑子里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结构。 “宋小姐？宋诗彤？” 沈晚见他连人名都知道，肯定是私下见过的，要不然就是早就认识的。 “你们家老爷子早就安排你们相过亲了？你是没看上宋小姐，所以才在我这儿死缠烂打的。” 顾修远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老爷子这是黔驴技穷啊，连宋家都搬出来了。” 随即。 他笑得更开怀了，“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那是我奶奶的娘家人。爷子也就骗骗你这种亲戚谁都不认识的，你要是把这事告诉我爸，我爸肯定要当场笑死。” “嗯？” 沈晚懵了，怎么听不懂顾修远的话呢。 “宋诗彤是我表妹，没有出三代的表妹，你觉得国家能给我们盖章领证不？” 顾修远难得的好心情，“老爷子当年是和奶奶私奔的，所以宋家老一辈一直没有认我们这门亲戚，我们小辈偶尔会聚一下，你不认识宋家人也很正常。” 沈晚只觉得很丢人。 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她的心就和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闹到最后居然是亲戚。 再次证明。 老爷子的心不仅坏那是大大的坏，为了膈应沈晚，连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 顾修远扯了扯她的手臂，忽而又抬手捏了捏，她已经没有多少婴儿肥脸，“你以后有事就直接开口问我，别自个儿瞎琢磨。” 第259章 要你干什么使 “嗯。” 沈晚轻声回应。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家老爷子是不是被你绑架了，不然怎么连命根子都掏出来了。” 沈晚把随手放的文件，在书桌上摆正。 强迫症真是要命！ 顾修远疼痛扭曲的脸，增添了一丝凌乱，“注意用词，这要是让我爸听到了，误会就大了去了。” 沈晚憋了一下嘴，“还不是怪你，平日里口无遮拦的，我是被你教坏的。” “你还用我教？” 顾修远嘴角抽搐，“我认识的女的，就没有你那么敢说的。” 沈晚别过脸去，强行辩解，“那是你认识的女的都是富家千金，她们要装淑女，我又不用。” 顾修远发现沈晚理亏的时候，真是可爱的有点过分，“难怪我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原来你和别人用了不一样的招数。” “你到底说不说！”沈晚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个问题，顾修远越说越没下限。 “我威胁老爷子，他要是不把股份交出来，我和我爸就把股份卖了，顺道把老爷子送去精神病院。” 顾修远收起嘴角的笑，咳嗽两声，“当然说得没有这么直白，但是意思表达到位了。” 沈晚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你们顾家都是狠人。” “你也是我的人，你和我是一家的。” 顾修远不想让沈晚和他分得那么清，赶紧帮她补充做了解释说明。 沈晚不当回事，也就没有去更正。 无论她怎么去更正，顾修远心里都是这样想的，而且沈晚自己也说过，哪怕夫妻做不成了，他们也是亲人。 坐在饭桌上。 顾南国看着儿子和儿媳，还有客厅小床里的两个孙女，对这样的生活他是很满意的。 家业打拼的再多，也没有一家人能够坐下来一起吃餐饭来得温馨。 顾南国从前就怕儿子会和他爷爷一样，一辈子就掉在钱眼子里去了。 庆幸啊！ “我让老爷子从老宅搬出去了。” 顾修远一般不在饭桌上讲话，今天难得心情好，就主动开了口，“我准备把老宅找人重新设计一下，那个位置有山有水的，以后小孩儿大一点，玩起来地方也宽敞一些。” 沈晚立刻抬头，“我……” “老爷子不会再搬回去了，我给他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养老。” 顾修远知道沈晚心里不舒服，她能不排斥顾南国，已经算是顾家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至于老爷子，性格不合的人，也没有必要强行让他们住在一起。 反正这么多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顾南国跟着附和，“那边好好设计一下，你和沈晚她们搬回去住，我和爷爷在外面住，老了不过就是要个容身地，不讲究那么多了。” “谁要和顾修远住一起。”沈晚埋头小声嘟囔。 沈晚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前公公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想方设法的就是要让他们在一起。 顾修远抬手摸摸她的头，“我可是把全副身家都交给你了，以后连水电物业费都交不起了，你怎么也得收留我。” “要不我把卡都还给你。” 沈晚有些怪别扭的，“而且你之前是没有其他的房子吗？感觉你怎么天天都和流浪汉似的，非要往我家里窜。” 顾修远光明正大瞄了眼自己老婆，“你都不要我了，我可不就是流浪汉吗？” 沈晚的一口饭是直接哽进去的，这是什么话！ 有顾修远这样的流浪汉吗？ 而且现在的顾修远，真的是越来越不要他那张老脸。 他爸和阿姨可都还在桌子上呢，顾修远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 沈晚却有点儿紧张，至于紧张什么，她自己也闹不清楚。 在旁人的眼里，现在她和顾修远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只是顾修远这个铁憨憨，怎么就除了给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进展呢？ 沈晚低头剐了一眼，“除了给钱，你还有什么用，我要你干什么使。” 顾修远察觉到沈晚有些不对劲，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哀怨。 为什么会哀怨？ 顾修远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自己的话又说得过头了？ 不对啊。 比这更得寸进尺的话，比这更嚣张的事，他都说过做过，也没有见沈晚有什么不满。 再想想沈晚的话。 要他干什么使？ 难道…… 顾修远看了看自己的大腿根，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这种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作案工具。 沈晚如果这么想和他讨论学术问题，他也可以从其他方面和她讨论讨论。 沈晚当然不知道，顾修远误解了她的意思。 吃过晚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沈晚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我和孩子们要准备休息了，你早点回你家去吧。” “我这才做了手术，万一晚上哪里不舒服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 顾修远怎么也不会走。 虽然医生说三个月不能夫妻同房，但是搂着沈晚睡觉，比安眠药、止疼片还管用。 沈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放心吧，就你那点小伤口，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算再严重也就是疼一疼，不需要专人照顾。” 翻脸比翻书还快。 顾修远一听，沈晚这的确是欲求不满啊。 他把人拉到身边，动作幅度很小的抱着沈晚，“老婆，我真疼得厉害。” “我有止疼药，要不给你拿两片吃了，然后你就赶紧滚回你家。”沈晚倒也不是在这儿拿捏顾修远。 她太了解这个狗男人了，同睡一张床他就不可能老实。 这要是有个情不自禁、擦枪走火的，那顾修远下半辈子估计心理创伤会很大。 “医生给我开的药已经吃过了，但是没有用，只有抱着你才觉得没那么疼。” 顾修远一个大男人那撒娇的语气，让沈晚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沈晚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确定医生是给你身体里加了一点东西，而不是从你身上取下了什么东西吧？” “什么？”顾修远没听明白。 沈晚从他怀里挣开，捏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这个样子，像是去了一趟净身房，整得和宫里的小太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