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 Chapter1 苏莞尔最害怕回叶家大宅，那片庭院深深的旧式老洋房，鹅卵石铺就的步道蜿蜒漫至覆满爬山虎的门廊下，肃穆的气息像是座将倾未倾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曾经装作开玩笑地跟叶璟和说起过这件事，只是嘴角的假笑还没淡去叶璟和就抬了眉眼跟她说如果她觉得不喜欢可以不去，态度认真诚恳，丝毫没有怪罪苏莞尔的意思。只不过那双深邃的眼眸淬了她暖不化的凉薄，倏忽便又敛进纤长浓密的睫毛里去了。 叶璟和的眉眼生得非常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嗔痴喜怒间自有潋滟景致，不过他通常未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大多数时候像是无波的古井，叫人猜不透他内里的心思。 刚认识的时候，苏莞尔偶尔起了兴致还热衷于逗弄叶璟和，可在他一次次蹙眉疏离地望过来的那些瞬息里，苏莞尔逐渐明白他是极度排斥和厌恶的。 她不想被当作一个讨人厌的傻瓜，于是后来便也就克制了。 叶璟岳替苏莞尔撑过腰，嗔怪叶璟和太过端肃才导致夫妻二人间惹了生分，莞尔虽然小你七岁，可她又不是你的学生，你做什么老是对她板着脸色？ 那一次，苏莞尔正和容凝蜷在廊下晒太阳，听闻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下意识地回了头，隔着半开的透明玻璃窗遥遥望了眼叶璟和就低头佯装无心地替眯眼伸懒腰的豆豆梳毛。 容凝枕着手腕，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番才调笑道：大哥这家伙，怎么长大了反而不可爱了呢？莞尔你不知道，小时候他顶着张严肃的团子脸可有趣了。 苏莞尔手指一僵，搂着猫咪含糊道：是嘛？ 是啊，我跟你说哦，虽然他是阿岳的哥哥，但小时候长得比阿岳还秀气纤弱，简直是个粉妆玉砌的瓷娃娃，所以我们就老喜欢逗他。 苏莞尔无话，搂紧了豆豆冲容凝捧场地笑了笑。 叶璟和暂时将自己从书里抽离了出来，抬眼对容凝道：你倒还好意思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新仇旧恨的，不怕我伺机报复么？ 我可是有帮手的！容凝朝叶璟和扬了扬妍致的小脸，皱着鼻尖俏皮道：阿岳，要不我们先发制人让大哥瞧瞧我们的实力？ 叶璟岳笑着告饶：容小凝，你是忘了大哥的脾性了吗？若真触了他的逆鳞，可是会把我俩教训地连骨头都不剩的。 不行不行，容凝跳下竹藤制的圈椅，趿着棉拖扑进叶璟岳的怀里，大哥若是敢欺负我们，我就告诉爷爷奶奶去！ 叶璟和的脸色晦暗不明，他显然是有些不高兴的，可竟也由得那两人做戏一样地在那儿拿他打趣。 苏莞尔趴在椅背上下意识地往里张望，叶璟和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起初是生气的，但目光落至容凝身上时，却少有地掺进了些细碎的笑意，深邃眼眸里像是汪着汨汨暖泉，竟是她不曾见过的生动模样。 眼神无法伪装，爱意从来不会被克制抹杀。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叶璟和对她的冷漠，婆婆对她的客套，以及容凝对她的小心翼翼，似乎她只是一个叶璟和向叶家对峙反抗的工具而已，难怪他们的婚姻如此仓促，第一次见面拜访，婆婆孟清清就要了苏莞尔的生辰，说得找人选个黄道吉日赶紧把他们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固执倔强的叶璟和终于肯妥协退让，大概叶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吧。 所以后来即使苏莞尔觉得会惹叶家人生气，但能尽量找借口推脱掉回叶家大宅她便也就放任自己做个逃避的鸵鸟了。 初时婆婆孟清清还会打来电话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莞尔不擅长说谎，握着手机一沉默便是很久，后来大概也是两人本就关系疏远，几次之后孟清清就再没有来过电话，回不回的也由得她去了，本来就也没对苏莞尔多有期待。 可是总有躲不掉的时候，就如此刻，苏莞尔拢了拢颊边吹乱的及肩短发，跟在叶璟和身后踏上了门阶。 来开门的是叶家的帮佣陈姨，见叶璟和来了忙笑着侧身让两人进去，奶奶正念叨着你呢，你们俩快进来吧。 是大哥来了吗？叶璟岳从客厅里迎出来，挑眉埋怨道：你们来的可真够晚的。 路上堵车。叶璟和将手里的红酒递给叶璟岳道：恭喜你做爸爸。 叶璟岳明显沉浸在做爸爸的喜悦中，握拳锤了记叶璟和的肩胛道：谢谢，希望不久之后我也会有恭喜你的机会。 叶璟和却口气冷淡：但愿。话落，便越过叶璟岳，领着苏莞尔进了客厅。 Chapter2 容凝正被簇围在紫檀木制的软靠沙发里，娇娇揽枕着老太太沉梅芝躲羞，此时恰从指缝里窥见苏莞尔，便忙扬声将人喊了过去，“怎么来这么晚？我等你好久啦。” 晚间的交通状况你是知道的。苏莞尔递过去手里的礼物，淡笑着恭喜容凝：祝贺你当妈妈。 容凝很开心地接过礼物，止不住好奇：是什么？ 手链，希望你会喜欢。 只要是莞尔送的，我都喜欢！容凝笑得开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苏莞尔坐过去。苏莞尔依言照办，只在落座后尽量贴紧扶手给容凝让出更有余的空间。 孟清清脸色稍霁，却仍不忘反复叮嘱容凝：平日里要多加注意，眼下不比从前，千万不能再由着性子胡闹了。 我小心着呢，何况有阿岳看顾着我，妈妈您就放心吧。 他自己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你这一提倒叫我更不敢把你俩放回去了。我看呀，干脆还是回来住的好，家里有我和陈嫂，照顾起你来倒算是方便。 容凝求助地望向叶璟岳，眼角下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妈，我都快是个做爸爸的人了，您总得给我个学习的机会吧？趁着凝凝怀孕，我刚好能纠正自身不足，争取做一个细心谨慎的好爸爸，在这关键时刻，您可不能拖我后腿啊。叶璟岳的性子如是，惯会打趣周旋，轻飘飘就想将孟清清的如意算盘应付过去。 怎么？回我这儿难道就发挥不出你的主观能动性了？孟清清眉眼微抬，似笑非笑地睇着叶璟岳凉道。 哪会呀！只不过万事有您和陈姨在，我怕我会忍不住犯懒么！ 孟清清听着叶璟岳的这话就是一通冷哼，倒是老太太沉梅芝出面做了最终定夺：这宅子离他们上班的地方远，若是天天来回折腾就太辛苦了，不如让璟岳和凝凝就周末回来住两天算了。 叶璟岳知道在孟清清这儿不能太得寸进尺，便顺势应承下来：奶奶这主意不错，我们周六上午回来周日晚上回去，时间上倒也方便。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容凝抓着苏莞尔的手雀跃道：那莞尔和大哥也一道回来呗，人多这宅子里总是热闹些嘛。 苏莞尔弯眉浅笑，既不说好却也没立时拒绝，仿佛完全顺着叶璟和的意思。不过好在叶璟和的回答令苏莞尔松了口气：近期系里有个重点实验，我作为主要负责人有比较多的事情要处理，可能匀不出时间回来。 老爷子叶岚坐在落地窗前点着阅读灯看报，闻言回头道：工作要紧，我们这儿你晚些时候来也是可以的。 容凝半是失望半是希冀地抱紧苏莞尔，大哥不来那莞尔来嘛？ 偌大的客厅在那一瞬里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孟清清举着青瓷盖碗，任由一盏热茶的袅袅热气漾开在唇边。 叶璟和落在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苏莞尔嘴角的笑意未散，垂眸攥紧指尖道：对不起哦，凝凝，最近学校的任务比较多，我可能也回不了几趟的。 孟清清静静地听苏莞尔说完，倏地就将盖碗扔回茶盏上去了，清脆的碰撞声搅开了一室的沉郁，学校的工作就这么忙？ 容凝激灵灵回过神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举替苏莞尔惹来了一场公开的责难，便绞着手指羞窘地偎向沉梅芝求救。 到后来还是叶璟岳替苏莞尔解的围：你看你笨吧，若是大嫂来了，大哥岂不是要孤零零一个人在家了？说完，叶璟岳抬手轻弹了记容凝的脑袋，笑骂道：笨凝凝，你看让妈妈误会大嫂了吧？ 怪我，怪我。容凝积极认错，而后佯装恼怒地揉着被打的地方企图转移话题：叶璟岳你好坏，想趁机欺负我是不是？ 谁让你这么笨！叶璟岳揉乱了容凝的长发，大笑着以掌裹住她挥过来的拳头，喂！现在是谁欺负谁呢？” 容凝怎么会让自己吃亏，佯装委屈地朝沉梅芝卖乖：“好疼啊！奶奶，您看！璟岳他对我这样坏！ “臭小子，你再闹凝凝一下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沉梅芝霸道地将容凝护在了身后，乐得与小辈们欢闹在一处。 孟清清笑看着近处的热闹，仪态端方地重拾了杯盏喝茶，恍若瞬息前的不愉快不过是一场幻象，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未及眼底，转瞬便就冷了下去。 苏莞尔看得分明，竟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想来她到底是与这显赫的叶家格格不入的，当初孟清清愿意对这门婚事妥协，大概全是为了软化叶家与叶璟和之间矛盾的权宜之策，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从这高高的屋檐之下解脱出来了。 Chapter3 天色彻底黑沉下去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渐响的引擎声。 老太太沉梅芝昂首望向窗外，问孟清清道：是不是则章回来了？ 听着声音倒像是。正待孟清清起身出去确认，门廊下就传来陈姨的回应：两位首长都回来了，让我进来问问老太太几点吃饭。 就现在吧，我们等着的也都饿了。沉梅芝边说边由叶璟和搀扶着往外走，半途却陡然停下步子惊疑道：两位首长？ 妈，我回来了。叶则明穿过玄关站定在客厅的入口处，掩不住欢喜地向老太太唤了一声。 则明？ 妈，是我。 沉梅芝笑得弯起一双眼睛，被岁月侵蚀过的面庞叫眼角溢出的泪水打得透湿。 你哭什么呀？则明回来不是件高兴的事儿吗？老爷子吹着胡子嘴上倒是说的嫌弃，手下则是摸遍了口袋掏出方手帕来替沉梅芝擦眼泪。 我太开心了不行么？老太太被人瞧着倒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眼眶将依旧挺拔的二儿子抱进了怀里，欢迎我家老二回家。 叶则明倾身回拥住矍铄的老太太，漾着笑容道：妈，别哭了，不然连大哥和我都该笑话你了。 又皮痒了是不是？沉梅芝嗔怪地睇了一眼叶则明，偏头往他身后瞧：暮萍和飒飒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们俩后几天的航班，那边的东西都要整理打包回来，这两日一直都在忙着收拾。 老太太听了高兴：叁楼的房间都替你们留着呢，明天我就让小陈找两个家政阿姨过来再打扫一遍。 不用了，我们就住军区大院，那边一切都挺好的，而且离飒飒外婆家也近，方便老太太过去看孩子。 沉梅芝点头称是，暮萍她妈妈就得了暮萍这一个女儿，你们这么多年不在，我那老朋友也是怪记挂飒飒的。 等我们都安顿好了，我再带暮萍和飒飒来看您和我爸。叶则明说，“好多年没回来了，也是我们做小辈的不是。” 叶岚拄着拐杖伫立在一旁道：只要你们专注工作就好，我们这儿人手足就不用你费心思了，倒是飒飒外公那儿你需得多上点心，老头儿老太太年纪大了，里外都得有人搭把手。 我明白。 叶岚交代好了家庭任务，背着单手随沉梅芝一道去了餐厅，人齐了就吃饭吧，晚上几个小的还得开车赶回去，别弄得太晚让他们犯累。 沉梅芝不依，瞧着外头的天色嗔道：难得周末回来一趟，今儿就别回去了吧，正好你们二叔也回来了，我们大家一道聚一聚，就别来来回回地折腾了。 老太太发话哪有不从的道理，叶璟岳满口答应下来，说要蹭明天陈姨做的豆浆喝。 豆浆简单，晚些时候我用中筋面粉揉个面团，明天做油条给你配着豆浆吃。 叶璟和敛眉静默着，沉梅芝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问道：阿和呢？ 我们也住一晚，明早再走。 叶岚心下是欢喜的，面上却不显，只扬声让人去他书房把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叶璟岳叹笑着靠近叶璟和，与他耳语道：大哥，今晚我跟你可能都得交待在这酒桌上了。 是么？叶璟和漫不经心道：爷爷知道论酒量我不及你，到时候我装个醉他也就放过我了。 喂喂喂！叶璟和同志！”叶璟岳不满地低哼：“抛下战友可是个不小的罪名，今天你若陷我于不义，往后可别怪我记仇啊。 叶璟和挑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的深意叫人看不懂，若真要这样算，那些从前累下的你打算如何还我？ 叶璟岳有些糊涂了，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头容凝从回廊上折身回来，探出个脑袋催促道：叶小岳，你快些，爷爷奶奶都等着呢。 两人几乎同时循声望过去，容凝叫这陡然迎来的目光看得脸红，支吾着躲闪叶璟和的视线，她到现在还是有些躲着他，只要四目相对就会尴尬得不知所措。 叶璟岳恍惚间明白了叶璟和那些话的意思，也不顾所有人都在场，勾起嘴角嗤笑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欠你的？大家公平竞争，是你自己输给我的。 他像个胜利者一样嘲讽叶璟和道：叶璟和，别自视甚高地觉得是你让给了我，凝凝她…… 叶璟岳！容凝惊惧地冲叶璟岳喊道，爷爷奶奶都在呢，你在乱说些什么呀！ 叶璟岳方才如梦初醒，转头看向容凝时，那股讥讽叶璟和的敌意就淡了，吞吐着小声道：凝凝，我……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容凝眼眶泛红，咬着唇瓣径直就向后院跑去。叶璟岳神色大乱地慌忙去追，空寂的客厅长廊下只剩了叶璟和与苏莞尔。 孟清清围观了容凝这一出莫名其妙的逃跑，出了餐厅后问已经追到后门处的叶璟岳：都吃饭了，凝凝这是要去哪儿啊？ 叶璟岳囫囵解释了几句，不待孟清清再问就跑了，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没入了屋外。 孟清清听得满头雾水，折身又进了餐厅忙事情去了。 叶璟和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垂眸看向身侧的苏莞尔：我想你应该猜到了。 苏莞尔却笑着装傻：你在说什么，我好像不大懂。 叶璟和无来由地恼恨起苏莞尔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径，用力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近前：不懂么？那我跟你说得更清楚点好了。 叶璟和。苏莞尔吃痛皱眉，那双瞳色清浅的眸子定定望住叶璟和，似叹息似无奈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呢？ 叶璟和抿唇不语，良久才松开对苏莞尔的钳制，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 ……好。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吃饭？孟清清久等不悦，再出来唤人时脸上带着埋怨。 刚好我有事要和莞尔说。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孟清清乜了眼苏莞尔，那种揉着凉薄的苛责让苏莞尔觉得难堪，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没有规矩。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失控的局面发展，叶璟和冷笑着望向孟清清：我们虽然迟了，倒还能找得见人，'没有规矩'这话您还是留着和阿岳说吧。 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自省，反倒想和做弟弟的看齐了？ 我要能和他看齐倒是好了。 孟清清因为这句话脸色倏地变得更加难看了。 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可叶璟和仍是那副轻淡的模样，这么久以来，有句话我一直很想跟您说，阿岳和我同样是您的儿子，您做事说事还是不要厚此薄彼的好。 孟清清怒不可遏，蹙眉冷斥道：叶璟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晚真是好笑，分明大家都是清楚的，怎么一个两的都对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没什么，学校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叶璟和连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待了，说完就转身走向了玄关。 叶璟和你放肆！孟清清拔高了嗓音喝斥道：我就是教你这样对待长辈的？ 叶璟岳领着哭红了眼睛的容凝回来时，正好撞见了孟清清扬高手臂猛然朝叶璟和脸上扇打过去的一幕。他惊愕地正要冲上去阻拦，就看见苏莞尔突然从斜刺里扑将出来，生生受下了孟清清裹挟着极大愤怒的那一巴掌。 真是……全部都乱了套了。 苏莞尔矮了叶璟和好多，那一下擦过她的额头将她整个人打得都摔跌在了地上。很疼，脑袋嗡嗡作响，更倒霉的是摔倒后还撞上了一旁的装饰矮几，置在上头的花瓶颤巍巍晃了半圈才堪堪停住没有倾砸下来。 苏莞尔吓出了满身的冷汗，抱住脑袋暗呼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叶璟和很快回过神来，立刻附身检查苏莞尔身上的伤，告诉我哪里疼？ 没事没事，只不过太突然有些懵了，我休息一下就好。苏莞尔忍住了没掉眼泪，埋头进臂弯里呢喃：真的，让我缓一下就好。 怎么了这是？老太太听见动静从餐厅里出来，驻足在走廊上瞧着这边的混乱，好端端的，怎么起了这么大的火气？ 叶璟和抬头，目光森冷道：这话您不如问问我妈。 孟清清咬牙切齿道：你目无尊长，我就有理由教训你！ 你都这样的年纪了，还跟小辈动什么气呀。沉梅芝上前拉住孟清清，皱纹丛生的脸上露出几分淡笑来：难得阿和回来，你这个当妈的就别再这么严厉了。说完又转向叶璟和这边劝：你也少说两句别气你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让小陈在厨房里炖着蟹粉狮子头呢，出锅了趁热才好吃，你们就都别在这儿耽搁了。 有蟹粉狮子头吃吗？苏莞尔枕着手腕笑问，一双眼睛像淬了碎撒的星子，清泠泠叫人看得心软，叶璟和，我好饿啊，想吃狮子头。 叶璟和面上郁色未消，模样仍有些生人勿近的冷厉。 苏莞尔勾手拉住叶璟和的衣摆，小心翼翼地又问他：我们吃完了再回去好不好？ 容凝见状，趁势便过来要扶苏莞尔起身，却被沉梅芝挡在前头拦了回去，你身子重，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话落，便亲自将苏莞尔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莞尔跟奶奶走，我们一块儿吃狮子头去。 Chapter4 大概是跌倒的时候崴着了脚踝，苏莞尔只觉得踏下去的瞬间，有一股钻心的疼从那里猛窜上来。她忍痛由沉梅芝领着自己往前走，路过容凝身旁时，听到她很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好奇怪啊，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呢？ 苏莞尔其实想说不用的，她可以坦然接受叶璟和的冷漠，却不能接受容凝自以为是的愧疚，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求爱的小丑，面上是鲜艳的大笑，心底却像是下了瓢泼大雨般的难过。 奶奶，换我来吧。叶璟和跟上沉梅芝，从她的手里接过苏莞尔，慢慢陪着她往前走。苏莞尔瞧不出叶璟和的喜怒，又开始无来由地紧张了，觑着间隙低声问他：喂，你没生我气吧？ 什么？ 我说要留下来吃饭的事，你不生气吧？ 叶璟和低头望进苏莞尔的眼睛里，那双浅褐色的瞳眸映着廊上的灯盏莹润的叫人心颤，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你不是想走吗？ 叶璟和敛眉沉默，直至在桌边落座，苏莞尔都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叶则章向外张望了片刻，转头疑惑地问叶璟和道：你妈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她跟璟岳还在外面。 我瞧着外头的动静不小，你们这是又怎么了？ 您不如自己问问叶璟岳。 叶则章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大概是叶璟岳又犯浑了，当初他就极力反对过叶璟岳和容凝的这门婚事，我看他就是欠收拾！结婚了都没个正形！ 孩子大了你就由着他们去吧，难道还能管他们一辈子吗？沉梅芝特地单独盛了碗蟹粉狮子头端给苏莞尔，而后故意逗趣叶则章道：再说你现在管他这么多，哪天他一恼，嘿，寻个法子来回治你，看你要怎么办。 他敢叶则章浓眉一凛，反了他了！ 沉梅芝乜了眼儿子，嘴角藏不住喜悦地与叶则章道：阿岳不敢，那凝凝肚子里的宝宝，你说敢不敢？ 凝凝怀孕了？！这话是叶岚抢在前头问的，老头儿瞪大了双眼睛看向老伴儿：那我岂不是就快要当太爷爷了？ 沉梅芝笑得眼角爬满了深纹，是呀，到时候你可得给咱们家的曾孙儿包个大红包呢！ 这是自然的了。叶岚高兴得搂不住脸上的喜悦，忙吩咐了陈姨去把他珍藏的好酒拿来，今日逢着高兴事，则章和则明陪我喝两杯。转过头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扶着容凝进来的叶璟岳，便招手让他坐到了叶则明的下首位置，趁着你二伯在，阿岳也陪爷爷喝上一杯。 叶璟岳面上犹有不豫之色，似笑非笑地望向叶璟和：我一个人陪爷爷喝多没意思啊，不然大哥也一起吧？ 叶岚道：你大哥酒量差，就别折腾他了。 我这算是哪门子的折腾？叶璟岳笑道：爷爷，人多不是喝着更热闹么？何况今晚我们都歇在宅子里，大哥要是真醉了，我就替大嫂把大哥扛上楼去，大嫂你说好不好？ 苏莞尔知道叶璟岳抛过来这个问题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她如果答好，势必会惹恼叶璟和，两个人本就是如履薄冰的关系，闹将开来怕是再难握手言和，可她如果答不好，这席上的叶家人想必会更厌恶她吧，她凭什么敢当众拂了全家都偏爱的叶璟岳的面子呢？ 叶璟和他……苏莞尔话还没说完，叶璟和就起身拿过一只空酒盅，微掀了眼睑从容道：阿岳可要说话算话，待会儿我若醉倒在桌上，你得负责把我背到楼上去。 叶璟岳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大哥放心，尽管包在我身上。 阿岳差不多些就行了，别把你大哥欺负得太狠了。说话的是叶则明，他虽然多年在外，但对叶璟和与家里的矛盾了解甚多，算是众人中仅有几个会替叶璟和撑腰的。 叶璟岳却揽着容凝的椅背嬉笑道：瞧二伯这话偏心的，我哪儿敢呀，大嫂你说是吧？他侧身冲斜对面的苏莞尔眨了眨眼睛，叶副教授如此厉害，我如果动他怕是连命都不要了。 这话说的火药味十足，孟清清听来已是面沉似水。 叶则章将酒盅往桌面上一置，面上的愉悦尽数退了个干净：目无尊长的东西，谁教得你敢跟长辈这样嬉皮笑脸的？赶紧给我向你二伯道歉！ 叶璟岳少见地立刻收敛了些放肆，可嘴角却仍挂着漫不经心的淡笑，举起酒盅同叶则良告罪：二伯，对不住啊，没看清场合一时浑过头了，您看在爷爷的份儿上千万别跟我置气。 叶则明也是笑着的，却不领叶璟岳的心意，似嗔似叹道：我瞧你这军龄真是白长了，怕是成天光想着涮人攒热闹，混成一个老兵油子了吧？ 这话不啻为一记当头棒喝，叶璟岳正在气头上哪受得了这般言语刺激，当即拂然变色，连嘴角的伪笑都挂不住了。 眼见着饭桌上的火药味更甚，叶岚一掌将银筷拍向桌案，扫视了一圈后怒道：好好的一顿饭，被你们几个混账东西搅和成这副德行，都当我是死的吗？ 老爷子训斥，事态非同小可，叶则明识时务地起身拿酒盅碰了碰叶璟岳手里的那只，扬着一张和善的笑脸缓道：一家人有什么生不生气的，我也是得意忘形了，才说了那样没分寸的话，现在看来该是我同你说句对不住了。 叶璟岳勉强给彼此了一个台阶下，坐下时视线不经意往苏莞尔那带过，见她眨了眨眼，似回避般地低头佯装吃菜，不由心生恶念，想着既然叶璟和让他不痛快，难道他还不能从苏莞尔身上讨回些颜面么。 到底这一家子的人，没人会偏帮一个不讨喜的苏莞尔。 chapter5 叶璟和酒量很差，几乎是在喝第叁杯的时候就已经有些醉了，头顶透亮的灯光碎映在那双眸子里，愈发衬得他清隽而又疏离。 苏莞尔不无担心，小声询问叶璟和是否需要帮忙，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你去小客厅休息一会儿？ 叶璟和抿了些温水解渴，呼吸间全是浓郁的酒气：不用，我有分寸的。 苏莞尔答了声好，举着筷箸心不在焉地挑碗里的米饭。 坦白讲，被这样直接拒绝其实多少是有些难堪的，苏莞尔自我反省是否是因为片刻前护过叶璟和的周全，才叫她有了些不该有的旖旎心思以至于忘乎所以地逾越了彼此之间墨守的安全距离。 怎么了？ 是叶璟和的声音。 嗯？苏莞尔恍然回过神来，望着叶璟和认真道：奶奶这儿的蟹粉狮子头真好吃，不知道能不能跟奶奶学一手技术。 撒谎。 苏莞尔太容易让人看透了，叶璟和只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但他没有拆穿，成年人的世界，他尊重她这样无伤大雅的谎言，何况从另一方面来讲，叶璟和并不十分在意苏莞尔对自己的隐瞒，每个人都有不想宣之于口的秘密，他想苏莞尔也不会例外。 于是像从前两人相处那般，一场对话很突兀地戛然而止。 苏莞尔抿着筷尖，觑眼打量叶璟和，她知道他已经看穿她在说谎了，可他总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好像提不起任何的兴趣，不闻不问地任由他人自我排解，这让她有些生气。 从来没有过的生气。连手里的蟹粉狮子头都不好吃了。 所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连苏莞尔自己都觉得诧异，叶璟和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凉薄的脾性，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何苦非要给自己找气受呢？ 怎么了？ 叶璟和有瞬间的滞涩，猝然意识到今晚似乎一直在问苏莞尔这个问题。 苏莞尔：撑着了。 这话不假，洛城的周五晚高峰，能从一环堵车到四环，苏莞尔怕路上饿，特地在叶璟和来接她之前吃了些面包，这会儿又吃了半个狮子头下肚，确实有些饱了。 吃饱了就别吃了，沉梅芝温厚道：奶奶给你盛碗鸡汤喝，我跟你陈姨看着火候煲了一个下午的，鸡油被我剔的干干净净，喝了一点儿都不腻。说着就要让陈姨替苏莞尔盛一碗过来，叶璟岳却抢话道：奶奶偏心呀，好东西只留给大嫂喝。 说的什么浑话，奶奶有好东西哪次漏掉过你！沉梅芝轻巧巧嗔道，话锋一转又面露凛肃：倒是你哥，从小到大让着你才养熟了你这么个骄纵的性子，既然都做了爸爸，这脾气你总归要改改了。 这话一出，叶璟岳知道触了老太太逆鳞，低头摸着鼻子桀骜地笑了笑。叶则章明显不悦，横眉朝叶璟岳递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似是责难似是警告。 桌上的氛围又凝重了起来。 苏莞尔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得出来叶璟岳对她的敌意，但她不太明白他这样针对她的意图，因为她于这个家而言，从始至终都是外人，若他想让她难堪，大可不必如此处心积虑，但如果他单纯只是拿她作乐，这又未免有些太穷极无聊了。 何况苏莞尔自认无趣，实在搞不懂叶璟岳能从她身上寻到什么乐子。 陈姨善识眼色，手脚麻利地分趟儿从厨房里端出鸡汤给每个人都上了一碗，汤是拿夫人瓷西湖蓝盛的，润莹莹和着端庄富贵的碗盏极是好看。 苏莞尔是在沉梅芝殷切的期盼里捧场地将汤全都喝完的，甚至壮着胆子半哄半强迫地让叶璟和也喝完了一碗汤。 叶璟和面上极为平静，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 可叶璟岳跟他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洞若观火的能力还是可以在叶璟和身上施展出二叁分实力来的，所以他一手托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端看苏莞尔会如何遭殃。 只不过这点倒是叶璟岳把叶璟和想狭隘了，苏莞尔再叫他不高兴，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下不来台，于是一时只听得叶璟和掷了瓷勺轻笑道：奶奶这汤确实做得好，阿岳这样吃味不如叫凝凝多喝两碗。 容凝莫名被点了名，咬着下唇突然想哭。 自从容凝跟叶璟岳结婚之后，孟清清便耳提面命让叶璟和避嫌，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既然木已成舟，你跟凝凝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是以之后的相处，叶璟和从来都是以全名称呼容凝，若老宅有叶璟岳在，孟清清也尽量不叫叁人见面。 这一规矩，叶璟和向来遵守得很好，他近乎自虐地与容凝保持着距离，甚至有一次孟清清忘了提前知会叶璟和叶璟岳和容凝周末会回老宅，当他看见院子里那辆改装过的mini countryman时，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开车走了。 孟清清从客厅的落地窗前望出去，只看得见汽车尾灯消失在爬满蔷薇藤蔓的竹篱前。叶璟岳似笑非笑地睇了眼孟清清，忍着火气将自己关进了书房，直到晚饭前叶则章过去勒令他开门否则就以拆了书房作为威吓才逼得他服软妥协。 叶璟岳后来想起来简直不齿，居然向这么幼稚的威胁妥协了，但内心深处他更明白，仍将叶璟和视为假想敌的事实才叫他自我鄙弃。 叶璟岳向来是不肯吃亏的人，立刻冲叶璟和表达了自己极度的不满与介意。他将筷箸狠狠拍在了桌上，冲着对面的叶璟和叫嚣道：叶璟和你什么意思？ 这个理解在于你，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叶璟岳的怒火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最高阈值，理智全无：叶璟和，你从来都没放下过是不是？我早就该料到的！ 叶璟岳！叶则章不怒自威，叁杯黄汤下肚你就酗酒滋事，敢再放肆你就给我滚出去！ 有这么多人在场，孟清清不想多加指摘叶璟岳的荒唐行径，便拦着他让他收敛些脾气，“好了，你给我少说两句。”不过这其中也有她的私心在作祟，相比叶璟和，她实则更偏爱小儿子叶璟岳。 当年叶璟和还只有叁岁的时候，叶则章外调西南，孟清清申请随军，就将叶璟和交由自己的母亲张颖荷抚养。 这决定对叶璟和而言确实有些残忍，但彼时孟清清和叶则章正鹣鲽情浓，她不忍与丈夫两地分居，只能让步妥协。好在她是教育学专业出身，即使随军也不影响个人事业，因而自始至终只有叶璟和被迫做了牺牲。 外调的第二年，孟清清生下叶璟岳，因为叶璟和不在身边，孟清清就将全部的爱都投注到了叶璟岳身上，她希望凭借此举减轻作为一个不合格母亲的负罪感。 但叶璟岳不是叶璟和，孟清清注定弥补不了对叶璟和的亏欠。 我说的不对吗？叶璟岳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嗤笑地乜着对面那个始终保持冷静的人：叶璟和的心思，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吗？ 哦，我怎么忘了还有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叶璟岳看着苏莞尔笑，苏莞尔脸颊发烫，只觉难堪，嫂子，事到如今，你应该不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当年我哥为了凝凝，可是差点就要与家里断绝来往了的。 够了！孟清清的面色倏地就冷了，叶璟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种混账话亏你也说得出来！ 沉梅芝也跟着劝：阿岳，这种要不得的浑话你就别再说了，让莞尔听了多难过啊。老太太又夹了个蟹粉狮子头放进苏莞尔的碗里，安慰她道：莞尔别听阿岳胡说，阿和既娶了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我明白，阿岳总是喜欢寻我开心。 叶璟岳极不给面子地哼笑了声，觑着苏莞尔的模样像是在看傻子。 苏莞尔最后硬撑着吃下了沉梅芝给她夹的那个狮子头，期间叶璟和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便跟叶岚说学校里有事要先走。 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连饭都没吃完就要走了？沉梅芝有些不舍，而且你都喝过酒了，不好开车怎么回去？ 叶璟和拿过放在客厅的大衣边穿边说道：我们打车回去。 叶则章刚被叶璟岳气得不轻，眼下叶璟和冷着脸又说要走，满肚子的火气便彻底被激得冒上了头：“什么事重要到要让你不顾家里人连夜赶过去处理？叶璟和，你区区一个副教授竟然能比我和你二伯都忙么？” 这话说得委实不太好听，似是在苛责叶璟和的冷漠，但苏莞尔明白，公公叶则章仅仅只是难过叶璟和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说要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人年纪越大就越希望家人能多多团聚。 “人我到了，您也见过我了，连叶璟岳的喜事我都祝贺过了，我不认为我还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叶璟和自嘲道：“何况如果再不走，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惹您和我妈生气。” “逆子！”叶则章倏地就将酒盏朝叶璟和狠掷了过去，“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还在怪我们了？” 叶璟岳后靠住高靠背餐椅，指尖敲击着桌面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仿佛在说，看吧，他心里还在记恨着以前的事，根本就没有原谅过任何人。 苏莞尔始终安静地坐在那儿，见叶则章这句话落，桌上几人登时变了神色，恍惚间思绪又清晰了几分。 “您想多了。”叶璟和淡道，转而问苏莞尔：“可以走了吗？” 苏莞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她的任何说辞都会造成来自另一方的反感和厌恶。再软糯的柿子也有她的脾气，苏莞尔讨厌每次都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2月14日，拿铁祝有情侣的小仙女们情人节快乐！没情侣的小仙女们单身万岁！！！天天开心 chapter6 “要走你走，莞尔得留下来陪我。”孟清清覆上叶则章的手背安抚丈夫消气，抬头冲叶璟和道：“下月初你外婆生日，我明日约了萃芝堂的张师傅来家里量尺寸。” 其实孟清清另一层用意是想拿苏莞尔牵住叶璟和，但她似乎高估了苏莞尔对叶璟和的影响力，因为只听他道：“可以改天，到时候我再替您约时间。” “这旗袍做起来是个慢工精细活，着急忙慌地能出来什么好东西。”孟清清自有一套说辞，掀了手掌挥别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明天我让人把莞尔送回去。” 直到这个时候，孟清清仍在试探叶璟和的意思，能让叶璟和留下来自然是最好，如果他坚持要走，她也没什么损失。 但叶璟和并不完全认同孟清清的安排，只是垂眸寂然地看着苏莞尔。 苏莞尔有片刻的失神，不得不说，叶璟和的眼睛真是生得极为漂亮，瞳仁饱满黑润，似是浸了层清凌凌的山泉，顾盼间流连生辉，显得人都柔软了叁两分，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叶璟和才一直戴着眼镜。 “莞尔你说好不好？”见苏莞尔沉默，孟清清难得显出些做婆婆的温柔来，轻笑着劝诱道：“好久没出去透透气了，明天等量定了尺寸，我们就去浮玉山喝茶好不好？这光景，山里的银桂该开了。” 苏莞尔根本没办法拒绝，低头绞着指尖说：“……好。” 孟清清暗喜，抬眸间略带得意地朝叶璟和那儿睇过去个眼神。 叶则章还在气头上，叶璟和走的时候是孟清清和苏莞尔送的。沉梅芝有些不舍，临出门前嘱咐叶璟和有空回老宅来坐坐。叶璟和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孟清清特地在宅前止了步，贴心地给苏莞尔和叶璟和留出一个独处的空间。此时虽是初秋，晚间却已有了些凉意，苏莞尔在格子衬衣外套了件开衫，随着叶璟和慢慢往外走。 叶家的这座老宅已经有了些年头，院外石道两旁的香樟树枝干粗壮，树杈压得很低，筛着淡白的月光稀疏地洒在长长的径上。 叶璟和目视着前方始终不发一语，他总是这样的，苏莞尔开始还会没话找话，只是聊不到几句就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至此她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了。 本来她也没那么爱说话，苏莞尔擅长自我开解，觉得这样挺好的，倒省得她难为自己了。 两个人走到小区外，叶璟和约的车还没来，苏莞尔将手揣在开衫口袋里陪他等车。路上灯影幢幢，近前小区的道闸匀速扬起，从里头驶出来一辆车子，倏然停在了叶璟和身前。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宗卓那张染了栗色头发的脸来，“我瞧着像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了班过来的。” “喝酒了？要去哪儿？我今晚不忙，可以捎你们一程。” “不用了，我约了车，就快到了。” “还是不是兄弟了？”宗卓不满地亮出自己的虎牙，“有事不会喊我或者西昭吗？” 苏莞尔安静地听宗卓对叶璟和的抱怨，她其实觉得宗卓大可不必这样满腹牢骚，叶璟和本来就是不习惯麻烦别人的性格，说再多他仍是一意孤行，倒让自己废了半天口舌划不来。 大概是苏莞尔在，宗卓没逗留太久，只跟叶璟和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两人重又变成了原先沉默的样子，片刻后，叶璟和约的车打着双闪从前路拐过来，苏莞尔便借机向他告别。 “需要把车钥匙留给你吗？” “不用，明天我应该会坐妈妈的车回去。” “浮玉山上的晚景不错，她如果去那儿喝茶的话，通常都会待到很晚才走。”叶璟和难得好心一回，“周日晚上回程比较堵，所以如果你有车的话可以提前走掉。” “不会惹妈妈生气吗？” 叶璟和没料到苏莞尔会有这样的顾虑，等回过神来后就连眼神都冷了：“如果你在意，那我收回刚才的建议。” 司机在催，叶璟和径直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刚想关门却被苏莞尔拦住了，乖巧地朝叶璟和摊开手掌，“谢谢你为我着想，我仔细想了下确实这样比较方便，所以能麻烦你把车钥匙留给我嘛？” 叶璟和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苏莞尔，两人隔着车门，方才由叶璟和而起的那几分热络似乎都疏淡了，而苏莞尔的那句‘再见’，最后也连同汽车尾气散在了渐凉的夜风里。 苏莞尔等到汽车转过前面的十字路口才转身沿着来路走回老宅。 餐厅里，叶璟岳和容凝已经不在了，沉梅芝见苏莞尔进来，笑着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碗鸡汤，仿佛刚才的争执不曾有过。 苏莞尔礼貌拒绝，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陪着。 沉梅芝似是叹了声气，赶着苏莞尔让她上楼：“我们年纪大了嘴碎得很，再有酒菜佐着更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你一个小姑娘陪着多无聊啊，上了一天班怪累的吧？听奶奶的话，赶快去休息吧。” 苏莞尔应了声好，收拾了她和叶璟和的碗筷拿到厨房，和几个长辈道了晚安才慢吞吞出了餐厅。当她隐入廊下的那一瞬间，身后沉梅芝的另一重叹息声好似更重了。苏莞尔的脚步微顿，停驻了片刻才扶着扶手踏上了楼梯台阶。 叁楼开放式的休息区那儿，叶璟岳正单身支额坐在沙发里，甫一见到苏莞尔便扯开一个恶劣的笑来：“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 “等我做什么？我们好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关系吧？” “啧。”叶璟岳目光灼灼，“避开了其他人，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你跟我哥相处的时候敢顶撞他吗？” 苏莞尔无意与叶璟岳浪费时间，踏上最后一阶台阶便直直转向右侧走廊。 叶璟岳却不甘心地叫住了苏莞尔：“喂，经过今晚这一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关于我哥的事情吗？” “不想。” 叶璟岳讨厌苏莞尔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意拿话头激她：“如果我说是跟凝凝有关的，难道你也不想知道？” “叶璟岳。”苏莞尔出离愤怒，觉得他这样简直是莫名其妙，也存了恶意反击他：“你想告诉我什么呢？告诉我你是怎么耍心计从叶璟和手里抢走容凝的吗？” “呵，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叶璟和当个宝贝么？”叶璟岳神情激动，“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凝凝爱我甚过于他！” 苏莞尔只觉得叶璟岳可怜，同时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叶璟和的家庭，在能回想得起来的那些记忆里，叶璟岳始终是开朗和善的，与此刻的面目可憎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就连片刻前的孟清清，也不复往日的绰约优雅，咄咄逼人地透出些微刻薄。 “是晚餐前的那次争执对不对？”苏莞尔直白道：“叶璟和意有所指地说你欠了他，然后你就追容凝出去了。你们之间大概因此有了场不愉快的谈话吧？然后你就将怨气归咎到他身上，现在又把我牵连进去。” “叶璟岳你何必呢？容凝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为什么还要以此折磨大家？”苏莞尔咬牙，画风一偏倏地恶狠狠道：“就是因为你，我才不得不喝下那碗该死的鸡汤！” 苏莞尔十分不喜欢喝鸡汤。 “你知道什么？”叶璟岳显然不能忍受苏莞尔这种缺乏客观证据的推测，自曝其短道：“你知道什么！我根本不欠他的，是他自己动摇退缩先放弃的凝凝！” 苏莞尔直觉有蹊跷，顺着叶璟岳的话继续问下去：“那么我就很好奇你在这其中发挥的作用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仍视叶璟和为假想敌？”叶璟岳今晚的反应实在太诡异了，患得患失地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当然可能还有另一个让她难堪的原因，那就是或许除了容凝，叶璟和始终没有再爱上过其他任何人，而叶璟岳非常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chapter7 “这不关你的事！” “哦，那看来我猜的没有错了。”苏莞尔看着叶璟岳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戳中他的痛处了。此刻她忽然痛恨起自己的自作聪明来，从前上学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位老师也批评过她这个问题，说‘苏莞尔，你这样会让人讨厌的’，但她没办法改，谨小慎微太久就会遭到反噬，在自我放肆的那片刻里，苏莞尔感受到了近乎自虐般的快感。 叶璟岳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讨厌过苏莞尔，“收起你那些不怀好意的胡乱猜测，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妄言。” “不好意思，容我提醒你一句，是你等在这边非要跟我谈论些令人不适的话题，所以你在指责我之前麻烦先自省！”苏莞尔拒绝叶璟岳的泼脏水行径，回呛道：“另外你说的没错，对这个家来讲我确实是个外人，所以不会像叶家的其他人一样对你有所偏爱，希望你不会介意。”说完颇为潇洒地转身就走了，任凭叶璟岳在那儿懊恼咒骂。 对于能打击到叶璟岳这件事，苏莞尔感到非常的痛快，同时她又再一次对叶璟和产生了没必要的泛滥的同情心，认识到有个这样任性恣意的弟弟真是件叫人头疼的事情。 似有所感应般的，苏莞尔在进卧室之前下意识地朝对面望了一眼，就见右侧走廊那儿隐约有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而陷坐在沙发里的叶璟岳也不复片刻前的嚣张，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莞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叶璟岳有句话真是没有说错，他们叁人之间的牵绊，确实不是她一个外人能介入的。 第二天早八点，孟清清就上楼来敲苏莞尔卧室的房门。 那时候她正蜷缩在窗前的Stamford躺椅里好梦，迷蒙中辨别了很久才发现是有人在敲门，于是挣扎着起来，睡眼惺忪地跑去开了门。 门外孟清清打扮得体，扬着笑向苏莞尔道早安，问她：“我特意跟人学了煮咸豆浆，要不要下去喝一碗？试试看跟你之前喝过的一不一样。” 苏莞尔还没醒透，慢半拍地说：“好啊。” 孟清清很满意苏莞尔的表现，说了句‘那我在楼下等你’就施施然下了楼。苏莞尔倚着门框看她略显轻快的背影，呆站了片刻才关上门回房间里洗漱。 直至在餐桌边坐定，苏莞尔仍然没想明白孟清清弄的这出究竟是何用意。叶家人没有喝咸豆浆的习惯，孟清清强调的特意让她属实惊讶，她回顾最近半个月以来跟孟清清的交集，实在搞不懂婆婆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给她做的这一顿早餐。 好在苏莞尔不是个爱追究底细的人，既然有的吃她乐意当个捧场的食客，只管吃得开心就是了。 “酱油要放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谢谢妈妈，这样就够了。” “虾皮还要吗？” 苏莞尔看了眼起了豆花的豆浆，乖巧地把碗端了过去，“谢谢妈妈，那就再来些吧。” “做什么这么客气？好吃的话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煮。” 苏莞尔听了笑笑，她想大概是没有下次了，但仍是感谢了孟清清的一番好意。 孟清清也给自己弄了一碗，坐在苏莞尔对面配着陈姨鲜炸的油条喝豆浆，不过她可能不大习惯这样的味道，只勉强喝了两口就没再动了。 苏莞尔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为了她孟清清这又是何必。 两人照旧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讲的，背后强大的世家和美艳的外表让孟清清看上去并不那么容易亲近。严格来讲叶璟和完全继承了她的这一特点，苏莞尔有时候很诧异为什么孟清清会更偏爱叶璟岳，因为相比叶璟岳而言，叶璟和显然更肖像孟清清几分。 而对于这类清冷傲骨的人，苏莞尔有时候很难与之相处，因为她并不是个擅长化解尴尬的人。 到最后还是孟清清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见苏莞尔吃得差不多了，便问道：“要不要来杯咖啡？” “拿铁加糖，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在那儿就行了。”孟清清热衷关于咖啡的一切，好心建议苏莞尔道：“下次可以试试不加糖的咖啡，更能品出咖啡的层次感。” 苏莞尔嗜甜，这注定让她不能体会到咖啡的层次感，但她面上仍甘愿顺着孟清清的心意，“下次有机会的话。” 说话间，叶璟岳从回廊下转了进来，长期的部队生活让他形成了一套严格的生物钟，他刚刚拉练回来，脸上满是汗水，“煮什么这么香？” “厨房里有热豆浆和油条，你陈姨早上包的包子还在锅上蒸着，你洗漱完下来差不多就可以出锅了。”孟清清正把刚磨好的咖啡粉倒入咖啡机里，就势问叶璟岳要不要也喝杯咖啡。 “您饶了我吧，您知道我最喝不惯这玩意儿。” “这点你真是随了你爸。”孟清清乜了眼叶璟岳，神情似嗔似怒。 “我哥像你不就行了？一边一个这样才显得公平。”叶璟岳进来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中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楼梯间折身回来冲孟清清道：“妈，凝凝说想吃油爆虾，中午要不我们出去吃？” “外头做得不干净，想吃我这就叫陈姨出去买虾。” 叶璟岳早就料到孟清清会这样说，撇了撇嘴角又道：“那下午需要我开车送你们去浮玉山吗？” “你最近很闲？” “我正在休假，除了不出市，您和凝凝想去哪儿我都可以给你们当免费司机。” “随便你。”孟清清边说边将装了咖啡的HARIO云朵马克杯递给苏莞尔，“尝尝看我的手艺。” 叶璟岳得了个没趣，哼着声儿又返回了楼上。 苏莞尔抬手接过咖啡，在那一瞬间里好奇心驱使让她认真观察了孟清清的神色。她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欢喜，但苏莞尔从她垂落的目光里还是察觉到了些许的愉悦，想来孟清清只是嘴硬罢了，做母亲的，哪里会嫌弃想要陪伴在身边的子女。 “你在看什么？” “妈妈，您今天的眼线画的真好看。”苏莞尔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随即便低头专心尝起了咖啡。 大概是为了刻意公平，孟清清顺便也问了苏莞尔有什么想吃的，“你跟阿和平时应该都不怎么做饭，正好趁着回家让陈姨做给你吃。” 苏莞尔喝了口咖啡，佯装认真思考的模样，想了片刻才说：“被阿岳这么一讲，我突然也想吃油爆虾了。” chapter8 上午十二点，萃芝堂的张舒宜如约前来。 张家经营的萃芝堂起于上世纪四十年代，老一辈传承下来的精致手艺在圈子里获得了一大片拥趸。孟清清出身大家，母亲王颖荷钟爱旗袍，逢重要会客场合均偏好着旗袍示人。 此番老太太生日，孟清清为投其所好，于是约了张舒宜替自己和两个儿媳裁制一袭新旗袍。 孟清清选了面朝花园的小会客室接待张舒宜，苏莞尔陪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两人寒暄，从日常养生聊到最近的天气，说要当心秋燥，平时最好多饮些淡茶、羹汤。 后来两人又聊到张舒宜身上穿的那件旗袍，不得不说美人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韵味，晕染蓝底搭大簇粉白芍药的亮面绸缎将她的直肩细腰衬托得淋漓尽致，顾盼间极是动人妩媚，似是飘飘渺的一阵香风。 苏莞尔暗叹论姿色论仪态鲜有人能比得过张舒宜，转眼见容凝被叶璟岳搀扶着进来，恍悟若要编排相貌又怎么能忘得了容凝呢，论娇颜，她也是真绝色。 人都到了场，张舒宜便细致地开始替叁人量尺寸，等把数据都记录妥当了，跟着她一起来的小助理便捧出几本相册来让孟清清过目，供她挑选心仪的旗袍款式。 孟清清饮了口茶，翻过一页相册与张舒宜谈道：“张小姐眼光独到，有什么珍藏的款式和料子能推荐来看看的？” “您的话可以试试琵琶襟的旗袍，领口就做成元宝型的，这种制式对头颈比要求较高，恰恰能衬映出您纤长的身段。” “这节气旗袍就做成短袖的好了，我之前收了条雪色兔皮披肩，毛质极好不掺杂质，回头您看了如果喜欢，我可以借您穿戴几日。” 孟清清被这话刺得蹙眉，这张舒宜倒比她外表看上去得蠢多了，竟然也是个没眼色的笨货，“那多不好意思，张小姐说个价我买下来就是了。” “夫人说笑了，那兔毛披肩于您来讲并不值什么钱，我之所以收着它纯粹是因为职业使然，让我喜欢攒些各式各样的好玩的小物件罢了。”张舒宜睇着孟清清笑了笑，又接着往下说：“接手萃芝堂以来，我也收了不少品质上乘的好东西，等您过后来试衣，我带您好好逛逛，若有看得上眼的，您尽可拿走，我绝无二话。” “那怎么好意思。” “好物配好主，我从第一次认识您以来就特别喜欢您，所以就当是我对您的一点心意好了。” 容凝量完了尺寸，窝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榻上边晒太阳边吃叶璟岳给她送来的猕猴桃果切，间歇处还不忘与苏莞尔咬耳朵：“难以相信，居然有人能在惹恼了孟女士之后仅凭叁言两语就把她哄高兴了的，这位张小姐真是厉害。” 容凝学了叶璟岳的口癖，偶尔称呼孟清清为孟女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莞尔总觉得张舒宜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敌意，比如刚才测量头身尺寸，当那位腼腆的小助手记录下她的身高时，她明显感觉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容凝仍陷在崇拜里，小声跟苏莞尔建议道：“哎，我们要不要向她请教一二，等哪天惹了祸倒可以派得上用场。” “你跟这位张小姐很熟吗？” “之前陪着孟女士见过几次。”容凝凝神回忆道：“说起来，阿……大哥好像也见过她。” 容凝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咬唇可怜地偷觑着苏莞尔的脸色。 苏莞尔只觉无奈，“凝凝，你跟叶璟和认识这么久，想怎么称呼他是你的自由，不用刻意照顾我的感受。” “你不介意吗？” 大概是怀了孩子就会变得爱哭，容凝的眼眶里迅速晕起两团水雾，真真是我见犹怜的艷色，饶是苏莞尔都不得不折服，小心地屈起指尖替她擦掉眼泪，“怎么会呢？你们都是完整的个体，说话、做事都不需要受到别人的影响。” 容凝皱着鼻子悄悄跟苏莞尔吐槽：“阿岳就很介意，不准我那样叫大哥。” “叶璟岳就是浸在醋坛子里的恶霸，你见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苏莞尔又接着逗她：“何况我们凝凝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我我也不愿意你对别人亲近。” “坏莞尔，总是这么爱笑话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苏莞尔举着手掌随意发了个誓：“不信罚我下次买到超级酸的橘子。” 容凝笑倒在苏莞尔肩上，说：“这可是你说的哦，我要亲自监督你吃下去。” “好啊，到时候分你一半让你陪我一起吃。” “我才不要！”容凝闹着冲苏莞尔装凶，那头孟清清闻声望过来，敛起神色唤两人过去：“快别闹了，过来看看衣服喜欢做成什么样式的。” “就来！”容凝扬声应道，转而背转过身冲苏莞尔吐舌搞怪。 苏莞尔抿着唇笑，小心地牵着容凝下榻，让她趿着软底鞋去到孟清清身边。 孟清清早有不满，见两人过来了，把矮几上的相册一推，就由得她们折腾去了。容凝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孟清清嫌她们对做衣服这事不大上心，立刻偎着孟清清撒起了娇，哄着说了几句俏皮话就叫孟清清不计较了，更让了半榻圈椅与容凝凑在一处翻看相册。 苏莞尔习以为常地立于一旁，抬眼间与张舒宜四目相对，刚弯了眉眼就叫她冷淡地移开视线忽略了过去，只剩苏莞尔还尴尬地挂着叁分淡笑。 苏莞尔实在佩服自己的直觉，果然叫她猜的没错，张舒宜确实对她有抵触情绪，转而她又想到刚才容凝说过张舒宜和叶璟和见过面，如果是她想的那样，这一切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叁人选定了料子和样式，孟清清便跟张舒宜约好了半月后去萃芝堂试衣。张舒宜让助理记下了时间，又再喝了些茶便要告辞。 孟清清一路把人送到门口，前院里那棵刚冒出些花芽的老球桂就顺着暖风扑来一阵淡香。 秋日天高云淡，张舒宜抬头望了眼宽广的天穹，笑着跟孟清清道：“这时节的天气真是好，让人就想找个地方晒晒太阳躲个懒。” 虽然两人刚才稍稍有些不愉快，但孟清清越看越觉得与张舒宜有眼缘，于是大方邀请她道：“下午我们要去浮玉山喝茶，如果张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道。” “贸贸然打扰，会不会不太好？” “一杯茶而已，算不上什么的。” 张舒宜梨涡浅浅，笑得越发灿烂了：“谢叶太太的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容凝落在孟清清身后，闻言拿手肘撞了撞苏莞尔：“我不禁要再感叹一遍，这位张小姐的手段未免也太高明了吧？刚才叁两句就把孟女士哄高兴了不说，现在还把她带着跟我们一起喝茶！据我所知，她们也没见过几次面啊，怎么会感情发展这么迅速的？” “可能是妈妈单纯欣赏她吧，哪会有人不喜欢美人的？何况这个美人还擅长投其所好。” 后来苏莞尔自省这话是说的有些过分了，她何尝不也是在学着投孟清清所好呢？但大概是因为她始终找不对方法，才会让她对张舒宜有莫名的敌意，进而对她产生了可笑的危机感。 “那你喜欢嘛？像她这样的美人。” “喜欢啊，她长得多好看啊。”苏莞尔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哟！” “为什么？”容凝满脸困惑，一时嘴快道：“你不是应该最喜欢大哥嘛？” 容凝说完就后悔了，苏莞尔有片刻的愣怔，然后用苦笑掩盖了失落，“因为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美人啊。” “原来是这样。”容凝捧起脸逗情绪明显不高的苏莞尔开心，“不过没办法啊，谁让我妈妈把我生的这么美呢！” 苏莞尔佯怒，配合着去揉容凝的脸，继而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张舒宜的身上，“但是像她这样厉害不好吗？刚才你不是还说要跟她讨教讨教怎么哄妈妈开心来着的？” “可她这样八面玲珑得太吓人了，笑成那样，”说着容凝用手指牵动两边的嘴角勾出一个笑来，“我都不知道她对着镜子练过多少回，怎么能连细节都能掌握得恰到好处的。” 廊下，孟清清和张舒宜转身往回走，苏莞尔迅速握住容凝还傻傻放在嘴边的手指，为避免被识破胡乱扯了句闲话：“不是这边，我来帮你擦吧”。 孟清清太了解容凝了，知道她那副心虚的模样肯定是背着她做了坏事，便故意她问道：“两个人讲什么呢笑成这样？不如也说来与我听听？” “没什么！”容凝扬声道：“妈妈你要吃猕猴桃吗？陈姨今天买的猕猴桃好甜。” 张舒宜好玩地瞧着容凝扮乖，同孟清清打趣道：“叶中校真是好福气，娶了位如此可爱的小娇妻。” 孟清清看着也是欢喜的，但她知道不能给容凝这家伙太多的阳光，不然她就该灿烂过头了，“不准胡闹！还不赶快上楼去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发去浮玉山了。” “去浮玉山的半陇山舍吗？” “嗯，你前些天不是说馋它家做的松仁玉米么？正好今天天气不错，吃完还可以在露台上晒晒太阳。” “好耶，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容凝雀跃地拉着苏莞尔一起，“阿岳前两天买了好多吃的，莞尔你挑挑有什么想吃的，咱们一起带去山舍边吃变晒太阳。” 张舒宜看着远去的两人，突然说道：“叶太太的两位儿媳，看起来倒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说完又怕孟清清误会自己是在对人家评头论足，淡笑着又添了句：“都是讨人喜欢的妙人。” “张小姐说笑了，不过是家里的两个小子喜欢罢了。” “千金难买真欢喜，只是很难想象叶教授会爱上像苏小姐那样子性格的女生。” 孟清清倏地就从张舒宜的话里觉察出那么些掩饰不住的心思来了，就见她微偏了头从容地睇过去一眼，要笑不笑地细细打量起了张舒宜。 到底是道行不够，张舒宜被看得方寸微乱，强自淡定地微笑道：“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孟清清突然觉得有那么些无趣，冷了眉眼凉道：“凝凝收拾东西恐怕要耽误一些时间，不如我们再去喝杯茶好了。” 张舒宜应了声好，同时在心里记下了孟清清的忌讳，而后再没提一句与苏莞尔有关的闲谈。 chapter9 叶璟岳屈指敲了两下门扉向里面的孟清清示意，“现在就走吗？” “时间还早，你过会儿是有事情要去忙么？” “这倒没有，只是反正在家里没事做，干脆早点去好了。”叶璟岳挑眉道：“这样你们也能玩的尽兴点，不然晚了还要让爷爷奶奶等我们几个吃晚饭，那就太麻烦了。” “我这边随时都可以走，”孟清清说：“凝凝跟你大嫂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装了一大袋零食过去，跟小学生郊游似的。” 孟清清显然不大赞同：“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让凝凝少吃点零食，对她对胎儿都不好。” “这您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她的，就是单纯让她过下嘴瘾而已。”叶璟岳边说边陪着孟清清往客厅那儿走，半路孟清清又支使叶璟岳去了趟厨房，拿上了之前让陈姨帮忙处理好的水果。 几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苏莞尔跟孟清清说了下午要早些回市区，所以就没跟叶璟岳的车走，单独开了叶璟和留给她的车。 临出发前，容凝闷闷不乐地在叶璟岳的那辆丰田4500前站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肯上车。叶璟岳觉得古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她：“容小凝你发什么呆呢？赶快上车啊。” 容凝嘟囔着小声说：“我想坐莞尔的车。” 叶璟岳听了生气，拧着眉头说不准：“你这样的情况，我怎么放心让你坐她一个马路新手的车！” “我就想坐莞尔的车！” 从一开始，容凝就莫名地很喜欢苏莞尔，在昨晚之前，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苏莞尔了，本来还想着与她相伴夜聊的，后来叶璟和跟叶璟岳却又闹得那样不愉快，搞的她都不敢去打扰她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还带了两个人都爱吃的零食…… 最后还是孟清清出面劝住了叶璟岳：“凝凝想去就去吧，刚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谈。” 这个时候，作为外人的张舒宜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孟清清便也让她跟着容凝去坐苏莞尔的车，“你们几个女生说说笑笑的会更自在点。” 两人往车库那儿走了，叶璟岳等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叶璟和的那辆奔驰GLE，就踩了油门替苏莞尔在前面引路。 容凝不在，有些话孟清清就好开口多了，“凝凝既然怀孕了，她的工作你们打算怎么办？” “先让她上着吧，有问题后头可以再商量。” “这你们可不能马虎，”孟清清不大赞同叶璟岳的做法，蹙眉道：“改天我找凝凝的妈妈商量商量，实在不行的话就辞职吧，家里也不差她那一份工资。” “妈，您这就专横了啊！”叶璟岳说：“我听外婆说过，当年您跟着我爸随军，怀孕八个多月还在当地做教育研究，现在凝凝只不过刚怀上您就限制她的工作自由，这不大好吧？” 孟清清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两句：“我跟凝凝的情况怎么会一样呢？首先，孕早期要注意的事项多于孕中后期，凝凝是新手妈妈，为防止出现意外须得费心多加留意。” “其次，我并没有限制她的工作自由，她现在在的那个公司，虽然氛围是比较轻松，但我听凝凝妈妈说过她偶尔跟她抱怨日常工作都是机械劳动，根本就学不到什么东西。既然她都已经做的不开心了，我想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尝试其他的可能。” 叶璟岳最怕孟清清跟他较真，当即投降道：“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会找时间跟凝凝好好谈谈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你能记在心上就好，”孟清清知道多说无益，只是重新强调了自己的态度：“当然我也不是在强迫你们非得按我的意思做事，凡事还是以凝凝的意愿为先，我不会过多强求她的。” “您想多了，我跟凝凝都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叶璟岳非常自觉地给了孟清清一个台阶下，“等有空了我问问她是什么想法，如果她真不想上班，那就干脆辞职好了。” “那你尽快问她吧，这事越早定下来越好。” 孟清清在半陇山舍有专属的VIP贵宾室，五个人到的时候，老板亲自等在山舍外的坡道上迎接，等孟清清下了车，便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 苏莞尔落在最后，叶璟岳难得对她友善一回，问道：“需要帮忙重新泊车吗？” “不用麻烦了，如果车被擦了我会照价赔偿叶璟和的。” 叶璟岳气恼苏莞尔的不知好歹，垂眸睇着她冷道：“我哥这人爱车如命，你把他的车子弄坏了就想拿几个钱打发他？未免也太天真了点！” “叶璟岳，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奇怪。”苏莞尔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他道：“你不是很讨厌叶璟和吗？为什么反而那么关注他那么在乎他的感受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我哥了？”叶璟岳大为光火：“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再糟糕，也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我并不是想评判你跟叶璟和之间的种种。”苏莞尔耸了耸肩，趁机问出了一个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只是费解你为什么总要拿他对凝凝的心意来让他难堪。”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时刻想要炫耀自己的胜利，”苏莞尔望进叶璟岳的眼睛里，“所以昨晚我猜的没错是不是？你确实对叶璟和耍了手段。” “你胡说！” 这个话题简直是绕不开去了，叶璟岳如困兽一样怒视着苏莞尔：“你是在自欺欺人吧？因为我哥根本就不喜欢你，所以你就杜撰一出他是因为遗憾与凝凝错过才一直念念不忘不愿重新开始的假象来欺骗你自己。” “这出戏里，你是不是还虚构凝凝更爱我哥？这样我就跟你一样可怜了是么？”叶璟岳讥讽地看着苏莞尔，“要可怜你自己可怜去，别拉上我，毕竟靠肮脏手段设计我哥的人不是我！” “我没有设计叶璟和，我知道你们一直以为他娶我是我用了伎俩逼他就范，但在这件事上我问心无愧，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他。” 苏莞尔深吸了口气继续冷静道：“我尊重他对凝凝的感情，不需要靠杜撰来让自己更好过。之所以对你有那样的猜测，是我作为叶璟和的妻子对他自然而然的偏护。” “何况从你此刻恼羞成怒的表现来看，我似乎并没有猜错。” 叶璟岳想，实在是没有比苏莞尔更讨厌的人了，凭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来诘责他，搞得好像他十恶不赦欺负了叶璟和似的。 “你们两个，在那儿聊什么呢一直不进来？”容凝去而复返，站在木阶上怯怯地瞧着这头。 叶璟岳循声而望，皱眉道：“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山里风凉，万一吹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呢，太阳晒着一点儿都不冷。”容凝招手唤苏莞尔过去，“莞尔快来，老板刚做的桂花酥，说是拿院子里的新鲜桂花做的，可好吃啦。” 叶璟岳还在气头上，挡在苏莞尔前头走上前去牵容凝的手，说：“好吃的你自己吃就行了，干嘛要留着给她吃。” “叶璟岳请你注意胎教，”容凝着恼地摸着肚子道：“宝宝你可别学了你爸的小气去。” “容小凝，你才要好好注意胎教，就是缺点他都得像我，不然我的孩子不学我你还想让他去学谁？” “你这人嘴巴坏还那么霸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容凝避开叶璟岳的怀抱，弯腰从他肘下穿过，勾住苏莞尔的手臂道：“妈妈和那个张小姐聊天好没趣啊，不如我们去附近逛逛好不好？” 叶璟岳：“我不准，这边的山道坡度太陡了，对你这样怀着孩子的人来说太危险了。” “我们就在边上走走，保证不跑开去的。” “这样也不行。”叶璟岳指着苏莞尔扯谎道：“大嫂开了这么久的车该累了，你忍心再拉着她陪你散步？” 苏莞尔觉得自己又刷新了对叶璟岳的认知。 容凝当然是不忍心的，可她人都出来了，再叫她回去怎么想都有点不甘愿，便发了脾气地赖在原地不肯走。 叶璟岳见威逼不成于是改成了利诱，说：“刚才我在你包里偷偷塞了游戏机，你如果无聊的话，我勉为其难陪你打一局游戏怎么样？” 容凝的眼睛暗了又亮，直勾勾地瞅着叶璟岳，“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快快快，”容凝着急，自从怀孕之后，周围的人都以辐射多为由禁止她玩游戏，眼下叶璟岳许的这条件真是叫她爱死了，“一局好少啊，能让我玩两局吗？” “就一局，没得商量。” 眼见容凝被叶璟岳哄走了，苏莞尔总算松了口气，在露台上又吹了会儿风才进去找孟清清。 “怎么这么慢？”甫一见面，孟清清就有些不悦，“我都等你很久了。” 苏莞尔习惯道歉：“对不起，我在露台上吹了会儿风。” “真是的，我点了你爱吃的绿豆糕，盼着你来可你总也不来。”孟清清难得对苏莞尔表现出这样的在意，倒叫苏莞尔不好意思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叶太太有心了，只不过现在的小辈都大大咧咧的不懂长辈的心意。”张舒宜面上虽是笑着劝慰孟清清，实则说的话却不大好听。 固然张舒宜这话是冲着她来的，但有一点苏莞尔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大明白孟清清这是唱得哪一出戏，想了想只好回道：“妈妈也喜欢吃绿豆糕吗？这东西其实不难做，改天我也做一回给您尝尝？” 孟清清：“我倒是一般，不过阿和他外婆挺喜欢吃的。” “那我练好了手做给她老人家尝尝。” 孟清清淡淡应下了苏莞尔的这份孝心，末了又添了句道：“阿和喜欢吃绿茶饼，你如果不嫌麻烦的话，也做份给他解解馋。他工作忙总是浸在实验室里，你有空也可以去学校看看他，夫妻之间总不见面是会生分的。” “我知道了，下周末我做些吃的给他带过去。” 孟清清得了苏莞尔的应许似乎颇为满意，特地布置了好几款点心让她尝尝味道。 之后苏莞尔又陪着孟清清在木廊下晒了会儿太阳说了会儿话，就借口要备课想提早回城。孟清清没做挽留，只是叮嘱她路上开车小心，“慢些开，别太急着赶时间。”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一旁喝茶的张舒宜这时候冒出头来，说：“刚好我也要回市区，苏小姐不介意捎我一程吧？” 碍于孟清清在场，苏莞尔不好拒绝，只是说：“我车技一般，只要张小姐觉得OK就好。” 张舒宜笑容得体，轻飘飘回挡道：“苏小姐说笑了，有便车给我搭我就很开心了。” 孟清清让服务员打包了几份点心，吩咐苏莞尔带回去给叶璟和尝鲜。临走时，容凝十分舍不得苏莞尔，便跟她约定下周末去吃火锅，“等我电话哦，我们这次好好宰一顿阿岳。” 苏莞尔头疼，她并不太想跟叶璟岳再有更多的交集，这人固执又孩子气，不讲理程度简直让她唯恐避之不及，“额，我可能……不大方便。” 容凝一时有说不出的失落。叶璟岳看不得她这样难过，便搬出叶璟和想让苏莞尔妥协：“你能有什么不方便的？顺便你再叫上我哥，我就不另外再给他发消息了。” 苏莞尔不觉得叶璟和会喜欢这种顺便，当然去不去的决定权在他，亦或者他就喜欢这样的自虐也说不一定，“我会转告他的，但是下周阿哲会来，我得陪他。吃饭的事只能等下次了。” 容凝：“那就把阿哲也带上吧，我好久没见他了，他最近好吗？” “挺好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苏莞尔已经不好意思再拒绝了，“那我下周等你电话。” “好呀好呀，那就到时候再见啦。” chapter10 山舍外，苏莞尔将车停在了张舒宜面前，但她并未选择副驾，而是绕后打开了后排车门，等坐稳妥了才露出她那招牌式的浅笑温柔道：“苏小姐，可以走了。” 俨然把苏莞尔当作了一个免费司机。 “张小姐要去哪儿？” “梧桐里路上的萃芝堂。” 苏莞尔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打过方向盘道：“你在梧桐路上下车吧，再过去得绕路，我赶时间就不送你了。” 张舒宜轻轻蹙眉，神情寥落：“我今天穿的鞋子不大合脚，脚踝那里被磨得走不了路，苏小姐如果狠心不多送我一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可以帮你联系你的助理。”苏莞尔说，“或者到了主路口，我直接给你叫辆出租车，怎么样？” 张舒宜以退为进道：“苏小姐就这么讨厌我？” 苏莞尔觉得有些好笑：“算起来今天是我们的初次见面，说讨厌倒是谈不上，只是我跟张小姐不熟，恰好过后我又有其他事，所以只能委屈张小姐了。当然，如果你同意打车的话，我愿意承担一部分的费用。” 张舒宜显然不赞成这样的作法：“举手之劳的事你都要推脱，苏小姐的教养我真是不敢恭维。” “你对其他人也是这么喜欢强人所难的吗？”苏莞尔好奇，“另外刚才你说要搭车我就隐隐觉得古怪，虽然我婆婆是你的顾客，但对我你并不了解，你就这么放心我？难道就不担心我会半路把你扔下吗？” “你会吗？” “说不准。”苏莞尔故意冲张舒宜挤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这样勾着嘴角扮作恶人的模样看上去滑稽极了，“有些女人天生会嫉妒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而我凑巧是其中之一，更何况还是你这样的美人。” 张舒宜直觉苏莞尔是在给她设陷阱，但听惯了外人的恭维让她下意识地就接话道：“谢谢你的夸奖……” “所以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我建议你在景区入口那儿下车，那边有专程接客回市区的出租车，想必不会和我一样有把你扔掉的坏心思，能安然无恙地把你送回萃芝堂。” “你！” 苏莞尔不顾张舒宜的怒气，利落地将车子停在了景区外的一处停车场，另一边叁两晒着太阳闲聊的司机见此情形立刻围拢过来，隔着半开的车窗朝两人喊话。 -“老板要去那儿阿？我们随拉随走，去哪儿价格都好商量。” -“老板，浮玉山都来了，要不要四处再逛逛？我对这一带熟得很，你随便指个地名我都能给您说出个由来。而且我开车您放心，绝对坑不了您。” 外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车内张舒宜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难看，“我听人说孟女士极不满意你这个儿媳，不消说门当户对，就连模样、学历都比叶璟和差了很多。你今天这样对我，就不怕改天我到她面前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吗？让她瞧瞧有你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到底有多丢她的脸！” 张舒宜企图拿孟清清压制苏莞尔，但令她意外的是，苏莞尔并不以此为怵，反而晃着白牙笑道：“叶璟和的妻子真他妈不是人当的，如果你能让叶家把我扫地出门的话，我一定给你送上份儿大礼，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想你大概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别挑太贵的，我承担不起。” “苏莞尔！”张舒宜气得攥紧了手里那只鳄鱼皮的birkin包，说：“你别太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说完，气急败坏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外头的司机见有生意做，原本后撤的脚步转而又往张舒宜身前靠近，极力游说着自己的优势。苏莞尔从后视镜里迎上张舒宜怨恨的目光，冲她挥了挥手就一脚油门疾驰了出去。 车到半途，苏莞尔心里的那股恶气就已经散干净了，她怕因为自己的冲动惹出意外，随便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给孟清清去了个电话要到了张舒宜的手机号码，又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尝试着打了过去。 那头差不多是立刻就挂断了电话，苏莞尔也不恼，耐心地又重新拨了遍号码。这回等待的时间坚持得长了些，大概过了十秒听筒里才传来忙音。苏莞尔并不气馁，继续回拨，直到第七次的时候，那边才接通了电话，张舒宜强压着怒气问道：“苏小姐，你还想怎样？” “你上车了吗？” 这个问题令张舒宜匪夷所思，“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这样前后矛盾的很让人讨厌吗？” 苏莞尔自我剖白道：“我认真检讨了下我自己，的确不应该随意把你丢在那儿，万一你出了事，我难辞其咎，所以才想着打来电话跟你确认下你的安全。” “苏小姐的手段真是高明，都把我丢下了还反过来说些冠冕堂皇的的关心话，要是人人都像苏小姐一样，做了坏事说几句安慰话当作弥补，这世上的道德标准恐怕低得都叫人心慌。” “随你怎么说。”苏莞尔道：“一个小时后之后我会再确认你的安全，如果有麻烦可以给我来电，由我而导致的任何损失我都不会推脱。”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应该不大需要。”张舒宜将将挂电话之前，余怒未消地又朝苏莞尔补充了一句：“苏小姐，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今天你对我做的一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回报给你的。” 苏莞尔放下暗掉屏幕的手机，自觉还是远离叶璟和的好，莫名其妙招惹来个情敌真是后患无穷。她其实很想回电话过去告诉张舒宜她弄错了假想敌，即使没有她苏莞尔，她也很难让叶璟和爱上她。 但后来仔细想想，苏莞尔就决定放弃，她怕张舒宜以为自己是在炫耀作为叶璟和合法妻子的身份，那样她之后的境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这天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回市区的高架从四环外就开始出现拥堵，苏莞尔被堵在半途的时候，车载广播里正好传来四点的报时。 杜辞秋打来微信电话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她最近发现了一家地道的重庆火锅，老板娘自己炒的牛油锅底，涮毛肚吃又辣又鲜。 苏莞尔回说好，又问杜辞秋晚上有没有其他事，是否有空陪她在学校附近看房。 -“有倒是有，但你要找房子干嘛？叶老师的大house住得不好吗？” 苏莞尔坦白：“我想暂时先搬出来住一段时间。” -“你跟叶老师吵架了？” “没有吵架，就是想住得近一点方便上班。” -“我倒是有时间可以陪你，不过学校附近房租好贵，你真的要搬出来住吗？” “嗯，价格的问题我自己也有考虑过，实在不行就再往远点的地方找找。” -“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我就牺牲我的追剧时间舍命陪君子吧。” “秋秋，谢谢你。” 杜辞秋听完有些恍惚，笑说：“我们之间干嘛要那么客气。”她开了免提，退出通话界面把火锅店的地址发给苏莞尔，并和苏莞尔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苏莞尔挂了电话，前方的车流才稍稍向前流动了些距离。她踩下油门跟上，刚挂了N档就听见左边传来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苏老师？” 这个周末过的，简直时刻都在刷新倒霉程度。 苏莞尔隔着半落的车窗，礼貌地冲对方笑了笑，说：“周末好，赵老师，真巧能在这儿遇见你。” 赵岚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苏莞尔开的车，回以一个更灿烂的笑容道：“真是巧，苏老师这是要回市区？” 这话问了其实等于没问，但赵岚与苏莞尔共事许久，从来没有探听到过关于她的八卦，于是只好用这样没有意义的开场白去对苏莞尔进行抽丝剥茧。 “嗯，”苏莞尔无意于与赵岚攀谈，但是堵车的现状不容她逃避赵岚炙热的目光，“赵老师也回市区吗？” “是呀，我刚从外面回来。我朋友在云州新开了家度假酒店，环境不错，适合周末放松。改天有机会我发你位置，你可以去试试，我让我朋友给你打折。” 赵岚家境不错，在苏莞尔任职的省直属机关小学当美术老师。之前有同一办公室的老师跟苏莞尔聊起过这个话题，说能进省直属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人脉，副科老师尤其是。 苏莞尔知道赵岚是看在她开的车子的份儿上向她释放的好意，但这车是叶璟和的，她没办法当作是自己的来接受赵岚的迎合，“谢谢你，有机会的话。” 赵岚能感觉得到苏莞尔的冷淡，心里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她家其实条件不差，父辈经营着一家标准件加工厂，虽然说不上高档，但盈利颇为可观，加之家里哥哥攀高枝娶了时任云州市副市长家的女儿，这条件不管怎么说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可瞧瞧眼下她这热脸贴的，赵岚真是越想越气，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丑麻雀，插着根凤凰毛就当自己是真凤凰了。 眼见着前方的拥堵疏通了不少，赵岚便一扬精心描绘的眉眼，立刻戴上墨镜与苏莞尔道了别：“我先走啦，苏老师，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话音未落，苏莞尔就见赵岚开的那辆保时捷718轰鸣着引擎疾驰了出去，转向灯一闪就从临近的出口下了高架。 chapter11 苏莞尔先将车开回了叶璟和的公寓，把孟清清给他打包的绿豆糕放进冰箱后才又折回楼下坐地铁去跟杜辞秋汇合。 杜辞秋推荐的火锅店在老市区的一家深巷子里，苏莞尔到的时候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她跟服务员说了桌号，被带着绕过院子进到右手边的大堂。 满室都飘散着麻辣的鲜香，苏莞尔把在巷口买的奶茶递给杜辞秋。杜辞秋拆了吸管喝了一口，拿着手机问苏莞尔：“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杜辞秋皱眉，不敢苟同苏莞尔这种压抑自己喜好的自虐行为，“那我可不点红糖糍粑了啊？” 苏莞尔有片刻的呆怔，然后笑了笑找借口说：“好像是点的有些多了哦，那红糖糍粑就等下次再点吧。” “苏老师！”杜辞秋每次要发表严肃讲话时，总会喊她一声‘苏老师’作开场白，“单就‘红糖糍粑’这件事来讲，我表示非常地生气！你总是这样不告诉别人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种行为是非常错误非常病态的，同时也非常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和谐相处。我希望你能深刻反思积极调整自己，不准再有下次了。” 说完，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苏莞尔，问道：“苏老师，能不能做到？” “你这样让我想到了我的高中老师。”苏莞尔替杜辞秋倒了杯柠檬水，递给她道：“每次训导完学生，总会在最后加一句‘能不能做到？’，好像我们永远长不到一样。” “他教你什么的？对你好吗？” “我的语文老师，对学生非常好，就是他推荐我考的C大。” “真好，不然我跟你都遇不到。”杜辞秋把手机递给苏莞尔，说：“你自己来点红糖糍粑，”紧接着又强调了一句：“另外想吃什么都点上，吃不完的菜可以打包带回去，不会浪费的。” 苏莞尔于是又加了份想吃的时蔬。 等菜的间隙，杜辞秋问苏莞尔想找间什么样的房子，她刚才有在本地论坛上刷到过几则租房信息，但大多都是隔断群租房，隔音效果应该不会太好。 “我的预算一般，只要有带独立卫浴的就可以了。” “你一个人住还是要慎重些的，”杜辞秋提醒苏莞尔：“要不要我问问我朋友？我记得她家之前是住这附近的，只不过现在陪着她爸妈住郊外了，不知道这边的房子有没有租掉。” “我倒是可以，就是万一麻烦了人家又不租会不会对你不太好。” “没事的。”杜辞秋边发消息边回道：“我朋友脾气超好，就是单纯问问她也不会介意的。” 隔了没多久，杜辞秋的朋友就回了信息，还附带着房子的照片和视频介绍。房子倒是没有租掉，屋内也打扫得非常干净，不过因为在五楼，而且老小区没有电梯上下楼不方便，导致房子一直闲置在那儿无人问津。 整套房是两室两卫一厅一厨的格局，主次卧的面积都很可观。 说不心动是假的，苏莞尔仔细想了想，让杜辞秋帮忙询问月租是多少，如果价格合适，她打算提高预算就租这套房子，这样以后苏哲来市区的话，就不用赶地铁末班车回东郊的学校了。 那朋友颇为爽快，说如果是熟人租，月租4000，水电走表。 “你要租吗？或者我再陪你看看其他的房子？” 老实讲，这价格其实已经远超苏莞尔的最高预期了，但她也知道学校附近近似地理位置的房价都不便宜，如果想找喜欢的就只能对价格作出让步，更何况月租4000还是看在杜辞秋的份儿上给的优惠，她恐怕再难找到比这更让她心仪的房子了。 “这房子我很喜欢，你跟你朋友说就租给我吧。” 等最后敲定房租的时候，苏莞尔又多给了500，她觉得不大好意思，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占人家太多便宜。 杜辞秋知道她的脾性，安慰说：“其实多少都没关系，我那朋友是搞艺术的，艺术家你懂吧？热烈、天真又感性，总跟我说谈钱俗气，而且她爸妈挺有经商头脑的，家庭资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靠这点房租过活。” 苏莞尔笑笑不说话，她当然明白杜辞秋的好意，但可能是从小的生活环境使然，导致在涉及金钱的问题上她有固执的坚持。 苏莞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夹了片烫熟的毛肚放进杜辞秋的碗里，转而问起她最近的工作。 杜辞秋任职于一家家庭小五金制造公司，出厂产品专供货于国外。她照例先吐槽了一通国外买家的办事效率，然后又说起上次公司招待客户还剩了些温泉度假酒店的消费券，部门里每人发了两张作为中秋节的额外福利。 “你有空吗？我叫上老庄一起去怎么样？” 老庄是杜辞秋的男友，苏莞尔不想夹在中间做瓦亮瓦亮的灯泡，于是拒绝道：“你们去吧，难得你有假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就我跟他两个人待在酒店那多无聊呀！我跟你说，我感觉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相看两厌期，双方都不能忍受长时间的单独相处。” 苏莞尔不敢苟同杜辞秋的悲观情绪，好心提醒她道：“你们订婚还没超过一年。” 杜辞秋托腮苦闷：“这我当然知道！哎，虽然远距离的恋爱会滋生第叁者，但不可否认，远距离恋爱也会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我现在非常后悔找一个高中同学做男朋友，因为我们连远距离这样的客观条件都无法满足。” “可能是因为你最近工作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的，趁着这次出游好好放松一下，等回来兴许你就不会那样想了。” “那你陪我一起去呗，我让他再找个朋友，这样刚好凑满两间房。” 苏莞尔没办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 杜辞秋心情好转了些，说：“那家温泉酒店做的海鲜料理不错，到时候让老庄请客，我们宰他一顿大的。” 苏莞尔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是想着到时候如果真让庄良破费了，那等杜辞秋生日，她就需要增加购置礼物的预算。她仔细盘算了下目前自己的存款，知道自己迫切需要一份兼职来维持额外的金钱开支。 杜辞秋的朋友和苏莞尔互加了微信，在晚些时候发来了房子的门牌号码和进户密码，说可以让苏莞尔先搬进去住，至于租房合同可以等下周她过来再签。 苏莞尔便决定吃完火锅后先去房子那儿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以提前在网上购买。杜辞秋提出陪同，两人打包了没吃完的红糖糍粑和剩下的涮菜就乘坐地铁转到房子那儿去了。 房子所在的小区离着苏莞尔教书的小学只隔了一个十字路口，因为是老小区，邻里间大都互相认识熟悉。因着时间还早，楼下的过道处还有几人搬着板凳闲聊乘凉，见苏莞尔和杜辞秋面生，上楼前还被叫住问了话。 “这几天楼道灯坏了居委会还没人来修，小姑娘上楼小心点台阶啊。” 杜辞秋嘴甜：“谢谢阿婆。” “小姑娘真乖，有空多下来跟我们聊聊天呀。” 杜辞秋推了把苏莞尔道：“是我朋友在这儿住，还请阿婆多多关照哦。” 苏莞尔最苦手这样陌生的场合，热着耳朵迅速跟老人家道了别，就拽着杜辞秋进了楼道。声控灯确实不大好，苏莞尔就着手机上的手电输入了密码，然后打开门按亮了玄关处的小灯。 房子是南北通透的户型，看得出屋主极为爱惜这个小家，硬软装用的都是上好的实木，墨绿色和浅绿色的大块拼色透着复古的味道，各个摆饰也俱都透露着精致，就连客厅的落地窗前都摆着把藤编椅，合着冬日的暖阳在午后小憩是再惬意不过的了。 “哇，连家电都很齐全，莞尔你可以直接搬进来住哎。” 实在是这房子太过于完美了，苏莞尔不无担心道：“你朋友真的要租吗？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你放心，她说要租肯定就是真的了。”杜辞秋逛完了卧室出来道：“你没见过她家在城郊的那处宅子，白墙黑瓦仿江南庭院风格的，我偶然在她朋友圈刷到过，连廊下的灯笼都是纯手工造的八角宫灯，那才真真是气派，这边的装饰连拍马都及不上那头的十分之一。” 苏莞尔不由无奈：“我总觉得占了你朋友一个好大的便宜。” “你别这么说呀，她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还能体现些房子的价值。何况朋友之间相互认识，你也能好好善待这屋内的一事一物，不至于随便破坏了叫她心疼。” “我会尽量小心的。”苏莞尔说：“改天你朋友如果有空，你帮我请她来这儿吃顿饭吧。” “好呀好呀，她可喜欢吃了，你多做点好吃的就当还她人情好了。” “嗯，到时候你叫上你家庄良一起来吧。” “没问题。”杜辞秋边说边又到客厅转了一圈，指着外头的阳台道：“我送你几盆绿植吧，我妈在家里露台上种了好多花草，我让她选几株好打理的给你。” “会不会太麻烦了？” “苏老师，你不能每件事都先想到麻烦。”杜辞秋指正苏莞尔道：“这种体力活自有老庄来做，你就不要担心了。” “替我谢谢庄良。” 杜辞秋俏皮道：“没事，只不过他的漂亮女友说想吃你做的绿茶饼，请问她有机会吃到吗？” “我下周末给你做，你过来拿吧。” “你下周就搬过来住吗？这么着急？” “嗯。”苏莞尔检查完所有回到玄关处锁门，“他那边我不能再住了，还是早点搬过来的好。” 杜辞秋犹豫再叁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跟叶璟和吵架了吗？怎么突然就兴起要搬出来住了？” “比吵架还要复杂。”苏莞尔不知道该怎么向杜辞秋解释她跟叶璟和之间的问题，“总之就是我要跟他分开一段时间。” “会很久吗？” 关于这个问题，苏莞尔想了很久，直到杜辞秋开始后悔并试图转移话题时，她才犹豫着斟酌道：“嗯……大概……可能就不会回去了。” 说完，苏莞尔就笑了，安慰苦着脸的杜辞秋道：“你不用替我难过，我觉得这样很好。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办法让自己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去，仔细想想好像一开始我跟他就错了，继续勉强在一起谁都痛苦，不如就放过自己放过彼此。” 苏莞尔没想过居然把杜辞秋说哭了，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本来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的，你这样一哭反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璟和那个混蛋！”杜辞秋气狠狠道：“回去我就让我妈发动周围关系替你物色个条件更好的！我们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让他这样别扭孤傲的一个人孤独终老去吧！” 苏莞尔哭笑不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要找到一个条件比他更优秀的，说实话，有点困难。” “喂！我们能不能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吧，”苏莞尔打亮手电拉着杜辞秋下楼，“但是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你看，我现在租着个这么漂亮的小屋，就得集中精力努力赚钱了是不是？” “话是没错，”杜辞秋担忧道：“可是莞尔，我觉得你一个人过得太孤单了。” “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自以为是的看法是不对的，但是我们认识有几年了？快六年了吧。我看着你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生活，即使跟叶璟和结婚，你还是你一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参与到你的人生里。” “我看书说欲求和挣扎是人的全部本质，就很害怕等哪天你厌倦了这样被动孤独的生活就会熬不住做傻事。莞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要一起活到牙齿都掉光光也还要相伴去吃火锅的是不是？” “不会的，秋秋，我还有你和阿哲呀。” 杜辞秋抱紧苏莞尔道：“我希望除了我和阿哲，能有一个他爱你甚过你爱他的人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别太担心，将来我一定会找到那样一个人的。”苏莞尔回拥住杜辞秋道：“我很享受现在的孤独，可以一个人无拘无束地做任何事情，何况如果我真有了很喜欢的人，可能就不能随时赴你的约陪你吃饭了。” “你会吗？” 苏莞尔极其认真道：“嗯，我很重色轻友的。” 杜辞秋噗得就笑了，说：“你要是敢这样，以后吃火锅我一定不给你点红糖糍粑。” “天暗的早啦，小姑娘早些回家去吧。”楼里出来个婆婆倒垃圾，瞅着杜辞秋安慰道：“小姑娘就该多笑笑呀，哭了不好看的。” 杜辞秋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了，拉着苏莞尔跟婆婆道了别。先前庄良打电话过来说就在附近处理工作，让杜辞秋在车站等他开车送她回家，于是杜辞秋就陪着苏莞尔先去了地铁站。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需要我帮忙吗？” “周叁吧，下午是校内兴趣辅导课，我可以找组长请假早些走。” “那我晚上过来帮你收拾房间？” “嗯，不过你忙的话也可以不用来的，好好休息才最要紧。” “最近公司刚完成了一个大单子，我可以早点溜出来。” “那你来吧，我给你做烤肉吃。”苏莞尔踏上扶手电梯，转身催促杜辞秋早些回车站等庄良。 杜辞秋挥手将将要走，想到温泉酒店的消费券又跑到站口对苏莞尔道：“你下个月有空的吧？那就说好了一起去泡温泉的哦！” “嗯。”苏莞尔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我到家了再跟你说。” chapter12 叶璟和是在近九点的时候回到家的。 偌大的复式公寓冷清寂寥，映衬着落地窗外的半轮弦月，明晃晃地给室内物件都渡上了层银光。 叶璟和在玄关处换了居家拖鞋，就近打开客厅入口的落地灯后便转身进了厨房。 从昨晚开始，他跟带教的几个学生就一直待在实验室监测实验进程中的实时数据，直到傍晚才良心发现，准许他们回去休整一夜。 队伍里有个男生心思活泼，课下当即提议团队出去吃顿好的修补元气，其他人纷纷欢呼附和，叶璟和推脱不过，只好任一帮学生说了算。 聚餐地点选在校外附近的美食街，东北大哥开的烤串店实惠好吃。不知道是谁壮着胆子点了半打啤酒，男生们拿启瓶器开了不由分说地就把叶璟和手边的透明塑料杯斟满了。 气氛热烈而又躁动，围坐一圈的人轮番喝过了酒，便亮着眼睛盯紧了叶璟和。 其实叶璟和也不过比自己带的学生大八九岁，但他似乎天生性格如此，冷傲寡言，未开口先拒人叁分，让人无端端心生畏惧。 跟叶璟和从小相识的宗卓开玩笑地总结过一句话，说有些人是外冷内热，但叶大少爷不是，他是外头结着层冰，内里也覆着层霜，里外都是冷的。 苏莞尔听过之后深以为意。 叶璟和始终没有回应周遭人的热情，起哄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几个毛头学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江雨晴见状，拿过叶璟和的杯子柔笑道：“大家都别劝了，还是我替叶老师喝了吧。” 桌上有瞬间的怔楞，须臾后有人小声嘀咕：“凭什么呀？你又不是叶老师的女朋友。” 江雨晴到底脸皮薄，听了这话，红晕几乎要染到耳后根去了，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望着叶璟和。 “我替叶老师喝吧。”坐在江雨晴右边的男生扫了一圈众人，笑着替江雨晴解围：“万一我们几个真把叶老师灌醉了，回去之后师母就该心疼了。” 他这话说得巧妙，面上嬉笑着化解了尴尬，实则以试探为由敲打江雨晴不该有的私心。 江雨晴面色不豫，嗤鼻扬声道：“你怎么就知道叶老师有女朋友了？你又怎么知道叶老师的女朋友会生气？当着叶老师的面随意杜撰别人的隐私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那男生也有些不耐烦，微怒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么上纲上线干嘛？莫非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 眼见着两人起了争执，桌上的其他人便七嘴八舌地凑上来劝和。 嘈杂的小店，透不过气来的烟火味，荒唐的争吵，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叶璟和感到厌倦，他任由江雨晴咄咄逼人地继续质问着男生，起身冷道：“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吃完早点回去休息。”说完，叶璟和就逆着人流走向了店外，而那杯酒，到最后他都没有喝。 江雨晴红着眼睛狠狠瞪了眼多嘴的男生，仓皇地寻着叶璟和的身影追了出去。 叶璟和穿过热闹的小巷，在路边招手拦了辆空客的出租车，刚要坐进去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江雨晴急促的呼喊声。他其实不太想理会的，但本着作为一个合格教师的责任，叶璟和还是让司机稍等他片刻。 初秋的天仍留了些残余的暑气，江雨晴跑得额上都沁满了热汗。面对叶璟和，她不等平稳了呼吸就急急替自己争辩道：“叶老师，您别听张航乱讲，我不是那样有心机的人！” “嗯，我知道了。”叶璟和抬手看了眼腕表，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还有其他事吗？” “我……”江雨晴心跳如鼓，羞赧得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反复挣扎后才面红耳赤地壮着胆子喊道：“叶老师，我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叶璟和觉得面前女生的告白简直荒唐得让人想笑。他从钱夹里掏出张纸币递进车里让司机先行离开，然后松了衬衫领口，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支烟，两指夹着啜吸了口后才仰着头朝半空缓缓吐出了几圈烟雾。 江雨晴忍耐着叶璟和对她的沉默，靠近半步重复道：“叶老师，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叶璟和居高临下地望进江雨晴的眼里，冷漠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江雨晴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紧张。 一个人对异性产生好感，从来不外乎颜值、实力、金钱和社会地位这些世俗的原因。江雨晴承认，她对叶璟和的爱慕始于他鹤处鸡群般的颜值。 但此刻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肤浅，于是勉强镇静道：“我喜欢你的全部。” 叶璟和像是听了个笑话，咬着烟蒂扯了下嘴角。 “真的，叶……叶璟和，”江雨晴试图缩短两人的距离感，第一次颇为郑重地喊出叶璟和的名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叶璟和有些恍惚，记忆里似乎也有个人，明明腼腆得要命，却仍然鼓足勇气向他告白，说：“叶先生，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试着跟我交往看看？” C大后巷的那家米线店，即使过了饭点仍然人气爆满。苏莞尔和叶璟和两个人挤在最角落的方桌那儿，桌上摆着一碗叁鲜米线和一碗原味米线，叁鲜是苏莞尔给叶璟和点的，而自己就要了份十二块钱的原味米线。周围嘈杂热闹，她害羞得只敢看着他面前那碗米线里的干虾，却只听他冷冷得说了句：“抱歉，苏小姐，我认为我跟你并不合适。” 苏莞尔傻傻得抬头望进那双淬了寒冰的眸子里，明白过来叶璟和的拒绝后便着急忙慌地向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太乱来了……嗯，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总之真的很对不起。” 那天的叁鲜米线，叶璟和一口都没有尝过就走掉了。那一顿饭是苏莞尔好不容易节省出来请叶璟和吃的，彼时苏哲刚考上C大，爷爷年纪大了希望她能负担苏哲的部分学费，所以看着那碗原封未动的米线，她不合时宜地竟然更心疼自己的钱包。 旁边等位的人见叶璟和走了以为苏莞尔也不吃了，过来问能不能坐。她匆促吃完自己的那碗，又问老板要了打包盒，把叁鲜米线带回去做了晚餐。 后来苏莞尔学着克制自己去想关于叶璟和的一切，直到有一次从同宿舍室友的时尚杂志上看见了叶璟和腕上带的那块表，旁边标注的价格于她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她才明白叶璟和的那句'不合适'是对她留有余地的提醒。 苏莞尔庆幸自己没有再不知好歹地招惹叶璟和，她不敢想象那会是种怎样的难堪。 江雨晴明显感觉到了叶璟和的心不在焉，扬声又问了一遍：“叶璟和，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有种年轻飞扬的自信，想了想又昂着小下巴骄傲道：“我自认自己足够漂亮足够优秀，你选择我做你的女朋友并不会吃亏。” “可我对你这样年纪的小女孩并不感兴趣。” 江雨晴顺势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叶老师，我现在在非常认真地追求你，所有关于你的事情于我而言都是必要的应该的，所以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一个女生敢于坦率自己的心迹可谓是勇气可嘉，但对叶璟和这个当事人来讲简直是理直气壮得令他心生厌恶，就连声音都冷了叁分，“江雨晴同学，麻烦请你保持人际关系中最基本的分寸感和界限感，如果再有下次，我恐怕无法再履行对你的执教职责。” 江雨晴又急又怕并试图为自己辩解：“叶老师，我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忍不住这样的，可是喜欢又有什么错呢？我害怕现在不把握机会将来会后悔，我不想后悔，我想跟你在一起！” “江雨晴！” 嘶喊声从两人身后传来，王恒铁青着脸色上前攥住江雨晴的手腕，不顾她挣扎地将人拽到身边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江雨晴挣扎道：“你放开我！我没有！” 时近八点的大学城美食街，即便是外围的行车路段也偶有叁两人经过。江雨晴和王恒之间的拉扯本就太过醒目，何况还有叶璟和这样的人物在场，以至于路人都纷纷止步在近前好奇围观。 大概是烧烤店里的几人预感到了事态的诡异，须臾间就顺着这边的声响追过来了。几个男生将王恒拦在身后，急声劝说着让他冷静。 江雨晴哭得梨花带雨，如受惊的幼兽扑进叶璟和的怀里啜泣。同行的女生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闹够了没有。”叶璟和面色如常，只是手掌强势扣住江雨晴环在他腰上的手腕，狠戾地将人甩脱了出去，“周一我会向院里书面提交要求你更换导师的申请，利用流程这段时间你尽快接触其他合适的导师，我不想再在我的队伍里看到你。” 直到这时江雨晴才明白，惹怒叶璟和的后果远比想象中要来得可怕，但骄傲如她，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怯求饶，她告诫自己越是这样难堪的场面越要沉得住气。 到底是同学一场，有心软的女生替江雨晴向叶璟和求情，说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才会做出这样的过激举动。 王恒听了脸色难看，只是为了江雨晴不好发作，转而强笑着跟叶璟和道歉：“叶老师，这件事怪我没有分寸，江同学这样也是情急所为，您就原谅她这一次行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更甚者有人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这边的闹剧。 班长出来缓解尴尬，说时间不早了先让叶老师回去休息，“至于江同学的事，就让她自己找合适的机会跟叶老师解释吧，我们就不要再从中添乱了。” 求情的几人纷纷称是。 江雨晴跌倒的时候不慎扭伤了左脚，借着其他人的力道才勉强站直了身体。王恒径直走过来检查她的伤势，和缓了脾气问是否要送她回寝室。 “不用了，我会让人过来接我。” 王恒自知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便提议道：“那我陪你在这儿等吧，晚上女生一个人在路边等车总归不太安全。” 江雨晴没有拒绝，皱着黛眉弯腰检查左脚的伤势。其他人乐得轻松，班长一声招呼，跟叶璟和道了别之后又回去烧烤店继续聚餐。 叶璟和两指夹着烟，目送几人走后刚想再招辆出租车，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就进来了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是傅西昭，叶璟和甫一接起，那头就问道：“你在学校吗？” “我在C大后巷的崛兴路这边。” “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就在附近，差不多五分钟能到。” 叶璟和挂了电话，告知傅西昭自己的定位后就站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江雨晴看在眼里，犹不甘心地想要上前搭讪。 “要是我是你，短时间里绝不会再去招惹一次叶老师。” 江雨晴不悦王恒的说教，低声咬牙切齿道：“麻烦你少管闲事，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摘。” “我是为了你好。”王恒道：“叶老师在院里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他说要当掉你就是真的要当掉你 ，你如果不怕闹到更坏的境地就尽管去。” 江雨晴显然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她顾不得和王恒置气，从包里找出手机后便拨通了母亲钱珊的电话。 傅西昭的帕纳梅拉从前边的十字路口那儿拐进崛兴路，缓行绕过绿化带之后停在了叶璟和的面前。 叶璟和衔着香烟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刚要上车就听见王恒站在护路道上高声与他道别。 江雨晴背对着车道正在打电话，听闻循向望过来，下意识地就冲叶璟和摆了摆手。 叶璟和并未理会，冷漠地上了车后便支使傅西昭开车离开。 “你学生么？”傅西昭踩下油门提速，趁着间隙从后车座半落的车窗望过去一眼道：“我今晚不忙，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把人送回学校。” “不用了，他们会自己解决的。” 这话说的生硬，傅西昭觑着叶璟和的神色打趣道：“好端端的，是谁惹我们的叶老师生气了？” 叶璟和未置一词，在车外光影斑驳的城市夜色映衬里沉默地低着头抽烟。 傅西昭早已习惯了叶璟和的冷漠，不想说的任凭他和宗卓如何引逗都没用，于是转了个话题问道：“时间还早，要去阿卓的酒吧喝一杯吗？” “改天吧，我需要先回去收拾下行李。” 傅西昭单手给自己点了支烟，听闻不解道：“你要出差？” “不是。”叶璟和靠着车枕，朝半空缓缓吐出口烟道：“最近手头的实验比较关键，我申请了学校的教工宿舍。” 傅西昭如果真信了叶璟和的话才是有鬼，“当初我和宗卓是怎么劝你的？阿和，这个婚你结的属实有些草率了，苏莞尔她根本就不适合你。” 这话终于是叫他说出来了，傅西昭也不管叶璟和会如何冲他动怒，痛快地又接着道：“当然我对她这人是没意见的，只是你既然不喜欢为何非要勉强自己呢？你喜欢容凝，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是叶璟岳那小兔崽子玩儿阴的坑骗了你，我之前就说了不能让他好过，就是把人用抢的都要争过来，可你和阿卓又是怎么说的？” 叶璟和望着车顶，沉静地任由烟蒂灼烫了骨节分明的长指。 傅西昭点到为止，衔着烟给宗卓去了个电话。那边隔了很久才接，背景声里还有男人嚎着嗓门喊宗少要给宗卓敬酒。 “怎么了？” 宗卓早就厌倦了这趟饭局，不顾众人的推杯换盏便起身出了包厢，绕到靠窗的休息区那儿才总算得了些短暂的安宁。 “过会儿有空吗？去你的酒吧庆祝叶璟和重返单身。” 宗卓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别听西昭的，他就是寻个由头想找人陪他喝酒罢了。”叶璟和打发傅西昭专心开车，占了车载电话同宗卓道：“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我这边快结束了，如果你们真想喝酒可以去树下，老张招了个挺厉害的调酒师，我上次试过了还不错。” “下次吧。”叶璟和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明天一早我就得赶回学校去。” “你不去我去。”傅西昭对宗卓说的新来的调酒师产生了兴趣，扬声应和道：“等我把阿和送到家就过去，你等着我。” “那行，我在树下等你。” 那头宗卓先挂了电话，叶璟和摁灭了手里的香烟，从烟盒里又敲出一根点燃了咬进嘴里。 傅西昭讶异道：“你最近怎么了？烟瘾这么重。” “有么？” “今晚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一直在抽烟。” 叶璟和放松地将身体倚进座椅里，衔着烟含糊道：“可能是因为昨天通宵了。” “不是因为容凝怀孕？” 叶璟和抽烟的动作一滞，良久才哑着声音道：“不是，你想多了。”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挺佩服苏莞尔的。”觑着路口的红灯，傅西昭转头望向叶璟和，突然莫名其妙地撂下这么一句话。 chapter13 “什么？” “老实讲，一开始你说要跟苏莞尔结婚，我跟阿卓都觉得她心思不纯，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很难不怀疑她是另有所图。后来你临时出国交流取消了婚礼，她却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我就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叶璟和微眯着眼想了想，而后勾起唇角几不可见地笑了下。 夜间的车道顺畅了许多，傅西昭很快就将人送回了江南里，临走前隔着车窗忽地问叶璟和：“离婚这件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叶璟和并不打算在路边跟傅西昭探讨这个话题，屈指在车顶敲了两下就转身进了小区。 傅西昭气结，干脆一脚油门踩到底，帕纳梅拉就在引擎的轰鸣声里如离线的箭一般窜将了出去。 叶璟和转身驻足，看着车尾迅速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着提示有短信进来，叶璟和点开通讯界面，是宗卓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离婚？ 叶璟和：不是。 回过去之后宗卓就没有动静了，直到叶璟和上了电梯，宗卓才又回过来一条：知道了，早点休息。 叶璟和没再回过去消息，从酒柜里拿了瓶未开封的金酒，正准备从冰箱里找苏打水的时候，瞥见被冰箱贴固定住的便利贴，很清秀的字迹，写着‘妈妈给你带的绿豆糕在冰箱里’。 叶璟和打开上层的冰箱门，餐盒上半陇山舍的logo赫然跃进视线里。晚上的烧烤太油腻了，他原本想着调一杯吉姆雷特来喝的，但当看见那盒绿豆糕的一刻，他突然就失了兴致。 恰在此时，玄关处传来很轻微的关门声响，‘咔哒’一声，像是有人屏住呼吸害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叶璟和恍若不知，敛眸打开酒瓶，慢条斯理地拿杯子倒了半杯酒。 克制的脚步声停滞在厨房外，苏莞尔攥紧包带绕过吧台，笑得干涩道：“你回来啦？冰箱里的绿豆糕你看见了吗？妈妈特意让我带回来给你尝尝。” 叶璟和啜了口酒，不答反问道：“浮玉山好玩么？” “风景挺美的，不过我下午有事，提前就回来了。”苏莞尔故作熟络地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对了，你的车我已经停在车位上了，钥匙就在玄关那儿的储物篮里。” 叶璟和很淡地应和了一声，继而仰头吞下杯中残余的酒液，喉结滚动间有说不出的性感。苏莞尔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某些限制级的画面，耳朵登时就热得发烫。 坦白讲，苏莞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动了那方面的邪念，她跟叶璟和结婚一年有余，其实连拥抱都不曾有过，但今日似乎是受到了来自张舒宜的挑衅，让她开始重新审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瞬间，苏莞尔几乎就要鼓起勇气上前去色诱叶璟和了，可到了最后，理智终究战胜了疯狂，她想如果真这样做了，万一叶璟和不为所动地将她推开的话，她该有多难堪啊。 从搬进江南里开始，苏莞尔就近乎固执地捍卫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尊严，那种莫名的寄人篱下的卑微感时刻困扰着她，导致她很多时候会不由自主地预设自己的处境，而这种感觉在她找到了房子打算搬出去后变得更为强烈。 无言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弥漫，苏莞尔率先打破沉默，她分了心思看了眼客厅里的挂钟，假装轻松地和叶璟和道了晚安。 “苏莞尔。” “嗯？” 苏莞尔停在原地，困惑地扭头望向叶璟和。 当真把人叫住了，叶璟和却又变回了那个寡言的叶璟和，四目相对片刻后才喑哑道：“没事了。” 苏莞尔突然生出了些不舍，她是真的喜欢叶璟和的，可惜他却另有所属。不过没关系了，她安慰自己，人生那么长，她总会遇到对的那个人。 大概是黑夜徒增了人的勇气，苏莞尔笑得眉眼弯弯，最后一次对叶璟和道：“叶璟和，我喜欢你。” 异常突兀的告白，叶璟和尚不知该作何反应，就见苏莞尔兀自欢喜地回了房间。而当门锁合上的那一刻，苏莞尔终于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发泄完过后，那种‘叶璟和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委屈好像就变淡了，人总要学着与自己和解。 新的一周轮到苏莞尔在校门口值日，因此周一早上她特地提早了半个小时起床洗漱。出门等电梯的间隙，苏莞尔浏览了一周的天气预报，预报上说今天傍晚会有阵雨，于是她又折回去拿了把伞，等再返回客厅的时候，不期然却与叶璟和打了个照面。 苏莞尔没想到他起得这么早，昨晚冲动表白的后果就是让她在再次面对叶璟和时有说不出的尴尬和紧张，不过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些。 “早上好。” “早。” 在互道完早安之后，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苏莞尔抿唇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抬手指了指玄关道：“嗯，我去上班了。” 叶璟和没有回应，注视着苏莞尔走到玄关那儿换鞋出门。 苏莞尔始终能感觉得到叶璟和极具强烈的存在感，那目光如有实质，叫她很难不去在意，所以在出门之前，她礼貌性地又和叶璟和说了再见。 很出乎意料的，叶璟和却突然问道：“要吃早餐吗？” “谢谢，但我今天值日得赶时间。” “我正好有空，可以开车送你。” 如果换做是之前，苏莞尔大概会受宠若惊地接受叶璟和的好意，但经过这个周末，她很难再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偶尔的感情施舍堪比慢性毒药，她不想再变成最开始那个对叶璟和患得患失的自己了。 “下次吧，”苏莞尔不擅长拒绝，显得有些局促，“等哪天不用值日，你再请我吃早餐好不好？” 叶璟和没有再坚持，同样的，对于苏莞尔的提议他也没有给予回应。他并不是乐于主动的性格，因为昨晚那次告白而对苏莞尔产生的些微抱歉情绪，如今已经被她的拒绝消耗殆尽了。不过叶璟和觉得这样倒也不错，有些事尝试过了不至于让彼此产生情感上和行为上的双重亏欠。 苏莞尔见叶璟和径直进了厨房，后悔的同时又不觉松了口气。她想还是得尽快搬出去，叶璟和于她而言太有诱惑力了，如果再有下次，自己很难保证不会晕乎乎地又陷进去。 赶上地铁之后，苏莞尔仍在思考叶璟和关于‘分开一段时间’的提议，或许她应该识时务地先提出离婚这个可行性方案，毕竟当初结婚是叶璟和建议的，所以离婚由她先讲比较公平比较有来有往。 打定这样的主意，苏莞尔在值完校门口的岗，回到办公室之后就开始搜索离婚协议书的范本。幸运的是，两个人没有共同财产需要分割，也没有共同债务需要清偿，剩下的江南里是叶璟和的婚前财产，产权清晰不存在争议，离婚协议书很容易起草。 苏莞尔尝试自给自足，这时赵岚却提着个红木漆的食盒从走廊上转进了办公室，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赵老师今天真是漂亮，身上这条裙子又是哪家的大牌啊？” 说话的是教数学的于老师，赵岚进来的时候她正好拿着茶杯凑在饮水机前接水，听见动静顺势就看过去了。 “于老师您就喜欢打趣我，什么大牌呀，就是商场里随便买的。” 说是随便买的，赵岚却笑得更灿烂了，在场众人便明白她说的不过是含蓄的客套话，大概是亲身践行了那条‘低调就是最好的炫耀’的行为准则。 苏莞尔的办公座位在最后靠窗的一排，隔着稀疏的人群意兴阑珊地打量着赵岚。其实她身上的那条裙子之前容凝也有穿过，只不过比赵岚早了近一年。 依苏莞尔的性格，她原本是不大留意这些高奢品牌的，只不过那次孟清清约两个儿媳出去喝茶，她穿了条及踝的小碎花长裙外罩一件粗针开衫外套就循着地址过去赴约，让孟清清在一众朋友面前失了颜面，她才会对那条裙子有深刻的印象。 事后，孟清清倒没过多苛责苏莞尔，只是时不时叫人送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服饰珠宝到江南里。苏莞尔一次都没有穿戴过，她跟叶璟和是那样的关系，说不准哪天就分手了，这些贵重的礼物就留待新人用吧。 此刻，苏莞尔看着赵岚像只招展的孔雀似的炫耀自己，万幸当初理智地没有用过孟清清送的那些，不然以她目前的财力情况，恐怕到时候跟叶璟和做财产分割的时候就只能打欠条了。 赵岚听够了恭维，才想起过来的目的，提着红木漆制的食盒道：“我周末做了新鲜的蛋黄酥，拿给大家尝尝看好不好吃，” 于老师听着有趣，凑过去看盒盖半开的食盒，里面整齐地码着烤得金黄的蛋黄酥，虽然个头比市面上卖的要小些，但卖相更佳，“模样是好看，赵老师，做这个费功夫么？” “还可以，就是进烤箱前的制作工序麻烦了些。”赵岚乐得跟于老师交流心得，拿了个让她尝鲜，“我特地买的高邮咸鸭蛋来做里面的馅，于老师你吃了给我评价评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老师笑着接过咬了小半口。不得不说，馅料用的好这东西做出来确实好吃，等吃完了一整个，于老师便朝赵岚竖了拇指夸道：“味道不错，赵老师的手艺真好。” “好吃就再拿一个，我做的挺多的，够大家吃了。” 于老师于是又欣然拿了一个，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光顾赵岚的点心。 苏莞尔来学校的时间不长，相比其他人的轻松相处更多了几分拘束。所以当与苏莞尔相临的语文老师招呼着她一起过去凑个热闹时，被她以刚吃过早餐为由拒绝了。 语文老师是个胖胖的可爱姑娘，年长苏莞尔几岁也比她早来学校几年，趁着前头的热闹低声劝苏莞尔：“苏老师你不用害羞的啦，赵岚老师家来头不小的，面上跟我们一起领个她的人情，对你没什么坏处。” 苏莞尔却仍是拒绝，倒不是她仗着叶家孙媳的身份拿乔，只是经过昨天与赵岚的一番相遇，她直觉她们之间有些很难形容的不愉快，这促使她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地去和赵岚交际，更何况还是接受来自赵岚的馈赠。 语文老师无奈苏莞尔的坚持，只好独自上前凑热闹去了。 赵岚似乎没有苏莞尔来得那么敏感，等所有人都吃过了之后便提着食盒走向苏莞尔的办公座位，揭开了盒盖把蛋黄酥递到苏莞尔眼前，说：“苏老师也尝尝吧，其他老师都说好吃呢。” “谢谢赵老师。” 都已经是送到眼前的好意，苏莞尔不好再推拒，拿了一个慢慢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个？” “赵老师太客气了，我尝一个就够了。”苏莞尔不好意思地笑了，暗叹赵岚大度的同时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鼠腹鸡肠了，以至于她想下次做绿茶饼的时候要不要回送几个给赵岚尝尝。 “是苏老师客气了，吃一个哪里能尝得出味道好不好，刚好我这边还剩了两个，苏老师帮忙一并吃了吧。”赵岚由不得苏莞尔拒绝，快速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垫着桌面又给苏莞尔拿了两个蛋黄酥。 “谢谢赵老师，其实我也会做些简单的点心，下次做了拿给你尝尝。” “好呀好呀。”赵岚笑得欣喜，转而趁着这会儿功夫问苏莞尔道：“哎，苏老师，昨天我们不是在高架桥上碰见了嘛，坐我车的朋友回去一直念叨着你那辆改装过的奔驰GLE好看，托我问问你是在哪个车行做的，他也想入手一辆玩玩。” 苏莞尔愣怔地望着赵岚，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怎么了，苏老师？”赵岚扬声道：“是不方便说吗？” “那辆车是我朋友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做的改装。”苏莞尔敛眸淡道，“不好意思啊，帮不上赵老师朋友的忙。” 赵岚面上一滞，随即像是早料到一般地轻笑道：“没关系的，我朋友也就是心血来潮，兴许过几天就不喜欢了，苏老师不用觉得抱歉。” 两人本就只有几面之缘，闲谈也聊不到一处去，赵岚又挑着话题同苏莞尔聊了几句，便意兴阑珊地说要回去准备上课。 苏莞尔暗松了口气，强笑着与赵岚道：“赵老师今天有心了，等下次换我做些点心送过去给赵老师你尝尝。” 其实苏莞尔说这话只是认为应该礼尚往来罢了，可赵岚听着却颇有些上门兴师问罪的意思，她自是不怵苏莞尔的，不觉面露讥诮道：“好啊，那我可就开始期待苏老师的手艺了。” 赵岚踩着高跟鞋昂首走出了办公室，如来时一般，鞋跟敲击地砖的声响清脆有力，似乎是在昭示着她的骄傲。 语文老师划着座椅凑到苏莞尔身边，意味深长道：“苏老师，这下你是真得罪赵老师了。” 苏莞尔笑笑没有说话。她对这些并不是不在意的，相反，她极度珍稀这份稳定的工作，只是赵岚若真有心刁难，她也实在是无力应付，干脆就顺其自然好了。 语文老师见苏莞尔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又联系到须臾前赵岚对她客气的态度，醒觉过来大概是自己多虑了，这才又悻悻地挪着座椅回了自己的办公位。 chapter14 自从周一早上和叶璟和打过照面之后，苏莞尔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不过原本他们能遇见的机会就不多，两个人很多时候可以说是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周一下午，家政阿姨给苏莞尔发微信问这周想吃点什么，她好提早准备了放在冰箱里，这样等到了饭点的时候他们可以方便做来吃。 家政阿姨是孟清清找过来的，苏莞尔不敢把和叶璟和分居的事情告诉她，只能隐晦地表示最近正在减肥，至于叶璟和想吃什么可能要麻烦阿姨再单独询问。 家政阿姨当然不会为了这些琐事打扰叶璟和，她和最初认识叶璟和的苏莞尔一样，莫名对疏离的叶璟和发憷。 “那我就准备些鸡翅和排骨吧，反正怎么做都好吃。”阿姨自作主张道：“蔬菜的话就买些圆白菜、番茄和黄瓜好了，可以给你拌沙拉。” “就按阿姨你说的办好了。” “水果你想吃什么？牛奶还要买吗？” “牛奶和水果都不要了。”苏莞尔感叹于阿姨的体贴，“这周可能不怎么在家吃饭，买太多容易浪费。” “那我就买点苹果，这个放冰箱能储藏得久些。” “好的，谢谢阿姨。” 说完了要紧事，家政阿姨又苦口婆心地跟苏莞尔科普起了节食减肥的危害，劝她还是要规律饮食不要盲目追求苗条，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做些红豆薏米粥给苏莞尔利水除湿。 苏莞尔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谎话让阿姨如此重视，出于愧疚和感动便给她发了个红包，并向对方保证会按时吃饭。 那红包阿姨却没收，只是再叁叮嘱苏莞尔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莞尔盯着那行字发呆，自父母在幼时那场车祸中丧生之后，已经鲜少有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她不知该作何回应，怔愣了良久才仓促补上一句谢谢。而那个红包，凭着苏莞尔的坚持，阿姨方才在不好意思地连声道谢里收下了。 周叁下午是学校特别规划的兴趣课，主课任课老师不得占用课堂教学。苏莞尔在上完了六年级叁班的英语课之后，便跟年级教学组长请了小半天假赶回了江南里。 她约了五点的搬家货车，司机中途打电话过来跟她确认时间，说路上堵车可能要晚到一刻钟。 苏莞尔表示理解，趁着这会儿功夫又把她住的一楼客卧打扫了一遍卫生。 其间杜辞秋发了条消息过来，说今晚可以准时下班，问苏莞尔需不需要过去帮她整理房间。 苏莞尔回复说不用，但邀请了杜辞秋下班后去那儿一起吃晚餐。她网购了些底料，正好可以跟杜辞秋一起吃火锅。 杜辞秋：“那我先回家一趟，把我妈整理出来的盆栽给你送过来。” 苏莞尔让杜辞秋慢慢来，她这边要等搬家师傅，时间可能不会太早。杜辞秋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之后就暂时下线忙工作去了。 搬家师傅近五点半才到江南里，下了车就忙不迭地向苏莞尔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来的路上实在是太堵了，怪我预估错误没提早出门。” “没事的，”苏莞尔倒没觉得什么，路况不由人，她总不好拿这种事情来苛责师傅，“晚高峰堵车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搬家师傅团着笑脸夸苏莞尔脾气好，“我上一次接的客户，就迟到了两叁分钟他就要给我打差评。我们跑货车的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说给他便宜几块算是赔礼道歉他也不要，到最后就差给他跪下来了。” 苏莞尔笑笑没接话，抬起收纳箱就要往车后备箱里搬。搬家师傅‘哎哎哎’地把人拦了下来，说：“你去车上坐着吧，这些东西都让我来搬。” 苏莞尔依言便去开面包车的推拉门，正要上车时却听到身后一声犹疑的呼喊：“……莞尔姐姐？” 来人是住叶璟和楼下的蒋钰彤，她是蒋氏实业老板的小女儿，年初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据传蒋钰彤与父亲蒋振国新娶的太太夏烟势如水火，蒋振国没办法，所以特意在江南里给女儿购置了套房产以求家宅安宁。 “晚上好，蒋小姐。”苏莞尔礼貌回应道。 蒋钰彤牵着她那条吐着舌头的萨摩耶，疑惑道：“莞尔姐姐，你这是要搬家吗？”接着又指了指那辆外观染了些灰尘的小金杯，难以置信道：“这车……真的没问题？” 苏莞尔能够意会蒋钰彤的震惊，住得起江南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何况还是买下顶层复式的叶璟和。 当初两人在电梯与蒋钰彤偶遇时，小姑娘就丝毫不掩饰对叶璟和的崇拜，当然，这其中的七成或许要归功于叶璟和的皮相。 “只是我搬走而已。”苏莞尔向蒋钰彤解释，末了又自觉幽默地补充道：“服务平台上，师傅的好评度挺高的，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小姑娘，您可别小瞧了我的小金杯！”师傅搬完了东西盖上后车厢的车门，大手拍着车身骄傲道：“我这车，拉得了货载得了人，经济不费油，大个子坐着也能伸展得开腿，不比那些个豪车差！” 蒋钰彤‘噗嗤’就笑了，娇俏地睇着师傅道：“您自己买的车自然说好啦，但我可不听信你那些胡诌的瞎话。” “怎么是瞎话呢？我说的就是事实！” 搬家师傅较了真，欲与蒋钰彤就车子的问题展开讨论，但蒋钰彤可没这闲心耗在这儿陪师傅晒太阳，下颌微扬道：“姐姐，我去遛狗啦！” “嗯，再见。” 一直蹲在蒋钰彤脚边的那只萨摩耶早就等得着急了，一听可以走便撒开脚丫子往前窜将出去，蒋钰彤拽着狗绳小跑步跟上，等跑出去些距离后又特意回头瞧了眼苏莞尔，那拉长的目光里似藏了些隐晦的深意。 苏莞尔驻足回望，她猜到蒋钰彤大概是把自己归类于蒋振国小娇妻的那种群体，以为她是骗财又骗色的那种人渣，但苍天为证，她跟叶璟和结婚的这一年多来，两个人至今连拥抱都不曾有过，而至于每月的生活费，她也尽力做到了和他共同承担。 如果非要说占便宜的话，可能就是苏莞尔住在江南里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向叶璟和付过房租。不过起初就是叶璟和提的结婚，况且他比她大那么多，也算得上是老牛吃嫩草了，苏莞尔想干脆就耍赖一回占下叶璟和的便宜好了。 离开前，苏莞尔隔着车窗最后看了眼矗立于江南里中心那栋高楼的楼顶，全当与过去这一年多来的，跟叶璟和的同居生活做了个无声的告别。 杜辞秋到得比苏莞尔更早些，她在小区附近的商场泊好车以后就抱着送给苏莞尔乔迁的礼物慢悠悠沿着普安路走了过来。 搬家师傅的小金杯停在了一楼的楼道口，帮苏莞尔把东西都搬上去之后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苏莞尔探身输完了密码，打开门让杜辞秋先进房间，“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 “还不是我妈，她知道你要开始一个人住，担心你吃不好，特意做了些卤牛肉让我给你送过来，剩下的还有我爸旅游买回来的风味香肠，这个煮饭特别香，你可以拿来做香肠煲仔饭。” 杜辞秋边说边把装了食物的环保袋先拿进了厨房，然后又回到门口搬杜妈给苏莞尔的那些花草苗。 “我妈给你拿了薄荷、盆栽茉莉和多肉，哦，还有几株月季花苗。我那天看到阳台贴墙粘了细的铁丝网，这种月季爬藤能力比较强，等攀墙开花了一定好看。” 苏莞尔和杜辞秋一起把东西搬到了阳台上，其中还有杜妈贴心打包好的几个新的加仑盆和两袋子营养土。 “这么多这么重的东西你是怎么拿过来的？早知道应该让你在停车场等我的，两个人一起搬至少不那么吃力。” “你当我傻呀！”杜辞秋以手作扇打风道：“我是先把东西放在了小区的传达室再去停的车，回来的时候保安大叔看我一个人辛苦就顺道帮我搬了些。”她四下里看了看，问道：“你有能送人的小礼物吗？大叔帮了忙我还没来得及谢人家。” “可乐要吗？昨天我去办宽带，人家送了我一箱饮料。” “你拿两瓶给我，我送下去谢谢大叔。” 苏莞尔便走进厨房，从下面的橱柜里翻出两瓶可乐递给了杜辞秋。 杜辞秋一拿到就风风火火地换了鞋出门，留下半敞开的防盗门送进来渐凉的晚风。 此时屋外的天光已近暗淡，室内还没来得及开灯，昏沉沉一团坠在了暗色里。 苏莞尔倚住厨房间的门框，环顾着这个新居，突然就有点想哭。她其实是不大爱哭的，但可能是因为从今天开始就要正式与叶璟和划清界限了，让她多少觉得有些难过吧。 当初和叶璟和结婚的时候，苏莞尔天真地以为他其实是有点喜欢自己的，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如果谈不上喜欢的话，那结合在一起岂不成了对彼此的折磨？ 可后来她想明白了，叶璟和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身份角色，一个迷惑外人的无法窥探和打扰他生活的角色，至于扮演这个角色的人是谁，叶璟和可能并不太在意。 “我回来啦。”杜辞秋打破了满室的宁静，举高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苏莞尔看，“那大叔好热情，还回赠了我两个自己种的番茄。” 杜辞秋把番茄拿进厨房洗了，问苏莞尔道：“晚上我们吃什么？” “吃火锅吗？如果不想吃我们也可以出去，附近商场挺多吃的。” “那就吃火锅好了，大叔送的番茄倒还派上了用场。” 苏莞尔便随杜辞秋的喜好下单了些蔬菜荤食，趁着派送的间隙和她一起整理搬过来的衣物书籍。 朝南的主卧带了个飘窗，苏莞尔铺了块淘来的软垫，又把之前杜辞秋送的玩偶抱枕放上去充作装饰。 “你还留着这只恐龙啊？” “嗯，是你送的嘛。” 杜辞秋抱着恐龙去捏它的前肢，笑道：“也不算是我送的，当年老大结婚，饭都顾不得吃跟一群小娃娃抢玩偶，我记得为抢这个还把老大家的侄女儿弄哭了，气得人奶奶急赤白脸地跟我们着急，被老大知道了还嘲笑我们两个幼稚来着。” “那时候你问我这个玩偶好不好看，我就知道你打了它的主意。” “谁让你像小狗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玩具看的？” “我盯着它看是因为这恐龙的表情太憨了。”苏莞尔揪着恐龙的脸颊冲杜辞秋笑道：“是不是憨憨的很呆萌？” 杜辞秋看了看恐龙又看了看苏莞尔，调侃道：“这么傻乎乎的，倒跟你有叁四分像。” “有吗？” “怎么没有？”杜辞秋趁着眼下的话势终于问出了那个盘亘在心里的问题，“所以你这样傻乎乎地搬出来，是真的打算跟叶璟和离婚吗？” “差不多。” 杜辞秋的急性子上来了，“什么叫差不多？虽然说婚姻自由是没错，但离婚这件事你还是得想清楚，不能贸贸然就随心所欲了，万一将来你后悔了怎么办？”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说了最重要的一点，“事先声明我这不是在吹捧叶璟和，不过如他这般家世模样的，要想再找出第二个，属实有些困难了。” “之前你不是还说要发动杜妈妈的关系帮我介绍第二春的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苏莞尔难得有心情打趣杜辞秋，眼见着她着急了才积极认错道：“我确定我没有在任性，等下月初他外婆的寿辰过完，我会找时间跟他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真的就决定好了？” “嗯，决定好了。”苏莞尔把抱枕放回到飘窗上，安慰杜辞秋说：“其实我好像更喜欢一个人生活。小的时候，我被爷爷送到姑姑家住，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让我每天过得都很煎熬。那时候我就想，将来一定要一个人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约束多自由快乐呀。” 杜辞秋没好气地瞪苏莞尔，说：“笨蛋，你就这么点儿追求啊？” 苏莞尔认真点头：“没办法，我就只是个为五斗米折腰的俗人啊。” 为五斗米折腰的苏莞尔，随即在晚上招待杜辞秋的火锅宴里遭到了来自杜辞秋的‘恶意报复’，她把苏莞尔做的冰镇柠檬鸡爪全都搜刮了个干净，走时还不忘威胁苏莞尔多做些，她下次来好再打包了带回去当追剧的宵夜。 “知道了，如果还有其他想吃的夜宵的话也记得告诉我，不会的我研究了菜谱做来给你吃。” “谢谢莞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chapter15 相比苏莞尔的顺遂，叶璟和这一周过得着实有些糟糕。 周二上午，他向院里递交了申请更换江雨晴导师的书面材料，未料流程行进到一半却被分管副院长扣下了这份申请，并致电叶璟和约了周叁上午当面详谈。 叶璟和结束了一早的课程后便如约去了副院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叶璟和站定在门外时，里面正通着电话。他无意窥听他人壁脚，刚要回避却听见里头忽然说起了他的事情。 叶璟和垂手而立，不过片刻副院长的那通电话就收了尾，他屈指敲了敲门，随着一声‘进来’才推门而入。 “是叶老师来啦？”副院长客气地起身相迎，末了走到饮水机前问叶璟和：“叶老师喝茶吗？” “谢谢，我喝水就好。” 徐春勇随即拿纸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在了叶璟和的面前，继而折身坐回了桌案后的那张皮椅里。 叶璟和敛眉喝水，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纸杯分外好看。 徐春勇原本是想等叶璟和先开口的，左右他是领导，自然该在这种惹出祸事的下属面前摆出些威信好压压他的气焰，可等叶璟和都把一杯水喝得差不多了，办公室里还是静得落针可闻，这就不免显得有些尴尬了。 话在嘴边酝酿了好久，徐春勇忍无可忍，摆着冷脸皮笑肉不笑道：“叶老师近来过得可好哇？” “还不错，谢张副院长关心。” 徐春勇被噎得一滞，气得手都抖了。 怪不得别人都说叶璟和难相与，就这噎死人的性格，不被别人打脸都算是他运气好的。不过转念一想到手里的东西，徐春勇看着叶璟和的目光里又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他倒是要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哎，你们年轻人就是有活力，不像我这种老头子，心里装了事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徐春勇有意想挫挫叶璟和的锐气，故意卖关子道：“难道叶老师这几日就没听到些什么风声？” “没有。” 言简意赅，又让徐春勇添了些许郁气，他便也不想再忍了，故作痛心道：“叶老师呀叶老师，你自己做过的脏事真就转头忘了个干净啊！” 徐春勇从手机里调出学校论坛上的那个匿名帖子，递给叶璟和看道：“院长跟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种人，如果你不能给院里一个满意的解释，恐怕等明年你的任职合同到期之后，院里将不会再跟你续约。” 对于徐春勇所言之事，叶璟和显然是不知情的，他不大接触网络论坛，因而对于网络上掀起的风浪并不了解。 他就着对方的手机查看，页面上赫然是个极其耸动的标题-‘吃瓜！深扒信科院某教授与学生之间的二叁事！’。 帖子首次出现的时间是在周二早上九时许，差不多是在叶璟和递交了关于申请更换江雨晴硕士导师的材料后，这个帖子就诡异地出现了。 爆料人是个匿名ID，先从长相外在描述了一番事件中的男主人公，文字下面紧接着又PO了张满是落叶的风景照。 间隔了大概两叁分钟，帖子便迎来首个跟帖的路人，ID叫‘考试困难户’，贴了张信科院所有的在职教授，其中叶璟和的名字在图片中被做了重点标注，并附上一句猜测，“落叶？信科院只有这个老师是姓叶的，难道楼主要爆料的人是他？” 大概是标题太过吸睛，帖子在短时间内就涌入了大量围观网友，其中不乏一些好事者留言八卦。 -ID：C大社科院扛把子：这说的不就是信科院的叶老师么？之前陪室友去旁听过他的选修课，妈呀，真的是帅的我流口水！ -ID：总选第一玉桂狗：传闻中的叶璟和！楼上的姐妹，有无照片让我康康？ -ID：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坐着玩：光凭一张嘴就张口爆料？楼主先拿出自证来，不然乱造谣的小心我铁拳警告！ -ID：骑着摩托去深造：先放个板凳在前排，万一是真瓜呢。 -ID：不知名骑士：楼上那个叫摔倒的戾气好重，该不会是那个叶什么的老师的脑残粉吧？PS：总选第一的是大耳狗，玉桂狗这种万年老二的就别舔着脸觊觎我们TOP的位置了好吗？ 底下乱成了一团，匿名楼主重新编辑了帖子，爆料说该教授利用职务之便长期骚扰手底下的女学生，期间更是发送露骨的暗示性信息希望女生与其发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并附上了几张女生头像被裁剪掉了的微信聊天截图。 聊天界面里，对方的备注名是叶XX老师，中间的两个字被模糊掉了，但这个姓氏露出来已然确定了其中一个当事人的身份信息。 这不啻为是一个重磅炸弹，本来还在谨慎吃瓜的各路网友一边倒地站队女生，怒骂叶璟和是个衣冠禽兽，连带队的学生都敢染指怕不早就是个惯犯了！ -ID：不喝奶茶会死星人：靠，白瞎了他那副好皮相，之前蹭课的时候还短暂地当过他的梦女，yue了，果然狗男人就是不行！ -ID：狗都比你智商高：歪个题，楼里的都说这叶璟和长得帅，那被他骚扰的女生该有多好看才让他敢冒着被唾弃开除的风险也要把人家睡了啊？ -ID：早日上岸脱离苦海：我要反驳下楼上，有些男的精虫上脑就是只人型泰迪，不管长得好不好看，心里想的都是要把人睡到手。咦！只是想想就好恶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脏男人！？ 当然也还有零星为叶璟和辩驳的人在的。 -ID：月亮是被我啃圆的：之前因为社团活动接触过叶老师，感觉他完全是不近女色的那种人哎！连赵大校花都在他那儿吃过闭门羹，所以说他性骚扰女生这件事我怎么都觉得有点假……（理性探讨，别骂我） 但这种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讨伐的人群里。 近十一点，舆论发酵达到峰值，原因是另一个匿名用户在评论区发布了一个只有5秒的拍摄视频。视频画质一般，应该是拿手机拍的，画面中，形似叶璟和的男人狠狠甩开了一个年轻女孩的手让她跌倒在地。 -ID：稳住我们能赢：woc，他爹的这老师真是个畜生啊！这种人学校不开除难道还留着过年？ -ID：哈尔滨佛学院招生办：这个视频我看过！！！周末晚上在本地论坛上已经讨论过一波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人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既然他想搞潜规则那套，干嘛要多此一举地甩开女生啊？难道是害怕被看出什么奸情来吗？ -ID：匿名用户82760941：披个马甲，作为视频内容的在场目击者之一，事情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实情况是画面里的女生想接近叶老师却被叶老师甩开了，他真的就是那种很冷很不好亲近的老师，所以楼主的爆料体感有点假，这年头伪造些聊天记录什么的真的太容易了。 -ID：多吃核桃补补脑：只有聊天记录确实不能证明什么，建议楼主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 -ID：一颗小白菜：感觉班上的人都在认真吃瓜无心听课，但谁又知道这节课是我们的专业课呢？我已经预感到期末挂科正在向我招手了！o(╥﹏╥)o 帖子的评论太多，叶璟和没有继续再翻看下去，不多时就把手机还给了徐春勇。 “叶老师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恶言恶行才需要解释，何况帖子里所说的事情全是凭空捏造，我以为张副院长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能够查清楚事实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帖子写的都是假的了？”徐春勇真是顶顶看不惯叶璟和的这股子傲气，忍着脾气嗤道：“其一，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它是假的；其二，若真是假的，哪个人会吃饱了闲的来造你叶璟和的谣？” 徐春勇说的话中有话，正着反着都在暗指叶璟和私德有问题。 “其一，我的微信好友仅限工作同事、朋友和我的家人，与学生交流一般是以短信或者邮件的形式，至于需要用到聊天工具形式的沟通，一般由班长代为传达，所以帖子里的聊天记录完全是伪造的。” 叶璟和沉声道：“其二，作为一个谣言受害者，我不需要向大众解释为什么有人会以这种方式来损害我的个人名誉，后续这件事就交由警察来查明其中原委就好。” “光凭你的一言之词就能把爆料人放出的聊天记录推翻了？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对方学生是怎么拿到你的微信信息的呢？截图里的聊天头像是你的总没错吧？” 本来徐春勇对这件事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但叶璟和的微信头像太独一份了，以至于很快就打消了他的怀疑。 因为那是一张很特别的风景照。 起初叶璟和用的是一张纯白色图片，后来有一回他们那一帮子人跑到英国去玩，容凝在雨后傍晚的伦敦街头抓拍了张他撑伞的街景照，便被硬逼着换作了微信头像。只不过后来被傅西昭那厮嘲笑自恋作态，叶璟和就把人物截掉只留下了街景。 “我会联系爆料人查清楚这一点。” “你要怎么查？难不成直接表明身份跟他进行对峙？” “不排除这种方式，毕竟有这么多网友围观作证，是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徐春勇只当是叶璟和在逞能，便故意激他：“目前看来，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叶老师能尽快自证清白。” 聊完了关于爆料贴的事情，徐春勇又想起叶璟和提的那个转导师申请，问道：“你之前提交给我的关于让江雨晴转导师的申请，跟这件事有关吗？” 私心里，徐春勇依然是站在爆料人那边认为确有其事的，不是有人说么，面上越是装端方君子的，说不定私下里越是个畜生玩意儿，“你该不会是真的对手底下的学生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叶璟和蹙眉道：“张副院长想多了，我还不至于禽兽到要对学生做这样的龌龊事。” “那你为什么要让人家换导师？你要知道，导师退学生这种事对学生而言是很大的打击了。现在高校都非常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你这样不讲情面地把人家退了，你让她怎么继续开展之后的学业生活？” “理念不合不利于她之后的专业课题研究，师生之间需要双向选择，我并不觉得这个行为会对她的身心健康造成困扰。” “那是你叶璟和自以为是！”徐春勇气恼地瞪眼道：“这个申请先暂缓，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解决爆料贴。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一个星期之后你还不能解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叶璟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孙旭正站在窗台边抽着烟看手机看得入迷，当听见了门口的响动，他抬头望了眼就匆忙锁上了手机，拿着烟灰缸磕掉烟灰后道：“叶老师回来了？要来支烟吗？” “不必了。” “咳，”孙旭刚也看了那个关于叶璟和的八卦贴，此刻当事人就在近前的尴尬让他有种偷窥被抓包的窘迫感，“叶老师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了，孙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事。”孙旭钳着香烟摸了摸鼻尖道：“就是……嗯，随便问问。” 叶璟和在孙旭的对面落了座，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视了一遍表情不自然的孙旭后淡道：“孙老师也看过那个爆料贴了吧？” “嗯？额，没有没有。”孙旭急忙否认，但却在叶璟和冷冽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我就只看了一小部分。”既然已经在正主面前暴露了，孙旭也就不再憋着满肚子好奇了，他摁灭了烟蒂，仔细审度着叶璟和的神色问道：“叶老师，网上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你认为呢？” chapter16 “我……” 这对孙旭来讲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他是年初跳槽到C大来的，跟叶璟和共事不足半年，要不是其他办公室都满员了他是真的不想跟这厮同处一室。 原因无他，叶璟和简直是将‘沉默是金’当做人生信条来践行的，而他又恰好是个话痨，憋着不说话的痛苦于他而言简直是种折磨。 “我当然是相信叶老师的为人的了！”孙旭斟酌了很久才道：“我们两个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要是还对你没有半点基本的信任，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合理怀疑才有利于事态的查证，个人的主观认知并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 “叶老师，”孙旭头疼地看着叶璟和，“我只是表达了我个人的情感倾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谨地纠正我的意识问题？” “抱歉，”叶璟和说：“是我踰矩了。” “没事没事。”孙旭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叶璟和的道歉，他本意只是同他开个玩笑罢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看网上对你的议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了。” 叶璟和没有回答孙旭的问题，他用身份信息注册了C大校园论坛的账号，登陆之后搜索到那个爆料贴，直接在最下方留言道：我是叶璟和，不介意的话我们谈谈。 “……” 孙旭向叶璟和竖起拇指，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方式，再次刷新了他对叶璟和行事风格的观感，这厮实乃是个人才。 叶璟和的回复像是朝暗流涌动的湖里扔下了数吨集束炸弹，一时激起千层高浪。当晚帖子不知被谁搬运到了网络论坛上，同时一并曝光了周日晚间叶璟和与江雨晴的那段争执视频，小范围的八卦轶事扩大至社会性的教师私德讨伐，C大叶璟和瞬间登上话题实时热榜。 叶璟和在下午发完那条消息之后就进了实验室继续目前手头上的研究，因此错过了网络上对这次爆料事件的深度扒皮。 当晚十点过一刻，班长跑进实验室来告知叶璟和院里领导有事急找，让他紧急确认回电。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没说，”班长犹豫了片刻斟酌道：“不过语气听着挺生气的，叶老师您要有心理准备。” 叶璟和隐约预感还是跟爆料贴有关，起身走到沙发那儿找出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刚解锁了界面就恰巧遇上了徐春勇打来的又一个电话，他随即点开，那头的人先是一滞，然后气急败坏地吼道：“叶璟和，你他妈的还知道接电话啊！” 这话听着就一股子糟糕完蛋的味道，班长摸了摸鼻尖，尴尬地哑声跟叶璟和道了别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实验室的大门被班长从外面带上了，叶璟和摘下眼镜坐进沙发里，听徐春勇在对面大发脾气。 “那个爆料帖子，你贸贸然地就在下头留言，知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知不知道给院里给学校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你他妈的是蠢的么？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处理还用我来教你？” “你性骚扰学生的事现在都在网络上传遍了，信科院的威信名誉也叫你的这些腌渍事败光了，你就说你要怎么办吧！” “首先，我正面对峙爆料人这一做法，虽然张副院长你当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可似乎也没有表示过不妥，当然我这不是在推脱责任，但你大可不必为此冲我发火，我不接受任何人不理智情况下的任何情感宣泄。” “其次，这件事因我而起，无论院里以何种方式处理，我都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叶璟和，你现在倒是说的有担有当的，别之后不服院里下的处分通知又到我这儿来闹事。” 徐春勇混迹大学官场甚久，这样的事例也不是没遇到过，有时候文化人犟着脾气闹起来比那些单纯抡拳头的还难对付。 窗外落起了秋雨，冷风携着雨丝从半开的窗扇间吹进屋内，叶璟和无视对面的讥讽，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后便起身去关窗。 徐春勇说了半天却得不到回应，气得怒火丛生将叶璟和又痛骂了一顿。 “骂完了吗？如果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骂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徐春勇哼笑道：“那我要是跟你说院里打算对你做出停职停课的处分，你打算怎么办？” 隔绝了落雨声，实验室里静得可怕，叶璟和斜斜倚着窗台，从容地看外头的那棵香樟树被雨水淋得树影摇晃。 大概是沉默的时间太久，徐春勇明显又有些不耐烦了，叶璟和无视那头山雨欲来的暴怒，沉声道：“我尊重院里的安排。” “谅你识相！”徐春勇似乎极为满意叶璟和的配合，连说话声里都带上了丝惬意，不过片刻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警告道：“劝你最好别给我耍滑头，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来收拾你！” 徐春勇说完，就心情舒畅地挂断了电话，叶璟和还未得空有两叁分安闲，傅西昭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叶璟和捏着眉心哑声道：“有事？” 傅西昭单刀直入：“关于你的那个爆料贴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找人去查了那个匿名ID，发现地址是在境外，对方可能是有备而来的。” “需要我帮忙吗？我看网上已经开始扒皮你的个人信息了。” “不用了，你越是捂住其他人的嘴，他们越是容易逆反。”叶璟和淡道：“就让他们去讨论好了，等这阵子热闹过去了，他们也就没兴趣了。” “你倒是看得开，学校怎么说？” “停课停职，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大概就一天不能回院里。” 傅西昭恰在开车，车载广播里两个主持人正在讨论最新爆出的娱乐圈八卦，他低咒了声，骂道：“操，我和你这都是什么烂运气，改天叫上宗卓一起去庙里拜拜。” “那个叫谷昱的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去年花了大价钱从领天挖过来的，哪晓得这畜生从练习生期就开始私生活混乱了，优质偶像最后只优质在了床上，经纪部那帮子人的眼睛真就跟画上去似的没半点用处。” “要出来喝酒吗？” “不了，我待会儿还得赶回公司开会。”傅西昭已经近一天没睡了，拢着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来提神：“等我们两边的事情都结束了就去阿卓的温泉山庄放松下吧，他那个庄子新开的，据说还不错。” “嗯，我没问题。”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因着傅西昭那边有人急找就草草结束了通话。 这个时间点，宗卓的酒吧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叶璟和尝试着给宗卓去了个电话，等待音断掉的前一秒那边才姗姗接起了叶璟和的来电。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西昭发我的那个所谓爆料贴是怎么回事？你在学校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宗卓经手的行当众多，因而社会上叁教九流的人都能接触到一些，甫一听说叶璟和的事，他直觉就是私人恩怨引起的恶意报复。 “我递交完一个学生的转导师申请，这个帖子就出现在校园论坛上了。” 刚开始，叶璟和其实也怀疑过是江雨晴搞的鬼，这个帖子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以致于他很难不产生这样的联想。 可等后来他追查出IP地址的事情，叶璟和又觉得一个学生不可能玩弄这样的手段只为让他名誉扫地。 投资回报都不成比例，他很难去猜谁又会蠢得做出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来。 当然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叶璟和也不愿以如此大的恶意来揣测自己的学生。 “我觉得还是得从你那个学生身上寻找突破口，过于巧合的事情其中必然有所联系。”宗卓并不赞同叶璟和的看法，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江雨晴仍是值得怀疑的重点对象，“我认识个黑客朋友，这件事就交由他去查好了，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谢谢。” 叶璟和的道谢过于生硬，听得宗卓不由哂笑，“能得到你叶大少爷的一句谢，我这事做的也算是值了。”宗卓转着手里的鸡尾酒杯，又问叶璟和道：“你打我电话是要过来喝酒吗？” “嗯，现在方便吗？” “你过来吧，我新招了个调酒师，他自称是调吉姆雷特的好手，你替我尝尝地不地道，不地道的话我就开了他。” 宗卓这通电话没避着外人，话落那边就响起了个哀嚎声，俏皮着说道：“老板，你想炒了我就直说，我能承受得住！” “去！再敢给我插科打诨小心你这个月的工资。”宗卓一脚踹过阿克的小腿，绕出吧台道：“你联系过西昭了吗？他待会儿来不来？” “我刚跟他通过电话，他说要回公司开会，今天就不来了。” “你们两个真是有意思。”宗卓无奈笑道：“上次是他来了你来不了，这次是你来了他来不了，合着我这酒吧就是给你们歇脚过酒瘾的？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这店开了也近一年了，怎么就不见你们专程来看我一回？” 叶璟和习惯了宗卓的调侃，知道他就是无聊拿他和傅西昭解闷，难得回击一次道：“也不是不行，等你的酒吧什么时候经营不善关门大吉了，我再和西昭过来慰问你。” “哎！去你的！嫉妒我财运亨通了是不是？”宗卓揶揄道：“这样吧，你如果答应来我的酒吧做服务生，我就忍痛让渡10%的股权给你。” 叶璟和不由分说地就挂断了电话。 宗卓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终于如愿以偿地捉弄了回叶璟和。 而至于叶璟和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那就要从前头说起了。 那时候酒吧刚开业，宗卓为扩充人气邀请了不少圈子里的名媛小开过来尝鲜。这些人其实与宗卓不过泛泛之交罢了，偶然在哪个酒肉池里打过照面，大多连名字都记不得。 越金字塔尖的名门氏族，越讲求阶级森严，按理他们是搭不上宗卓的关系的，只不过宗卓在宗家是个异类，偏爱做些吃喝玩乐的行当，宗爸打断了叁五条鞭子都拉不回这逆子，最后也只好由得他胡闹了。 那天叶璟和刚从一场关于高校系统教学集成电路课程的研讨会上撤下来，穿着一身衬衣西服与宗卓、傅西昭约在了酒吧享受周五晚上的大好时光。 不想有个喝醉了酒的富家小开把坐在吧台喝酒的叶璟和误认作服务生并对他一见钟情，色胆包天地舔着脸上前贴身搭讪，开口就是欢场老手那一套肉麻的帅哥恭维，直叫叶璟和气得勃然变色，手里的吉姆雷特都喂了那人的头脸。 至此之后，这件事就成了宗卓偶尔作弄叶璟和的恶趣味梗，每次说起来，都能叫叶璟和恼得恨不得也喂宗卓一杯吉姆雷特。 PS：写的很糟糕，躺平任嘲。 chapter17 叶璟和拿上外套之后就离开了实验室。 班长焦躁地守在实验楼外徘徊，见叶璟和出来便立即迎了上去，“叶老师！”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依照徐春勇的性子，关于他停职的口头处罚这会儿大概已经传遍了整个信科院。 叶璟和并不意外班长的'消息灵通'，觑着渐强的雨势淡道：“有什么事吗？” 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班长抓耳挠腮地尽量避免谈及叶璟和的停职问题，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话题问道：“叶老师，我们目前行进的这个实验，您认为有没有可能会出现某些突发状况呢？” “依照之前制定的计划执行下去就行了，如果有意外，你可以打我电话。” 班长暂时松了口气，而后似乎是意识到行为不妥，一下子羞愧地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支支吾吾地向叶璟和道歉：“叶老师，对不起啊，我家里……家里供我读书不容易，所以我才……” “很晚了，你早点回寝室休息吧。”叶璟和并不想在如此糟糕的夜晚还要分心照顾学生的情绪，抬了腿便要走，班长却着急跟上去追问道：“叶老师，您还会回来教我们吗？” 叶璟和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下，就淋着细雨逐渐隐入弥漫开来的雨雾里。 服务生小文领着叶璟和上了暗度的叁楼，替他敲了几下门之后就识趣地跑下楼继续招待客人去了。 门内先是安静的，过了须臾才传来宗卓的声音，“是阿和么？进来吧，门没锁。” 叶璟和推门进去，里头只角落亮着盏落地灯，晕黄的灯光将室内染出些做旧的迷离，对着门的墙面上正静音放着最近很火的爆米花电影。 宗卓陷在沙发里，伸手撸了把脸，冲叶璟和叹笑道：“居然等你等得睡着了，该不会真像西昭说的我们都老了吧？” “你昨晚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宗卓仰头细想，挣扎了半晌才放弃道：“记不得了，学府开发区的那个区长太能喝了，一晚上喝掉叁瓶白的两瓶红的，陪到最后我都快吐了。” “那你最后睡在哪儿的？” “这里。”宗卓指了指身下的沙发，“要是我敢带着满身酒气回家，老头子准又看我不顺眼要抽我的鞭子。” 叶璟和了然地在宗卓对面坐下，回到上个话题下结论道：“所以你会等睡着至少不完全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过量饮酒又缺乏休息，这应该才是关键。” 宗卓哂笑，“说你老你还不爱听了？起码比起你家的那位来说，你就是个老男人！” 在叶璟和面前不避讳提及苏莞尔的，大概也只有宗卓了。 叶璟和无意继续与宗卓探讨年龄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不是说要让我见见你那个新招的调酒师么？” “他在楼下吧台，走吧，我带你去尝尝他调的吉姆雷特。” 工作日里的暗度，生意也好的出奇。 宗卓领着叶璟和从铁架楼梯上下来时，近吧台的几个人见了，不由搅起了一阵骚动。 宗卓觉得好笑，回头打趣叶璟和道：“你真的不考虑来我酒吧做服务生吗？35%的股权转让怎么样？” 叶璟和无视宗卓递来的橄榄枝，越过他先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脚圆凳上。 期待艳遇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宗卓靠着叶璟和占据了他右手边唯一一个座位，不意外听到了几声咒骂哀号。 阿克结束了前面客人的点单，扬着灿笑地凑近宗卓，余光朝叶璟和的方向示意道：“老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啊？” “是啊，”宗卓学着阿克的样子，交头小声道：“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不叫他满意我就扣你的工资！” “万恶的资本家！”虽然才来没多久，阿克已经习惯了偶尔跟宗卓皮几下，顺着他的话立即反将道：“那如果他满意的话，老板我能要求涨工资吗？” 宗卓温柔地看着阿克道：“你说呢？” 阿克悻悻地摸了摸鼻尖，退回到吧台后面准备吉姆雷特的材料去了。 “在看什么？” 叶璟和啜了口柠檬水，举着杯子朝表演台那头示意了一下：“你换驻唱了？” 暗度是家清吧，驻唱歌手一般都是周围朋友介绍过来的，宗卓不大懂音乐，不管谁来都照单全收。 之前驻唱的是个男生，考上了国外的音乐学院就说不来了，而现在的这个短发女生，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新交女友的同学，据说家境困难，想找份唱歌的兼职。 随手帮忙的小事，宗卓就让人来了，唱的确实不错，都已经有不少歌迷了。 “来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宗卓顺着叶璟和的视线望过去，“怎么？你有兴趣？” 不怪宗卓思想不纯洁，叶璟和难得对陌生异性产生好奇，他自然会往那方面想。不过转瞬他就后悔了，他居然忘了叶璟和已经是领过证的人了。 “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宗卓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有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来接过她好几回了。” “你想多了。”叶璟和冷淡地瞥了宗卓一眼，转过身面向吧台道：“她弹的这首歌，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么？需要我帮你问歌名么？” “不必了。” 阿克全程旁听了两人的对话，等朝叶璟和推过去自己新调的吉姆雷特后，热情地冲宗卓抛了个媚眼道：“老板，用不着问豆豆，我知道这首歌。” “你知道？” “嗯啊！这首歌是豆豆的保留歌曲，基本每回上台都会唱，好多人都喜欢她的这版翻唱呢。” “叫什么名字？” 阿克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摊开手掌道：“回答一次计费一百。” “掉钱眼子里的家伙，我干脆问本人算了。”宗卓佯怒，跨下高脚凳欲向着正在中场喝水休息的豆豆走过去，却被阿克着急拦住，“哎哎哎，老板我这是跟您开玩笑呢！这首歌叫fool's gold，一个英国民谣歌手唱的。” “难怪了，”宗卓了然，“你之前去英国待了那么久，日常里听过这首歌不奇怪。” 其实不是的，这首曲子他是最近才听到的，但叶璟和没有多做解释，对首歌起了兴头本来就很莫名其妙，如果再详细讨论下去，那未免也太无聊了。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让豆豆再唱一遍，有次客人听得喜欢，就让豆豆再唱了一遍。”阿克在旁边建议，又将鸡尾酒杯推得离叶璟和更近了点，“这位老板的朋友，快尝尝我调的吉姆雷特。” 在阿克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叶璟和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热辣的金酒滚过舌苔直入喉头。 “怎么样？我调的酒味道不错吧？” “你减少了糖浆的比例？” “你尝出来了？”阿克惊喜道：“我觉得增加酸度的话，口感会更好。” “是还不错，”叶璟和曲肘斜倚着吧台，仰头一饮而尽道：“不过我喜欢酒精度更高的，下次你可以给我再多加点金酒。” “喂，你个一喝就醉的，真等醉倒了我可不负责把你送回去啊。”宗卓拿走叶璟和手里的酒杯，让阿克给他换一杯蜂蜜水，“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打车。” 宗卓无奈：“算了，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江南里吧。” “我不回江南里。” “那你想去哪儿？” 叶璟和拒绝回答宗卓的问题，推回了阿克给的蜂蜜水冷道：“麻烦再给我一杯吉姆雷特。” “不准给他。”宗卓气叶璟和的任性，“你醉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最后叶璟和是被宗卓强制送上车的，叶璟和枕着座椅，沉默地拿手背遮住已然有了些醉意的眼睛。 夜间的路况不错，宗卓几乎是一路绿灯地将车子开到了江南里。门卫验证过了叶璟和的身份信息便放行了宗卓的辉腾进入地下车库。 酒精作祟，叶璟和的意识还有些昏沉，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不大想动。宗卓只好绕行找了个临时的停车位，停妥后转到副驾驶那侧扶叶璟和下车。 上电梯的时候正遇上晚归的蒋钰彤，初秋的天气她仍是一身清凉的装扮，大概是刚聚会完回来，白瓷般的面颊上晕着层粉红。 当注意到对方那让人无法忽略的带着探究的凝视时，宗卓礼貌地向对方投以一笑，而后盯着电梯可视面板上的楼层数字佯装专注，只是接下来蒋钰彤说的话却完全打破了他的那份淡定。 “他这是为情所困在借酒消愁吗？” “什么？” 原谅蒋钰彤的遣词造句，上了初中之后她就被蒋振国强制打包送到国外去感受西方文化了，因此她的说话方式还透着股古早八点档的狗血味道。 “他！”蒋钰彤伸手指了指被宗卓揽住的叶璟和，表情认真道：“是不是因为莞尔姐姐搬出去住了所以就伤心地跑出去买醉了？” “苏莞尔搬出去住了？”宗卓震惊于这个消息，偏头问叶璟和道：“你们是打算离婚了么？” 叶璟和酒醒了泰半，垂眼保持沉默。 电梯到了41层，蒋钰彤昂首提着包阔步出去，梯门将将要关上的时候，她转身顺着间隙乜了眼叶璟和，骄蛮地扔下一句：“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 叶璟和按下指纹打开门锁，换了鞋后径直穿过客厅，来到苏莞尔住过的那间客卧门口。 门内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宗卓慢吞吞跟上叶璟和，觑着他面壁似的驻足在门前。 宗卓抱臂侧倚着墙壁，唯恐不乱地建议道：“需要我先替你查看下里面的情况吗？” “不用了。”叶璟和直白拒绝，握紧扶手打开了房间。 客厅投进来的光线堪堪只照亮了整个房间的轮廓，宗桌摁下近门墙上的顶灯开关，室内骤然乍起的光亮晃得他不适地微眯了下眼睛。 大概是因为苏莞尔刚搬走不久，空气中还残留了些柠檬香薰的气味。放眼望去，房间已经被仔细打扫过了，就连被单都被整理得平整干净，似乎是有人在极力还原房间原本没有被人住过的场景。 宗卓开始有些同情叶璟和了，“所以原来是莞尔提出要跟你离婚？” “不是。” “那她为什么要搬走？” 叶璟和并不想与宗卓剖析这个问题，他从房间里退出来后顺势关上了门，边走向厨房边问宗卓道：“要喝什么？” “你这房子居然还有能喝的东西？”宗卓看向纤尘不染的厨房，“我喝矿泉水就好。” “家政阿姨会用厨房，每次用完她都会做一遍清洁。”叶璟和打开冰箱，看到这一周的蔬果补给已经分门别类地被码在了层格里。他从下层拿出两瓶矿泉水，回到客厅递给宗卓，“饿不饿？可以在我这儿煮夜宵吃。” 宗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进沙发里，转头眺望窗外的璀璨霓虹：“问我饿不饿的？你该不会是觉得孤单想要有人陪吧？” “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出门不送。” “冷血。”宗卓乜了眼在单人沙发上落座的叶璟和，“难怪莞尔会抛弃你，换我也受不了跟座大冰山共处一室。” 宗卓又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了，叶璟和面上倒是不显生气，只是淡道：“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喂，你这逐客令下得未免也太快了吧？我连口水都还没喝呢。” 正说话间，傅西昭来了电话，问他们两个人在哪儿，“我这边开完会了，要一起喝一杯吗？” 宗卓看了眼叶璟和，答道：“我在阿和这儿，刚好他问我要不要吃宵夜，你想喝酒的话直接来江南里吧。” “方便吗？” 傅西昭与苏莞尔不熟，虽然江南里的房子是叶璟和的，但他也不想无端制造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让阿和跟你说吧。”宗卓把电话给了叶璟和，转身又趴回了沙发背上。 那边两人说了会儿话，宗卓没分神细听，等叶璟和把手机交还给他的时候，宗卓才懒散地问道：“西昭要过来吗？” “他大概一小时之后到。” 宗卓哦了声，指着窗外的夜景道：“你这房子的景致倒是不错，弄得我都心痒了。” “你要搬出来住了？老爷子准许了么？” 天蝎座果然记仇，叶璟和这是踩着他的痛点在报刚才的仇呢。 宗卓探身将水瓶放在茶几上，无奈耸肩道：“我家老头儿说除非我结婚，否则敢搬出去住就打断我的腿。” “其实你想搬出来住也不难，”叶璟和替宗卓出主意道：“让你姐替你求个情，说不定老爷子一心软就答应了。” “我姐才没空管我的事儿呢，她最近在跟我姐夫冷战，连家都不愿意回。”宗卓想想就觉得郁闷，“怎么我身边的人最近都情感不顺？要不然我找个时间替你们去庙里求个姻缘美满？” 叶璟和走到酒柜那儿找酒，背对着宗卓嗤道：“你这提议倒是新鲜，没解决个人问题的人反倒操心起已婚人士的婚姻状况来了。” 宗卓笑出一口白牙：“没办法，谁让我是个爱做好事的小天使呢。” chapter18 傅西昭到的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宗卓踢踏着拖鞋去给他开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将他让进了屋内。 “阿和呢？” 宗卓朝厨房偏了下头，说：“在厨房弄火锅，就等着你来吃了。” “这么贤惠？他是被院里的停职刺激到了？” “这你倒是小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宗卓领着傅西昭去参观叶璟和的料理工作，“东西都是家政阿姨弄好的半成品，他只要开火加热下就行了。” “来了？”叶璟和抽空应付了下傅西昭，将煮沸的排骨汤倒进锅子里，指挥宗卓端到餐桌上去，“冰箱里有蔬菜肉食，想吃什么自己挑。” 傅西昭忙到现在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闻言打开冰箱选要涮火锅的食材。宗卓寻着热闹凑过来，两个大男人杵在冰箱前幼稚地争执起要吃些什么。 叶璟和随着他们闹，拿了碗筷走到桌边盛汤喝。 两人挑了菜回到桌边，傅西昭顺势开了拿来的芝华士白兰地，又从冰箱里找出了些冰块，就着架势就要给两人倒酒，宗卓苦笑着摆手拒绝，“饶了我吧，再喝我这条命都得交代在你手里。” “你最近又挪窝出门应酬了？” “嗯。”宗卓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城西新划的学府开发区，现在在发展高层次人才落户，为了解决住房问题，政府打算拿出块地引进商业地产公司开发配套生活设施，打造一个集生活、工作、学习等一体化的住宅社区，昨天我找了运营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想打探些消息搞竞标。” “你要涉足房地产？”叶璟和给两人各自盛了碗刚炖好的排骨汤，又拿了公筷将生肉片放进滚起的浓汤里。 傅西昭舀了块排骨来吃，接着叶璟和的话问宗卓：“可你又没有房地产开发资质，怎么参与项目的竞标？”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宗卓从烟盒里敲出支烟点燃，“我打算拉何家的人一起竞标。” “你想好了吗？”傅西昭诧异地看着宗卓道：“何家都快树倒猢狲散了，你这时候找他们无异于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宗卓衔着烟乜了眼傅西昭，含糊道：“你这消息真有些滞后了。” “怎么说。” “一周之前吧，何家老太爷从外面领回来个年轻男人，对外宣称是何家老大在外头的私生子。人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听说他酷似何家人，那双上翘的丹凤眼简直跟老太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然后呢？” “那人认祖归宗之后，就雷厉风行地解散了何氏的董事会，又逼着何家老二把侵占老爷子多年的股份给吐了出来，连何氏在城东烂尾了多年的莱茵华庭最近都重新开始动工了，所以我想这桩子合作可以试着跟何氏谈。” “被你说的我都动心了。”傅西昭借着宗卓的火星替自己也点了支烟，“我他妈累死累活的，结果底下一帮子人给我招来这么个废物。” 宗卓想到最近爆出绯闻的那个明星，不怕死地给傅西昭火上浇油道：“那个叫罗承俊的是你公司的人啊？暗度里有个服务生是他的粉丝，爆料第二天来上班，两只眼睛哭得都肿了，最后伤心到跟领班请了一周的假，人间绝色这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傅西昭拿椅背架着手肘，嗤笑道：“人间绝色这样的头衔在圈子里都用烂了，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你那服务生就会找下一个更乖的。” “这倒是，大多数人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说着话，宗卓噙着笑看住叶璟和，问道：“阿和你说是不是？” 叶璟和明白宗卓的调侃暗示，他倒没有太生气，只是抬睫浅淡地朝对面睇过去一眼，说：“今天的碗由你来洗，不准偷懒，我会逐一检查。” “这架势，我倒成了你监督的学生了。”宗卓咬着排骨嘟囔，等这顿饭结束果真被叶璟和押送到厨房洗碗去了。 傅西昭倚着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乐见宗卓在叶璟和的手底下受挫，“我突然想到有个非常适合你拓展业务的领域。” 宗卓头疼地忙着对付倒多了洗洁精弄出来的泡泡，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 “家政服务。” “操，去你的。” 饭后傅西昭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才刚喝了酒不能开车，宗卓便说可以搭他的车，“你回老宅吗？正好跟我一道。” “我翘班出来的，现在得回公司了。”傅西昭起身跟着宗卓出门，“没事，我下楼叫辆出租车走就行了。” “我送你吧，正好有空。” 两人并肩在走廊上等上行的电梯，叶璟和穿了软拖不方便出来，就站在门内跟宗卓和傅西昭道了别。 将要关门的时候，宗卓似乎想到了什么，仓促就把他喊住了，说：“学校的事你最好先跟伯父伯母通个气，不然我担心照着你爸的脾气，作风问题加上隐瞒不报，非得对你来场家法伺候不可。”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就别管了。” 宗卓本来还想让叶璟和搬出苏莞尔做挡箭牌的，听他这么一说，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再不行让我家老爷子来救场。” “放心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 苏莞尔是周四早上通过杜辞秋的分享看到爆料贴的。她刚值完校门口的检查岗，坐回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收到杜辞秋发来的一连串的微信消息。 -“你家叶老师，呸，叶璟和出事了！网上有人匿名爆料他性骚扰女学生，现在已经登上微博的实时上升热点了。” -“有好事者在顺着他公布在C大校园网上的信息深扒其他的个人隐私，你跟叶璟和有什么公开过的交集吗？最好转个人可见或删掉，叶璟和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感觉像是有人在蓄意报复他。” -“你保护好你自己，今天晚上下了班我过去找你。” 苏莞尔还处于懵懂状态，点开对话框先回了个好字，然后才翻到最上面的聊天记录，打开了那个杜辞秋分享的论坛链接。 她粗粗浏览了一遍，退回到微信通讯录翻找叶璟和的名片，可等真找到了又不知道要与他说些什么，盯着聊天界面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又意兴阑珊地退了出来。 办公室渐渐起了热闹，没课的人觑着空闲聚在一起聊育儿聊购物。靠窗这一排的大都是近两年入职的青年教师，聊的更多的则是些娱乐八卦。 语文老师下午才有课，这会儿正捧着手机边吃早餐边刷帖，当她刷到叶璟和的那条新闻时，秉着独八卦不如众八卦的精神，划着椅子凑到苏莞尔身边，说：“苏老师，你今天看到这条新闻了吗？” 苏莞尔看着那个不久前刚浏览过的公众号页面，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没有。” 语文老师惊愕，眼神里流露出‘她的生活好无聊哦’的感叹来，“这么劲爆的瓜你居然不知道？我微信里的聊天群都传遍了！” “我一早来了就在校门口值岗，所以可能就错过了。” “这样啊，那我把链接转你微信看吧。”语文老师退回工位继续吃早餐，将将要关上页面的时候突然感叹道：“该说不说的，叫叶璟和的这人是真的帅呀。” 苏莞尔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看着其中那张显然是从校园网上扒下来的有关叶璟和的信息照，再一次关闭了新闻界面。 孟清清的电话来得很急，苏莞尔抱着上课教材刚进办公室，语文老师就扬声提醒她有电话，“半个小时前也打过来一次，现在又打来了，应该是有急事，你赶紧接吧。” 苏莞尔谢过语文老师，放下课本后拿了手机又出了办公室。 教学楼背面有条爬满了藤萝的木质连廊，苏莞尔走到最深处，在电话将要挂断的时候接了起来，“抱歉，妈妈，我刚才在上课，请问有什么急事吗？” 孟清清极其讨厌被人错过电话，“那这次怎么接的这么晚？我按着课表迟了五分钟给你打的电话。” “课后答疑。” 廊外种着几株桂花树，苏莞尔分心踮起脚尖去嗅，浓郁的桂花香萦绕在鼻尖，这让她的心情稍稍有了些好转。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孟清清握着手机又气又无奈，“你这样，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妈妈，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那边似有若无地传来一声叹息，再开口时，孟清清的态度明显有了软化，“阿和的那件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 “他爸爸午休的时候给我来了电话，说让你们今天回家来一趟。”孟清清忽然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道：“阿和那边我叮嘱过了，晚上他会来接你下班，你们一起过来吧。” “凝凝还在家吗？” “在呢，昨天刚从她妈妈那儿回来。”孟清清不明白苏莞尔为什么提起容凝，“你问她做什么？” 苏莞尔撒谎道：“之前她说想吃榆树的拿破仑，正好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店铺，她在的话我就买些回去给她。” “那别买太多，尝个味道就足够了，如果她再想吃我就在家里给她做。” “好的，妈妈。” 要说的都差不多了，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通常是找不到话题来聊的，孟清清深谙苏莞尔的木讷，借口有事便挂了电话。 苏莞尔握着手机坐回连廊下，她发了好一会儿呆，等远处操场上响起了学生咿呀的跑步口号声，才恍然走回了办公室。 临近傍晚放学的时候，叶璟和来了电话。 苏莞尔正忙着处理一起课堂上产生的小矛盾，调皮的小男孩把同桌小女孩抄写的英文单词作业撕坏了，小女孩绞着衣摆仰头哭得伤心，任凭男孩怎么道歉都无用。 苏莞尔仓促接起来电，那边先是一滞，然后传来叶璟和清冷的声音：“你先处理工作，十分钟后我再打给你。”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吗？” “放了学你往右边走，我的车就停在文具店门口。” 苏莞尔想了下文具店的位置，说：“方便等我下吗？我要先去榆树买些面包。” “你要买什么？”叶璟和说，“我现在有空，可以过去替你买。” “两块黑森林拿破仑，一块松露布朗尼。” “知道了，还有别的需要的么？” “没有了，就这些，谢谢。”这一次，苏莞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叶璟和的好意，这些本也不是她想吃的，就是不知道当叶璟岳晓得蛋糕是叶璟和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苏莞尔羞耻这样恶意的自己，但能看到叶璟岳吃瘪，她又有种矛盾的报复的快感。 chapter19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苏莞尔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将手里的热拿铁递给叶璟和后满脸歉意地解释道：“学校里有事耽误了点时间，应该没有让你等太久吧？” “还好，”叶璟和接过咖啡，等苏莞尔系好了安全带便发动引擎汇入了前方缓行的车流里。 “那就好。” 紧张的情绪稍稍有了些缓解，因为方才疾跑而导致的呼吸不畅让苏莞尔小声呛咳起来。嗓子又痒又疼，苏莞尔背对着叶璟和缩在座位里平复喘息，细瘦的肩脊隆成一个倔强的背影。 “要喝水吗？” “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如果赶时间的话，你其实没必要买咖啡的。”车厢里一时找不到矿泉水，叶璟和将放在中央扶手里的那杯咖啡拿给了苏莞尔，“喝点东西，嗓子会舒服些。” 苏莞尔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强撑起笑意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妈妈特意让你来接我不大好意思，刚好路上有便利店，我想着既然迟了也就不在乎多花些时间买咖啡，这样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谢意。” “你给我买了什么？” 苏莞尔没料到叶璟和的话题转换得那么快，怔楞了下回道：“拿铁。” 说完却突然醒悟过来，拿铁是婆婆孟清清喜欢的，她其实并不知道叶璟和喜欢的口味。 “是不是你不喜欢喝拿铁？”苏莞尔自问自答道：“不要紧的，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 在叶璟和把咖啡放回去之前，她急忙忙地从他的手里夺过了咖啡，说：“那我就喝了啊。”话落，不及叶璟和的理会，苏莞尔就猛地拿起杯子灌下了一大口，咖啡的苦涩渐渐漫开在了唇舌之间。 车厢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苏莞尔回避着视线转头望向窗外，叶璟和收回手专注着路况，此后直到回到老宅，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容凝知道苏莞尔要来，早早地就穿了外套等在院子里。 叶璟岳不赞同她的这种‘望苏石’行径，烦躁地陪在一旁不停劝她回去，“你就是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宝宝，他待在这样的冷天里不舒服了怎么办？” “叶璟岳，他现在还只是个小肉胎，能感觉得到才有鬼。” “孕妇不准乱说话，你先进去，我替你在这儿等，等人来了我再喊你出来。” “可是我想自己等。”容凝仰着头竭力争取人身自由权，“我会小心的，你看我还特地多裹了件外套。” “就不能退让了是不是？” “嗯，坚决不退。” 叶璟岳没再多话，秉持着能动手就不要动嘴的态度，托住容凝的膝弯，小心将她打横抱起，“胆子肥了啊，揣了我的崽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叶璟岳！”容凝环紧男人的脖颈尖叫，“你快放我下来！” 叶璟岳偏不，扛着人就要往屋子里走。 这时恰有团光亮从前院的右侧跃入两人的视线里，经过大门后减速开了进来。 “是莞尔来了！”容凝开心地冲车前的挡风玻璃挥手，这边厢又催促叶璟岳赶快把自己放下来。 “你小心些看路！” 叶璟岳无奈地看着容凝刚站稳就朝着副驾驶的方向小跑过去，急得在后面扬声提醒。 “我等你好久啦，陈姨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做了狮子头。” 苏莞尔一下车，容凝就叽叽喳喳地绕着她说个不停，并且在看到苏莞尔从后车座拿出榆树的包装袋递给她之后，雀跃地就差抱住苏莞尔亲了，“是给我买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蛋糕？” 自从怀孕之后，叶璟岳就开始对她实施严格的监管制度，容凝已经快有小半个月没吃过外头做的甜点了，是以一拿到冷鲜袋就馋得舍不得放手了。 “你买了多少？”叶璟岳皱眉恼道：“我好不容易让她少吃了的，现在你又拿这些来诱惑她。” 相比于叶璟岳的没好气，苏莞尔表现得异常友好，指着那袋子蛋糕说：“是叶璟和买的，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罢了。” 话落，容凝脸上的笑突然就淡了，咬着唇无措地偏头望向叶璟岳。 叶璟岳的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觑着苏莞尔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莞尔总是不合时宜地展现出一些廉价的心软，尽管她并不惧怕此时叶璟岳仿佛要杀了她的那副凶恶表情，但她看不得容凝为难，只好找理由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虽然是我提出想买蛋糕吃的，但实际的实践者是叶璟和，所以如果你有不满，请找这位先生对峙。” 她这话说的属实过于无情了，将无辜的叶璟和牵扯进来本来就是单纯为了满足她想整治叶璟岳的私心，如今还倒打一耙地让叶璟和处于尴尬的境地，苏莞尔感慨自己是有些过河拆桥的渣女属性在身上的。 “长本事了啊，现在都敢支使我哥做事了。” 苏莞尔斜睨着叶璟岳，“夫妻之间的互帮互助被你说得跟劳工出卖苦力似的，叶中校关于婚姻的思想觉悟未免也太差了。” 大概是担着叶璟和法定配偶名头的关系，越是和叶璟岳相处，苏莞尔越免不了和他发生唇枪舌战，当然，这其中也有叶璟岳故意找茬的因素在的。 “怎么还不进来？让一桌子的人等着你们几个像话吗？” 不知何时，孟清清出现在了敞开着门的玄关那里，冷厉着神色扫视着院子里的四人。 她似乎是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听了些只言片语，因为只听得她又道：“东西是我让莞尔买的，叶璟岳你要是再犯浑，就趁早销了假给我滚回部队去。” 叶璟岳这混世魔王是个连叶则章都不怕的，却唯独对孟清清犯怵，他狠狠瞪了眼苏莞尔，余怒未消地牵着容凝进了家门。 虽然后来叶璟和去停了车，但苏莞尔跟叶璟岳的对话，他多少是听得差不多的，因而自跟叶璟岳点头打过招呼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眼下他同苏莞尔坠在最后头，特意与容凝他们隔开了些距离，便趁势开口道：“有必要让大家都难堪么？” 苏莞尔：“抱歉，是我太情绪化了，不应该也把你牵扯进来的。” “你跟阿岳有矛盾麻烦你们私下里解决，”叶璟和侧首垂眼望着苏莞尔，低声警告道：“如果再波及无辜，我想恐怕我们需要好好谈了。” “你想谈什么？”苏莞尔停了脚步，歪着头坦然道：“谈离婚吗？” 很奇怪的，从叶璟和提出分开一段时间的建议开始，苏莞尔总觉得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那就当做是我有这样的想法好了。”苏莞尔耸了耸肩，故作轻快道：“之前的结婚是你提的，所以离婚由我来提也算合理了，一人一次才比较公平嘛。” 叶璟和冷厉着脸色：“苏莞尔，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苏莞尔突然发现彼此之间连最基本的互相理解都做不到，“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这件事。” “我不觉得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两人拖延的时间有些久了，陈姨又出来催了一次，“莞尔快来，狮子头再不吃就该凉了。” “谢谢陈姨，我们马上就来。”苏莞尔应付完了陈姨，回头郑重地对叶璟和道：“那等你觉得合适了我们再谈。” 甫一进入餐厅，苏莞尔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叶则章坐于正手上座，在叶璟和出现时仅微抬了下眉睫，转瞬便面色如常地与老爷子继续聊着天，倒是后者听见动静，笑眯眯地看着进来的几个孙辈道：“就等阿和跟莞尔了，你们陈姨今天还特地做了蟹酿橙，莞尔尝尝味道正不正。” 时间仓促，孟清清没来得及与叶璟和说上话就入席开宴，只好趁着叶则章不注意的时候，发短信叮嘱苏莞尔等会儿留神着叶璟和的状况。 “局里有急事？”叶则章看着孟清清扣下手机屏幕，剔了些蟹肉放入孟清清的醋碟里，“刚开学就这么忙？” “不是要紧的事，就是部里临时通知明天要开个会。”孟清清随口扯了个谎，夹起沾了姜醋汁的蟹肉吃进嘴里。 “说起这个，莞尔还适应老师的工作吗？” 最怕叶则章的突然关心，苏莞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措词道：“还不错，同事对我都很好，然后学生也没有特别调皮的，总的来说没有什么不习惯和困扰。” “那就好，”叶则章点头道：“那你们接下来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话不啻于一个重磅炸弹，苏莞尔完全没有准备，支吾着搪塞道：“爸爸，其实我……” 叶则章抬手向苏莞尔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我没有要催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觉得现在不合适也没有关系，但是我需要知道你们大致的规划，这好让我和你们妈妈有个准备。” 苏莞尔哑然，虽然知道眼下的形势绝不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但为了不必要的误会，她确实有在考虑是否要把跟叶璟和的情况现在就说与叶家人知道。 “爸爸，其实我们……” “我以为您已经做好了当爷爷的准备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只不过当听到叶璟和说话后，苏莞尔的声音随即便小了下去。 “你说的准备是我对阿岳的，至于你的孩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依着叶则章的架势，他势必是要从叶璟和这边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的，但叶璟和却丝毫不以为忤，直视着叶则章道：“目前我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您大可不用急着做准备。” “为什么？”叶则章已然面有薄怒。 “没有为什么。” “所以那件事是真的是不是？”叶则章意有所指，“所以你才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您想多了，网络上空穴来风的舆论随意中伤他人的事件还少么？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给您一个交代的。” “叁言两语的就让我相信你，叶璟和，你真当我老了笨了随你糊弄了？” “那您要我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则章将筷子狠狠拍在桌上，凌厉地瞪着叶璟和道：“不让你吃点皮肉上的苦你真当认不得谁是你老子了！” “怎么了这是？”老太太看着儿子突然发作，不明就里道：“阿和好好地同莞尔回来吃顿饭，你做什么发这样大的火？” “妈，您跟我爸安心地吃饭，有几句话我要单独跟叶璟和谈谈。”叶则章推开座椅站起身来，指着叶璟和道：“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知子莫若父，这显然是要动手的架势，老爷子拦着叶则章叮嘱道：“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要骂啊打啊的，阿和都成家了，你多少顾全着他些。” “我心里有数。” 叶璟和面色如常，跟着叶则章出了餐厅拐进外头的走廊。 苏莞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接过老太太用公筷给她夹的狮子头，囫囵着吃完之后就说饱了。 “他们父子俩可能还要些时间呢，你就是跑到书房外等都是干着急。”老太太看出苏莞尔的心神不宁，安慰着让陈姨给她盛碗虫草花洋参汤来喝，“下午炖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谢谢奶奶。”苏莞尔接过炖盅，舀了勺热汤慢慢地喝。 老爷子饭吃得快，吃完歇了会就让叶璟岳扶着要出门散步消食。 老太太觑着人走了就让小辈们都不用陪着了，还特地告诉苏莞尔到客厅等，“那儿跟书房就隔了个博古架子，里头一有动静你就能知道。” 孟清清也跟着去了，同苏莞尔道：“我过会儿去敲门，你跟我一块儿进去，见着势头不妙就带阿和出来。他爸爸下起手来便没个轻重，阿和不比阿岳，打一顿歇个一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他身体素质差，等回去了你让家政阿姨多熬些汤给他喝。” chapter20 “今天我们不用住在这儿吗？” “不用了，阿和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你爸爸见着他都要嫌烦，两个人还是相互眼不见为净的好。” 之后婆媳二人又在客厅坐了近一刻钟，孟清清才绕过博古架去敲书房的门。 起先里头是没有回应的，孟清清重着力道又敲了一遍，须臾才传来叶则章模糊的声音，“什么事？” “方便进来吗？陈姨熬了汤，趁热我给你送过来尝尝。” “现在不用，等我跟叶璟和谈完了再说。” “那我能进来吗？” 叶则章似乎是猜到了孟清清的来意，“你在外头等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孟清清吃了个软钉子，知道里头的情势大约是不妙的，转身就回到客厅去壁橱里拿药箱了。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书房的门才被叶则章从里头打开。他立在门旁，转头冲身后示意了下，叶璟和便缓缓地出现在了客厅几人的视野里。 孟清清提起药箱跑过去检查叶璟和的伤势，苏莞尔与容凝跟在她身后，在书房外将叶璟和围了个满团。 “都挤在这边做什么？”叶则章见此愈发地不满，“他一个大男人是没手没脚了吗？慈母多败儿，他这倔驴似的性子就是被你给宠坏的！” 叶则章显然还在气头上，将未尽的怒火宣泄到了孟清清的头上，“其他人都散了，莞尔你带着他上楼去休息，今天你们就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让他送你回学校。” 孟清清无故被牵连，细眉一蹙也动了怒，等把药箱交给了苏莞尔后，就没好气地推了叶则章进书房详谈。 容凝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正好叶璟岳领着老爷子散步回来，她扬声喊了一句，敛着眉眼佯装有事，逃也似地就从苏莞尔身边遁走了。 “你还好吗？”苏莞尔不敢碰叶璟和，怕不小心按到伤口让他更疼，“需要我扶你回房间吗？” 仲秋的凉夜，叶璟和的额上居然沁出了细密的热汗，他吐出口浊气，哑着声音说：“不用，我能自己走。” 那头容凝迎上了玄关处的叶璟岳，她深谙叶璟和倔犟的脾性，特意在原地拖延了会儿时间，等楼梯那儿的动静渐渐远了，才扶着叶岚换了软拖进屋。 老爷子何等的拔草瞻风，抬眼望了眼被走廊遮掩住泰半的客厅道：“你爸爸他还是没忍住把阿和给打了吧？” “嗯，爸爸刚把大哥放出来。”容凝循着老爷子的目光看过去，说：“这会儿莞尔已经领着大哥上楼休息去了。”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由着两个晚辈搀扶着回了卧室。 苏莞尔轻着手脚地关好了门，回身走到侧坐在沙发里的叶璟和身边问道：“伤口很疼吗？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下你的伤吗？” 叶璟和并没有回应苏莞尔的问询，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沙发背忍受伤口带来的疼痛。 苏莞尔自知多言，可是看着叶璟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不得不把他从沉默中挖出来，“妈妈给了我药箱，”她自说自话道：“我帮你擦点药吧，然后如果你实在疼的厉害的话，或许可以吃片阿司匹林止疼。” 叶璟和却依然保持缄默，那双凌厉的眼睛隐在刘海里，苏莞尔无法窥探其中的情绪，只好放任他继续自我排解，反正她也早就习惯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下楼给你拿热水喝。” 苏莞尔意外地在厨房碰见了正吃着牛肉汤面的叶璟岳和容凝。 方才饭桌上的剑拔弩张吓得容凝没吃饱，这会儿子才躲进厨房央陈姨又煮了碗热汤面。 “面还有吗？” “没有了，不过吊的猪骨汤还有剩下，莞尔你想吃的话可以让陈姨再做一碗。”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苏莞尔从冰箱里拿出保鲜膜包好的汤碗，舀了勺倒进小汤锅里备用，又另起一个锅子煮面，等面熟后过了凉水才加进猪骨汤里。 冰箱里还有卤好的牛肉，苏莞尔切了几片码在面上，又拿了一盒鸡蛋出来，问容凝道：“想吃溏心荷包蛋吗？” “可以嘛？” “煎蛋很快的，吃一个够吗？” 容凝悄悄与叶璟岳对望一眼，卖乖道：“莞尔我能要两个吗？” 苏莞尔知道多出来的那一个是容凝替叶璟岳要的，却没有点破，她不想在顶着叶璟和妻子身份的最后这一段时间里和叶璟岳继续交恶，他天性幼稚不成熟，她总不好跟他一般计较。 容凝不好意思白嫖苏莞尔做的煎蛋，帮着拿保温杯接了热水，又在托盘上添了个玻璃杯，方便叶璟和晾水吃药。 “下午我和陈姨做了蜂蜜柠檬水，要给你倒点带上去吗？” “东西太多了不好拿，等我把碗送下来了再带些蜂蜜水上去好了。” “让阿岳帮你吧，反正就是上下走个楼梯，累不着他。”容凝使唤起叶璟岳来丝毫不手软，“正好你吃了面，得运动消食，不然胖了连武装五公里越野都坚持不了，叶中校你就有点丢人了哦。” “又皮痒了是不是？”叶璟岳半点不在意苏莞尔在场，捏着容凝的下颌强势碾吻她的唇瓣，直到容凝喘不过来气了才意犹未尽地松口，将人揽进怀里威胁道：“别以为怀了崽我就治不了你！等会儿上楼……” 容凝羞得满脸通红，踮着脚尖捂叶璟岳的嘴巴，“你还说！大嫂还在呢！” 叶璟岳总是不分场合地与容凝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尽管已经见识过了很多次，苏莞尔仍然不习惯这样亲昵的场面。 之前她以为是叶璟岳故意拿来气叶璟和的，到后来她才想明白，叶璟岳就是个疯狂张扬的，自己怎么爽了怎么来，才不会管别人是怎么想的。 苏莞尔将煮好的面盛进骨瓷碗里，示意叶璟岳拿托盘装了送到叶璟和的房间，“麻烦叶少爷抽空替我跑个腿。” 容凝笑着看叶璟岳吃瘪，找来杯子帮苏莞尔倒了两杯冰的蜂蜜柠檬水，“这东西常温的即泡即喝，这次我们做太多了只好放冰箱，如果觉得冷你就让大哥缓缓再喝。” 容凝故意拖慢了些时间，叶璟岳等不及两人就先把面送上去给叶璟和。 苏莞尔确认了一遍托盘上的汤水，刚要走却被容凝挽住手肘，凑近了小声道：“莞尔，网上说的大哥的那件事，你知道吗？你觉得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容凝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以为是苏莞尔在责怪她不够信任叶璟和，“我当然是相信大哥的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清楚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他绝对不会在男女之事上胡来的。” 苏莞尔抿唇不语，那句‘从小一起长大’，再一次让她感到无力的挫败感。 “阿岳不让我问，说让你们自己谈。”容凝为难道：“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我该多问的，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相信阿和吗？” “我相信他啊。” “真的吗？” “真的。” 苏莞尔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相信叶璟和的，一个有情感洁癖的人是不可能会侵犯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女孩子的，何况叶璟和还是那种克制到自我苛责的人。 “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凝抱住苏莞尔，突然感叹道：“莞尔，你真好。” “干嘛这么说，你也很好的啊。” 容凝陪着苏莞尔一起上了楼，叶璟岳坐在叁楼休息台的沙发那儿，见苏莞尔来了便道：“面我送不进去，还是由你来吧。” “我出来的时候门没有锁。” “不是锁的问题，我敲了门，但是大哥没有回应我。” “是不是大哥睡着了？”容凝问道：“你没有再试试吗？” 叶璟岳无奈地看着容凝，这个笨蛋，果然抓不到事情的重点，“刚才不是说想打游戏么？给你玩一局怎么样？” “你没骗我？真的愿意让我玩？” “不相信就算了，我自己玩。”叶璟岳勾引道：“别到时候眼馋就行了，我可不会心软。” “玩玩玩！你快把游戏机给我！”容凝笑闹着扑上叶璟岳撒娇，叶璟岳仔细着容凝的安全，抱紧她回了房间，“说好了只玩一盘啊，不许给我耍赖！” 随着关门声起，两个人的声音就被锁进了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苏莞尔伫立着发了会儿呆，而后才转身敲响了叶璟和那间房间的门。 门内仍是一片安静，苏莞尔又敲了一次，说：“我进来了啊。”然后屏着呼吸，拧开门把手进去了。 屋里只开了盏近窗前的落地灯，微弱的光亮让一切都浸在了昏黄里。苏莞尔放下面碗，又折回走廊上把汤水一并带了进来。 “怎么不开亮些灯？”苏莞尔问叶璟和，四下环顾想找到卧室顶灯的开关。 “别开灯。”叶璟和抓住苏莞尔的手腕，闷着声音说：“太亮了刺得眼睛疼。”只一瞬，他就又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掌心的灼热感仍停留在苏莞尔的皮肤上，她垂眼看了那处片刻，然后拖过矮几，将牛肉汤面拿到了叶璟和的面前，“饿不饿？我做了碗汤面，你要不要尝尝看味道？” 叶璟和却不急着回答，抬起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睛望向苏莞尔，“网络上传的那件事，你真的不打算问我么？” “性骚扰女学生吗？”苏莞尔嫌弯着腰同叶璟和说话太累，索性盘着腿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做的。” “哦？为什么？” “你确定需要我说出来吗？”苏莞尔直视着叶璟和的眼睛，第一次想为自己的勇气叫好，“我以为这不仅是你们叶家的共识，也是我这个后来者的共识。” chapter21 背上的伤已经分去了叶璟和大半的精力，以至于他听到苏莞尔这样略带尖刻的话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情绪，“你知道阿岳是怎么跟我形容你的么？他说你只是表面上表现得很乖巧，实则浑身竖着利刺时刻做好反击的准备，现在看来他说的并不完全是错的。” “谁让他仗着你们所有人的偏爱总是无故来针对我，”苏莞尔理直气壮地同叶璟和告状，“就拿上次我开你车来说事，他特意叫我小心点别蹭坏了你的车，不然你准要跟我生气。” “车是你让我开的，就算我不小心让它有了些损耗，那也有你一半的责任。”情绪上头，苏莞尔开始有些胡搅蛮缠了，“而且车又不是他的，他凭什么来多管闲事呀。” “听上去你们相处的确实不太融洽。” “何止，我跟他简直是水火不容。” 夜色太深，两人对坐夜话，落着盏灯的室内逐渐酝酿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氛围。 似乎是叫这一室的昏沉迷惑了思绪，苏莞尔犹豫了片刻仍是忍不住道：“其实他这种心态是非常好理解的。” 苏莞尔故意在此停顿了下，但叶璟和没有问，她又只好兀自说下去。 “他因为容凝对你产生了愧疚感，所以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幸福，可惜我这个占据你合法妻子位置的人根本不符合他的预期。” “另外他或许也感觉到了你始终没有放下过容凝，对我是否是单纯因为喜欢你而跟你结婚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苏莞尔忍不住吐槽叶璟岳的情商堪忧，“你知道他是直脾气的一个人，对男人结婚后不爱妻子这种事的唯一理解可能就是妻子不够更爱，才让男人无法移情别恋，进而脑补一出我爱慕虚荣大概更甚过于你叶璟和本身的剧情，从而越发地无法克制对我的恶意。” 苏莞尔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口渴地从托盘上拿了杯柠檬水来喝，那腔无畏的孤勇随着偷瞄叶璟和不辨喜怒的脸色而呼啦啦散了个干净。 气氛诡异而又粘滞，苏莞尔躲闪着叶璟和噬人的目光，试图给自己找补：“以上这些只是基于我的胡乱猜测罢了，如果有冒犯到你，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你说这些话都不过脑子的么？胡乱臆测我跟容凝的关系，难道你不觉得你很龌龊么？” 叶璟和并不接受苏莞尔补救式的道歉，他分明还是落落穆穆的样子，但苏莞尔从中感觉到了一丝怨怒，“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夹带私货地表达对我根本不爱你这件事的不满么？” “我没有！” 苏莞尔觉得难堪，“叶璟和，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喜欢你没错，但别把你自己想得有那么重要，我在喜欢你这个身份之前，我首先是我自己。” “出去。”叶璟和垂落了视线不再看苏莞尔，“我想我们各自都需要冷静。” 苏莞尔出离愤怒，她其实很少这样的，但大概真的是被叶璟和那句‘我根本不爱’伤害到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却硬生生被她忍住了不哭。 “去你的冷静！叶璟和你简直就是个幼稚的胆小鬼！” 苏莞尔示威般地揣了脚刚坐过的沙发的椅脚，但她却忘了力的作用是相反的，便只能咬牙忍下脚尖处滚过的钝痛，她不允许自己在叶璟和面前流露出任何的软弱。 苏莞尔头也不回地走了，给叶璟和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 “把你的面拿走，我不吃。” 叶璟和的少爷病又犯了，脸色苍白地抿着嘴，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一眼苏莞尔。 苏莞尔咬牙，转身回来端起托盘道：“叶大少爷可别半夜饿了起来找吃的，陈姨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就不要再折腾人了。” 门被苏莞尔反手关上了，大概是夜风作祟，‘嘭’的一声声响超出了预料，她下意识地缩起肩膀，很快便有了些后悔。 何必跟个伤员置气呢？ 还在他如此狼狈的时候陷他于更尴尬的境地。 苏莞尔懊恼地敲了下脑袋，她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上头了就不顾场合、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 “阿和不饿吗？”可能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容凝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苏莞尔手上的面碗迟疑地问道。 “嗯，他想早点洗漱休息，就说不吃面了。” 苏莞尔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坐到天窗下的沙发那儿拿了筷子吃面。 容凝也跟着坐了过去，不时拿余光偷偷瞅着面碗里的牛肉。 “叶璟岳呢？” “他在洗澡，洗完了再替我洗头。” “喏，给你吃。”苏莞尔夹了筷牛肉喂到容凝的嘴边，“他不在我倒还敢投喂你。” “他就是怕我吃太多会把宝宝养的太胖，到生的时候就会多吃苦头。” 苏莞尔不懂这些，看着容凝的肚子，短短近一周不见，确实好像要大了许多。她举着筷子犹豫不定：“那你还吃吗？” 容凝咬住苏莞尔筷子上的那片牛肉，抽了纸巾擦嘴消灭罪证，“就一块没事的，不过阿岳属狗鼻子的，再多吃就该让他闻出来了。” 苏莞尔放心了，“想吃让陈姨再做就行了，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下次我给你带过来。” 说起这个，容凝就想到了榆树的那几块蛋糕，苦着脸委屈道：“蛋糕真的是阿和买的吗？阿岳还在气头上呢，说不准我吃。” 有时候，苏莞尔真是叹服叶璟岳不合时宜的吃醋行为，“你就跟叶璟岳说是我骗他的，蛋糕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他要不给你吃，我就找他算账。”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容凝埋怨地瞅着苏莞尔，眼眶霎时就有些红了，“阿岳因为这个，刚才跟我生了好大的气。” 苏莞尔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回扇动翅膀的蝴蝶，她拿纸巾拭去容凝眼眶里的水雾，说：“他跟你生气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了，叶璟和在他心里永远是最大的威胁，但凡他对你好一点，叶璟岳就会如临大敌。” “而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因为上次叶璟岳惹我生气对他的报复，是我太坏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哦。” 容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结巴道：“我……我们之间的事，你都知道了吗？是阿和跟你说的？” “我自己猜的，”苏莞尔说：“在叶家这么久了，即便我再蠢也能看得出来。你们叁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叶璟和每次下意识看向你的目光，还有叶璟岳有意无意地在叶璟和面前的挑衅……好多好多的细节，更何况每次ni?q说起叶璟和，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容凝这下是真哭了，情绪来得太快让苏莞尔都措手不及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只好低声哄着给容凝擦眼泪。 “苏莞尔，你又背着我欺负她！”叶璟岳从廊下出来，怒气冲冲地斥责着无辜的苏莞尔。 他似乎还记着傍晚院子里的那次仇，借题发挥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言语讨伐苏莞尔的机会。 “叶璟岳你又在发什么疯！”苏莞尔难以置信地望着叶璟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恶意能有如此的深刻，“横加诬陷也要讲求些基本道德的好不好？” “阿岳你误会莞尔了，是我突然想哭的，跟莞尔没有任何关系。”容凝拿手擦拭着眼泪，急急地安抚叶璟岳，“我腿好像抽筋了，阿岳你能过来扶我一下吗？” “就说了不让你乱跑了，再有下次……呵，”叶璟岳递给容凝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不合时宜地居然耍起了流氓。 容凝简直佩服叶璟岳的厚脸皮，这人能把任何场合都渲染出叁分色情来，叫人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苏莞尔不大明白容凝莫名其妙起来的脸红，迟钝地端着面碗看着叶璟岳拦腰抱起容凝走进了房间。 天窗下的这一处在刹那间就寂寞了下来，苏莞尔小口小口地挑着面条吃，盛着清汤的碗里突然就砸落下来了两颗水滴。 苏莞尔想，这一晚真是太混乱了，她不想再有下次了。 后半夜屋外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天窗上，留下了蜿蜒透明的水迹。 秋夜凉寒，屋内也是冷的，苏莞尔蜷在沙发角落里睡得昏沉，含糊说着些旁人听不懂的呓语。 她又梦到了初次遇见叶璟和的那天，她刚结束奶茶店的兼职，匆忙穿过C大的教学楼赶去接来新生报到的苏哲。 可很突然的，身体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地静止在了原地，任凭苏莞尔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这诡异的状况。 瞬息间，眼前的景物就发生了变化，上一秒要拐过的转角这一秒却出现在了身后，路线由原本的转弯变成了直行，苏莞尔恍然地回头看向那个路口，就见到叶璟和走出教学楼，踏过花坛的小径站在了那棵茂密的景观树的树荫下。 那时候苏莞尔赶时间，根本来不及避让叶璟和就撞进了他的怀里，而这一次，她的初始点被设定在了一个路口之外，彻底跟叶璟和成了陌路。 要是真的能回到那天该有多好……她不想再跟他相遇了…… 被掩在靠枕里的手机响起了闹铃声，苏莞尔痛苦地从梦中惊醒，只觉全身都像是灌了铅一样地疲累。 她花了些时间让自己习惯，舒展开四肢后撑着沙发扶手慢慢坐了起来。身上的毛毯顺着起势滑落到了地上，苏莞尔有些呆怔地盯着它看，不解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上的。 不过这没有让她纠结太久，对面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掀开了条细缝，叶璟岳从里面走出来，就近摁亮了一盏壁灯。 苏莞尔叫陡起的亮光吓了一跳，低头眯着眼睛适应。 “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洗漱，五点十五分我会准时在客厅等你。” “什么？” “送你上班，我答应了阿凝的。”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去学校的。” 叶璟岳抱胸靠着门框，出奇平和地看着睡得凌乱的苏莞尔，“你还有十四分钟可以用来洗漱，当然你如果觉得时间还很充裕的话，就当我没说。”他没有再给苏莞尔拒绝的机会，说完就反身回了房间，留下更显凌乱的苏莞尔。 苏莞尔觉得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但她来不及整理思绪，跳下沙发就小跑着进了叶璟和的卧室。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苏莞尔绕过床尾检查了一遍床头柜，昨晚她剪出来放在上面的药片已经只剩下了铝箔壳子，看来叶璟和有很好地把药吃了。 苏莞尔舒了口气，她原以为他不会这么配合的，依两人仅有的几次相处来看，叶璟和执拗起来简直让人头疼。 而令人头疼的叶先生，此刻正侧躺在双人床的右侧，左臂压着被面，微蹙着两道剑眉睡得并不安稳。 苏莞尔就着窗外微亮的天色发现了叶璟和的失常，探手贴上他的额头试探体温。 入手有些微的热烫，苏莞尔顾不得羞涩，解掉叶璟和睡衣襟上的纽扣，翻开后领口查看他背上的伤势。 交错纵横的细长伤痕，严重处有些已破皮渗出了血丝，大概叶则章是拿藤条之类的东西打的叶璟和，肿起的伤口窄而长，多数呈一头重一头轻的情况。 苏莞尔快速翻找出退烧贴，撕开包装纸贴在了叶璟和的额上。她拿了手机掩到卫生间给叶璟岳打电话，尽量轻声地让他上来帮忙把叶璟和送到医院。 叶璟岳也是急得糊涂了，一时想不到要请家庭医生，应声挂了电话后就跑上来搭手帮忙。 苏莞尔趁着这会儿功夫迅速洗漱完毕，又从衣橱里拿了件长款外套替叶璟和穿上，最后同推门进来的叶璟岳一起将叶璟和搀扶下了叁楼。 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晨练，听见了动静上前来察视，见叶璟和已经烧得失去了意识便发了好一通脾气，指示叶璟岳上楼去把叶则章喊下来，另又让陈姨给家庭医生了打电话，请他务必尽快来老宅一趟。 chapter22 所有人都慌慌张张的，老爷子看不下去，便安排着分了事做：“莞尔你就让阿岳送你去上班吧，家里有我们几个在呢，你不用太担心。” 苏莞尔：“有事爷爷您就给我打电话，我看着想办法跟组长请假。” 老爷子让苏莞尔安心：“一个大男人的，打一顿哪会那么严重，医生马上就到了，你踏踏实实地去上班，晚上让小陈给你做蟹黄汤包吃。” 叶璟岳去而复返，让苏莞尔等他先把叶璟和带去一楼的客房再送她去上班。 “你留下来吧，学校我可以自己打车去。” “等我五分钟，我有话要跟你说。” 叶璟岳的神情太过认真了，苏莞尔没办法拒绝，只好先去车库等他。 片刻之后，叶璟岳就赶来和苏莞尔汇合了，等苏莞尔系好了安全带就打着车子开出了老宅。 清晨的道路状况良好，除了红灯之外，叶璟岳几乎是一路顺畅地将苏莞尔载到了学校附近。 时间尚早，学校的门卫师傅正拿着扫帚清扫落了一地的梧桐叶。叶璟岳熄了火，透过前挡风玻璃饶有兴趣地看他来回忙碌得像只勤劳的蜜蜂。 来时的那句‘有话要说’仿佛成了苏莞尔的幻听，一路上，叶璟岳始终保持沉默，并没有任何要与她交谈的意思，似乎是在等苏莞尔先沉不住气向他开口。 但她不打算遂了叶璟岳的心愿，如果他真是这样想的话。苏莞尔在心底给叶璟岳设置了一个节点闹铃，如果到了时间他还是这样不说话，她就会下车走人。 好在叶璟岳大概明白了若要比耐心，自己完全不是苏莞尔对手的这一事实，干脆放弃挣扎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要对你说什么吗？” “好奇啊。”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虽然好奇，但无意于打探你的隐私，说与不说完全在于你。当然相反的，我有选择听与不听的权利，我想这样大家才不会产生任何不必要的矛盾。” 苏莞尔着重强调了‘矛盾’两个字，不意外叶璟岳挑着眉毛瞪了她一眼。 叶璟岳说：“你倒是想得通透，可我要是说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你要怎么办？” 苏莞尔却表现得很大度：“喜欢与不喜欢不是非黑即白的问题，随你高兴就好了。” “介意我抽烟吗？”叶璟岳摇下车窗，从置物盒里拿出盒香烟。 苏莞尔同样摇下了副驾驶座的车窗，她其实不大喜欢烟味，但通常人在倾诉的时候需要有个物质寄托，“你请便。” 叶璟岳很满意苏莞尔的这番大度，牙齿咬着香烟啜吸了一口，“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我哥认识阿凝开始说起吧。” “容家虽然自我岳父这一辈开始从了商，但往上数的祖父辈也是跟我爷爷一样扛过枪打过仗的，所以在她小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的军区大院。” “我随爸妈回郎州之前，凝凝和我哥已经认识近叁年了，每天上学也都是我哥骑车载着她去的，现在流行的什么青梅竹马，差不多就是我哥和凝凝的最初写照了。” 说到这儿，叶璟岳停顿了下，指间衔着香烟向窗外抖落了末尾的烟灰，然后朝苏莞尔笑了笑。 苏莞尔怔然，居然从中体会出了叶璟岳些许的心酸。 “其实凝凝最开始喜欢的是我哥。” “老实说，我哥的模样，有时候连我都会心动。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他继承了我妈的样貌，从小到大，可以想见有多受女生的欢迎。但大概是从小我爸妈就不在我哥身边的缘故，他独立冷漠惯了，所以就养成了如今生人勿近这样的性子，可这一点却唯独对凝凝例外。” “换做是你，也很容易陷进去的对不对？”叶璟岳很快就抽完了一支烟，接着又点燃了第二支，“当时两家大人都默许了他们的恋爱，我作为第叁者根本没有介入的余地，直到高一暑假，我哥去了美国参加常春藤集训营，我突然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承认我是个很卑鄙的人，想要的就是靠强靠抢也一定要占为己有。” “所以你……”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叶璟岳咬着烟嗤嗤地笑，但苏莞尔直觉他并没有如表面来得那么坦然轻松，“阿凝那时候恨死我了，有天晚上甚至藏了把剪刀冲进我房间要杀了我，但既然木已成舟，她跟我哥注定就是要错过的了。” “我哥回国之后，她就渐渐开始疏远我哥，之后又随着容家搬离了大院，我哥一度失去了她的消息。那段时间，我看着我哥整个人都委顿消颓下去，既觉得有愧于他却又有种隐秘的快感。” “很变态对不对？”叶璟岳吐着烟朝苏莞尔笑了下，又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小时候，我哥给我的感觉只是电话那头的一个陌生人。在很长时间里，我都不明白哥哥的意义，一直以为我们就是一家叁口。直到回了朗州，我才对‘哥哥’这个概念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但他太优秀了，我开始有了很强的危机感，什么事情都想跟他争一争却每次都争不过他，所以当我确定我也喜欢阿凝之后，就从他最在乎的人身上开始下手，渐渐就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之后我愈发的变本加厉，我比他先一步找到阿凝，然后强迫她跟我在一起，甚至在我哥不肯放手的情况下，我骗他说阿凝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我唯二的两次下作，都是算计了我最亲近的人，可我不后悔。”叶璟岳赤红着眼睛，如困兽一般，“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苏莞尔不解：“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很聪明，与其让你胡乱猜测，不如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反正再对你隐瞒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都告诉叶璟和吗？” 叶璟岳哂笑，问苏莞尔：“你会吗？”他似乎笃定了她的自私懦弱，“你不会的，如果你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那就是继续在把他向着凝凝这边推，你没有丝毫的胜算。” 苏莞尔也跟着笑了，“我可以放手的，你可以吗？” “别做没意义的蠢事，即使你跟我哥分开那又怎样，至少凝凝现在是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苏莞尔太讨厌叶璟岳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了，觉得他很有必要接受一些打击教育，“可要是我同样告诉了凝凝，你猜会怎么样？别忘了，她曾经也爱过叶璟和。” 气氛变得凝滞起来，叶璟岳看着苏莞尔，突然嘲笑起她的天真，“你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彼此彼此。” “我既然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就不怕你泄露出去。你大可以去和凝凝说，但别忘了，她是我哥的软肋，我哥会容忍你对她造成的任何伤害吗？显然是不会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苏莞尔，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想不用我来教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这是在好心奉劝你，谁让我哥是你的软肋呢？你总不忍心看他继续陷在从前的痛苦里吧？” “可说不定我这一剂猛药下去，就把他对凝凝的沉疴积弊治好了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不怕适得其反，尽管去试，我会很期待看到你一败涂地的样子。” 苏莞尔从叶璟岳脸上看出了几分挑衅的意味，愤怒叫她热血上头，很想不管不顾地将他拖到角落里暴打一顿，但双方悬殊的实力又迅速把她拉回到现实中来。 据说叶璟岳的实战格斗实力在部队中一直立于不败之地，苏莞尔担心她的拳头还在酝酿阶段，叶璟岳大概就已经一招将她放倒了。 治敌不急于一刻，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苏莞尔这样安慰自己，临下车前刻意吩咐叶璟岳下午准时来学校接她。 “凭什么？” “谁让你最近休假闲赋在家！” “早上这一趟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休想晚上我会再来接你。”叶璟岳很干脆地关上副驾驶的车窗，在苏莞尔的注视下利落地调转车头走了。 苏莞尔并不指望叶璟岳能来当她的免费司机，那样说纯粹是为了戏弄他以达到替自己出口郁气的目的。 所以在看到叶璟岳离开前阴沉下来的脸色时，她连心情都开始变得有些愉悦了，更是走进街边的小吃店要了个加了火腿肠的鸡蛋饼当早餐。 下午容凝给苏莞尔打来电话，问她下班后要不要过来接她回老宅。 苏莞尔以为容凝是特意让叶璟岳出力跑一趟的就想着要拒绝，却叫对方不好意思地坦白说是为了买榆树的蛋糕，“你都不知道阿岳有多坏，居然一个人把所有的蛋糕都吃完了，我真是要被他气哭！” “孕妇需要控制血糖，我那是为你好。”叶璟岳在那头大声辩解，“宝宝营养吸收太多，对你对他都有危险。” “那你可以让我小小地吃一块尝味道啊！” “早说你想尝味道么，我刚吃完，嘴里还是甜的。” 苏莞尔避之不及，免费听了场限制级的声剧，头疼地不知道待会儿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容凝和叶璟岳。 快下班的时候，孟清清也给苏莞尔来了个电话，问要不要捎上她一道回老宅，“我正好在你们学校附近办事，现在路况不错，过来不算麻烦。” “谢谢妈妈，不过我之前已经答应了凝凝了，他们买完东西就转道来接我。” “那你跟着他们吧，”孟清清随即淡道：“白天你有给家里打过电话吗？” “……没有。” 孟清清似乎是一滞，然后微有些恼意，“你就那么不关心阿和么？” “我不是……”苏莞尔自知理亏，抿了抿唇任由孟清清发难，“我听陈姨说你是清晨发现阿和发烧的，那昨晚你陪在他身边就没觉察出任何的异样吗？家庭医生说医治的再晚一些时间恐怕就会引发肺部感染，苏莞尔，你到底在干什么？” “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是喜欢阿和才想嫁给他的，我还对你抱有期望，现在看来倒是我识人不清了。” “妈妈，昨晚他回房间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我根本就没办法接近他。”苏莞尔面对指摘，难得有勇气回击一次，“您是知道他性子的，也知道他心里喜欢的是谁，这样您还对我抱有期望，不觉得是在道德绑架我么？” 孟清清隐忍着怒气，“所以你这是在怪我强求你了？” “不是这样的，妈妈。”苏莞尔说：“我只是希望您能多给我一点余地，我跟叶璟和之间，不应该由我一个人来走完所有的距离。” PS：昨晚断掉之后不知道怎么就连不上了，不好意思啊，各位！ chapter23 “这里！” 容凝从半落的车窗里冲苏莞尔打招呼，苏莞尔看到后，避让着湍急的车流穿过人行横道，打开后车门上了车。 “等很久了吧？”容凝抱歉地看着苏莞尔，递给她一盒瑞士卷，“回去可能会堵车，你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不用了，今天有同事生日，请我们吃了蛋糕，现在都好饱。”苏莞尔谢绝了容凝的好意，转头和叶璟岳打起了商量，“能麻烦绕路去下锦福酒家吗？我有些东西要买。” “替我哥买海鲜粥吧？”叶璟岳乜了眼苏莞尔，那种自以为看穿她企图的目光让她难堪，又变成了欠揍的讨人厌的模样，“现在才来献殷勤，是不是太晚了些？” “如果你昨晚一直陪在我哥身边，或许今天我哥也不会病得那么重。医生说他差点肺部感染，把奶奶都吓哭了。” “叶璟岳，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容凝冲叶璟岳生气，干脆拆了盒瑞士卷塞进了他的嘴里，“专心开车知不知道？” 叶璟岳不满地冷哼，咬着蛋糕不同容凝计较。 苏莞尔垂下眼睛端坐在后座，她想也知道他的情况应该会不大好，之所以忍着担心没有联系老宅，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关心总是多余，倒不如装得没心没肺些，被念叨上几句总好过做个不被需要的。 到了锦福酒家，苏莞尔先下了车，叶璟岳在周边临时找停车位，叮嘱她买完东西就过去与他们汇合，“晚高峰路上容易堵车，太晚回去，你那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的，你找到位置给我发定位。”苏莞尔点头，转而又问坐在副驾驶的容凝，“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顺便一并帮你买了。” “我想吃蟹黄汤包。” “两个够吗？” “买四个吧，”叶璟岳插话道：“我哥也喜欢吃。” “好的。” 苏莞尔没再拖延，转身小跑着进了锦福酒家。 店里生意好的出奇，前台小姐穿着玲珑旗袍，接待她点单，然后很抱歉地提醒她如果现在用餐可能等待时间需要很久。 “我可以等，”苏莞尔没有异议，退回到大堂的等待区那儿给叶璟岳打电话，“我这边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或者你先带凝凝回去。” “没关系呢，莞尔，我跟阿岳先在商场这边逛下，你快好了再给我们发消息。” 苏莞尔松了口气，收了手机后还给容凝发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包。 容凝回了个大笑脸，打趣她说是不是害怕叶璟岳生气。 容凝：有时候，阿岳一板起脸来我也挺怕他的。 苏莞尔：不是害怕，叶璟岳一生气就会变得特别幼稚，跟他沟通好麻烦。 容凝举着手机捂嘴笑，叶璟岳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凑近了屏幕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好啊，胆子变肥了，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说我坏话。” “谁让你对莞尔的态度这么不友好的？” “那谁让她这么笨，这么久了都没让我哥喜欢上她！” 容凝面色一滞，脸上的笑突然就淡了，其实她都明白的，只是假装鸵鸟好让大家都好过些，“所以呢，你这是想干嘛？让阿和爱上莞尔，好减轻你对他对我的罪恶感是不是？” “是啊，”叶璟岳冷笑，居高临下地箍紧了容凝的手腕，“就算是我用了卑鄙手段，你也只能是我的，大哥就不该对你还存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叶璟岳，你简直不可理喻！”容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璟岳，“我们已经不是你想的那样了，麻烦你不要恶意揣测任何人好吗？” “呵，是不是我多虑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做的那些事我哥都清楚，你猜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不是那样的人！” 容凝显然是气急了，努力维护叶璟和的模样叫叶璟岳生气，“那你说说他是怎么样的人？容凝，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劝你收收心思，再有下一次说这种话，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你威胁我？”容凝气得想哭。 “随你怎么想。” 车厢里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苏莞尔望着坐在身旁低头失落的容凝，犹豫地拆开打包盒问她，“等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趁热吃？” “不想吃了。”容凝的情绪明显没有刚才分开之前高了，腻在苏莞尔肩膀上嘟囔，“我们快回去吧，爷爷奶奶该等着急了。” 苏莞尔不明所以，摸上容凝的脸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特地多买了一份海鲜粥，你要吃吗？” “吃吃吃，她是猪么，你这样一刻不停地喂？”叶璟岳态度依然恶劣，踩下油门出了停车场，“我们就是刚才逛累了，你让她靠着休息会儿就好了。” 苏莞尔将信将疑，贴着容凝的耳际小声交谈，“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嗯。”容凝眼睫沾泪，缩在苏莞尔身边假寐，“莞尔，到家了你记得叫我。” “睡吧。”苏莞尔张开备在后座的毛毯，将容凝裹了进去，“回去我给你做柠檬虾吃。” 这回换孟清清等在院子里了。 叶璟岳的车刚开进前院，孟清清就拢着披肩靠近了等他们下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带大嫂转道去了锦福酒家买粥，回来的路上就堵住了，更何况今天还是周五，交通情况您可想而知。” 孟清清面有郁色，抿着唇不知如何发泄。买粥本是她向苏莞尔提议的，眼下这番状况倒也不好多做苛责，最后便只好道：“快进去吃饭吧，厨房里正给你们热着排骨莲藕汤。” 叶璟岳应了声好，沉眸睇着倔强走在前头的容凝。尽管他仍心下有气，但最终还是妥协地追上了容凝，将她一把揽过禁锢在了怀里。 “你走开！不要碰我！”容凝起了性子，娇蛮地冲叶璟岳又踢又咬。 孟清清扬声让叶璟岳注意分寸，蹙眉不赞同地看着容凝，“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妈妈，叶璟岳欺负我！”容凝是不怵孟清清的，抖着肩膀哭得可怜，“他刚才还凶我来着。” “混账东西！凝凝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孟清清立刻调转矛头指向叶璟岳，“再敢放肆就趁早给我销了假去，省得在我眼前闯祸添乱。” “我周末就要回去了，您再想看到我也难了。”叶璟岳翘着嘴角冲孟清清傲娇，“到时候您就是想看我闯祸我也没时间跑您跟前来。” 孟清清最看不惯叶璟岳的有恃无恐，哼嘲道：“你以为你就稀奇了？你不在我还有你大哥呢，怎么着我都能有人陪。” 容凝乐意看叶璟岳吃瘪，缩在他臂弯里偷笑。 叶璟岳佯怒，打横抱起容凝，“你倒是瞧开心了？看我怎么好好治你！” 容凝搂着叶璟岳的颈项尖叫，讨饶地向孟清清求救，“妈妈！叶璟岳要打我呢！” “小心着孩子些！”孟清清瞧着两人又是恼又是怒，“真要闹出了事儿，看你爸怎么对你家法伺候！” “我有分寸。”叶璟岳让孟清清宽心，头也不回地把人捧拥着进了屋子。 孟清清拿叶璟岳没办法，头疼地看着前头玩闹的两人。她立在檐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记起落在最后的苏莞尔，“下午阿和的热烧好些了，你要先上楼去看看他吗？” “我把海鲜粥盛出来就上去看他。” “这样也好。”孟清清点头示意。 沉默的尴尬笼罩在两人之间，孟清清试图引起些话题来打破这种安静，“周末要住在这儿吗？阿和的伤总归是要静养些时日才能好的，如果你们急着回江南里，似乎就不大方便了。” “我都可以，看阿和的意思好了。”苏莞尔其实不太习惯这样称呼叶璟和，只是碍于孟清清在场，总要扮演出几分亲昵来的。 “别太依着他了，有时候你也要有些自己的脾气。”下午苏莞尔说的话孟清清还记得，“别光说的好听，有些事也该叫他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逼着他慢慢朝你靠拢，你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好起来。” 苏莞尔有片刻的怔忪，“知道了，妈妈，我会记在心上的。” “嗯，我希望不久也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孟清清意有所指，“阿和年纪也不小了。” 苏莞尔垂着眼睛盯住脚尖，轻声说：“我们会努力的。” 陈姨特地为叶璟和炖了鲜姜雪梨汤，盛在骨瓷小盅里让苏莞尔带上去给叶璟和。 苏莞尔谢过陈姨，又在托盘上码放了海鲜粥、凉拌莴笋丝和一碟糖醋萝卜，才端着晚餐上去看叶璟和。 叶璟和正坐在窗前看书，闻声微抬了眉睫望向门口处，见来人是苏莞尔，神色淡漠地复又低头去看手中的书。 苏莞尔猜他还在为昨晚的事生她的气，后来她仔细想过，那些话她确实说的过分了些，所以眼下倒是她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来回荡着视线逡巡了屋内一圈，才摸着鼻尖小声道：“身体有好点了吗？陈姨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从锦福酒家打包了海鲜粥，你要不要尝尝看？” “你拿走，我不吃。” “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得了呢？”苏莞尔蹲坐在矮几旁抬头望着叶璟和，“妈妈说你喜欢吃锦福酒家的海鲜粥，今天我下了班过去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她试图拿孟清清来增加谈判的筹码，可叶璟和依然不为所动。 “我为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道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但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所以这一次你就原谅我了好不好？” “你这样又算是什么意思？”对于苏莞尔的示好，叶璟和大为怫郁，“闯了祸再博取谅解，你不觉得很荒谬么？” “我不是有意的。”苏莞尔辩解道：“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可我不想也没有义务为你的错误买单。”叶璟和放下书本，眼神凌厉，“苏莞尔，道不道歉在于你，而原不原谅在于我，我想就这件事情上，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苏莞尔没想到叶璟和的反应会那么剧烈，一场谈话不欢而散。当她站在门外看着那碗渐凉的海鲜粥时，第一次体会到了满腔诚意落空的无力感。 孟清清站在楼梯下等着苏莞尔，见她原封不动地把粥拿了回来，不由轻叹了口气，“他还是不想吃吗？” “嗯，昨天晚上我跟他吵了架，他现在还在生我的气。” “是关于阿岳跟凝凝的吧？” 苏莞尔不意外孟清清的了然，沉默地端着餐盘看海鲜粥里的那只虾仁。 “我原还认为你是个聪明的，想不到是我走眼高看了你。”孟清清扶着扶手，难得向苏莞尔好心建议，“如果你还想同阿和在一起，我劝你少在他面前提起阿岳跟凝凝。” “妈妈，您在这件事上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苏莞尔直视着孟清清，忽然不合时宜地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其实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勇敢，只是心里觉得，都已经得罪了叶璟和，再得罪一个孟清清，情况好像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叶璟岳跟我说，容家搬出大院之后是他先找到的容凝，我对此不大能理解，凭事实讲，叶璟和的心思比叶璟岳的要深，就算是容凝不告而别，可这到底是小辈之间的情感纠葛，容家并没有隐匿踪迹的必要，难道叶璟和靠一些留下来的线索就真的找不到容凝吗？” “所以你想我对你承认什么呢？承认我暗中偏帮了阿岳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您能告诉我事实就好。” “事实就是这完全是你杜撰的阴谋论！阿岳与凝凝的事，我不比阿和知道的要早，当初对于他们在一起的情况我也觉得很惊讶，只能说可惜阿和晚了那么一步。” “妈妈，您这样说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呵，苏莞尔，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样没礼貌地来质疑我？”孟清清满脸怒容，指尖攥紧了扶手冷笑道：“你从小到大的家教就是让你用这种口气堂而皇之地对长辈这么说话的？” “妈妈，我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苏莞尔诚恳道：“只是……” “只是什么？”孟清清拂袖站上楼梯最下头的木台，冲着苏莞尔身后冷道：“叶璟和，这就是你娶的好妻子！” 苏莞尔背脊一僵，她不敢回头，也不知道叶璟和究竟听到了多少谈话的内容，只能拿指尖掐紧手心让自己冷静。 “替我去倒杯水。”叶璟和走到近旁，把空了的水杯拿在苏莞尔眼前晃了晃，“温水，谢谢。” 苏莞尔默默接过，孟清清仍在生她的气，她却不明白叶璟和将她支开这是意欲何为。 “去吧。”叶璟和在苏莞尔背后轻推了一把，“问问陈姨有没有新买的柠檬，有的话麻烦帮我切半个进去。” “我还没有跟她把话谈完。”孟清清强势地不准苏莞尔离开，“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孟清清的声音渐高，叶璟岳和容凝听着声响走出了餐厅，站在廊下好奇地望向这边。 “我不想知道。”叶璟和少有地表现出了几分固执的倔强，“我尊重您和她之间的谈话隐私，因此您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那我偏要说呢？” “那您最好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私下里谈。”叶璟和已经不指望孟清清放苏莞尔走了，他第一次主动握住她稍显冰冷的手，想带着她离开。 “阿清，别跟孩子们耍脾气了。”老太太恰恰好地在这时被陈姨搀扶着走了出来，笑眯眯地招呼几人回去吃饭，“都在等你们呢，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阿和也一起来吧，我让小陈给你做了小米汤，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老太太发话，孟清清才敛了怒气，乜了眼苏莞尔后踩着软拖兀自进了餐厅。 叶则章正跟叶老爷子对坐小酌，见妻子气咻咻地进来，不由拧眉道：“怎么了这是？” 孟清清敛眉不语，老太太跟着打圆场道：“就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你别那么一惊一乍的。” 叶则章当然不相信老太太说的，孟清清这人虽然严肃正经，但鲜少会当众发怒，事出必有因，只不过眼下场合不大对，他不好问得更深入。 容凝惯常是活跃气氛的那个人，招手唤苏莞尔过去吃饭，“莞尔快来，汤包再不吃味道就差了。” chapter24 叶璟和先于苏莞尔一步在桌边坐定，陈姨给他端来了小米汤，又临时焯了段藕做凉拌，盛在小碟子里放到了叶璟和的面前。 蟹黄汤包拢共四个，叶璟和一天都没怎么进食，容凝便分了一个给他尝鲜，“少吃点尝尝味道就好。” “你大哥感冒，吃不了这么油腻的。”孟清清抬睫冷淡地往那份汤包上扫过去一眼，“还是给莞尔吃好了。” 苏莞尔端着餐盘在叶璟和身旁坐下，海鲜粥有些凉了，她抚着碗沿摩挲残余的温度，“凝凝吃吧，我吃粥就够了。” “这粥不是……”容凝一时嘴快，指着那碗粥看向叶璟和。“你管那么多干嘛？”叶璟岳屈指弹了下容凝的额头，拿醋裹了细姜丝给她配汤包吃。 苏莞尔买回来的那些吃食，叶璟和到最后一筷子都没有动，他喝完了汤水就称不舒服想要上楼休息。 老太太看不得他这副病态，心疼他就让他去了，等楼梯那儿终于没了声音，才瞪着眼睛看向叶则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让你舍得对阿和下这么重的手？” “小事而已，妈您就别操心了。” “小事你把那孩子打成这样？早上医生过来说再烧下去可能就成肺炎了，吓得我这一天心里都不踏实。” “他就是身体素质太差才受不得我一顿打，”叶则章倒是心大，“挨过这次下次就好了。” 老太太却不由惊道：“你还想有下次？我告诉你，叶则章，阿和这孩子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拼了这把老骨头都跟你没完！” “妈，那小子都是那么大的人了，我教育他您能不能别插手？” 老太太不服，蹙着眉头还想反驳，却被叶老爷子截断了她的抗议，“小辈的事你就让则章去管吧，他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老太太受了俩父子的阻拦，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合着这个家里只有我是在心疼他的伤心疼他的病是吧？我真该让你们瞧瞧早晨他煞白着脸色躺在床上的样子，硬是连口水都难受得喝不下。”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阿和是我一手带大的，往后你们要再敢欺负他，我头一个不答应，不信的话，就尽管来试！”话落，老太太气咻咻地连饭也不吃了，一怒之下离了饭桌回房去了。 叶岚让陈姨赶紧跟过去看看情况，一转头又责备起了叶则章：“你明知道阿和身体差还下手没个轻重的，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知道心疼，你说你像话吗？” 叶则章自知理亏。难得肯向叶岚认错：“这次确实是我操之过急了，下次我会注意分寸的。” 饭后苏莞尔去给叶璟和送药，陈姨喊住她叫她稍等下，从厨房里又端了盅新煲的雪梨汤出来让苏莞尔一并带上楼去，“我替阿和换了个新鲜的，他要再不吃你就说是老太太强迫的，他肯定就听话了。” 苏莞尔稀奇，“奶奶的话那么有用吗？” “是啊，阿和是两边的老人轮流带的，所以他最听他奶奶和外婆的话了。” 是这样么？ 苏莞尔存疑，上楼后整理了番情绪才敲响了门，里面模糊地传来了一句叶璟和的‘进来’。 等开门进去的时候，苏莞尔突然就有了些紧张，下意识地回避叶璟和投掷过来的目光，“感觉还好吗？我给你拿了药，饭后半小时你记得要吃。” 叶璟和放下了手里的书，看了眼托盘里的东西，说：“鲜姜雪梨汤我不喝。” 那股紧张感更强烈了，苏莞尔低头看着瓷盅，斟酌措辞，“嗯，这个是奶奶特意叮嘱让你喝的。” “奶奶叮嘱的？”叶璟和语调微扬。 “是啊，她说汤水驱热，你热烧刚退，需要多喝。” “苏莞尔，撒谎的时候记得看着被你骗的那个人说，不然你这个样子很难有人会相信。” “我没有……”苏莞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望着叶璟和神情真挚，“感冒多喝水总是没错的。” “那奶奶有没有告诉你，我其实不喜欢吃生姜？” 叶璟和的意味不言而喻，苏莞尔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话中的讥讽，她的谎话从一开始就被他看穿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叶璟和冷哼，语气似有埋怨：“不是有意可你却还是骗了。” 苏莞尔无力辩驳，她想陈姨的本意是好的，但两人却都没料到叶璟和会如此的不配合，“我原本是想你能快点好起来的。”她勉强笑了下来缓解尴尬，“看来用的方式好像不大对。” 门外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叶则章的声音随之传来，“方便进来吗？” 叶璟和朝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翻手扣上书本便起身去给叶则章开门。 门外除了站着叶则章之外，孟清清居然也在，她顺着半开的橡木门扇往里看，视线快速扫过苏莞尔之后就收了回来。 叶璟和侧身退后半步，让出位置方便叶则章和孟清清进来。 “把门关上，我有话要同你们两个聊。”叶则章坐在了叶璟和习惯坐的那张沙发上，抬手指了指房门向叶璟和发号施令。 叶璟和依言照办，回来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挑了相对着叶则章方向的单人沙发坐下。 叶则章似有不满，剑眉微蹙，目光沉沉地睇着叶璟和。不过他的不满很快就淡了，因为叶璟和坐下时，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脊背挺直着没有靠向沙发。 叶则章表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再开口时语气稍稍放柔了些，“感冒好点了吗？家庭医生看过后是怎么说的？” “好些了。”叶璟和的回答依然言简意赅，甚至还跳过了要详说的那个问题。 叶则章叫叶璟和这模样气的脾气又上来了，他性子急，遇上叶璟和这种性情沉静的，总是不自觉要生气，“你跟长辈说话就是这种态度？” “您想我是什么态度？” 瞧着叶则章立刻阴沉下来的脸色，苏莞尔都替叶璟和捏了把汗，她很难不怀疑如果不是她这个‘外人’在场的话，叶则章大概不会对叶璟和有这样的忍耐度。 孟清清出来打圆场，她拍了拍丈夫搁置在膝盖上的手背，柔声劝道：“不是来跟阿和好好谈话的吗？怎么一两句又要吵起来了？他身上还有你打的伤在呢，再要动手我也跟你急了啊。” 叶则章这头炸了毛的老虎将就着暂时被孟清清安抚住了，他抿着唇收敛了些怒火，直接跟叶璟和开门见山道：“关于网络上的那档子事儿，你说是谣言，我就暂且信了你，可你别觉得这事就这样翻篇了，限你一周之内给我一个明确可靠的解释，这你能做到的吧？” “可以。” “好，一周之后如果你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答复，我将直接联系你们院领导，看要对你做出怎样的处罚。” “随便你。” 叶则章最不满意叶璟和这种轻飘飘的态度，瞪着眼睛怒道：“别以为有你奶奶有你妈护着你，我就不敢打你！昨天那顿还是我手下留情的，再有下次，我非好好修理你一番不可！” 叶璟和反骨，似是还嫌身上伤的不够重，“您随意，我若敢求饶半分，往后也别叫我姓叶了。” “逆子！”叶则章显然被气着了，随手抄起矮几上的瓷盅砸过去。瓷器应声而碎，雪梨汤撒了一地，袅袅香气漫开在房间里。 “叶璟和！”孟清清低喝一声，不赞同地蹙眉看着他：“怎么说话的？还不快跟你爸道歉！” 叶璟和抿唇不语，倔犟地微抬着下颌不肯认错。 大概从前经常被这样气到，叶则章缓了片刻，脸色勉强较前头略晴朗了些，“还委屈上了？我打你也是你应该受的！身为人民教师却传出那样的腌渍事来，不管是真是假，都体现了你个人作风有问题！” “好了好了，你也少说几句。”孟清清见势不妙，忙劝叶则章消停些，“阿和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再不依不饶的，莞尔跟我就该更心疼了。” 孟清清突然就把苏莞尔扯了进来，还故意将她放在了前头，引得叶则章循向望了过去。 苏莞尔紧张到不行，指尖掐着掌心让自己看上去更镇定些。 “其实在这件事上，我们都弄错了重点。”孟清清扶了扶耳边的碎发，“知子莫若母，我是相信阿和没做过这事儿的，但抛开这点，莞尔是不是相信阿和，也很重要啊。” 苏莞尔猝不及防被问及，组织了语言回道：“我……我当然是相信他的啊。” 话落，叶璟和的视线就投过来了，苏莞尔心如擂鼓，眨了下眼睛只做不知。 “可你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这样。” 孟清清分明是笑着的，苏莞尔却觉得她那笑底下藏着几分敌意，猜想她大概是为了报须臾前，自己质疑她是否偏帮叶璟岳的私仇。 “妈妈这是在质疑我吗？”此刻的苏莞尔像极了一只竖起全身硬刺的刺猬，做好了自保的战斗准备。 “这倒没有，我就只是单纯好奇罢了。”孟清清冲着叶璟和笑了下，今晚第二次夸苏莞尔道：：“阿和真是娶了一位好妻子。” chapter25.斯文败类「po1⒏homes」 叶璟和出差的第五天，苏莞尔在的班级组织了一场跨年徒步郊游。 起点是市区的凤凰山，从C大老校区的西门出来进入凤凰山景区，然后沿古道一路过大慈山、石峰山，最后从青岗岭景区下山进入市区。 这一段徒步古道在郎州众多景区中颇有名气，最初班内讨论徒步路线时被多次提及，因此没纠结多久，所有人就一致通过了这个方案。 郎州的山海拔不高，原以为这趟徒步应该不会太累，可等真正走的时候，一行人才发现高估了自身的体力，徒步到半途就已经累得想贴地爬了。原定于下午四点的下山时间硬生生被拖慢了一个小时，计划好的烤肉晚餐也被一并取消，只能等改天再聚。 班长招呼着众人打车回学校，苏莞尔跟他说明了情况，另叫了辆车回了江南里。 这周叶璟和跟苏莞尔都不在家，家政阿姨就没有做食材补给。苏莞尔翻遍了冰箱，仅找到了一颗被落在角落的鸡蛋和一颗只剩下零星几片叶子的大白菜，简单给自己煮了碗面就上楼洗漱去了。 平日里，两个人洗漱一般都是用的淋浴间，走了一整天的苏莞尔实在累得乏了，突然就来了兴致研究起了之前一直被束之高阁的浴池，甚至在洗手台下专门归置洗漱用品的储物柜里搜刮出了一罐玫瑰浴盐。 苏莞尔往水里倒了些浴盐，然后拿手试了试水温，这才踏着台阶跨进了池子里。 池底吐出细密的水泡，漂着细碎玫瑰花瓣的水面翻涌起小朵的浪花，苏莞尔枕着池壁远眺窗外闪烁的霓虹，暖烫间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攥住了她的脚踝。 苏莞尔从困顿中惊醒，虽然知道江南里的安保措施极高，却也一时被吓得慌了神，仓皇间扯过备在旁侧的浴袍掩住赤裸的胸口，回身时手臂下意识地急急甩出，恰好打在了身后人的手肘处。 “是我。” 叶璟和出声安抚，顺势箍住苏莞尔的右手腕，一把将人扯进怀里，薄唇急躁地印上怀中人的，舌尖舔舐着嫣红唇瓣，直至苏莞尔仰着脖颈嘤咛，才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喂了进去。 长久的深吻，苏莞尔喘息渐急，蒙开雾气的眼睛半阖着水盈盈地望向叶璟和。叶璟和叫她这媚态烧得欲火更炽，喉头滚出一声极低的粗喘，低了头去啮噬苏莞尔皙白清瘦的锁骨。 蚀魂般的酥痒窜上背脊涌向四肢百骸，苏莞尔挺腰仰颈，牙齿轻咬着下唇泄出细碎呻吟。 欲望灼烧着所剩无几的理智，叶璟和掬了满手的雪腻，含入顶端的红蕊凶狠吞吐。 腹下的那物已胀得发疼，他箍着她的细腰，缠绵着又吻上她的红唇，勾着粉舌嘬吮进自己的领地。 苏莞尔目色迷离，身体软得只能靠叶璟和的手臂撑着。可叶璟和仍觉不够，拿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摩挲过苏莞尔平坦的腰腹，拨开春液泛滥的花唇，浅浅刺入两指。 额头抵上叶璟和的颈窝，苏莞尔倏地张着嘴细喘，密促的欢愉来得太急，让她连眼尾都晕开两抹飞红，十指无力地扯着叶璟和衬衫的衣襟泣声求饶。 叶璟和咬着苏莞尔的耳骨，听她吞咽着情难自禁的呻吟声，呼出的灼热撩过胸膛激得他欲念更炽，“想我么？” “……” “想不想我？” 那些缱绻的情话卷进耳中，苏莞尔朦胧着水眸，微启唇瓣吐出个破碎的想字，只是下一刻，她就连喊都喊不出来了，腰弓着又是躲又是迎，双腿发软地几乎要栽进水里，等熬过那自尾椎骨窜起的快意，才哑着嗓子又一次道：“叶璟和，我想你。” 叶璟和得了答案，这时候倒耐起性子来了，指尖破开紧致的玉穴尽入到指腹，寻着记忆抚弄上那粒藏得极深的细小软肉，又趁苏莞尔不备，拿手指狠狠捻揉而过。 苏莞尔受了刺激，贝齿把唇都咬得泛白了，她本就敏感，那股泼天的欢意勾着她失了神志，热汗淋漓，叫她只能搂着叶璟和的劲腰低吟。 指骨间勾缠出丰沛的暖腻，叶璟和旋身便将苏莞尔抱坐在了膝上。 即使室内只在窗台上点着盏昏黄的香薰灯，苏莞尔仍羞于与叶璟和如此的坦诚相对，双臂掩着胸前雪软垂眸，“喂，衣服都湿了……唔！”话音未落，苏莞尔便抬颌闷哼，直起的腰身一下子就塌颓下去，双手攀附着叶璟和的肩颈绵软曼吟。 叶璟和滚着喉结粗喘，腹下的狰狞阳物只入了小半，那股湿软的紧致感就爽得他头皮发麻。 大概是先前让苏莞尔泄过两回，销魂处的媚肉吞咽着硬挺极尽缠吮，叶璟和摆腰挺送，一寸寸将阳硕往深处喂入进去。 那物贯穿得极深，苏莞尔久旷，叫肉刃撑得难受，细吟着放松内里张合吞吐。 叶璟和被苏莞尔磨得呼吸渐重，扶着她的腰肢发狠地来回冲撞。钝痛过后是极致酣畅的快感，四肢百骸都似乎要化软在这番欲海里，苏莞尔舒爽得连骨头都倦了，头窝在叶璟和的肩上促声轻喘。 硬挺楔在苏莞尔的身体里不再动，叶璟和拢过她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侧低下头去啄吻苏莞尔的唇角，又顺着唇缝舔吮，搅乱了里头若隐若现的舌尖。苏莞尔哆嗦着承受叶璟和浓重的欲望，渐渐又被送上欢愉的浪潮。 温暖的春水打湿了两人交合的地方，叶璟和看得眼热，扶着苏莞尔的背脊挺送得愈发急快，更有意专往花心处狠撞，顶端的棱角刮蹭过软肉，挞伐咬紧性器的软玉幽里。 快感接踵而至，苏莞尔婉转娇啼，阖眼沁出热泪，攀着叶璟和的脖颈丢了魂一样地被送至极乐巅峰。高潮时的最深处似张饥渴的小嘴，缠着硕大的阳物吃缠嘬吞，叶璟和深喘了几口，抱紧了苏莞尔又深又狠地朝最里头撞。 苏莞尔浑身颤栗，重又上了另一层潮尖儿，软着手指推拒着叶璟和的禁锢低泣，“叶璟和……不要了，求你……” “……嗯哈……不行了……求求你……” 叶璟和濒临极限，不顾苏莞尔的求饶，拿手控着她的腰臀将她按住，摆腰抽送性器，直至汹涌的快感炸散在脑海里，才气息不稳地在苏莞尔身体里射了一回。 苏莞尔目色空茫，欢愉的余韵还在激荡绵延，所有感官的意识都仍是散的。 叶璟和先苏莞尔清明过神色来，鼓胀的欲望尚未满足，便复又与她交颈亲昵，舌尖从耳廓舔舐到后颈，打了个转又往细伶伶的锁骨那儿去了。 撩拨的麻痒叫苏莞尔受不住，她偏头躲过，望着叶璟和浮着层深暗的眸子喘道：“不是说周日才回来吗？” “最后两天是答谢宴，没有要求必须参加。”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想着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倒是你给了我惊喜。”叶璟和意有所指，咬着苏莞尔的唇瓣又有了欲色。 苏莞尔脸颊发烫，挣扎着要从叶璟和身上下来，“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些东西吃好不好？” 随着苏莞尔的挣动，填着性器的那处又开始挤揉蛰伏的阳硕。叶璟和虽射过一回，此时兴致复炽，那物很快就饱胀了起来，于是便揽着苏莞尔不准她逃，小幅摆腰将性器重又往深里送。 这时候的叶璟和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他的力道又重又狠，寻着苏莞尔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刻意要逼她沦入欲潮。 苏莞尔‘啊’的一声轻泣，失魂地挺着雪乳上的两粒玫粉豆蔻娇喘低吟。 叶璟和眸色渐深，含着圆白乳肉抵在唇齿间厮磨，另一手下探至交合处按捻被撑得可怜的花口。 苏莞尔眼前发昏，呻吟愈发地婉转，喉头滚过的灼烫欲火烧得她不知今夕何夕，浑身袭过细密如雨的酣畅快感。 春水泛滥，花径如同活了般箍着阳物咬嚼含吞，叶璟和被苏莞尔吃缠得情动，吮咬着她盈满细汗的雪白颈项，猛然深而重地顶撞开来，到最后更是抵着那点敏感转着腰碾磨。 苏莞尔蜷缩着指尖颤栗，登时连声音都变了调，头晕目眩地瘫软在了叶璟和的怀里。 叶璟和趁势挺腰急送，撞得最深处都软烂湿腻了。 苏莞尔颤抖得咬不住声音，抬腰想躲，随即便被牢牢掌住了腰臀，摁在性器上哆嗦着又攀了极乐。 叶璟和趁势抱紧了软如泥的苏莞尔，又猛撞了数十下，才伏在她体内又射了一回。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chapter26 孟清清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走了，苏莞尔望着阖上的门扉发了会儿呆，而后借口要给陈姨送餐具就说要下楼一趟，“有想吃的水果吗？我可以切了果盘给你带上来。” “比起这件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妈妈看上去似乎对你颇有微词。” “她一向就不大喜欢我。”苏莞尔叹笑，抬头看着叶璟和难得地放肆了一回，“就像比起你，她永远更偏爱叶璟岳一样。” 叶璟和并没有因为苏莞尔的话生气，进而反问道：“所以你觉得导致你们关系恶化的原因在于她？” “刚才你在楼梯间真的没有听到我跟妈妈的对话吗？”今晚的苏莞尔格外的焦躁，她认为叶璟和这是在套她的话，于是不客气地讽刺道：“还是说你听得一知半解，想以提问的方式从我这儿得到更多的内幕。”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叶璟和神色淡淡，“但我要申明的是，不论你与她有何龃龉，我对此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如果和容凝有关呢？难道你也没有兴趣吗？” “我想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把她牵扯进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叶璟和的目光倏地就冷了。 苏莞尔哑然，过了会儿又涩笑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地问叶璟和：“允许我把灯关了吗？你说的下场我倒是不怕的，只是灯太亮了，跟你谈论和凝凝有关的事好像有些奇怪。” 叶璟和没有回应苏莞尔的请求，他坐在沙发里冷眼看着她起身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光源。 当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黑暗之后，苏莞尔终于舒了口气，摸索着坐在了距离叶璟和最远的那个位置那儿。 “该从哪里说起呢？”苏莞尔抱膝蜷坐着，视线荡过对面的叶璟和又落回了窗外婆娑的树影，“叶璟岳跟我说，一开始是他强迫的容凝。” 苏莞尔尽量精简地跟叶璟和复述叶璟岳跟容凝之间的那段纠葛，“容凝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只不过叶璟岳强迫她发生了关系，然后才有了他们感情的开始。之后容凝搬出了大院，也是叶璟岳先于你找到了她，又逼着她跟他在一起，最后才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说的这些似乎都和你无关，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这是叶璟岳亲口告诉我的，”窗外的夜风似乎又大了些，吹得香樟叶沙沙作响，“早上他送我去上班，在车上告诉我的。” “他倒是对你好心。” “我也很诧异他会突然向我坦白。”直到现在，苏莞尔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他除了喜欢针对我之外，不会对我抱有哪怕一丝的善意了。” “想来他觉得还是有愧于你，昨晚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他之所以那么看不惯我，大概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因为我？”叶璟和嗤笑，昏暗中的室内响起‘叮’的一声，有一小簇火苗燃亮在了他的指间。 几乎是立刻，苏莞尔就闻到了一股尼古丁的味道。 叶璟和说：“你是不是又要控诉我不爱你了？” “那倒没有，”苏莞尔压抑住哭声，她庆幸自己把灯都关了，不然让叶璟和看到她哭成这样未免也太狼狈了，“这种卖可怜的话说一次就够了，再说第二次就太难为情了。” 叶璟和由着苏莞尔自嘲，他在想她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即便她信誓旦旦地说是阿岳亲口告诉她的，那也并不代表叶璟岳没有撒谎。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以后，叶璟岳还把这些都说出来，是在借由苏莞尔嘲笑他的失败还是真的委婉地在向他忏悔自己的过错？ 叶璟和不得而知。 “你感冒没有好还是不要抽烟了。”苏莞尔的声音又响起在房间里。 叶璟和手上的香烟其实才抽了一小半，但鉴于苏莞尔向他透露了这样一个秘密，礼尚往来的，他还是很配合地摁灭了香烟，“妈妈为什么生你的气？” “对哦，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解释这件事。”苏莞尔恍悟，转而又反问叶璟和，“你那时候难道没有觉得叶璟岳比你先找到容凝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我以为凭借你的能力，该是你先找到容凝才对。” “然而事实却是他先找到了容凝。” 听叶璟和的语气，他似乎已经自我和解了，但苏莞尔仍从其中体味出了几分遗憾，“你就没怀疑过是妈妈阻挠了你找到容凝吗？” 苏莞尔的猜想于叶璟和而言不啻为是种荒唐行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手心手背上的肉总还是有区别的。” 苏莞尔其实觉得自己这样恶意揣测孟清清是种极其可耻的行为，但刚才在楼梯间，她明显激动的表现好像又侧面佐证了她的这一古怪想法，让苏莞尔不得不陷入到这种自我厌弃又渴望真相的幼稚的侦探游戏中去。 “你觉得是她帮了阿岳？” “至少刚才她的反应是这样暗示我的。” “你想得太多了。”不管过去的事实如何，在苏莞尔面前，叶璟和仍是选择维护自己的母亲，“她不是个喜欢横加干涉的人。” 苏莞尔叹气，她想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叶璟和，便顺着他的话又补充了一句：“那可能是我猜错了吧。” 但她倒也不是动摇了自己的想法，苏莞尔直觉孟清清是从中做了些事的，不过既然叶璟和选择了袒护，她也就没了较真的缘由。 PS：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chapter27 这天晚上，两个人第一次睡在了一间房间里。 叶璟和本想将床让给苏莞尔的，却被苏莞尔以感冒的人更需要好好休息为由拒绝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明天说好了跟凝凝一起吃火锅的。” “其实你单独赴约也不是不可以。” “原来我认识的叶璟和居然是个胆小鬼？”大约是气氛太好，苏莞尔难得敢打趣他。 “看在我跟你说了这个秘密的份上，我希望你还是去比较好，不然叶璟岳以为我又惹了你生气，可能又要幼稚地针对我了。你是他哥哥，得对他的言行负责啊。” 叶璟和忽略了苏莞尔开的玩笑，沉默着起身进了洗手间。 苏莞尔保持着抱膝而坐的姿势，看着叶璟和隐入门后的背影，直至他洗漱完才趿着拖鞋小跑着去洗澡。 而等到她结束出来时，叶璟和已经睡下了，难得好心地替她留了一盏靠近沙发的落地灯。 “你背上的伤，需要我找叶璟岳过来给你上药吗？”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过了。” “这样啊。”苏莞尔配合地点头，在原地呆站了会儿后，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绸制的及膝睡裙，脸红地又急忙跑了回去。 叶璟和听着近前'啪嗒啪嗒'的凌乱脚步声，趁苏莞尔手忙脚乱地跳上沙发的间隙，不由自主地向身后望了一眼。不过一瞬的功夫，他就又扭正身体，侧卧着背对沙发了。 然而那抹朦胧柔软的身体曲线，始终浮现在叶璟和的眼前，任凭他闭上双眼，也难以磨灭忘却。 苏莞尔对此自然是无所察觉的，她裹紧了被毯，窝在被窝里和苏哲确认明天的行程。 对面很快就回来了消息，说会坐地铁过去，如果早到了就在门口等他们。 苏莞尔跟苏哲坦白了与叶璟和分居的事情，建议他可以带些换洗衣服放在她的租屋，这样以后周末就不用赶末班地铁回学校了。 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很久苏哲才发过来一句话：你们会离婚吗？ 苏莞尔回：应该吧，离婚的事我已经跟他提过了。 苏哲几乎是立刻就回过来了消息，很少见地在最后发了个卖萌抱抱的表情包：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 苏莞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弟弟不拿来差遣还要他有什么用？ 苏哲无语地回复了一串省略号就再没消息了，苏莞尔满意地锁上了手机，抬头又确认了下叶璟和那边的状况，才抱着抱枕沉沉睡了过去。 周六近十点，容凝过来敲房间的门，兴奋地问苏莞尔有没有起床，说最近很久没有去商场逛街了，问她下午要不要早些出门，“我看中了个包包，你陪我去店里看看有没有货好不好？” 苏莞尔睡到刚醒，正抱着被子发怔，就听到了门外容凝的呼喊。她以指爬梳了几下短发，跑到衣帽间快速换好了衣服才过去开门。 门外叶璟岳也在，揽着容凝的肩膀朝半开的门内晃了一眼，“我哥呢？” 苏莞尔回首环顾了一圈，“在阳台上看书，要进来吗？” “不用啦，我刚才说的你OK吗？”容凝摇着苏莞尔的手臂撒娇，“下午我们早些出门呗。” “我没问题。”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容凝，苏莞尔折回卫生间刷牙，路过阳台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叶璟和说明了下情况，“待会儿我要跟凝凝先走，你或者晚点再开车过来？” “我受伤了，开不了车。” “那你打车吧，那边停车可能也挺麻烦的。”苏莞尔擅自替叶璟和做了决定，“到时候我给你发实时定位好了。”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便又低下头看书了。 中午陈姨提早替几人做了饭，苏莞尔做了昨天答应容凝的柠檬虾。叶璟和举筷想吃，被陈姨言辞阻止，“你感冒没好，虾这样的发物不能吃。” 容凝护食，吩咐叶璟岳赶快帮她剥虾，“莞尔特地做给我吃的，大哥就别跟我抢了，不然等你感冒好了让莞尔再做给你吃呗。” 叶璟和放下筷子，意味不明地看向容凝。 大概是昨晚跟叶璟和坦白了叶璟岳的行径，苏莞尔这会儿瞧着叶璟和这样，就品出了些不一般的余情未了的味道来了。 说难过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但更多的是替叁人尴尬，她有时候不知该佩服容凝的强心脏还是该感叹她对人对事的大而化之。 容凝咬着半只虾，在叶璟和的注视下犹疑地转头看向叶璟岳，“我难道说错了？” “没有啊。”叶璟岳快速剥完了虾放到容凝的碗里，“现在就算大哥不同意也没办法了，虾都是你的了。”他这话分明是对着容凝说的，可视线却投向了苏莞尔。 苏莞尔扯了下嘴角，挑衅似的回应了叶璟岳无声的质问：没错，她已经把他坦白的那些事情全都向叶璟和转述了。 叶璟岳觑着苏莞尔睥睨的小表情不自觉皱眉，虽然他做好了她会告诉叶璟和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个蠢的会这么快就向敌方投诚，倒是让整件事都棘手了起来。 “不过莞尔做的柠檬虾真的好好吃啊，”容凝有些不大好意思，抿着嘴角笑得羞涩，“或者我包了大哥这一年份的鲜虾好嘛？下次莞尔你做给大哥吃的时候能不能多做些？我还想吃。” “我缺这几只虾？” 沉默的叶璟和终于开口，感冒尚未痊愈，他的声音仍有些沙哑。 容凝受窘，一下子无措地都有些紧张了。 苏莞尔看在眼里，暗叹自己果然还是高估了容凝对叶璟和的适应程度，再怎么说都是曾经旖旎生情的初恋，要做到完全不在意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叶璟岳将容凝搂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本来大哥感冒不能吃虾就已经够惨的了，你还要这样刺激他，过分了啊。” “我没有……” “我整理份谱子发给阿岳，等你想吃了让他给你做。”苏莞尔是不忍心看美人为难的，何况她即将要跟叶璟和办理离婚手续，容凝又哪来的机会蹭吃尝鲜呢。 “我哪会做饭？”叶璟岳大男子主义，信奉君子远厨疱，“你还是教陈姨吧，让我和凝凝能偷个懒，想吃了就回妈这儿。” “我可听到了啊。”陈姨正在厨房煲汤，闻言探出个脑袋调笑，“阿岳，听陈姨一句话，媳妇儿就该自己疼自己宠，她想吃的你得学起来呀。” “好陈姨，您就帮帮忙吧。”叶璟岳卖乖，“要换我来做，我非把厨房炸了不可。” “你这样像什么话！”叶则章难得休息，原先坐在客厅的沙发那儿看报纸，口渴了便想去厨房泡茶，刚好听到了叶璟岳说的话，“谁都不许惯着这人的脾性，想吃想喝的让他自己动手，不然谁敢帮忙我就赏他一顿鞭子吃！” 陈姨偷摸着冲叶璟岳一努嘴，霎时缩回厨房里忙事情去了。 叶璟岳讨教过叶则章的说话算话，便也不敢造次，“我就是随便说说么，您怎么还当真了？” “哼，混帐东西！我还不能知道你？” 孟清清打理完花园，从客厅处的落地窗那儿走进来，眼见叶璟岳被叶则章逮着训斥，不由出声帮儿子解困：“不是说下午要出门吗？怎么还不走？” “吃完就走。”叶璟岳知道孟清清这是在替他转移矛盾，勾着笑地讨好她道：“妈，您有什么要买的吗？正好凝凝想去逛街，可以帮您带回来。” “替我选条丝巾，送女生的，花色不要太艳。” “知道了，妈妈。”容凝说：“还有其他要买的吗？” “你们想去买什么？” “我看中了款包包，”容凝忙着吃虾，让叶璟岳调出她手机里收藏的照片，“您觉得好不好看？” “还不错。”孟清清摘下沾了花泥的手套，“还有其他颜色的吗？” 这种时候，苏莞尔惯例是插不上话的，她见叶璟和没有动眼前的清粥，以为他是难以忍受叶璟岳和容凝之间的亲密，第一次疲于对他展现自作主张式的那种关心，反正那些他从来都不曾需要过。 不过还好了，苏莞尔松了口气，低头绕着手指玩，彼此的折磨就快要结束了。 “莞尔有想要的吗？”孟清清侧头询问正在发呆的苏莞尔，“你的生日是不是也快到了？” 这又算什么呢？ 苏莞尔忽然想。 在她向孟清清提出那样的质问后，这算是孟清清对她变相的收买吗？ “谢谢妈妈，不过这样的礼物太贵重了，您不如还是送我书吧。”苏莞尔委婉拒绝并提出了另一个可行性方案，“刚好我最近攒了几本想买的书，您愿意帮我清空购物车嘛？” 苏莞尔难得学了回容凝的俏皮，可她功力太差，勉强只能算是东施效颦，惹得孟清清原本还笑的嘴角挂落下去，片刻前还轻松的气氛倏地又冷了下去。 “棕色那款不错。”叶璟和忽然开口，睇了眼容凝举过来的手机说。 苏莞尔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叶璟和，对方少见地显出几分无辜来，不过也有可能是生病让他看上去更柔软了一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以为你会觉得黑色更好看点。”苏莞尔很快适应了叶璟和在众人面前对她释放的善意，配合着向孟清清道谢，“谢谢妈妈，那我就选棕色的手袋吧。” 孟清清的脸色缓和了些，与容凝凑在一处翻看其他的款式，到后来又替自己选了款通勤的托特包，“拿我的卡去刷，你就和莞尔挑你们自己喜欢的款式颜色买吧。” “谢谢妈妈！”容凝开心地揽住孟清清的腰身，仰着脑袋道：“前些日子我妈那儿得了些好茶，等回去了给您和爸爸薅过来。” 孟清清点着容凝的鼻子笑骂，“你个心思蔫儿坏的，你妈要是知道你把她收集来的那些茶往我这儿搬，指不定又要吃我的醋了。” “没事，我把从您这儿省下来的买包的钱给她也买个包不就行了？”容凝小算盘打得哗啦哗啦响，“她最近还嚷嚷着没有新包配衣服了呢。” “等哪天你产检，叫上我跟你妈一块儿去，好久没跟她一道喝茶了。” “好嘞，我看看能不能凑到周六，医院附近新开了家法餐，我妈应该会喜欢。”容凝的妈妈是在法国出生长大的，一直到高中才回到国内。 孟清清没有多待，叫了叶璟岳与她一同上楼去拿卡就走了。 PS：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chapter28 下午出门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更晚些，叶璟岳准备了一大堆孕妇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来回跑了几趟才总算把东西都搬上了车。 叶璟和开了自己的车，苏莞尔坐在副驾驶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其实也可以换我来开。” “我只是得了普通的感冒。” “你背上还有伤在，何况你昨晚似乎没有睡好？”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好的？” 叶璟和单手架在车门上，偏头望向苏莞尔的视线如有实质。他睡相一向很好，入睡前的姿势能保持到早晨起床。 “额，我晚上醒来有量过你的体温。”苏莞尔尴尬地摸着鼻尖道。 这话听上去真是不大对劲，苏莞尔怕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急忙又解释说：“我就只是拿手粗粗贴了下你的额头而已，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嗯……有些事越解释起来真是越容易引人遐想，到最后，苏莞尔羞涩得连耳根都红了。 更要命的是，叶璟和居然还反问道：“你难道有想对我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没……没有！”这话简直要命，苏莞尔立刻不淡定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有想！就只是单纯担心你的感冒而已。” 不过这一切似乎是苏莞尔反应过度了，叶璟和神色平静，大概只是随意接了那样一句话，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再然后，他就打开了车载广播听起了电台。 那种像是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的感觉让苏莞尔瞬间就清醒了，她兀自笑了笑试图缓解眼下的尴尬，不过却收效甚微，和她那句冒失的解释一样，叶璟和原本也没有想要在意她的任何情绪。 从前也有很多这样的时刻，满腔热情抵不过叁分冷漠。 苏莞尔不是没有争取过，但刻骨的曾经不是她能够跨越的鸿沟，叶璟和始终固守着界限冷眼旁观，她的那些努力就仿佛是小丑的把戏，没感动观众倒把自己折腾成了一个悲剧人物。 她深深看了叶璟和最后一眼，扭过头对着窗外的后视镜吐了吐舌头，眨掉眼里的水汽后小声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容凝的一通购物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在叶璟岳实在拿不下更多的购物袋之后被强制喊了暂停。 容凝回头看了眼叶璟岳提着满手东西的滑稽模样，不好意思地握拳替他捶肩，“老公今天辛苦啦，晚上吃火锅我给你多涮一盘牛肉。” “就一盘？” “两盘？叁盘！叁盘！等下不劳您费力气，小的全程伺候您用餐好不好？”容凝在叶璟岳面前极力卖萌讨好，抱着他的手臂仰头撒娇，“连虾壳我都替您剥，但凡让您动下手指我就任凭您处置！” “真的？”叶璟岳睥睨地垂眼看着容凝，他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这番卖乖的，揽着她的腰低头就要去吻她的嘴唇，却被她忸怩躲闪的动作惹得火大，“你伺候人的觉悟就只有这么一点？” “莞尔在呢！”容凝害羞得捂脸，目光不经意掠过一旁的叶璟和倏地就滞涩了，心底那股被刻意压制的罪恶感就好像又有愈演愈烈的迹象了。 叶璟岳顺着容凝的视线朝后看，自然没有错过叶璟和冷冽的神情。 不过他大抵是有些嚣张过了头的，当着叶璟和的面凑近了容凝的耳畔低语，“你难道不是因为有大哥在场吗？” 容凝恼怒地瞪着叶璟岳，眼睛里迅速漫上来一层泪雾，泪水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扑簌簌往下落。 叶璟岳猝不及防，想哄已然是来不及了。 容凝舜即推开他的怀抱，抽噎着往前走，全然不顾身后追赶上来的叶璟岳的道歉。 夫妻吵架，外人自然是不能多加干涉的。 苏莞尔停在原地，看着前面的两人渐行渐远。而叶璟和站在身旁，也没有要上前去劝的意思，或许本来他也不愿意再牵扯到那两个人的感情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苏哲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到了火锅店外，问苏莞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可以去买。 商场离火锅店有段距离，苏莞尔看了眼时间，“我马上过来了，你就待在原地等我好了。”挂了电话，她便跟叶璟和说要先走，“我去找苏哲，你在这儿等了叶璟岳他们再过来吧。” “等阿岳就不必了，我跟你一起走。” 苏莞尔无可无不可，随叶璟和下到停车场，导了航后便先去了火锅店。 火锅店是大宅院式的私人餐厅，占地极大，老板在院内设计了袖珍式的小桥流水，配合郁葱的景观绿植，风景很是别致。 苏哲就坐在院外的等候区那儿，晒着撒进窄巷的斜阳有些昏昏欲睡。 叶璟和让苏莞尔在巷口下了车，她便沿着石板路慢慢往里走，直到近巷底的位置，才看见了戴着兜帽，倚着院墙睡着了的苏哲。 苏莞尔挑了风口的位置替苏哲挡风，坐下的时候习惯性地探了探他的额头，反应过来后才想起感冒的是叶璟和，不免为糊涂的自己感到好笑。 老实说，苏哲的性格与叶璟和是有些相像的，两个人都比较沉静冷漠，好像天生对外界的感知比较浅淡，不过因为苏哲年轻，所以在脾性方面更为易怒，对于情绪的把控没有叶璟和来的那么游刃有余。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大概是苏莞尔的试探吵醒了苏哲，他刚醒的这会儿还带了些起床气，皱着眉头坐正了身体。 “刚来，”苏莞尔打量着苏哲的脸色，“你最近很晚睡吗？” “还好。” “不是骗我的吧？你黑眼圈好重。” “是么？”苏哲掩饰地揉了下眼睛，“最近参加了一个编程比赛，可能是有些休息不够。” “我是支持你积极争取机会的，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苏莞尔不无担心，“你带了换洗的衣服了吗？今天到我那儿好好休息下吧。” “带了。”苏哲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我还给你带了校门口你喜欢的那家的糖炒栗子。” 苏莞尔勾着嘴角笑了，伸手摸了把苏哲的脑袋，“我家阿哲对姐姐真好。” 苏哲任由苏莞尔蹂躏，在抬头的那刻觑着漫进巷子里的斜影喊道：“姐夫。” 叶璟和对苏哲点了下头，问道：“最近还好吗？” “还可以。”苏哲说，然后少言的两个人就没话聊了。 好在容凝和叶璟岳来得很快。 是容凝先进的巷子，她眼睛仍是红的，抿着唇不发一语，等看见了苏莞尔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眼泪又忍不住地开始往下掉。 苏莞尔惊诧原来孕妇的情绪真是说风就是雨，站起来抱住容凝轻声哄，“不哭啦，不然你以后生个像你这样爱哭的小哭包可怎么办？” “叶璟岳讨厌死了，我不要给他生宝宝了！”容凝伤心得很，边哭边控诉叶璟岳的种种不是，“莞尔，今晚我跟你回去好不好？我想跟你睡！” 苏莞尔头疼容凝的任性，在叶璟岳匆匆赶来时以眼神示意他赶紧把人哄好。 “大嫂是大哥的，你挤在中间凑什么热闹！”叶璟岳蹙眉不赞同地看着容凝，“听话，不准乱耍小孩子脾气！” 容凝被叶璟岳刺激得倔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要跟苏莞尔走，“你个讨厌鬼，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叶璟岳听闻，脸色阴得要滴水。叶家人独特的凌厉眉眼严肃起来真是叫人脊背发凉，苏莞尔预想容凝是受不了这样强势的叶璟岳的，何况按他锱铢必较的记仇性格，容凝必定又要做一回狼口中的兔子，逃不过叶璟岳的惩罚。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果然如苏莞尔所料。 叶璟岳突然将容凝打横抱起，容凝受了惊，松开抱着苏莞尔的手转而揽住叶璟岳的脖颈，“叶璟岳你要干嘛！你快放我下来！” 恰好这时从门内出来了一位迎宾小姐，要领着几人去定好的包厢。 叶璟岳让叶璟和他们先进去，“我们还有些事要谈，你们先点餐。” “莞尔，我想吃海鲜，你记得替我点些海鲜。”此刻容凝倒忘了还在跟叶璟岳闹别扭，脸上洇着泪痕叮嘱苏莞尔，“我还想喝金桔柠檬，记得让老板少放蜂蜜。” “……” 大概是容凝的关注点真的太令人惊讶，叶璟岳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抱着人径直就朝巷外走去。初时，苏莞尔还能听见些容凝的小声抗议，到后来人走远了，那些声音就都散在风里了。 叶璟和从出了巷口的两人身上收回视线，率先跟着等在一旁的迎宾小姐进了宅院。 苏莞尔陪着苏哲拿上背包，待跨过门槛时，叶璟和的身影已经踏上了庭院中的九曲廊桥。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 “你跟叶老师，你们一直都是这么……独立的吗？”苏哲其实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只能勉强用‘独立’来形容，“他这样对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还好吧，”苏莞尔微抬下颌，认真回忆了下两个人相处时的细节，“反正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啊，所以怎么样都没什么所谓。” 她拢了拢颊边的碎发笑起来，继续道：“而且有时候一个人真的很舒服，时间自由，也不用迁就别人。” “那你打算就这样维持现状下去么？” “不会哎，我要跟叶璟和离婚了。”这种事情说多了竟然没有一开始做决定时那样难受了，苏莞尔暗想有时候言语居然还有这样的力量，“等他有空了就去办手续。” 苏哲停下脚步，定定地看向苏莞尔，“不后悔吗？”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问我这个问题？”苏莞尔歪着脑袋抬头与苏哲对视，似乎只有在苏哲面前，她才能展现出几分鲜活来，“我跟叶璟和结婚的时候，你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吧？” “因为我始终觉得，你做出的那些选择，都源于你被动的妥协。”苏哲说，“其实你可以试着依赖我的。” “可是你想错了，我并不后悔，”苏莞尔不知道该怎么向苏哲解释自己对叶璟和的感情，“那时候我很喜欢他，所以他问我要不要结婚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一样会这么做的，因为没有经历过这一场我才会后悔。” “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又要离婚？” “重在参与嘛，我参与过了，努力过了，就够了啊。” 苏哲竟然不知道如何评价苏莞尔的这股傻气，“重在参与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苏莞尔不想在意这些细节，又叮嘱苏哲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决定的，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可别为此迁怒叶璟和哦。” “都这样了，你还这么维护他？” “倒也不是维护，”苏莞尔解释，“我是怕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不过最近家里气氛确实不大好，刚才叶璟岳和容凝那样你也看见了，我跟他夫妻一场，有个和和气气的收尾会比较好。” “不用解释了，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苏哲毫不留情地拆穿苏莞尔的伪装，“你这样为他考虑，我决定不跟你分享我买的糖炒栗子了。” “喂！不准幼稚！”苏莞尔生气，踮起脚尖又要去揉苏哲的头发，却被他闪身躲过，“我拿我的钱买的，决定要不要给你吃是我的权利。” “大不了我跟你AA啊！” “我拒绝。” 苏哲说完，丢下气得不轻的苏莞尔，兀自进了半敞着门的包厢。 叶璟和正在点单，闻声抬睫看向进来的苏哲，只一会儿，又透过玻璃窗望向小跑着过来的苏莞尔，“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没什么，我逗姐姐玩儿呢。”苏哲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倒了杯热茶放在左手边的桌面上。 苏莞尔余怒未消，进入屋内时仍是气鼓鼓的，只是碍于叶璟和在场不好发作。 苏哲倒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见她来了，拍了拍左手边的座位让苏莞尔坐，又把那杯茶推到近前，“喝水。” 叶璟和停下翻看菜单的手，抬眼朝苏莞尔这边望了过来。 苏莞尔没去管那杯热茶，垂眸沉默地看着叶璟和与苏哲之间的两张空座。 苏哲：“你这样站着不累么？” “还好了。”苏莞尔心下叹气，虽然她知道这是苏哲为了她在给叶璟和难堪，但让气氛变得如此尴尬不免让她觉得棘手。 叶璟和对于苏莞尔面对的窘况未置一词，仅仅淡然地将点菜单放在靠近自己这边的桌面上，似乎是在回应苏哲的挑衅，“你看看还有什么想点的。” 一杯水。 一张菜单。 全看苏莞尔如何选择了。 “你点海鲜了吗？”苏莞尔凑到菜单前确认，“凝凝喜欢吃虾，你点两份吧。还有扇贝一半做烤的好了，凝凝怀着宝宝，不适合吃生的。” 叶璟和把笔递给苏莞尔，“你来改吧。” “好啊。”苏莞尔欣然接过，并抽掉了其中一张座椅坐在了两人的中间，“苏哲，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你们点就好，我随意。” chapter29 隔着苏莞尔，苏哲状似无意地向叶璟和那边乜过去一眼，后者恰好也往这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交错了一瞬便又分开了。 苏哲把那杯被苏莞尔晾在手边的茶拿了回来，又添了些热的端着喝掉了。 “哎？不是给我倒的茶吗？你怎么就喝了？”苏莞尔将确认好的菜单递还给候在门口的服务生，刚想找热茶喝，就发现杯子被苏哲拿走了。 “你不是不想喝么？” “我没有啊，”苏莞尔无辜，探身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想了想又问叶璟和，“你要喝茶吗？” “我喝热水。” 桌上只有一壶热的大麦茶，苏莞尔环视了一圈，最后从靠窗的置物架上找到了保温水壶。她起身拿过来，替叶璟和倒了杯温水。 苏哲看着苏莞尔这幅狗腿的样子冷哼，“姐夫是身体不舒服么？” “他感冒了，”苏莞尔做了叶璟和的发言人，“昨晚热烧才退。” “最近天气也不冷，怎么就感冒了？”苏哲面上显出几分关心，实际则是：啧，这身体素质…… 叶璟和低头喝水，权当听不出苏哲的深层意思，倒是苏莞尔又出头帮他开脱，“身体好坏跟感不感冒也没有必然关系吧？身体好的人也会感冒呀！” “所以感冒就表示体虚了么。” 苏莞尔一时哑口无言，总不好说叶璟和的感冒是被叶则章打出来的吧？ “比起我，你的情况似乎更不大理想。”叶璟和闲适地向后靠住椅背，“睡眠不足很容易导致精神衰弱继而引发其他的身体疾病，你要多注意了。” “谢谢姐夫关心，我会小注意的。” 两人之间隐隐有股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叫苏莞尔有些为难，她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只能提着保温水壶小声问叶璟和，“要再喝点水吗？” 苏哲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傲娇地将空了的杯子放到苏莞尔面前，“姐，我要喝茶。” 苏莞尔依言欲替苏哲倒茶，她想着不过是顺手罢了，倒是叶璟和看了眼苏哲，把水杯重新推还给了他，“想喝茶可以自己倒的。” 苏哲没恼，拿回杯子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朝苏莞尔那儿晃过去几缕目光。 苏莞尔被瞧得脸热，咬着杯沿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掩在茶杯下的嘴角有些许上扬。 叶璟岳和容凝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后者低着头满面通红，提着手袋由叶璟岳霸道地揽在怀里。 两人看上像是消解了矛盾，叶璟岳大剌剌地在桌旁坐下，跟苏哲打了声招呼后问道：“你们菜点完了吗？” 苏莞尔：“点好了，单子在置物桌上，凝凝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苏哲离着近，探手够了菜单便放到容凝面前让她确认。 室内的光线很亮，容凝微抬下颌浏览着菜单，叶璟岳闲来没事，硬是挤过去颗大头跟着一起凑热闹。 苏哲掷向容凝的视线还未完全收回，大脑先于意识地指着唇角跟她道：“容凝姐，你这边好像流血了，是天气太干燥了吗？” 容凝先是怔了几秒，而后脸色爆红，急急拿手掩了唇瓣，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叶璟岳是个脸皮厚的，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掌住容凝的脸颊佯装真挚，“我看看，什么时候破的这么不注意？回去得提醒你……哎呦！” 容凝狠狠捏了把叶璟岳腰间的软肉，着急忙慌地又去捂他的嘴唇，“叶璟岳！” 叶璟岳两手做投降状，另一边却拿舌尖恶意地舔舐过容凝的掌心。 容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瞪着叶璟岳作势要打人。 叶璟岳见真惹恼了容凝，才终于不敢放肆，拢着她的肩膀轻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苏哲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手指摸着鼻尖颇有些不知所措。 苏莞尔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叶璟和，生病的人已经够可怜的了，再叫叶璟岳和容凝秀的恩爱刺激到，恐怕病都要痊愈得慢些。 不过好在一切如常，叶璟和照旧拿着杯盏慢吞吞喝水，连眉睫都没有抬起来过半分。 苏莞尔如释重负，又将苏哲的杯子倒满了催促他喝茶，只是转开视线的瞬间，错过了叶璟和轻飘飘望向对面的那道目光。 人都到齐了，叶璟岳叫来服务生上菜。 容凝从叶璟岳的怀里挣扎出来，拢着身旁座位上的购物袋翻找东西。 苏莞尔无事可做，双手撑着下颌看窗外渐浓的夜色。 锅底和菜码上得很快，牛骨熬的汤底漾在铜锅里鲜香扑鼻。苏莞尔替每个人都盛了碗热汤，然后拿着公筷忙碌地下新鲜的食材。 容凝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沿着桌面推到了苏哲的面前，“预祝我们阿哲生日快乐。” 是一台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市面上还苦于缺货困扰，容凝就轻松拿到了热销色号。 “谢谢容凝姐的心意，但是礼物我就不收了。”苏哲自然是不会要的，笑着又将手机推了回去。 以往也送过苏哲东西，可他一律都回绝了，容凝知道少年心气高，灿笑着冲他眨眼，“这是我跟你姐姐一道选的，你忍心连莞尔都拒绝嘛？” “明明是你出钱出力的，怎么算上我了呢？”苏莞尔明白这是容凝的好意，可她也觉得收下不妥，“真的太贵重了，苏哲还在上学，没必要用这么好的手机。” “怎么会没有必要的？”容凝神情诚恳，列举了一系列使用的必要性，末了又做总结，“男生都喜欢科技的嘛，何况阿哲还是学计算机的，多接触这些总没有错的。如果觉得太贵重，就当是我跟阿岳一起送的好了，两个人分担就没那么不好接受了吧？” 可苏哲态度依然坚决，手机这事真就没得商量。 “那就算是我们在座的四个人一起送你的可以么？”叶璟岳是不允许容凝的心意掉在地上的，“别像你姐姐似的有那么重的思想负担，一台手机罢了。” 叶璟岳变着法儿地用言语朝苏莞尔施压，苏哲心下不喜，于是愈发地抗拒起来。 “阿哲收下吧。”苏莞尔鼓励般地拍了拍苏哲的肩膀，“等凝凝生了宝宝，姐姐连同你一起回份礼物就是了。” 苏哲听罢，勉强缓和了脸色收下了那台手机。 桌台上历经了这样一场事，气氛倏地就冷下来了。 叶璟和仍旧兴致缺缺，吃了没几口就停了。 苏莞尔怕他晚上会饿，问他要不要点些别的熟食来吃。叶璟和推说不用，拿了手机说要去外面打个电话。 容凝不明所以，以为叶璟和是要走。到底是曾经相爱过的恋人，容凝没办法对他做到完全的忽视，忐忑地看着叶璟和道：“大哥是要走了吗？” 容凝觉得叶璟和肯定是生气了，她这样跟叶璟岳亲密，无疑是对他又一次的伤害，可当初明明也是他…… 叶璟和看不得容凝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自认对她仍有残存的妄念，男人的劣根性在于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何况昨晚苏莞尔还同他讲，最初容凝委身叶璟岳是被叶璟岳强迫的事实。 “我很快回来。” “你倒是好玩。”叶璟岳抚着容凝颊边的碎发拢到耳后，他分明是笑着的，只是笑意未及眼底，“比大嫂还着急大哥要去哪儿。” “我没有！”容凝最先望向苏莞尔，着急忙慌地解释，“莞尔，我就是好奇而已，还有这么多东西没吃呢，人走了多浪费呀。” 苏莞尔暗叹容凝的借口拙略，他们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可以眼都不眨地买几十万的包包，又怎么会对一桌子菜心疼，“我知道，我才不听叶璟岳的浑话，他就是闹着你玩儿呢，他这人最小肚鸡肠了。” “苏莞尔，你说什么呢！”叶璟岳的怒火烧及无辜，“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今天到底有完没完了！”容凝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下去了，从出门开始，叶璟岳就处于极度易怒的状态，稍有摩擦就控制不住火气，简直是个移动的危险物品。 “你这话不对啊。”叶璟岳靠向椅背，左臂搁置在容凝的座椅上，“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惹得你这样指责我？” 看来刚才两人的独处并没有让矛盾消除，容凝抿着嘴，脸上少见地没了半分笑意。 “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苏莞尔提议，“没吃的菜品凝凝你打包了带回去，锅底也让老板打包一份儿好了，明天在家让陈姨做给你吃。” “我不想吃了，”明天再吃会让她想到今天叶璟岳给她的难堪，“还是莞尔你拿走吧，不要的话就算了。” 苏莞尔望着满桌还没动的新鲜海鲜，忽略掉叶璟岳的似笑非笑，扬了嘴角道：“那我拿回去吧，不要好可惜。” 叶璟岳听了这话，立刻拉着容凝先走了。 叶璟和特意慢了一会儿才出去，离开之前跟苏莞尔说在停车场等她。 “不用了，我跟苏哲回我的租屋。”苏莞尔说，“就不麻烦你送了。” “这边位置偏不好打车，我送你。”叶璟和坚持。 “好，那我打包完了就过来找你。” “你不会去的，对不对？”苏哲从窗子里望出去，见叶璟和走远了才回头问苏莞尔。 “我查过交通了，这边附近有地铁站，去我那儿还挺方便的。” 苏莞尔问服务生要来了打包盒，认真地将没动过的菜品仔细归拢至塑料餐盒里。 大概这边接待的一直是非富即贵的顾客，服务生拿来打包盒的时候特意上下打量了苏莞尔一番，以为她是跪舔有钱人的便宜货色，因而连标志的笑容里都参杂进了叁分嘲讽。 苏莞尔权当没有看见，走之前还笑脸盈盈地向那个服务生道了声谢谢。 服务生的脸色非常的好看，青红白赤的，从牙缝里硬挤出'不用谢'叁个字。 苏莞尔跨出大门的时候还在呵呵笑，苏哲扶着她的手肘让她仔细着门槛，“就这么好笑？” “谁让那个服务生那么好玩。”苏莞尔指挥苏哲右转绕开停车场，“明天我去买只鸡，吊鸡汤给你煮海鲜吃。”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苏哲看着鼓鼓的包装盒，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我怕浪费啊。”苏莞尔笑道，“而且海鲜确实不错，我想拿着给你吃呢，你熬夜比赛，得吃点好的。” “你是觉得这样不好吗？” “有点。”苏哲老实说，继而又补充道：“不过后来我一想，你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更何况浪费确实不好，被瞧不起就瞧不起呗，好吃的落在肚子里才是真的。” “抱歉啊，没有提前顾及到你的感受。”少年人的自尊心总要来得更强些的，苏莞尔能够理解，“只是就算你反对，我还是会拿的。” “反正以后接触的机会也不多了，他们怎么想的我才不管呢。”苏莞尔学着苏哲的语气重复道：“好吃的落在肚子里才是真的嘛。” 苏哲停下来，仔细地审视着苏莞尔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表情，“你之前都是这么压抑不开心的吗？” “差不多。”苏莞尔将右手上的东西换到左手来提，捧着半边脸颊回想过往，“感觉一直融入不进去，每个人对我很好也对我很不好，看我的感觉总是贴上叶璟和的附属物这样的标签，让我觉得始终跟叶家人隔着些距离。” 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你忙比赛已经够累的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苏哲执意包揽了苏莞尔手上的重物，“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亲人，所以你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讲。” “我们家的小弟弟真是长大了呀。”苏莞尔定定地看着苏哲笑了，“真好呀。” chapter30 苏莞尔给叶璟和发了条微信，说已经跟苏哲打车走了，让他不用再等。她没给自己想个不回去的借口，若老宅的人问起，苏莞尔相信叶璟和能够应付得过来。 叶璟和降下车窗，让夜风灌进窒闷的车厢里。那个‘好’字始终躺在对话框里没有发出去，他索性扔了手机找来烟盒，敲出支烟和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点燃，默默抽完了之后才发动引擎驶出了停车场。 他也没有回老宅，径直去了江南里，刚进电梯，孟清清就来了电话，问他和苏莞尔今晚还回不回去。 “不回了。” “你们……”孟清清明显是有气的，话开了头却又忍下了，“你注意着点你的感冒，记得多喝热水按时吃药，没事不要熬夜，咳的还严重的话就回来，别硬撑着。” 叶璟和静静地听孟清清说话，末了才问道：“昨天的海鲜粥，是您让她去买的吧？” “对啊，怎么了？” “您明明知道自从阿岳跟容凝在一起之后我就不再吃了，又做什么要折腾她呢？” “我想看看她对你的决心啊，”孟清清风轻云淡地落下一句，又突然好奇反问道：“既然她对你这样好，你难道就没有动心的时候吗？” “用容凝最喜欢吃的海鲜粥当做试探的手段，您怎么还能残忍地问我有没有动心的？” 其实叶璟和对任何事物的喜好都很淡，会喜欢吃海鲜粥完全是因为上学的时候容凝喜欢吃，他爱屋及乌，去锦福酒家的时候，便也习惯性地点上一盅。 “所以我让你意识到莞尔对你那样好还有错了？” “我打算跟她离婚。” 那头的孟清清一滞，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们都决定好了吗？” “是的，”叶璟和进了玄关换鞋，视线往地上扫过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掉在角落的一张便签。他探身捡起来，上面赫然是苏莞尔的笔迹。 先是感谢了一番他这段时间对她的收留，接着又说到从结婚以来收到的贵重礼物都放在了客房的衣柜里，让他有空清点下。 呵，原来不是不告而别，至少还给他留下了一张卡通便签纸，只不过底面上那只啃着胡萝卜的兔子怎么看怎么蠢。 不管怎么说，孟清清对苏莞尔还是有些感情的，她幽幽叹了口气，似是遗憾，“我跟你爸爸都老了，你们想做什么我们也干涉不了，但婚姻不是儿戏，离婚的事，你们还是再想想清楚吧。” 将将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叶璟和倏地向孟清清提起苏莞尔跟他坦白的那件事，“妈妈，当年宗卓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是您挂掉的吧？” “你在说什么，我不大记得了。” “您是真的忘了么？” “你这是在质疑我吗？”孟清清盛怒，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扬高了几分，“是莞尔告诉你的吧？说我帮着阿岳从你那儿弄到了地址。” “这件事纯粹是她的臆测！你居然会相信一个如此拙劣的推断，叶璟和，看来是我高看了你的判断力了！” 叶璟和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只听他嗤笑道：“您说您不记得，可我分明就没跟您说过宗卓的那通电话是找到了容凝当时住的地址，如果不是您听完后挂断的，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通话内容呢？” “我不同你来玩文字游戏，我说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孟清清态度强硬，俨然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 可到底叶璟和也是她生的，孟清清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语气便又不自觉地软了下去，“眼下凝凝都怀上阿岳的孩子了，你觉得这件事还有再追究的必要吗？” “妈妈，如果当初是我接到了宗卓的电话，现在容凝怀的就是我的孩子，这样看来，您认为我有追究的必要么？” 兜兜转转，叶璟和以为是淡忘了，可到后来才发现，曾经的真挚黏连出细密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住了身体叫他裹足不前，到头来不过还是意难平罢了。 “阿和，这世上没有如果的，错过就是错过，你再死死纠缠一个真相又有什么用呢？”孟清清试图劝解叶璟和的固执，“你感冒还没好，到家了就早些休息，明天我再让陈嫂过来给你煲汤。” “不用了，明天我外出有事。” 电话是叶璟和先挂断的，孟清清握着手机，坐在梳妆台前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叶则章洗完了澡从洗漱间出来，见她一动不动的，不由疑惑道：“怎么给阿和打了个电话就成这样了？” “阿和要跟莞尔离婚。”孟清清没有瞒着丈夫，把叶璟和的决定跟叶则章说了。 叶则章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就近坐在了床尾凳上。他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问孟清清，“那小子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 叶则章叹了口气，鬓边的白发顺下来几滴水渍，“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吧，总有他后悔的时候。” 周末早八点，叶璟和从床上醒来。 感冒好了很多，嗓子也不疼了，只是鼻音仍有些重，偶尔有压抑不住的咳意。 昨晚宗卓打电话说找到了发帖的那个黑客，又给了叶璟和一个地址，问他什么时候要去就叫上他，“这么个人才，我倒是想认识认识。” 宗卓是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叁两句就能跟陌生人成为相处甚欢的老友。 傅西昭曾说他是水做的，至上已得利益者，至下叁教九流，皆能兼并包容，“改天你生意做不成了，就在马路口支个摊，当个掮客都可以叫你过活了。” “你不是忙着地产竞标么？” “说到这事儿我就来气！你猜怎么着？我这橄榄枝递出去，何家人拖了很久才给我回消息。一群不识货的蠢东西，真当我是做慈善的了？”宗卓哼笑道：“我就晾他们几天，等学乖了再来跟我谈。” “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直接目的地碰面好了。”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便由得宗卓定了周日见面的时间。 上午十点，叶璟和与宗卓在东郊的一片厂区家属院前汇合。 这地方离大学城不远，改革开放时期，区内落户了多家工业企业，为此特别设立了一套完整的配套生活措施。可时至今日，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工厂为考虑持续经营，往更偏僻的五六线城市搬迁，这儿就只剩下灰扑扑的、矗立在城市边缘的水泥楼房了。 两人按着地址在小区的西北角找到了15号楼，又顺着楼梯上到了顶楼。 楼层设计是传统的一梯两户，房门上的号码牌已经斑驳生锈，不过靠楼梯口的那家门前堆迭了一些快餐餐盒，显然是还有人住的痕迹。 宗卓回身下了半层楼梯，看过周围环境后才又上来，接着便让叶璟和隐到门后，屈指敲响了铁门。 起先门内是一点动静也无，宗卓极有耐心，变着节奏地敲门。里面的人大概是被弄得烦了，吼了句‘没钱，推销的他妈的给我滚’，就沉寂下去了。 “开门，抄电表的。” 里头依然没有回应。 宗卓改敲换拍，高声又重复了一遍，“抄电表的，超期了扣你违约金啊。” 伴随着低絮的咒骂声，屋内传来一阵渐近的脚步声，不过须臾，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来个杂乱的鸡窝头，肤色是终日不见的惨白。只见他上下扫了眼宗卓，满目狐疑道：“就你？抄电表的？” “是啊，你不相信啊？”宗卓拍了拍外头的防盗铁门，“你把门打开，我就给你看我的工作证。” “你他妈的当我傻啊！”鸡窝头骂骂咧咧，伸出根指头指着宗卓叫嚣，“老子在街上混的时候，你还缩在妈妈的怀里喝……哎哎哎！痛痛痛！你他妈的给老子放开！” 宗卓小时候学过几年擒拿，虽然到这年纪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基础还在，趁着鸡窝头说话的功夫猛地攥住他的手指反折，痛得他扒着门框就差跪下了。 “还跟不跟我你他妈的了？” ”饶命！大哥饶命！您有事说事，先把我的手放开行不行？” 宗卓得意地往门后叶璟和的方向睇过去一眼，老神在在地指挥鸡窝头开门。 鸡窝头不敢造次，哀嚎着照着宗卓的意思办了。 这是一套一室两厅的旧房，老式的黑色细雪花地铺，紧靠着门边是张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面乱七八糟地堆迭了诸如衣物、杂志等物品，紧邻的茶几上是歪倒的瓶罐和吃剩的外卖餐盒。 宗卓松开了对鸡窝头的钳制，绕过茶几想去卧室看看。身后的鸡窝头见机突袭，从后侧方纵身上扑。宗卓矮身躲过，那鸡窝头去势不减，‘啪’的一声面朝下摔倒在了地上。 “我要是你，我就老老实实地待着还能少受些伤。”宗卓一脚踹在了鸡窝头的屁股上，居高临下地嘲笑着他的窘迫。 “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哪家抄电表的是往房间里闯的？你等着，我早晚有机会能收拾你！” “你当我是贼啊？”宗卓简直想笑，这人真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这家徒四壁的，有哪样是能让我看得上的？” “那你们是来干嘛的？”鸡窝头困惑了，往后昂着脑袋像只被人踩住了壳的乌龟。 “你真的不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 鸡窝头被问住了，“不是只有一个你吗？哪来的‘们’？” “哝，在后面。” 鸡窝头顺着宗卓的视线往后看，就见叶璟和从门外进来，一抬脚顺势踢上了房门。 鸡窝头：“……”呸，这年头，怎么连小偷都长得这么人模狗样的？ 叶璟和由着宗卓在客厅审问鸡窝头，抄兜将整个房子转了个遍，并在朝南的卧室里找到了挂满了整个墙壁的电脑设备，以及几部随手扔在桌上的智能手机。 客厅里的问答还在继续，鸡窝头回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宗卓：“你是那个被我调查有没有出轨的老公派来的？” “……” “难道是被我敲诈的那个下载小电影被发现的高中生的家长？” “……” “该不会你们是警察吧？我倒卖身份信息的事情被查到了？”鸡窝头上演一秒恸哭的戏码，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穷得已经吃不上饭了，“警察同志，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是饿肚子的滋味你没尝过，你不知道闻着别人家里飘出饭菜香味时候我有多心酸……” 怎么进度发展到打起感情牌来了？ 宗卓终于有机会开口：“……我操，兄弟，你这还做违法生意的？” “啊？你们不是警察啊？”鸡窝头松了口气，眼泪一收又躺回地上去了，“那我最近没惹上什么人啊，你们来找我干嘛？” “C大校内网上的那个谣言贴，你不记得了么？” “哦，那个啊……”鸡窝头回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仰着脖子看向从卧室里出来的叶璟和，“你不就是我发的那个帖子里说的禽兽男老师吗？” “难怪我刚才觉得你那么眼熟。” “……” 室内乱糟糟的没一处能坐的，叶璟和干脆站着问鸡窝头话，“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咱们有事说事，怎么还调查起户口来了？” 宗卓放开鸡窝头，直接开门见山，“那个帖子，你是从哪里接来的活？” 鸡窝头翻身坐起，脸上看着倒是比之前更镇定些了。他捞过茶几上的烟盒敲了根烟出来，夹着冲宗卓示意：“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抽我的吧。”宗卓从兜里掏出包黄鹤楼递给了鸡窝头。 “哟！好烟啊！”鸡窝头拿着烟盒在掌心里翻了个面，笑眯眯地瞅着总卓道：“老板在哪儿发财呢？给我个混口饭吃的机会呗。” “想发财好办，就看你表现了。” chapter31 鸡窝头拢着火机点了支烟，瘪着双颊深吸了口，等吐完了烟才冲叶璟和扬了扬手道：“那我先回答这位老板的问题，我叫张驰，驰就是周星驰的驰。” 宗卓积极捧场：“名字不错。” “谢谢老板夸奖。”张弛，也就是鸡窝头，很灿烂地笑了下，然后又继续道：“活是之前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给我的，我们一直是用微信联系的，至于他叫什么住哪里怎么得来的这份生意，我就不知道了。” 叶璟和：“你现在去拿手机，让我看你们的聊天记录，顺便再给他打个语音电话。” 张弛听话照办，起身进了卧室拿手机。叶璟和借机问宗卓，“他的话可信吗？” “应该可以，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他没必要骗我们。” 叶璟和点了点头，也表示认同，“不过没想到这件事的战线会拉得这么长。” 宗卓却提醒道：“伪造个帖子都搞得这么复杂，如果说到张驰这儿就结束了，才叫人奇怪吧？” 张弛拿了手机回到客厅，他莫名有些怵叶璟和，便问宗卓道：“有什么需要我问的？” 宗卓不答反问：“你跟你那朋友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一起吃过一两次饭。” “那你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他不肯说啊，就让我按着网名叫他良哥。”张弛委屈，“再说了，大家都是网络自由人，让你知道了姓甚名谁，这不增加了社死的概率了吗？” “当个网民还当出规矩来了，你们够可以的啊？” “那是！要不要加入我们？工会里的老板不定期还会发红包请喝奶茶呢。”张弛冲宗卓扬眉，仿佛在说‘兄弟，这么赚的便宜，错过了这次可就没下次了啊’。 “我谢谢你啊。”宗卓没好气，从张弛手里又把那包黄鹤楼拿了回来，“那你就多喝点奶茶吧，烟就别抽了。” “哎！送人家的哪有往回拿的道理！”一杯奶茶哪有一包黄鹤楼贵，张弛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堆着笑跟宗卓告饶，“我错了，老板，您哪是缺杯奶茶钱的主啊！当然了，您也是不缺一包烟的主！”说罢，迅速又从宗卓的手里拿回了烟。 宗卓哼着笑地乜了眼张弛，又说回正事，“那你能联系到那个良哥么？” “可以，上次他给我派活，加了我微信。”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因为那个帖子，被人找上门打了一顿，让他务必来看你一趟。” 张弛听完偏了重点，环视着两人嚷道：“你们还要打我？法治社会，我可是可以告你们的啊！” 宗卓被气笑了，“蠢货！我吃饱了撑地要打你一顿？你不嫌肉疼我还嫌手疼呢。” 章驰恍然：“那你是想让我把良哥骗过来？” “还不算太笨，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张弛开始打算漫天要价，“我能吃得上饭都靠群里老板指缝里漏下来的活，为了你得罪人，我以后岂不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你想要什么？” 张弛并不急着回答，他从烟盒里又敲出根烟点了，两指夹着往嘴里送。直到烟抽了近一半，张弛才看着宗卓道：“给我找个工作，我就替你联系良哥。” 宗卓失笑，他都以为要靠钱来买这通电话了，结果张弛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工作简单，不过我多问一句，你为什么不问我要钱啊？” “谁让我有良心呢。”张弛伸长了手去够烟灰缸，一边还不忘自夸，“而且就一通电话而已，我问你要个一两万都撑死了，如今这物价，够我花几天的呀，还不如要份工作来的实际。” “那你现在就打，只要见到了人，你的工作我自然会替你安排。” “好嘞。” 张弛很是爽快，从好友列表里找到了良哥就拨过去了个语音电话。第一遍没有应答，张弛解释说这个点可能还在睡，继而又打了第二遍。 那头过了很久才接起，声音里明显带着很重的起床气，“大清早的，你他妈的吵着老子睡觉，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 “没没没，良哥，我哪儿敢呀。” 张弛紧忙一迭声地向良哥赔不是，间或‘哎呦，哎呦’地嘶几声倒气，逼真的可怜扮相让对方隔着电话都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劲，“你怎么了？” “良哥……”张弛喊了一句就哽咽上了，抽抽噎噎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你还记得上次让我发的那个帖子吗？上面那男的带着几个壮汉找上门来了，把我家砸了个稀烂不说，还把我的腿打折了，弄得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只能睡公园……” 这话说得着实可怜，那头的良哥居然也有些不忍心了，但大概是怕被张驰借口讹上，仍犟着劲为自己辩解了几句，“老弟，你怎么就让人家找上门来了？当初你不是跟我夸下海口说你的技术牛逼，人家绝对找不到你的吗？” 张弛一整个僵住，尴尬地偷瞄了眼宗卓，“这个……这个，人家找了个更厉害的了呗……哎呦，哎呦，我的腿又疼了，良哥，我这算是工伤了吧，你可不能不管我！” “你该不会是想赖上我要我赔钱吧？”良哥觉得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良哥你太看不起我了！我能是那样的人吗？”张弛已经有点快编不下去了，求救般地抬头看向宗卓。 宗卓便在手机上打下一串地址，让张弛把良哥引到这个地方去。 张驰比了个OK，接着继续说下去：“不过说真的，良哥，我会受伤归根结底在于你，这你不能反驳吧？再怎么着，良哥你是不是都应该来看望我一下？” 那头霎时陷入沉默，大概也想不到这事会发展到如此棘手的地步。良久之后，良哥才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这次是老哥对不住你，你说个地址，我等会儿就过去看你。” 张弛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儿，然后才把地址告诉了良哥。良哥不觉纳闷，“你不是说你睡的公园吗？怎么又给了我一个美术工作室的地址？” “嗐，我总得洗个澡吃个饭吧？我身上的钱都在医院花完了，只能投靠朋友了。” “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还卖起惨来了，是男人就他妈给我挺住！等会儿我带你下馆子去吃顿好的。” “行嘞，良哥，我等着你啊。” 两人没再多聊，良哥那边就匆匆挂了电话。张弛圆满完成任务，一脸求表扬地看着宗卓，“老板，这大清早的，你让我折腾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带我去吃顿好的？” “我没告你个诽谤罪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请你吃大餐？” 宗卓的商人本性暴露，开始跟张弛算总账，“你闹出这么件事儿来，我请人查你的钱，来回奔波的油费钱，再加上隐形的时间成本，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这些你怎么能跟我算呢？冤有头债有主的，你得找良哥呀！”张弛祸水东引，完全把自己摘了出来，“而且你看啊，我都帮你把人约出来了，你不说给钱吧，至少得解决我今天的吃饭问题是不是？” “再说了，老板您都抽黄鹤楼了，还能缺一顿请我吃饭的钱吗？” 宗卓点头：“挺缺的。” 张弛想随棍上都没办法了，只能悻悻地盘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嘬着烟屁股抽烟。 “你看看你那挂下来的黑眼圈，居然还敢抽得那么凶，是嫌命太长了是吧？”宗卓命令张弛把烟掐了，赶他进卫生间洗漱，“给你二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出现在我面前。” 张嗤喜上眉梢：“老板这是要请我吃饭？” “废话，不然呢？”宗卓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十点还没好你就没机会了。” 张弛‘嗷’地一声嚎叫着奔进卫生间，片刻之后就传来了淅沥沥的水流声。 叶璟和全程围观，可以说是叹为观止了，“谢谢。”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呀，”宗卓似是被吓了一跳，继而揽过叶璟和的肩膀又打趣道：“不过如果你真要谢我也不是不行，就去我酒吧当一礼拜的酒保吧，替我多招揽些生意就行。” “你确定么？” 叶璟和的神色再自然不过，却叫宗卓看得心里发毛，他伸手摸了摸鼻尖，自觉就走开了。 张弛动作很快，换了套衣服就跟着宗卓跟叶璟和出了门。 叁人直奔停在路边的车子，宗卓今天开的是辆卡宴Coupé，张弛惊羡地绕着车子转了一圈，手摸着车身馋得眼睛都直了，“大老板，我今后能跟着您混吗？” 好么，连‘大’和‘您’字都用起来了，宗卓无奈，另转了个话题，“你想吃什么？” “火锅，我想吃那家羊蝎子火锅。”张弛手往马路对面一指，一家店招都褪了色的火锅店赫然就开在拐角处的位置。 午市之前，店里尚显得有些冷清，张弛推开玻璃门径直走了进去，跟迎客的服务员要了个靠窗的座位后就坐下来兴冲冲地翻着菜单点菜。 因为是宗卓这边请客，他倒也不含糊，直接拣最贵的点，把一直想吃却嫌贵的菜都点了个遍，等服务员把东西都端上来之后，张弛就低头忙着涮肉吃菜去了。 虽然店铺看着老旧了些，但肉材新鲜，味道竟出奇地好，宗卓喝了碗羊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许多。 这顿饭最后是叶璟和结的账，宗桌乐得不花钱，原本这顿饭也该是他来请。 吃完饭，叁人便去了跟良哥约好的那个画室。 宗卓说之所以约那儿，是因为画室辟了一半做咖啡店，他跟叶璟和待在里头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张弛纳闷：“要不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谁让你乱造人民教师的谣，现在网上对我朋友的评价简直不堪入目。”宗卓乜了眼张弛，看得后者讪讪地低下了头，小声嘟囔道：“那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下次做事前先动动脑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这么大的人了，总不用再让我来教你吧？” 张弛见识了宗卓的实力，认错态度分外积极，“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大老板，不会再有下次了。” 宗卓被‘大老板’这个称呼哽住了，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才道：“别叫我大老板，想不好称呼就叫我宗卓好了。” “那多不礼貌啊，您这家大业大的，我还是叫你卓哥吧，显得尊敬。” “……” 宗卓已经对张弛的脑回路没话讲了，反正就一个称呼而已，干脆由得他去喊好了。 PS：咳咳咳咳，有问题回答下哈 1、坚决不换男主，就算现在叶老师又坏又渣又没有同理心，本拿铁也坚决不会换； 2、存稿很久没写新的了，到这周更完应该就不能周一到周五每天更新了，对不起大家了_(:з」∠)_； 3、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但是真的回复不过来了，最近工作太碎太花时间了，然后压力大又迷上了小游戏（我的错，我滑跪），所以就不一一回复了，非常感谢大家的珠珠，有觉得剧情不合理的欢迎吐槽！！！ chapter32 周日下午的咖啡店，生意好的出奇。 叁人到的时候是下午一点过几分，离跟良哥约定的时间还有些空余。来之前，宗卓跟开工作室的朋友打了招呼，称想借用下后半室的画室。 那朋友颇为爽快，当即就答应了宗卓，“完成的画作都搬去展馆了，里面可能会很乱，别介意啊。” “没事，我们就是走个过场，等有空了请你吃饭。” 朋友一迭声应了就挂了电话，宗卓领着张弛进了画室，剩叶璟和到咖啡吧台那儿点单。 据张弛的描述，良哥大概叁十五上下，一头板寸，一双细长的眼睛，鼻梁很挺，刀锋似的隆起在中庭，因为早年当过兵，所以一直保持健身的习惯，臂膀上夯起的全是肌肉，“反正人来了你们一眼就能认出来，他那身气质哪是逛咖啡店的主啊。” 等到快两点的时候，店门门梁上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有人正推开门走进店里。 那人穿一件黑色夹克衫，里面搭一件同色纯T。他环顾四周见是家咖啡店，还以为走错了场子，又退到门外去看门牌号码。 张弛就等在前后室的门廊那儿，一见那人便冲他热情招手，“良哥，这儿呢，我在这儿。” 为求逼真效果，宗卓特意找了个石膏模型给张弛的右脚套上，远了瞧倒是能把人骗过去，但不能细看，因为多看几眼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假的了。 好在张弛是个机灵的，等良哥一靠近就揽住他的肩膀，将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良哥，我都等你好久了，你就不能提前点儿来看我啊？” 他一面说着一面让良哥带着他往里走，觑空又冲斜后方的宗卓打了记眼色。 良哥先入为主地觉得对不住张弛，也没细究就跟着他的步调走了，待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时，才觉察出其中的蹊跷来。 他是个狠的，当即就把张弛从身上薅了下来，反剪过胳膊将人控制在了手上。 张弛这次是真疼，‘哎呦哎呦’地喊得起劲，团皱着张脸求良哥放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 叶璟和也不想跟这个良哥废话，直接道：“我是叶璟和，那个帖子是谁让你找人发的？” “哦，你是那个大学老师啊。”良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么快就能找上张弛，看来是这小子跟我吹牛了。” 事关吃饭的手艺，张弛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两句：“良哥，这你不能怪我啊，人家财大气粗砸了钱了的，能把我找出来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我没给你钱么？” “你那点钱我叫完几顿外卖就用光了，跟人家花钱的规模没法比啊。” 良哥无语：“你猪啊！这么会吃！” “哎哎哎！不带人身攻击的啊，我还在长身体呢。”说到后来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又嘿嘿笑了几声。 “怎么扯开话题了？”宗卓屈指敲了敲身边的木质画架，“是谁早晚都是要被我们知道的，大哥你就别帮人瞒着了。” “想套我的话？你还太嫩了点。” 叶璟和不想浪费时间，“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来查。”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良哥哼笑道：“光凭你一张嘴，警察就会相信了？” 宗卓在旁边打配合，“不是还有张弛在吗？他应该不介意做我们这边的证人。” 良哥低头看着手里的张弛，后者转着眼珠子回避，讷讷道：“……有钱都能使鬼推磨了是吧？” 叶璟和：“不如大家坐下来聊聊。” 敌众我寡，良哥立刻就松开了禁锢着张弛的力道，活动了下肩脊说：“怎么聊。” “很简单，告诉我是谁找的你。”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笔生意，两头都想占好处，你不觉得贪心了点么？”叶璟和看着良哥，“更何况你的行为涉嫌犯罪，我是可以起诉你的。” “你用不着拿这些来威胁我，我既然接了生意，就想过这些后果。”良哥依然淡定，拖过一旁的画凳坐下，“虽然张弛确实可以作为重要人证，但也不能百分百就定我的罪，我完全可以说是他诬陷我的啊。” 张弛惊慌：“良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明明是收了你的钱替你办的事啊！” “收了我的钱？有证据吗？” 张弛语塞，难怪当初良哥坚持要给他现金，他还笑话他是个老古板，原来是留有这样的后手。 “所以我就提前开了录音。”叶璟和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就怕你不认账。” 良哥气极反笑：“真是够可以的啊！堂堂大学老师，竟然品性这么龌龊，你这样的，能教的好学生么？” “敢做不敢当，你不也不遑多让么？” 论嘴皮子的功夫，叶璟和是不输人的。良哥噙着笑定定看了他许久，突然松口道：“我只有一个号码，至于那头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他联系的你？” “嗯。”说完，良哥摸着身上的口袋找烟，叶璟和见了，拿了自己的掷过去，“接着。” “谢了啊。”良哥接住，拢着火‘哧’地一点，唇缝间就开始往外吐烟气了。 叶璟和点的咖啡从前室送了进来，宗卓走出去接过，顺手就关上了门。叶璟和拿了自己点的美式，剩下的让张弛和良哥自便。 “苦兮兮的，我喝不惯这个。”良哥推开张弛给他拿的咖啡，吸了口烟继续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了的话我就走了。” “你们之间的转账记录有吗？麻烦给我看下。” 良哥大剌剌往椅背上一躺，“个人隐私，这就不能给你看了。” 叶璟和蹙眉，不大满意良哥所谓的配合。倒是宗卓并不在意，他熟谙各道，找人自不在话下，“没关系，只有手机号码我也能把他的身份信息都给你查出来。” 良哥抽完了一支烟就走了，走之前上下打量了宗卓一番，“小兄弟，加个好友？” 宗卓无可无不可，让良哥扫了二维码加了好友，“记住了，我叫陈青良。” 等陈青良走了，张弛便挪动步子凑到了宗卓身边，循着他的目光也跟着望了过去，说：“良哥是gay，他八成是看上你了。” “……我操！” 叶璟和微抿了唇，难得有了叁分笑意。 宗卓觑着他那笑就来气，“叶璟和！你还敢笑？！我牺牲这么大是为了谁？” “我错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是认错，叶璟和仍是淡笑不止，宗卓气极反倒冷静下来了，狮子大开口地哼嘲道：“叶大少爷的诚意难道只值一顿饭钱？” “那你想要什么？” “先欠着吧，等哪天我有想法了，再来找你兑现承诺。” 张弛在两人间来回张望，而后贱兮兮地从旁补充道：“好小言哦，卓哥你妥妥地就是赵敏代言人哎！” 宗卓受不了地一个暴栗敲在了张弛的脑门上，目色阴沉道：“不会讲话就给我闭嘴！” 张弛揉着脑袋不满，但迫于宗卓的挥金实力，等人走远了才敢小声吐槽：“狗暴君！祝你吃苹果咬到半条虫！” 陈青良很快便发来了个手机号码，宗卓回到车里就找人去查号主。 张弛晚了些时候出来，在车将要启动前急吼吼地扒在了驾驶座的车窗外跟宗卓打手势。 宗卓故意吊着他的性子，慢悠悠摇下半扇车窗问：“怎么了啊？” “你答应给我安排工作的，该不会事成了想反悔吧？” “哦，那个啊。”宗卓一句话吞了半句，乜着张弛着急起来的样子才凉道：“我以为你嘴皮子这么厉害，应该用不上我帮忙了呢。” 张弛来回几个深呼吸，强压下一肚子骂人的话说：“哎，你这人！也太记仇了点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宗老板您深明大义善解人意，肯定不会跟我这个吃不饱饭赚不到钱的可怜人一般计较的，对吧？” “别人我是不会，不过你就不一定了，毕竟我是个记仇的人。” 张弛恨恨咬牙，要是能把这货打一顿他早就上手了。 “你别逗他了，”叶璟和制止宗卓的恶趣味，“工作的事情应该由我来办，这样吧，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让人安排你面试。” “还要面试啊？”张弛哀嚎。 宗卓打击他：“也有不用面试的，保安你做吗？” 张弛已经快克制不住想要朝宗卓挥拳了，“我一个搞技术的，你让我做保安？” “你职业歧视啊？现在当保安也挑人的，就你这白斩鸡的身材，人家还怕你巡个防就废了呢。” 张弛不想跟宗卓说话了，他接过叶璟和递过来的手机，快速输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宗卓等张弛还回了手机，猛地踩下油门，‘轰’的一下就将车开走了。而被后视镜框住的张弛却没急着离开，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大概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才朝着反方向走了。 叶璟和无意瞥了眼后视镜里的那个模糊的背影，忽然问宗卓道：“你怎么这么针对张弛？” “他这种早期心术不正的就是欠缺敲打，得有个人在上头压着，不然哪天就闯出泼天大祸来了。”宗卓似乎很有经验似的，边开车边滔滔不绝：“张弛工作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比你这个做老师的门路多，你交给我来办吧。” “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宗卓感慨：“不用了，谁让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你认识了呢？” 叶璟和不大能接受这种说辞，蹙眉不赞同道：“你可以不用描述的这么具体的。” “哟，害羞了呀？前些天我妈说翻到了咱们小时候的相册，我得回去看看有没有你的黑历史。” “威胁我？” “不然你以为呢？” PS：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chapter33 要想扳回一城也不难，叶璟和趁着宗卓开车，拿起他扔在车兜里的手机说：“或者让我来跟陈青良聊聊？” 宗卓大吼：“禽兽！你这是赤裸裸的农夫与蛇！” 叶璟和当然只是做做样子，指尖转了圈手机又放了回去，“我不逗你了，注意开车。” 宗卓乜了眼叶璟和，哼着气转换话题：“接下来去哪儿？酒吧还是江南里？” 回去也是一室清冷，叶璟和突然莫名排斥回江南里，“去酒吧，晚上再约西昭一起吃饭。” 宗卓何等的会察言观色，一瞧叶璟和变冷的神情就猜到了端倪，“你跟苏莞尔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要离婚，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说完又意识到有歧义，赶紧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催你离婚啊，在这件事上我坚决持旁观态度。” 叶璟和神色恹恹；“可以结束么？眼下我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OK。”宗卓举起右手做妥协状，“只要你做决定前想清楚了就行。” 酒吧日间不营业，宗卓领着叶璟和上了叁楼的办公室。他先给朋友去了个电话，让对方帮忙查个电话号码，那边答应得很爽快，宗卓报了从陈青良那边得到的手机号就挂了等消息。 然后又找出了个备用手机扔给叶璟和，在来的路上，叶璟和打算先拨个电话探探那人的来路。 因为是陌生来电，拨第一遍的时候对面很快就挂断了。叶璟和重拨回去，等了有十几秒，那边才姗姗接起，是个中年女声，声音里透着几分苛刻，“哪位？” “你好，我这边是快递站，你的快递滞留了，需要我给你送到家吗？” 女声很谨慎，并不上叶璟和下的圈套：“什么快递？” “一个大件，保价货物。” “哦，”女人应和了一句就没下文了，叶璟和初时以为是对面察觉到了这是一场骗局，但过了半分钟却听到她说：“你送过来吧，下午我在家。” “好的，那我这边跟你确认下地址。”第一道关险过，叶璟和为求逼真，临时让宗卓给自己的手机发送数条微信，假装业务繁忙的样子。 这次那边却并没有买账，只听女声狐疑道：“为什么要确认地址？你直接送过来不就行了。” 叶璟和：“以防万一，要是遗失了贵重物品，我们快递员赔不起。” “你真的有我的快递要送？”到这时女人才警惕起来，怀疑叶璟和这边是电信诈骗犯，像网上所说的利用快递欺骗被害人转账，“你是哪个快递公司的？” 叶璟和倒是仍旧非常镇定：“您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由我来跟您确认您的收货地址。” “你怎么跟我确认？” “您的收货地址是郎州市盛西区。” “什么小区？” “越庭别苑。” 女人的戒心有所消减，随即由她向叶璟和补充完了剩下的详细地址。 做戏做全套，叶璟和随即表示将在下午1点后送达快递，让女人保持电话畅通。 结束了通话，叶璟和直接关了机，等在一旁的宗卓好奇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的详细地址的？” “因为她是江雨晴的家长，江雨晴就是帖子视频里的那个女生。” 宗卓稀奇：“你早就怀疑这件事跟你那学生有关了？” “刚开始只是种感觉，毕竟那个视频是手机拍摄的，只要有获取途径，人人都可以拿来做文章。”叶璟和解释，“但是这事情就这么巧合地出在我给江雨晴转导师之后，我就留意了下她的个人信息。”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跟江雨晴谈，”说话间，叶璟和已经拨通了江雨晴的电话。那边接起的很快，年轻的女声犹疑着问了一句：“叶老师？” “是我，”叶璟和直接开门见山，“校园网上有关于我的那个帖子，是你的主意还是你母亲的主意？” 江雨晴很明显地慌了，隔着传声筒，叶璟和都能听出她骤然混乱的呼吸。 “……什么帖子？叶老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雨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咬着下唇佯装不知情。 叶璟和没有给江雨晴任何做戏的机会，“我的朋友已经找到了发帖人，顺着这条线索拿到了一个手机号码，需要我同步给你么？我想或许你比我更熟悉机主的身份信息。” “叶老师，您拿这随便胡诌来的欲加之罪就想诓我陷害我？”江雨晴话里已然带了些泣声，叫人听了都心有不忍，“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得您不高兴了，但您不能这样冤枉我的。” 江雨晴说到后来就哭了，听筒里杂糅着一些安慰的声音，另还有人替她愤愤不平，吵嚷着大骂了叶璟和几句就断了通话。 “看来是我们小瞧人家的心理素质了，你这学生真是不简单。”宗卓不无嘲讽道：“我看你如果不采取些强硬措施，她是不会怕的。” 叶璟和难得地面露愠色，他是个鲜少动怒的人，而江雨晴这一系列的愚蠢行为显然触及了他的逆鳞。 叶璟和思忖了片刻，便问宗卓借了手机，给陈青良拨去了个语音电话。 陈青良误以为是宗卓打的，一开口就起了调戏的意思，“分开才这么点时间就想我了？” 宗卓气得不轻，怒极反笑道：“少臭不要脸了！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那你还给我打电话？你岂不是比我更不要脸？” 陈青良真是深谙气人之道，句句戳得宗卓肺疼。叶璟和适时出声提醒，将话题从宗卓身上引了开去，“我是叶璟和，联系你是我的意思。” “哦，是叶大少爷啊。”陈青良的情绪瞬间就淡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能否把跟雇佣你的人之间的转账凭证提供给我？” 陈青良促笑了声，“叶少爷属实幽默了，这种东西我要是提供给你不就证明我有犯罪事实了吗？难道你觉得我会蠢得把自己的把柄送给外人？”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以此要起诉任何人，这点事还不值当我费神费力走司法程序。我想要只是因为希望诽谤我的人能够在网上向我公开道歉，但现在由于没有直接证据，造谣者拒不肯承认事实，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你来提供相关的证明。” “我们也就是见了一面的关系，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不会走到起诉这一步？”陈青良暗叹大少爷果然是大少爷，想法真是天真得可爱，“我底下养了好些人呢，总不能拿一大帮子人的生计来陪你玩儿吧？” “退一万步讲，我们之间是什么亲密关系？又凭什么要为了你得罪我的客户？”陈青良计较得仔细，并不想同叶璟和做这笔怎么算都要赔本的买卖。 叶璟和到底是太青涩了，这交易谈得宗卓都听不下去了，不过好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条消息你直接开个价，我向你买就是了。” “叶少爷阔气！”陈青良逮住了只肥羊就想着薅羊毛吃羊肉，故意在此刻拖延时间卖起了关子。 叶璟和也不催陈青良，任由他从市场不景气导致钱更难赚废话到早上买的肉包子都涨了五毛钱的价，等陈青良讲到口干拿水喝的间隙，叶璟和才好心建议他道：“肉包子你要嫌贵的话，其实可以选择吃素的。” 陈青良呼吸一滞，很快找回主场：“素的吃不饱哇，大老爷们儿大早上的就想开开荤。” “我看你是吃太多脑袋发昏，敢拿我们涮着玩儿，陈青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宗卓不是个有耐性的，冲开了免提的手机冷嘲道。 “宗老板讲话也太不客气了，”陈青良什么人没见识过，脸皮跟弹力橡胶似的能伸能缩，“我正正经经地想跟你们做笔生意来着，您要是再继续这样侮辱我我可不敢再跟叶先生谈下去了。” “陈青良，麻烦你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叶璟和听够了废话，也出声警告陈青良识相些。 他惯常是岑寂的性子，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叁分冷意，叫陈青良觉得忒没意思。 陈青良便也不绕弯子逗人了，沉下声音正经道：“一口价，二十万。” “你确定你吃得下我这二十万么？”叶璟和倒不是给不起，只是陈青良摆明了要他做冤大头，怎么着他都不会由着陈青良胡来。 “叶少爷嫌我要的多啊？”陈青良一副好商量的口吻，“那您说个价，我看看我们能不能谈得拢。” “五万。” “叶少爷是在说笑么？您的声誉就只值五万？” “一家生意你两边通吃，给你五万已经够看的起你的了。” 这下换陈青良气笑了，“姓叶的，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啊？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二十万，你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给你！” “你可以不给，不过这次通话我也录音了，恐吓罪加上上次的诽谤罪从罪，两罪并罚不知道会判你坐几年牢。” 陈青良真是恶心透了这些装的人模狗样的知识分子，“叶璟和你个狗阴逼，他妈的你除了会录音你还会干嘛？” 宗卓乐见陈青良吃瘪，不客气地在电话这头笑出了声。 陈青良更气了，找了烟盒点了支烟，攥在指尖嘬吸了几口，等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烦躁道：“姓叶的，这次算便宜你了，五万就五万，你现在就打钱给我。不过我也告诉你，下次你要是再栽在我手里，新账搭旧账，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通话结束后，陈青良便给叶璟和发来了一个转账账号，叶璟和没有拖延，当即给他转过去了五万。 那头陈青良一收到钱，就给宗卓的微信上发了张转账记录的截图。 叶璟和将截图备份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以邮件的形式给江雨晴发了一封邮件，接下来，他就只要等着她的回复就行了。 “事情到这儿应该算是可以结束了吧？” “差不多了。” “太好了，我这就把陈青良这货的微信删了。”话落，宗卓就动作迅速地把人给清除出了好友列表。 陈青良收了钱，哼着小曲儿地心情挺好，思来想去地便给宗卓发了约饭邀请，结果系统提示不是对方好友，气得他直接扔了手机爆粗，“草，个小兔崽子！” chapter34 江雨晴很快回拨了叶璟和的电话，那边先是很静，连一丝声音也无。叶璟和并不着急，指尖规律地敲击着沙发扶手，由着江雨晴做开场白。 “叶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宗卓凑在叶璟和身边旁听，闻言嗤笑了声，“我原以为牙有多硬呢，结果事情一败露就连膝盖都软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明知道有错还做，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聪明还是蠢了。” 宗卓这话没收着声音讲，江雨晴肯定是听到了，停顿了片刻后突然开始抽泣。 宗卓翻了个白眼，收着声音对叶璟和道：“你这学生真是个中高手，熟谙祸后怎么一哭二闹博同情。我看你这事没这么快能结束，兴许她还能再给你翻出另一波浪头来。” 叶璟和不善处理跟学生之间的关系，这时候不免对江雨晴更感嫌恶，只想着尽快解决此事，“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但你务必对我进行公开道歉，否则我就公布手上收集到的证据。” “好。”江雨晴说话还带着哽咽，眼下落了把柄真叫一个乖顺听话，“叶老师您说怎样就怎样，我按照您说的办。” “明天上课之前，我需要看到你的道歉声明。” “我知道了，老师。” 江雨晴的抽噎更急了，叶璟和没耐性再听下去，便先将电话给挂了。 晚上七时许，叶璟和正与宗卓、傅西昭一起吃饭，孙旭连发来数条微信轰炸，催着叶璟和赶紧登校内论坛，“我草，你快去看，之前那个发帖造谣的人，刚又替你发了个澄清贴。” 叶璟和尚来不及退出聊天界面，孙旭就嫌他慢的替他截了几张页面图，而其中一张截图，赫然是个录像截屏，画中人带着个动物头套坐在镜头前，下方的字幕显示着‘对不起’叁个字。 宗卓倾过上身来看，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的身份，“怎么是张弛录的道歉视频？你那个学生就这么神隐了？” 叶璟和倒不惊讶：“江雨晴本来就是背后出钱的，出镜这种会暴露个人信息的事情，她绝对是安排其他人来做。” “那就这么放过她了？”宗卓越想越气，“怎么算都是便宜你那学生了。” “她也不完全是全身而退，转账记录还在我手里，之后做事她都要仔细考虑后果。”叶璟和边说边登录了校内论坛，那条澄清贴一经发布就置顶在了首位，短短五分钟，回复量已经多达十多页。 “要我说就应该把她曝光出来，谣言舆论再有人给你澄清，网友都不会完全相信的。”傅西昭混迹娱乐圈多年，深谙任何的流言蜚语都是摆不平的，“网友只会觉得你是不是花钱堵人口舌了，而不去辨别事情的真实性。” 宗卓对傅西昭的建议表示赞成，“既然作了妖就要承担所有的恶果，都是成年人了，还玩逃避有用那套，我都替她感到可耻！” “我会保留对她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叶璟和说，“这次就先算了。” 宗卓不甚苟同叶璟和的做法，不过当事人都不介意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私底下他又联系了张弛，让他帮着注意点江雨晴，如果陈青良那边再接了她的生意，务必事先通知他。 张弛：我都出卖过良哥一次了，你觉得他再有生意还会想到我？ 宗卓：你蠢啊？你不是说你们有个群的吗？他如果再在群里放活，要么你自己套个马甲，要么找认识的人去套他的话。 张弛：卓哥，你这话听上去危险系数有点高哎，而且还要打点关系……这是另外的价钱了……(?ω?) 如果张弛就在眼前的话，宗卓不保证不会打他一顿。不过好在他是甲方，给张弛发了个红包后说：“这次交易的结束时间由我来定，只要我不喊停，有相关的消息你就得上报给我。” 张弛恨得咬牙，资本家果然都是压榨机转世的！ 张弛：“那经费用完了我可以再向你申报的吧？我这可不是中饱私囊啊，卓哥你家大业大也知道的，人情往来最烧钱了。” 宗卓已经不想再聊下去了，干脆退出聊天界面当作没看见张弛发的消息。他抬头环顾了一圈桌上的杯盘，突然问道：“哎，今天谁买单？” 叶璟和：“记我账上吧。” 宗卓要的就是这句话，“非常好，服务员，再要一只澳龙。” 但后来宗卓仔细想过，觉得找张弛盯着陈青良这一行为简直是蠢透了，既然江雨晴收到了那张转账截图，就知道陈青良这人做事有缺漏，下次也就不会再找他摆平麻烦了，因而他转给张弛的那笔钱，多半是喂了张弛的肚子。 同一时间，江太太收到了富太太群里分享的头条新闻，文章标题是‘C大教授性骚扰存疑？’，虽然标题取的平平无奇，但这种连续剧式的社会性艳史通常能成为饭后谈资，更何况叶璟和那张极具张扬的面孔，就能吸引来一众好事者八卦。 江太太只是粗略浏览了一番就怒不可遏地拨通了陈青良的电话，那端还未发声，江太太就扬声气愤道：“陈先生，我想请问你，C大校内论坛上的那个澄清贴是怎么回事？” “您不用冲我发火，那是您女儿联系我发布的，具体情况你不妨问问她。” 居然还有这事？ 江太太急吼吼挂了电话，转而联系了女儿。 江雨晴一接起就开始哭，慌乱地说是叶璟和拿转账记录威胁她的，“妈妈，您这是哪里找来的废物？怎么能让叶老师拿到那么重要的证据呢？” 江太太被女儿质问得哑口无言，末了咬着牙让江雨晴宽心，她这就去找陈青良问清楚，“你好好上学，这事儿妈妈来替你善后。” 在江太太第二次打电话进来的时候，陈青良故意让她等了一会儿，而后才慢悠悠按了通话键。 等待的时间让江太太愈发地怒不可遏，她哼笑着讥诮道：“陈青良，事情办成这副样子，你居然还敢接我电话？” 陈青良悠哉抽着烟：“‘这副样子是’什么样子？’江太太，要么有话您就直说，要么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在这儿打哑谜。” “你还有脸来问我？”江太太气得咬牙，“我跟你的转账记录，叶璟和为什么会有？还有今晚的那个澄清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话该我反过来问你吧？”陈青良说，“你让我冒着犯法的危险替你发那个虚假爆料贴，你才是在搞什么鬼？” 江太太一窒，抿着嘴沉默了片刻才强辩道：“什么假的？哦，叶璟和跟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了？你作为一个成年人，人家说几句你就信了？” “江太太，麻烦您别把我想的那么蠢，我作为成年人，有判断事情真假的能力，”陈青良似笑非笑，这让江太太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遂反击道：“拿我的钱来测试你的判断力，你当我做冤大头吗？” “你不还把我当傻子骗么？”陈青良说完就觉得不大对，这对话简直是糟糕的小学生对骂，他不愿再与江太太浪费时间，便直言道：“我已经见过叶璟和了，也稍稍去了解了下这个人，另外您提供给我的视频我也去实地确认过了，幸好那条街上的商家监控还有保留，让我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说句不好听的，江太太，追求人家追到您女儿这种疯狂的地步挺危险的，我真的建议您带您女儿去咨询下心理医生。” 江太太被这句话刺激得不轻，张口欲骂，但陈青良没给她机会，又紧接着道：“鉴于这件事上我算是违约了，就免费提供给您一个信息，姓叶的不是您跟您女儿能惹的，趁早收手吧。” 江太太不敢相信陈青良竟然挂了自己的电话，气得差点摔了手机。恰此时，丈夫江国华打进来电话，她急急忙忙地接起，那边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你跟你那儿宝贝女儿最近又惹上什么人了？我今天莫名其妙接到个电话，说月底的升职可能会被卡，还让我自省是不是太忙于工作而疏忽了家人，我一听就觉出不妙，是不是你们两个又在外面惹祸了？” “我没……”后面的话都被江太太吞进了肚子里，她想到了片刻前，陈青良对她的忠告。 多年夫妻，江国华当然不会错过妻子的语塞，他涨红着脸，语气已经出离愤怒了，“给江雨晴打电话，让她立刻从学校里给我滚回来！” PS：女主还要会儿才能出来，骚里。 chapter35 张弛做的匿名澄清在网络上又引发了一波讨论潮。 诚如傅西昭所言，大部分人仍对此事持怀疑态度，更有甚者阴谋论说叶璟和肯定是花钱收买了楼主，所以楼主才出来做了视频澄清。 这当中仅有小部分人帮着叶璟和说话，一个马甲为‘爱吃辣条星人’的网友，说自己曾经是叶璟和的学生，在他看来，叶璟和是他学生生涯当中最冷傲的老师，“课后与我们完全没有沟通，布置作业通过群邮件，想问专业问题只能先登记，然后他会在课上挑选答疑，就这样你说他性骚扰女学生，我是不大相信的。” “宿舍夜聊我们还下注过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结果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个定论。” 副院长徐春勇更晚的时候联系了叶璟和，他是不大相信这种轻飘飘的澄清的，便直接问叶璟和道：“你真没有花钱收买爆料人？” “没有。” “那他怎么会突然改变口径？” “这我没办法回答，如果你能联系到爆料人，或许可以问他。” “你！”徐春勇被噎得直接没话讲了，呼哧着自顾自生气。 叶璟和是不在意他人感受的，“张副院长，还有其他事吗？” 徐春勇气得狠了，反倒冷静了下来，“叶璟和，你现在就嚣张好了，我看你还能狂到几时！另外你最好也别叫我再抓住把柄，院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别怪我到时候对你不客气！” 叶璟和没有回应徐春勇的这番威胁，很干脆地就结束了通话。 宗卓把叶璟和送回了江南里后没有急着走，见此情形同叶璟和建议，“真的，哪天叫上西昭去庙里拜拜，眼见着也要到年底了，你们俩一道去去晦气。” 叶璟和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并不认为此种行为会改变事态的客观变化。 “别那么绝对，世界发展到现在，部分人依赖的意识形态必然有它存在的合理性，更何况又不劳您叶少爷费力费神，顺便还能散散心，一举多得。”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干脆随了宗卓去折腾。 更晚些的时候，院里的教务科给叶璟和发了封恢复教学工作的正式邮件，叶璟和将澄清贴和复工邮件一并整理了，给叶则章去了条消息，简短复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通常叶则章这会儿刚好是就寝前的阅览手机时间，因此他回复得很快，只叁个字：知道了。 随后可能觉得不够严谨，又回过来一条：端正态度，保持纪律。 叶璟和能想象老头儿拧眉打字时的刚毅严苛，照着上面的话也回了句：知道了。 孟青青不若叶则章的刚正不阿，叶璟和刚发完消息就收到了她的电话。 “伤好些了吗？” “嗯。” “洗澡的时候注意些，别让伤口沾水，万一化脓了就危险了。” “知道了。” 叶璟和回得轻巧，孟清清问完就没话了。两边陡然陷入沉默，孟清清敷着面膜想话题，叶则章在旁低声提醒她可以问问苏莞尔的近况，“虽说是要离，但你若引着他去想去念，说不定这婚又能重新挽回来呢。” 孟清清不大赞同叶则章的直男思想，不过问两句倒也无妨，“莞尔还住你那儿吗？” “没有，她上周末就搬出去了。” “这么快？”孟清清咋舌，不确定地问道：“是你叫她搬走的？” “她自己的主意。” 孟清清慨叹，“哎，她也真是的，那么着急做什么。” 叶则章想得简单，话里带着气，“还不是叶璟和给人家气受了！好好的一个活泼小姑娘，天天对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换我我都受不了！” 关于这个话题，叶璟和不欲与孟清清过多讨论，沉默着任由叶则章指责他的种种不是。到后来，叶璟和被念叨得都开始自我反省了，思考是不是真如叶则章所言，是由于他的无动于衷才导致了这场婚姻的失败。 当然，自负如叶璟和，即便事实如此，他也是不大愿意承认自身错误的。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孟清清听不得叶则章为难叶璟和，她拢着听筒温言警告，“老叶你够了啊，再说我就生气了。” 一听孟清清要生气，叶则章的妻奴属性就上来了，他轻哼了一声儿侧过身去，倚住床头又重新刷起了网络新闻。 孟清清得了清净，就有了空隙跟叶璟和闲谈，“你别怪你爸啰嗦，我们两个也是希望你们做决定能更慎重些，毕竟婚姻不是儿戏，你们结的和离的都那么突然，说实话都没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我们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你不能总这样任性。”孟清清说，“莞尔是个好孩子，你既已辜负了人家，就要妥善安顿好她，别再叫她受委屈了。” “我知道了。” 孟清清得了叶璟和的承诺，算是稍稍放心了，随后又说了些其他的闲事。 叶璟和耐着性子听完，随即便跟孟清清道了晚安。 叶则章始终分心关注着这边的动静，闻声斜乜着眼看过来，“他真决定要离婚了？” “是啊，不然还能是闹着玩儿的？”孟清清边说边揭下面膜纸，下床趿着拖鞋走到梳妆台前做睡前保养，“你别为了这事跟他置气，我这两天仔细想了想，他经这一遭也好，摔过了跤受过了挫，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胡闹！”叶则章生气道：“你先前还说让那个混账东西别委屈了人家，可一转眼你就把人推火坑里替叶璟和承受过错，这算哪门子的‘别委屈了人家’？” “那你说怎么办？” 孟清清回头挑着眉稍怒道：“拿把刀架在阿和脖子上逼他就范？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要觉得不妥，自己去跟他谈，我不当这中间人受两头的气。” “所以当初我就让你别介入他们小辈的感情纠葛里了，你非不听！现在他变成这样，你要负主要的责任！” “好哇，你现在倒开始跟我秋后算账了？当初！当初！当初阿岳瞒着我们都把自己伤成那样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手心手背上的肉也有是高下的，阿岳是我带在身边长大的，我能忍心看他这样折磨自己吗？” 叶则章一听这话更是来气：“你还好意思提！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他叶璟岳就这么点出息！要是换我先发现他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当棍棒教育是万能的？出了这种事，只有尝试沟通才有可能解决。”孟清清极不赞成叶则章的这种假设，“现在想来，都怪我那时候太操之过急了，就不应该贸贸然插手进去的。”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管这码事儿，感情讲求先来后到，何况阿和跟容凝两个人本就是互相喜欢的，你这样横插一脚，倒让所有事情都变复杂了。” 孟清清已经听出了叶则章话里的责备和埋怨，从镜中冷眼乜着他：“你是不是还想把当初跟阿和闹得差些决裂的责任推脱到我头上？”她明显是不满的，连皮肤管理都不做了，“所以说你们男人呐，没本事担责任就算了，现在反倒还练起事后甩锅的本事来了？” “我承认在容凝的事上，确实对阿和有失偏颇，但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实是你乱发一通脾气才让他跟我们势同水火，连这个家都不要了的。” 话说到这儿，叶则章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但孟清清是不惧他的，又凉丝丝地继续说下去：“我是不是劝过你不要轻易动手的？你书房里的那根皮鞭，这些年来打过阿和多少回了？可你不听我的呀，非要暴力解决，好了么，把阿和伤成了那样。他脾气倔你又不是不知道，硬是一个人撑着不要我们管，最后被折腾进了医院，治了那么久才总算把身体养回来了。” “这两年，他跟我们有缓和，还是两边的老人从中搭的桥。我自知作为母亲，对他是有愧的，可你倒好，篇一翻就不认账了，叶则章，这天下的好事真就是让你一个人占尽了啊。” 年轻时候的孟清清，气性本是不小的，不过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心宽体胖的，倒也温柔了些许，可今晚叶则章这一争闹，就把她的那些小性子又激出来了。 叶则章的脾气虽也不好，但胜在能够反思自省，他自知刚才说的话确实不妥，眼见着孟清清跟他生了气，便放下身段跟她赔不是，“那都怪我总行了吧，我这不是替那混小子着急么。” “什么叫‘总行了吧’？”孟清清听叶则章的道歉都听出些阴阳怪气来了，“叶则章，这本来就是你的错！” “是是是，是我的错。”叶则章道，“我不该深究以前的老黄历，可你说眼下的情况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阿和离婚的事，你就这样随他们去了？” 孟清清脱了睡袍坐上床来，“那不然怎么办？我个当妈的冲过去跟他说不准？没好事的时候倒想起我来了，你怎么不去跟你儿子说？” “他跟我犟成那样，我要说了，他肯定为了气我离的更快，”叶则章哼着气，一副预料一切的满不高兴的样子。 “那我也不去说，”孟清清直接拒绝，“我劝你也不要过多干涉阿和的决定，他那样的年纪，我们就不要再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了。” “那就这样由着他去？” “嗯，如果走了错路，吃了教训，那也是他合该受的。” 叶则章听完只好作罢，翻身关灯的时候，在暗中小声咕哝了一句，“你这个当妈的，也真是狠心。” 孟清清此时已枕着枕头酝酿起了睡意，她当然不是没听见叶则章的那句埋怨，只是有些话没同丈夫深讲，像叶璟和这样凉薄的人，只有逼着他去感受去体会，才能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PS：还是没有莞尔的一天，欢迎讨论！！！ chapter36 周一，叶璟和开车刚进学校的地下车库，正巧碰上停完车往电梯间走的孙旭。 早前时候，孙旭就听其他院的老师说过信科院的楼下不时有辆豪车出没，如今见传闻中的车主竟然是叶璟和，自然兴冲冲地从电梯间折回来看车。 大概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得过对车的痴迷，孙旭在车头位置绕了小半圈，最后靠着驾驶座的那扇车门，屈指敲了敲玻璃车窗，向车内的叶璟和绽开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叶老师早啊。” “早。” “这是你的车？” “嗯。” 孙旭一脸的懊恼，“我早该猜到是你了。” “什么猜到是我？”叶璟和开门下车，与孙旭一道乘电梯上楼。 “你那车啊，我之前听人说地下车库偶尔能见到一辆顶配GLE，就很好奇是谁的。”孙旭按下电梯楼层，“现在想想，这院里能这么招摇的，也就只能是你了。” “为什么只能是我？” “你那辆车改装过吧？少说也是过100W的价格了，院里有几个在职教授能承受得起的？” 孙旭斜乜着看叶璟和，语气里颇有些酸味，不过很快，这种艳羡就淡了，因为当他走出电梯后，就看见徐春勇已经等在了两人的办公室门口。 “这么早啊，徐副院长。” “不是我早，是你们来的太晚。”徐春勇瞧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孙老师，我记得你是不是十点之后有堂专业课？” 孙旭能明显感觉到徐春勇的针对，他自省最近应该没有惹到过徐春勇，那么这种莫名的敌意可能就是与叶璟和有关了。 “副院长真是好记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去教室了，你们慢慢聊。”孙旭拍了拍叶璟和的肩，趁徐春勇转身往办公室走的间隙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坐吧，”徐春勇绕过办公桌，向叶璟和指了下桌前的座椅，似是要长谈的意思。 叶璟和并未入座，而是说：“徐副院长看过课表的话应该知道，十点之后我也有两节专业课。” 徐春勇正端着杯子喝茶，听了这话便翘着嘴角冷笑，目光掠过杯沿睇向叶璟和，“你那课今天是上不成了，我安排了其他老师替你代课。” “理由？” “叶璟和啊叶璟和，就算你真是被冤枉的吧，可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当你的那些学生，还能跟之前那样看你吗？” 徐春勇一直关注着校内论坛上的舆论风向，当着叶璟和的面，他找出那些帖子向叶璟和示意，“你看看，就是因为你的作风问题，导致我们院的名声都变差了，你居然还能当无事发生的去给学生上课？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厚颜无耻啊？” 叶璟和只是粗略看了眼，论坛上那些关于他的言论简直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甚至有人顶着马甲出来爆料说跟他有过一夜情。 桃色新闻往往很难自证清白，叶璟和无意与徐春勇继续争论，便直截了当道：“所以院里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院里对你的聘任到月底结束，这期间你带教的学生会有其他老师接手，你只要配合院里尽快办理离职手续就行了。” “我可以配合，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希望学校就此事件，发布保留对造谣者的追责声明。” “涉及学校的立场以及公信力问题，我想校方领导恐怕不能答应你。” “那我恐怕也不会配合你们的处理意见。”叶璟和说，“并且我会对院里提前终止与我的聘任关系提起劳动仲裁。” 徐春勇知道叶璟和是根难啃的骨头，早有心理准备，“你这是要跟院里死磕到底了？” “我没想这么做，只要院里能满足我提出的要求，离职手续我会尽快办理。” “叶璟和，你想威胁谁呀？你尽管去做劳动仲裁好了，把事情闹大我看你怎么收场！”徐春勇将搪瓷杯往桌面上狠狠一磕，瞪着眼睛怒视他道：“行为不检点的人还敢在我这儿耀武扬威，你当你这个老师还能做的下去吗？光今天一早我就收到了好几个学生的转导师申请，我劝你在事情还没弄得那么难看之前趁早走人，或许还能稍稍保住些你的颜面。” 叶璟和不为所动，“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希望徐副院长能向院方清楚传达我的诉求，我想双方都不会愿意看到事态再继续恶化下去。” 望着叶璟和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徐春勇气得拿起水杯就想砸过去，但余光瞥见上面印的‘优秀教师’几个字，又悻悻地放下了，“叶璟和，迟早有一天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叶璟和回到办公室后，趁着时间充裕，预先整理了一番桌位上的东西。他将私人物品收拢到纸盒里，居然发现了一个没有拆封的礼物袋。 袋子是四方形的，叶璟和回想起这是今年生日的时候，苏莞尔送的。 那天早晨她搭了他的车，临下车前，她把袋子留在了副驾驶座上，说是祝他生日快乐。 不过上班后，叶璟和顺手就把东西收置在抽屉里了，连外包装都没来得及拆。 从外观上看倒是猜不出里面是个什么物件，叶璟和撕掉礼物纸，里面赫然是只黑色的表盒。 叶璟和没想到苏莞尔会送手表给他，他其实不大喜欢戴，原先的那只还是某天宗卓突然心血来潮送的，不过之后他发现容凝也有一只同版本的，就不再戴了。 叶璟和是个直白的人，特意问过宗卓是什么意思。 宗卓很干脆地就承认了自己的算计，说他就是在见到容凝戴过之后才给叶璟和订了只同款，“我就是看不惯叶璟岳那尾巴要翘上天的嚣张样子。” 叶璟和无法理解宗卓的幼稚想法，“单凭一只手表又能改变什么？倒让我成了个笑话。” 宗卓仔细一琢磨，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转头就又送了只更贵的，但叶璟和决计是不会再戴了，原封不动地又扔回给了宗卓。 叶璟和想这其中大概是叫苏莞尔误会了，才使得她送了他这么一份礼物。 鉴于苏莞尔把所有收到的首饰珠宝都留在了江南里，叶璟和觉得有必要也把手表归还回去，于是便将其也归拢进了纸盒，打算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转交给苏莞尔。 叶璟和在聊天群里向宗卓和傅西昭告知了辞职的事情。几乎是立刻的，宗卓就打来了电话，“事情不是解决了么？怎么弄得要辞职了？” “学校的意思，刚好我也想换个环境。” “真是这样么？怎么听上去感觉像是你们院里强迫你的。” “没有强迫，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辞职，我也提了我的要求。”叶璟和说，“没有满足我的条件之前，我是不会那么轻易配合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么？” “暂时会是这样。” 宗卓在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隔了会儿又轻笑起来，说：“我们这算不算是中年危机？” 叶璟和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你怎么了？” “那个住宅项目，何家说没有充足现金流，希望我这边的出资占比能再增加3%。”宗卓一说起就气得牙痒，“何家的那个私生子，果然是个白眼狼，当初拉他入局的时候承诺地多好听，现在慢慢知道是块肥肉了，就想着把我挤出去独吞，他有那么大的胃口么？也不怕吃多了把自己噎死在里头。” “开发资质在他手里，他就掌握了主动权，吃不下又怎样，他能把你挤出去就能把人拉进来。”叶璟和说，“我觉得你最好做两手准备，如果何家谈不拢，就再找其他公司合作。” “当然何家也不完全处于主导地位，目前房地产市场也没以前那么景气了，各家的资金流都不宽裕，项目招标政府或许不会只着眼于一两家合作商，可能会比之前分工得更细致。” “我听到的也是这么个说法，所以暂时就先晾着他们。”宗卓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倏忽间就转到其他话题上去了，“晚上一起吃饭么？” “不确定，我要先回老宅一趟。” “OK，如果要约，就给我打电话。” 宗卓挂了电话之后，叶璟和拿着纸箱便要离开，经过办公室前的转角处时，遇见了匆匆赶来的班长，连气都没喘匀就问他：“叶老师，您真要辞职吗？” “怎么了？” “徐副校长通知我们尽快转导，我想着不对，所以才跑过来见您一面。”班长觑着叶璟和的面色解释道：“所以您是真的打算辞职吗？” 叶璟和：“转导的事你就按照徐副校长的指示行事好了，至于辞不辞职，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可是我想继续跟着您做实验。”班长低着头，神情讷讷，“如果是关于那个偷拍视频里的事，我想我们大家都可以给您作证澄清的。”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叶璟和态度很淡，“如果你有中意的导师，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 “叶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好好深造，将来肯定会有番成就的。”叶璟和说完就觉得这话太老套陈旧了，想到刚才宗卓说的‘中年危机’，不由一哂，跟这帮嫩芽般的学生一比，他们可不就成了中年大叔了么。 近中午的光景，叶璟和回了趟老宅，老太太陪着老爷子正在吃饭，见他从外面进来，便张罗着让陈姨给布了双碗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下午没课？” 叶璟和低促地应了声是，洗了手回来，便沉默着开始用餐。 老太太沉梅芝瞧他情绪不高，当然叶璟和性格如此，一般也没有开朗的时候，便问他若下午没事愿不愿意陪她出门一趟，“你外婆的生日快要到了，我想着跟你爷爷一道送她件礼物。” “可以，我下午都有时间。” 沉梅芝听了很高兴，又临时起意晚餐要去萧家小厨吃，“好久没出去吃了，不如你叫上莞尔，晚上我们一道在外面吃。” 叶璟和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提议，“您在外头吃了，那爷爷怎么办？” “老头子就让他在家里吃呗，不是还有你爸妈跟凝凝陪着呢嘛？” 叶璟和注意到沉梅芝话里的信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了开去：“阿岳回部队了？” “今早回的，搭了你爸的顺风车。”沉梅芝可没那么容易叫叶璟和糊弄过去，停了筷箸直接道：“就这么决定了？那你过后别忘了给莞尔打电话。” “您要去哪儿逛？太远的话就别折腾她了。” 沉梅芝听了高兴，瞅着叶璟和调笑道：“知道心疼媳妇儿啦？逛完我们早早儿地去接莞尔不就行了？” 所有的托辞都被老太太挡了回去，叶璟和只能遂了她的愿，“过会儿我问问她晚上有没有空。” “那你得记得问，别到时候拿一句忘了来搪塞我，今天要是见不到莞尔，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 午后沉梅芝照例午睡了会儿，叶璟和趁着空给苏莞尔发了消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奶奶想请她吃饭。 苏莞尔很快有了回复，大概是午休刚好在看手机：晚上教研组聚餐，能改天吗？ 叶璟和：没关系，你继续你的安排。 苏莞尔一直留意着手机，一见进来了新消息便立即点开查看。 老实说，她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叶璟和对她的态度从来如此，若是现在还要跟他较真又似乎显得她矫情了，于是便回了一句：替我跟奶奶说声抱歉，如果她愿意的话，明天我去接她一起吃饭。 叶璟和：不必了，奶奶是一时兴起，你不用在意。 这话看上去像是在置气，苏莞尔有些后悔，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不要回绝了教研组的聚餐，但后来她还是克制住了。 回过头去仔细想想，似乎从来都是她在妥协，且这份妥协并不为叶璟和接受，倒显得她的真心廉价了。 苏莞尔向来是个习惯做结尾的人，虽然叶璟和可能并没有觉得什么，她还是礼貌地又表示了一遍歉意。 沉梅芝午睡方醒，路过客厅时一时好奇心起，轻悄着步子靠近叶璟和，觑了眼他的聊天记录。 老太太当然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在看到聊天内容之后，先前的难为情统统换作了惊诧，指着屏幕问叶璟和：“你跟莞尔就是这样说话的？” 叶璟和冷着脸收起手机，视线投向沉梅芝：“奶奶。”话里的不满不言而喻。 “阿和，相信奶奶，你以后肯定是要后悔的。”沉梅芝心疼叶璟和更心疼苏莞尔，“莞尔是个好姑娘，你既然同她结了婚，就该好好珍惜她。” PS：我有感觉我在节奏把握上是很差劲的，所以我想慢慢地写，写一个关于两只可怜的小企鹅抱团取暖的故事，谢谢各位！！！ chapter37 老爷子叶岚不懂老伴儿为何突然管起小辈的事情来。 通常来说，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他们是不插手其中的，“老太婆，要出门买东西就快些吃完收拾去，拖久了等会儿时间就不宽裕了。” 沉梅芝欲言又止，她看着叶璟和不大配合的神色，只好把没讲完的话都吞落进了肚子里，然后起身回了房间换出门的衣服。 叶岚觑着沉梅芝走了，回头跟叶璟和解释：“阿和，你别嫌你奶奶多管闲事，她是真的希望你跟莞尔能好好的。” 当年叶家兄弟跟容凝的事闹成那样，叶则章险些要跟叶璟和断绝父子关系，叶岚这话面上是希望叶璟和谅解，实则也是在敲打他，人是他选的，作为一个男人，既然结了婚就该负起责任承担结果。 “知道了。”叶璟和说。 沉梅芝让叶璟和载她去了一家老底子传下来的首饰店。 那店开在郎州市区最老的一片街区的深巷里，青石板路齐整地从巷口延伸至巷底。 秋意渐浓，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阵桂花香。路两旁白墙黑瓦的民居里还有攀出墙头的梅花枝条，虽然细伶伶枯着，仍透出些旧时精致古朴的气息。 叶璟和搀扶着老太太缓步慢走，来之前沉梅芝跟店家通了电话，老板知道她要来，特地让人侯在了门外。 一个看着颇为机灵的年轻伙计将祖孙二人迎进了店里，老板沏了壶上好的明前龙井招待沉梅芝，又命人把收藏的宝贝盛在漆盘里供她过目。 叶璟和的外婆喜玉石翡翠，沉梅芝挑来挑去不称心，便问老板有没有水头好的玻璃种翡翠首饰，“小严啊，这店在你爸手里经营的时候，可是什么好东西都先拿给我挑的。” 严老板团着笑打圆场：“老太太您说也真是凑巧，前两天我刚收了一双玻璃种的手镯，还没来得及打理，拿出来怕您见笑，可您非就想买玉石，嗨，这镯子怕是真跟您有缘份。”说着就让老太太稍等，他去拿了给老太太掌掌眼。 没一会儿的功夫，严老板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个红丝绒的方盒。 手镯的水头是真的足，帝王绿均匀透润，沉梅芝只看了一眼便爱不释手，当即叫严老板出个价码。 因为是隔着辈分的老主顾，老板给的价还算诚心，沉梅芝立刻把一对镯子都买下来了，又把之前那一系列东西里看中的一副珍珠耳坠一同买了。 珍珠耳坠是沉梅芝给苏莞尔买的，等东西收敛妥当了转手便给了叶璟和，“带回去给莞尔，就说是你送她的。” “不用了，奶奶。”叶璟和说，“您留着送其他人吧。” 沉梅芝从话里听出了些不对劲，蹙眉仰着头问叶璟和：“你们吵架啦？” 叶璟和什么都没说，闷嘴葫芦一样地始终保持沉默。 沉梅芝气不过，拿手拧他的胳膊，“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你惹莞尔生气了是不是？” “莞尔脾气那么软，你怎么就不晓得让着她点儿呢？” 沉梅芝急得不得了，讲来讲去就是不见叶璟和回应，气得她差些拿拐杖揍他：“你倒是说话呀！” 叶璟和却说：“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早些回去，爷爷在家该等急了。” 左等右等等来这么一句，沉梅芝真是被气坏了，也顾不得这个时间点合不合适，就给苏莞尔打了电话。 也是运气好，苏莞尔没课，电话一下子就通了。 “莞尔，是奶奶呀，阿和跟我说你晚上要跟同事聚餐是不是？” -“是，晚上要跟教研组的同事一起吃饭。” “你们在哪儿吃饭呀？我让阿和去接你好不好？” 苏莞尔自觉开始与叶璟和保持距离，对于沉梅芝的提议她并不认可，“奶奶，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能回去的。” “天气凉了，这夜黑得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沉梅芝是个固执的，“就让阿和来接你吧，他今天中午就结束工作回来了，正好有空。” “奶奶，真的不用了，我有几个住的近的同事，可以结伴回家。叶……阿和没事的话，就让他在家好好陪您和爷爷吧。” 苏莞尔其实是个容易心软的，沉梅芝早就拿捏住她了，便故意骗她：“今天你公公婆婆都有假在家，中午的时候，阿和又惹得他爸爸不高兴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支出门的，你再让他回去不是又要讨顿打吗？” 叶璟和极不认同老太太的做法，他想接过电话跟苏莞尔说清楚，但沉梅芝不让，他便只好给她发微信消息。 苏莞尔拿牙齿咬住嘴唇，一时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好。 沉梅芝又说：“你就让他来吧，你在上班，让他一个人早早地回江南里多没意思，如果回老宅又少不得被他爸爸训规矩，多可怜呀。” 连可怜都用上了，苏莞尔没办法，只好把地址告诉了沉梅芝。等挂了电话，她才看到他发过来的那条微信：别信，奶奶骗你的。 苏莞尔头疼：怎么办，我已经告诉奶奶了。 叶璟和：我来解决。 晚上教研组的聚餐是在一家海鲜火锅店，因为有餐补可以报销，组长才特意选了这家贵的。 饭吃到一半，服务员上来给他们这桌加了叁份海鲜刺身。组长一头雾水，对比了菜单问服务员是不是上错了。 “没有错，是位叶先生给这位小姐点的。” 组长秒懂，转过头问苏莞尔：“你家那位在附近？要不要请他过来坐坐？” 苏莞尔一行人是坐在大堂里就餐的，她环顾四周，终于在右后方那间半敞着门的包厢里看到了笑眯眯往这头看的沉梅芝。 要收回视线已经来不及了，坐在苏莞尔左手边的老师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间包厢，并笑着友好地挥了挥手。 “那老太太是谁呀？你婆家的奶奶？”左手边的老师凑过来跟苏莞尔讲话，一时又吸引了更多的目光看向那处。 组长：“去请你先生过来坐坐吧，我们这儿有空余，还可以放下几张座位的。”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调动起来了，七嘴八舌地催着苏莞尔要见'叶先生'的庐山真面目，“请我们吃这么贵的东西，也让我们见见感谢一下人家呀。” 苏莞尔被起哄得无奈，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朝着包厢那儿走过去。 沉梅芝见了苏莞尔进来很高兴，拉着她的手问道：“吃的开心吗？刚刚阿和也给你们点了些东西来吃。” “嗯，很开心，谢谢奶奶。” “怎么谢我呢？明明是阿和给你们点的。”沉梅芝笑着指了指身旁的叶璟和，“他知道你在这儿吃饭，早早儿地就来等着你了。” 沉梅芝是好心，单纯想让两人的感情有所进展，但她不知道的是，叶璟和从来对苏莞尔都是冷漠的，根本不会对她有这样多余的偏爱。 “是吗？”苏莞尔吃力地挤出个笑来，她往叶璟和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却定格在了他身后的那扇木格窗棱上。 沉梅芝说：“是呀，是呀，打从你在外头坐下，阿和就开始留意你了。本来想跟你们一起的，又怕打搅到你的同事，所以就给你们多点了些菜。” 从始至终都是老太太在说，苏莞尔静静地听，末了便又一个人回去了。她完全没有想要介绍彼此的想法，她在慢慢合上对叶璟和敞开的心门。 桌上的人见苏莞尔没带着人出来，不免有些失望。有人点了扎酒精软饮，借着酒劲打趣她道：“你家那位怎么这么害羞呀？我们就是好奇想见见，又不会吃了他。” 苏莞尔顺着别人递过来的话头，尽量缓和气氛：“他就是个很害羞的人，等下次有机会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之后饭局又持续了大概近一个小时才散，组长拿着单子去柜台结账，却被告知说钱已经付过了。 组长回来好好谢了苏莞尔一番，这次却坚持要见见叶璟和，“我们吃的也不少，合该一道谢谢你先生的好意。” 苏莞尔拦不住兴冲冲要往包厢去的人，又或者说拦不住那些人愈发炙热膨胀的好奇心。 组长带头走在前面，到门前的时候特意停了脚步，屈指在门上轻叩了几声。有几人站得靠侧面，正好能透过半敞的门扉看到叶璟和，忍不住捂住嘴唇发出惊呼，“我的妈呀，这颜值，也太帅了吧。” 沉梅芝喊了声进来，组长就推开门率先进去了，然后看着叶璟和的那张脸，差点也忍不住要说一句：帅哥，不如加个微信认识认识？ 打住。 沉梅芝仍是笑眯眯的一团和气：“请问有什么事吗？” “刚才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我们那桌的单是这边包厢的先生买掉的，所以就想着一起过来道声谢谢。” “不客气，还要麻烦你平日里多多照顾我们家莞尔。” 前面的人闻言齐刷刷转过头来看站在最后的苏莞尔，有个离得近的同事掩不住激动，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同她耳语：“我靠，你家那位未免也太帅了吧？” 苏莞尔扯了下嘴角，笑得很淡：“是啊，是很帅。”不然克制如她，也不会一下子就沉溺进去。 组长等人道完了谢很快就走了，苏莞尔跟他们一一道了别才进了包厢。 沉梅芝对火锅的喜爱程度一般，所以吃得不多，苏莞尔粗粗打量了一番，便问要不要陪她去锦福酒家再吃些流食，“喝碗粥暖暖胃也好的。” “不用了，让阿和直接送我回去就好。”沉梅芝说完，便起身要走。 苏莞尔忙上前挽住沉梅芝的臂肘，扶着她慢慢朝外走。沉梅芝乐得不行，拍了拍苏莞尔的手背道：“放轻松，我还没到那腿脚不便的年纪呢。” 沉梅芝年轻时是专业的舞蹈家，就算上了年纪，她也坚持每天早上出操练跳，因此模样身型一直保持的不错，寻常的慢步对她不成问题。 “在外面还是小心点的好。”苏莞尔小心着路况，直到把人送到了叶璟和的车上才算松了口气。 叶璟和一路无话地坠在两人身后，径直绕过车头坐进了车子里。 苏莞尔没有上车，隔着车窗跟沉梅芝道别。 “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我让阿和过来就是来接你的呀。”沉梅芝不解，打开车门催促苏莞尔上车。 “今晚我还有其他事，不能跟阿和一起送您回老宅了，您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呢。” “要去哪儿都可以让阿和送你呀，再另外打车岂不是更费事儿吗？” “送我过去就得绕远路送您啦，时间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行不行！”沉梅芝攥住苏莞尔的手坚持，“我没这么早睡，就让阿和送你一程。” 说有事其实是借口，既然说了要分开，除了给叶璟和外婆祝寿之外，苏莞尔不想再与他有更多的牵扯，“奶奶，地铁站就在路口，我搭地铁很快的，反倒是他送我不方便。” 沉梅芝跟小孩儿似的，非是不依：“不方便也要送，你们俩是夫妻，他被你麻烦是应该的。” 苏莞尔难办地望向叶璟和，他整个人隐在驾驶座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安静。 对于沉梅芝的提议，叶璟和既没表示反对也没表示同意，不过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对不关心的事情不做任何的参与。 苏莞尔拗不过老太太，便打开车门上车，趁着扣安全带的间隙低声跟叶璟和道：“送我回学校就行，麻烦你了。” 叶璟和很淡地看了眼苏莞尔，在骤起的引擎声里应了声嗯。 沉梅芝坐在后座高兴地看着前头两人，在等红灯的间隙突然起了话头：“阿和，刚才你是不是跟我说有个礼物要送给莞尔？” 苏莞尔一听就知道这大概也是沉梅芝的主意，或许就连所谓的礼物都是沉梅芝买的。 说来好笑，叶璟和从来都没有送过她礼物，第一个结婚纪念日他远在英国，那时候她刚毕业还在实习，容凝建议她飞过去找叶璟和，刚好还可以留在那儿一起过圣诞节。 苏莞尔有些心动，在之后给叶璟和打电话的时候委婉地提了下，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问道：“你一个人来吗？” “是啊，”苏莞尔记得是这么回的。 “这次不大方便，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说不清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早有预料更多一点，等后来知道了叶璟和跟容凝之间刻骨铭心的牵绊，苏莞尔才明白原来他问是不是一个人来，实则是荒唐地在对另一个人有所期待。 深爱一个人，就是连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不过反过来想，叶璟和始终没有对她有所表示也是好的，不给任何的可能性才能让她不陷得更深，让她得以保留些可笑的自尊。 苏莞尔是有些阿Q精神在身上的，否则这近两年来的时光也就熬不下来了。 “是什么？”苏莞尔装作很有兴致的样子。 沉梅芝像个老顽童一样的：“你猜猜？” “是吃的吗？” “不是。” “是书籍吗？”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不说，”沉梅芝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待会儿让阿和他自己告诉你。” “是什么？”苏莞尔装着兴致满满的样子，又问了叶璟和一遍。 “珍珠耳坠。” 苏莞尔摸上耳朵，可是她没有打过耳洞，“真的吗？那一定很好看。” 叶璟和像是不喜欢苏莞尔这句言不由衷的恭维，“奶奶选的。” 苏莞尔尴尬：“这样啊。” 沉梅芝不满：“叶璟和！不许这么煞风景。我那时候问你，你不也说过好看的嘛？” “奶奶选的肯定也好看。”苏莞尔趴在座椅背上哄沉梅芝开心，“现在能给我看看吗？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沉梅芝于是便递过来一只小纸袋，又叫叶璟和开了顶灯方便苏莞尔细看。 绒盒里的那副耳坠是银线穿就的简单款式，下头坠着的珍珠在光下透着圆润的光晕，打眼看上去就十分的漂亮，很难不叫人心动。 “我本来都催阿和那样买了，但他说没见你戴过耳饰，想来你是不时兴戴的，便特意让店家给你改成了耳夹的形制。” “谢谢奶奶。” 沉梅芝嗔怪：“是阿和想买的，也是阿和注意到细节的，怎么却来谢我呢？” “也谢谢阿和。”苏莞尔敛着眉眼说，“耳坠很漂亮。” 叶璟和沉吟不语，由得沉梅芝跟苏莞尔去欢喜。 “喜欢就好，快戴上让奶奶看看。”沉梅芝凑前了身体想看效果，催着让苏莞尔试戴。 “下次好不好？到时候我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再给您看我戴耳坠的样子。” “那我记下了，你可别忘啦。”沉梅芝不是不遗憾的，后来又想是不是因为叶璟和表现得太冷淡了，才让苏莞尔变得那么拘谨的，并在之后的路途中频频对他投以责备的目光。 叶璟和并不知晓老太太的心思，只觉得这份嫌弃来的莫名其妙。 PS：明天请假一天，不好意思了各位！！！ chapter38 苏莞尔谎称临时要回去处理件棘手的事情，叶璟和便将她送回了学校。 门卫大叔好奇这么晚了竟然还有访客，提着手电从值班室里出来确认，见是苏莞尔不由惊讶，“苏老师，这么晚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啊，王叔，我把教案忘在办公室了，要麻烦你陪我到教学楼走一趟。”苏莞尔是这样跟门卫大叔解释的，转而又回身跟车里的沉梅芝道别：“您早些回家休息，等下次我再回去看您。” 沉梅芝却不大相信，看着隐在夜色里的学校狐疑道：“你这真没骗我？真是有事要做？” “嗯嗯，最近我在申请公开课名额，想积累更多的教学经验。”苏莞尔编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沉梅芝却仍半信半疑，“什么公开课需要你半夜处理事情的？” 苏莞尔答不上来，站在车下神情闪烁。 沉梅芝倏地就明白了，转头看了眼前座的叶璟和，等再跟苏莞尔说话时连声音都变轻了，“你们这是吵架了？” “不是吵架，”苏莞尔笑笑，试图含糊过去，“我在跟他闹脾气呢，上次我想多吃一个蛋糕，但他偏不让我吃，我就不想理他了。” 沉梅芝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阿和……确实是严肃了点。” 苏莞尔深有同感：“嗯嗯嗯，奶奶，您回去的路上帮我好好说说他。” “可你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沉梅芝说，“我们生气归生气，但犯不着折腾自己呀。” 苏莞尔当然不能说自己已经搬出来住了，她晃了晃手机说：“奶奶您不用担心我，现在叫车很方便的，我做完了事情，可以打车回去。” “前段时间的新闻还报道了夜间打车不安全呢，”沉梅芝忧心忡忡，“今晚就先回去好不好？再急的事也不赶今天这一晚的呀！” 苏莞尔拍了拍包，故作轻松道：“我包里有防狼喷雾，要是有人敢对我做坏事，我就叫他好看！” 沉梅芝心疼苏莞尔的傻气，见劝不住她，便回过头数落起了叶璟和：“莞尔想吃就让她吃嘛，你做什么要管她这么严呢？” 叶璟和神色渐冷，目光直直落在了苏莞尔身上，他讨厌她那种自以为聪明的顾全之法。 苏莞尔如何看不出叶璟和的厌恶，不过好在她没有像从前那样难过了，“时间不早了，奶奶，下次去看您我给您带我做的卤味，可好吃了，到时候再陪您喝几杯梅子酒，梅子酒也我自己来做，保证合您的口味。” “那就说定了啊，可不许哄我！”沉梅芝得了苏莞尔的允诺又变得高兴起来，跟她道完了别就让叶璟和开车走了。 苏莞尔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马路的尽头，终于是松了口气。 保安亭的王叔还在，顺着苏莞尔的视线，同她一道目送着车子离开，然后八卦脸地回看向她：“苏老师，那是你老公啊？” 苏莞尔笑了笑，从包里摸了几块巧克力糖出来送给王叔，“刚才真是谢谢您了。” “嗨，小事情。”王叔又往车子驶离的方向看了一眼，自我脑补了一出大戏，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解苏莞尔，“听王叔的一句话，夫妻间没有隔夜仇的，有矛盾大家说开来就好了。” 苏莞尔有些哭笑不得：“真不是您想得那样，总之就是麻烦您了。” “好的好的，苏老师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透过后车窗，沉梅芝最后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苏莞尔，回过身时突然开口道：“方才莞尔说的是骗我的吧？” “不是什么你不让她吃蛋糕的事，其实就是你们吵架了对不对？” “我们没有吵架。”叶璟和说的倒是实话。 “那是因为什么她非不想跟你在一起？” “您这是过度反应了，”叶璟和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权力选择独处。” 沉梅芝显然不接受叶璟和的搪塞：“我没觉得我是反应过度了，你跟莞尔很明显看上去不大对劲。” “何以见得？” “学校里的教学楼都看不见一丝灯光，也就莞尔那个笨蛋，以为能用这么拙劣的谎话骗过我这个老太婆。” “还有么？” “女人的直觉，虽然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但作为女人的直觉我还是在的，可别以为我钝到连脑子都糊涂了。” 沉梅芝话里话外都在嘲笑两个小辈小看了她察言观色的能力，昂着头颅直言道：“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生对方的气？” 叶璟和仍然否认到底，“不管您信不信，我们真的没有吵架，也没有生对方的气。” 想从叶璟和的嘴里撬出点话来真是堪比登天还难，沉梅芝抿着嘴一言不发，到行程的后半段干脆一直看着窗外生闷气。 叶璟和将老太太安全送回了老宅。 叶则章特意在廊下候着，等车子进了院子才上前扶老太太下车。 沉梅芝正闹着别扭，叶则章把门开着，她也没有一点要下车的意思。 “怎么了这是？”叶则章看向驾驶座上的叶璟和，目光越趋严厉，“叶璟和，你又犯什么混了？” 叶则章隐隐有发怒的征兆，沉梅芝护叶璟和心切，见状赶紧向儿子解释：“你这样吼阿和干什么？我生气是我自己生的，跟他没关系。” 说完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叶璟和，紧接着道：“不过当着你爸爸的面，阿和我也要问你一句，你跟莞尔究竟是怎么了？” 老太太心如发细，叶则章猜她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眼下这境况实在不适合深谈，他便有意帮叶璟和劝沉梅芝早些进门休息：“妈，小辈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好的坏的都由着他们自己受着，您就别操心了。” 沉梅芝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大对，冷着脸问叶则章：“这么说，你是知道他们出什么问题了？” 叶则章先是一滞，而后撇开目光有意搪塞：“我哪里知道啊，您就别纠结了，爸在家里都等您好久了，我们快进去吧。” 说到叶岚，沉梅芝的心思立刻就被引开去了。她也顾不得再跟叶璟和计较，扶着叶则章的手臂就下了车，“你爸那个人，我走开一步他都要念叨，真是越老越小孩子脾气了。” 叶则章任由老太太自顾自地说着些牢骚话，手上小心地扶着她往门前的台阶上走。 几乎是同时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叶则章再回头看时，就见得叶璟和开着车绕过院前的那条小路走了。 沉梅芝也跟着回头，不过却看不见什么了，老太太对着空寂的夜色叹了口气：“阿和这人啊，再不改改他这要命的性子，往后还有的他苦头吃呢。” chapter39 苏莞尔刚进了小区，门口的值班室就探出来个人，热情地招呼她过去，“小姑娘你回来啦？快来快来，阿姨这儿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苏莞尔觉得奇怪，但还是配合地跟着女人进了室内。 房间里挨挨簇簇挤了好多人，大多数都凑在靠里的角落那儿议论着什么。 女人径直将苏莞尔也带去了那个角落，苏莞尔先时满头雾水，等看清楚了掩在人堆底下的那个棉絮小窝，才明白被叫进来的缘由。 “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是租住在小区里的，所以没办法养猫。”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租住在老于家的嘛，”女人笑着抱起了一只小奶猫给苏莞尔细瞧，“阿姨是社区居委会的，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初你住进来还是我来跟你确认的身份信息呢。” 苏莞尔印象里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我之前给于家妈妈打过电话了，她心肠很好的，原先住在这里的时候，房子里还养过两只流浪猫呢，她听我想拜托你养猫，就让我先来找你谈谈。” 女人怕苏莞尔不相信，还特地调出了微信语音通话记录给她看，又趁着操作手机，把臂弯里的奶猫托给苏莞尔抱，“这窝小猫是小区里的咪咪刚生下来的，就属我手上这只最漂亮了，小姑娘你喜不喜欢啊？要不抱回去养养呀，猫猫很可爱的，养一只可有趣了。” 这话听着简直是在强买强卖，更要命的是还有只小奶猫配合地在自己怀里喵喵叫。苏莞尔当真不好意思拒绝，可也知道养宠物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她尚且要养活自己，再加一只四脚吞金兽，极有可能无法负担日常开支。 “阿姨，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的经济条件不大好，再养只猫咪的话，会超出我的承受范围的。” 女人很有些失落，抱住苏莞尔递过来的小猫喃喃：“这样啊，是阿姨没考虑到，对不起哦。” “没关系，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小猫咪很可爱，希望它能找到一个爱它的主人。” “哪儿那么容易呀，我们小区里的住户几乎家家都有宠物了，再多养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才想问问你们年轻人要不要试试看的。” 苏莞尔了然：“那我帮您留意下我周围的人，如果有想要领养的我再联系您。” “好的好的，阿姨先谢谢你啊，小姑娘。”女人稍稍开心了一些，又把喵喵叫的小猫抱回了小窝里。 苏莞尔是有些舍不得的，蹲下来又逗弄了一会儿猫咪才离开了值班室。 到家之后杜辞秋来了电话，说起上回约定好的温泉之旅，问苏莞尔具体的时间安排。 “这周我要在家尝试做绿豆糕，下周叶璟和的外婆生日，我想做些给她尝尝。” “要帮忙嘛？我这周正好也有空，过来跟你一起过周末呗。” “过来吧，我们一起吃火锅，我炸酥肉给你吃。” “好耶！”杜辞秋很开心，跟苏莞尔约好了周日中午过来。 这周苏莞尔不用值日，周二早自修开始前她才踩着铃声进了校门。 保安室的王叔照例从半敞开的窗户里向苏莞尔问好，正往回走的值日老师闻声回头看过来，见是苏莞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苏莞尔与值日老师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并不大理解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只能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越过她进了教学楼。 但令她措手不及的是，这种情况在她走进办公室之后变得更愈演愈烈。 苏莞尔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在工位上坐下后特意请教了坐在隔壁的语文老师，“他们这是怎么了？” “苏老师，你真是深藏不漏哇！”语文老师像是专门等着苏莞尔来问，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就摆起了架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老公！”语文老师按耐不住了，刻意压低了声音冲苏莞尔低呼：“你藏得也太好了吧？我们居然都不知道你有个那么帅的老公！” 苏莞尔还想装傻：“什么老公？你知道我不追星的啊。” “你再演！你再演！”语文老师气得想打人，“昨天你们教研组聚餐，不是你老公请客吃的海鲜火锅吗？这件事都快在学校里传开了。” 真是小瞧了八卦的传播速度，苏莞尔被迫当了一回主角，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我跟四年级的英语李老师是室友，她说你老公帅的惊为天人，是看一眼就能沦陷的程度，所以真有帅的这么夸张吗？” “根本就没到那样的程度，”苏莞尔试图澄清，“你知道的，帅这种概念很受外界影响的，可能是他昨天请客在先，所以让在场的人都对他有滤镜了。” “苏老师，你这话就骗骗昨天没见过你先生的人吧。”有个声音横插进来，是同在英语教研组的张老师，刚从外面打包了一份早饭回来，“你别听苏老师跟你胡说，她老公是真的很帅很帅，连我这种对帅哥不感冒的人看了都心动。” “到底有多帅啊？”语文老师好奇心重得能杀死一只猫，埋怨张老师等人没有留下照片以作证据，“我被你们说得都快要荡漾起来了。” “总之就是很帅，不输明星偶像的那种。” “苏老师有没有照片的？”语文老师仍是不甘心，想要一睹帅哥的芳容。 “呃……我没有。”苏莞尔看着对方不信任的眼神又补充道：“他不大喜欢拍照。” “有这么帅的老公，是我也不想让你们多看。” 有个声音突兀地从门口那儿插进来，苏莞尔循声看过去，居然是赵岚，跟之前一样手里提着个食盒。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他的照片。” 苏莞尔试图解释，却被赵岚说笑着遮盖过去，“我就是开个玩笑，苏老师别那么紧张嘛。” 越描越黑，苏莞尔干脆就不说了。 赵岚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过来分自己做的点心，佯装亲昵地跟语文老师达成了统一战线，“不过老实说啊，我也很好奇苏老师的先生长什么样哎。” 语文老师觑了眼苏莞尔的神情，接过赵岚递过来的桃酥笑了笑，就谎称要去教室看看自己班的早自修情况。 “去吧去吧。”赵岚让了个身位出来，嗤笑着看她跑出了办公室。 苏莞尔这次没要赵岚的桃酥，“谢谢你啊，但我刚吃了早饭，实在是吃不下了。” 可赵岚却依旧热情不减：“不要紧的呀，你可以抽两张纸巾垫下桃酥，等后头饿了再吃。” “其实我……不大喜欢吃这个。”苏莞尔很尴尬地拒绝了赵岚的好意，怕对方为难又接着道：“不过真的很谢谢你了。” 赵岚脸色难看，嘴角的笑都冷了：“苏老师真是可爱，你又没吃，谢我做什么。” 苏莞尔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赵岚生气了，但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聊下去，便扫了圈办公桌，找出颗巧克力递给赵岚试图缓解气氛，“赵老师吃糖吗？” “谢谢，不过我最近正在减肥，不能吃高热量的东西。” 苏莞尔哦了一声，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借着摸鼻子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 赵岚转了一遭很快就走了，踩着Jimmy Choo的小细跟消失在了门口。 苏莞尔长舒了口气，趁着第一节课前的准备时间，浏览了一遍准备好的教学大纲，在早自习下课铃响后去了上课教室。 午休的时候，沉梅芝来了电话，说是今晚叶则章和孟清清都要去外地出差，老宅里人丁冷清，让她和叶璟和这周都回去住。 苏莞尔依然用老一套的说辞婉拒，“奶奶，住老宅的话，我跟阿和上班都不大方便，您看这样好不好，周五一下班我们就回去，陪您一道住一个晚上怎么样？” 沉梅芝算准了苏莞尔会这样讲，连解决办法都替她想好了，“让阿和送你上下班不就行了，他昨天回来说学校的工作暂停了，刚好有空做你的专属司机。” 苏莞尔不知道还有这一出，话题又转到了叶璟和的工作上，“他有说是为什么吗？” “这到是没有，”沉梅芝奇怪，“关于工作的事，难道阿和没有仔细跟你谈过吗？” 苏莞尔自知口误，立刻想了个借口，“昨天回去之后我就睡了，还没来得及问。” “那你过后再好好问问他吧，昨天中午，他回我们这儿时的脸色就不大好了，也不知道学校的工作是怎么了。” 沉梅芝说完了叶璟和的事，又说回了前头的话题，“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啊，我过会儿给阿和打个电话，让他下午过去接你。” 怎么忽然就说定了呢？ 苏莞尔猝不及防，刚要再次拒绝就又被老太太的话给堵了回来，“那你好好工作吧，奶奶不打扰你了。”说完也没给苏莞尔任何留白，径自就结束了通话。 苏莞尔头疼不已，在要不要给叶璟和打个电话之间来回徘徊，最后脑袋一磕，干脆趴在桌子上边午睡边思考起了对策。 下午快到放学的时候，苏莞尔蓦然收到了叶璟和的微信，说他已经等在了学校右手边的那家奶茶店门口，让她下了班后就过去找他。 看来叶璟和也没拗过老太太的意愿，被强迫着开车来接她回老宅。 苏莞尔回复了个好，收拾了些教案就准备下班。英语教研组的组长也跟苏莞尔在同个办公室，见她要走，笑眯眯地打趣她道：“苏老师，今天你老公也来接你啊？” 苏莞尔下意识否认，不想因为叶璟和再引起不必要的议论，“今天我搭朋友的车走。” 她这样应该不算撒谎，就她跟叶璟和的关系来讲，大概连朋友都算不上。 组长却递给苏莞尔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仿佛是洞悉了苏莞尔的心理活动，“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苏莞尔没再拖延，跟组长道了声再见就出了办公室。 Ps：太困了，晚安！ chapter40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苏莞尔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匆忙上车系好了安全带。 叶璟和正听着广播新闻，循声沉沉地望过来一眼，随即便发动车子要走。 这时却有人在副驾驶这侧敲响了玻璃窗，苏莞尔见是赵岚，只觉得说不出的厌恶。 叶璟和熄了火问：“这是谁？” “一个同事。” 赵岚第二次敲了敲玻璃窗，苏莞尔无奈，只好摇下了车窗同她打招呼：“赵老师，请问有事吗？” “呀！真的是苏老师你呀！”赵岚表现得很惊喜，赤裸裸的眼光却一直朝叶璟和那儿打量，“我刚好过来买奶茶，还以为是看错了呢。” 苏莞尔如果相信了赵岚的话才有鬼，骄矜如她，是断然看不上这种街边无名小摊的，但苏莞尔没有拆穿赵岚拙略的借口，只是问她：“这么晚了，赵老师还不走吗？” “我车子今天限行，准备打车走呢，就是现在快到晚高峰了，APP上都叫不到车。”赵岚半微抿了下唇，笑得不大好意思，“苏老师，能麻烦你……” 苏莞尔后悔得想咬舌，平白给赵岚递去了个机会，不过既然早上都已经得罪过她一次了，苏莞尔觉得再多一次也没关系了，“赵老师，对不起啊，我们赶时间，可能不方便让你搭便车。” 赵岚脸色变得很难看，强笑道：“苏老师，就是搭个顺风车而已，你不会真这么小气吧？” 苏莞尔试图解释这根本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赵岚闹的这一出情感绑架简直让人难以招架，“真的是有急事，不如改天我请你喝咖啡好不好？” 赵岚看出来苏莞尔的孤立无援，挑着眉更加放肆：“我喝惯了的咖啡，凭苏老师自身的能力，恐怕是请不起的。” 真是好大的口气，还特意强调了‘自身能力’这几个字！ 苏莞尔是有些生气了，可又不愿和赵岚再起冲突，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关系真的不好。 叶璟和从旁突然问道：“赵老师是想去哪儿？” 赵岚一喜：“莱茵华庭，就在合江路上。” “那确实不方便，我们往西走，赵老师不如再等等网约车。” 叶璟和给的理由，赵岚完全没办法反驳，她气恼地看着那辆车迅速启动驶入主路，越发地痛恨起了苏莞尔。 在她眼里，如苏莞尔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竟然嫁给了外表如此完美的一个男人，真就是老天瞎了眼了。 “谢谢你啊。”苏莞尔目视着前方，小声跟叶璟和道了句谢。 叶璟和对此并未有所表示，仍然专注地开着车。苏莞尔讨了个没趣，尴尬地挠了挠头，佯装有短信进来地低头刷起了手机。 容凝拥着披肩早早地等在了门口，中间陈姨担心她着凉，还特地劝她进屋去等。但容凝犟着脾气不肯，陈姨只好又给她添了件外套。 一进院子，苏莞尔就看见容凝兴奋地在朝她挥手，叶璟和临时在院道上停了车，苏莞尔便立即跳下车向容凝小跑了过去，“怎么不在里面等呢？外面风吹着多冷啊。” “我想快点见到你嘛，”容凝抱住苏莞尔撒娇，凑近她耳边小声道：“阿岳不在，我一个人住老宅真的好无聊。” “怎么不找朋友出去散心？” 容凝拿手指着肚子：“都是因为这个小朋友啊，除了聚餐，阿岳都不准我去。” 苏莞尔想想也是，照叶璟岳那样霸道的性格，只要条件允许，恐怕会对容凝进行实时查岗也说不一定。 叶则章同孟清清不在，老太太便早早地唤了几人入座吃饭。陈姨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碗海参炖羊肉，让叶璟和趁热吃了，”我看着火候炖了好久的，阿和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甫一看清了那碗汤，容凝就绷不住地笑了，捂着嘴在叶璟和跟苏莞尔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苏莞尔被看得发窘，咬着嘴唇颇有些不知所措。 叶璟和倒仍是那副清冷冷的模样，微掀了眼睑循声望向对面的容凝。 容凝的笑慢慢就淡了，她拿下捂住嘴的手，低头装乖地开始吃饭。 老太太见状，安抚地拍了拍叶璟和置在桌上的右手，半是哄半是强迫地让他喝汤，“东西是我让小陈给你炖的，你不喝我可就要生气了。” 叶璟和似乎没有想向老太太妥协的意思，脸色仍是冷的：“如果我偏不喝呢？” 老爷子隐有薄怒，眼一瞪刀一样地刺向叶璟和：“混小子！别以为你爷爷我年纪大了就打不动你了！你要敢叫你奶奶伤心，看我不揍你一顿！” 苏莞尔莫名笃定，就算是被叶岚揍，叶璟和也不会喝掉那碗暗示意味浓重的汤的。 她其实不大喜欢吃羊肉的，但看着围坐在桌边的几人…… 苏莞尔深叹了口气，刻意装出一副垂涎的样子，“陈姨，能让我尝尝嘛？看上去好好吃啊。” 沉梅芝恼苏莞尔这样笨拙的袒护：“笨丫头，你就惯着他吧。” 苏莞尔眨着眼睛笑：“奶奶，我才不笨，我是真的想吃。” 那碗炖汤，最后还是被苏莞尔吃掉了，万幸羊肉品质极好，一点都没有膻味，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吃完它。 老太太拿叶璟和没办法，气得吃完饭就由陈姨搀扶着回了房间。 心软的沉梅芝不在，有些话叶岚就方便说了，他将龙头杖一杵，借着力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对叶璟和道：“收收你那噎人的犟脾气，要是再让我看到有下次，用不着你爸出手，我非打得你见血不可，到时候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棍棒硬！” 容凝借口要等叶璟岳的电话，在叶岚走后也迅速离开了餐厅。 气氛太过诡异，陈姨送了老太太回来，在厅外探头瞧了一眼，就先回厨房收拾去了。 叶璟和沉默着向后靠上椅背，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支烟。 苏莞尔转过头去看他。 相对来讲，叶璟和侧面的轮廓要更凌厉些。他的鼻峰很挺拔，配合着微抿的薄唇，显得不那么好亲近，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苏莞尔曾经偷偷观察过叶璟和几次，发现他左脸颊上其实有个很浅的酒窝，这让他又显得柔软了几分。 “在看什么？”叶璟和朝着虚空吞吐烟雾，喉结滚动间有说不出的性感。 苏莞尔的脸孔倏地就起了热，她生硬地收回了视线，兀自笑了下，说：“我发现你居然有酒窝哎，看上去怪可爱的。” 叶璟和咬着香烟一顿，想起这句话，容凝也跟他说过。那时候，年少烂漫，每次两人接完吻，她总喜欢戳着那个不明显的酒窝恼他霸道，非要等她都喘不过来气了才肯放过她…… “你看错了，那不是酒窝。” “不是吗？”苏莞尔狐疑，下意识地又转过头去看叶璟和，然后她才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刚才又更冷了许多。她恍惚着有了答案，大概是她说的那些话，容凝之前也应该有说过。 要小心要顾及的地方又多了一处，苏莞尔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又笑着装傻，“好像确实不是，看来是我看错了。” 叶璟和对苏莞尔这样拙略的讨好未置一词，推开柚木制的餐椅便往楼梯间去了。 苏莞尔撅着嘴巴眼眶泛热，稚气地朝叶璟和离开的方向挥了几拳，“笨蛋！再也不想理你了！” 陈姨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苏莞尔仍坐在桌边发呆。她差不多整理完情绪了，只脸颊上还有很浅的泪痕。 陈姨不好问她是不是跟叶璟和吵架了，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后又折身回来，安慰苏莞尔：“今早我买了猕猴桃，可甜了，要不要陈姨给你切两个来吃？” “谢谢陈姨，不用了。”苏莞尔勉强笑了笑，帮着一起把餐盘端进了厨房。 “哎，你放着让我来，上班一天也累了吧，快上去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过会儿陈姨切果盘上来，你跟凝凝一起多吃点。”陈姨说，眼里不无心疼：“几天没见，看着好像又瘦了。” 苏莞尔低头审视了下自己，“没有哎，天气冷了我好容易饿，比以前吃更多了。” “那就好，就怕你们节食减肥，好好儿的小姑娘都瘦成竹竿了。”陈姨边说边洗着碗，抽空向苏莞尔示意了下案台上的瓷盘，“下午刚包的馄饨，过会儿凝凝吃夜宵，我也给你煮一碗。” 苏莞尔循向望过去，漂亮的馄饨被整齐地码在了盘子里，“饶了我吧，陈姨。我都吃过一碗海参炖羊肉了的，再被您这样投喂，我真会变胖的。” “就一碗馄饨的事，哪会一下子就长胖了。再说以前的时候啊，凝凝脸上总褪不掉婴儿肥，阿和跟阿岳他们不也喜欢……” 这话骤然停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陈姨懊恼得想咬舌，觑着苏莞尔的神色轻声赔罪：“对不起啊，莞尔，刚才的话是陈姨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想想啊，阿和都跟你结婚了，他自然最喜欢你了。” 苏莞尔哭笑不得，反倒成了那个安慰人的，“没事呢，陈姨，真的没事。” 这话苏莞尔没有在说谎，她是真的觉得没事，虽然一开始确实很难接受。 陈姨听了却越发的内疚，红着眼眶低头又洗起了碗，“你别怪陈姨，陈姨不是有心跟你说这些的。” “陈姨，我就当听了个故事，不会怪你的。” 苏莞尔说完，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她先在后花园里荡了会儿秋千打发时间，等吹风吹得指尖都凉了，她才回到屋内，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爬上了叁楼。 她发誓她不是有意要窥探叶璟和跟容凝之间的秘密的，只是长廊那里的争执起得太突然了，她怕会出意外，才走过去确认情况的。 很显然，叶璟和正处于盛怒之中，连眼角眉梢都透出些深重的狠戾来。他本就是生人勿近的冷性子，眼下这般生气，饶是容凝都怕了。 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了，叶璟和攥紧了容凝的手腕，将她禁锢在了身前。而容凝退无可退，咬唇颤颤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慌乱。 叶璟和连目光都是冷的，他是真的恨她，爱到极致总是这样的，最后生生把她从身体里剥离的感觉叫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痛太深刻了，痛到至深又催生了更多的恨。 叶璟和收拢起手指，攥得容凝蹙眉喊疼。 “呵，原来你也会痛的？” 叶璟和将容凝拉扯得更靠近了自己，两人身体迭着身体，再没有多余的空隙了。 容凝慢慢红了眼眶，她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也不知道从何辩解，额上生生起了一片热汗。 叶璟和没有让容凝就这样沉默下去，他攫住她小巧的下颌，逼她仰头，彼此的呼吸交缠，催生了更多的旖旎，“晚餐那会儿……你笑了是不是？” “……你怎么敢的？“叶璟和牢牢地盯紧了容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我到底行不行……你不应该最清楚么？” PS：最后虐莞尔啦，后面就是慢慢虐叶老师了！！！ chapter41 “叶璟和！” 容凝失声低喝，眼泪划落脸颊沾湿了叶璟和的指尖。 “喊我做什么？难道是叶璟岳没有满足你么？”叶璟和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对容凝的恶言相向，咫尺之间，她身上的馨香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小蛇，侵蚀了他的理智，让他低头疯狂地吮咬起她嫣红的唇瓣来。 叶璟和完全屈服于仇恨，也可能潜意识里，他早就想那样做了。 容凝挣扎着推拒叶璟和的禁锢，整个人在他的强迫下战栗了起来。唇上的啮噬愈显狠重，叶璟和挑开容凝的贝齿，放肆地缠吮她温软的舌尖。 “嗯……不……” 容凝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在叶璟和的身下，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们躲在后花园那儿的花架下，肆意地拥抱接吻。 最后是肚子的抽疼唤回了容凝涣散的意识，她慌乱地顺着墙壁滑坐到了地板上，双手环抱住腹部哭泣：“宝宝……好疼……阿和，我好疼……” 叶璟和比之容凝是要更镇定些的，他就势揽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迅速把她抱回了卧室的床上。 容凝蜷着身体细吟，害怕让她止不住地流泪，泛白的指尖抓住叶璟和的手掌仿佛他是唯一的救赎。 叶璟和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反手握紧了容凝的手，坐在床沿给好友方同打了个电话，请他立刻帮忙联系一位经验丰富的妇科医生来老宅一趟。 这通电话接得方同满头雾水：“怎么了？这么着急。” 叶璟和喉头发紧：“容凝肚子疼。” 短短的五个字，方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让叶璟和尽量安抚容凝，他会尽快带着人赶过去的，连串的说话声里还有方同渐急的脚步声。 “需要喝水吗？” 苏莞尔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在了门口的位置。 叶璟和循声回头，见她细伶伶站在那儿，微喘着气地端着个托盘，上头放了容凝的马克杯和一个透明水壶。 苏莞尔深吸了口气，走过来说：“我想凝凝这样，可能需要喝点儿水。” 容凝已经不再哭了，试着平缓呼吸让身体更放松些。肚子那儿还有点点痛，她双手交迭着覆在上面，小声跟里面的那个小生命说话：“乖乖……小乖，是妈妈不好，你别吓妈妈了好不好？” 叶璟和看着容凝那样惊慌，忍不住拿手背在她泪痕犹在的脸颊上擦了下。 容凝偏开头要躲，目光上抬才注意到了床边的苏莞尔。她咬住下唇又想哭了，眼睛红红的让人不忍心苛责。 苏莞尔放下托盘，以指替容凝梳理湿透的额发，“别哭别哭，一定会没事的。” 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入头发里，容凝无助地望着苏莞尔：“……莞尔……我好怕啊……” 苏莞尔挨得更近了，软着声音哄容凝：“你很勇敢的，是不是？宝宝知道自己有一个非常勇敢的妈妈，那他也会很勇敢的。” 苏莞尔伸着指尖去擦容凝额头上的汗，但她的手指太凉了，触得容凝发冷。苏莞尔一顿，蜷紧了手又缩了回来。 “喝点热水好不好？”苏莞尔把水杯递给叶璟和，让他喂容凝喝水，“医生马上就来了。” 容凝抽噎着慢慢喝了小半杯就不想再喝了，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松开叶璟和的手改去抓苏莞尔的，像是怕她跑掉般的，一遍遍地小声唤她。 苏莞尔叹了口气，回应容凝道：“我在这儿呢。” 方同来了电话，叶璟和退开身去让苏莞尔陪在床边，他则边接通了电话边往外走。 对面说找的产科医生快到了，让他在院前等着接人，“喂。我到你家了，快来给我开门。” “来了。”叶璟和握着手机，从二楼楼梯间的大玻璃窗那儿向院外望了一眼。 方同正好也抬眼看过来，扬手朝叶璟和示意。 叶璟和穿过庭院替方同开了门，他另通着电话，指挥那边的车辆进小区后沿右边的车道一直往里开，“我就站在院子前头，你很容易看到我的。” 叶璟和下意识地就向来时的路道那儿看，一辆闪着蓝灯的小车拐过景观喷水池朝这边驶过来。 车还未停稳，一个中年女人就从后座上跳下来了，背着只急救箱让方同带路。 “容凝在叁楼。” 叶璟和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方同就领着女人往楼里跑去了。 这一路上的灯火通亮，方同都到了二楼了，不经意顺着半开的窗子往下看，才发现叶璟和仍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指间明灭着一点猩红。 “你不一起来吗？”方同压着声音朝院子里低喊。 叶璟和却没回方同的话，只抬头冲他扬了下手，便又继续吞吐起了烟雾。 方同差不多懂他的意思了，随即便上了叁楼确认容凝的状况。 苏莞尔把床边的位置都让出来了，默默退到后面去等结果。 容凝被吓得不轻，配合着中年女人的指示一步步地做着检查，方同在门口顿了下脚步，冲苏莞尔笑了笑，才走进了房间。 他先去跟容凝打了个照面，安慰她放松心情不用紧张。容凝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小声问女人：“医生，宝宝会没事的，对不对？” “不用担心，宝宝的小心脏强壮着呢。”徐医生笑着给容凝擦眼泪，“不过下次情绪不能那么激动了哦，会吓着宝宝的。” 容凝吸了下鼻子，“我会小心的。”她抚着肚皮，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乖乖，是妈妈不好，妈妈跟你说对不起哦，你就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那边容凝稳定了情况，方同才回身抽空跟苏莞尔打了声招呼。 苏莞尔的状态看上去也很糟糕，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方同指着窗边的软榻，好心建议：“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苏莞尔扯了下嘴角，“要喝水吗？我去楼下给你跟那位徐医生准备。” “不用麻烦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等等就走。” “好。”苏莞尔机械地点头，呆呆地又左右张望了下四周。 “这是怎么了？” 陈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上来给容凝送鲜煮的馄饨，意外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苏莞尔走过去跟陈姨解释，“凝凝刚刚有点不舒服，阿和找了方同过来替她看看。” 陈姨紧张：“那凝凝没事吧？现在她最要紧，由不得半点马虎的。”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便要下楼给孟清清去个电话，“你们这些小孩子呀！得让太太知道，别叫最后闯了大祸。” “妈妈那边我会去跟她说的。”叶璟和站在楼梯上，清冷冷抬颌看过来。 陈姨知道叶璟和是有分寸的，既然他说会跟孟清清沟通，她这悬着的心才又慢慢放回肚子里去了。 馄饨是不能吃了，陈姨又怕容凝饿，就顺着半开的门扉问她：“凝凝，想喝点儿热汤么？” “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徐医生收拾了急救箱出来，对叶璟和叮嘱道：“家属要多多注意孕妇的情绪，心情舒适才有益于宝宝的成长。另外明天最好带她去医院做一套更详细的检查，总归还是谨慎点的好。”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陈姨张着嘴想解释，却被出来的方同打断了：“太晚了，徐医生，我送你回去吧。” 徐医生狐疑地扫视了遍在场的众人，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在气氛变得更尴尬之前，方同带走了徐医生。经过叶璟和身边的时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需要随时联系我，这周我都住在这边。” “谢谢。”叶璟和送方同下楼，转过楼梯转角时，抬眼朝苏莞尔这边看了一眼。 陈姨端着托盘也跟着下了楼，苏莞尔这才敢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来，跌跌撞撞地靠上墙壁出了会儿神。 身体很不舒服，胃烧得很疼。 苏莞尔骤然出了一身的汗，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容凝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苏莞尔替她关好了门，咬牙走向了叶璟和的房间。 她没有等太久，他去而复返，伴随着他推门的动作，临着阳台的纱帘叫夜风吹得打了个卷儿。 叶璟和穿过房间走到苏莞尔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紧张地咬住了嘴唇，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太青涩了，几乎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你看见了么？” 苏莞尔在心里措辞了很久，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呵，”叶璟和轻嗤了声，“看来是看见了，怎么不愿意承认呢？是觉得我恶心么？” “你别这样，”苏莞尔的眉眼落下去了，滞涩地喘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不会怪你，不然之前也不会跟你说妈妈和叶璟岳当年背着你做的那些事。” “所以你是不介意了？”叶璟和钳住苏莞尔的下颌，迫得她仰头看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恶毒过，望进她的眼睛里，一字一句道：“我跟容凝接吻，还跟她上过床……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大方的？” 苏莞尔没有哭，她以为她会哭的，到头来只是觉得累，“何必呢？你拿你的伤疤来羞辱我，可真正痛苦的却并不是我，而是牵扯到其中的，容凝……叶璟岳……妈妈和你。” “我不想表现得大度，我很小气的，小时候跟阿哲分糖，他比我多一颗我都要难过很久，何况是作为我合法丈夫的你。” 苏莞尔覆上叶璟和禁锢着自己的指骨，他的手指比她还要凉，让她生生打了个哆嗦，“其实我也想介意的，想跟你说你不要再喜欢凝凝了，她都跟叶璟岳有宝宝了，你没机会了。但你心里没有我啊，我想介意都没有机会。” 她越说越委屈，低下头垂落了肩膀，“所以你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不对。” 苏莞尔难得控诉一回，倒叫叶璟和觉得意外，他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大胆的时候，从自我保护的壳里伸出两只柔软的触角，挥舞着冲他发脾气。 PS：知道男主很渣，我就不看评论啦（其实是不敢），祝大家晚安。 chapter42 不过叶璟和转念又想，大概真是把她欺负得太狠了，才叫她敢这样子的。 其实苏莞尔心里头是开心的，这倒不是她喜欢自虐，但叶璟和能向她袒露些从前的事，总也算是在慢慢向她打开心扉了是不是？ 当然，如果她以为的这样是没错的话。 门外响起敲门声，陈姨隔着橡木门问叶璟和能否下楼接听孟清清的电话，“我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凝凝，就给你妈妈打过去了，她现在想找你谈谈。” 叶璟和挑了下眉，他极少这样，嘴角挂着自嘲的冷笑，垂眸睇着苏莞尔道：“真介意的倒在这儿等着呢。” “需要我来跟妈妈解释吗？” “不用了，容凝的事，本来也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 苏莞尔想反驳叶璟和，可勇气这种东西，倏忽一下就散了，只是片刻的犹豫，叶璟和就打开门出去了。 最后她还是不放心，偷偷跑下楼听壁角。 叶璟和拿着话筒静默着，大概是那头的孟清清一直在说话，他颇为无聊地睃巡了一圈客厅，末了又抬头透过落地窗，看悬在天幕上的月亮。 好不容易等到叶璟和开口，他只说了一句’既然那么不放心，干脆雇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我好了’，就又被孟清清打断了。 苏莞尔没有逗留太久，转身又轻敲着回了叁楼。 她先去容凝的房间再次确认了下她的状况，然后才返身回了卧室。 趁着叶璟和还在楼下，苏莞尔很快洗了个澡，又忍着羞涩，纠结地在床和沙发之间选择了前者。 她有想过这样会不会太放肆了点，他们甚至还没有拥抱过，但如果叶璟和愿意，苏莞尔想自己是不会拒绝的，她那么喜欢他，始终渴望能在他的身上烙印下属于她的气息。 鱼水相欢，从身体开始侵蚀叶璟和的情感，苏莞尔觉得，也不失为一种剑走偏锋的办法，何况谁又规定了，性爱非要由男人来掌控主导权呢？ 不过那天晚上，苏莞尔最终没有等来叶璟和。 隔日一早，她被闹铃吵醒了之后，下意识地就转身看向了另一边的位置，床单很平整，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啊，原来她以为的那扇门扉，那扇叶璟和不自觉向她打开的那扇心扉，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 她太高看自己了，以至于都不敢想象昨晚叶璟和推门进来，看见她就睡在床上的那副景象会是怎样的糟糕。 他一定以为她是非常廉价的了，才会那样不自重地急于委身给他。 苏莞尔懊丧地抱住脑袋，太尴尬了，她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如何面对叶璟和了，或者干脆直接跑路算了，到月底外婆生日之前，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必要的见面。 这个方案真是不错，苏莞尔迅速完成了洗漱，确认了没有个人物品遗留后，就趁着清早的宁静，穿过客厅走向了玄关。 陈姨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听见动静出来，见是苏莞尔，便立刻喊住了她，“不吃早餐吗？我熬了皮蛋瘦肉粥，你趁热吃些吧。” “来不及了。”苏莞尔佯装匆忙，朝陈姨晃了下手机，“下次再吃陈姨你煮的粥好了。” “哎，那我给你盛两个包子带走，到学校了记得吃。” 陈姨不由分说地进了厨房准备，又另替苏莞尔分装了一份热牛奶和茶叶蛋。 苏莞尔谢过陈姨的好意，在这个家，如果对她来讲也能称作是家的话，陈姨总是对她好的，到头来要说舍不得，大概也只剩奶奶和陈姨了。 陈姨把苏莞尔送到门口，看着她走下台阶，然后又回了头。 苏莞尔小跑着上来抱住陈姨，“谢谢陈姨哦，我会好好吃今天的早饭的。” “干嘛这样？”陈姨拍了拍苏莞尔，她太瘦了，肩胛骨的轮廓轻易就能摸得出来，“不止今天，莞尔每天都要好好吃饭，不然接下去连陈姨都能抱得动你了。” “知道了。我一定会的。” 苏莞尔走在老宅外的那条林荫道上，身后突然就传来了叶璟和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呆站了片刻才转身往回看，若无其事地笑问：“怎么啦？” 叶璟和慢慢靠近：“我送你。” 苏莞尔拒绝：“不用了，我已经约好车了。” 叶璟和却依旧坚持：“我送你。” “你怎么这样……”苏莞尔一时找不到形容词，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就放弃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得走了，不能让师傅等的，晚了路上堵车我就迟到了。” 她说完这些，故意解开手机看了眼，装模作样地又嘟囔了一句：“师傅该着急了，我走了啊。” 说走也是真的走，叶璟和看着苏莞尔渐渐走远，再看着她绕过喷泉水池，向右一转就隐去了身影，一路上再没有回过头。 苏莞尔其实骗了叶璟和，直到出了柳园，她才在打车软件上叫到了车子。 这个时候，路上还没热闹起来，所以当那辆引擎轰鸣的Panamera从柳园里开出来时，苏莞尔下意识地认真看了几眼。 她不认识那辆车，单纯是被声音吸引过去的，不过瞬息，就撇开视线追望向天上掠过的鸟阵。 傅西昭也看见了苏莞尔，对她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颇感意外。 他记得叶璟和跟他说过要跟苏莞尔离婚的事，以为她来这儿目的不纯，便想着给叶璟和提个醒。 傅西昭很快拨通了叶璟和的电话，“苏莞尔在柳园外，她是来找你的？” “……不是。”叶璟和一滞，咬着烟又往外走，“她还在吗？” 傅西昭从后视镜里匆匆看了眼，“好像上车了，你们昨天一起回来的？” “嗯。” “那是不离了？”傅西昭也知道这种事不便多问，不过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苏莞尔说一句话的，“其实说真的，她这样不吵不闹的，也还不错了。” “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傅西昭开了车窗吹风，“不矛盾，你们两个确实不合适。” 叶璟和不大想听这些，太多的人说过他们不合适，一个论调说多了就没意思了，“小偶像的事情解决了？” “接受指责，公开道歉，再冷处理后面的行程，等过段时间舆论轻了，再放他出来吧。”傅西昭在路口等着红灯，“正好也打击打击他的气焰，签进来之后没少给我惹事。” “你接下来打算休息一阵子？”傅西昭从宗卓那儿听说了叶璟和辞职的事，“凭你的模样，要不要试试看做个兼职明星？” 真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继宗卓向叶璟和抛来酒吧服务生的橄榄枝之后，傅西昭也提供了一个依赖皮相的再就业工作。 叶璟和很是无语，干脆地就掐断了电话。 PS：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chapter43 孟清清算着时间联系了苏莞尔，问她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阿和说的那样。”苏莞尔不知道叶璟和是怎么跟孟清清解释的，只好囫囵着回了这么一句。 当然孟清清没有这么好打发，就势往下问苏莞尔，“那你跟我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苏莞尔谨慎措辞，“嗯……昨天晚上我跟凝凝玩游戏啊，可能玩太兴奋了，所以不小心让她动了胎气。”她认错态度极好，不等孟清清接话又继续说下去，“妈妈，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孟清清真是被气笑了，“该说你笨还是傻？不是你的错干嘛要往自己身上揽？” 苏莞尔顿时就没话讲了，她想着帮叶璟和最后一次的，结果弄巧成拙让孟清清看了笑话。 “阿和跟我说，是他跟凝凝起了争执才会让凝凝肚子疼的，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诓我了。”孟清清叹了口气，“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不是个会冲动跟人置气的性子，所以我才想着打来问问你的。” 苏莞尔忍不住回：“可他面对的是凝凝啊，生气什么的也能理解吧。” 好像是这么个理，孟清清被噎得没办法反驳了。 苏莞尔承受着孟清清的沉默，想了想还是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 “是不是阿和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孟清清猜测苏莞尔这样反常肯定是事出有因，便放柔了声音，第一次生硬地试图去哄苏莞尔，“你可以跟我说的，妈妈帮你一起欺负回去。” “您多想了，没有这回事。” “不相信我是不是？”孟清清问。 苏莞尔很轻地喘了下，“我怕您没办法接受。”她觉得她这样像是在挑起矛盾，有些自我鄙弃。 “你都没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接受了？”孟清清逗着苏莞尔，“说吧，做妈妈的，承受力应该都还不错。” “他……跟凝凝接吻了……”苏莞尔点了下头，自我鼓励，“嗯，就在昨晚，是接吻了。” 苏莞尔听到了孟清清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那头才叹气道：“为什么呢？都过去那么久了。” “不知道啊。”苏莞尔小声说，“但是要逼着自己不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的，您当初干嘛非帮着叶璟岳拆散他们呢？” 也是第一次，孟清清跟苏莞尔讲了心里话，“手心手背确实都是肉，但手背还护着手心呢，总有高低的差别。阿岳一直跟在我身边，是我仔仔细细看顾着长大的，我不忍心。” 所以只好忍心让另一个儿子难过。 “你别着急好不好？我回去找阿和问问清楚，这里面或许还有误会的。”孟清清尝试着安慰苏莞尔。 苏莞尔却说：“没关系了，妈妈您知道的吧？我们说好了要离婚的。我没有在说气话，他那样固执别扭，我不想再要他了。”苏莞尔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我要往前走了，我可以往前走的，是不是？” 她也不是要得到孟清清的认同，这个问题从早晨开始，她就一直在想，想得久想得仔细了，她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止叶璟和有错。 她也有错。 没人能成为一个并不想改变的人的救赎者，她太高看自己了，又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她，才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先别急着否定阿和好不好？”孟清清说得艰涩，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这次加上我，我们一起再试一次。” “不要了，”苏莞尔哭得伤心，孩子气地拿手背抹着眼泪。从开始到现在，太多的难过和太多的心酸，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孟清清哑然，过了好久，才听她说：“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妈妈不勉强你了。” 中午午休时，老太太也来了电话，问她晚上还回不回去。 “学校有事……”苏莞尔搬出老一套的说辞，“今天就不回老宅了，等周末有空我再回去看您。” 老太太大概是不意外苏莞尔这样说的，在那头长叹了声气，“早上我接到了阿清的电话，她叫我往后别再拘着你，我就知道是出问题了。” “是跟阿和有关的，对不对？”老太太放柔了声音，让苏莞尔听了想哭，“是他惹你不高兴了？” 苏莞尔吸了下鼻子，很轻地应了一声。 有关于叶璟和，老太太就没法子了，她说：“其实阿和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差了些，难为你一直忍着他的脾气。” “嗯，他是那样的，总是不听话。” 不听话，苏莞尔拿这个词来形容叶璟和是没错的，他拒绝沟通、拒绝改变的样子就像个不听话的幼稚的顽固小孩。 老太太是第一次听苏莞尔控诉叶璟和，直觉这是某种糟糕的信号，“所以你是不准备要他了嘛？” 苏莞尔趴住胳膊不说话了，下巴颌枕着手臂泪雾朦朦的。 老太太也沉默了，苏莞尔所有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的，所以说不出叫她原谅的话来。罢了罢了，儿孙的事就尽管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那你说这周末来看我的话，还作数吗？” “嗯，答应了您的我一定会来。” “那好，奶奶等着你。”老太太想着，能给叶璟和制造一个机会也是好的，“有什么想吃的吗？告诉奶奶，奶奶让小陈给你做。” 苏莞尔眨掉眼泪：“都好的。” “那我可给你炖鸡汤喝了啊。”老太太笑着逗苏莞尔的乐子，可没等她答应，老太太就忍不住了，半责备半无奈地问苏莞尔：“不喜欢喝鸡汤，怎么不说呢？” “我……”苏莞尔好奇这事儿是谁说给老太太听的，“您怎么知道的？” “阿和说的，今天我本来想给你跟凝凝炖鸡汤的，他听了就跟我说你不喜欢喝，让小陈换其他的菜做了。” 苏莞尔诧异，她没有跟他说过她不喜欢喝啊，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大概是想为孙子再争取几分，老太太接着又感叹道：“虽然阿和那孩子看着挺冷情冷性的，可到底心还是细的。” 苏莞尔彻底没话讲了，如果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她还能够动摇决心再傻傻地试一次，可这世上偏偏没有如果，叶璟和这样，又何必呢。 chapter44 一直到下班，苏莞尔仍有些闷闷不乐。 气象预报说晚间有雨，五点多的光景，天色已经灰沉沉得像倒翻了一碟墨汁，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的，只有她不紧不慢地循着落满了梧桐叶的街道慢慢走着。 小区传达室的门口照旧围坐了些聊天的人，苏莞尔路过的时候，之前那个问她要不要养猫的阿姨认出了她，还热情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苏莞尔应了声好，视线却被她膝盖上的小家伙吸引了，是一只正在打瞌睡的小奶猫。 阿姨顺着苏莞尔的目光低下头，屈指撸了下猫咪的后颈，说：“可爱吧？就是太瘦小了，猫妈妈生的一窝就剩下它了。” 话里话外都很是惆怅。 也是个小可怜呢，苏莞尔心想，弯腰想拿指尖摸它。 倒也真是稀奇，原本睡着的奶猫像有感应似的，忽然就掀开了一条眼缝儿，两只前爪伸展着抱住了苏莞尔的指尖。 “哇，这小东西居然晓得认人哎！”阿姨惊讶，双手圈住了奶猫的身体往苏莞尔眼前凑，“姑娘，这猫跟你有缘呢。” 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猫咪碰瓷？ 苏莞尔哭笑不得，看着小奶猫挥舞着肉爪想朝她身上扑，只好小心着力道抱住了小家伙。 阿姨见苏莞尔抱了猫，显得很高兴：“我跟你讲啊，小姑娘。这传达室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抱它它都叫得厉害，唯独你，它不声不响地就要跟你亲近，这猫呀，是看上你当主人啦。” 苏莞尔挠着小奶猫的下巴，“别这样说，您抱着它也没事儿啊。” “猫妈妈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陪着，到现在它还能不认得我的气味嘛？” “这样啊。”苏莞尔了然地点点头，托着小奶猫的肚子又还给了阿姨。 “你真不要养啊？”阿姨也不急着将猫接过去，“这猫真的很乖的，还这么小就知道自己上厕所，渴了饿了就自己找东西吃喝，一点儿都不用你操心的。” 苏莞尔听了都有些心疼得舍不得了，“但我是租客，养它真的不大方便。”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要真想养，你房东阿姨那儿由我去跟她说，她那房子，从前一道养过两只呢，你要怕它抓坏家具，也可以把它放在阳台上养。” “我……”苏莞尔都快被说动心了，叹了口气道：“养它不是件小事，您容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好的好的。”能考虑就有一半机会了，阿姨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这才接过了奶猫，“咪咪，快跟姐姐说再见。” 苏莞尔突然一下子荣升为奶猫姐姐，一时惊愕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在阿姨是个活泼的，见她像是刚下班回家的样子，就问她：“饭吃了嘛？这附近有家阿姨小时候就开起来的羊汤店，你喜欢的话可以去尝尝。”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苏莞尔礼貌道谢，刚要走却被阿姨拦住了，“小姑娘，方便加个微信吗？养猫的事你想清楚了，可以微信上跟我说，到时候我把猫呀、猫粮呀、猫砂呀，都给你一起送过来。” 阿姨热情得过分，苏莞尔愈发不好意思了，“可是……我不一定能养它的。” “哦，好吧。”阿姨慢了半拍应和道，脸上倏忽就添上了几分失落。 苏莞尔看的难过，几乎是快步走进了单元楼内。等到了二楼平台那儿的时候，她微微探出身朝楼下看，那猫咪居然也抬着小脑袋往上瞧，冲她喵喵叫了几声。 苏莞尔原以为是幻听，可当抱猫的阿姨停下聊天也往她这儿望时，她就知道自己对那小奶猫真是没辙了。 回家后，苏莞尔立刻就翻找出了房东的电话，打过去征询是否能够同意自己养猫的请求，“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如果确实不方便也没有关系的。” “养猫的事情，小区的微信群里确实有打过领养广告，不过好歹是个小生命，我们也不能太草率了对不对？容我考虑几天吧，等想清楚了，我再联系你好不好？” 杜辞秋朋友的妈妈太温柔了，弄得苏莞尔怪难为情的，她明白这件事是难为人家了，“不好意思啊，如果让您觉得困扰了，这件事就算了。” “困扰倒不至于，就是有些麻烦，如果真养了，咱们还得商定个饲养协议。” “我明白，那就先不打扰您了。” 苏莞尔挂了电话，又走到厨房的窗户那儿，半推开玻璃窗往下望，只是传达室门前聊天的人都散了，抱猫的阿姨也不见了踪影，大约是瞧着天色回了家。 苏莞尔有些怅然，她呆站了会儿，才关上窗子给自己煮了晚餐。 周四晚间，孟清清特地来了电话，询问苏莞尔周六是否有空，“定制的旗袍做好了，张小姐请我们过去试穿。” 苏莞尔都快忘记张舒宜这号人物了，猛地一想起来，不免头疼，“有时间的，您约了几点，我会准时在萃芝堂等您。” 孟清清却没急着回答苏莞尔的问题，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奶奶跟我说，你答应她周六来老宅吃饭？” “啊……是的。”不是婆婆提及，苏莞尔都已经忘了这档子事儿了。 “不然这样，”孟清清说，“周五让阿和来接你下班，等周六吃过午饭，我们再一起去萃芝堂。” 孟清清的意思不言而喻，单纯是想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但说来也是好玩，叶家的几位家长，硬撮合起人来总是让叶璟和当免费司机，很多时候苏莞尔都替他觉得累。 “我周六上午回老宅吧，跟奶奶一起吃午饭好了。” 苏莞尔难得不妥协一回，孟清清在那头窒了良久，才无奈道：“那好吧，奶奶让我转告说她很想你，你记得早些回来。” “嗯嗯，我知道了。”苏莞尔应承下来，最后又跟孟清清道了晚安，方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另一边叶则章也在，他模糊地听了个大概，不由哼笑道：“虽说莞尔是乖巧听话，但你也不能那么欺负她啊？叶璟和那臭小子都那样冷脸冷性地对人家了，你还帮他干嘛？” “那你说怎么办？”孟清清烦躁道：“是，我承认我以前是亏待莞尔了，阿和那样对她不管不顾的也不对，可两个人有了未来，才能有机会弥补之前造成的伤害是不是？” 叶则章依然不满：“他们两个结婚也有一年多了吧？你现在才想来弥补？晚了！” “叶则章！”孟清清也来了气，看不过丈夫这副站在道德高点指摘他人的姿态，“我是能认识到错误了，可你又怎么样呢？你也什么都没为莞尔跟阿和做过啊，凭什么来批评我！” 叶则章被说的理亏，赶紧投诚道歉。孟清清却气得不想理他，她把小台灯一关，就背过身去睡下了，任凭叶则章在她耳边如何服软，都无济于事。 chapter45 周六十点过半，苏莞尔如约回了老宅。 老太太一早就盼着她来，还专门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到，后来才晓得她是要自己坐地铁来，不免有些心疼，“坐地铁多累啊，干嘛不让阿和来接你呢？” 苏莞尔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绕过这个问题：“坐地铁很方便的啊，到了站走一小段路就能见到您了。” 其实昨晚叶璟和是有询问过要不要来接她的，但苏莞尔不想再同他单独相处，便谎说周六早上约了杜辞秋见面。 “她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们约好了一起去试试。” “知道了。”叶璟和说，声音压得很低，叫人听不出情绪。 苏莞尔嗯嗯点头，想了想又说了句谢谢。 叶璟和已经回了江南里，右手夹着烟正站在露台上吹风，“谢我做什么？” “嗯……谢谢你说能来接我啊。” 叶璟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苏莞尔最后留下的便签纸上的那只啃萝卜的兔子，“苏莞尔。” “啊？” “不用谢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苏莞尔轻笑了下，说不出是掩饰难过还是释怀，“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在客厅里听见声响，便欢喜地走到玄关处来迎苏莞尔，又让陈姨帮把她带来的卤味和梅子酒拿到厨房里去冰镇起来。 容凝也在，却只从廊下伸出来个脑袋，怯怯地不敢上前。 苏莞尔转眼就看见了，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怎么啦这是？” “我……”容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莞尔，遥遥地说：“好久没见你了嘛，我好想你。” 苏莞尔认真掰着手指逗她，“才叁天没见面啊，哪有很久。” “我不管，就算只有叁天也算是很久。”容凝娇蛮地强调完，就忍不住蹬蹬蹬地跑上来抱住苏莞尔撒娇了，“莞尔莞尔，今晚你会住下来嘛？” “我晚上还有事哎，下午试过衣服就得走了。” 容凝脸上有掩不住的失落，她能感觉得到苏莞尔刻意的回避，隐约明白那天晚上的事，苏莞尔应该是瞧见了。 容凝没办法再往深了去想，也没办法想象苏莞尔当时的心情会有多糟糕。她总是这样的，软弱、自私，让很多人都陪着她一起伤心。 容凝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 “那你还会再来看我吗？”容凝的眼眶倏地就红了，很小声地问苏莞尔。 “可能不会了。”苏莞尔没想隐瞒，“老宅这边，我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 一定是被看见了，容凝慌乱地攥住苏莞尔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谈谈，好不好？” 容凝的力道很重，苏莞尔疼得皱眉，也顾不得老太太还在场，就说：“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了。你看，明明是你们叁个人之间的纠缠，但好像每次都让我来受伤难过，是不是很不讲道理？” “所以争吵也好，怨恨也好，意难平也好，甚至亲密接触也好，你们随意，就是不要再伤及我这个无辜者啦。” 容凝抓着苏莞尔的手慢慢就垂落下去了，目光怔怔地越过苏莞尔望向了她的身后。 叶璟和就站在廊下，将苏莞尔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眼见着叶璟和也来了，老太太体贴地将空间留给了叁个小辈，自己则拄着拐杖回了客厅。 “你来啦？”苏莞尔回头，笑着同叶璟和道。 叶璟和上前，握住苏莞尔的手说：“我有话要跟你讲。” “我不想听。”苏莞尔摇头，努力去解叶璟和箍着自己的长指。 叶璟和抓得很紧，执意道：“就这一次。” 苏莞尔仍是不配合，她眼酸得厉害，热泪落下来，砸在了叶璟和的手背上。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哭。 “好丢脸……”苏莞尔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很小幅度地抽噎了一下，“叶璟和，算了好不好？” 这样的苏莞尔，叶璟和真是没办法了，毕竟夫妻一场，她又湿漉漉的像只小兽一样可怜，他要是再勉强她，那就显得太过残忍了。 “好。”叶璟和放手，终于对苏莞尔说了一句迟来的抱歉，“从前的事，是我辜负了你。” 苏莞尔哭得更凶了，肩膀颤栗不止，眼泪扑簌簌地从遮掩的手臂下头冒出来。 这样不行，她那么倔强，让她站在这样空旷的地方哭真的不行，叶璟和想，他重又握住了苏莞尔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楼梯那儿走，“你需要上楼休息。” 苏莞尔由着叶璟和指引，越过容凝身侧的时候，听得她也说了声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苏莞尔不知道容凝是对谁说的。互相之间的亏欠太多了，谁对谁抱歉，谁又是谁的救赎，又怎么能凭轻言两语来一笔勾销呢？ 叶璟和带苏莞尔去了小阁楼，那里曾经是他的书房，从窗台望出去，能看到院子里那棵梧桐树的树冠。 华荫如盖，遮着一方屋角，躲一会儿懒，睡一场觉，是叶璟和学生时代最惬意的记忆。 他领着苏莞尔坐进了窗台前的软沙发里，看她固执地仍用手臂遮着眼睛。 “要喝水么？” “……好，谢谢。” 苏莞尔说的很小声，闷闷地叫叶璟和听了不由心软。 他都诧异自己会有那种情绪，毕竟夫妻一场，他暗叹，又‘理所当然’地将这一切归因于此。 叶璟和端着水杯转动扶手的时候，才发现门被苏莞尔从里头锁上了。他屈指轻叩，沉着声线道：“是我。” “我知道。”苏莞尔背靠着门板，抱膝坐在地上，“你把水杯放在门口就好。” “为什么？” 苏莞尔觉得叶璟和这是在明知故问，吸了下鼻子道：“我现在这样，不想被人看见。” 她知道自己肯定狼狈极了，时不时还会难过地流下些眼泪。 叶璟和难得好心建议：“或者需要我带你去洗漱一下么？” “不要，”苏莞尔咬了下嘴唇，“我也不想见你。” 叶璟和怔然，靠着门框将这句话回味了一遍，“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私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你娶我，到底是为什么呢？”苏莞尔把自己又抱紧了些，这样才有更多的勇气让她能够问出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真的就是为了赌气吗？” 叶璟和彻底沉默了，他把水杯放在了贴墙的木柜上，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他最近烟瘾很重，多少抽得有些凶。 苏莞尔很久得不到叶璟和的回答，又再次哽咽了，哭声透过橡木门板传进了叶璟和的耳朵里。 她是真的伤心，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的，“你…你不能…不能这样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对你进行经济补偿。”叶璟和一时也只想到了这个愚蠢而又伤人的办法。 “我不需要！”再软的兔子急了也要咬人，苏莞尔哭着低喊，“叶璟和，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是，我是混蛋。”叶璟和咬着烟嗤笑，“可你不也爱我这样的混蛋么？” “苏莞尔，所以以后别再这么傻了，找一个爱你更甚的人，慢慢、慢慢地，去过好这一生吧。” “……我会的。” 午饭时，老太太特意邀苏莞尔跟孟清清一道陪她喝酒，“今儿天气好，一起喝些舒舒心。” 孟清清本来是不大想喝的，但当得知了梅子酒是苏莞尔做的，当即又来了兴致，“这梅子味闻着倒香，想来这酒一定好喝。” 苏莞尔刚才在楼上冷敷过眼睛，这会儿已经看不出来哭过了。她端起瓷瓶给老太太倒酒，让老太太先尝过了味道后才又把酒盏斟了半分满。 之后苏莞尔又想着给孟清清倒，被孟清清拍了拍手臂，笑着让她顾自己就行了，然后转头问起叶璟和要不要也喝些助兴：“莞尔自己酿的，阿和要喝点吗？” “不喝了，下午我送你们去萃芝堂。” 孟清清暗惊，不由转眸看了眼苏莞尔，而后笑道：“你有空送我们去，倒还叫我省事了。” 苏莞尔没错过孟清清的那一瞥，她知道婆婆肯定以为叶璟和此举是由她拜托的，但其实她也很诧异他突然来的这一出，不过苏莞尔没兴趣探究其中的缘由，既然叶璟和想去便就随他好了。 老太太很喜欢苏莞尔带来的梅子酒，敞开了兴致喝了两杯有余。苏莞尔陪着也喝了不少，等吃完了饭，两颊都染上了些醉红。 孟清清让陈姨泡了蜂蜜柠檬水给苏莞尔解酒，临出门却还剩了半杯没喝完，“舒服些了吗？要不要拿杯子装了路上喝？” 苏莞尔脑袋晕陶陶的，已有了叁分醉意。她喝醉了就特别乖，双手握住杯子呆呆地看着孟清清说话。 “这模样，”孟清清担心，抚着苏莞尔的脸颊道：“还是再歇会儿再出门吧。” “现在可以走。”苏莞尔又抿了口柠檬水，急急从沙发上下来，落地时却没站稳，身型还晃荡了两下。 叶璟和就站在旁侧，顺势揽住了苏莞尔的腰，蹙眉道：“小心！”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亲密的身体接触了，苏莞尔紧张地扯了下嘴角，挣开叶璟和的禁锢说：“我没事。” “再泡些蜂蜜水带着吧，”孟清清建议道，来回看了两人几眼便径直去了厨房。 容凝也跟着一道去了，客厅里倏忽就只剩下了苏莞尔跟叶璟和。 苏莞尔不知说什么好，闷闷地咬着杯沿，低头站在那儿发呆。 叶璟和看不过去，拿走她手里攥着的杯子，“咬着杯子做什么？” 因为没话讲啊，苏莞尔在心里腹诽，“我还要喝水。”好堵住嘴。 “水凉了，喝重新泡的。”叶璟和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垂眼问苏莞尔，“还能走么？” “能啊，”苏莞尔点头，轻巧着脚步绕过沙发，甚至还得意地回头望了眼叶璟和。 很好，醉鬼看来是真的醉的不轻了。 苏莞尔步履不停，一径儿就走出了门去。叶璟和始终不大放心，便跟在她身后来到了廊下，等着孟清清收拾了东西过来同他们汇合。 不时，孟清清就提着手袋出来了，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苏莞尔：“拿着，水温有点烫的，喝的时候注意些。” 陈姨落在最后送几人上车，将一只保鲜袋从车窗里递给了苏莞尔，“里头有两盒果切，还有几样点心，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苏莞尔谢过陈姨的好意，正待要跟她告别，就听她问道：“你跟阿和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你回来吗？”苏莞尔没说自己不会回来，反倒做了传话的问起了叶璟和。 叶璟和不答反问道：“你回来么？” 苏莞尔眨了下眼睛，她觉得答案应该是不言而喻了。 “我们回江南里。”叶璟和越过苏莞尔冲陈姨道，“改天再回来。” “好吧。”陈姨不无失望，视线几无所查地朝后座的孟清清那儿晃了下。 苏莞尔离得太近了，怎么会漏掉陈姨的动作。她明白，回不回来这个问题，应该是孟清清想知道的，但碍着难为情，又不便多问，才另找了陈姨来试探。 但若真的妥协了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苏莞尔想，心都已经不在这儿了，只剩下副空荡荡的身架做样子，又有什么意义？ chapter46 这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灿烂得都有些过分了。 苏莞尔在去翠芝堂的路上，晒着窗外的暖阳，不意外又睡着了。 张舒宜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着海棠红高开叉旗袍，青丝半挽，亭亭候着孟清清来。 下午两点，孟清清如约而至。 叶璟和将车停妥，孟清清开了车门下车，张舒宜便漾着浅笑迎了上来，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车里的叶璟和身上掷，缠着勾着地撩拨他。 孟清清窥出些其中的端倪，略上前挡住了张舒宜的视线，说：“不如我们先进去试衣服？” 张舒宜笑容一滞，便顺着孟清清的意思把人往台阶上领：“也好，叶太太这边请。” 孟清清却并没急着走，回身同叶璟和道：“不用着急，我们在里头等你们。” 叶璟和点了点头，而后注意力又回到了副座的苏莞尔身上，他怕她冷，特意只将车窗留了小半扇。 张舒宜看了嫉妒，指尖掐着掌心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临进门前，她忍不住又回首望了眼叶璟和的方向：男人刚下了车，正倚着车门点烟，颀长挺拔的身姿，于日光下越发的夺目了。 他咬着烟，似有所感，遥遥睇过来一眼，只瞬息，便又敛了眉眼，半俯下身，确认车内苏莞尔的情况。 “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张舒宜似是幽怨，低声说完了这句话，才下颌半抬，施施然赶上了等在前头的孟清清。 “我睡了很久了吗？” 苏莞尔倏然乍醒，只觉脑袋都还是晕的。 叶璟和抬腕看了眼手表，“还好。” “妈妈呢？” “已经在里头试衣服了。” 苏莞尔揉着眼睛低吟了声，继而摩挲着便想去解安全带：“那我们也快进去吧。”可她昏昏然仍陷在困顿里，尝试了两次竟然都没将安全带解开。 叶璟和看不下去她这副迷糊的模样，拂开苏莞尔的指尖，‘啪’得就扣开了她系着的安全带。 苏莞尔一时恍惚，蜷着手指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叶璟和。 “怎么了？” “没事。”苏莞尔生硬地扭过头，打开车门后匆忙下了车。 服务生早已等在阶上，随即便领着两人穿过前厅，上到了院中小楼二楼的VIP接待室。 孟清清正端坐在木格窗前的沙发里喝茶，循声朝门口看过来，笑着冲苏莞尔招了招手，“你们来啦？莞尔快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张舒宜临着孟清清而坐，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册子，淡笑着起身来迎苏莞尔，“就等苏小姐了，我领你去试衣。”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苏莞尔没忘记之前与张舒宜发生的龃龉，便谢绝了她的好意，由张舒宜的助手导引着进了换衣间。 不多时，那助手就拿了做好的旗袍进来，却与原先定下的颇有出入。 “这是我的吗？”苏莞尔与助手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老师说给您做的就是这款。” 苏莞尔大概能猜到张舒宜弄的这出是为何意，恐怕她还记着先前她让她自行打车回去的仇，才在衣服上做了文章。 “谢谢。” 莞尔接过助手手里的漆盘，合了门扉换上旗袍。 “怎么是这样的呢？”孟清清甫一见到苏莞尔，就不解地侧头问陪在一旁的张舒宜，“张小姐，这同我们之前定好的，似乎不大一样。” 张舒宜听出了孟清清话里的薄怒，但仍应得大方：“是，我在后头的设计里，稍稍替苏小姐做了些改动。” “只是‘稍稍’吗？”孟清清抢白道，被张舒宜的论调惹得更为不悦。 “您先别急，听我跟您解释。”张舒宜始终挂着笑，轻抬皓腕替孟清清斟了盏热茶，“苏小姐身型不够修长，贸然穿短款形制的，会暴露这一缺点。再有容小姐穿的也是长款的，两人站在一处，两厢齐整，看得才舒服么。” “至于服饰颜色，确实原本的合欢红色瞧着更活泼可爱些，但苏小姐皮肤白，穿月白色正正好，也更显得端庄持重。” 张舒宜说的句句合理，孟清清却没被她绕进去，“张小姐，你在这儿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来跟我解释不合适吧？我记得之前跟你郑重交代过，若有改动需及时知会我的！” “可你瞧瞧你做的这事儿，声名在外的翠芝堂竟然就是这么开门做生意的？能够不顾及客人的意愿，随意改动商定好的制衣方案的？” “叶太太说的是，但事出突然，您又要的急，我就自作主张做了点改动。”张舒宜没想到孟清清会有这么大的怨怒，陪着笑地提补救措施，“最近我也做了几件新衣，或者让苏小姐试试看有没有满意的？” 孟清清其实不大想这么折腾，但苏莞尔说既然今日来了，衣服的事还是早解决的为好，她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建议，面有愠色地看着张舒宜出门张罗试穿的衣服去了。 但不知是张舒宜有意为之亦或是真就不凑巧，苏莞尔连试几套，孟清清都不大满意，尚且能将就的只有最初那件月白色的旗袍。 “张小姐这笑话闹得真是够大的，”孟清清将杯盏往桌面上一磕，冷冷嗤笑道：“堂堂的老字号，竟找不出件像样的衣服来。” “真是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张舒宜额间隐有薄汗，片刻前的自如已荡然无存。 苏莞尔由得孟清清出面同张舒宜对峙，她来回试了几趟倒把自己试累了，得闲坐在了孟清清左手旁的位置稍事休息。 房东阿姨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对方称傍晚会来，方便的话，可以商量养猫的事宜。 社区阿姨很快也发来了信息，试探苏莞尔还有没有养猫的想法，其后还特意附上了好多张奶猫的萌照，惹得苏莞尔简直无力招架。 “有事？”孟清清问。 “嗯。”苏莞尔商量着回道：“妈妈，我能先走吗？” 她原以为孟清清会不同意的，哪知孟清清连半点不高兴都没有，“你有事就先走吧，等这边的事妥当了，我再知会你。” 苏莞尔应了好，返回试衣间换衣服。等再出来时，叶璟和已然起身，手里拿着她的背包，似乎是要跟她一道走。 “我可以搭地铁的，”苏莞尔伸手想接自己的东西，“你留下来陪妈妈吧，晚些再载她们回去。” 叶璟和目光沉沉，执意道：“我送你。” 苏莞尔却没想领叶璟和的好意，仍旧拒绝道：“不用啦，这边坐地铁很方便的。” 孟清清见苏莞尔固执己见，也跟着在旁边劝：“不用担心我们，就让阿和跟你一起走好了。” 苏莞尔不想妥协，还待跟叶璟和再争持几句，突然就被他握住了手指，不由分说地牵紧了朝门外走。 “喂，你……”苏莞尔不明白都到了这个地步，叶璟和这又是扮的哪一出，“你放手！” 最后还是苏莞尔自己挣开的，叶璟和垂手揉了揉指尖，好不要脸地说：“眼下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苏莞尔抢白，挺直了腰板警告道：“所以麻烦叶先生不要再作出这种带有误导性的行为了。” “抱歉，”叶璟和似乎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冷漠克制的叶璟和，“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莞尔暂且相信了叶璟和的保证，打开后车门坐进了车子里。 “去哪儿？”叶璟和落后一步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后回头问苏莞尔。 苏莞尔没有告诉叶璟和自己的新住址，只说：“送我到学校就行了。” “去哪儿？”叶璟和却并不接受，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苏莞尔：“……迎春花苑。” 叶璟和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便把地址输入了导航系统查询方位。 屏幕上很快就显示出了其所在的位置，与苏莞尔任职的机关小学仅隔着两个街区的距离，难怪上次跟老太太在一起的时候，谎称要回学校加班，原来竟是同他使了这样一个障眼法。 PS：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chapter47 从翠芝堂过去迎春花苑的路况良好，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叶璟和就将苏莞尔送到了小区门口。 老城区这一块都不好停车，叶璟和把苏莞尔放下了之后，让她在门口等他回来。 苏莞尔听了不觉奇怪，下意识就问他：“你还回来做什么？” 叶璟和被堵得慌，噎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要跟你的房东商量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 “我恰巧看到了你的来电显示。” 苏莞尔生气：“叶璟和，偷窥别人的隐私是可耻的！” 叶璟和神情严肃，为自己辩解道：“巧合跟偷窥是两个概念，我没有那么龌龊。” “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在场，”苏莞尔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直到都进了小区了，苏莞尔才又折身回来，隔着车窗朝叶璟和补充道：“我能处理好我自己的事，希望你也是。” 言下之意，就是在同他抗议他的莫名其妙。 叶璟和也觉得自己荒唐得过分，但大概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毕竟一场夫妻，在倒数的这些时日里，他觉得有必要做些弥补。 苏莞尔是不能理解叶璟和这种'自我安慰'式的想法的，任何的事后挽救都是于事无补，但她没有想过要去纠正他的观点，叶璟和是个固执的人，很多事情，只能由得他自己去想通。 叶璟和看着苏莞尔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便打算找到最近的停车场后再转回来找她，离开之前，他特意记住了她进门的楼道，免得到时候回来寻不见人。 房东和社区阿姨早就在门口等着苏莞尔了，见她从楼下上来，隔着台阶先向她打了声招呼。 苏莞尔小跑着上楼，立刻开了门请两人进去。 这次来，社区阿姨没将猫一并带来，她可能也是意识到了因为自己的鲁莽给两边都添了麻烦，所以再次见到苏莞尔时颇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小姑娘，这件事情是阿姨欠考虑了，今天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阿姨都谢谢你有这份爱心。” 又对房东说：“老邻居，也谢谢你特意为这件事跑这一趟，如果真不方便，不用勉强的。我跟我女儿说过了，让她帮着在论坛上发领养信息，总能找到想养猫的好心人的。” 房东和善道：“你别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咱们先谈，如果能谈拢最好，谈不拢你也不用费心思找其他人了，就让我把猫带回乡下养吧。” 阿姨忙不迭地点头，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好的好的，谢谢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苏莞尔将两人引到沙发旁就坐，又泡了壶花茶请两人喝茶。 趁着这会儿功夫，房东从包里拿出份提前拟定好的协议，交由苏莞尔过目，“小姑娘你先看，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商量。” 叶璟和从停车场出来后又返回了迎春花苑。 他记得苏莞尔进的那个楼道的样子，门口花坛那儿有棵开的茂盛的金桂树。至于具体的楼层，叶璟和站在楼道口前，微仰着头，上下睃巡了遍居民楼，就只能靠运气开盲盒了。 正好此时有位大叔下楼遛弯，见楼前杵了个人，下意识就热情地问了一句：“嘿，小伙子站这儿干嘛呢？” “我找人。” “找人？”大叔一听略觉得不对劲，便更仔细地打量起了面前的叶璟和。 且不说小区里的住户大都是彼此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就凭叶璟和这陌生的长相……虽然这人瞧着是生的人模人样的，但这年头，可不乏人面兽心的变态啊。 前几天的电视新闻里，不是就有报道过这一类的社会事件吗？ “你找人，是男的女的？” “一个女生，穿浅咖色的毛衣外套。” 女的？ 大叔脑中警铃大作，瞅着叶璟和又问：“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 “她二十六岁，刚才上去。” 了解的这么清楚居然还不知道具体地址？这大太阳都在头顶上挂着呢，真是有够胆肥的。 大叔虽然年纪大了，但勤于锻炼，满身较真下来也算有两块腱子肉，当即抄过了楼道铁门后的扫帚，抡圆了向叶璟和劈头盖来地抽打下去，“禽兽！大白天的就敢欺负人小姑娘！我看你是想蹲大牢吃牢饭！” 又大喊：“抓贼啦！抓贼啦！” 一威胁到切身利益，楼道口周围立刻就有了呼应。几个人一拥而上，重重堵住了叶璟和的所有去路。 这阵仗闹的着实大了些，一时间人声鼎沸，更有路过的行人站在小区外头凑热闹。 即便是隔着间厨房，坐在客厅里的叁人也还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社区阿姨忍不住好奇，走到厨房里的窗户那儿往下瞧，看了没一会儿就说要下去帮忙，“底下抓住了个坏人，老钱正打110报警呢。” 房东听得咋舌，“这人胆子真大，还都是白天呢。”又随口问了句：“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啊？” “一个男的，”阿姨边说边往玄关走，“看着挺高的，穿了件深色的外套。” 个子高？ 穿深色的外套？ 苏莞尔想到了说要过来的叶璟和，登时就跑进了厨房，探出脑袋往下张望。 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果然是叶璟和没错，苏莞尔只觉头大，又折回客厅欲跟阿姨一道下去。 阿姨纳闷道：“怎么了？这人你认识？” “是我的一个朋友。”苏莞尔尴尬，“应该只是场误会。” “那我们快些下去吧，你朋友看着被老钱揍的不轻。”阿姨忧心道，趿着软鞋就往楼底下跑。 到了楼下，阿姨出面让叫老钱的大叔停手，又劝散了聚众围观的人群，“误会，误会，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老钱被这一出弄懵了，急道：“不是，这男的鬼头鬼脑地站在门口说找人，真的是个不安好心的！” “叔叔，他确实是来找我的。”苏莞尔出声解释，领着叶璟和跟他道歉，“他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我住几楼，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额……”这下轮到大叔难为情了，他觑了眼挂彩的叶璟和，吞吐道：“小姑娘，该是叔叔跟你说对不起，是叔叔反应太大了，让你朋友别介意啊。” “没关系的，小区里多是老人住着，是该对陌生人谨慎些的。” “哎哎，是这么个道理。”大叔顺着苏莞尔的话头下台阶，挠了把脑袋说要再打个电话取消报警就遁走了。 叶璟和浑身散着冷意，也顾不得伤口处传来的细疼，只低了头，锐利地盯紧了苏莞尔不说话。 “瞪我做什么？”苏莞尔也来了气，眉眼盈盈的，“你要真听进去了我的话，也不会挨这一顿打。” “好了好了，小俩口别吵架啦！”阿姨在中间替两人讲和，“他这伤看着不轻，小姑娘快上去给你男朋友洗洗擦药。” 苏莞尔本就不大想领叶璟和回家，便打着商量地问他：“或者我替你打电话给宗卓好不好？让他来接你去医院治伤。” “你让我拿这副样子见宗卓？”叶璟和慢悠悠道，语气越发是说不出的冷冽。 不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么？ 苏莞尔想说为什么不可以。 但她没机会反驳叶璟和了，只见叶璟和先一步进了楼内，然后回身催促苏莞尔：“不走么？” 叶璟和走在前头领路，阿姨觑着空当，凑近脑袋小声问苏莞尔：“小姑娘这是跟男朋友吵架啦？” 苏莞尔没有回答，她没有跟别人分享自己隐私的习惯，抿着唇仅朝阿姨笑了下。 “男女朋友吵架很正常的。”阿姨似是了然，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苏莞尔，“两个人凑在一起总会有摩擦的，吵过生气过就好了，但是一定别把人往外推，会变生分的。” 苏莞尔有瞬间的怔愣，她想可能是刚才说让宗卓过来，才让阿姨有了误会，等明白过来后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阿姨见苏莞尔没有否认，又径直说下去：“刚好你男朋友受了伤，借着这个机会你好好待他，这样即便是有再大的矛盾，他念着你的好，都会来跟你主动讲和的。” 这话听着真是奇怪，过往的经历已经让苏莞尔足够明白，越是讨好主动，反倒在感情关系里会越发的被动，何况她与叶璟和之间，本就不是她的错。 但这话苏莞尔没办法同一个外人去讲，她试图只从‘主动’这个概念去跟对方讨论，在当下的社会关系中，固化地对女生的情感压迫。 “阿姨，为什么就要女生多付出来求和呢？这个社会已经够对男生宽容的了，为什么他们还要从女生身上榨取剩余的宽容？况且女生委屈自己得来的讲和真的有意义吗？” 阿姨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但到底是事不关己的问题，她想了想便没再同苏莞尔继续纠结下去，只不过看向苏莞尔的眼神里隐约透露出对她不懂事的不满。 chapter48 叶璟和的到来，令苏莞尔有些措手不及，鞋架上只有一双替苏哲准备的男式软拖，她便只能请他穿鞋套入内。 叶璟和不大喜欢，朝苏莞尔说：“那双拖鞋不能穿么？” “那是苏哲穿的。”苏莞尔把鞋套塞进叶璟和的手里，“只能麻烦你将就下了。” 叶璟和当然不想将就，但苏莞尔已经转进了客厅，只给他留下一个纤瘦又不容拒绝的背影。 房东对后来的叶璟和表示了好奇，“这位是？” “一个朋友。”苏莞尔很快给了答案，她从收纳柜下头翻找出了酒精棉片和药膏，交由叶璟和后示意了下卫生间的位置，“洗手台上有抽用的洗脸巾，需要清洗伤口的话可以用那个。” 叶璟和感觉受到了冷落，“背上也有伤口。” 苏莞尔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暗叹果然所有的男人都是属狗的，对他爱答不理了倒开始要求关注了，“现在让宗卓过来也还不晚。” 叶璟和没话讲了，将嘴一抿就进了卫生间。 房东听出了些端倪，于是建议苏莞尔道：“我不急着这会儿，你可以先去照顾你的朋友。” 苏莞尔婉拒了房东的好意，重新翻看起了协议书，“没关系，他能自己处理好的。” 大概是因为养猫这件事提议的太突然了，房东拟定的饲养条件近乎苛刻。 苏莞尔能够理解，这样精心的装修，换作是她也不舍得被破坏，最后便决定放弃养猫。 阿姨不意外这个结果，舒了口气道：“挺好的，我本来就更担心说你要养，万一将来惹出了麻烦，还要害的你们两边都不高兴。” 房东笑说：“这样倒是替大家都规避了风险，等下了楼，我就跟你一道去领猫。” 苏莞尔情绪不高地听着两人的聊天，虽然她说了不养，但心里仍是有些舍不得的，那么个奶呼呼的小家伙，之前还咬过她的手指呢。 “你要养猫么？”叶璟和从卫生间出来，耙梳了把浸湿的额发问苏莞尔。 “我不养啊。”苏莞尔猜叶璟和大概是听到了些客厅的谈话，又见他处理好了手臂上的伤口，便问他何时走，“时候不早了，你……” 还没说完，苏莞尔的手机就响了。 是苏哲打来的，她跑到阳台上去接，对面说找的兼职晚上要加班，问苏莞尔晚上能不能在她这边留宿一晚。 “加班通知得挺突然的，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下了班就赶末班地铁回学校。” “苏哲，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苏莞尔叹了口气道：“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你这样，我以后有事又怎么敢麻烦你？” 苏哲嘟囔：“不用不敢，你可以随时随地地麻烦我。” “那你也可以随时随地地来麻烦我。” “……好，我知道了。” 苏莞尔讲完电话，再返回客厅时，房东已经走了。不过阿姨还在，笑眯眯地看着苏莞尔，说：“小姑娘，你现在方便吗？我带你去领猫。” 苏莞尔狐疑，望向叶璟和道：“你做什么了？” “你不用管我做了什么，总之你以后有猫可以养了。” “你干嘛要随便帮我做决定？”即使能够拥有那只她喜欢的小奶猫，苏莞尔仍讨厌叶璟和这般的自说自话，“你好讨厌！你知道我养它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嘛？” 叶璟和未料到苏莞尔会有如此大的抵触情绪，冷道：“你把人请来协商，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养它么？” “但是衡量过了利弊，我已经不打算养它了啊！” 叶璟和微眯了下眼睛，垂落的嘴角里满是隐忍的怒气，“所以你是在暗指我多事了？” 苏莞尔可不怕他，瞪圆了双杏眼气势汹汹地看着叶璟和，“对啊，谁要你替我来做决定了！” 阿姨在旁围观，见势不妙，忙将叶璟和拉出了门去，“不准吵架，各自都单独冷静冷静。” 苏莞尔没法儿冷静，往后她就要负担起一个小生命了呢，他不能这么草率的。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苏莞尔先是不大想理会，可耐不住敲门人的坚持，才勉为其难地起了身，穿过客厅欲去一探究竟。 刚开了门，一蓬软乎乎的东西就被霸道地塞了过来，苏莞尔稀里糊涂地接住，低头细看才发现是那只小奶猫。 叶璟和的声音随即响起，“现在还讨厌么？” 苏莞尔舔了下嘴唇，她才不想叫他得意，但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只好小心捧着奶猫替它梳起了毛毛。 叶璟和似是没期待苏莞尔的答案，沉默着转身就下了楼。 等叶璟和的身影完全不见了，苏莞尔才往前跨了一步，顺着楼梯中间的空隙，看他走到一楼，穿过门洞就出去了。 小猫咪真的好乖，窝趴在苏莞尔的掌心上来回张望着四周，末了抬起圆脑壳冲她喵了一声。 苏莞尔心都被萌化了，抱着猫退回了房间。 一朝得了猫，苏莞尔随即就跟杜辞秋分享了喜悦。 几乎是立刻的，杜辞秋就发来了视频邀请，惊讶道：“你怎么会想到养猫的？” “小区里的猫妈妈生了奶猫，就剩下这只没人领养了。” “难怪。”苏莞尔最容易心软，但凡知道了这样的事，杜辞秋明白她做不到不管的，“可是你那边方便养吗？” 苏莞尔隐去了叶璟和的那部分事，只说：“跟房东签过协议了，她同意了的。” “那就好，不然可有的麻烦了。” 隔着屏幕，杜辞秋兴冲冲地逗弄着猫咪玩，开始小猫还好奇地凑近了一下，到后来可能是困了，屁股一扭就趴着不动了。 杜辞秋意犹未尽，临时搜刮来了个铃铛，引着惫懒的猫咪的兴致。 “要不要过来玩？晚上我们一起吃火锅。”苏莞尔看杜辞秋这样喜欢，便提议道：“或者也可以在我这儿住一晚，晚上阿哲也过来住，我们还能一起吃夜宵。” 杜辞秋当即说好，让苏莞尔等她来。 “我要先出门买猫咪的东西，你到了就在门口等我。” “嗯嗯，知道了。” 苏莞尔用软垫给猫咪做了个临时的窝便出门了，刚走到楼下就遇见了拎着购物袋的叶璟和，不由诧异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叶璟和晃了下袋子说：“给你的猫买了猫砂和尿垫。”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的。”苏莞尔不想要叶璟和再插手自己的生活，抬手指了指晕开了晚霞的天空道：“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 “那只猫，确切来讲我要负一半的责任。”叶璟和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叫苏莞尔不知如何拒绝。 苏莞尔愤愤强调关键：“可猫咪的主人是我！” 叶璟和点头同意：“我没否认你是它的主人，但同样你也不能干涉我对猫咪的照顾。” “那我总可以阻止你进入我家吧？” “这倒是可以。” 很好，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苏莞尔难得在叶璟和这儿占了次言语上的上风，眉眼间的自得藏都藏不住，欣然绕过叶璟和便要走。 叶璟和攥住苏莞尔的手臂，问她道：“你要去哪儿？” “买羊奶粉，不然它就得饿肚子了。” “不用去了。”叶璟和说完，顺势就带着苏莞尔往回走，“这附近只有一家宠物店，东西少得可怜。宗卓养过猫有经验，我刚已经让他买齐了用品送过来了。” 原来叶璟和的‘不能干涉照顾’在这儿等着她呢，苏莞尔咬了下嘴唇，挣脱开叶璟和的钳制道：“你故意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白费力气罢了。”叶璟和退开半步让出身后的路来，“当然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亲自去验证。” 苏莞尔知道叶璟和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骗她，但若不真跑过去确认一下，她又觉得是遂了他的私心，无端在他面前矮了半截。 她刚刚还让他受过挫的，胜利竟是如此的短暂吗？ 苏莞尔自然不想叫叶璟和如愿，她绕开了他的身边，在手机上搞定了导航就往小区外走去。 叶璟和回身，看着她出门后右拐，顺着人行步道消失在生了铁锈的栅栏之外。 不出半个小时，苏莞尔就回来了。她走了远路，爬上顶楼后还带着些微的喘。 叶璟和抄兜立于门前，对苏莞尔的这趟自找罪受未置一词，只在她开了门后替她扶住了门框，好方便她换了鞋进去。 苏莞尔换完鞋后，随即就将鞋放上了鞋架，等想转身关门时，却不防被叶璟和伸手拦下了。 苏莞尔只觉莫名，仰头看向了叶璟和，“你干嘛？” “我看猫。” 哦，他说过他对猫咪也有一半的责任在的，不过他好像忘了这是她的家。 苏莞尔在回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策，闻言守着玄关道：“你去楼前那里等着，我把猫抱到阳台上给你看。” “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啊。”苏莞尔满脸的郑重，“如果你看不大清楚，我还可以让猫跟你视频的。” 这主意真是好极了，叶璟和都想给苏莞尔鼓掌捧场了，“那么麻烦做什么，你把猫抱出来给我不就可以了？” 苏莞尔讨厌叶璟和那种拿捏一切的自信，他是不是以为她不舍得的，但这次他恐怕是要猜错了，“好啊，那你等我一下。” 说是让等，苏莞尔毫不客气地便暂且先关上了铁艺的大门，里头立刻就传来一阵渐远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门再次被从里面打开了，苏莞尔抱着呼呼大睡的奶猫，狠心塞进了叶璟和的怀里，“麻烦你行使完你那半的责任之后，记得再把猫咪还给我。” 当着叶璟和的面，苏莞尔又把门关上了。叶璟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滑稽地抱着猫站在楼道里吹冷风。 大概是关门声吵醒了小猫，就见它抻着前爪伸了个懒腰，转了边身又继续好梦去了。 叶璟和拿指尖戳了下它的圆脑壳，低声哼嘲：“你倒是睡得舒服。” chapter49 杜辞秋没想到能在苏莞尔的租住处遇见叶璟和，一时不免惊呼道：“你怎么在这儿？” 叶璟和本来想置之不理的，但杜辞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颇为不痛快，便抱举起猫咪向杜辞秋示意。 “莞尔的猫？”杜辞秋越发不解，“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叶璟和不欲多讲，只说：“其中的原因，你可以问苏莞尔。” 真是好足的派头，杜辞秋最看不惯叶璟和这副高冷的作态，随即反击道：“某些人真是好玩，都已经是被扫地出门的落魄样了，还偏要端着架子，也不怕累的慌。” 叶璟和当然知道杜辞秋是在讽刺自己，但懒得跟她过多争辩。他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不是苏莞尔对他的驱逐，只不过是未征得同意而不便入内罢了。 退一万步讲，作为命脉的猫还在他手上呢，叶璟和并不觉得苏莞尔会坚持到最后都不让他进去。 看热闹的杜辞秋原本还想再刺激叶璟和一番的，但对着那张冷漠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完全是在同他浪费口舌，干脆无视叶璟和叩响了房门。 苏莞尔很快就出来了，推开门欲迎杜辞秋进去。 叶璟和趁着机会，不动声色地将睡醒的奶猫对准了屋内，梳了把它背上的毛，让它发出了声舒服的猫叫。 如叶璟和的意料，苏莞尔果然上钩了，手指抓着门框探出头来问道：“请问你负完责任了吗？” 叶璟和不答反问：“我能进去了吗？” 真是好大的脸，苏莞尔第一次恨得想咬叶璟和，“不能！” “那我还没负完责任。” “OK，那我等你。” 叶璟和又吃了回闭门羹，捋着奶猫低头道：“看来你的魅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奶猫无辜地喵了一下，再次窝回叶璟和掌心睡觉去了。 更晚些的时候，楼道外的天色都擦黑了，宗卓才拿着好些东西爬上了楼来。 “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也是巧，宗卓居然问了一个跟杜辞秋一摸一样的问题，叶璟和听得刺耳，不由蹙眉反问道：“那你说说我应该在哪儿？” 宗卓匀出只手指向防盗门，笑看叶璟和的受窘，“我当你有多厉害呢，原来人家连门都没让你进啊！” 叶璟和完全不在乎好友的揶揄，顺势激将道：“照你的意思，或许我可以期待下你的表现。” “我才不帮你趟这趟浑水，”宗卓根本不上叶璟和的当，“想要进去就自己想办法。” 叶璟和挑眉，“你确定让我来想办法？” “不然呢？”宗卓抬着下颌气愤道：“老子牺牲美好的周末，跑这么远来给你送这些东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么多年了，你算算欠我几个人情了！”宗卓斜乜着叶璟和恼道：“叶大少爷，商界没有您这号传奇人物真是可惜了，你比我看起来更像一个奸商。” 叶璟和抛出橄榄枝，“你看中的那个开发区项目，我或许可以帮忙。” 宗卓来了兴致，“怎么讲？” “你不是说我是奸商么？”叶璟和故意卖起了关子，“先把这道门进了我再说。” 宗卓气得咬牙，说他是奸商果然没说错，但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叫叶璟和糊弄过去，遂即装无辜道：“你这真是难为我了，你想想连你都进不去，我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不用你出力，只要让我借下你的名头就够了。”叶璟和临时想出了个计策，不过就得牺牲点儿宗卓的名声了。 可怜宗卓好端端的，就被奸商叶璟和拿来当作了敲门砖。 叶璟和上前去敲门的时候，宗卓还在想，难道他是叶璟和的缪斯吗？怎么他一来他就有办法进去了呢。 但让叶璟和棋差一着的是，来开门的居然是杜辞秋。 她只开了一小道儿缝，守在门背后没好气道：“叶大少爷有何贵干？” 叶璟和答的自如：“我朋友想借下洗手间。” 杜辞秋越过叶璟和看了眼宗卓，狐疑道：“这种烂借口，你不是蒙我的吧？” “这种事关个人隐私的事，我会撒谎么？” 叶璟和边说边暗中握拳揉了把宗卓的肚子。这是他们从小就惯用的伎俩，每次闯祸，总有个人出来装病，不过现在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招数，叶璟和轻咳了声，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宗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哎呦’了一声，配合着叶璟和，演的极为卖力。 杜辞秋看在眼里，虽然说她仍是不大相信叶璟和的借口的，但关键时刻，万一他真那什么了……杜辞秋想想都替宗卓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行行行，那让他进来吧。” 宗卓想不到竟真有柳暗花明的一刻，背过身惊讶地冲叶璟和口语道：“你做什么了？” 叶璟和被杜辞秋看着，当然不会轻率行事，分担了宗卓手里的提袋后就想跟着一块儿进门。 “喂！你！”杜辞秋动作迅速地挡在了叶璟和的面前，“他可以进来，但是你不行！” 前有宗卓在，叶璟和丝毫不以为惧，趁着杜辞秋分神的间隙，叶璟和很快同宗卓打了个眼色。 宗卓会意，突然拍了下杜辞秋的肩膀跟她道：“哎？我好像听到莞尔在喊你。” “什么？”杜辞秋回头确认。 就在这个瞬间，叶璟和抓住机会，一举突破了杜辞秋脆弱的防线。 杜辞秋气炸，“叶璟和！你卑鄙！” “谢谢你的夸奖。” 叶璟和当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他将宠物用品放下后，便揽着宗卓的肩膀，也不管身后气急败坏的杜辞秋，径直就进了洗手间。 “哎，我说啊，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个女生同意我进来的？”眼见着叶璟和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宗卓忍不住好奇道。 “真想知道？” “嗯。”宗卓点头，抱臂背倚着门板，“还有，我们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携手进厕所啊？”怎么想，他都觉得太基情了。 “因为我说你需要使用洗手间。” “靠！”宗卓慢了半拍才回过味来，挥拳冲着叶璟和的胸口砸了下去，“叶璟和你个混蛋！” 叶璟和放任宗卓的‘暴力’，末了道：“五天，我答应你在酒吧做五天的调酒师。” 宗卓竟然从来没发现叶璟和的脸皮能有那么厚，“普通奸商当的不过瘾，还想当个会画饼的奸商是吧？” “不需要就算了。” “十天！”宗卓一反之前的态度，狮子大开口道：“你任我差遣！” “七天，我只负责在吧台调酒。” 宗卓勉为其难地做出退让，“十天，你只管调酒。” 反正宗卓的洋相已经出了，叶璟和有恃无恐：“劝你见好就收，不然我收回我的条件。” “行吧，”宗卓叹了口气道：“谁叫我是菩萨心肠呢，这次就先放你一马。” chapter番外.故事（高Ｈ）上 事情是这样的。 杜辞秋任职的外贸公司，近期代理了国内一家颇有名气的情趣内衣品牌的出口分销。 为了方便深入了解，品牌方特意寄来了一大箱的热销产品，风格囊括了东南亚偏爱的清纯可爱以及欧美钟情的成熟性感。 老板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优秀品德’，让全体员工都分享了这份好意。 比起司内的其他女性，杜辞秋还算是处于新婚燕尔时期，因此除份额之外，另被大方地赠与了叁件情趣衣物。 杜辞秋无语问天，在同事暧昧的注视下，咬着牙接受了老板的盛情。 “还能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杜辞秋挥着烤肉的签子气愤道：“男人果然都是群不懂分寸的猪，那会儿我恨不得拿礼盒砸他那颗碍眼的猪脑！” 苏莞尔小心地抽走了杜辞秋手里的竹签，“其实如果你真不想要，干脆放回你们公司的样品仓库就好了。” 虽然这法子不能解气，但作为一个职场社畜，总要对老板维持表面的尊重的。 “要是还气不过，你也可以礼尚往来地送你们老板一些枸杞、黑芝麻什么的，就以关心他的健康当理由好了。” “枸杞？他都那样让我下不来台了，我干嘛还要送他枸杞！” 苏莞尔解释说：“枸杞是补肾壮阳的。” “噗！”杜辞秋笑得呛咳起来，“苏小莞，你真是个小机灵。” 晚饭过后，叶璟和照例来接人。 庄良这几天出差，叶璟和顺道就将杜辞秋送回了家。 临下车时，杜辞秋把手里一直提着的礼袋送给了苏莞尔，眨着眼冲她暧昧地笑了笑。 苏莞尔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杜辞秋的'好意'，拿着烫手山芋似的礼袋还也不是丢也不是。 “Have a good time!” 杜辞秋笑呵呵地说完，就跳下车跑了。 叶璟和莫名，觑着苏莞尔变红的耳朵尖问道：“她送了你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一条裙子而已。”苏莞尔越说越心虚，绞着礼袋上的丝带，这下连双颊都飞上了一丝嫣红。 “好看么？等到家了穿给我看看。” “今天好累了哎，而且我之前试过了，一点儿都不好看。” “是么？” “是啊，”苏莞尔力求谎话的真实性，还补充道：“裙摆太长了，穿着显得我好矮。” 只能说苏莞尔太不了解男人的求知欲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欲盖弥彰反而更会勾起叶璟和的兴致。 叶璟和当然不会拆穿苏莞尔，只等合适的机会一探其中的究竟，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得她会如此羞涩又尴尬的。 巧在，这样的契机很快就来了。 隔天家政阿姨上门做清扫，从苏莞尔的小书房里无意整理出了这个礼袋。 东西特意被苏莞尔放在了书架顶层，家政阿姨攀高扫灰，分神顾着脚下的安全，一不小心就将袋子撸了下来。 阿姨严格遵守不探究雇主隐私的规则，捧着东西正要归置回原位，就见叶璟和听见动静，走过来察看情况。 “对不起啊，叶先生，都怪我没注意，您看……”家政阿姨颇有些手足无措，着急忙慌地向叶璟和解释着。 叶璟和认得那只礼袋，便伸手向阿姨讨要，“没事，你把东西给我吧。” 阿姨忙不迭地递了过来，暗道幸好是件衣物，不然若是些易碎的贵重物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赔给人家。 只不过，这衣服看着怎么这么轻薄啊？ 而且为什么不收在衣帽间呢？ 叶璟和拿了东西便往外走，迎面正好遇见了从花园露台上进来喝水的苏莞尔。 苏莞尔甫一看到那只礼袋就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咻咻地小跑过来，想从叶璟和的手里夺过去，“你干嘛偷看我的东西！” “不是叶先生要偷看的！”家政阿姨替叶璟和解释，“莞尔你别怪叶先生，是阿姨不小心打翻下来的。” 苏莞尔错怪了叶璟和，一时有些无措，眨着那双翦水秋瞳，要看不看地偷瞄着他。 叶璟和受了苏莞尔的一通抢白，也不见生气，对家政阿姨道：“今天就到此为止，麻烦你先回去。” 阿姨担心工作不保，斟酌着问：“那我下周叁再来？” “好的。” 阿姨一走，气氛陡然就更冷了。 叶璟和拿着礼袋，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打着蝴蝶结的系带问苏莞尔：“这是什么？” “裙子啊。”苏莞尔囫囵着回道，转身便要离开。 叶璟和自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苏莞尔，攥紧她的手腕沉声道：“你穿给谁看过？” “什么？” “你说过，穿着显矮。” 苏莞尔语塞，没想到拿来骗叶璟和的话反给自己挖了坑，“额，其实我那是骗你的。” “我不信。”，叶璟和神色淡淡的，完全不给苏莞尔解释的余地，“除非你穿给我看。” “你不讲理！我不要！”苏莞尔羞恼，挣扎着去拆叶璟和覆住她的手掌。 苏莞尔的力气弱的简直跟猫儿一样的，叶璟和由着她闹，等她累得挣不动了，才揽过她的细腰，将人抱着坐到了沙发上。 这不啻为是一种危险信号，苏莞尔觑准了时机，从叶璟和的身上跳下来后就要往外逃。 叶璟和哪会儿叫苏莞尔得逞，探手一捞，又让她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之间再无间隙，苏莞尔的后背贴紧了叶璟和的胸膛，能明显感觉到他腹下那一团逐渐蓬勃起来的形状。 耳边是叶璟和压抑不住的浊重喘息，苏莞尔已经不敢再动了，只能寄希望于满室的静默来冷却叶璟和的欲望。 可叶璟和却完全放任自己臣服于欲念之下，何况只是苏莞尔在他怀里这一事实，就叫他没办法忍耐了。 “这东西，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我……”苏莞尔一颤，想说的话登时都哽在了喉头。因为从身后欺上来的男人，坏心眼地吮咬起了她细白的颈项，留下一串嫣红的吻痕。 苏莞尔被那股热切烧灼得浑身发烫，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徒劳地拿手抵抗着叶璟和的攻城略地，“别这样……” 叶璟和顺势吮咬苏莞尔的手指，又趁她不备，沿着小腿往上，掌控住了那一方隐秘私处。 有湿热的潮气沁出来，叶璟和挑开内裤边缘，指尖挑逗着那粒充血的肉珠。 苏莞尔都要将唇咬破了，细吟着承受叶璟和情色的撩拨。 “湿了。” 蜜液泛滥，苏莞尔情动得连双颊都染上了绯色。叶璟和乘隙喂入指节，寻着内里的凸起狠狠碾揉了过去。 苏莞尔呻吟起来，支起细伶伶的蝴蝶骨，蜷在叶璟和的怀里小死了一回。 纵使身下的昂扬涨的发疼，叶璟和仍凑近了苏莞尔的耳朵，不紧不慢地问她道：“你留着那条裙子，是想要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 苏莞尔喘息更甚，叶璟和不等她适应，又挤了根手指进去，并着来回缓捣，研磨过紧致的每一寸内里。 花径吃受不住，吮着粗指吐露出更多的春水，连同叶璟和的掌心都打湿了。 “撒谎，”叶璟和哼道：“你下头的那张嘴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苏莞尔强撑起涣散的意识矢口否认，下一秒就被叶璟和抬起了身子。 她隐约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那团火热隔着裙摆，烫得她发颤，“太大了……吃不进去的……” “可以的，上一次在车里，不也吃进去了么？” 叶璟和还敢提那次！ 那次叶璟和出差回程，苏莞尔正好有空，就说要开车去机场接他。 飞机稍有晚点，苏莞尔便先去了地下停车场，发送了位置信息等叶璟和过来。 哪知这厮一上车，禽兽行径就控制不住了，抱住苏莞尔便是一通铺天盖地的热吻。 苏莞尔晕陶陶的，毫无抵抗力地只能任叶璟和鱼肉。 还不等花穴湿润，男人就提了狰狞的阳物，硬是破开软肉往里头肏。苏莞尔吃痛，挺起腰身欲躲，却正好遂了叶璟和的意，掌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直朝他腹下撞去，竟是一口吞掉了大半。 “那次……”苏莞尔羞得要哭，那一次的性体验真是叫她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叶璟和接着苏莞尔的话说下去，“那次，你爽的都失禁了。” “不准说！” “好，不说，我用做的。” 话落，叶璟和便将苏莞尔的内裤扯落了下来，肉刃搡开流着水儿的花缝，一寸寸地抚平了幽里的褶皱。 “唔！”苏莞尔哆嗦着承受不住叶璟和的欲望，失魂地仰着雪颈哽咽，“太深了……嗯哈……” 叶璟和粗声闷哼，稍稍后撤了腰腹。苏莞尔当是他好心，吮咬着叶璟和的那处颤栗细喘。 可到底是苏莞尔太天真了，叶璟和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不待她适应，就又深重地挺进了湿暖的蜜穴，鼓胀的顶端甚至过分地抵在花心上碾磨，硬生生逼着最里头的小嘴吃下去了。 苏莞尔眼前发花，汹涌的欢愉倏然窜遍了四肢百骸，叫她飘飘然得不知身在何处。 叶璟和遗憾看不见苏莞尔高潮时的模样，故意将人按在性器上转了个方向，饱胀的沟冠刮蹭着软热的宫腔，磨得苏莞尔媚态尽现，溺毙似的婉转吟哦。 两人额首相贴，叶璟和拂过苏莞尔发烫的脸颊，倾身吻住她微启的唇瓣。他温温柔柔地似极有耐心，一手掌着她的后颈，迫她仰头缠吻。 苏莞尔颤得连呼吸都还是乱的，就被叶璟和擒住了舌尖，含在唇间舔吮。 叶璟和食髓知味，掌心摩挲过苏莞尔的腰线，扣紧了缓捣，性器尽根没入，抵着敏感点便是一阵深而重的挞伐。 苏莞尔情动得连眼睛都红了，盈着层薄泪，蜷在叶璟和的臂弯里媚叫得嗓子都哑了。而那条被叶璟和褪下来的内裤，颤颤巍巍地终于掉到了脚踝处，被勾着晃荡出了旖旎的风情。 叶璟和喘息渐重，挺腰抽送得越发狠，绞缠着肉刃的穴肉疯了般地裹缠着往里吞，叫他恨不得把她撞散了才好。 “叶璟和……” 苏莞尔终是攀着欲海被送上了高潮，嘴唇微张着只吐出混合了泣声的呜咽，整个人都失魂般的痉挛不止。 丰沛的花液浠沥沥地顺着大腿根流下来，弄得交合处淫靡不堪。叶璟和看得眼热，越发地放浪形骸，掐住苏莞尔的纤腰狠肏了数十下，才将浓浊都射进了宫腔里。 chapter番外.一条情趣睡裙引发的故事（高Ｈ 苏莞尔尖叫着低泣，这下连颈间耳后都染上了酡然的绯色，浑身软得连指尖都抬不起来，只能瑟缩在叶璟和的怀里轻颤。 叶璟和偏头啄吻苏莞尔醉红的眼角，小幅度摆腰延长快感的余韵。 苏莞尔扭着腰想躲，照着往常的经验，叶璟和绝不是如此简单能够满足的。 叶璟和岂会不知道苏莞尔的心思，却任凭她跪坐在他身上，颤颤巍巍地往上抬腰。直至将漾着水光的阳物吐出了小半，才被他摁着腰眼，重又吞咽下了青筋盘缠的性器。 苏莞尔没有防备，抿着唇不住哆嗦，双眸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躲什么？”叶璟和好整以暇地捧起苏莞尔红透了的脸，“这裙子你不要了？” “……不要了。”苏莞尔暗哑着声线，意识散得不成样子。 “好。”叶璟和似有预料般的，勾着裙子扔回了袋子里，“那就送我了。” 苏莞尔不解，他要这裙子做什么。 像是能看透苏莞尔的想法似的，叶璟和不疾不徐地说：“好叫你记住今天。” 苏莞尔听罢，莫名又想到了那次叫她骨头都要化软掉了的车震。她慌乱地绷了绷吃着性器的花径，从深处又吐出了口情动的蜜液。 “这就发浪了？”叶璟和低笑，滚烫的呼吸洒在苏莞尔的颈侧，惹得那片瓷白的肌肤都泛起了细小的红粒。 “受不住的……”苏莞尔哽咽，喉口滚过的灼烫让她感到一阵迫切的渴意。 “我有分寸。” 叶璟和啮噬着苏莞尔的耳垂安抚，一手滑落进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探去被撑得发白的穴口，拿结着茧的指尖缓缓揉弄。 那一处实在是淫乱到极致了，清亮的春水混着点点浊白，打湿了两人相贴的耻骨。 只是稍稍瞥过一眼，苏莞尔就已经羞耻到蜷紧了十颗润玉似的脚尖，而内里的媚肉受了这番刺激，更是贪婪地咬嚼着性器嘬吮。 叶璟和粗喘着溢出声低吼，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欲念。他并不遑急，顶冠专抵着深处花心，来回画着圈地重碾。 苏莞尔即刻仰了颈吟叫，眼角倏忽滑过两叁滴热泪，半阖的红唇间，有粉嫩的舌尖时隐时现。 她今日穿了条半对襟的蕉红色亚麻长裙，怕冷，又在外头添了件细针织的开衫。 叶璟和挑开衣襟上的纽扣，将衣衫尽褪到苏莞尔的臂弯里，被束缚的浑圆就这样暴露在了男人的眼前。 安静的室内，蓦地就掺进了些甜到发腻的喘息。 苏莞尔折向后的姿势，根本就裹不住两团白软的下缘，叶璟和舔吮着拨开内衣的遮掩，含住一枚殷红乳尖，抵在唇齿间徐徐厮磨。 苏莞尔的呻吟登时变了调，小腹收缩着吃紧叶璟和的昂扬，层迭的内壁挤揉着那物叫叶璟和爽得悍然顶送起来。 里头愈是紧，他楔得愈是狠，肉刃堪堪褪到花口就又深捣了进去，搡开那张小嘴直喂苏莞尔吃下怒涨的龟头。 酥麻的快感猛得炸裂开来，苏莞尔痉挛着细声急喘，失了智般地胡乱低喊叶璟和的名字。 说来也是奇怪，即使再情到浓处，她都只习惯连名带姓地喊他。 高兴的时候，连声音都是柔软的。 生气的时候，尾调扬高，瞪着双杏眼，气恼地跟他发脾气。 “我在。” 叶璟和略稳了稳气息，抬手将苏莞尔垂落的长发抚到耳后，看她温驯地闭了眼睛，手脚发软地小口平复着呼吸。 “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苏莞尔没力气答他的话，她整个人都还荡在酥麻里，下颌抵着叶璟和的锁骨小幅轻颤。 叶璟和受不了苏莞尔这副完全被他肏透了的勾引人的模样，也顾不得她连番的高潮，干脆扶起苏莞尔的腰身，大开大合地撞着她的玉户挺送。 “…不行了…太深了…”苏莞尔蹙眉媚叫，越想将粗长的阳物挤出去，却反而咬得越紧吞得越深。 叶璟和叫苏莞尔下身吃得欲火更炙，喉结滚动着去舔她的唇瓣，舌尖挑开贝齿，搅动着里头湿腻的软舌。 苏莞尔颤得守不住牙关，片刻就被汹涌的快感推上了浪尖，挣脱不得地软烂在了叶璟和的膝上。 叶璟和岂会轻易放过苏莞尔，方才答应下了的分寸，早被他刻意忽略了个干净。 他摩挲着寻到那粒充血的花蒂，拿指尖夹着抵在耻骨上捻揉，另一面剧烈挺腰，强势地逼尽了她全部的媚态， 苏莞尔哭求扭摆，在吟哦声中推拒着叶璟和的禁锢。可叶璟和得了欢畅，又怎么会让她如愿，偏叫她生生受下了滚烫的阳精，将苏莞尔肏弄得眼里淌泪，到最后连眼神都散了。 这一次终于叫叶璟和尽了兴，拢着苏莞尔又吻作一团。苏莞尔迷蒙着犯起了困，缩在叶璟和的怀里显出疲态来。 叶璟和草草收拾了一番，就抱着苏莞尔往楼上走。转身之间，苏莞尔又瞥见了那条被搁置在沙发上的裙子，便向叶璟和道：“那条裙子……” “嗯。” “我不要送你了。” 你都不讲信用的，我才不要送你。 chapter50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时，杜辞秋正抱着猫守在走廊里，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宗卓生来不懂陌生为何物，甫一跟杜辞秋打了照面，便自来熟地趋前跟她攀谈了起来，“哟，这就是莞尔收养的那只猫吗？” 杜辞秋对宗卓的示好完全不感冒，拧着眉头问道：“洗手间用好了？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哎哎哎，我说姑娘，我们来了还没一会儿呢，你就无情地要赶我们走吗？” “你们这是不请自来！我没拿扫帚来撵你们都算是客气的了！” 杜辞秋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宗卓底气不足，摸着鼻尖将带来的宠物用品一股脑儿地递了过去，“看在给猫咪买了礼物的份儿上，美女就别跟我们一般计较了呗。” 那堆东西的数量实在可观，杜辞秋临时抱佛脚查了一些养猫的注意事项，粗略一看，就知道宗卓是用了心在选买的。 “谁要你好心了？”杜辞秋嘟囔着嘴硬，“我们又不是不能买。” “是是是，都怪叶璟和多管闲事让我买，也怪我多管闲事把东西都买来了，可你看这钱也花了，就先让小猫用上呗。”宗卓也不见生气，当即逡巡着客厅想要归置物品，“要不要让它试试看我买的猫窝？手感很不错的！” “还有，一会儿猫爬架也会送来，你去问问莞尔要装在哪儿？”这话是宗卓对着叶璟和说的，趁杜辞秋还没对叶璟和严防死守之前，宗卓刻意给他创造的与苏莞尔相处的机会。 “我去问！”可杜辞秋却反应极快，抱着猫便要进厨房。 宗卓极力拦下了杜辞秋的去路，扬着笑道：“姑娘，做人太过不识趣可不大好。” 杜辞秋乜了眼宗卓，回呛道：“比我不识趣的大有人在，我也没见他们不好意思啊。” 叶璟和并不在意杜辞秋的奚落，也没想过要逞几句口舌之快，趁宗卓替自己拖住了人，绕开杜辞秋进了厨房后便直接合上了推门。 “……”杜辞秋瞪视着叶璟和的背影，“他一直都是这么讨人厌的吗？” “嗯，你要觉得讨厌的话，我完全支持你揍他。”宗卓从物品堆里找出根逗猫棒递给杜辞秋，“这抽起人来应该会很疼。” 杜辞秋无语，立刻缩起手躲开了，“神经病啊！我是良民，打人犯法的好吧？” 虽然隔着扇玻璃门，但外头的热闹还是传进了厨房里。 苏莞尔在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时就转头看过去了，意外进来的人居然是叶璟和。 “你不走吗？” “你在煮什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等说完，叶璟和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他今天从苏莞尔的口中已经听到过太多次的拒绝了。 “我在炖排骨。”苏莞尔率先避开了叶璟和的目光，敛着眼睑淡道。 其实叶璟和问那话不过是随便寻个开场白，但当苏莞尔真回答了，他倒觉得不自在了，就那么沉默地待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进来这趟的目的，“等会儿有猫爬架送过来，你要装哪儿。” “猫爬架？”苏莞尔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只小奶猫呢，怎么连这都准备好了。 “反正总是要用到的。”叶璟和像是看穿了苏莞尔的心思，接着补充道，“倒省的你选购了。” 苏莞尔抿了抿唇，小声说：“谢谢。” “不用对我道谢。”叶璟和又搬出了老一套的说辞，“这猫有我一半的责任。” “哦。” “那就贴着阳台放吧，可以让猫咪晒太阳。” 叶璟和应了声好，刚要出去，宗卓就从外头挤进来了，熟门熟路地往灶前一站，感叹道：“这排骨炖的好香啊。” 苏莞尔看了眼宗卓，想到他帮忙准备了猫咪用品，便问道：“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宗卓惊喜，“可以吗？” “可以啊。”苏莞尔点了点头，“我煮了很多，除了给阿哲留作宵夜的，叁个人够吃了。” 叁个人？ “不是还有……”宗卓诧异地望向叶璟和，以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 但叶璟和什么也没说，径直就出去了。 作为叶璟和的挚友，宗卓不免有些动怒，“苏小姐，你这样给他难堪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要留下来吃饭。”苏莞尔拿汤匙去撇汤水表面的浮沫，“我干嘛要自作多情地去猜测他的意思，何况我自作多情得还不够吗？” “那你以为我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犯得着替你的猫跑腿么？于情于理，你是不是应该请他留下来吃饭？” 杜辞秋听不下去了，挡在苏莞尔的面前冲客厅大声道：“怎么了？让叶璟和难受一次就开始指责我们过分了？那你不妨问问他，这么久以来，他又让莞尔难受过几次！” “心里明晃晃地装着别的女人，这种男人就是人渣！” 苏莞尔眼眶泛酸，被人维护的感觉太久违太美好了，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竟然让自己委屈了那么久，“很感谢你能来帮忙，这其中产生的费用，我可以补偿你。” 补偿？ 去他妈的补偿！ 宗卓气急反笑，朝苏莞尔道：“我来这儿，叶璟和答应在我酒吧做七天的酒保。看样子你是不会调酒的了，服务生或者收银，你选一个。” “我都不选，”苏莞尔坚定地回绝道：“我知道你不缺钱，但在我这儿，我只能给你经济上的补偿。你拿来的那些东西，你可以溢价卖给我。” “那没办法了，”宗卓抱胸靠墙，“这些东西，阿和早买下来了，要算钱，你怎么都轮不到跟我算。” “好。”苏莞尔了然地点了点头，走向站在廊下的叶璟和，“你都听到了？” 叶璟和拧眉，沉声冷道：“我不要你的钱，想留想扔都随你的便。” 他显然是动了怒，视线掷下来让苏莞尔没来由得难过。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叶璟和跟宗卓走了，大门被坠后的宗卓带的‘嘭’的一声关上了。 杜辞秋被狠狠吓了一跳，炸毛得正想冲出去找宗卓算账，却瞥见身旁的苏莞尔颤着肩膀在哭。 一抽一噎的，可怜的要命。 她顿时发急，跑到客厅拿了纸巾盒又折返回来，“别哭别哭，为了那种人渣不值得。” 苏莞尔想说不是这样的，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淹没了她的解释。她狼狈地拿纸巾擦掉眼泪，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般的一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杜辞秋头疼，她长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苏莞尔一起跑到了窗边。 楼下的两人刚出了楼道口，绕过楼前的小花园正要离开。 “等一下。”苏莞尔朝着叶璟和喊了一声，就又急急忙忙地向外跑。她连门都来不及关，就趿着双软拖下了楼。 宗卓先走了，小花坛那儿只剩了叶璟和一个人。 远处保安室的门口聚了些闲聊的邻里，觑着动静好奇地往这头张望。 苏莞尔顾不得那些窥探的视线，等喘匀了呼吸，便同叶璟和道：“之前你生日，我送给过你一份礼物，下周外婆生日，你能把它带来还给我吗？” chapter51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一些羞耻在的，这种问准前任要回礼物的行径确实不大好看。 叶璟和记得，那块手表，他把它从学校带回家里了，“可以。” “谢谢。”苏莞尔强笑了下，“不好意思啊，送你的礼物又要拿回来。” “没事。” 很淡的两个字，苏莞尔哽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怅然的难过。 她急敛了眉眼四下探看了一圈，没让叶璟和瞧见她眼里的水光。 “那我上去了。” “嗯。” “路上小心。” “嗯。” 没再说别的，苏莞尔低下了头，便从叶璟和身边经过。 杜辞秋担心地守在玄关处，等苏莞尔回来了，才如释重负地将还沉浸在情绪里的苏莞尔拉进了房间。 她并不问她下去找叶璟和说了什么，只是端来一杯热牛奶，问苏莞尔要不要试试。 “这可不是简单地热了下，我加了糖煮的。” “煮的？”苏莞尔微微睁大了眼睛诧异。 “嗯，有段时间特别想喝小时候那种小方盒的甜牛奶，就自己试着煮了。”杜辞秋在苏莞尔对面坐下，又把杯子往她面前推近了些，“结果味道还不错。” “我……” 杜辞秋打断她，“不准说不想喝，什么都不要想，先吃点甜的放松下心情。” 苏莞尔咬了下嘴唇，双手握住了杯身取暖，“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事的。” 杜辞秋气呼呼的，“你最好没有事！” “我只是去跟他说，请他把我送的一样礼物还回来而已。”苏莞尔喝了口牛奶，眼睛里的湿气已经散了泰半。 “我知道这样不好，显得我小气，但那是我跟他最后的连系了，反正他也不在意，我想那就拿回来吧，就不要再给自己后退的余地了。” “小气就小气吧。”杜辞秋呼噜了把苏莞尔的及肩短发，“他叶璟和也不缺你这点小气，你能跟他彻底划清界限才是关键。” “嗯。”苏莞尔神色恹恹的，很晚才又认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杜辞秋见她这副情绪不高的样子，有心想让苏莞尔高兴些，便拍了拍肩膀道：“想哭吗？我肩膀借你。” 苏莞尔被杜辞秋逗笑了，故意说：“我眼泪很多的。” “没关系，你拿你家的猫抵债好了。” 说到猫咪，苏莞尔这才记起那个小可怜，忙着自己的事，倒把它给忘了。 “猫咪呢？” “在客厅睡觉呢，”杜辞秋心有戚戚，“叶璟和那朋友买的猫窝，确实舒服，猫儿往上一趴，很快就睡着了。” 两人边说着话，边走到客厅去看小家伙，就见它瘫着四肢，睡得四仰八叉的。 杜辞秋拿手指抚摸了把奶猫的肚皮，问苏莞尔：“哎，你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有鱼，祝愿它以后天天有小鱼干吃。” “这不能光祝福啊！”杜辞秋打趣苏莞尔，“得你这个当妈的努力啊，让我们阿鱼天天有鱼吃。” 苏莞尔也摸了摸阿鱼的脑袋，说：“好，我会努力的。” 更晚些的时候，苏莞尔炖好了排骨，又解冻了些肉卷、鸡爪，跟杜辞秋一道吃火锅。 苏哲来电话说晚上会早点过来，问有没有什么要他带的。 “那我们慢慢吃着等你。”苏莞尔说，“吃的家里都有，你下了班就直接过来好了。” 苏哲便收了电话。 等苏哲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莞尔给他做了碗面条当宵夜，又烤了些鸡翅和蔬菜，跟杜辞秋一起陪着他吃面。 面吃到一半，阿鱼闻着味道就跑过来了，竖起身体扒着苏莞尔的裤腿喵喵叫。 “怎么养了只猫？”苏哲觉得稀奇，低头去看阿鱼，“姐，你买的吗？” “楼下阿姨送的，我一个人住，刚好有它陪着我。”苏莞尔把阿鱼抱进杜辞秋的怀里，起身去厨房给它泡羊奶。 “叫什么名字？” 杜辞秋挠着阿鱼的下巴颌，说：“有鱼，你可以叫它阿鱼。” 苏哲自来熟的，“阿鱼你好，我是你舅舅。” “哎，那我岂不是它的干妈？”杜辞秋灿笑道。 “有道理。”苏哲也笑，“阿鱼，跟舅舅喵声好啊。” 可大概因为苏哲是新来的，阿鱼不认识，面对苏哲的逗弄，身子一滚就不理人了。 苏哲无奈，等苏莞尔拿来了羊奶来喂，他便接过手去，引着小家伙蹒跚地爬到自己怀里，逗着它喝奶。 到后来快睡之前，苏哲跟苏莞尔说：“阿鱼这么小，你养它应该不便宜，往后我每个月都随份子，跟姐你一起养。” 苏莞尔理所当然地拒绝：“不用了，我一个人能承担的起。” “姐，这件事得听我的啊，有富余的，你就给阿鱼买小鱼干吃，你可是答应它每天都有小鱼干吃的，不兑现承诺可不好。” 怎么想这都是在勉强苏哲了，苏莞尔担心道：“你还没有毕业呢，会不会给你造成负担？” “姐，你别把我想的那么穷好不好？我有在实习，学校里也安排了我做兼职，我每个月都有定期存款。”苏哲弯下腰与苏莞尔平视，“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试着依赖我的。” 苏莞尔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原来苏哲已经长得那样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憋着眼泪，跟她伸手要抱抱的小男孩了。 他挺拔得像棵小白杨一样，需要她仰着头看他了。 “真好啊，”苏莞尔感叹，踮脚去揉苏哲的头发，“阿哲真的长大了。” 苏哲顺势搂住苏莞尔的腰，紧紧地抱住她说：“嗯，姐姐的阿哲长大了，以后没人可以再欺负你。” 苏莞尔眼眶泛热，枕着苏哲的肩膀应了声好。 周一上班前，苏莞尔在校外的早餐店遇见了坐她隔壁的语文老师。 她显然是起迟了，翘着头卷发在等店家做的鸡蛋饼。 苏莞尔打店前走过，四目相对后同她打了声招呼，“早啊，陈老师。” 陈优先是慢半拍地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回道：“早，早啊，苏老师。”说完，就转头盯着店家挂在外头的招牌猛看，刻意地回避着苏莞尔。 苏莞尔诧异陈优的躲闪，友善地笑了下，说：“怎么啦？我今天很奇怪吗？” “没有！”陈优硬是背对着苏莞尔大声喊道，倒把周围的人都吓着了。 “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吗？”苏莞尔见她如此古怪，便随意猜测了下，“跟我有关的？” “没有！”陈优还是否认，只不过这次的声量小了些。 苏莞尔点头，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跟我有关了。” “是私事对不对？” 陈优为难得欲言又止，甫一拿了新鲜做好的鸡蛋饼，就急忙拽着苏莞尔往学校里走，“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连廊那儿我再跟你说。” 苏莞尔任凭陈优拉着，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恐怕这一次的事，还是跟叶璟和有关。 早自习铃声还没打过，相比前头的热闹，连廊这儿就稍显冷清了。 陈优谨慎地张望了下四周，喘了口气坐到石凳上说：“事先声明，这个谣言只是我在群里看到的，至于是谁传出来的，我也不清楚。” “知道了，你说吧。” “就是教学组那个群啊，昨天晚上混进来个陌生账号，发了几张图又突然退了。” 陈优先说了个铺垫，见苏莞尔没任何异样，又接着说了下去：“那几张图呢，是讲你家那位的，泄露了一部分的身份信息，又把之前网上那件传的沸沸扬扬的高校老师性骚扰学生的新闻也截出来了，两相联系……你懂吧？” “嗯，所以你们是相信了嘛？我先生就是性骚扰学生的那个老师？” 陈优嗫嚅道：“额……就我而言，我是信了。” 她分明是底气不足，又仓促辩解：“真的由不得我不相信，实在是爆料得太彻底了，虽然没有照片，但群里有人拿着新闻图给之前见过你家那位的老师看过，说至少有50%的相似度，所以就没办法了嘛。” 陈优越说越小声，到最后都开始拿鸡蛋饼堵嘴了。 “这是个误会，他不是那样的人。”即使两人的关系走到了尽头，苏莞尔仍不想有人误会叶璟和的为人，“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C大的校园网上看澄清贴。” “呼，我就说嘛。”陈优放松地长吐了口气，又啃了口鸡蛋饼，“从昨晚开始，我就在想要怎么面对你了，这样私下窥探同事的八卦，真是挺别扭的。” 苏莞尔很淡地扯了下嘴角，“没事啊，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但是这件事已经传的很开了耶，我想办公室里的老师应该都知道了。” “那也没办法，暂时只能这样被动了。” 苏莞尔似乎并不在意，陈优不免好奇，“你不生气嘛？被大家这样传谣议论。” “清者自清，何况这种事，时间久了，大家就没兴趣了，我又干嘛要平白激起别人八卦的兴趣呢。” “你的想法好奇特哎。”陈优发出惊叹，“如果是我的家人被污蔑的话，我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昭告天下事实的真相。如果还敢再对我议论纷纷，我就打爆他的头！” 陈优做出一个挥拳的动作，“嗯，就是这样，叫他不敢再乱造谣。” chapter52 苏莞尔噗嗤一下就笑了，原本稍显郁闷的心情，因为陈优的举止，消减了些许。 但令她没料到的是，这件事的讨论度之广，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当她和陈优一同进入办公室时，晨间的闲聊像是乍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几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向了苏莞尔。 “早上好。”苏莞尔点了下头示意，就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 “啊，早上好。”稀稀疏疏的回应声，藏在下头的是众人热闹的窥探欲。 甚至某个靠近苏莞尔办公位置的老师，在隔断板的遮掩下，试着向陈优递眼色，以口型询问她苏莞尔的情况。 陈优搞怪地抹了下脖子，便拿起教案匆匆去了教室。 苏莞尔不是没看见的，但她总不好冲动地站起来大吼一声‘那是假的，你们别信‘，这种事她做不来，与其自找难堪，倒不如暂且保持沉默。 何况谣言的源头无从查起，她最好还是先静观其变。 随后的周一晨会兼升旗仪式，苏莞尔作为5年级3班的班主任，照例跟随班级参加。 如往常般的，她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偶尔提醒学生不要捣蛋说话。 本来只在操场旁集合的赵岚，破天荒地穿过大半个操场，来找苏莞尔闲谈，“苏老师周末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苏莞尔礼貌地反问道：“赵老师呢？” “我也挺好的，周末逛街，意外买到了一直想买的包包，真是超级开心的。”赵岚言笑晏晏的，抬起手腕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拂到了耳后。 苏莞尔听完只附和地笑了下，便转开视线又望向了领奖台上。 赵岚轻易讨了个没趣，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便又道：“我本来还蛮担心苏老师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苏莞尔心下叹了口气，佯装不解道：“担心？我有什么能让赵老师担心的？” “你先生啊。”赵岚以为苏莞尔还不知道那则流传开来的八卦，兴趣盎然地凑近了小声道：“其他老师都知道了你先生是之前那个性骚扰自己学生的老师，都在惋惜你识人不清，看起来那么周正的一个人，怎么就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赵老师也知道了？” “是呀，我说了么，不止我，其他老师都知道了。”赵岚着重强调了后半句，满脸同情地看着苏莞尔道：“苏老师，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苏莞尔维持表面的冷静，让自己不必去在意赵岚的暗讽，“赵老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谣言，不是应该只有语文教研组里的老师知道吗？” 苏莞尔顿了顿，注视着赵岚瞬间僵硬起来的神情道：“所以又是谁跟赵老师说的呢？” “大家都知道了的事情，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赵岚很快恢复了镇定，随即反唇相讥道：“你与其在这儿冲我发脾气，不如问问你家那位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有辱教师身份的事！” 话落，赵岚踩着细高跟，黑着脸就走了。 刚才的那番话，她没有压着声音讲，周围一圈的人循着声响，都回过头来，频频打量这头的热闹。 那些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好奇有之，鄙夷有之，甚至幸灾乐祸亦有之。 苏莞尔只觉得难堪，忍着难受撑到了晨会结束。 更煎熬的时刻还在后头，今天一上午她都没有课，当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时，她像是被展示在玻璃柜里的新奇玩物，根本就逃脱不掉好事者有意无意的端详。 事态持续发酵，到了下午，年级组长过来请苏莞尔去校长办公室一趟，说是家长委员会的会长直接向校领导反应此事，要求对她做出相应的处置。 去的路上，年级组长终是忍不住，凝重着表情问苏莞尔：“你先生性骚扰学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的，他是被诬陷的。”苏莞尔哑声道，脸色苍白的可怕。 “有证据吗？” 苏莞尔张了张口，须臾才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年级组长猛地停下了脚步，侧身焦躁道：“不知道？这解释你自己听着像话吗？” 苏莞尔无话可讲，她明白，如果身份对换，她也一定不会相信这样拙略的借口的。 ”算了算了，”年级组长不忍再看苏莞尔糟糕的状态，领着她继续往前走，“我在这儿难为你有什么用，你还是想想要怎么跟校长和家长代表解释吧。“ 甫一进了办公室，校长便招手让苏莞尔去沙发上坐，又对着原就坐在茶几旁的一男一女介绍道：“这就是苏老师，有什么问题，你们尽可以问。”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男人首先发言，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就朝苏莞尔这边看了过来，“我想请问苏老师，网上传言的您的先生性骚扰女学生的爆料是否属实，如果不是真的，您又有何强有力的佐证。” 在进来之前，苏莞尔特意翻找出了C大校园网上的那则澄清声明，跟最开始的爆料贴依然高居榜首的情况相反，那个澄清贴掉到了很后面的位置。 苏莞尔将页面记录转交给了家长代表察看，“这是事件中的女学生发布的澄清，我想应该能够证明我先生的清白。” 男家长快速浏览了一遍，说：“苏老师不会只能拿出这样的证据来糊弄我们吧？” 苏莞尔强自沉着道：“我以为有当事人的解释已经足够了。” “苏老师，你给我看的这东西，不要说当事人连面都没有露，只轻飘飘地几句澄清发言，苏老师就以为能够消除我们做家长的疑虑了？” 男人显然处于盛怒之中，嗤笑着就把手机推回给了苏莞尔，“就这样的解释，要多少我都能给您现编出来，苏老师难道不觉得太敷衍我们了吗？” 面对男人的嘲讽，苏莞尔的语气仍是温温柔柔的，“我没有在敷衍您和您的同伴。” 她这时候还不知道当事的女生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面对家长的责难，仍站在女生的角度上为她考虑，“这个社会本来就更容易掀起对女生私德的批判，为了保护隐私，我觉得她做不露面的澄清完全是有必要的。” 始终在一旁沉默的女人听了不敢苟同，补充道：“作为女性，我认同苏老师你的说法，也理解女生的顾虑，但作为家长，我没办法忍受一个可能是性侵犯伴侣的人作为我家孩子的老师。” “对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男人摆出一副明显赞同的样子总结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于我们这些家长来说并不是顶重要的，最糟糕的是贵校已经让我们产生了不信任感，这不利于家长与学校之间的沟通，所以如果这件事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恐怕很难服众。” 主持局面的校长便问道：“那么你们的意思是？” “家长委员会希望贵校可以暂时先撤掉苏老师班主任的职务，”男家长说：“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情面，只要苏老师一周内能够提供充分的证据表明这是一次侵犯名誉的污蔑，苏老师可以继续担任五年级叁班的班主任。” 年级组长一直等在办公室外，见苏莞尔出来，忙迎上去问谈话结果，“怎么样？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 苏莞尔不太有力气地勾了下嘴角，说：“嗯，一切都好。”说是好，可看苏莞尔那样子就知道她是在骗人了。 年级组长不忍拆穿，还待讲些话安慰，眼前那扇合上的门忽然又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校长探出头来，意外看到门口的年级组长，便朝她道：“张老师，麻烦你进来一下。” “好，我这就来。”年级组长应了校长的话，在苏莞尔要走时拦住她悄声道：“我带的饭有多，中午一起去教学楼后的连廊下吃吧。” 苏莞尔敛了眉眼，摇了摇头道：“谢谢张老师，不过不用了。” 年级组长愣了下，然后叹了口气，只好就这么放苏莞尔回去了。 chapter53 到了下午，年级组长才在办公室宣布了临时的职务变动。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嘈嘈切切的私语声如一阵急雨，响起在办公室内。 苏莞尔没办法当作听不见那些谈论，她的心慌过一阵又一阵，心脏的跳动声像敲鼓一样的回荡在身体里。 怎么办呢？ 她从来都不擅长处理这种受人瞩目的场面的。 年级组长喝止了其他人不怀好意的议论，走过来敲了两下苏莞尔的办公桌，提醒她只有一周的时间。 没头没尾的，但苏莞尔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艰涩地咬了下唇，轻声说：“谢谢。” 年级组长立在桌旁好一会儿才走，从始至终，她都没开口说过一个字，因为她根本说不出‘不客气’这种客套话，这件事儿不管是不是真的，旁的人都不能这样欺负一个没做错任何事的人。 见年级组长走了，陈优滑着转椅凑到苏莞尔身边，她单纯地以为她是难过失去了班主任这一职务，便安慰她说自己只是暂代，“一周过的超快的，下周你就又是五年级叁班的班主任啦。” 只有一周的时间。 这对苏莞尔而言，不啻于有一种紧迫的危机感。 但关于这件事，她没想过要向叶璟和求助，她从来只相信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教条主义，而为今之计，唯有从那个爆料账号入手，或许可以查找到她需要的证据。 趁午休还没结束，苏莞尔在C大校园网站上注册了账号，以私信的方式向爆料人留言，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机会，双方进行一次直接谈话。 这种蠢方法无异于是存有幻想的守株待兔，苏莞尔对此并不抱积极心态，但当她浏览了爆料人近乎空白的主页之后，无力感仍是攫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苏莞尔想让自己变得高兴一些，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最坏的境地发展，她完全没办法抵抗地被拖入了泥沼。 传来饥饿感的胃部涌上来阵阵的灼烧感，苏莞尔没有去食堂吃午餐，以至于现在痛得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这个下午比以往更显难熬，苏莞尔匆忙收拾了随身物品，踩着放学铃声，快步走出了校园。 联系爆料人的办法根本行不通，她就将帖子里的那条拍摄视频下载到了手机里，又坐地铁赶到大学城，寄希望于附近的商家能够提供更清楚的监控录像。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视频中的地址，但事情发生在叶璟和身上，苏莞尔猜测应该就在C大附近。随后她便从C大南门出发，绕着校区找遍了附近的餐饮街店，终于在校园左上角方位的美食街外围寻到了跟视频里一样的街景。 事发路段的位置稍偏，沿途仅零星散落了几家商铺。 苏莞尔确认了最近的一家小卖部，进门后径直表明来意，询问老板是否还保留有一周多前的监控录像。 老板正忙着电脑斗地主，不耐烦道：“你要那东西干嘛？” 苏莞尔撒了个谎：“我是做自媒体新闻的，想了解清楚事件的经过，然后出一个详尽的报导。” “自媒体啊？”老板在大学城里开店，对这种新兴词汇并不陌生，“我听说做自媒体很有钱赚的，如果我提供给你视频，你能分我多少钱啊？” 苏莞尔忍着尴尬笑了下，“我还是新手，赚不了多少钱的……”她话都还没说完，店主的脸色便是一沉，挥着手赶人：“不给钱的？快走快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那您想要多少？不妨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至少一千，”老板呷了口凉茶，吐掉茶沫子慢悠悠道：“你答应，我就帮你找视频。” 苏莞尔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同意了。 老板乐滋滋的，关掉了斗地主的界面，找到存放监控录像的文件夹，翻找起那天晚上的视频。 不过店门口的摄像头安装得太早了，只能保存最近七天的监控，苏莞尔的希望再一次落了空。 “额，”老板有些尴尬，“或者你去边上的店问问，说不定会有。” 苏莞尔道了谢，临走前还是买了瓶水，全当是对耽误老板时间的报答。 走到外头的马路上时，天色已经黑得很彻底了，路两旁次第亮起了一盏盏高耸的路灯。 苏莞尔累的太厉害了，脚步沉重得让她只能扶着路牌稍事休息。未曾进食的胃部同样也在向她抗议，此时此刻，她只想喝碗热汤来缓解秋夜的寒凉。 “美女，吃过饭了吗？麻辣烫、烧烤、小龙虾，要不要考虑下？” 横斜里插入一把声音，将不设防的苏莞尔惊吓到了，她小退了半步，循声看向身后。 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打扮得很利落，脸上团着讨喜的笑，大方地迎向了苏莞尔的瞩目。 “要吃饭吗？我们店干净为生，明码标价，姑娘要不要进去试试？” 苏莞尔拢了下被吹乱的头发，谨慎问道：“你们店在哪儿？” “那儿。”中年妇女转头遥指，苏莞尔便顺着对方指尖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家店与小卖部隔了大概叁四家店面，门头不大，装修得却很敞阔，簇新的店招上甚至还闪着小巧的霓虹灯。跟大多数饭店一样，店门口也放着一只竖长的红色灯箱，有人经过时，透出的红光就被遮掩着隐去了。 “你们店……是新开的？” “嗯啊，上个月刚开，但现在生意不好做呀，我跟我家那位都快愁死了。”女人也不揽客了，愁眉苦脸地站着跟苏莞尔谈天。 “你们店有对着这边的摄像头吗？”苏莞尔示意了下身处的位置，“就是附近这一块的地方。” “我不知道哎，得问下我老公，手机电脑这方面我都不大懂的。” 苏莞尔点了头，又问：“你家能做汤面吗？我想吃碗热汤面。” “能能能，我们自己手擀的面，姑娘你尝了肯定觉得好吃！” 中年妇女忙不迭地向前引路，确认苏莞尔跟上后，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等进了店，女人立刻就朝后厨喊道：“老吴，来客了！快下碗清汤牛肉面，这姑娘想吃。” “好嘞！清汤牛肉面一碗！” 透过出餐的小窗口，一个带透明塑料口罩的男人，吆喝着准备起了面条。 旁桌有食客吃完了饭，中年女人袖子一挽，收拾掉了碗筷后又麻利地把桌子擦干净了。 一碗澄清的牛肉汤面很快就被端上了桌，苏莞尔从筷盒里抽了双筷子，拨开面上的葱花，先喝了口汤暖胃。 汤底咸淡正好，回味不涩。 女人隔着张桌子坐在苏莞尔前面，问她：“姑娘，面好吃不？” “好吃。” “那就好那就好，我再给你拿些我们自己做的泡菜，不骗你，我们自己做的很好吃的。” “不用了，我吃面就够了。” 苏莞尔婉拒了女人的好意，她想是不是对方把自己当作了住在附近的居民，便又解释道：“我是有事才来这边的，您不用破费了。” “哦哦，这样啊。”女人喃喃，为失去了一个潜在的稳定顾客而感到稍许失落。 苏莞尔不忍见女人难过，遂低头慢慢地吃起了面。大概是真的饿狠了，她最后不浪费地将一整碗的面都吃完了。 女人要起身过来收拾，苏莞尔摆摆手说不着急，直切主题问女人店外是否有朝向马路的摄像头。 “对哦，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女人一拍脑门，扬声喊来在柜台后刷小视频的丈夫，“这个你得问他，我是真一窍不通的。” “怎么了？”男人满头雾水，看了看妻子，又转回头看了看苏莞尔。 “我想请问下，你们店门上有没有能拍到马路的摄像头的。” “好像有一个，具体我得看下。” “那请问现在方便吗？”苏莞尔继续追问。 她知道她是有点过分勉强了，但事态若再恶化下去，她以为她有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因此不得不绷紧神经。 “你要哪一天的？”男人边说边往柜台走。 这个问题倒把苏莞尔问住了，她其实没有太关注这件事情，下意识的，她就认定了叶璟和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 那么爱容凝的叶璟和，任何女人在他眼里，可能都只是一群大同小异的符号罢了。 “就是那天，这街上一个学生和老师起了冲突的那天。” 这形容真是有够糟糕的，可男人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哦！那天呀！那不用找监控录像了，我手机里就有。” chapter54 视频里就有？ 男人见苏莞尔满脸愕然的样子，就解释说：“那天起先我是没注意到吵架的，我就坐在门口那儿，”男人边说边比划了下位置，“刷视频呢，然后外头突然急跑过来七八个年轻人，模模糊糊地还喊了几声，我以为是要打架，就出门去看了。” “大学城年轻人多嘛，有个冲动很正常的，结果到了路牌那儿，我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男人站着说得累了，随手就拖过来张椅子坐下了，“居然是一男一女在那儿拉扯，要说不说，两人长得是都挺好看的，但谁知道那男的忽地就把那女的推地上去了，真是狠啊。” 店老板感叹了一句，很快又转了语气道：“嘿，但你猜怎么着？那女的像是根本不生气，一骨碌爬起来又往男的跟前凑，要不是被其他人拦着，估计又要被摔倒了。” 苏莞尔听到这儿点了下头示意，然后尽量不带主观感情地，斟酌着问道：“所以您觉得这两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觉得啊？”男人摸着下巴想了会儿，“我觉得可能是感情问题，男的想分手，女的不肯。大学城嘛，来来回回就是些恋爱啊、分手啊、失恋啊的，再普通不过了。” 这个回答有点让苏莞尔始料不及，但这样的回答，应该是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她有些担心，视频事件最终可能会让外人的看法从单纯的性骚扰变成婚外情处理不当反被报复。 可不管是哪种解读，于她都是非常不利的。 “喏，视频在这儿，我要怎么发你。”老板终于找到了录像，拿着手机给苏莞尔看，“其实我有在抖音上发过，干脆你自己搜索了看吧。” 苏莞尔婉拒了这样的提议，“还是想麻烦您把视频发我一份，我好做存档。” “也行吧。”男人随即通过了苏莞尔的好友申请，将视频转发给了她。 之后苏莞尔没再久留，付完了面钱，又另外发了个红包算作答谢。 男人推辞着不肯收，说：“哎，姑娘，你不用发我红包的，顺手的事罢了。” “您收下吧，耽误了您做生意，真是不好意思。” “小姑娘，你这样说就真的太客气啦，”女人嗔道，赶紧从贴墙的冰箱里拿了罐饮料送给苏莞尔，“你带着，回去的路上渴了可以喝。” 同一天的夜晚，叶璟和成了宗卓酒吧里的一名调酒师。 早在叶璟和来之前，宗卓就在圈子里散出消息说他要来，立刻便引爆了众人高昂的情绪，纷纷递话给宗卓，让他预留卡座。 “叶大少爷首秀的卡座可是抢手的很，没诚意的还是别跟着凑热闹了。” 这话真是把那几个花钱如流水的二世祖给气着了，二话不说就给宗卓转了账，又放话说：“若有出价更高的，你同我说，小爷我就不信拿钱还砸不过别人了！” 宗卓乐见此景，干脆弄了个竞拍的入场模式，一时赚了个盆满钵满。 叶璟和由得宗卓去闹，反正他只负责调酒，剩下的他一概不管。 晚十点，随着DJ的一首劲爆舞曲，酒吧内的气氛瞬间被烘托到高潮。 叶璟和姗姗来迟，甫一进入酒吧，就被某个喜好男风的阔小开嘬了声调戏的口哨。 叶璟和完全无视，绕过吧台，由阿克带着，熟悉各种酒类的摆放位置。 这一下倒是让阔小开失了面子，叫周围看戏的人一阵嘘声。 其实酒精上头的那股劲儿已经稍稍淡了，王垚，也就是那个嘬哨的小开，是有些后悔招惹叶璟和的。 可当着这么多偶尔混在一起喝酒的所谓朋友，叫他下不来台也太欺负人了，他爸好歹是市里的叁把手，不看僧面看佛面，凭他叶璟和今天的身份，凭什么敢对他这么傲慢？！ “喂！你！叶璟和！今天你就是个给小爷我调酒的，装什么蒜地在那儿充大爷！” “来了来了，我看好他！”宗卓看热闹不嫌事大，拉着身边的傅西昭下注，“赌不赌！这小子要再不依不饶的，阿和绝对不会放过他！” 傅西昭啜了口加冰威士忌，“他紧张得连脸都憋红了，你确定他还能对阿和不依不饶？” “切，又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你倒是来点实际的啊，光嘴上逞能有什么用！”宗卓撇了撇嘴，以手支腮地收回了目光。 “正主都还在跟前呢，我劝你别玩儿这么大。”傅西昭好意提醒宗卓，推出空了的酒杯，让叶璟和帮他做杯长岛冰茶。 叶璟和没理会傅西昭，神色淡淡地望了眼王垚，后者被他看得心惊，吞了口口水强作镇定。 卡座区的其他人再也不敢跟着起哄了，唤来了服务生点单，言明只要是叶璟和做的，再久都愿意等。 “没意思。”宗卓更兴致缺缺了，“哎，这帮子人都没点儿出息。” “自己不如意就想在别人身上找乐子是不是？”傅西昭太熟悉宗卓的劣根性了，另开了话题帮叶璟和欺负回去：“听说你妈最近都在忙着给你相亲，跟我说说，都有什么成果了？” “哎哎哎，好兄弟不能揭人短啊，小心我让你妈也给你安排多到窒息的相亲。” “我？那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快要订婚了。”傅西昭稀松平常地掷出一个爆炸性消息，听得宗卓呆愣在当场。 “你要订婚？” “怎么，很奇怪么？” “谁啊，我认不认识的？” “喻家的女儿。” “喻家的女儿？城南的喻家？” 在得到傅西昭的肯定答复后，宗卓思忖了片刻道：“他们家还有适婚的女儿的？我怎么记得他家都是男丁啊。” “喻家姑姑跟前夫涂坤生的女儿。”傅西昭说，“涂坤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 宗卓惊疑道：“坤江地产的老总？” “嗯，他原是靠着喻家的关系网建立的坤江地产，不过后来喻家姑姑生完孩子没多久，他们两人就离婚了。” “那你们两个，算是政商联姻还是自由恋爱？” “你说呢？”傅西昭给了宗卓一个玩味的笑容，而后端起叶璟和做的长岛冰茶小啜了一口。 “靠，你们一个两个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爱情结什么劳什子的婚啊！” chapter55 傅西昭朝叶璟和挑了下眉，指着宗卓笑话道：“要不怎么夸我们宗大少爷天真呢，想不到竟然还是个情种。” “喂！皮痒了是吧？”宗卓亮出一口白牙，掰着手腕活动脖颈，“我不介意帮傅老板松松筋骨的。” “那你看你说的是人话么？”傅西昭也笑眯眯的，“故意刺激我的是不是？” “我那不是震惊么！”宗卓又支着头趴回去了，“前头一点风声都没听见，你瞒得够好的。” 傅西昭听了没说话，他这次一口气就将长岛冰茶喝完了，推着杯子又跟叶璟和要续杯。 宗卓有意阻拦，按着傅西昭的手腕道：“哎哎哎，不要钱的也别喝得这么猛啊，你醉了还怎么回去。” “那就睡你这儿，你楼上那办公室不是能睡人吗？” “你睡了我睡哪儿？”宗卓没好气的，“这两天我跟老头子请了假，打算就住酒吧里了。” “我睡床，你睡沙发。” “去你的！你倒想的美！”宗卓嗤道，手上一甩，就将傅西昭的腕子甩开了，“阿克，给这厮拿罐麦芽啤酒。” 阿克就在叶璟和身旁打下手，闻言拿了罐冰啤给傅西昭，“来嘞，傅老板，您的啤酒！” 傅西昭嫌弃地推掉听啤，说：“你睡沙发，后头我赔你一瓶chateau lafite。”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宗卓欣然接受，转而也不拦着傅西昭喝酒了，“阿和，给咱们的傅老板再调一杯长岛冰茶。” 叶璟和也不说话，淡淡地乜了眼宗卓，似是警告。 “要我说，你支使起阿和来倒是毫不手软。”傅西昭在两人之间来回睃巡了一遍，问宗卓道：“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 “咳，这你得先征得他的同意我才敢讲。”宗卓说，“毕竟我那开发区的项目，还得仰赖他替我想办法。” 宗卓故意把自己说的卑微，瞬间就招来傅西昭的嘲讽，“得了吧，要不好办，也是你家老头儿压着你没让你放开手脚干，这世上还有能让你都觉得难办的事情么？” 宗卓理直气壮地指着叶璟和道：“有啊，这不就在你跟前吗？” 傅西昭饶有兴趣的，“看来这周末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宗卓掩住嘴唇，声音呜呜咽咽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这样子，还算什么都没说？”傅西昭乐于拆宗卓的台，“说吧，阿和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大不了我替你扛着。” 宗卓觑着叶璟和，“那我说了？” “我还有说不的权利么？”叶璟和冷眼睇着起热闹的两人。 傅西昭笑了笑，摊手道：“没有。” 宗卓乐得跟傅西昭分享关于叶璟和的八卦，末了清了清嗓问道：“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帮苏莞尔解决养猫的事情？这不是上赶着找虐么？” 叶璟和当然不会无聊到回答宗卓的问题，权且由得他去胡猜。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趣，”宗卓忍不住吐槽，又问傅西昭：“他有没有弱点的？我们群起而攻之。” “好好说话，”傅西昭不敢苟同，“你知道的，阿和虽然身板脆，但身手不差，万一一生气把你这店砸了，你该有的哭了。” “那我也不是不能叫他赔啊，”宗卓有恃无恐，但到底没有再逼叶璟和解释了。 因为叶璟和的关系，这晚溯营业到凌晨四点。 几个侍应生或背或搀地送走了一帮喝的烂醉的二世祖时，宗卓已经困得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去吃早餐么？”叶璟和扶着后颈舒张了下身体，“我开车。” 宗卓摆手，“不行了，太累了，我都要困死了。” “你楼上那沙发，能睡得舒服么？” “还……行吧。”宗卓犹豫道，“怎么了，你也想睡？”可两个大男人挤一起睡，不大好吧？ 叶璟和装作没看见宗卓古怪别扭的神情，循循善诱道：“吃完了早餐，我载你去我那儿睡。” “狡猾！你就是想找人陪你吃早餐罢了。” “那你就说去不去吧，”叶璟和摸出支烟点了，夹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我那儿酒柜里的酒，可以随你挑一支。” 什么鬼？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拿酒来诱惑他！ 但有叶璟和的便宜不赚就不是他宗卓了，“哎呀，走走走，陪你大少爷去吃早饭总行了吧。” 两人成行怎么可能会少的了傅西昭，叁人中就他喝了酒，叶璟和于是便同宗卓一道扛着他上了车。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在后座睡的东倒西歪，叶璟和掀下小半扇车窗，迎着仲秋的清冷晨风，又点了支烟。 宗卓的那个问题，那天从苏莞尔家离开时，他其实也有仔细考虑过。 叶璟和扪心自问，是否对苏莞尔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答案是否定的。 这倒不是在自欺欺人，那天苏莞尔明里暗里地请他离开，他当然也是生气的，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是的，松了口气。 他并不习惯对她过多照顾，也不习惯去考虑她的情绪，那天他坚持送她回来，更多的是对张舒宜的奉劝。 张舒宜无疑是个既聪明又愚蠢的女人，她非常懂得展现自己的美貌，从一开始，她就不加掩饰对他赤裸的欲望。 大多数男人享受被崇拜被爱慕被讨好的感觉，因为这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但叶璟和显然不一样。 他受到的偏爱太多了，以至于对此并不热衷甚至是有所厌倦，因此张舒宜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情色地用脚尖撩拨过他交迭的长腿时，他本能地感到厌恶。 叶璟和太懂得如何打消一个女人对他的觊觎，他承认他有些卑鄙，利用对苏莞尔的体贴来对张舒宜回以打击。 所以他送她回家，一刻也没有多待。 至于猫咪的事，更纯粹是意外。 老宅里，老太太养的那只小橘猫是从外头捡回来的。那猫天生胆小，一有人靠近就逃窜的飞快，养了那么多年，除了老太太和孟清清，其他人都不好亲近。 直到苏莞尔来了叶家。 大多数时候，苏莞尔是个游离在人群之外的倾听者，她总是抱着橘猫，就坐在落地窗前，边撸着猫边听人讲话。 叶璟和原本打算将江南里过户给苏莞尔作为补偿，可谁知她竟那样决绝地搬走了，叫他的一厢情愿落了空。 所以在听过别人说苏莞尔那样喜欢那只猫后，他决定将其送给她。 一只猫而已，对他而言太易如反掌了。 chapter56 周二一早，苏莞尔便通过年级组长向校长预约了会面时间。 那边近中午才回过来消息，说下午叁点后有空，让苏莞尔提前换课，就此事，可能需要长时间的会谈来作了解。 苏莞尔临时跟陈优换了堂课，上完下午第一节课就再次随着年级组长去了校长办公室。 “紧张吗？” 两人等在室外，年级组长问苏莞尔，“这件事在同事之间传得好像挺严重的，你还能撑得住吧？” 苏莞尔思考了片刻，然后淡笑道：“都还好。” “我看你已经连着两天都没有去食堂用午餐了。”年级组长明白出了这种谣言，再怎样都做不到完全忽略，或多或少总会有些些的心情被影响，“如果真是还好，明天一起吃午饭吧，再喊上陈老师一起。” “为什么？”苏莞尔诧异对方的执着，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并没有彼此亲密到能共享午餐的程度。 年级组长也笑，眉目舒展的，“听实话么？” “嗯。” “你入职快有两年了吧？我发现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熟悉你。” “好奇？” “可以这么说，所以想趁着机会好好认识你下。”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苏莞尔缓着语气，向年级组长作自我评价，“工作、生活，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办公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前头教学楼刚打了下课铃，安静的校园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更衬得这头的空寂。 “那你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年级组长说，“相信我，我没什么恶意，一顿饭罢了。” 校长的上一场会议延迟了，到下一节课铃响，办公室才被人从里头打开，姗姗走出来几位六年级的任课老师。 年级组长一一打过了招呼，听得里头一声进来，才领着苏莞尔进了办公室。 校长开了长时间的会，此时正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来泡茶，甫一见到苏莞尔便说：“找到证据了？” “不知道能不能算，还要麻烦您先过目。”苏莞尔点开了视频，将手机递交到校长手里。 “你们坐。”校长退坐到单人沙发那儿，边喝茶边仔细地看起了视频。 视频前后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样子，校长来回看了两遍，问苏莞尔：“还有别的角度的吗？” “没有了，这个是我从沿街的店铺老板那儿拿到的影像资料。” 校长点了点头，“爆料的帖子，我也去看过了。你的视频，确实比上头的看的要清楚。” 年级组长显见地舒了口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苏莞尔。 “但是，”校长放下茶杯，坐正身子直直地望向苏莞尔，“只有这一个视频，恐怕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苏莞尔的心骤然紧张了起来，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诚然视频里看起来是女生在挽留男人，但一，里面几人的对话我们听不清楚，二、你先生明显对女生动了粗，这就引申出两种猜测。” 说到这儿，校长停顿下来，伸手比了个二，“第一，真相是女生纠缠你先生，可不知为何，你先生强硬地拒绝了她，她报复心起，编造了爆料；第二，你先生确实是性骚扰了人家，被女生要求一个说法，但你先生恼羞成怒，当众对女生施加了暴力威胁，女生受到屈辱，绝境之下，决定爆料反击。” 听完了校长的假设，苏莞尔试图做出解释，却被对方拦住了，只听得他接下去道：“苏老师，我这样讲并不是在难为你，各人的看法不同，我们应当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质疑。” “我明白。”苏莞尔声音涩哑，蜷在膝上的手一瞬间掐紧了手掌心。 “你说只有这一个视频，这件事只怕会很难办。”校长叹了口气，看着对面脸色惨白的苏莞尔终是于心不忍，便先让年级组长暂时做了回避。 年级组长满脸愕然，但仍是服从了指示，将要合上门的时候，不禁又朝苏莞尔的背影投去了几缕同情的目光。 等到门锁传来一声被扣上的声音后，校长才斟酌着开口道：“这件事，你有同你的家人讲过吗？” 苏莞尔不由疑惑，不明白校长为何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去。 “嗯，孟书记，你有同她讲过吗？” 苏莞尔猛地恍悟过来，她惊讶校长如何会知晓这其中的关系的，连指尖刺破了掌心的皮肉都顾不得了，“您……” “先别激动，”校长出言安抚，“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隐私的，很早之前了吧，有次去局里开会，正好碰上就跟她聊了几句，临分别时她顺嘴问了你一句，所以我想你们可能是有些亲属关系在的。” 原来是这样。 苏莞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万幸对方没有了解得太深，“我自己可以解决，不想麻烦别人。” “苏老师，这件事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刚才提出的两种假设，你有办法反驳吗？家长的顾虑，你有办法消除吗？教育是一家之本，他们不会放心将孩子交给一个伴侣可能存在根本性问题的老师的。” “我知道，如果真的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苏莞尔停顿了片刻，艰涩道：“那我也能够接受。” 说到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这件事来麻烦叶家人。既然说好了要分手，这样牵牵扯扯的事，就没必要让老宅那边知道了。 “那你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吧，”校长也不再相劝，“最快明天，我会安排一次双方的会面。” “好的，麻烦您了。” 这一次，年级组长没有等在办公室外了。 苏莞尔长舒了口气，顺着楼西侧那部少有人使用的楼梯，慢慢走下了长到令人犯晕的台阶。 气象说傍晚会下雨，回廊外，此时已掀起了阵阵小风。树影摇晃，桂花的香气弥散开来，沁着丝深秋的寒凉，无端叫人觉得冷寂。 远处的云层积蓄起来了，压得很低，蓬蓬得像是团灰扑扑的、被浣洗出来的泡泡。 苏莞尔记起早晨出门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带伞，如果这一路都淋回家的话，那就真要成一只落汤鸡了。 光是想想，苏莞尔都觉得太倒霉了，怎么所有不好的事，都落到了她的头上呢？ 苏莞尔牵起嘴角，尝试让自己变得开心一点，但太累了，用力的分明是嘴唇，眼睛却先天气一步，委屈得下起了泪雨。 “哇，我怎么哭了？”苏莞尔嘟嘟囔囔的，手忙脚乱地擦掉了眼泪，但眼眶里泛滥了似的，不停有热泪涌出，到最后，她只能作罢，任由泪水肆虐。 有一瞬间，她想，去他的工作，去他的性骚扰，解释不清就解释不清吧，这儿不要她，她走就是了。 又或者这座令人伤心的城市也不要她，她也走就是了。 她这样孑然一身的状况，去哪儿又有什么所谓呢？ PS：为苏老师种下了一颗离开的小种子。 chapter57 苏莞尔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坏。 预报的那场雨迟迟没有来，苏莞尔便绕道去了趟农贸市场，买了鸡爪打算回家做柠檬鸡爪吃。 中途她接到了孟清清的来电，只是隔了一个周末，彼此却仿佛好久都没有联系了一样。 起先两人都没有说话，孟清清听着苏莞尔那头的热闹，叹了口气，首先打破了沉默，“在外面吗？” “嗯，买了菜，”苏莞尔一字一顿的，“打算自己做饭。” 孟清清配合地应了声，很自然地就将话题转到了晚餐的问题上去，“那你等会儿要做什么好吃的？” “肉末焖茄子，我朋友给了自家榨的芝麻油。” “听上去就很好吃。”孟清清了解苏莞尔的手艺，由衷得赞叹道：“上周你带过来的卤味，老太太周日就给吃完了。” “好吃也不能贪着吃，奶奶消化不好，吃多了她会难受的。” “谁说不是呢？我们劝她她也不听，老太太固执着呢。”孟清清柔着语气跟苏莞尔闲聊，不知怎么地又讲到叶璟和，“阿和最近也不回来了，说是辞去了学校里的工作，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苏莞尔诧异，“他把工作辞了？” “他没跟你说么？”孟清清脱口而出，想想这其中的暗示有些伤人，又急急补充了一句，“他该是怕你担心他，所以才没跟你讲的。” 但这种话，孟清清听来都觉得荒唐，慢慢就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气氛重又陷入了尴尬，苏莞尔无意同孟清清绕弯子，便直接问道：“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萃芝堂的衣服送家里来了，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拿去给你试试。”孟清清说，“不合身的地方，就叫张舒宜再改。” “明天可以吗？” “可以，那送你哪儿呢？学校还是家里。” 苏莞尔不想告诉孟清清自己的住址，便问她明日是否要加班，“或者我来您那儿也可以的。” 孟清清打着小算盘呢，早就想好了让叶璟和送去给苏莞尔，“你们上一天班就够累的了，费不着跑我这儿，你说个时间，我让阿和去找你。” 苏莞尔不是没想到这一出的，直接就拒绝了孟清清的提议，“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来拿吧。” 孟清清一时无奈，便仓促说明天不加班，“晚上我约了你们二姨去做头发，时间冲突了。” 明明是孟清清来问的几日有空，眼下又搪塞说有事，苏莞尔不是傻子，抿着唇瓣就不讲话了。 孟清清忐忑得很，捧着脸抚摸鬓边的碎发，轻声唤道：“莞尔？你还在吗？” “最后一次。” 孟清清瞬间就明白了苏莞尔的意思，她喉口发涩，似嗟似叹道：“知道了，一切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孟清清仍沉浸在其中没有回神，若有所思地凝着远处发怔。 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叶则章瞧过来一眼，轻哼着声儿地翻阅过了一页报纸。 “想说就说吧，用不着在这儿阴阳怪气地腻着我。” “我说了你不生气？”叶则章半低着头，从眼镜上方递出来两道目光，末了又垂落下去继续看报，“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你这人！”孟清清佯怒，瞪着眼道：“要说就说，再敢吊我胃口，晚上你给我睡书房去！” “我说，我说。”叶则章告饶，“要我说你这人也真是奇怪，从前那样对人家，现在又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我也是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是怎么想的，”孟清清愁容不展，“就想让他们两个别分开。” “阿和的事，我这几天想了又想，在莞尔之前，也不是没有给他介绍过合适的，他每次都是拒绝，两边的关系闹得那样僵，连老太太央他回来他都推脱有事，气得老爷子冲到江南里将他臭骂了一顿。可他呢？随了你那倔脾气，依然故我。” “哎哎哎，”叶则章不大服气，摊了报纸道：“说他就说他，别暗地里拐着弯地骂我行不行？” 孟清清乜了眼叶则章，“我就骂了，怎么样？” 叶则章唯有在妻子面前才肯服软，手心一摊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我现在年纪大了，好像也有点相信命这回事儿了，其他那么多的人选，阿和却唯独选了莞尔，注定的事自然有它的道理，阿和看不透，我就替他看，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离婚。” 到了周叁，八卦的风声已经平息了泰半，那些追随苏莞尔的目光也没了起先的劲头。几个关系相熟的老师，若是碰见了苏莞尔，还会友好地冲她打声招呼。 或多或少的，苏莞尔没再向之前那样强撑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疲惫不堪。 她到现在才深有体会，原来谣言能中伤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午休时，年级组长过来邀请苏莞尔一道去吃饭，“陈老师也一起吧，我还带了家里蒸的腊味鲜笋，很好吃的。” “啊，啊？”陈优惶惑，年级组长哎，她莫名地有些犯怵该怎么办。 “别一惊一乍的，我没你想得那么吓人。”年级组长一看陈优那副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是吃个饭而已，不会掉你块肉的。” “哦哦哦。”陈优忙不迭地应承，“那现在走嘛？” “走吧，晚了人就该更多了。” 教师餐厅不大，就建在校门进来左手边到底的位置。 从教学楼往那儿走，会穿过一条两旁种满了梧桐树的小路。因着昨天下过雨，花坛底下堆起了一层半绿渐黄的梧桐叶。 苏莞尔走在叁人中间，话题多半都是年级组长起的，偶尔苏莞尔和陈优应答几句。 甫一进了餐厅，迎面便遇见了赵岚。 苏莞尔问表礼貌，很淡地冲她微笑了下，正想拿着餐盘去窗口，就听她扬着声音笑道：“苏老师，好久都没在餐厅看见你了呀。” 这话说的明显带着刺，苏莞尔本来不想当着众人的面闹得太难看的，但赵岚的那股气焰太嚣张了，她很难说服自己忍耐，“难得赵老师能坚持来吃食堂，也是不容易。” 论舌战，赵岚绝对是不输气势的，当即蔑笑着晃荡了下手里的食盒，说：“改改口味么，也不是不行。” 苏莞尔认得食盒上那个暗金的logo，孟清清很喜欢吃它家的法国鹅肝，“从法餐到堂食，看来赵老师的包容度挺高的。” 赵岚被软将了一军，当然是不肯罢休的，微眯起双眼嗤道：“那我可没有苏老师的包容度高，什么人渣都敢……” 其实赵岚都快把’嫁’字的声母说出来了，围观的人一众惊愕，没想到赵岚会这样的口无遮拦。 苏莞尔感觉就像是被兜头浇了桶冰水，浑身止不住地犯冷，只能咬牙硬生生忍着。 “赵老师！” 年级组长厉声喝止，“有些完全没思考过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说得好！” 赵岚真是个没在怕的，微抬着下巴倨傲道：“我也不想这么说呀，可这不是事实吗？” “事实？”苏莞尔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望着赵岚说：“你杜撰出来，利用小号私发在群里的造谣也能叫作事实？” “苏莞尔！”赵岚恼羞成怒，那张精心打扮过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慌张，“你敢血口喷人！” 苏莞尔看得分明，她原本只是想诈一下赵岚的，可谁知竟真被她猜中了。 心脏在胸腔里雷动得厉害，苏莞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着声儿地同赵岚讲：“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不啻为在众人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场的人再看向赵岚时，目光里不由带上了几分责备跟厌恶。 “我没有！你们别听这贱女人瞎说！”赵岚失控得大喊，神情愤懑得扑上来就要打苏莞尔。 苏莞尔险退半步，却仍是被赵岚扇了一记耳光，瓷白的左脸颊上登时就红了一片。 周围的人缓过劲来，纷纷上前制止赵岚的暴力行径，七嘴八舌地劝她不要冲动。 陈优离苏莞尔最近，焦急地凑过来查看她的伤势，“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很痛？” “没事。”苏莞尔忍过眼前的晕眩，笑着安慰陈优，“就是被打了一下而已，没有很严重。” “怎么不严重哦？”陈优心疼地吁气，“脸都红了，我看着就疼。” “先回办公室找条毛巾热敷下吧，”年级组长扶住苏莞尔便往外走，“否则你下午肯定肿得都见不了人了” “好，”苏莞尔极为配合，转念之间又觉得抱歉，说：“对不起啊，害你们吃不成午餐了。” “现在哪还有心情说这个啊，”陈优急得不行，恨不得瞬间就移动到办公室里，“一顿饭不吃又饿不死，你要真肿成猪头了，我怕是对你又哭又笑才叫糟糕呢。” chapter58 不怪她如此听话，实在是脑子都痛成了一团浆糊。苏莞尔平复了呼吸，说：“我把教案落办公室了，得回去拿。” 苏莞尔的声音听来太低弱了，还伴着些闷喘，叶璟和开门下车，撑着车顶的横杠，直望向校园内广场上的那道身影，“那我就在这儿等你。” “不麻烦你了，请帮我放在传达室吧，我等会儿出来再拿。” 叶璟和直觉苏莞尔在撒谎。 他讨厌被隐瞒，当初叶璟岳和容凝的事，全部的人做戏一样地瞒着他，让他从此痛恨那种被骗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你在紧张什么？” “我没有。” 叶璟和听到苏莞尔很轻的一声吸气声，然后在视野里，看见她慢慢蹲下了身体。 雾蒙蒙的水汽遮住了苏莞尔全部的视线，她咬牙拿额头抵着手臂，仍抵挡不住浪潮般扑涌上来的疼痛。 热闹的校园在日落后更显得冷清，执勤的保安大叔见势不妙，嚷嚷着跑向了苏莞尔。 听筒的背景音里，几乎就被那把声音填满了，可叶璟和仍是从嘈杂中，听见了苏莞尔在哭。 很细微的呜咽，发着颤，囫囵着在低喊苏哲的名字。 她没办法了，没有人可以求救，要是阿哲在该有多好。 “苏老师，你是不是哪里疼？”保安大叔终于跑到了苏莞尔的身边，见她额上沁着冷汗，打湿了头发。 “要不要先去传达室休息一下？还是需要我帮你叫辆救护车去医院看看？” 保安大叔一连串的问话，最终被叶璟和打断了，“谢谢，苏老师就交给我好了。” 保安大叔认得眼前的男人，那天晚上，是他送苏老师来的学校，“那你快带她去医院看看吧，我听今天在校门口执勤的老师说，苏老师好像被人给打了。” “被谁打了？” 一瞬间，叶璟和的目光阴骘得吓人，大叔慌张地咽了下口水，嗫嚅道：“我……我也不大清楚哇，就放学的时候，听了嘴站岗的老师的闲聊么……” 叶璟和神色更冷，他没再拖延，俯身就将苏莞尔打横抱起。 苏莞尔昏沉沉已半失去了意识，她恍惚以为来的人是苏哲，攥着那人的衣襟低喃，“阿哲，我好疼……” 叶璟和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苏莞尔浸着汗的苍白的脸。 身边有人经过，其中有个好奇心盛的，盯着叶璟和看了良久，惊诧地回头跟同伴道：“这是不是就是苏老师那个性骚扰女学生的老公啊？” “！！！”同伴来不及捂住好友的嘴，慌忙让她小声点儿说话，“嘘！人就在这儿呢！还不赶紧走！” 八卦的人被提醒，立刻也察觉到了不妥，最后再偷偷看了回叶璟和，才疾走着跑向了校门外。 宗卓坐在车前座等着叶璟和，当看见他抱着人从学校里出来时，不禁爆了句粗，“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叶璟和就已经快步走到了车边，指使宗卓下车开门。 “出什么事了？”宗卓皱着眉头问叶璟和，瞧着他把苏莞尔抱上了车后座。 “被人打了，”叶璟和抽空回了宗卓的话，关上车门后绕去驾驶座，“我送她去医院。” 宗卓咋舌，一时想不明白，明明几分钟前还通着电话，怎么叶璟和去了个来回，苏莞尔就被人给打了，“怎么会被打的？” “路上再说。”叶璟和打着了引擎，示意宗卓先上车。 宗卓点了点头，快速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 郎州的晚高峰简直堵得人耐性全无，叶璟和解开袖扣，烦躁地挽了把衬衫的袖口。 宗卓瞥了眼后座的苏莞尔，压低声问叶璟和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跟我被爆料性骚扰那件事有关。” 宗卓听了越发地满头雾水，“不应该啊？再怎么着，她都不可能跟那事儿扯上关系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去找她的时候，只是听路过的人说起的。” 叶璟和边说边从后视镜里确认了下苏莞尔的状况，她的脸色仍不见好转，蜷在角落里沉沉睡着。直到这时，叶璟和才发现，他对她，竟是这样的知之甚少。 他不知道她受了什么牵连，经了什么事情，才把自己弄得这样糟糕，但这一切的缘由，似乎都拜他所赐。 “要我说，你那学生也真是个祸害，所以这件事，还是得揭开来好好算一算，该报案报案，该起诉起诉，不让这些未来的花朵意识到做错事要付出代价，将来迟早会闯出更大的祸来的。” 叶璟和也觉得该是好好理清这件事的时候了，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眼犹自睡得不甚安稳的苏莞尔。 再醒来时，满目的昏暗让苏莞尔不免有些错愕。 脸上的痛好些了，她觉出是做了冷敷上了药膏，又记起最后喊了苏哲的名字，便真以为是他带她回了家。 “阿哲？”苏莞尔哑声唤人，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惊觉屋内的摆设并不是她租住的小屋。 她一时慌张不已，摸索着便要去找灯，可门外这时却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阿哲？”苏莞尔怀着丝期望，又朝门外喊了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走廊上的光亮一下子洒进了空旷的卧室内。 苏莞尔半撑坐起来，拿手掌遮住眼睛，顺着指缝窥探向门口。 “醒了？” 叶璟和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他点亮了就近的两盏壁灯，又顺手合拢了门，将蛰人眼睛的光线都挡在了门外。 苏莞尔环顾四周，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在江南里？” “嗯。” “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晕倒了，我带你去了医院，等看完了医生就把你带回来了。” “谢谢。”苏莞尔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掀开被子便想要下床，“看医生花了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不急，”叶璟和语气淡淡的，拿着温水跟药片，走过来坐在了床边，拦住了苏莞尔的去路，“先把药吃了。” 苏莞尔早就渴得狠了，吃完了药，又一口气地把水也给喝完了。 叶璟和接过空了的水杯，微凉的指尖触到苏莞尔睡的暖乎乎的手指，竟无端生出些旖旎来。 苏莞尔瞥开眼，抿着唇角蜷起了手掌。 “饿不饿？” “我该走了。” 叶璟和恍若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的，敛了眸色问苏莞尔，“鸡汤面可以吗？冰箱里正好有阿姨鲜煲的鸡汤。” 苏莞尔听了却想笑，拿泛了湿气的眼睛瞅住叶璟和，说：“叶璟和，事到如今，你这又是何必。”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受的伤。”叶璟和直截了当的，“因为我的事而牵连到你，我很抱歉。” chapter59 “谁叫我倒霉呢。”说不委屈肯定是假的，很多时候，苏莞尔都想告诉那些围观八卦的人，叶璟和这人，只会对容凝产生欲望，女学生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过。 但这种蠢念头，苏莞尔想想便又放弃了，她不想成为别人可怜的对象，‘看，那个女人好惨啊，她丈夫根本就不爱她’，苏莞尔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儿，原本还温热的指尖倏然就袭上了一股寒凉。 苏莞尔能感受到指尖温度的流失，努力蜷紧了手指挽救，却仍抵消不掉寒意的侵袭。 “我要回去了，阿鱼还在家等我。” 这回叶璟和没有再阻拦，他随苏莞尔一同下了楼，拿了车钥匙说要送她回家。 “不必了，我坐地铁回去。” 叶璟和拧着剑眉，不甚赞同，“这么晚了，你又受了伤，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可以的，”苏莞尔急急打断叶璟和，神情坚持，“你用不着送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提议叁番两次地被拒绝，叶璟和抿唇不悦，又变回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掷向苏莞尔的目光似淬了寒冰。 苏莞尔业已习惯，反倒觉得这样的叶璟和才是她熟悉的，有些话，自然也就方便说了。 “上回你送我猫，这回你带我去医院，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出于你对我的亏欠，但是往后不用再这样了。”苏莞尔笑得干涩，低下头不想让叶璟和看见她的眼泪。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喜欢了就喜欢了，我不后悔，再不好的后果我也能够自己承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苏莞尔的哽咽，到最后已经压抑不住了。叶璟和听她语无伦次地说完，抬手抹了下眼睛，就走了，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呵，照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确实用不着说再见。 答应了孟清清要给苏莞尔的旗袍，还在玄关处的矮柜上摆着，叶璟和一回头的功夫就瞧见了。他的眸色越发的深沉，只多看了两眼，就不耐烦地抬手打落了那只锦盒。 樟木制的雕花长盒，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叶璟和也不理，径直踩着台阶回了客厅。 隔日，孟清清一早就打来了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叶璟和昨晚东西送得如何。 孟清清的这番举动，让叶璟和极其厌恶，他冷嗤着同孟清清道：“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孟清清被噎得一窒，放下了手中的teema咖啡杯，叹道：“你何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只是关心你罢了。” “妈妈，您的关心，我承受不起。” 叶璟和这话显然意有所指，更将孟清清堵得不舒心了。可她能怎么办，前科累累的，闹到如今这场面，纯粹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可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孟清清不是不心疼的。她眨掉眼里的酸气，起身穿过长廊，在后花园里寻了个僻静的地方。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阿和，”孟清清忍着哽咽，拿帕子拭了下眼睛，“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当初我要不那么做，阿岳他……你叫我怎么办？” 叶璟和隐隐有怒，“您问一个被拿来牺牲的人要怎么办，不觉得很荒唐么？” “……对不起。” 这声迟来的道歉，孟清清是哭着说出来的，“阿和，你要相信妈妈，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会想这样的。” “您是怎么想的，与我无关。” 叶璟和的态度冷漠到了极致，说出口的话完全不给双方留有任何的余地，“您的道歉，我不会接受，您怨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我没所谓。” 这一席话听的，孟清清如遭雷击，倚着开得正盛的月季花架泣不成声。 又起风了，天幕上的那轮太阳朦朦胧胧的，似相进了片毛玻璃里。 叶璟和站在落地窗前，从烟盒里敲出支烟点了，缓慢吞吐了圈烟雾才接下去道：“另外，也请您今后不要再来插手我的事情，我会如何，也与您无关。” 这一次，真真算的上是做了盖章定论。 孟清清了解叶璟和的脾性，他既然这么说了，便是真要跟她划清界限。 当初闹成那样，叶璟和发了疯似的跟叶璟岳拼命，将他打得住进医院，最后被气急败坏的叶则章关了禁闭，还打折了他两根实木芯子的棍棒，叶璟和也只是不声不响地把一切都熬了下来。 他甚至连为什么都没问过她，只是至此再也没踏进过家门一步。 后来有了苏莞尔，两边的关系看似缓和了，孟清清以为他会不再介怀她的所作所为……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妄想，那么倔强别扭的一个人，他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原谅，否则那些受过的苦痛，岂不都成了笑话。 想到这儿，孟清清就再也撑不住了，扶着铁质的花艺架子，便软跌在了地上。 叶璟和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燃尽的烟蒂灼烫到了指腹，被他狠狠掐灭在了烟灰缸里，只余一缕飘散开来的淡烟。 没来由的烦躁，叶璟和扯开了黑色衬衣上方的两粒纽扣，微闭着眼，将自己抛进了沙发里。 近十点，叶璟和联系了傅西昭约见面。 “怎么了？”傅西昭刚结束了几个头部艺人的企划提案会议，正抽着烟做中场放松，就接到了叶璟和的来电。 “我打算起诉江雨晴。” “谁？”傅西昭咬着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那个兴风作浪的学生？” “嗯。” “你原先不是还顾虑她的学业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苏莞尔被打了，据说是这件事起的缘由。”叶璟和没有对傅西昭隐瞒，“具体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昨天我跟宗卓送她去了医院。” “这么严重？”傅西昭捋了把头发，“那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借你的公关部一用。” “你来吧，正好中午一起吃饭。” 叶璟和说了好，顿了两秒，又道了句谢。 傅西昭不由哂笑，“喂，我们之间说这个，叶大少爷会不会太见外了？” “应该的。” 关于叶璟和来了学校的事情，周四一早就在众人之间传遍了。 陈优哀嚎着扼腕，“怎么又让我给错过了？想见见你家那位也真是难。” 苏莞尔并不搭腔，只笑了下便提醒陈优要去班上巡察早自修。 “对哦，”陈优还没习惯临时班主任的身份，忙吃完了打包来的早餐，匆匆跑出办公室去班上了。 年级组长最近常来这边，踩着小高跟敲了敲苏莞尔的办公桌，说：“你今天的课都在上午吧？下午校长约了家长委员会的人，到时候需要你去跟家长代表说明下情况。” 苏莞尔点点头，拿了笔想在日历上做备忘录，“知道了，下午几点，我会准时过去的。” “你不用记时间，我会过来找你的。”年级组长交代完事情，并不急着走，只随意扫了眼桌上的摆件，然后才将目光投注到了苏莞尔身上，问她道：“你的脸，有好些了吗？” 苏莞尔张大了眼睛瞅着年级组长，说：“昨晚去医院看过了，擦了药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年级组长松了口气，颇有些自责道：“就不该让你和我一起去吃饭的，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这跟组长你没有关系，我总要去食堂吃饭的，哪儿能一直避着别人不见面的。” “话是没错，可总觉得我也有责任。”年级组长不好意思地笑了，把背在身后的食盒放到了苏莞尔的面前，“我烤的小蛋糕，你如果饿了，可以当点心吃。” 苏莞尔下意识就拒绝了，推辞说不用。年级组长坚持让她收下，又借口说要回去上课，利落地一转身便走了。 后来苏莞尔把那盒小蛋糕分给了办公室里的一众人，说是年级组长的好意，让大家尝尝她的手艺如何。 陈优也分到了一个，咬了小口细细品味，最后得寸进尺地说糖放得不够多，“要再甜些就更好吃了。” 苏莞尔连着上了两个班级的语文课，下完课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小家伙们一听下课铃响就坐不住了，昂起脑袋看从走廊上推进来的午餐。 苏莞尔由着满屋子兴奋的讨论声，拿了教案便朝外走。 陈优早早地就等在了拐角处，甫一见苏莞尔出现，便向她这头跑了过来，“大新闻！关于你先生的。” “什么？”苏莞尔困惑不已，不晓得叶璟和这回又闹出了什么动静来。 “你先生，在C大的校园网上，正式对爆料里那个被性骚扰的女学生提起诉讼了。” chapter60 陈优不由分说地就把手机塞进了苏莞尔的手里，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是叶璟和关于性骚扰事件的个人声明。 声明中说已就此事完成了报案笔录，同时按照流程，也提起了对造谣者的起诉，并保留对转发、扩大此事件影响的网友的追诉。 另外，对于学校在此事件中的不作为行为，声明中也表达了谣言受害者的愤怒和谴责，决定单方面解除与学校的后续合作事宜。 声明最后还提到一点，说希望所有受谣言困扰的人能够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名誉权益，不叫抱有恶意的加害者逍遥法外。 谣言事件似乎到此处算是告一段落，但评论区却已歪成了比萨斜塔，众人纷纷留言庭审能不能来个现场直播，大家都想一睹叶老师到底有多倾倒众生。 有法学院的学生这时出来科普：法学系在读怨种表示，原告可以委托代理人出席，并不一定非要露面的。 然后就被跟帖的威胁撤回，不然就无法保证能不能收回手里八十米长的大砍刀了。 苏莞尔原本还在担心下午的叁方会面，到了此时，居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庆幸。 其实，她也有想过要不要把跟叶璟和离婚的事情说出来替自己开脱，但这毕竟太过私人了，即使短暂地解决了谣言带来的恶果，可就这样把自己毫无保留地拿出来供别人评头论足，她说什么都做不到。 “这下好了，家长委员会那些人，总不会再揪着你不放了。”陈优替苏莞尔开心，说晚上要不要一起聚餐，“这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开业酬宾全场5折哎。” 苏莞尔想好好做个感谢，便说：“好啊，我请你吃吧，再叫上组长一起。” “嘿嘿嘿，那怎么好意思。”陈优双手捧脸，笑得害羞。 “就一顿饭而已，没关系的。”苏莞尔也笑，心里松了口气似的，竟有些腿软得站不住。 “你没事吧？”陈优觉出了苏莞尔的异样，担心地挽住她的手肘，“需要我扶你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吗？” 苏莞尔谢绝了陈优的好意，“不用了，你去吃饭吧，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陈优慢吞吞地打量了下苏莞尔，“真不用？吃饭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我真的没事，你让我一个人缓缓。”苏莞尔很认真地跟陈优解释，“这件事也算是顺利解决了，我很高兴。” 陈优连声应下，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俏皮地冲苏莞尔眨了眨眼，“我知道了，我就不在你旁边当电灯泡了，午休还很长，你们慢慢聊。” 苏莞尔没有去纠正陈优的误会，她跟叶璟和之间的关系，根本就理不出来个头绪，又谈何跟别人去解释。 当然她也没有要顺着陈优的指点，真给叶璟和打去电话。 总不能真要向他道声谢吧，苏莞尔想想都觉得荒谬，他只是恰当地在行使自己作为受害者的权利，可能歪打正着地解决了她的困扰，那她又何必在他跟前丢人现眼呢。 显得戏多又愚蠢的，平白给人看了笑话。 家长委员会勉强认可了叶璟和的个人声明，但对于性骚扰这件事本身，仍持谨慎的怀疑态度。 校长知道苏莞尔跟孟清清的这层关系，若明若暗地替她说了些好话，不至于叫她完全被动。 “我们查阅了苏老师这两年来的带班成绩，她的教学质量确实不错，所以我们也不想让她耽误现下的教学进度。”男性家长出面同校长谈道：“但班主任这一职责太重要了，家长这边可能会更有所顾虑，因此还是想换其他老师来胜任这个角色。” “这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些？”校长试图从其他角度帮苏莞尔争取，“苏老师从四年级开始就在带叁班的学生了，学生也都很喜欢苏老师，如果突然就要换班主任，小朋友们也接受不了呀。” 男家长礼貌地反驳道：“校长您多虑了，他们这个年纪，接受度都很高的，再说又不是见不到苏老师了，您又何必说得那么严重，反倒显得我们做家长的，像个恶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学生好。”校长严肃了神色，显然排斥被对方当作一个对立面来对待。 “我知道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希望您能将心比心，明白我们的顾虑。”男家长半步也不让的，就跟校长僵持住了。 两相毫无进展，最后还是校长做了妥协，同意暂时撤销苏莞尔的班主任职务，“不过等庭审结束，如果苏老师的先生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班主任的职位，还须由苏老师来担任。” 男家长很爽快的，“那是自然的。” 会议结束之后，家长代表先走了，校长将苏莞尔留了下来，想问她关于叶璟和起诉更多的细节，“这件事还是要尽快结束的好，时间久了，怕对你的名声也有影响。” 苏莞尔不比校长更早知道，所以大部分时候只能沉默，间或回以几句‘我知道了’这样苍白的回答。 等校长交代完了事情，走之前，苏莞尔特地向他道了谢，“我想您可能是看在孟主任的份儿上帮我的忙，但还是要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校长讶异苏莞尔的直白，起先是有些尴尬的愤怒在的，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行方便，摆到明面上来说也算是苏莞尔识趣，便对她道：“你知道就好，那就别辜负了我对你的这份信任。” 苏莞尔心里是难过的，到最后，她的工作，还是靠了叶家的荫蔽行了方便。可她面上不显，只笑了下就开门出去了。 她仍是沿着那个少有人使用的楼梯慢慢地往楼下走，只是还未到底就累了，撑着楼道里的窗台稍作休息。 这两日，郎州气温骤降，今早甚至还下起了冻雨，潮湿的水汽将这座城市弄得湿漉漉的，冷得人连行动都迟缓了。 苏莞尔无端想到南边的那座水乡小镇，这个时候偶尔也会下雨，但温度却是适宜的，爷爷家门前的那株木芙蓉，花应该开得正烂漫。 这个时节，老巷子里还有走街串巷卖桂花糕的，新鲜的桂花铺在白糯的糕点上，她很喜欢吃，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再没有回去过了。 陈优说的那家新开的火锅店，就在学校附近的某条老街上。 叁个人到的时候，门口的小凳上已陆续坐了些等位的。 陈优提前在手机上预约过了，便由着门口的迎宾将她们带进大堂，安排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 那一片正对着木格窗格挡开来的雅间，火锅店生意很好，里头的热闹，从木格窗里流泻出来，交织成了独属于川味的烟火气。 点菜交由陈优全权负责，年级组长凑在她身边浏览着，偶尔小声发表些自己的意见。 苏莞尔不挑食，便趁着餐前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却偶遇了容凝。 “莞尔……好巧啊。”容凝冲苏莞尔笑道，拢了把耳边的碎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你怎么在这儿？”苏莞尔微微惊讶，容凝快有叁个月的身孕了，不管是叶家还是容家，绝不可能允许她来这种人头济济的地方的。 容凝吐了下舌，走过来拉住苏莞尔的手晃了晃，“你别跟别人说啊，我是瞒着妈妈偷偷来的，肚子里这个太想吃麻辣火锅了，我就央着朋友陪我来了。” “你朋友呢？” “在座位上吃着呢，我过来洗手，不小心把香油沾手上了。” 苏莞尔暗自叹了口气，“这儿人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容凝乐得高兴有人伴着，挽了苏莞尔的手一道朝外走，“你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嘛？我们刚开始吃，要不要拼桌？” “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座位了。” “哦。”容凝显得有些失落，绕过转角后又补充道：“其实包厢里挺空的，真的不一起嘛？” 苏莞尔回眸看她，在鼎沸的喧闹声里轻道：“你不用这样讨好我，我没生你的气。” 上一个周六，苏莞尔试过衣服匆匆就走了，两人没有机会好好谈一谈，让容凝踌躇了很久，那股内疚的心情，折磨得她快受不了了，“等会儿吃完饭，我能来找你吗？我送你回家去。” 苏莞尔不答反问道：“你是你朋友载你来的吗？” “嗯。” “你乖乖的，和你朋友早些回去，有时间我们再约好不好？” 可容凝等不及了，她知道这是在勉强苏莞尔，但还是小声央求道：“我今天，一定想跟你说，你陪我回老宅好不好？晚上我们一起住一晚。” “凝凝，我……” 容凝的眼圈倏地就红了，“让我再任性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来麻烦你了。” “你知道的，我不想回去。” 眼下真的不是一个良好的谈话时机，苏莞尔沉默着将容凝送回了包厢。 临走前，她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时想通过来，有些事，还是早点讲清楚得好，便改主意说：“你给妈妈打个电话，今晚去我那儿住，明天再让司机来接你。” “真的吗？” “嗯，别哭了，”苏莞尔拭去了容凝的眼泪，指了下自己的位置，“吃完了过来找我。” “好。”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陈优狐疑地从包厢那儿收回了目光，问在对面落座的苏莞尔道：“那是你朋友？” “嗯。” “长得好漂亮哎。” 苏莞尔愣了下，这话她从很多人嘴里都听到过，于是接着陈优的话说：“嗯，她是很漂亮的。” 像是怕苏莞尔跑了似的，容凝频频从包厢里往这头望过来，等一接触到苏莞尔的视线，就又像蜗牛的触角一样缩回去了，连陈优都被搞得莫名其妙，托着腮问她：“你该不会欠了你朋友的钱没还吧？” 苏莞尔咬着块红糖糍粑，不明所以地以眼神询问陈优是什么意思。 “你那朋友的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要不是她大着肚子，我就猜她是不是暗恋你了。” “没有这回事。”苏莞尔放下了筷箸，满目索然的样子。 “怎么不吃了？”年级组长最先发现苏莞尔的不对劲，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莞尔扯了下嘴角，拿水杯抿了口茶说：“吃糍粑吃撑着了，你们多吃些。” “糯米制的东西是不好消化的，你吃些肉菜换换口味。”年级组长是个细心的，把牛肉卷换到了苏莞尔趁手的位置。 不过最后，苏莞尔也只寥寥动了几筷子，等到她去结账的时候，却被柜台告知已经有位小姐替她们结过了。 苏莞尔想到了容凝，她折身回来，敲了敲容凝在的包厢的木板门。里头有人来开门，苏莞尔对着翘首盼着她来的容凝说：“现在方便走吗？” “可以，我朋友说要送我们回去。”容凝拿了手袋就向苏莞尔这边走了过来，高兴地说：“省得叫司机来接了。” 几人在火锅店门口互相道了别。 容凝的朋友从附近的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一辆银灰色的小跑，停在路口候着容凝上车。 开车的人是个很酷的短发女生，问苏莞尔：“去哪儿？” “四和路上的迎春花苑。” 容凝听过，倒没表现出吃惊来，想来是谁告诉过她她搬出来住的事情，但苏莞尔由此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老式小区都没有电梯的，容凝要怎么上去呢？ 苏莞尔不免头疼，看时间还早，便提议找个咖啡店坐，“我租的房子在顶楼，走楼梯的话你可能不大方便。” 容凝显然是不愿意的，好不容易让苏莞尔松了口，她怕下次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去我那儿吧，”短发女生这时开口道，“我有一套loft在这附近，你们可以过去住。” PS：一整天都在下雨，所以有时间码字，今天码得都发上来了，大家周末愉快啊。 chapter61 公寓就在近四和路的星河大道上。 朗州市内有几处丘陵地带，虽然只是跟四和路隔了个古建隧道，但星河大道视野开阔，绿化规划几近尽善尽美，算的上是市内有名的小绿洲。 容凝的朋友将车子开过入口闸道，在地下二层泊完车后，便引着人上了电梯。 那短发女生性格很酷，左耳上戴一枚钻石耳钉，在电梯顶灯的映衬下，泛着冷傲。 容凝介绍她叫梁姝，她们是多年的好友，又介绍苏莞尔，说是叶璟和的太太。 梁姝在听到‘叶璟和’叁个字时，眼神闪了闪，而后微点了下头，算作是跟苏莞尔打了招呼。 等进了门，才知道这间loft有多大。 梁姝径直上了二楼，把一楼的客厅留给了两人，“厨房里有喝的，你们随意。” 苏莞尔道了声谢，却站在玄关处没有进去。 容凝替苏莞尔找来了软拖，正要绕过落地的装饰画去厨房倒热水喝，就被苏莞尔拦下了，“过会儿我还要回家，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怎么那么着急呢？”容凝颇为无措，被照在光晕里，没办法不让人心软。 苏莞尔情绪汹涌，很多话想要说，但到最后却只是说：“你别哭。” 容凝受了这话，眼里就起雾了。 一股无力感攫住了苏莞尔，容凝太软了，性格软，脾气也软，难怪被叶璟岳欺负成那样也没有反抗，“其实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的，你也是受害者，最开始的错，是叶璟岳造成的。” “他那么坏，强行占有你，让你屈服，逼得你跟叶璟和分了手。”苏莞尔努力抚平心底的焦躁，继续说下去，“我跟叶璟和之间的问题，其实不在于你，我太盲目自信了，他根本就没从跟你的那段感情里走出来，所以弄得这样的下场，不能怪你。” “但是你知道的，女人嫉妒起来，很可怕，我常常在想，如果没有你，该有多好。” 苏莞尔很惨淡地笑了下，连指尖都在颤抖，“你们的事，谁都没有告诉过我，等我一点一点地察觉出来之后，那段时间就特别地讨厌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软弱呢？叶璟岳那么欺负你，你就反击回去啊，告到他坐牢也好，私下里报复回去也好，总之不叫他好过。”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心软，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苏莞尔咬了咬牙，忍住眼底泛起的酸气，“可我后来又想，也正是你的心软，才让我在叶璟和那儿有了可乘之机，这样算起来，我好像也不能没有你。所以你看，任何事都有正反两面的，是不是？所以每次见你，我都很煎熬。” “即使刻意回避，我也没办法阻止你出现在他面前，你们这样的关系，注定所有人都要痛苦，再有叶璟岳那个疯子，所以我想，这次就由我来喊结束好了。” “我知道你想跟我解释你跟叶璟和接吻的事，但已经没必要了，”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了，苏莞尔狼狈地低头，柔软的地毯上，忽地就溅上了几滴深色的水渍，“往后你不要再心软了，不然对你，对叶璟岳，对叶璟和，都将是无止尽的残忍。” 苏莞尔很艰难地把话都说完了，也没等容凝的回应，就转身开门出去了。 容凝匆忙来追，苏莞尔笑着摆了摆手哄她回去，“我走啦，这周末外婆的生日，大家应该都会很忙，可能来不及跟你道别，等这周末见过最后一面，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容凝哽咽着哭得伤心，唇瓣嗫嚅了很久，才轻声向苏莞尔道了句对不起。 苏莞尔听到了，但原谅她是个计较小气的人，已经受过的伤害，她不想因为一句抱歉就要她跟过去和解。 深夜的街头，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莞尔后知后觉地想到，她的伞，落在梁姝的车里了。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刻了，更要命的是，星河大道离她的小区，在地理位置上并不远，她舍不得花钱打车，自从有了阿鱼要养，她就开始精细地控制开支。 等到雨势更小了之后，苏莞尔才从躲雨的屋檐下走了出来。她尽量沿着行道树茂密的路旁走，借以遮挡飘扬下来的蒙蒙雨滴。 快接近小区的时候，苏莞尔几乎都小跑起来了，饶是这样，到了家，浑身也被淋了湿透。 苏莞尔冷得打颤，阿鱼听见开门的动静，喵喵叫着跑过来蹭她的小腿，一忽儿就把自己的毛都给弄湿了。 苏莞尔弯腰将它抱开，进去浴室先洗了个热水澡。她洗了很久，仍驱散不掉身体里的那股寒意，反倒让自己出了不少的冷汗。 不能再这样了，苏莞尔关掉花洒，裹了件毛衣给自己煮了碗姜茶。 她特地多放了姜片，喝的时候，温热的辛辣从舌尖直烧到胃里。苏莞尔难受得想吐，忍着寒颤喝完，少有地感觉到了一种自虐的快感。 这晚，苏莞尔早早地就睡了，可始终睡得不甚安稳。到了后半夜，阵阵的烧热就将她熬得转醒过来，嗓子疼得连吞咽都是种折磨，她就那样蜷缩在床上，恍恍惚惚的，睡了又醒，醒来又睡。 到第二日早晨，苏莞尔没意外地错过了第一个闹铃，在第二个闹铃响起时，才乍然醒来，头重脚轻地仓促起床洗漱。 感冒似乎更严重了，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 苏莞尔混着姜茶吞了两粒药片，生病之余，还有心情感慨自己运气实在太差，挨了巴掌后又淋雨感冒的，真是再找不到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陈优也深以为然，去校外替苏莞尔打来份热粥，凑在她身边啃着肉包说：“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要不然周末你找个寺庙去拜拜？” “这周我没有时间，家里长辈生日。”苏莞尔嘶哑着嗓子说话，在陈优听来简直是种煎熬，“你别说话了，多喝些水，我今天刚好带了梨，等会儿削了皮给你吃。” 苏莞尔摇头拒绝，喝了白粥稍稍舒服些后，她便跑去教室上课了。 一整个下午，苏莞尔几乎是昏沉着度过的。她撑不住累，趴在桌上睡得痛苦。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苏莞尔搜了附近的社区卫生院，自己坚持着过去打了点滴。 陈优不放心，本来是想陪着一起去的，反正她下了班也没事，权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可却被苏莞尔 推辞掉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陈优非常生气，给苏莞尔发了数个愤怒的表情，但大概是对方此刻无心关注，直到很晚，她才收到了苏莞尔发来的一个抱抱的卖萌表情。 “卖萌可耻！”陈优义正严辞道，并在第二天对苏莞尔开展了‘友好’的批评教育。 可能是因为苏莞尔的底子太差，这场感冒，持续到周六，她说话都还带着浓重的沙哑。 那天从江南里出来后，苏莞尔就意识到自己忘记把旗袍拿回来了，后来又发了烧，便真将这件事遗忘了个干净。 苏莞尔原以为旗袍会被叶璟和送还给孟清清，周六早晨便给孟清清去了个电话。 “阿和没给我啊，我以为你已经拿走了呢。”孟清清是这样说的，随后另起了话题问苏莞尔：“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嗯，”苏莞尔苦闷地拿脑袋抵着手臂，在想要怎么样从叶璟和那儿把旗袍讨过来。 “严不严重的？看过医生了嘛？”孟清清着急，“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知道爱惜身体的。” “打过点滴了。”苏莞尔老实地交代，脑子里还在想旗袍的事。 “我让司机去接你？旗袍就让阿和拿去烟雨巷好了，你到了外婆那儿再换也不迟。” PS：我在想，要不要让男女主乱性一把，因为我始终觉得，爱情这回事，还是要落回到性这个点上，不是说做了就爱了，而是身体接触是比较直观的体验。（别骂我） 另外，女二是我功力不够写坏了，她本质不坏，就是个性格软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笨蛋美人吧，搞不清楚状况，无意间伤害了很多人，所以大家不要讨厌她(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chapter62 苏莞尔下意识就想拒绝，现在的叶家，可以由得她来抵触，反正叶璟和太太的这个身份，她也扮演不了多久了。 可孟清清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抢着说：“你生病了，得乖乖地听我的话，路上少点折腾，你身体不也舒服些嘛？” “还有外婆，”孟清清把老太太也搬出来了，动摇着苏莞尔的心，“她惦念你惦念得紧，催我让你跟阿和早点过去。” 叶家和孟家的这些人里，外婆是最喜欢她的…… 苏莞尔咕哝着，小声道：“可我没来得及给外婆做绿豆糕呢。” 孟清清听了却很高兴，又得来了一次见面的机会是不是，“不急着这一会儿的功夫，你想着做了，再拿去给外婆尝尝。” 苏莞尔糊涂着，想这样也好，不着急的事，往后再说，就跟孟清清讲了迎春花苑的地址，“等快到了，您让司机给我打个电话。” 孟清清应了好，让苏莞尔慢慢等着。 过了快一个小时，电话就来了，居然还是孟清清打的，说已经到了门口，让她出门来找自己。 苏莞尔纳闷怎么是孟清清来，但到底没问下去，收拾了东西，就下楼了。临走前，她给阿鱼喂了根猫条，又准备了充足的猫粮和清水，让它乖乖在家等自己回来。 阿鱼很听话，舔够了苏莞尔的指尖，就跑回去吃猫粮了。 孟清清载上了苏莞尔，便向烟雨巷出发。 苏莞尔神色恹恹的，很快就枕着玻璃车窗睡着了。中途陡然又醒了，是孟清清的手机响了，就见孟清清说了几句话，便把电话挂了放进了车座中间的置物盒里。 “吵醒你了？”趁着红灯，孟清清转过头来观察苏莞尔的情况。她正是病得最厉害的时候，脸色白的不见一点血色，把一头及肩的短发睡得混乱。 苏莞尔揉着眼睛闷咳了声，哑声骗孟清清道：“没有，本来就没睡着。” 孟清清一瞧苏莞尔这模样，就知道她在说谎了，边问着‘很难受吗’，边伸手去试探苏莞尔的额头。 苏莞尔瑟缩了下，低头躲开了。 孟清清尴尬地笑了笑，轻柔着语气问道：“怎么，怕我啊？” “不是，”苏莞尔很较真地摇了摇头，垂着眼睛道：“只是您这样，我很不习惯。” “我想也是，”示好被拆穿，孟清清也不见着恼，只盯紧了前头的路况，缓慢道：“阿和……你跟阿和，是我亏待了你们，我不会想要你们的原谅，所以就想趁着你们还没离婚，好好地补偿下你。” 苏莞尔心底跟明镜似的，想事情应该不会这样简单，就问孟清清：“您跟他……吵架了嘛？” “嗯，阿和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孟清清叹了口气，说：“虽然他跟我不亲近，但其实我们不怎么吵架的。” “那这次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呢？” 孟清清侧头看了眼苏莞尔，将她看得怔住了，“他来给你送旗袍的第二天，我给他打了通电话，他就在电话里同我生起气来了。” 苏莞尔不明白孟清清说这话的目的，听上不去倒不像是在怪罪她，可深层里的意思，她不敢多想。过往好多次，她以为叶璟和因她而起伏的情绪，实则都是在抗拒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又或许，这其实只是孟清清粉饰过的，来哄她开心的谎话罢了，所以她只好装糊涂地问：“那您是在怪我嘛？” “你怎么会这么想？”孟清清挑眉反问，“跟我置气的又不是你，我还没脾气坏到要迁怒无辜的人。” ‘那您那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问题在苏莞尔舌尖绕了一圈，又被她吞落进肚子里去了。 好在孟清清没有想要沉默，她直视前方，循循善诱地抛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阿和来给你送旗袍，怎么没送成呢？你也跟他吵架了吗？” 孟清清用了‘也’这个字，苏莞尔想，她问她这个问题，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苏莞尔便没有隐瞒，“嗯，也不能算作是吵架，我跟他说了些话，说完了就走了。” 孟清清点了点头，等转过一个街角，她才跟苏莞尔说：“阿和这人，性子冷，不好相与，可是你看，现在你也慢慢能影响他的情绪了。” “并不是您想得那样，我说了很多自以为是的话，可能他难以接受，才会冲您发火。”苏莞尔把自己蜷缩进毛衣外套里，打断了孟清清想要给她虚构的假象，“很多事情我都分得清，我依然是没办法被他接纳进他世界里的人，关于这一点，事到如今，我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 孟清清这会儿真是没话说了，苏莞尔的态度，不比叶璟和来得可以动摇。 “就没有一点可能了吗？”孟清清仍不死心，做最后的尝试，“一点点也没有嘛？” “嗯。”苏莞尔累得眼皮又在打架了，她寻了个姿势，把小半张脸都埋进了衣服里，“我跟他，已经回不去了。” 后半程，苏莞尔几乎是睡过去的，等车子进了烟雨巷，她都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本来老太太要出来接她们的，孟清清瞧着这光景，便发消息给叶璟和，让他跟老太太说一声，接着又叫他来门口边候着，等她们到了，再抱苏莞尔进去休息。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只回了孟清清一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chapter63 到的时候，近十一点，外婆兴冲冲的，拄着拐杖也跟着出来了。 作为主角的苏莞尔却睡得浑然不知，叶璟和俯身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 叶璟和还来不及告诉外婆苏莞尔生病的事，闻言便解释说是感冒了。 “这天气，确实容易着凉。”外婆昂着头看叶璟和怀里的苏莞尔，招手换来了萍姐，叫她去厨房说一声，中午单独再熬碗粥送到两人的房里，“你陪着莞尔好好休息，不用顾我这头。” 叶璟和很淡地应和了句，绕过影壁，顺着九曲连廊去了后院。 寻常时间，烟雨巷只有两位老人住着，但几个小辈偶尔也过来留宿，因而都给各家备下了房间。 孟清清这一支不常回来，但叶则章外调时期，叶璟和有部分时间都住在烟雨巷，所以他的卧室紧挨着老太太的，靠着东边的院墙，还带了个小巧的观景花园。 屋子里的床罩都是新换上去的，老太太知道他们要回来，特意命人仔细打扫干净了的。 叶璟和脱掉了苏莞尔的毛衣外套，把她裹进了晒过了太阳的软被里。过程中，她极是配合，安安静静的，任叶璟和解开她胸前的纽扣。 苏莞尔睡得呼吸凌乱，唇瓣微启，偶尔溢出声难耐的闷喘，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叶璟和伸手拭了下苏莞尔的脸颊，入手热烫，像暖炉似的，烧着他的掌心。 苏莞尔得了片刻的凉快，无知无觉地蹭了蹭叶璟和的手，满足地连微蹙起的眉头都稍稍舒展开来了。 “照着这样子下去，下午得叫医生来看看了。”孟清清随在两人后面，也凑到床前检查起了苏莞尔的状况来，“来的路上说是吃过药了，但好像不大有用。” 萍姐动作麻利地送来了些温水，又说厨房里已经煮上了梨汤，“刚刚好前院里栽了几株枇杷树，过会儿我叫人摘些新鲜的枇杷叶，煮了水让莞尔喝下去。” 叶璟和的右手被苏莞尔缠着了，孟清清便帮忙倒了杯温水，举着杯子想喂苏莞尔喝水。 萍姐瞧着这样，不动声色地在后面扯了扯孟清清的衣摆。 孟清清恍然明白过来，笑叹着道：“瞧我这记性，老太太还在前院等着我过去呢。”说完，就把杯子交到了叶璟和的手里，让他照看着苏莞尔喝水。 临出门前，孟清清还替两人合上了木格门扉，借口说不能吵着苏莞尔休息。 叶璟和哪里会不清楚孟清清的用心，垂眸瞅着偎在身旁的苏莞尔良久，才将她揽入怀里，垫着她的后颈，把杯口贴上了那两片干涩的嘴唇。 苏莞尔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在喊她，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薄荷味道。她恍惚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见过。 继而嘴唇上又传来湿润的痒意，她困得厉害，嘟囔着想发脾气，可全身都痛得要命，她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莞尔只能挣扎着醒过来了，眼前是叶璟和那张冷冽的脸，两道剑眉也蹙得紧，抿着薄唇低头看她。 “喝水。”叶璟和把杯沿更往苏莞尔唇上抵。 苏莞尔完全被震慑住了，她没想见过会有这样一幕，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同他大眼瞪小眼的。 “喝水。”叶璟和又强调了一遍。 苏莞尔下意识地就握住了叶璟和的腕子，他的体温衬得她更热了，她就又匆匆放开了手，想挣脱出他的怀抱。 “我自己来就好。” 她沙哑着嗓子说完，便要去拿他手里的水杯，可叶璟和却躲开了，他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就是不想那么轻易地如她的愿。 苏莞尔漾着双水眸瞪着叶璟和，不过于叶璟和而言，却没什么威慑力，她太软了，随随便便就能被拿捏住，所以这家里的人，才能那样欺负她。 “不准这样看着我。” 苏莞尔的眼睛真是太亮了，叶璟和被看得不自在，垫在她颈下的那只手，便绕长了想要去遮掩。 苏莞尔不设防，真就叫叶璟和得了逞，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陷入一片昏暗里。 她迟钝得反应不过来，生着病呢，也叫他欺负了去，小扇子似的密簇簇的长睫毛，在他手底下挠着他的痒。 叶璟和深吸了口气，说话都带着狠，“不准眨眼睛。” 凭什么呢？ 苏莞尔气急，松开叶璟和的手腕，又去扯他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指。 叶璟和拿不稳玻璃杯，水都荡出来了，洒了些在苏莞尔的脸上，弄得她湿漉漉的狼狈极了。 木格门上的黄铜锁环在此时忽然被撞得咣当直响，叶璟和压着怒意，挑眉远望，一颗脑袋急急从门缝里缩了回去，门外瞬间就应景地传来一阵‘哎呦哎呦’的呼痛声。 这声音是孟家行末的孟朝雨发出来的，叶璟和住在这儿的时候，她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奶娃娃，最喜欢黏着叶璟和要抱抱。 “我什么都没看见！”孟朝雨在门外高喊着糟糕的台词，刚想跑路就被叶璟和一句‘进来’给喝止住了。 “呃，真的方便嘛？”孟朝雨又把头探进来了，欲盖弥彰地自个儿就把眼睛捂上了。 “要遮就把眼睛都遮上，关键地方留着缝，你是做戏给谁看？” “你啊。”孟朝雨比起孟家其他几个比叶璟和小的，是最不怕叶璟和的，还理直气壮地强辩道：“而且我现在这个年纪，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你跟我嫂子这样的，我还没见过，所以怎么能把眼睛遮上呢？” 苏莞尔简直想扶额，这种滑稽狗血的状况，居然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叶璟和倒比苏莞尔来得镇定，仍不忘拿水杯压着她的嘴唇叫她喝水，颇有她不喝他就不罢休的气势。 孟朝雨见叶璟和懒得搭理自己，撇了撇嘴，揉着脑袋就往床榻这边来，“嫂子你感冒了嘛？” “嗯，”苏莞尔庆幸有孟朝雨的打岔，在被面上勾住了她伸过来的调皮的手指，问她道：“大学生活过得愉快嘛？” “还好吧，也没高中老班说得那么轻松，专业课好多的。”孟朝雨皱起眉头，老气横秋地抱怨道：“每周还要准时回家报道，老孟那人烦死了，都不准我跟新同学出去玩的。” 苏莞尔想到孟清辉，确实是个严肃到骨子里的人，大概还不习惯孟朝雨在外住校，所以才把她看得那样紧。 “孟朝雨。” “啊？” “出去。” “……为什么呀？” 叶璟和突然而来的逐客令令孟朝雨一时错愕，“我没干什么事呀，干嘛赶我走。” 叶璟和却并不搭理孟朝雨，只把苏莞尔推开的水杯又往她眼前凑，“少说话，喝下去。” “不想喝，”苏莞尔也是被逼急了，皱着团小脸，难得跟叶璟和闹别扭，“太烫了。” 叶璟和攥紧了握杯的手指，眉眼沉沉的，似是在忍着怒火。 苏莞尔没在怕他的，径直小声提着条件道：“想喝冷的，嗓子会舒服。” “胡闹。” 那声轻斥一说出来，孟朝雨就没骨气地缩了缩脑袋，她这位小哥哥，敛着面容严肃较真起来，真是叫人瑟瑟发抖。 孟朝雨决定还是先走为妙，说过来只是见见两人，没什么事的话她就回去陪老太太了。 叶璟和连眼帘都没抬，只让孟朝雨走的时候把门带上，“来来回回的，倒像是要把我这儿当景点了。” “没有没有，”孟朝雨摆手，暗骂自己真是闲的，忙狗腿地笑道：“我出去了就跟他们说，二哥这儿忙着呢，没事别来当瓦亮瓦亮的电灯泡了。” 好么，还把苏莞尔都调侃上了。 苏莞尔不服气，还想着更正孟朝雨的说辞，小姑娘就飞快地逃走了。 清理完闲杂人等的叶璟和勉强满意了些，这才放开手脚对付起苏莞尔的小脾气来。他也不跟她多废话，捏着她的脸颊就把水给喂进去了。 “唔！” 苏莞尔气得眼眶更红了，边喝水边呛得咳嗽了起来，又叫她不由自主地哭出了眼泪。 “哭什么！”叶璟和拧眉不悦，“这壶里的水不喝完，你就别想在我这儿蒙混过关。” 苏莞尔都顾不得疼了，抽噎着哑声吼叶璟和：“我病我的，干你什么事？” 是啊，关他什么事呢？ 明明那天她决绝地说完那些话把他惹恼了之后，他还冲那装旗袍的锦盒发脾气来着，可刚才他看她蜷在副驾驶座睡得浑然不觉的样子，那股气忽地就散得没影了。 ps：谢谢维护我的小朋友，大家看文就开开心心地看哈，不喜欢也没事，欢迎正常吐槽哈，但就别人身攻击了，我连珍珠都没求投，收藏也没求收藏，这么惨淡的数据还支撑着，你再骂我我可哭给你看了哈。 另外有看到说62章男主还那么狗的，那是因为我每章的字数少的缘故，嘿嘿嘿，这我反省，我的锅，码字太慢了，对不起。 最后，端午安康！记得吃粽子！！！ chapter64 “谁叫你被我看见了？” 真是稀奇，清冷如叶璟和，居然也学会强词夺理了。 苏莞尔被他这番胡搅蛮缠的理由噎得一窒，回过神来，顶着张泛红的脸蛋道：“你可以装作看不见的。” 叶璟和静静瞧着，抿着唇轻哼了声，这病生得真是好极了，倒把她的小脾气全都激出来了。 “我不瞎，做不到装看不见。”叶璟和把苏莞尔拢在身前，侧身端起水壶又倒了些水，“不然你打个样，我照着学习下。” 叶璟和这人，真要他多说话起来，也能把人给堵得只有生闷气的份儿了。 “我才……” 苏莞尔才说了个开头，叶璟和就擎着她的下颌，又把水喂进去了。这样来回折腾了叁次，一壶水果真叫苏莞尔都给喝完了。 苏莞尔水饱得厉害，抵着叶璟和的颈窝，捂了嘴巴呛咳起来。她正是嗓子疼得最严重的时候，连咳嗽都带着浓烈的清苦气味，嘶嘶哑哑的，将她折磨得蜷成了一团。 叶璟和蹙了眉头，抚着苏莞尔纤瘦的背脊问：“怎么会咳成这样？” “都是你……” “嗯，怪我。”叶璟和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不会照顾病患的事实，“需要睡一会儿么？” 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也好，他们这样，都快要让她沉溺进去了，叶璟和编造出来的，片刻的温馨的假象，她害怕会跌得更狠更痛。 她不能心软的。 新换洗的被单，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茉莉香。 苏莞尔睡得并不安稳，她就只占了床榻上很小的一个角落，黑软的头发铺陈在枕头上，乖巧得不得了。 萍姐送来粥时，叶璟和不在，苏莞尔迷蒙着惊醒，一时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睡糊涂了？”萍姐慈爱地拂顺了苏莞尔蓬蓬的乱发，“饿不饿？厨房刚熬好的瘦肉粥，要不要吃点儿？” “萍姐？” “哎，我在呢。”萍姐从砂锅里舀出来小半碗，拿瓷勺喂苏莞尔，“咱们先把粥吃了，吃完了再吃药。” 苏莞尔配合得张嘴，吃了几勺就不好意思了，说她可以自己来的。 “我高兴呢，”萍姐笑着说，半是埋怨半是试探地问苏莞尔，“阿和那人也忒不会照顾人了，怎么就把你弄生病了呢？” 苏莞尔垂着眼睫，无意识地磨蹭着素雅的被面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这样啊，”萍姐又笑了下，如释重负的，“现在天凉了，莞尔你要注意身体哦。” “我会的。” “阿和呢？”萍姐又岔开话题问其他的去了。 苏莞尔摇了摇头，恹恹地吃着粥，“我不知道。” “他这人！跑出去了，也不说一声儿。”萍姐似是不赞同的样子，“你别生气啊，他准是有事忙去了。”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她能生他什么气？ 真就是一家人，萍姐在这儿给他求着原谅呢。 苏莞尔想想都觉得好笑。 “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萍姐又说，瞥了眼墙角的珐琅座钟，“二小姐和二姑爷已经在前院了，过会儿就要开饭了。” 苏莞尔顺着话头问道：“凝凝也到了？” “还没呢，”萍姐百晓生一样的，谁的事都知道，“阿岳那混小子去他岳母家接凝凝去了，要晚点到。” “叶璟岳也来？” “是啊，老夫人生辰，他刚好有假嘛，部队里就批了，今日人到得齐呢，叁家的人都来。” 苏莞尔点了点头，睃巡了遍房间，想着什么时候把旗袍换上，却没见到那只锦盒。 “过会儿，我把炖的梨汤再给你送来？” “吃不下了。”苏莞尔喝了水又吃了粥，撑得受不了，摆手摇头的，倒把萍姐逗笑了。 “我们莞尔真是可爱，”萍姐夸奖了一句，又说：“阿和真是好福气。” 苏莞尔愣了下，只当是笑话听过了。 后来一直到午餐结束，叶璟和都没有在小院里出现过，苏莞尔以为他已经在前院陪着老爷子老太太一道吃饭了，便没朝萍姐过问他的行踪。 之后萍姐还是把梨汤送来了，她苦着脸，喝了两口就喝不下了，一小盅瓷盏摆在床头柜上，将梨汤浪费了个彻底。 萍姐没多待就又走了，静悄悄的小院，安静得只有珐琅钟的走时声，苏莞尔无聊得紧，侧卧着探看木格窗外的那棵香樟树，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 也许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苏莞尔就被吵醒了，门外传来一阵渐响的激烈争执。 有人循着小径在往这边走。 苏莞尔闹不清状况，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趿着软拖走出门外头去了。 她头重脚轻的，手扶着门框，站在屋檐下，瞧着叶璟岳满脸怒容的从院外闯了进来。 “叶璟和呢？” 叶璟岳大吼着，这态度着实让苏莞尔吃了一惊。 “叶璟岳！你别闹了好不好？我求你了！”容凝护着肚子，小跑着也进来了，她显然是刚哭过，脸上的泪痕还在。 “他是怕得躲起来了吧？”叶璟岳叫嚣着如同一只困兽，赤红着眼睛绕着小院转了一圈，“叶璟和！你这个懦夫！躲着我有什么意思！” 苏莞尔不是不慌张的，手指紧攥着门框子小退了半步。看样子，叶璟岳是正在气头上的，她最好还是不要搭话来招惹他。 可苏莞尔的避让，在叶璟岳看来，就已经是种刺激了。他瞧见了她，心里有了伎俩，反倒把脾气收敛起来了，倏然换了个笑脸，皮笑肉不笑的，远远地睨着苏莞尔。 苏莞尔直觉不妙，全身窜过一阵寒凉，艰难地吞咽了下，就要往房间里去。 “大哥躲，大嫂也躲，怎么？我有那么吓人吗？”叶璟岳大剌剌往石桌前坐下，一句话就堵住了苏莞尔的后路。 苏莞尔不欲与叶璟岳过多纠缠，便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干什么？” “有件好玩的事，不知道大嫂知不知道。” “什么？” “上个礼拜，凝凝在老宅，动了胎气的那一晚……” “叶璟岳！！”容凝近乎乞求地低喝，走到叶璟岳身边扯着他的衣服轻道：“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回去。” 叶璟岳满眼伤痛，捧着容凝的脸道：“我没有在闹，我怎么是在闹？我只是…把你跟大哥的事说给大嫂听罢了。”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容凝也讨厌哭，但在叶璟岳面前，好像只有眼泪能打动他了。 苏莞尔却在此时说：“我知道。” 她的声音又哑又轻，但在场的叁个人，居然全都听见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苏莞尔勾起唇角笑了，笑得难看，“我亲眼看见的，你说我知不知道。” 容凝惊恐地转身望向苏莞尔，她知道她知道是一回事，但听她自己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生气，我能够理解，但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这样贸贸然地来同叶璟和兴师问罪，更要让我难堪。” 小院外又来了好些人，大概是叶璟岳阵仗闹得太大，大人们不放心，就连孟朝雨也在，想是来看热闹的。 从前苏莞尔就在想，这来来回回的事，总要有个了结，今天人都在场，很多事说到底了，她也算是解脱了。 “你是怎么得到容凝的，不会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你分明是个加害者，直到现在都还要装受害者，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如果当初，没有妈妈帮你，也如果，叶璟和死都不放过容凝，你以为，现在容凝肚子里的，会是谁的孩子？” “苏莞尔！”叶璟岳听得目眦欲裂，撑着桌面暴怒而起，“你他妈的再敢说一句！我会教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后悔？我嫁给叶璟和，被迫搅入你们这场混乱的关系里，我就一直在后悔！” 苏莞尔其实不想哭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哭，让她觉得好丢脸，像一只被围观的怪物。可她没办法忍住眼泪，所有的委屈，都在她说话的时候冒上来了。 “这些话，你敢当着我哥的面，再说一遍吗？”叶璟岳怒极反笑，挑衅地睥睨着苏莞尔，“还有，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可怜，当初如果不是你主动，我哥会娶你吗？” 原来叶家的人，真的都是这样想她的。 “我没有！”苏莞尔哭到脸都皱成一团了，她想那一定很难看，“明明是他问我要不要结婚的，我没有逼他！” “是我求的婚，叶璟岳，你胆敢再欺负她，当年没让你断掉的那条腿，我不介意今天向你讨回来。” 叶璟和穿过月洞门，径直走上了台阶，挡在了苏莞尔的面前。 “你这样气急败坏地来找我，无非是想冲我发泄，我乐意奉陪，不过在此之前，我很好奇，那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璟和的眼神冷到了极点，黑沉沉地投在了叶璟岳的身上，薄唇微启给他定了罪名，“你在老宅里，私下到底装了几个摄像头？” 叶璟岳阵脚慌乱，下意识地就朝容凝看了过去。 容凝捂住嘴慢慢后退，眼里的泪终于决了堤。 叶璟和似是满意事态的发展，淡着口气地继续恐吓道：“那天我所做的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若还要跟我计较，这断腿的事，看来你是真就躲不过去了。” PS：没有原型，女主不是我的仇人，这章莞尔看起来有没有强势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强势）。 chapter65 “叶璟岳！” 一声怒喝从院外传来，叶则章忍无可忍，随手折了根柳枝，就冲着叶璟岳去了。 叶璟岳扭身回望，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叶则章手里的那根柳枝抽中了手腕。他吃痛缩手，审度着眼前这架势，明白一顿打是铁定躲不过了。 孟清清上前来要劝，老爷子拄着龙头杖，将女儿一把拉住，说：“慈母多败儿，你瞧瞧阿岳这人，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 孟清清嗫嚅着说不出话，平日里精练到头发丝里的人，这时候却涣散着眼神，扑进老太太的怀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老太太的心也跟着乱了，但她倒还知道顾全着要事，朝孟朝雨一努嘴，让她去里头把容凝护住了。 孟朝雨无声地比了个手势，就兔子似的窜进了院子里。她本想着将容凝往房间里带的，可一看门口杵着的叶璟和，便只好哄着人往回走，“凝凝姐，饿不饿？厨房里新做了玉米烙，我带你去吃些，好不好？” 容凝哪还顾着吃东西，一见着了孟清清，就央她替叶璟岳向叶则章求情，“妈妈，您帮帮阿岳好不好？” 老爷子听得吹胡子瞪眼的，拿拐杖敲着青石砖面道：“我今天把话这儿，谁要是敢替叶璟岳这混小子求情，我这儿今后也就不用来了！” 老爷子声如洪钟，院里的几个人也都一并听见了，叶则章再动起手来，也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他将那柳条舞得猎猎作响，径直就往叶璟岳身上招呼，哪儿衣服轻薄他便往哪儿抽，一气儿地就把叶璟岳打得跪倒在了地上。 亏得叶璟岳还算是个有骨气的，一声不吭地挨着打，连到后来伤口渗了血，他也挺直了腰板，任凭叶则章教训。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为了些儿女私情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对得起你穿上的那身军装吗？！” “我说过多少次让你改改你那臭脾气了？你当这家里谁都欠你的么？得了便宜就他妈的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再敢犯浑，用不着你哥动手，我先废你条腿！想当废物，我就让你当个够！” 叶则章抽断了柳枝条，犹不尽兴，视线绕了圈院子周围，没找着趁手的，只能作罢。 他长舒了口气，将断在手里的柳条随意扔在了一旁，垂眼跟叶璟岳做最后的警告，“叶璟岳，记住今天我同你说的话，再为了你那些情情爱爱地不做人，以后就不用来见我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叶璟岳眼里已没了戾气，叶则章不知他听进去了多少，反正话都说尽了，要怎么做，由得他自己去考量。 如果到最后仍是屡教不改，这人的心气也就那样了，他叶家也不会再承认叶璟岳的身份。 闹哄哄的院子，忽地就安静了下来。 苏莞尔隐在叶璟和身后，喘着浊气，将门框扣紧得连指尖都疼了。 不过比起身上的疼，这点都还算是轻的。 她快站不住了，头晕得浑身泛冷，垂着脑袋瞧不清眼前的一切，却仍想着回房间去拿自己的东西。 苏莞尔忍着疼，慢慢转了身，手臂颤颤地伸在前头，寻着路。 叶璟和察觉到了动静，回身去看，还没等反应过来，倏然就攥住了苏莞尔的腕子。 苏莞尔被扯得微晃，哽咽着拿另一只手去解腕上的力道，“别碰我……” “你要去哪儿？” “别碰我！”苏莞尔急得都出汗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一层，认真地跟叶璟和较着劲。 叶璟和少见地也急躁了，手上的力道更重，不顾苏莞尔的挣扎，将她打横抱起。 心跳得更快，越往里走，苏莞尔越绝望，她一点儿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狠了心，就想跳下去。她不怕摔跤，再疼些她也能受得住，反正没有什么能比在叶璟和身边更叫她煎熬崩溃的了。 “我要回家！”苏莞尔脸上淌着泪，小兽一样地冲叶璟和发怒。 叶璟和听不见似的把苏莞尔抱上了床，揭开被面就将她裹了进去，又俯身冲她咬牙道：“病没好之前，你哪儿都不准去！” 苏莞尔气得去推叶璟和，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她一见着就马上拿在了手里，翻着通讯录要给苏哲打电话。 叶璟和立刻就把手机抢走了，当着苏莞尔的面，收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我说过，你哪儿都不准去。” “我不要待在这儿。”苏莞尔转开了脸冷静，苍白的面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我去跟外婆说，她生气也只会生我的。” 她以为他不同意她离开，是外婆的缘故，只是拿着生病做借口。 “谁的话都没用，苏莞尔，你清楚的，我不让你走，你就没法儿走。” PS：写的少还写的奇怪，大家先凑合着看吧，可能要改。 chapter66 苏莞尔恨透了，想叶璟和怎么会这么讨厌，他是不是以为，她可以任凭他摆布的？ 但这一次，恐怕要叫他失望了。 苏莞尔看着近在咫尺的叶璟和，陡然横生了一腔孤勇，照着他露在衬衣外头的颈项，就一口咬了上去。 苏莞尔恶狠狠的，咬住了那处温热，也想叫叶璟和疼一回。 这样的事，真的很难料想得到，直到细微的疼痛袭来，叶璟和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唇上的温热，像一团火一样得熨帖着他，烫得他呼吸一窒。 她青涩得还是白纸一张，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刺激，于男人而言会是种怎样的撩拨，牙齿用力厮磨着皮肤，濡湿的舌尖，不经意舔舐过他的喉结。 真真是要了叶璟和的命。 老太太由孟朝雨搀扶着进来，特意敲了敲门上的铺首。 叶璟和极快地将苏莞尔揽进了怀里，控着她的后颈，不叫外人看去她做的‘好事’。 苏莞尔不设防，稀里糊涂地吮着叶璟和的喉结吞咽了一下。 全身窜过一阵过电般的酥麻，叶璟和几乎要将苏莞尔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去，哑着声线闷喘了一声。 万幸老太太跟孟朝雨都没听见。 老太太在床前的圆凳上坐了下来，瞅着只露出个后脑勺的苏莞尔道：“你婆婆跟我说你感冒了，有好些了吗？” 苏莞尔实在是说不了话，叶璟和便替她回答：“还发着热，过会儿得找医生来看看。” “发着热你还圈莞尔圈得那么紧做什么？”老太太瞥眼纳闷，“不让她舒服凉快些，有她更难受的呢。” 叶璟和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她在门外站累了，这会儿靠着人好受些。” 说回到片刻前的纷争，老太太蹙着眉头轻叹了口气，“阿岳这人是不成气候，都怪你妈太纵着他了。” “姑姑何止是太纵着了，简直是偏心得不像话了。”孟朝雨也不怕老太太怪罪，撅了嘴替叶璟和愤愤不平。 “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儿乱讲什么？”老太太面上微恼，一拍孟朝雨搭在她肩上的手背支使道：“这儿用不着你，去给你嫂嫂倒杯水来。” 孟朝雨忒不服气，冲老太太扮了个鬼脸，不情不愿地拿着水杯走向了茶几那儿。 眼见着这头终于得了空，老太太才慢慢同两人道：“方才在外头，我也说过凝凝了，她这人，从小就是容家捧在手里宠着长大的，被溺爱得都不成体统了。当年的事，固然是阿岳做的过分，但要没她那般烂漫随性，这件事，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也不是在替阿岳开脱，可如凝凝那般的娇娇儿，喜欢得来的太轻松就容易没有主见，这也是为什么，她到现在都做不到对阿和你有边界感。因为她想着，跟你做不成夫妻，总也还是亲眷朋友。” “我不说她这样对不对，可你是个清醒的，你不能任由她影响你跟莞尔的生活。”说到这儿，老太太抬起眼睑，辞色俱厉地正视着叶璟和道：“我这个老太婆，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看明白更多事，在这世上，真就没有比莞尔更适合你的人了，也没有比她更爱你的人了。” “这些话，从前我不好对你讲，怕你以为是我在帮阿岳求你谅解，但我也希望，这些话，说得还不算太晚。” 孟朝雨端了水杯，一直在旁边候着，见老太太似是要起身的架势，便上前托住她的手肘，借着力道伺候她站稳了身子。 叶璟和始终保持沉默，敛着眉眼叫人瞧不出心思。老太太见他这样，不好过分苛求，只希望他能再好好地理一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想法。 “我不催你，很多事情得由你自己来想通，但有一个问题我还是要提醒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追着求着地要一个公平，是不是真就比身边人还要来得更为重要。” 老太太轻飘飘地撂下这么一句便要走，却忽然听到苏莞尔闷着声儿地喊住了她。 “怎么了？” “我想要回家。” 苏莞尔知道，在这个家里，外婆是少有的，向着她的人，可此时此刻，她只想任性一次。 “外婆，您让我回去好不好？您的生日，后头我再补给您。” 老太太倏地就笑了，“只是这事儿呀？那今天你就跟阿和先回去吧。不过明天可得来啊，你们舅舅非要替我办生日宴会，邀了好多人来热闹热闹，可不能把你跟阿和落下了。” 苏莞尔最不擅长应对这种事，原本也想一并推辞掉的，但老太太老顽童似的佯装伤心，立刻就将苏莞尔的拒绝扼杀在了摇篮里。 苏莞尔临时要走，叶璟和便通知了家庭医生过会儿在江南里会诊。 “我不去江南里，我要回我自己的家。”苏莞尔累得连意识都快散了，方一听到叶璟和的电话，便强打起精神同他抗议。 “只有江南里，这事没得商量。” 叶璟和态度依然强硬，拿了搭在贵妃榻上的毛衣外套，仔细地替苏莞尔穿好。 苏莞尔极不配合，瞪着双通红的眼睛，跟叶璟和较劲，“我说了我要回家！” “怎么，不同意的话，你还要咬人么？”叶璟和居高临下地睇着苏莞尔，好心将她汗湿的额发拨到了耳后，“我跟你说，苏莞尔，以后不准再咬人。” chapter67 单单这一天，就是这不准那不准的，苏莞尔从来都没觉得，叶璟和会是那样烦的。 她躲开了他停在耳畔的指尖，低头找着鞋子，想要赶快从他的身边走开。 叶璟和也顺着苏莞尔的目光往地下瞧，那一双帆布鞋就摆在榻下，只见她吸着鼻子，晕晕乎乎地想着要穿，却因身体太朝前倾了，好像要栽下去似的。 “好好坐着。”叶璟和沉着脸色，不悦地揽住了她的腰，俯身便要替苏莞尔穿鞋。 “我不要。” 苏莞尔推不动叶璟和，抿着嘴唇，小小咳嗽了一声。 叶璟和的不满又更深了些，眉心微皱，也一瞬不瞬地看着苏莞尔，恼她这不要那不要的，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小性子。 “我可以自己来。”苏莞尔抬起下颌，并不怕叶璟和，那股睥睨的劲儿，倒让她更显叁分灵动。 叶璟和便很干脆地退开了，在床前竖着双长腿，看苏莞尔踩住帆布鞋，小指一勾，就把鞋穿好了。 她高兴着，还要到贵妃榻那儿拿她的帆布袋，没走一步，就被叶璟和勾住膝弯抱起来了。 “孟朝雨。” “怎么啦？”窗框底下冒出来个脑袋，孟朝雨送了老太太出门，居然又折回来了。 叶璟和示意了下榻上的布袋，“拿上东西，跟我去车库。” “找我当搬运工啊？我可是很贵的哎。”孟朝雨颇有坐地起价的态势，下巴枕在交迭的手臂上冲叶璟和无辜地眨眼。 “乐高76405套装。” 孟朝雨捂住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真的买给我呀！” “假的。”叶璟和同孟朝雨打岔，“不想要就算了。” “要要要！谁说我不要了！”孟朝雨得了便宜，嚷嚷着跑进来，拿了帆布袋，搞怪地朝叶璟和比了个waiter的姿势，说：“叶少爷，您这边请。” 这服务态度是顶好的，叶璟和挺满意，抱着苏莞尔便朝外走。 早前在院子里的人都散了，苏莞尔来回探看了一圈，就恹恹地窝回叶璟和臂弯里去了。 等后来上了车，苏莞尔就已经睡着了，刚才跟叶璟岳对峙了那么一场，真是把她给累坏了。 叶璟和替苏莞尔系好了安全带，回身时发现了孟朝雨往里瞧的视线。小姑娘清泠泠的，目露担忧，小声咕哝道：“叁哥也真是的，莞尔姐姐还感冒着呢，做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叶璟和神色暗了暗，随后轻着力道地关上了车门，临走前又揉了把孟朝雨的头发，说：“走了。” “哦，别忘了我的乐高。” “不会少了你的。” 叶璟和到江南里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在地下电梯外等候多时。 叶璟和刷了门禁，到家后径直上了二楼的主卧。 家庭医生替苏莞尔做了大致的检查，说幸好是着凉引起的发烧，只要按时吃药应该就能把炎症消下去。 “不过叶太太的体质太差了，恢复的时间恐怕要比一般人来得久。” 叶璟和顺着医生的话，低头瞧了眼瑟缩在被子里昏睡的苏莞尔，瘦兮兮的一团，巴掌大的小脸，往被单里一埋，就只剩了丁点儿侧脸。 确实是太差了，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 叶璟和又想到那天去学校找她，在他视线里软倒下去的身影。 家庭医生开了药，叮嘱叶璟和按时给苏莞尔服用，“近期得让她保持心情舒畅，这也有利于身体康复。” 这话说的，叶璟和嘴角一沉，末了才道：“我会注意的。” 家庭医生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抬起手腕佯装看了眼时间，斟酌着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叶璟和下楼送了人出门，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恰在此时进来了数条短信。 他边往厨房走边点开了看，都是孟朝雨叽叽喳喳发来的，除了这些，还有孟清清打来的电话。 孟清清嘱咐他要多给苏莞尔喝水，“我让陈嫂把晚餐做好了给你们送过来，家里还有水果吗？没有的话，我找人送些过来。” 叶璟和打开了冰箱来看，往常，家政阿姨都是跟苏莞尔联系的，自从她搬出去后，她就叫阿姨来跟他联络了。 他不常在家，便让阿姨只负责清扫就好，所以眼下这冰箱里，除了颗快坏掉的生菜，其他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璟和将生菜扔进了垃圾桶，孟清清见他一直不说话，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了。 “行了，你等着吧。” 说完了，孟清清就沉默了，手臂抱胸在窗前站了会儿，才问叶璟和，“莞尔还好么？” “嗯。” “你们走后，你爸爸他气不过，又冲阿岳发了顿火。这次以后，我也会注意他跟凝凝的，不叫他再惹出祸端。” “您用不着跟我说这些，”叶璟和没兴趣也没耐性听，“我还有事。” 一句有事，就让孟清清退却了，“那你好好顾着莞尔，我就不打扰你了。” 叶璟和收了线，随手便把手机扔在了流理台上。他煮了壶热水，期间又翻找了一遍冰箱，想着这样不行，就找了家政阿姨。 不巧的是，对方错过了电话，始终没有音讯。 好在孟清清没有让叶璟和久等，很快就有人联系了他，确认了配货。 上楼之后，苏莞尔还在睡，叶璟和只开了盏床前的落地灯，侧坐在床边，牢牢地看住她。 生病的缘故，她睡得很沉，浊重的呼吸让她的嘴唇看上去有些泛干。 叶璟和找来了棉棒，沾湿了水，一点点地润着苏莞尔的唇瓣，像是在做实验一样，认真又专注。 苏莞尔被弄醒了，拿手背遮住眼睛，生气地往被子底下躲，声音闷闷的，“干嘛呀？” 叶璟和属实不会照顾人，见苏莞尔醒了，便又催着她喝水，“喝完了再睡。” “不想喝，”苏莞尔闹起别扭来真是磨人，烦闷地转了身不理叶璟和。 “忘了在烟雨巷里，我是怎么让你喝下去的了？” 苏莞尔没忘呢，他捏着她的嘴，直接拿杯子灌下去的，简直粗暴得令人发指。 “你乖乖地听话，等会儿就有桃子吃。” 苏莞尔喜欢吃桃子，连杜辞秋都不知道，她都好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叶璟和见苏莞尔扭过头来，神情探究地看着他，颇为悠哉地强调道。 “我喝了水，就有桃子吃？” “嗯。” “水杯给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既然有便宜赚，她就配合他一回好了。 chapter68 临近傍晚6点，老宅的司机就把陈姨接来了。 两个人手里满满当当地，拿着好些东西。 陈姨一进厨房，就被里头的干净给震撼住了，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地看向了叶璟和。 “外头再好吃，总不如家里做的干净。”陈姨老派了一辈子了，当即就逮着叶璟和说教，“重油重盐的，对肠胃都是负担。” 苏莞尔从回江南里之后就一直在睡，这会儿终于清醒了，又赖了会儿床，便从二楼的主卧下楼来找叶璟和。 叶璟和心不在焉地正陪着陈姨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他扭头去看，就见苏莞尔睡得脸红红的，浑身都透着股子倦意。 “有水嘛？楼上的喝完了，好渴。” “莞尔醒啦？感觉好点了吗？”陈姨从叶璟和身后探出头来，心疼地唤了声苏莞尔， 苏莞尔意外会在此时此地瞧见陈姨，有些开心，“陈姨好。” “快去沙发那儿坐着，要喝水是不是？让阿和给你拿过去。”陈姨井井有条地指挥着叶璟和，“我还煮了枇杷叶水，在黑色的保温袋里，你盛出来给莞尔喝。” 叶璟和便绕过开放的流理台，从橱柜里拿出来好几只骨瓷杯，一只倒了热水，一只倒了枇杷叶水，剩下一只，倒了鲜奶，又放进微波炉里叮热。 最后放在苏莞尔面前的，除了叁只盛的满满当当的水杯，还有一小盏倒了止咳糖浆的塑料量杯，再配了几粒感冒胶囊。 苏莞尔睁大了眼睛，看看茶几，又看看叶璟和，忽然就被这阵仗震慑住了。 “不用看我，都是你要喝的，不过水还烫着，不急着这一会儿喝完。”叶璟和下完了指令，就回了厨房，须臾又从里头传出声来问苏莞尔，“想吃水果吗？” 苏莞尔抱膝坐进沙发里，小口抿着热水，还没回过神就听叶璟和又补充道：“有西瓜，猕猴桃，橙子，苹果……” 苏莞尔记着刚才吃的桃子好甜，还想再吃呢，陈姨就出声打断了叶璟和，说：“先切些猕猴桃跟橙子吧，让莞尔多补充点维C。” “吃了水果，我的生姜粥也就熬好了，你得多吃点驱驱寒。”陈姨真是妥帖得过分，把苏莞尔当小猪一样地喂。 她围着围裙，走到跟苏莞尔又跟前说：“老宅那儿，我是准备好了晚餐再过来的，晚上想吃点儿什么，陈姨都能给你们做。” “太多了，我肯定吃不下的。”苏莞尔摇着头犯愁，“您就给自己和叶璟和做吧。” “做鸡汤面好了，”叶璟和切了果盘，端来给苏莞尔备着。 他扫了眼茶几上的汤水，苏莞尔喝得好慢，牛奶跟枇杷叶水都还没动过，“桃子好吃么？” 苏莞尔想都不想地回答：“好吃。” “表现好，就奖励你再吃一个。”叶璟和屡试不爽，跟逗猫似的，这或许也是因为最近的交集变多，他才发现，她原来那样好玩。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们结婚都还没有满两年，抛却最初的外派交流，两人实际一同住在江南里的时间，都不足一年。 确实是相知甚少的，叶璟和暗忖，说他们是关系最亲密的陌生人都不为过。 苏莞尔才不想顺着叶璟和的心意，厨房就在那儿，她还能找不到桃子嘛。 可叶璟和像是知道苏莞尔在想什么一样，说：“我这样讲，你以为我还会把桃子放在厨房里么？” “那你放在哪儿了？”苏莞尔满脸的好奇。 叶璟和讳莫如深地睨了眼苏莞尔，并没说什么，放下果盘后，就同陈姨一道回厨房准备鸡汤面了。 没一会儿，苏莞尔就把牛奶和枇杷叶水都喝完了。 她拿着杯子进来，佯装要洗的样子，把杯子放进水槽里，开着水流，慢慢冲洗着。 叶璟和正在煮咖啡，他新得了一批Sherwood Forest庄园产的蓝山咖啡豆，整个厨房都弥漫开一股醇厚的咖啡香气里。 起先，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之前宗卓提过的关于开发区规划高层次人群住宅的项目，叶璟和其实蛮有兴趣的。 若到最后何家只愿意出开发资质，剩下的资金缺口，他倒是可以凭在孟氏的信托基金，帮宗卓填补上。 但其中的细节，近几日，他还在跟经理人慎重推敲。 聊到中途，叶璟和抬头去拿煮好的咖啡，顺便看看苏莞尔的情况，她在洗碗池前站得太久了，磨磨蹭蹭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也是凑巧，刚好瞥见她转着脑袋，目光睃巡着，从那一头的壁橱慢慢慢慢看到了这一头的，不期然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苏莞尔明显没有准备，眨着眼睛瞅了瞅叶璟和，就又故作镇定地转头回去洗起了杯子。 等把杯子洗完了，晾到了杯架上，她还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似是被累到了一般。 架势真是做得足。 叶璟和简直要被苏莞尔的演技折服，“找到了么？” “什么？” “桃子。” 苏莞尔不说话了，拿手指了下喉咙，又竖着手指抵在唇上，告诉叶璟和，她嗓子疼，说不了话了。 她这一下午的，说的话确实够多的了，嗓子都哑成了那样，还帮着他跟叶璟岳对峙。 叶璟和没办法做到不在意，有人维护的感觉太奇妙了，就好像寒夜里拥了团火，暖得人发烫。 “外头的水果吃完了？” 苏莞尔摇摇头，用口型回答：“还剩好多。” 叶璟和放下咖啡杯，走过去拿了杯子又替苏莞尔倒了好些热水，说：“去沙发上坐着喝完，喝完了来我这儿领桃子吃。” chapter69 苏莞尔最终没把水喝完。 窗外又下起了雨，最近郎州分外多雨，下一会儿，停一会儿的，让整座城市都变得湿漉漉起来。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看着玻璃上滑过的水痕，怔怔地又陷入了困顿。 叶璟和过来的时候，苏莞尔迷蒙着眼睛，正拿指尖触碰玻璃窗，冰冷的感觉激得她稍有些清醒，辨着声得回头瞧了他一眼。 她撇着嘴角，似是委屈，收回手指后抱住自己，把整个人都缩紧了。 “怎么了？”叶璟和将桃切摆在矮几上，覆手探上苏莞尔的额头。 苏莞尔瑟缩了下，叶璟和的掌心太凉了，叫她冷得难受。 “怎么了？”叶璟和又问了一遍，俯身凑近苏莞尔那双洇着水汽的眸子。 “我……”苏莞尔张了张嘴，才吐出一个字，就又拿牙齿咬住了下嘴唇。 叶璟和瞧着她那副可怜的模样，心想这生了病后的性子怎么这么磨人的，也不明说，要他迁就要他猜的，倒是难办。 “是想苏哲了？” “嗯。”苏莞尔点点头，又说：“还有阿鱼。” 哦，对了，他倒忘了还有那只小奶猫。 “我去接他过来？”顿了顿，叶璟和又补充道：“顺便也把阿鱼带过来。” 苏莞尔摇了摇头，把脸一埋，咕哝着说不用了。 下雨天，又是人又是猫的，让他跑一趟，太麻烦了。 陈姨又新煮了些枇杷叶水，端出来想让苏莞尔趁热把它喝了，可瞧着她那样，又见叶璟和居然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不由就想笑。 “是不是又欺负莞尔了？”陈姨佯装生气，凑过来拍了下叶璟和的胳膊，“我可替你奶奶看着你呢，别又想犯浑。” 这一下就把叶璟和提点醒了，从手机里翻找出苏哲的微信，打了通视频电话。 大概是因为叶璟和从来没有这样联系过，苏哲很快就拒绝了，并发来消息问有什么事。 叶璟和回：你姐姐想见你，并又重新拨回了电话。 这次苏哲总算是接了，瞧着苏莞尔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有些担心。 苏哲：姐，你怎么啦？ 苏莞尔循着声音抬头，从叶璟和手里接过了手机。 叶璟和尽责地充当画外音，说：“她感冒了，还发着烧。” “怎么会感冒的？”苏哲又问。 叶璟和其实也很好奇，这一天人来人去的，竟然都没人想起来问一句，她是怎么感冒的。 叶璟和探究地盯住苏莞尔，想听听是什么样的原因。 苏莞尔不好意思了，她清了清嗓，虽然这于她没多大作用，“昨天傍晚没带伞，淋了些雨。” 苏哲气苏莞尔的不爱惜：为什么不买把伞呢？ 苏莞尔一时错愕，这个选项，她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苏哲半是抱怨半是心疼：姐你真是的，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 苏莞尔更难为情了，她在无意间，好像给很多人都造成了困扰。 “对不起哦。”苏莞尔说：“当时想着很快就能到家了，所以才没想着买的。” 苏哲忽然就后悔了，他不该那样跟她说话的。 叶璟和看苏莞尔落寞下去的神情，知道她是难过了，她从来都是那样的性格，很小心翼翼地，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苏莞尔点了点头，自我肯定地就把手机推还给了叶璟和，“我要去下洗手间，下次再跟阿哲你聊哦。” “姐……”苏哲懊恼得要命，让叶璟和追上苏莞尔，他还有话没说完。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叶璟和拒绝了苏哲的请求，“她感冒很重，需要好好休息。” “有问题再联系我，多晚我都在。”苏哲说完，又急切得喊了几声苏莞尔，等人终于肯回头了，才道：“下周一我来看你，好不好？” “好。”苏莞尔答应下来，甚至还乖巧地冲苏哲挥了挥手道别。 叶璟和收了手机，苏莞尔眼眶就红了，鼻音很重地说要去洗手间，慌慌张张地转身便要走。 陈姨合时宜地回到了厨房，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叶璟和与苏莞尔。 叶璟和沉默地攥住了苏莞尔的手腕，制止了她离开的脚步。 “你放手。”苏莞尔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下来了。 叶璟和才不管苏莞尔的警告，擎住她的下颌，直接忽略了她的那点小抗拒，就迫着人抬起头来看他。 “哭什么？” 苏莞尔被问得一愣，泛泪的眼睛瞅住叶璟和，半晌才强颜道：“没什么啊，哭一哭，有利于健康嘛。” “你今天眼泪流得还不够多？” “有……有嘛？”苏莞尔手忙脚乱地抬手擦眼泪，“不好意思啊，太丢人了。” 叶璟和没来由得烦躁，他拧着眉，直视着她威胁道：“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苏莞尔瘪了嘴角，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压抑，“我……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从在外婆那儿，到这里，让你忙了那么久。我猜是因为叶璟岳你才对我那样的，你好像不是以前那个生人勿近的叶璟和了，但我很害怕。” “所以心情就很坏，故意折腾你，对阿哲的责备也很生气，他那样说，好像我是特意要赶在你面前生病一样的。” “可不是的，就是觉得快到家了，没必要再花钱。”苏莞尔哭得脸颊都湿透了，断断续续地跟叶璟和解释。 叶璟和从来没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喉头发涩地说：“我相信你。” “那就好，那就好。”苏莞尔呢喃着，很淡地笑了下，笑得却比哭还令人难受，“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虽然上次晕倒之后，好像也是这么跟你说的，但这一次，我没骗你，你要相信我。” 叶璟和直觉会有重要的事发生，他抿着唇，望进她的眼睛里去。 苏莞尔已经不哭了，只是情绪还没有平复，时不时眼眶里还能落下一滴泪来。 “我下周一，嗯，下周一，是上午的课。下午我会跟组长请假，你方便的话，我们，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一下。” chapter70 叶璟和眸色渐深，他没想到，苏莞尔会在这种时候，这么着急地把离婚的事拿出来商量。 很奇怪的，他居然觉得她的决定太仓促了，可分明他们之前就说好了的。 “我……” “如果周一不方便的话，可以周二，这两天，我都可以。” 苏莞尔难得冒失一回，她这是把所有的不舍都掐断了，她想着，自己该往前走了，尽管割舍一段感情会很难。 “周一好了。”叶璟和握拳，他本来想给她擦眼泪的，但到底太迟了。 “好，” 苏莞尔吸了下鼻子，也不再看叶璟和，一转身就脚步渐急地进了洗手间。 直到陈姨来敲门前，苏莞尔都把自己锁在了里面。等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勉强收拾好了情绪，只眼眶还稍稍红着。 陈姨心疼极了，回头看了眼在阳台上抽烟的叶璟和，小声问苏莞尔：“吵架了？是不是阿和又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苏莞尔摇头，“我是感冒难受才哭的。” 这个谎话太拙略了，陈姨根本不信，但她老了，年轻人的事，她也闹不明白，只是替叶璟和求情，“陈姨知道，一直以来，是你受的委屈多，但阿和就是这样又冷又倔的脾气，你再给他点时间改正，好不好？” 苏莞尔却还是摇头，既然决定了的事，就不要再改变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愿意陪他改变。” 陈姨心下叹气，想莞尔这样的，也是固执的性子，认定了的事，别的人再劝，她都认了自己的死理，恐怕是再难回头了。 可叶璟和，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注定是跨不过的坎，只是不知道，到最后谁会先后悔。 晚餐桌上，气氛分外的压抑。 叶璟和只陪着苏莞尔用了些生姜鸡汤，就说要出门一趟，顺便叮嘱了陈姨早些回去。 “莞尔还病着呢，你这是要去哪儿？”陈姨嗔怪道：“什么事就这么着急？” 叶璟和并不做回应，只垂着视线，瞧了眼埋头乖乖喝汤的苏莞尔，就推开椅子走向了门口。 陈姨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探出身子匆忙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却只得来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陈姨不由尴尬，回过身，拿公筷又替苏莞尔夹了些凉拌的鸡丝，自顾自替叶璟和解释，“你别怪他，他准是有事忙去了。” 苏莞尔不做声，只盯住了面前的瓷碗，顿了顿，才又拿起小勺喝汤。 陈姨今天算是把气都给叹足了，两个闷葫芦样的人，真是难为她这把老骨头了。 苏莞尔只喝了半碗汤就说饱了，恹恹地坐在那儿提不起精神。 陈姨收拾了碗筷，又切了盘桃子出来，哄着苏莞尔再吃些，“下午阿和跟我说你喜欢吃来着，让我备些给你当饭后水果。” “吃不下了。”苏莞尔摇头，指了指一楼的客房说：“陈姨，我去休息了。” “不上楼吗？”陈姨不清楚两人的情况，狐疑着便问了这么一句。 “我感冒呢。” 苏莞尔被问得一愣，随即拿这个理由来搪塞。 陈姨总觉得哪儿不对，一时转不过弯来，便点着头说好，“你先去洗漱，过会儿我拿感冒药来给你。” “您知道在哪儿嘛？” “知道呢，”陈姨笑着道：“阿和这人心思细，都仔细跟我交代过了。”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出门的打算。 苏莞尔想他应该是生气了，也是要生气的，从来都是她迁就他，偏在离婚的事情上，她总是赶在他前面。 不过这段婚姻到了最后，能让叶璟和受一次挫，苏莞尔觉得，于她也算是好的，至少能稍稍让她心里平衡些。 客房里的布置，还是跟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苏莞尔在卫生间的壁橱里找到一次性洗漱用品，又从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了换洗衣物，洗完了澡后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临走前，陈姨贴心地在她床头柜放了保温水杯，叮嘱她记得多喝水，“要是饿了，冰箱里还有鸡汤，可以让阿和给你煮汤面吃。” “知道了，”苏莞尔说：“陈姨你路上小心。” 陈姨是真的喜欢苏莞尔的乖巧，拿指尖拨了她额前的碎发到耳后，“有想吃的，给陈姨打电话，陈姨给你做。” “好，谢谢陈姨。” 陈姨走后，苏莞尔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她这一觉原本睡的很安稳的，只是到了后头，意识忽然就有些苏醒了。 昏暗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存在，但没有危险的信号释出，只是在她周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苏莞尔直觉是叶璟和回来了，便想完全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叶璟和究竟在不在，可眼皮似有千斤重，容不得她随意操控。 她越发地急，胡乱呓语着，眼泪就沁出眼角流下来了。 叶璟和沉默地坐在床榻边，看着苏莞尔渐渐蹙起了弯眉，纤长的眼睫小幅震颤着，像是想要醒来。 他以为她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掌心贴上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安慰她别怕。 可苏莞尔的泪却流得更汹涌了，嘴唇轻启，低喃着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叶璟和恍惚觉得是种错觉，俯身凑近了苏莞尔的唇边，凝神去细听。 尽管苏莞尔的气息紊乱，但叶璟和还是听清楚了她喊的那几个字。 ‘叶璟和’，嗯，她的确是在唤他，也不知做了关于他的什么梦，就连梦里都在哭。 叶璟和终于做了下午他一直想做的一件事，他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将苏莞尔连人带被地拥进了怀里。 “乖，别哭了。”叶璟和拿指尖拭去了苏莞尔的热泪，下颌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苏莞尔，晚安。” PS：是不是男主的感情扭转的太快了？太想更新了，所以写得感觉很别扭。其实我是想写他在摸索到底该对女主报以什么样的态度，但好像不对，这章可能真的会重写，欢迎提意见。 当然了，男主再改变，这婚还是会离的，周一离婚倒计时(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chapter71 苏莞尔出了好多汗，潮热感让她挣扎着从困顿中醒来。 四周依然陷在昏暗里，苏莞尔点亮了床头灯，等适应了光亮，才闷喘着朝四下里望了望。 只有她一个人在，并没有其他人。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倒也不完全是失落，更多的是庆幸，她现在，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来面对他。 苏莞尔拥着软被，怔怔地坐了会儿，才打开杯盖，喝了点热水后又睡下了。 第二天，苏莞尔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的。 苏哲接连打来了好多个电话，询问苏莞尔是否感觉好一些了。 “好多了，嗓子没那么疼了。” 苏哲显然松了口气，问苏莞尔明天想吃什么，他可以买了带去迎春花苑。 苏莞尔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就让苏哲不用麻烦了。 苏哲有些难过，他以为她还在为昨天他说过的话生气，便闷闷地沉了嘴角，可怜兮兮地瞅着苏莞尔欲言又止。 “我没生你的气。”苏莞尔抱膝而坐，柔柔地跟苏哲解释，“感冒了，本来就不大吃不下东西的啊。” “不补充营养，身体怎么会好？”苏哲就等着堵苏莞尔的话头呢，“我买点排骨好不好？给你炖排骨萝卜汤喝。” 苏莞尔妥协着答应了，她想她要是说不，苏哲肯定还有下一道汤水在等着她。 苏哲计谋得逞，立刻就开心了，说：“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苏莞尔挥手跟苏哲告完别，门外就应景地传来了敲门声。两个人，隔着扇门，就说起了话。 “醒了么？” “嗯，我起来洗漱了。” “早上想吃什么？” 苏莞尔其实不饿，但还是说：“粥就好，谢谢你。” “生姜鱼片粥？青菜瘦肉粥？还是……” 苏莞尔听得头大，没等叶璟和说完，就急急地回说想喝鱼片粥。 叶璟和说好，又问苏莞尔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桃子……” 他话还没问完，橡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来苏莞尔那张没什么气色的小脸。她穿着卡通睡衣，越发显得幼齿。 “只喝粥就好。”苏莞尔极认真的，“我不想吃桃子了。” 叶璟和沉默，她这拒绝，意味太明显了。他没再说什么，他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目色冷漠的，转身就走。 苏莞尔倚住门扉，看着叶璟和离开的背影，兀自笑了下，便又关上了房门。 两人的早餐，吃得异常的安静。 不知叶璟和是不是仍在生气，全程都没看苏莞尔一眼，默默用着现烤吐司跟力士烈特。 苏莞尔喝完了粥，便要把碗筷放去厨房的洗碗机里。 叶璟和这时候才抬眼看了过来，以指敲了敲桌面，冲苏莞尔示意了下她手边的那杯牛奶。 “好饱，吃不下了。”苏莞尔拒绝的理由很充分。 但叶璟和分明不愿遂苏莞尔的心意，偏要她喝完，“感冒了就得多补充营养。” 这话简直同苏哲说的如出一辙，苏莞尔都怀疑他有偷听她跟苏哲的聊天，才拿了相同的理由来迫她就范。 她这是什么小可怜，一场感冒，就多出来两个逼她听话的大男子主义者。 “我才不要，要喝你自己喝。” 叶璟和的气场更冷，觑着苏莞尔大无畏的模样，气定神闲地啜了口咖啡。 苏莞尔无端打了个寒颤，拿着碗碟就躲进了厨房。 不过直到回了烟雨巷，叶璟和都没有对苏莞尔表示出任何实质性的责难。 孟老太太的这场寿宴办的极其奢侈。 烟雨巷比往日更显热闹，老太太最钟爱玫瑰，孟清辉便让人从国外空运来了各式珍贵品种。 老太太嘴上嫌大儿子费事儿，内心实则是喜欢得紧的。 叶璟和领着苏莞尔，谁的招呼也没打，就绕过九曲连廊回了小院。 孟朝雨得了消息，被姑姑孟清清嘱咐着，送来了茶水点心。 木漆盘上照旧有一盅鲜煲的梨汤。 苏莞尔这两天喝汤水喝到害怕，趁叶璟和不注意，央着孟朝雨帮她喝了。 孟朝雨指了指正替苏莞尔备药的叶璟和，摇着头说不敢，“若被二哥抓包了，准又要罚我抄经书，我这人最坐不住了，好嫂嫂就饶了我吧。” 苏莞尔苦着脸瞪着那盅天青色的汤盏，还没喝，就觉得肚子都有些撑了。 叶璟和备齐了苏莞尔要吃的感冒药，摆在药盒里让她尽快吃了。 他也瞧见了让苏莞尔发愁的汤水，折回到沙发那儿提了只保温袋过来，说既然要喝，那把早晨的牛奶也喝了吧。 “多喝水，于你这感冒总归是好的。” 苏莞尔气苦，想叶璟和在这儿等着他呢，哀叹一声往桌子上一趴，就把脑袋给埋住了。 孟朝珏这时候也过来了，见着这架势也吓了一跳，“也不用像猪一样得灌莞尔喝水吧？” “昨日她汤水喝的多，早上起来烧就退了。”叶璟和边说边将牛奶塞进了苏莞尔的手里，“要不逼她，她能浑水摸鱼到气死你。” 又对苏莞尔说：“今天谁来了都没用，你必须得把东西都喝完了。” 孟朝珏是知道叶璟和的强势的，劝也是白费力气，便作壁上观地随他折腾苏莞尔去了。 “听说昨天热闹的很，叶璟岳那浑小子又来招惹你了？” 孟朝珏是最不怕在叶璟和面前提起叶璟岳的人了，“要我说，姑父当年那顿鞭子抽的就不够狠，怎么着都得你来打他一顿泄愤的。” 孟朝雨拦都拦不住，拼命冲大家姐孟朝珏使眼色，提醒她苏莞尔还在场呢。 “谁都不是傻子，莞尔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照昨天的架势，恐怕都知道了。” 孟朝珏让孟朝雨放宽心，转而又同叶璟和道：“你瞧着吧，晚上得有叶璟岳好看的。” “你要做什么？”叶璟和蹙着眉，显然不甚赞同，“外婆的生日宴会，我不想节外生枝。” “你想什么呢，我就只是想让他出个丑而已，虽然手法是幼稚了点，但叶璟岳这人最要面子，当众出洋相肯定会叫他懊恼死。” PS：上一章有更新，叶渣渣持续渣渣中。真的想写狗血的中春药是怎么回事。 chapter番外.车震（高H）上 叶璟和订了周五晚上十点的航班，?苏莞尔正好有空，?便说可以去载他。 那天，苏莞尔是十点过一刻到的机场，?飞机还没落地，?她听着晚间广播，?蒙蒙然就睡着了。 后来是被手机的震动弄醒的，伴随着几记敲窗声。 苏莞尔揉着眼睛开了车锁，?从降下的车窗里探出脑袋，?仰着脸看长身玉立在车边的叶璟和。 “不好意思，到很久了嘛？” “没有。” 叶璟和瞧苏莞尔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扶着车顶，毫无征兆地就探身下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苏莞尔没有防备，只溢出了声轻哼，就被叶璟和主宰了所有的思绪。 车里开了冷气，苏莞尔的唇瓣微凉，叶璟和拿手控住她的下颌，舌尖极富挑逗性地舔舐过她的唇齿。 苏莞尔痒得发颤，不自觉就松了齿关，似是在邀请叶璟和。 他欣然承了她的好意，勾缠了软舌急切地吮咬着，另一只手探进大开的车窗里，摩挲过衣摆解开了她的内衣暗扣。 内衣松松地吊在肩头，苏莞尔发窘，拢着胸口推拒叶璟和的热吻。 叶璟和的那处硬到发胀，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欲望。他粗喘着松开了苏莞尔的唇舌，径直开了车门，将她抵在方向盘上，矮身坐进了车里。 “会有人的！” 苏莞尔羞耻到想哭，脸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 “没人，我来的一路上，都没见到人。” 原来他早就存了要肏她的心思。 也是巧的，苏莞尔停车的地方，在一个死角上，车头直直对着水泥墙壁，驾驶座里的光景，站在车尾的人，看不太去。 叶璟和落了车锁，轻松就将苏莞尔困在了胸前，呼吸浊重地掀开了她的衣摆。 苏莞尔仰颈曼吟，粉嫩的乳尖甫一暴露在凉的空气里，就被叶璟和吮进嘴里，发了狠地拿利齿碾咬。 苏莞尔又痛又爽，挺着腰细细颤抖，意识瞬间就被小腹处烧起来的情欲给吞没了。 叶璟和舔舐得越发放肆，褪了苏莞尔的牛仔短裤，让她双腿分着，跪坐在他的身上。 花径还没完全湿透，叶璟和并起两指插进去，寻着内里的凸起，偏拿结了茧的指腹去磨去揉，弄得花心吐出一股股丰沛的淫液。 苏莞尔张着嘴，呻吟都被这阵汹涌的欢愉闷在了喉口，片刻之后，才找回了魂似的媚叫了一声，流着眼泪地急促喘息。 叶璟和失控地去咬苏莞尔的脖颈，掐着大腿根，就将肉刃紧贴指腹插了进去。 紧致的玉户被撑到穴口发白，湿软的内壁密密地覆上来，吮着棒身便要往外吐。 叶璟和焦躁得紧，牢牢控着苏莞尔，挺腰狠捣，肉冠更刻意地刮蹭过敏感点，直将她逼上极乐巅峰。 苏莞尔爽得骨头都酥了，快感浪潮般的往四肢百骸涌去，叫她闭紧了眼睛婉转吟哦。 欢愉一时难散，她更是哆嗦着小幅吞吐他的阳物，将那一处紫红肉刃吃得水光毕现。 叶璟和让苏莞尔这般吞得理智全无，?粗喘着专往花心上撞，肉刃楔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深度却仍不尽兴，?更抵紧了她汁水淋漓的牝户，?使着巧劲地挺腰厮磨。 苏莞尔弓起脊背，熬化了一样地淌泪呻吟，不成调的话语里含混着被快感折磨到恐惧的颤音。 “太……太深了……”苏莞尔细喘着，咬紧了叶璟和的阳物又痉挛起来。 “不深怎么让你爽？” 叶璟和说的一本正经的，掌住苏莞尔的后颈迫她仰头。 苏莞尔半阖着眼睛，头脑发胀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不过叶璟和也没想着要苏莞尔的回答，低头噙住了她若隐若现的舌尖，便勾进嘴里舔吮。 苏莞尔喘息渐重，被叶璟和掐住腰提起了稍许。 交欢处已经湿腻得不成样子了，叶璟和强迫昏沉沉的苏莞尔垂眼去看，哑声在她耳边道：“瞧瞧，这水多的都能给我洗鸡巴了。” 叶璟和从来没说得那么露骨过，苏莞尔羞耻到整个人都发烫了，红着脸，匆忙拿手去捂他的嘴唇。 叶璟和瞧着苏莞尔醉红的媚态，顺势就啮噬起了她柔软的手心。 苏莞尔深喘了一下，受不了叶璟和的放浪，抿着唇角，蜷了指尖便要躲。 叶璟和哪肯轻易饶过苏莞尔，嘴上方一咬住葱白的手指，腹下深而重的顶撞便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他摆腰挺送，阳物特意寻了花心里的那张小嘴捻弄，势必是要肏进去的。 苏莞尔吃不住叶璟和的霸道，扭着腰又攀上了情潮，这一回连呻吟都变了调，“叶璟和……慢……啊……” 叶璟和终于如愿地搡开了里头的那张小嘴，肉冠来回蹭着暖热的宫腔，力道重得要把苏莞尔撞散了一样。 苏莞尔哪会料到高潮一层迭着一层，媚叫得嗓子都哑了，揪紧了叶璟和的衣襟泣声求饶。 叶璟和也快到了，媚肉嘬着阳物又咬又嚼的，叫他爽得粗喘不止。 他没再忍着，箍紧了她的细腰，又捣了数十回，才将人摁在怀里射了个痛快。 chapter番外.车震（高H）下 苏莞尔盈着层薄泪，昏沉地漾在欲海里，把自己蜷紧了喘息不已。 叶璟和一面缓慢摆腰，一面攥住了苏莞尔的腕子，不顾她混乱的呼吸，将她拢到胸前来缠吻。 他的吻铺天盖地的，吮着她的舌尖，极尽缠绵地勾引舔舐，偏不让她逃脱般的渡过他的气息。 一吻终止，苏莞尔已是脱力，颈项间浮起密密的细汗，仿佛沁了层水光，晃得叶璟和欲火复炽。 他原也没想要这般草草了事，扯开她的衣领，将碍事的内衣剥落了下来，只余一件纯色棉T罩在她的身上。 挺立的乳尖顶着衣服现出两粒小点，叶璟和连同布料一并吃进嘴里，拿唇齿濡湿着底下的乳肉。 苏莞尔蹙了眉吟哦，氤着汪春水的双眼懵懵然望向了车顶。 叶璟和终于还是将苏莞尔脱的一丝不挂，两抹白腻的浑圆，遭了冷气，颤巍巍地晃出些微的乳波。 雪白的软肉，其上翘着两颗嫣红的乳珠，真真是旖旎的销魂景。 叶璟和咬住一粒就发狠嘬吞，舌尖绕着乳晕打转厮磨，等苏莞尔痒的受不了了，才拿牙齿细细地碾，逼得她咽了团火似的胡乱呻吟。 她慌乱地想伸手推阻，他却握紧了她的指尖，朝两人耻骨相贴的地方探去。 叶璟和带着苏莞尔，剥开湿漉漉的花唇，寻了充血的阴蒂，由不得她不要地慢捻着揉弄，积累另一重的欢愉。 苏莞尔拿手背掩着唇，情难自抑地媚叫起来，腰腹剧烈抽搐着，又得了回高潮。 “爽么？” “……” “爽不爽？” 苏莞尔几乎快喘不过来气了，指尖的湿腻已叫她羞耻得泛起了一片潮红，更遑论叶璟和的追问。 “不肯说么？” 叶璟和悠然地继续逼问，覆上来吮着苏莞尔的耳垂深喘，又顺着脖颈一路啮咬。 苏莞尔哽咽着不断细吟，更要命的，叶璟和似是偏要讨个她的回应，忽然略带粗暴地揉搓起敏感的花蕊，将苏莞尔激得没了筋骨一样得倚在他身上颤栗。 “这回爽了么？” “爽……” 苏莞尔眼前发花，将叶璟和的肉刃吞到更令人窒息的深度，大腿内侧的肌肉痉挛着小幅嘬吮内里的硬烫。 叶璟和的那物，被兜头浇下的花液泡得湿暖，又裹在花径里被层迭的软肉咬嚼着，舒爽得叫他溢出声长叹。 他再无保留，重重挺腰，顶进她湿热的花径深处，破开褶皱的花心，把硬石般的肉冠喂了进去。 这一下就让苏莞尔尝到了至欢的滋味，快感袭来得那样尖锐汹涌，阳物又楔得那样深，她挣都挣不脱，胡乱抽搐着便嘶声低泣起来。 “怎么咬这么紧？”叶璟和亦忍不住抽气，扣紧了苏莞尔的细腰往身上撞，“放松些……” 苏莞尔哪里知道要如何放松，泼天的快感叫她浑身都蜷缩了地忘情呻吟，内里的软肉更是饥渴地将叶璟和含吞得更深更紧。 叶璟和忍得耐性全无，搡开花径里绞缠上来的内壁，大开大合地狠狠贯穿，专叫肉刃顶进宫腔里去肏弄。 额上的汗都滴进了眼里，苏莞尔朦胧着漾开思绪，还未等前次的畅快散尽，更分明的快感就顺着背脊攀附上来了，登时让她哽着吟叫发起抖来。 “别……我不行了……” 叶璟和还不想射，怎么肯轻易放过苏莞尔，她受不住，他便好心地缓着抽插，只抵在敏感处上转腰碾磨。 这不啻于另一重的折磨，彻骨的酥麻炸开在那一点上，由着苏莞尔如案板上的鱼一样绷紧了腰腹抽搐。 苏莞尔浑身的骨头都要被化掉了似的，吃着阳物的嫩红穴口越发湿润得不能看了。 叶璟和啄吻苏莞尔的红唇，吐着滚烫的气息问她：“才几天，怎么就这么敏感了？” 苏莞尔垂了脑袋，呼吸起伏得越发剧烈了。 是叶璟和重又深而重地捣撞起来，“让我射……我就饶了你……” 苏莞尔咿呀闷哼，迷乱地摇头呻吟：“太深了……求你……” “求我什么？” 苏莞尔说不上来，想求他给她个痛快，又想求他放过她，最后只能毫无章法地绞紧了花径，学着他那般吞吐那赤热的性器。 任凭这样努力，叶璟和也只是稍稍粗重了些呼吸，苏莞尔便仰了脑袋，轻轻舔上喉结，似有若无地嘬了几口。 叶璟和再不复轻松，强行将苏莞尔拉起，肉刃离了花穴，淋漓地流下混着白浊的清亮春液。 叶璟和看得眼热，急躁地让苏莞尔背转过去趴好，扶着阳物就挺送了进去，尽入到没根，又抽至穴口，凶狠地将她钉在腹下不得逃脱。 灭顶的快感霎时冲刷而来，苏莞尔隆起细瘦的蝴蝶骨，几乎是要把牙咬碎了得曼吟泣叫，咬着偾张的性器就爽得失禁了。 叶璟和再沉不住气，俯身啮噬着苏莞尔的后颈，来回几下又叫她酥软得不成样子，才挤开宫腔泄尽了浊液。 chapter72 后来孟清清也过来了一趟。 苏莞尔在休息，叶璟和从沙发那儿起身来替孟清清开门。 母子俩照旧没什么话讲，孟清清越过叶璟和看了眼微微隆起的床榻，问儿子道：“莞尔好些了吗？” “烧退了，嗓子还哑着。” “萍姐那儿，我嘱咐过了，过会儿她会再送些梨汤过来，你记得让她喝。”孟清清仔细安排着，有心想弥补，“等莞尔醒了，你问问她中午想吃什么，我好叫厨房给她做。” “知道了。”叶璟和点了点头，直接下了逐客令，“您还有其他事吗？” 孟清清呼吸一窒，无意识地张了张嘴，才道：“那我走了。” 叶璟和没接话，目送着孟清清走下了石阶，便转身回了屋内。 孟清清跨出院落前，回头看了眼廊下，门仍是半开着的，门边的叶璟和却已不在。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她只觉得一颗心噎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堵得难受。 苏莞尔在老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就醒了。 她眨着眼睛，透过木格窗，百无聊赖地审视着后院那棵树冠蓬勃的雪松。 “醒了？” “嗯。” 苏莞尔转过视线瞅了眼叶璟和，又折回去看窗外的树。 叶璟和循向望出去，问苏莞尔：“好看么？” “嗯。” 胖乎乎的，多好看啊，要落了雪，就更好看了。 “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 苏莞尔早上只吃了小半碗面就说饱了，剩下喝的都是汤水，叶璟和怕她饿，离着午餐还有些时间，便问她要不要先吃点水果。 “想吃馄饨。”苏莞尔少见地提了要求，“虾肉的，汤里还得放紫菜。” 叶璟和蹙了眉，拒绝她道：“还生着病，虾这一类的发物不准吃。” “那没什么想吃的了。”苏莞尔闭了眼睛，翻了个身又要睡。 “这次吃鲜肉的，等病好了，我就允许你吃鲜虾的。” 叶璟和这承诺允得太快了，话落，两人俱都一震。 婚都要离了，又哪来的以后。 苏莞尔鸵鸟似的，把自己埋进了棉被里，含糊着说不想吃馄饨了，“萍姐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叶璟和微愣，再然后就沉默了，握着手机出去跟萍姐商量苏莞尔的午餐。 中午这一顿，人到得齐。 老太太王颖萍见了苏莞尔很高兴，拍了拍左手边的位置，要她去那儿坐。 苏莞尔婉拒了老太太的邀请，说自己感着冒呢，这次就先坐旁桌了，等下次有机会了，再陪她老人家吃饭。 又是下一次。 叶璟和听了却是冷笑，这人空头支票开得倒是大方，若论说瞎话的功力，她怕是比谁都要厉害。 孟清辉在老爷子孟华光身边坐定，指示叶璟和过去坐。 这一众小辈里，除开自己的女儿孟朝珏，就属叶璟和最合他心意。 孟朝雨早侯在一边了，见大伯孟清辉指明要叶璟和陪酒，便想拉着苏莞尔去旁桌。 “她跟着我。” 叶璟和箍住苏莞尔的手腕，不让孟朝雨带走人。 苏莞尔被近旁的人看得不好意思，小声冲叶璟和急切道：“你放手，我要跟朝雨一起。” “虾肉馄饨不想吃了？”叶璟和问得随意，投向苏莞尔的目光却带着浓浓的威逼利诱。 “……” “你不是不准我吃虾嘛？” “是不是，你吃过不就清楚了？” 叶璟和像钓鱼一样的，抛完了诱饵，就等着苏莞尔主动咬钩呢。 苏莞尔憋了眉，仰着脑袋一点儿也不相信，“真的？” 叶璟和不置可否，松开了钳制苏莞尔的力道。 此时正好萍姐端了只滚银边的碗盏进来，老太太好奇，问萍姐怎么还有道菜，“刚刚你不是说菜齐了吗？” “这是给莞尔煮的馄饨，阿和说莞尔想吃，我匆忙包给她的。”萍姐笑着把碗放到了叶璟和身边的桌案上，又催促苏莞尔趁热吃，“凉了就坨了，就不好吃了。” 萍姐的出现真是帮了叶璟和好大的忙，他垂着视线看她，又来牵她的手，“不是说想吃馄饨么？” 孟朝雨从来没觉得叶璟和是如此的卑鄙，忍不住更同情起苏莞尔的处境来。 “想吃馄饨还不简单呀？”孟朝雨偏有意要跟叶璟和对着干似的，“让萍姐再煮一碗不就好了？” 也不是不行，就是太麻烦了萍姐。 “你若再弄碗进来，我就收回允你的乐高。”叶璟和有的是法子治孟朝雨。 “你！可恶！”孟朝雨不依地气恼。 “孟朝雨！” 孟清彦不大赞同地瞪着顽皮的孟朝雨，“你再敢整些幺蛾子出来，下个月的生活费减半。” 孟朝雨鼓了张包子脸，在大人们都看不见的地方，冲叶璟和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叶璟和权当她这是小孩子的把戏，手上施力，就牵着苏莞尔在主桌上落了座。 老太太欣慰地看了眼并肩而坐的两人，又吩咐叶璟岳跟容凝去旁桌。 众人不敢对老太太的安排有异议。 叶璟岳离开之前，叶则章特地睇了个眼神过去，示意他安分些，要是再想撒泼，就别怪他皮鞭伺候。 苏莞尔兴冲冲地，拿了瓷质的小汤匙，舀起一个馄饨来吃，皮薄馅足，鲜得能叫人咬掉舌头，只是说好的虾肉馅的却变成了鲜肉鲜的。 “怎么是鲜肉的？”苏莞尔刻意压着嗓子，朝叶璟和凑过去，轻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不是说是虾肉的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叶璟和些微饮了酒，微醺让他减轻了些疏离感。 他望着苏莞尔湿润的眼睛，灵动得仿佛是只幼兽，只想让人欺负，“你好好回忆回忆，我有说过是虾肉的么？” chapter73 “你说过的。”苏莞尔发急，她记性好着呢，别想就这样糊弄她。 “我是问过你虾肉馄饨想不想吃，但我没说过这次的就是虾肉的。”叶璟和边悠哉地解释边给苏莞尔盛了碗山药排骨汤，嘱咐她趁热喝。 “先喝这个，等会儿，萍姐还会送来梨汤。” 苏莞尔真是叹服，这两天加起来喝的水，真是快把她当水牛对待了。 “除了让我喝水，还有别的选项嘛？”苏莞尔把碗盏推到叶璟和的手边，干脆自己动手，那一盘柠檬虾放在那儿，馋了她好久了。 叶璟和动作比苏莞尔更快，她还没放进碗里，他就把虾夺了去，就非得跟她作对才开心。 “莞尔乖，下次来，外婆让萍姐单独给你做。”老太太也帮着哄，“感冒了吃发物不好。” 苏莞尔抿着唇，突然就觉得自己又蠢又没劲，她这是闹得哪门子的别扭，自己的身体不爱惜，还叫别人看了笑话。 “萍姐的柠檬虾太好吃了，我就是馋得慌。”苏莞尔说得轻巧，笑眯眯的，“真得向萍姐要个方子了。” “你们常来不就行啦？”老太太变着法儿地想让苏莞尔来，“萍姐还有其他的拿手好菜，你多尝尝，说不定会更喜欢。” 苏莞尔忽然就兴致索然了起来，她勉强回了个笑脸，点头说好，可她心里明白，以后恐怕再难尝到萍姐的手艺了。 这顿家宴的后半程，苏莞尔吃得格外沉默，碗里的菜都是叶璟和替她布的，他让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免得两个人再生出些不必要的暧昧。 不过这一幕落在旁的人眼里，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了。 老太太尤其高兴，她想的是，顽石如叶璟和，也知道软化态度关心人了。 叶璟和由着旁的人去猜，举起酒盅又啜了口清酒。放下酒杯时，目光自然而然地又往苏莞尔那儿投过去，看她乖巧得如此配合。 可他清楚，这终究只是一场骗人的假象。 两位老人用过了午膳，便去房里休息了。 孟清辉请的公关公司将烟雨巷可开放的区域布置成了露天酒会。而关于这次寿宴，孟家仅发出了极少的邀约，多数是与孟家颇有来往的世交。 孟朝雨换了一袭香槟色小礼服，踩着银色闪粉的羊皮小高跟来找苏莞尔。 “莞尔姐姐呢？” “在里头换衣服，”叶璟和懒洋洋的，端着咖啡杯凑在木格窗下晒太阳。 孟朝雨的精力真是好，小炮仗一样地跑过了叶璟和跟前，说：“我进去找她。” 她敲了敲门，里头传来苏莞尔模糊的问话，“是朝雨嘛？” “二嫂，是我呢。” 苏莞尔开了道门缝，闷咳着小声唤孟朝雨进去，“我这扣子总也扣不好，你能帮帮我嘛？” 生病真是太耗精力了，何况她统共也没穿过几次旗袍，对付衣襟上的这些琵琶扣简直苦手。 “你等等。” 孟朝雨缩回了脑袋，转身便往外跑。 苏莞尔满头雾水，捂着嘴唇又咳嗽了几下。 “莞尔姐姐需要帮忙，你快进去看看吧。”孟朝雨故意表现出很着急的模样，拉住叶璟和的手腕催他过去。 “怎么了？”叶璟和莫名。 “哎呀，你去看看不就知道啦？”孟朝雨卖着关子，等把叶璟和带到了，便一把将他推进了门内，“莞尔姐姐，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就尽情使唤我二哥吧。” “不是，”苏莞尔急得发晕，“我不要他……” 兜头就听来这么一句，叶璟和嘴角一沉，问苏莞尔：“那你想要谁？” “说不清……你先出去……”苏莞尔拦在叶璟和的面前，惶急地让他离开。 叶璟和纹丝不动，垂眼打量着乱糟糟的苏莞尔，见她自腰腹那儿，盘扣就开始扣错了，想是腰弯着太累，她没力气，就搞不定了。 叶璟和也不同苏莞尔多讲，半蹲下来替她整理衣服。 苏莞尔想退都来不及，指尖掐着掌心，颇不自在地把脑袋转向了别处。 孟朝雨躲在门外偷笑，被苏莞尔一瞪，也跟着进来了，“哎，让我来瞧瞧，这不就好了嘛？” “二嫂你穿这身儿，真漂亮！”孟朝雨嘴甜得很，“耳坠子也好看，润润的，特别配你。” 苏莞尔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摸着耳坠说：“这是奶奶送的，她眼光好。” 叶璟和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问孟朝雨：“这个时候，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哦，对了，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孟朝雨从手袋里拿出个绒盒来，递给苏莞尔，“姑姑让我送来给你的。” “这是什么？”苏莞尔不解，抬头望向叶璟和寻求答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是一只翡翠镯子，种老，水头也很足。 “二嫂，配你的旗袍和耳坠都正正好呀！”孟朝雨惊喜道：“快戴上让我瞧瞧。” PS：最近现生一堆事，写不了很多，对不起哈，各位。 chapter74 孟朝雨凑着热闹，苏莞尔却拿指腹摩挲着绒盒不想戴，“太贵重了，要嘛，这次就先算了。” 说算了，她真就把盒子还给了孟朝雨，请求她再代为交还给孟清清。 孟朝雨愕然，瞅着叶璟和阴晴不定的神色，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你先出去。” 叶璟和抽走了那只绒盒，随手搁在了洗手台上。 孟朝雨一时反应不过来，怔在原地没动，被叶璟和凌厉的视线扫过，硬生生吓出了身冷汗。 孟朝雨仓促离开，顺势就替两人把门给关上了，室内因而静得落针可闻。 苏莞尔喘了口气，一动也不动地，等着叶璟和朝她发难。 叶璟和盯紧了垂着目光不说话的苏莞尔，他知道把她逼急了，她能更犟着脾气跟他较劲，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逼她，看她温顺的外表下，那副鲜活的模样。 所以他也不同她多讲，径直将她的手腕攥进手里，硬是把那只玉镯子戴到了她的手上。 圈口稍稍大了，晃在苏莞尔的腕间，更衬得她瘦。 “你干嘛！” 苏莞尔哑声控诉，抠着那只镯子就要卸下来。她用了十分的力，弄得腕上起了一片红痕，热辣辣的痛感叫她的动作越发粗鲁。 “我不要你们的东西！” 苏莞尔赌气地嚷出那么一句，在她心里，已经把自己摘出了叶家儿媳的身份，“你干什么要帮我戴？！磕了碰了，我可赔不起！” “你敢摘下来试试？”叶璟和阴鸷地一把抓住了苏莞尔的手指，“你怎么摘下来的，我就再怎么给你戴回去！” “你看我敢不敢！”苏莞尔执拗地去撸玉镯子，急得额上都沁了热汗，“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苏莞尔！” 叶璟和也动了气，目色狠厉，手上的力道重的把苏莞尔的指尖都捏红了，“你真敢……” 苏莞尔不去理叶璟和说的话，她咬紧了牙关，一味把玉镯子褪到了指节上。就差最后一点，只要叶璟和松手，她就能把镯子褪干净了。 “苏莞尔你真是好样的。” 叶璟和到现在才发现，要比狠，真是谁都比不过她。 苏莞尔仰头看叶璟和，明明手上痛得厉害，她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下，“你得拿稳了，我真的赔不起的。” 那么贵重的东西，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叶璟和发觉，他竟然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想克制怒火的，可那股郁气积在胸口，叫他没法儿再忍下去了。 他将她更拉近了些，高大的身躯整个儿拢住了她。 苏莞尔明显慌了，想往后退一步，但叶璟和更快地扶住了她的后颈，低头一下子就衔住了她的嘴唇。 这是两人的第一个吻。 苏莞尔呼吸困难，所有的挣扎，都被叶璟和一一化解。 玉镯子又被戴回了手上，她能感觉得到入手的沁凉，他是真的说到做到，她摘了，他就再强迫她戴回去。 凭什么所有的事都要由着他的性子来呢？ 苏莞尔想不明白，陡然又生出一股反抗叶璟和的劲来。 她拼命把手从他掌心里抽离出来，抵着他的胸口推拒他的禁锢。 这正遂了叶璟和的意，他一把揽过她的纤腰，让彼此更贴紧了叁分，两人之间，再无半点间隔。 太过暧昧的姿势，叶璟和身上的热烫，也一并熨贴着苏莞尔的每一寸肌肤。 叶璟和终于有所动作，有力的舌尖顺着苏莞尔的唇缝舔舐进来，情色得令她招架不住。 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夫妻之实，即便是接吻，她也没有做好过任何的准备。 苏莞尔下意识地就想要拿牙齿咬叶璟和，这是她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叶璟和却好似预料到一般，捏住苏莞尔后颈上的软肉，让她吃痛得松了齿关。 说是攻城略地也不为过，叶璟和一寸寸地舔吮过苏莞尔湿软的口腔，痒得她几乎要软倒在他的怀里。 苏莞尔根本不是叶璟和的对手，软舌被追逐着勾缠进了男人的唇齿之间，硬生生被利齿咬啮得失去了抵抗。 她嘤咛出声，一股颤栗的快感席卷了苏莞尔全部的感官，眸中沁出的眼泪濡湿了纤长的眼睫。 chapter75 孟朝雨听不见里头的动静，以为出了事，急得跟什么似的，拍打着门板让叶璟和开门。 苏莞尔稍稍得了些清明，隔着泪雾，望进了叶璟和的眼里。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他的眉眼生得好看。 点漆似的瞳仁，像酷夏湃在井水里的黑葡萄，滢滢透着股沁人的清凉。 事实上，他对人也真是疏远的性子，除了几个交好的，剩下的他连耐心都欠奉。 最初两人结婚那会儿，她对他还不大了解，便变着法儿地去‘骚扰’他。 等他一次次地拧紧了眉心，克制地请她离开后，她才恍悟原来她是不被他接纳的。 后来她就学乖了，他在家的时候，她都躲在房间里，尽量不与他有任何的接触。 她一直很乖的，恪守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越线一步。 可现在两人这样子，他又算是什么意思呢？ 苏莞尔想，要挣一挣的，她讨厌不清不楚的亲近，把谁当傻子呢，以为逗一逗就能把人招回来的。 她的指尖，还被扣紧在他的掌心里，她就用力去掐他的指腹，发了狠，尖利地刺进他的肉里。 叶璟和终于松开了，气息不稳，把苏莞尔笼在臂弯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莞尔想退不能退，腰间的臂膀如铁铸般，封住了她的退路。 但没关系，这不重要了。 苏莞尔抬手，当着叶璟和的面，一遍又一遍地，拿手背重重地擦过嘴唇，像是上面沾了脏东西一样。 叶璟和的脸色，难看得要阴出水来，那双眼睛，沉沉地望着苏莞尔，似是在酝酿风暴。 可苏莞尔不怕。 她说：“叶璟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都跟容凝接过吻了，干嘛还要再来招惹我？” 苏莞尔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但话语却掷地有声。 “我看着，就这么好欺负嘛？”她喉头苦涩，忍着眼泪又道：“这次，我就当是你醉了，别再有下次了，不然……” 她想说点威胁的话，但左右想了一通，才发现，她于他而言，从来就没有能够让他妥协屈服的能力。 她太渺小了，渺小得从始至终是一个人孤独的狂欢。 爱情也好。 婚姻也罢。 叶璟和站着没动，卑鄙地竟有点儿高兴。他想，她有计较是好的，这样，他还能拿捏住她。 他学她的模样，微抬着下颌角，睥睨道：“你看我敢不敢有下次。” 苏莞尔咬住下唇，真真地讨厌起了叶璟和的笃定。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又一次把玉镯子从腕上撸了下来，放回了半敞着的绒盒里头。 叶璟和极不赞成，“苏莞尔，你是在惹我生气是不是？” “你也在惹我生气不是嘛？”苏莞尔瞪着叶璟和，圆眼睁得大大的。 叶璟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生气都在互相较着劲，他们真是……该绊在一处的。 孟朝雨又敲了几下门，这会儿居然是苏莞尔开的。 叶璟和仍是拦着不让苏莞尔走，镯子的事儿没完，她休想从他身边离开。 苏莞尔微恼，叶璟和执拗起来，真是烦人得紧，干脆探身把门打开了，引得孟朝雨进来，还有个帮衬。 “怎么啦？怎么啦？好好儿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孟朝雨慌里慌张地，瞅瞅叶璟和，又瞅瞅苏莞尔，头疼得都不知道这架该怎么劝。 “你来的正好，”苏莞尔合上绒盒，抬手招呼了孟朝雨过去，“有空嘛？陪我去妈妈那儿走一趟。” “我过来的时候，姑姑好像就陪着姑父去前院迎客了，” 苏莞尔丝毫不避忌的，又问：“那凝凝在嘛？” 孟朝雨偷偷觑了眼叶璟和，小声说：“在呢，叁哥也在，我瞧着像是陪凝凝姐在用水果。” “也好，”苏莞尔点了点头，拿上盒子便要走，“他们两个在也一样的。” “啊？”孟朝雨满头雾水，“莞尔姐姐，你找他们干嘛呀？” “我觉着，这镯子凝凝戴，更好看。” 苏莞尔本来是想将镯子还给孟清清的，听说容凝在，又临时改了主意。 “可姑姑说，是特意留着给你戴的。” 这话，孟朝雨没在诓苏莞尔，孟清清真是这么说的。 叶璟和又来捉苏莞尔的手腕，冷声道：“你以为，你不戴上它，能走掉？” “叶璟和，你跟我争，没意义的。”苏莞尔叹道：“这东西在我手上，你怎么保证，我会无时无刻地戴着它。”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她是在跟我道歉，讨好我呢，可我不需要。”苏莞尔一字一顿地，把孟清清的心思就那样说了出来，如果她真猜的没错的话。 “我明白戴上它的意义，所以我不会如你的愿的，你想怎么冲我发脾气，都随便，只这件事，我不会让步。” “我们……”苏莞尔说到这儿，明显哽咽了一下，她拍了拍胸口，勉强把气吐顺了，“我们好歹一场夫妻，就不要闹得那么难看了。” 什么话，都被苏莞尔说完了，叶璟和还能说什么呢。 片刻之前，他还觉得拿捏稳了她，却原来，她把话挑明了，是没在给自己留后路。 说了离婚，那就真是要离的，她从来不骗他，也不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孟朝雨彻底傻了，假如她没理解错…… “好小雨，以后就只唤我莞尔姐姐吧。”苏莞尔一锤定音地，肯定了孟朝雨的猜测。 说了这么多，那盒子，苏莞尔也不准备要了。她绕过叶璟和身边，转瞬就出去了。 叶璟和回首去看苏莞尔离开的背影，她将背挺得很直，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倔强的决绝。 徘徊很久才决定离开的人，或许，从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再没有了给别人转圜的余地。 chapter76 孟朝雨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口：“二哥，你跟莞尔姐姐……” “不该小孩子问的，你别问。”叶璟和打断了孟朝雨的问询，将她推出了洗手间，“你先出去。” 孟朝雨扒着门框，不满地冲叶璟和嚷道：“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刚上大学的人，没资格在我这儿抗议。”叶璟和斜倚着洗手台，冷冷地睇着孟朝雨，“是你自己走，还是需要我请你离开？” “那那只玉镯子怎么办？你自个儿去还给姑姑？”孟朝雨松开了爪子，临走前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又退回来问叶璟和。 “我会拿过去的。” 孟朝雨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着，去找苏莞尔了。 室内归于寂静，叶璟和开了水龙头，长指放进水流里，交错着冲洗起来。他洗得仔细，颀长的身姿，被窗外落进来的秋阳，投映在墙面上，刻画出孤独的况味。 等洗净了，他才不紧不慢地拿过置物架上的擦手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干，周详地连一滴水渍都没放过。 待做完了这一切，叶璟和才将手巾扔进了墙角的脏衣篓里，抬头间，指尖摩挲过唇瓣，若有所思地一口就咬住了指腹，似乎那上面也沾有了苏莞尔的气味。 前院已经有了些热闹，苏莞尔便沿着后院的院墙，走走停停地逛了小半座园子。 烟雨巷是仿照着江南园林建起来的。 老太太幼年居于江南，偏爱小桥流水式的白墙黑瓦，因此老爷子置办宅院时，为了讨老太太高兴，特意命人设计成了这副模样。 当初苏莞尔同叶璟和在一起，叶、孟两家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在的，偏巧，苏莞尔跟老太太算得上是同乡，老太太便力排众议，拍板同意叶璟和将人娶进了门。 苏莞尔也很喜欢这座宅院，总能让她想起小时候，跟苏哲在青石板巷间嬉闹的场景。 那时候，父母尚在，偶有挑着扁担叫卖糖糕的老翁路过，她跟苏哲，都能讨得一块糖糕吃。 然而从上大学算起，她已经有六年多没有回去过了。 时间隔得太久，苏莞尔都不知道老屋前的那棵桂花树，今年是不是也开了满树的桂花。 苏莞尔坐在湖心亭里，枕着木制的栏杆，忽然就有些想回家了。 孟朝雨找着苏莞尔时，苏莞尔脸上的泪痕犹在。 孟朝雨吓了一跳，忙偎紧了苏莞尔问她是不是在生叶璟和的气，“我二哥的性子，莞尔姐姐你也知道的，又冷又霸道，专会气人，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苏莞尔没想让孟朝雨误会，说：“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 “那是为什么？” “饿了。”苏莞尔不想说，便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骗人！”孟朝雨皱着圆鼻尖，也学苏莞尔一样，趴着看她，“你跟我二哥，都拿我当小孩儿耍呢！” “没骗你，想着桂花糕，我就饿了。” 这一回，苏莞尔是真觉得有点儿饿了，汤汤水水的吃了一通，这一顿折腾下来，是该想吃东西了。 “要不要去厨房看看？”孟朝雨提议，“奶奶午睡起来会吃些点心，我们一道过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好不好？” 苏莞尔不想惹麻烦，便说：“厨房这会儿肯定忙着晚上的事，就不要过去给萍姐添乱了。” “没那么严重，这边人一多，萍姐就会预先备下各种吃的，以防我们想吃了吃不着。”孟朝雨拉着苏莞尔起身，“中午瞧你吃馄饨吃得香，我也馋馄饨了，就当是你陪我去呗。” 苏莞尔还想拒绝，却被孟朝雨牵住手，循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到了小厨房，容凝跟叶璟岳居然也在。 两厢见面，气氛陡然陷入了尴尬。 孟朝雨毁的肠子都青了，小陀螺似的转着脑袋两头看，拿不准要不要进院子里去。 “走吧，不是说想吃馄饨嘛？”苏莞尔率先迈开步子，跨过了门槛石。 容凝怯怯地冲两人笑着，先跟苏莞尔打了招呼。 孟朝雨尴尬得要命，不自然地笑道：“叁哥，叁嫂，在吃什么好吃的呢？” 她底气不足，声音嚷得过分响亮了，倒让叶璟岳眉头一皱，不悦道：“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听不见。” 所以说叶璟岳讨人厌么。 孟朝雨瘪着嘴巴，小声嗫嚅道：“哼，就你脾气大呗。” 容凝见状，忙拧了把叶璟岳的胳膊，“快点儿吃，吃完了还得回去换衣服呢。” “又不急这一会儿，”叶璟岳慢悠悠的，“妈那儿都还没叫人来催过。” “那您慢慢吃着，小的就不打扰您嘞。” 孟朝雨也不是个肯吃亏的，有气当场就出回去了，故意阴阳怪气地朝叶璟岳说了这么一句，就挽着苏莞尔越过容凝他们坐着的小石桌了。 厨房里头真是热闹，还有孟清辉从外头请来的西厨。 孟朝雨央萍姐做了碗馄饨，轮到苏莞尔，她却又说不想吃了，指了指外头，说去小院儿里等孟朝雨。 “别去，叁哥在外头呢，我们就坐房里吃。” “前一会儿，他们就走了。”苏莞尔说。 她们来那会儿，容凝其实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莞尔也是偶然间回头，才发现院子里的两人不见了。 孟朝雨也朝院子里看了看，只一眼就关心别个去了，“莞尔姐姐你真不要吃点儿什么嘛？萍姐有蒸小米糕哎。” “不吃了，我喝水就好。” “二嫂不吃，我吃！” 这一把声音，是从院里传来的，两人循声望去，见来人是孟朝霖，背上的琴盒还没来得及摘，就小跑着冲进来了。 “好饿好饿，萍姐，我要两块小米糕，再要一碗小馄饨。” 孟朝霖的出现，倒让孟朝雨觉得意外，往常这时候，他还在琴房练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课了？” “妈妈跟老师商量的，提前上课了。”孟朝霖长得比孟朝雨都高了，揉了把她的头发道：“你没注意到中午我不在吗？” 孟朝雨想了想，好像确实没看到孟朝霖的身影，不过那时候，她忙着去吃叶璟和的瓜了，就没管孟朝霖不在的事了。 “看吧，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这个弟弟。” 孟朝霖佯装委屈，趴住孟朝雨把她搂进怀里，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就差亲在一块儿了。 “喂！孟朝霖！我警告你哦，你再把我当人形抱枕，我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孟朝雨被箍得喘不上气，推搡着孟朝霖把他的脸往外挤，“你放手！” “小气！抱一下都不行么？”孟朝霖犹不过瘾，又掐了把孟朝雨婴儿肥的脸颊，“姐，最近你是不是长胖了？” “孟朝霖！吃我一拳！” 孟朝雨气得脸都红了，挥着小拳头就往孟朝霖身上砸，却被男孩儿一把握住，嘻嘻笑地扣进了手指间。 萍姐见怪不怪地，哄着两个小祖宗出去，“这儿油烟大，你俩到外头去等着。” “那我得再拿点儿果切。”孟朝雨说着，转身就要往料理台那儿走，却叫孟朝霖拦住了，“我帮你拿，你带着二嫂去石桌那儿坐着等我。” “也好。” 孟朝雨点头，欣然接受孟朝霖的伺候，“多拿点儿西瓜，今天的西瓜好甜的。” “知道了，小馋猪！” “我不是猪，你才是猪！你是郎州小乳猪！”孟朝雨幼稚地跟弟弟拌完嘴，才挽着苏莞尔的胳膊出去了。 苏莞尔不是不震惊的，孟朝霖对孟朝雨，太没有边界感了，如果不是那么多人在场，她都怀疑孟朝霖会直接亲孟朝雨。 “我脸上有东西嘛？” 孟朝雨以手托腮，俏皮地冲苏莞尔眨了眨眼睛。 苏莞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掩饰性地笑了笑。 吃到半途，叶璟和也来了。 苏莞尔下意识地望向了门口，转瞬间，又敛了眉眼，转着银叉挑果切吃。 叶璟和在苏莞尔右手边坐下，只孟朝霖乖巧地喊了声二哥，剩下两个女人，不是装聋便是作哑。 他倒也不在意，好像只是偶然路过，进来陪着用些点心罢了。 可叶璟和气场太足了，胳膊横在石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银质打火机。 到后来，连孟朝霖都不说话了，一吃完馄饨，就拉着孟朝雨起身走了。 苏莞尔也不看叶璟和，仍是默默吃着果切，一块一块的，吃得认真。 等盘里只剩了些果汁，叶璟和才拿过水杯，让苏莞尔喝些漱口。 苏莞尔当然是不配合的，叶璟和也不恼，看住她的眼睛问道：“可以走了么？” 走？要走去哪儿？ 苏莞尔抿着唇，攥了指尖，坐在那儿没有一点儿要动的意思。 “出来这么久，你不累么？”叶璟和又问。 苏莞尔偏了头，去看院子里那棵落了满地桂花的桂花树，像是在说，累也和你没关系。 “今天会到很晚，现在回去，我看着你，还能休息会儿。”叶璟和说着，就要去牵苏莞尔的手。 苏莞尔急急地躲开了，低喃道：“我不跟你回去。” “你有的选择？”叶璟和抬了抬下颌，“生病了的人，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PS：叶璟和开始担心小莞尔啦。 PPS：没有乱伦，小雨跟孟朝霖，有一个是孟家抱养的，但是哪个，我还没想好，所以不是乱伦。 PPPS：剧情发展蜗牛爬，离婚会有的，这不会变，但是容我慢慢写，叩谢！ chapter77 苏莞尔讨厌叶璟和的自说自话，他这时候倒打着为她好的名号，来冒充独裁者来了。 可她偏不如他的意，小脸一仰，睥睨道：“我自己有脚，你能管的住我去哪儿？” 是管不住，总不能做些血腥的事出来。 但苏莞尔太小瞧叶璟和了，他要真不管不顾地无耻起来，什么场合都是不避讳的。 眼看着苏莞尔将果切吃完了，萍姐跨过门槛正要问问她还想不想再吃点儿，叶璟和就把人给打横抱起了。 “你干嘛呀？” 苏莞尔惊呼，红晕都染上耳垂了，拧着叶璟和的手臂让他放她下去，“我能自己走！” 叶璟和垂眸，睇着苏莞尔挣扎的模样冷道：“你不是说我管不住你去哪儿么？” “那你也不能......” 苏莞尔臊得不行，厨房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他们这样，平白叫人误会了。 叶璟和薄唇轻抿，凑近了苏莞尔同她呼吸纠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还没有离婚，我有行使我作为丈夫的权利。” “你无耻！”苏莞尔梗着脖子躲闪叶璟和的靠近，那双圆眼睁得大大的，盈满了对他的恼恨，“欺负我，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叶璟和只觉荒唐，说：“这两天，你哪样不是跟我对着来，你看我像开心的样子么？” 苏莞尔不回话了，明明是他蛮横，到最后却又成了她的不是，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 叶璟和瞧苏莞尔那不服气的小模样，就知道她还在恼着，便不再逗她，等回了小院儿，又让她再喝了点儿水解渴。 苏莞尔的气色好些了，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后窗外的那棵雪松发呆。 这一天过的也是慢，苏莞尔枕着胳膊想，不是吃就是睡的，真把人当猪在养。 叶璟和过来，探手试了试苏莞尔额头的温度。其实烧热昨天就退了，但他就是自然而然地，去贴了下她的脸。 “没有发烧。” 苏莞尔烦闷地躲开了叶璟和的手心，咳嗽着把自己更缩进了沙发里，“你手太凉了，别碰我呀。” 会撒娇说明精神还不错，叶璟和便让她去床上休息，“我替你看着时间。” “不能睡，这旗袍皱了就难看了。”苏莞尔这会儿其实也困了，可这旗袍都换上了，弄皱了不好见人。 叶璟和知道苏莞尔犯懒，好不容易穿上的，再叫她脱肯定嫌烦，便从五斗柜里寻出条绒毯，让苏莞尔靠着沙发休息。 苏莞尔欣然接受，脑袋一歪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了，昏沉的室内，只在近门的地方点了盏落地灯。 “几点了？” 苏莞尔的声音里透着未清醒的暗哑，困顿地又往绒毯下埋了埋。 “五点多了。”叶璟和抬腕看了眼时间，“睡饱了么？” “还是好困，”苏莞尔揉了揉鼻尖，“我们走嘛？” “不着急，你可以先去洗漱下。”叶璟和合上书，随手放在了矮几上。 正在此时，孟朝雨进院子里来了，叽叽喳喳地喊着苏莞尔，问他们什么时候去前头。 “马上。” 苏莞尔趿着软拖，急急忙忙地就往卫生间跑。即便是这样，两人仍是避免不了地迟到了。 叶璟和的出现，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他今日穿了身纯黑色的手工定制西服，再搭配惯常戴的细框眼镜，长身玉立的，那股禁欲的气质浑然天成。 苏莞尔没错过其他人眼里的艳羡，所以当张舒怡端着香槟酒杯，上前来同她打招呼时，她特意从穿梭其间的使者手上，也拿了杯香槟酒来回敬。 PS：太困了，哈欠打得狂流眼泪，剩下一半明天补在这个章节里，不好意思啊，各位。 chapter78 下车前，苏莞尔同叶璟和约定了明天下午两点在民政局见面，“我可能会早一点到，如果可以的话，也麻烦你能提前到达。” “就这么着急？”叶璟和降下车窗，抬手点燃了支烟，“一刻也不能拖延？” “周一下午有例会，办完了手续，我得赶回学校去。”苏莞尔温温和和的，却是没得商量的意思，“迟到了，影响不大好。” “知道了。”叶璟和朝窗外吹了口烟，咬着烟蒂低沉道：“一点半，我准时到。” “谢谢。” 苏莞尔笑着松了口气，又想到身上的这件旗袍，说：“衣服等我洗过了再还给你，是寄到江南里方便还是老宅方便？” 叶璟和拿烟的手一顿，转过来看苏莞尔的目光，深得令人发冷，“你留着吧，量身做的，还回来也没用了。” 苏莞尔说好，忽然觉得这样的叶璟和，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叶璟和，心里的难过也就淡了。 她从背包里找到装耳坠的绒盒，摘了那对老太太送的翡翠坠子，仔细摆好后放在了中控台上，“坠子我放这儿了，你替我还给奶奶吧。” 苏莞尔太慎重了，把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都考虑到了，叶璟和不由冷笑，伤人的话轻易就说了出来，“用我叶家的东西，是叫你难堪了？” “还是分清楚的好，”苏莞尔喘了口气，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不然又要被人说，我贪图你的钱财，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她一直在意的，被人指摘嫁给叶璟和的原因。 她是真的喜欢他，才脑袋一热，稀里糊涂就同意了他的求婚，她根本不知道他有那样显赫的家世，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叶璟和窒了窒，燃尽的烟灰掉落下来，灼烫了他的指腹。 “我前头跟你说过的那只手表，方便的话，明天你带来还给我吧。”车厢里太闷了，苏莞尔解开了安全带，提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嗯，我找找。” 叶璟和故意这样说，其实那只手表，被他从学校里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嗓子眼儿堵得慌，苏莞尔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忙偏过头不让叶璟和瞧见她惨淡的笑，“谢谢，麻烦你了。” 叶璟和没有再做任何的回应，扭过头兀自抽着烟，待听到了关门声后，便一踩油门，飞快地将车子开了出去。 后视镜里，苏莞尔没有久站，一转身就进了小区。 叶璟和乘着夜风，直至将烟抽完，才掉转了车头，径直去了宗卓的酒吧。 此时正是深夜狂欢的序幕，小文将叶璟和引至吧台时，宗卓正跟阿克打赌，左边最里头那张卡座的客人，会不会请今天的驻唱歌手喝酒。 阿克说：“孙家小开出手最阔绰了，又是他喜欢的类型，这酒他肯定请。” 宗卓乜了眼阿克，笑他不懂，“这你就不知道了，孙少爷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纯情得很。要是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也就罢了，这正中他取向的女孩子，他恐怕怂得连话都讲不利索。” “话不用自己讲，孙少爷身边那么多人围着，你当是摆设的？只要酒是自己请的就行啦。” 阿克俨然化身为情感专家，剖析其中的道理。 宗卓哼了声，依旧不以为意，只说让阿克走着瞧，这一晚的工资，他铁定是要输给他的。 叶璟和却听得蹙眉，怎么走哪儿都是情爱剧场，纠纠缠缠的，好像没了爱情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一杯吉姆雷特。”叶璟和屈指敲了敲桌面，冲阿克道：“金酒双倍。” “哎哎哎！”宗卓觑着看热闹的间隙，制止好友道：“你开车来的喝什么酒啊？阿克，给他杯柠檬水。” “开不了车就睡你这儿。”叶璟和倒把办法想好了，“明天我再开车走。” “抱歉，今晚我要回家，不提供留宿服务。”宗卓拒绝叶璟和的建议，随即又好奇起来，“今天你不是要参加你家老太太的寿宴么？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叶璟和只回应了后半句，便推开柠檬水，坚持要阿克给他调一杯吉姆雷特。 阿克抬手做投降状，“两位老板，我不想当夹心饼干，您二位商量好了，再来告诉我怎么做，OK？” “你不卖我酒，我可以去别家。”叶璟和说，“出门一条街都是酒吧。” “算了算了，给他调，喝死一个，这世间还少一个祸害！”宗卓烦叶璟和那副笃定的模样，“喝不死就趁早给我滚蛋。” “喝了酒，就开不了车了。”叶璟和打蛇随棍上，“过会儿你送我回去。” “我说叶大少爷，您这脸皮是钢筋水泥砌起来的吧？使唤起我来倒是一点儿都不手软！” 宗卓没好气地嚷道，可等叶璟和一杯一杯地把自己灌醉了之后，他就不淡定了，连跟阿克的赌约都不关心了，让人帮着把叶璟和扶回了停在酒吧外的车子上。 所有的嘈杂都被隔绝在了车外，宗卓转头望向了醉倒在副驾驶座上的叶璟和，问他道：“怎么了？把自己喝成这样？” 片刻前，苏莞尔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叶璟和嗅着她留下的若有似无的气味，仰头空茫道：“我要离婚了。” “什么时候？”宗卓惊得咋舌，临到了，又劝叶璟和：“婚姻不是儿戏，你别那么冲动。” “明天。”叶璟和枕着靠枕，似乎没将宗卓的话放在心上，视线雾蒙蒙地望向了车顶，“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chapter79 “这么急？” 叶璟和转过头来看宗卓，似是嘲弄，“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么？怎么就急了？” “是，你之前是说过，但我以为这是件从长计议的事。”宗卓看不下去叶璟和的轻慢，一拳砸在了他的肩上，“喂！给我正经点，再这么欠揍，小心我叫来西昭，一块儿揍你！” 叶璟和哼了声，后脑勺靠回了座枕上，闭目养起了神。 宗卓恼了，又一拳挥过去，“睡什么睡！你还没告诉我把你往哪儿送呢？” “江南里。” 叶璟和仍闭着眼，掀开薄唇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侧过身去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 “靠！”宗卓瞧着叶璟和这副模样就不爽，猛按了记喇叭泄愤，“叶璟和你个王八蛋，真当小爷我是你司机了。” “你是不是我司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能是你的阿拉丁神灯。”叶璟和解锁手机后，调出跟舅舅孟清辉的聊天记录，扔给了宗卓。 宗卓一头雾水，接过手机翻看信息，“这是什么？” “自己看。”叶璟和这时候倒演起了傲娇，“看不明白，那就当没这回事。” 宗卓觉得叶璟和这是又欠揍了，刚抬起拳头，眼睛就瞪直了，“我操，叶璟和！” “你想操谁！？”叶璟和装假寐破功，回头将视线往宗卓的下叁路那儿晃荡，“就你那叁两肉，我劝你最好叁思。” 宗卓懒得跟叶璟和抬杠，这人败类起来，嘴巴最不饶人，“你怎么说服你舅舅的？” “合作只是借了孟氏旗下子公司的名头，实际出资人是我妈。” 叶璟和也不做隐瞒，对宗卓全盘托出，“正确来讲，实际出资人是孟女士，我跟叶璟岳。” “当初孟氏分家，我们这一支，也有一部分的股权分红跟信托基金。如果不是近来叶璟岳给我惹了太多的麻烦，这笔资金我倒是还不好意思跟我妈开口。”叶璟和混不在意地勾了下嘴角，“可谁让叶璟岳犯贱呢，这不正好给了我一个充分的理由么。” “你妈一点儿都没反对？”宗卓不信，“她就任由你折腾？” 叶璟和想抽烟了，便从烟盒里敲了支烟出来，“你要来一支么？” “我开始戒烟了。”宗卓摆了摆手拒绝。 叶璟和便拢着火，缓缓吐了口烟气，“她当然是反对的，这时候才入局房地产，已经太晚了，可我不是捏着叶璟岳这张王牌么，就口头同意入股你的那个开放项目。” “难怪你那时候说能帮我搞定资金缺口。”宗卓想了想，还是认为不够保险，“但只是口头同意，你怎么保证她不变卦。”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叶璟和说，“我舅舅也只是口头答应出借子公司的名头，这件事儿还悬在半空，没个准数。下周，他们需要看到一份全面的项目评估报告，如果你做不好，这件事就告吹了。” “这没问题，我这边会派人跟何氏对接，或者直接叁方会谈，把这个项目完整介绍一下。” “我建议，作为第叁方出资人，不需要过多接处何氏，由你继续去跟他们谈，只是这一回，利润得重新分配了。” “另外，这项目是你借了何家的资质，所以他们大概率会作壁上观，你得有万全的计划，来赢下这场招标竞价。”叶璟和掀下车窗，朝外掸了掸烟灰，“既然做了，那就好好做，别囫囵开了个坏头，反倒让别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我心里有数。”宗卓难得收起他那见人叁分笑的温和眉眼，一踩油门就朝着停车场出口开去。 周一上午，苏莞尔向年级组长告了两小时假，承诺下午叁点前会赶回学校开一周例会。 “你这感冒的，怎么还有这么重的鼻音？”年级组长以为苏莞尔是要去医院，“实在不行，就回家休息吧。” 经过了家长委员会这件事，校长特意找年级组长谈过一回，让她好好关照苏莞尔，有重要的事都向他做重点汇报。 学校也是最看重关系网的地方之一，年级组长仔细回味了一番，暗想苏莞尔大概真是来头不小的，因此行个方便的事，她乐得给苏莞尔开绿灯。 “不用了，两个小时就够了。” 苏莞尔任由年级组长想岔，只说会准时回来，就拿上教案去班级里上课了。 后来她是掐着点儿去民政局的，反正办事窗口要下午一点半才上班，她去早了也没用，便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才过去。 叶璟和倒是来得比苏莞尔早，大剌剌地把车停在了路边，也不怕被贴违停罚单。 苏莞尔站在路基上，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等玻璃窗降下去了，便问叶璟和这会儿方不方便，“我刚进去拿了号，前面没人，正空着呢。” chapter80 周一上午，苏莞尔向年级组长告了两小时假，承诺下午叁点前会赶回学校开一周例会。 “你这感冒的，怎么还有这么重的鼻音？”年级组长以为苏莞尔是要去医院，“实在不行，就回家休息吧。” 经过了家长委员会这件事，校长特意找年级组长谈过一回，让她好好关照苏莞尔，有重要的事都向他做重点汇报。 学校也是最看重关系网的地方之一，年级组长仔细回味了一番，暗想苏莞尔大概真是来头不小的，因此行个方便的事，她乐得给苏莞尔开绿灯。 “不用了，两个小时就够了。” 苏莞尔任由年级组长想岔，只说会准时回来，就拿上教案去班级里上课了。 后来她是掐着点儿去民政局的，反正办事窗口要下午一点半才上班，她去早了也没用，便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才过去。 叶璟和倒是来得比苏莞尔早，大剌剌地把车停在了路边，也不怕被贴违停罚单。 苏莞尔站在路基上，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等玻璃窗降下去了，便问叶璟和这会儿方不方便，“我刚进去拿了号，前面没人，正空着呢。” 叶璟和下了车，苏莞尔等他绕过车头，便走在了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办证大厅。 窗口处的工作人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她先是将两人的身份材料核对了一遍，然后冲苏莞尔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了讲话。 “小姑娘，你真要跟你先生离婚呀？” 苏莞尔点了下头，以为是材料带少了，就问：“是不是有什么证明证件被我漏掉了？” “不是呀，”那阿姨着急，觑了眼叶璟和，看不够似的，又偷瞄了一眼，小声说：“这么帅的老公，你舍得嘛？” “我跟他不合适呢。”苏莞尔也学着阿姨放轻了声音。 “婚姻就是这样的嘛，男人和女人，性别之差总要闹矛盾的，捉大放小，有些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忍过去了呀。” 阿姨过来人一样地开导苏莞尔，劝她再考虑考虑。 “没办法忍的，”苏莞尔咬了咬嘴唇，“我跟他，一点儿也不合适。” 阿姨叹了口气，来回瞧了瞧两人，就按着流程办起了手续。等到最后签字，她又郑重地问了一遍苏莞尔跟叶璟和的想法，“年轻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苏莞尔就拿过了签字笔，在纸上签好了名字。 她的态度太决绝了，只是片刻的恍惚，离婚的事情，就成了白纸黑字的事实。 阿姨张了张嘴，无言地接过了苏莞尔递来的纸张。 叶璟和看着纸上右下角那叁个秀气的字迹，便低了头，也把自己这边的字给签了。 出了门，原本还有些日光的天气，居然阴沉了下来。 苏莞尔拢了拢外套，停下步子，转过身来问叶璟和，“那只手表，你带来了嘛？” “在车上。” “好。”苏莞尔笑了笑，忍着喉头间的痒意又问道：“我是在这儿等你，还是？” “你随我来。”说完，叶璟和就径直迈着长腿，走向了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GLE。 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拿起座位上的纸袋，折回来交给了苏莞尔。 苏莞尔说了声谢谢，也不细究，就把纸袋放进了背包里。 叶璟和忽然恶劣地起了逗弄苏莞尔的心思，问她道：“不看看么？就这么放心我？” “嗯，因为这块手表对你来讲，不值钱呢。”苏莞尔拍了拍背包，似是听了个笑话，冲叶璟和笑得眯起了眼睛。 即便当初，她为了买这块手表，存了两个月的钱。 “我要赶时间回学校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站了一会儿，仍是苏莞尔先打破了沉默。她想着也是最后一次了，就不同他计较了，“旗袍的事，我想了想，是你说的对，量身做的，还给你你也没用了，所以我就把它折成钱还给你好了。” 她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同他打起了商量，“我知道翠芝堂的东西，不便宜，何况还是张小姐做的，你看，我分期还行嘛？” 叶璟和不知道，苏莞尔原来也会那么气人的。他听着听着，眸色又深了几分，说：“如果我非要你一次还呢？” 苏莞尔指尖掐着手心，咳嗽了一声，“可以的，我想想办法。” 这大话许的，叫苏莞尔一时犯了难。昨晚她仔细瞧过那件袍子，上面的刺绣都是手工做的，怕是价格不菲，恐怕她真得寻个由头，问问张舒宜价格的事情。 苏莞尔心里揣着事，脚尖一转，不由自主地就要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斜刺里，却伸过来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肘，将她拉扯得踉跄了一下。 “你干嘛？” 苏莞尔惊魂甫定，瞪着双圆眼，不满地瞅住了叶璟和。 叶璟和手上的劲儿不松，垂眼看着苏莞尔，“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离得不远，我坐公交……不是，我走回去就好了。” 对于走路，苏莞尔是最擅长的了。从前为了省钱，目的地近的，她尽量靠走路解决。 眼下的情况，还是比以前要乐观些的，苏莞尔暗忖，再不济，就把包里的手表卖了吧，叶璟和没戴过，应该不会有太高的折旧。 “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叁点前，我能走到学校的。” 他们办理手续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现在不过是两点刚过，至多半个小时，她就能走到学校了。 叶璟和瞧着苏莞尔没所谓的样子，越发地沉不住气。他想最近真是生了她太多的气了，左右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急于同他割席分坐的架势，好像他是什么瘟神似的。 “好啊，那你走吧。” 叶璟和也不知是在跟谁赌气，下颌一抬便松了手。 “好。” 苏莞尔看出来叶璟和在生气了，可她不懂他又是生的哪门子的气。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了，婚都离了，她就不要再让自己在他那儿显得更多余了。 “我走了，路上小心。” 苏莞尔冲叶璟和挥了挥手，也不等他道别，就没有犹豫地，大步往前走了。 这条路会很难，她明白的，可她想往前走了。 chapter81 回学校的这条路，远比苏莞尔想得要长，她慢慢地走，走到后来，仍是累得出了些汗。 她安慰自己习惯就好，往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自己一个人走。 后来开周例会，年级组长瞧她恹恹的样子，在会后特地叮嘱她要注意休息。恰好此时苏哲发来消息，组长拍了拍苏莞尔的肩，笑着便走了。 苏莞尔松了口气，陈优觑着组长走远了，才跑上来，跟苏莞尔并肩回了办公室。 “你发现没有，”陈优也是好奇，随口便说了这么一句，“最近组长对你很好哎。” “有嘛？组长对每个人都很好啊。” 苏莞尔装糊涂，随即低头给苏哲回了消息。 苏哲问她有什么想吃的，他附近正好有家大的农贸市场，可以把食材都买过来。 -‘想吃烧烤。’ 生了场感冒，汤汤水水的喝了一个周末，苏莞尔就想叛逆地吃些重油重盐的。 苏哲倒没像叶璟和那样，这不许那不许的，只说让苏莞尔尝点儿味道，“给你炖萝卜排骨汤喝好不好？” “好啊，”苏哲炖排骨汤的手艺很好，苏莞尔开心，便说要让杜辞秋一起来。 收了手机，陈优还在跟苏莞尔纠结组长的问题，说：‘她虽然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是啊，我就觉得对你很特别。” 其实苏莞尔也有这种感觉，赵岚的事情过后，组长对她的关心，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想缘由可能出在校长那儿，他说孟清清问过他关于自己的事情，或许这一层关系，校长也透露给了组长。 仔细想想，在职场里，可以被关注，被大行方便，真是让人省心省力的。 “可能也是因为，她看见我被赵老师打了吧，人不总是对比较惨的人事物，有泛滥的同情心嘛。” 苏莞尔拿这事来解释，陈优就没什么反驳的话了，只是提醒苏莞尔往后避着点儿赵岚，“她后台那么硬，我们还是不要跟她有正面冲突了。” “我知道了。” 苏莞尔太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叶璟和就是她过往里，最大的教训。 晚上苏莞尔下班回家，苏哲提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安静地等候在门外。 “我不是给过你钥匙了嘛？你怎么不在里头等我？” “你不在家，我总是不好意思进去。”苏哲换了只手拎东西，替苏莞尔撑着门扇，让她进玄关去换拖鞋。 “阿哲长大就变害羞了？”苏莞尔笑着调侃苏哲，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后又道：“不过这边我可能也住不大久了，我有些想回去了。” “回哪儿？回小镇？” “还没想好去哪儿，不过应该是吧。”苏莞尔半扬着脸蛋，很用心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又或者去其他地方瞧瞧，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怎么出去玩过呢。” 玄关处的灯光很亮，洒在苏莞尔身上，将她照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苏哲点头，倒是赞同苏莞尔的提议，“去玩一趟也好，姐你把自己绷太紧了，我总担心你过得不开心。” 苏莞尔是过的不开心的，叶家太窒息了，不是有叶璟岳盯着她出错，便是有孟清清严加苛责，她总有一种在走钢丝的感觉，每一步都害怕行差踏错。 好在，这一切于今天，统统都结束了。 苏哲顺手关了门，随苏莞尔往厨房去放东西。他想了好些网上安利的，此生不去一次就会后悔的旅游胜地，一一说给苏莞尔做参考。 “会不会很贵？”苏莞尔想到这点就很头疼，“我还欠着叶璟和钱呢，还有这房子，提前退租退不了押金，最近花钱，我真得克制一下了。” 苏哲不解，好奇道：“你欠他什么钱了？” “参加外婆生日穿的旗袍啊，我把它买下来了，那是手工制的，好贵的。” 苏莞尔最后还是问了张舒宜关于旗袍价格的事情，对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复消息，苏莞尔照她的性子来猜，大概是嫌弃自己小家子气了。 不过后来张舒宜还是跟苏莞尔说了个数字，果然不出她所料，定制的价格贵得令人咋舌。 苏莞尔忧心忡忡的，盘算着该怎么凑这笔钱。她想到了背包里的那只手表，但应该也只是杯水车薪。 “你还差多少？” 苏哲在旁边打下手，帮着苏莞尔一起剥生虾。 “其实也没那么多，”苏莞尔不想让苏哲顾忌自己的事，就说：“我还是有些储蓄的，只不过一下子花在这件事儿上，有点心疼罢了。” 苏哲郁闷苏莞尔这样的态度，停手看着她道：“姐，我一直都有在努力赚钱的，你可以试着依赖我。”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莞尔笑了，冲苏哲眨眼道：“我是想宰你一顿大的，后头我若辞了工作，就要暂时拜托你养我了呀。” “我很能吃的，你要做好钱包被我花扁的准备。” “养你一个，我还是绰绰有余的。”苏哲也跟着笑，“所以你不用替我省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杜辞秋近八点才到，浑身散着秋夜的凉意，一见着苏莞尔就喊饿。 苏莞尔先让她喝了碗萝卜排骨汤，又指挥着苏哲把电烤盘从橱柜里搬出来，“打折的时候买的，今天正好试试效果。” “哇，吃烤肉呀！”杜辞秋是个无肉不欢的，边捧着碗捂手边问苏莞尔，“看你今天好轻松的样子，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稍早前，苏莞尔特地拿出先前做好的梅子酒摆在了桌上，杜辞秋发问的间隙，她倒了叁杯，分别推给了苏哲跟杜辞秋，又端起自己的那杯，高举着冲两人示意了下，说：“我离婚啦，从今往后，我又是一个人咯！” “真的嘛真的嘛？” 杜辞秋满脸的惊喜，缠着苏莞尔再次确认，“你跟叶璟和真的离婚了？” “千真万确，离婚证就在我包里呢。”苏莞尔笑眯眯的，可眼眶酸涩得只有她自己知道，“下午跟他去民政局办的手续，往后我就又是单身贵族啦。” 这就说得通了，苏哲原还在想，苏莞尔怎么会欠叶璟和旗袍钱的。他太了解苏莞尔的个性了，如果真要把一个人剥离出她的生活，她会仔仔细细地切断两人之间的所有联系。 所以对叶璟和而言，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过苏哲想，叶璟和大概也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了，本来就是苏莞尔的一腔热血，两人之间，便也就到此为止了。 Ps：苏哲肯定是错的啦。 chapter82 苏莞尔离了婚，最高兴的莫过于杜辞秋了，“恭喜摆脱叶渣男，祝我家莞尔有更好的未来。” 杜辞秋乘兴说的祝酒词，深得苏哲的认可，便举起杯子同苏莞尔碰了下。 苏莞尔瞧着替她高兴的两人，心里的那股子遗憾就淡了。她想，这世上的万般事，尝试过就够了，没得非要求个完美的结果。 这天叁人聚餐到很晚，最后杜辞秋还跟苏莞尔约了周末去泡温泉。苏莞尔说好，正巧她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杜辞秋郑重地做一次告别。 苏莞尔一路将杜辞秋送到了小区门口，等看着她上了出租，才挥手同她说了再见。 回来的时候，苏哲系着围裙正在洗碗，苏莞尔剥了个杜辞秋带来的蜜桔，拆了肉瓣喂给苏哲吃。苏哲只吃了两口，就让苏莞尔自己吃，“这桔子好甜，姐你多吃点儿。” “秋秋买了好多，我吃不完，明天你走的时候，带些回去给你同学吃吧。” 苏哲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叫人看不出多少情绪，只默默地拿清水冲洗碗碟上的泡沫。 “怎么了？不开心嘛？”苏莞尔拧着眉头，关切地凑近了苏哲细看起他的神色，“有同学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他们对我都很好。” 苏哲任额发挡住了视野，拿额头撞了下苏莞尔的，“靠我这么近做什么？想吃我豆腐？” “什么叫吃豆腐，你是我弟弟，我关心你而已嘛。”苏莞尔不满，抬手揉乱了苏哲的短发，“没大没小的家伙，再对你姐姐我这样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哦！” “就你这动不动就感冒的小身板，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苏哲不无嘲笑地逗着苏莞尔，生硬地把两人的聊天又转到其他话题上去了，“我最近刚攒了些兼职工资，旗袍的钱还差多少，我跟你一起还。” 苏莞尔不想要苏哲的帮助，只说：“没差多少啦，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既然你跟他离了婚，还是趁早把这件事解决掉的好。”苏哲是不大赞成两个人还有这种剪不断的关系在的，“钱没了可以再赚，等大四再空一点，我还能再兼一份职。” 苏莞尔心疼苏哲的拼命，接过他手里冲泡干净的碗碟，擦干了再收进橱柜里，“你不要把自己逼那么狠，钱的事，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苏哲冷哼了声，无情拆穿苏莞尔，“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次就听我的，先把欠他的钱还了，剩下的你再给我当牛做马好了。” “苏哲！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一周都过得没什么起伏。 周六一大早，杜辞秋就开着她那辆定制色的mini cooper来接苏莞尔了。 车厢内没有见到杜辞秋的男友庄良，苏莞尔边系安全带边问道：“不是说你家老庄也一起去？” “他说坐我这辆车不舒服！”杜辞秋说到这个就生气，一踩油门就转上了行车道，“正好他朋友也开了车，我就打发他去坐他朋友那辆了。” “待会儿我们就在温泉酒店门口见面好了，到得早的话，我们还可以再睡会儿，早上起太早了，又累又困的，好难受。” 苏莞尔知道杜辞秋爱喝馥芮白，特意做了带下来给她，“撑不住就跟我说，我也能开车的。” “今天是带你享受的嘛，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开车呢。”杜辞秋拿起咖啡杯，俏皮地冲苏莞尔眨了眨眼，“听说老庄那朋友长很帅，你先闭目养神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 苏莞尔无奈，“我还不想再开始……” 话没说完，就被杜辞秋打断了，“爱不爱是一回事，有个人替我来照顾你又是另一回事。这次呀，咱们就当个渣女，只谈性不玩感情，行不行？” 苏莞尔哪有拒绝的份儿，完全凭杜辞秋一个人自说自话，“我跟你讲，老庄的朋友，比我们还小，不过没关系了，就当作放松心情吧，没个年轻男孩儿，你都不知道小鲜肉有多香。” chapter83 庄良带来的朋友，准确来说，是庄良的表弟。 先前约的人，临时放了庄良的鸽子，他就只好拿陆离来充数了。 杜辞秋暂时将车子歇在了停车场外的路边，等着庄良出来帮她把车子开进里面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庄良就过来了，杜辞秋冲他鸣了声笛，又朝他身后看了眼，狐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朋友呢？” “在车里，我们的车旁边刚好有个空位，他在那儿看着。”庄良替杜辞秋开了车门，把她往后座赶。 杜辞秋回过头来看苏莞尔，边捂着嘴笑，边屁颠屁颠地跑去后面坐好了。 苏莞尔只觉头疼，转过身去，拜托她千万别做出些出格的举动。 杜辞秋拍了拍苏莞尔的手背，灿笑着比了个放心的手势，那豪气干云的小模样，把庄良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了，“怎么了？杜辞秋，你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庄良一连名带姓地喊，杜辞秋就稍稍老实了，她抚了下耳边的碎发，歪头道：“没有呀，我就想说，今天天气挺好的。” 是挺好的，碧空万里，和暖的日光倾泻下来，将眼前的山景衬得更有几分层林尽染的辽阔况味。 山脚这边的停车场建的很大，庄良将车径直往里开，才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边上那车是辆黑色的丰田皇冠，副驾驶窗半落，露出来个深栗色的头顶。大约是里头的人瞧见了有车过来，缓缓掀下车窗，右手肘支在窗框上，高声喊道：“嘿，哥儿们，这位置有人了。” “是我。”庄良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一把就将车屁股怼了进去。 陆离瞧见了庄良，两只胳膊交迭在窗玻璃上，垫着下颌等那头车里的人下来。 杜辞秋早早儿地就透过车窗打量起陆离来了，不无兴奋地拍着驾驶座后背同庄良道：“喂，你这朋友也太帅了吧！” 庄良哭笑不得，回头轻着劲儿地敲了下杜辞秋的脑袋，“正牌男友在这儿呢，对着我弟弟犯什么花痴。” “你弟弟？”杜辞秋觉得难办了。 “啊，”庄良熄了火，说：“我朋友有事来不了，就只好找他陪我来了。” “哎呀，怎么是你弟弟呢？”杜辞秋扼腕，这关系在里头的，倒不好下手了。 庄良在杜辞秋和苏莞尔之间来回探看。 他其实只隐约记得苏莞尔是有男朋友的，至于结没结婚，真就没什么印象了。可瞧杜辞秋这过山车式的情绪，他就明白过来，方才她跟老鼠偷到油吃似的兴奋表情，是藏着主意的。 “陆离这人没定性的，他刚从云南旅居回来，马上又要天南海北地飞了，所以你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几回的。”庄良话说的含蓄，暗示杜辞秋别乱点鸳鸯谱。 杜辞秋撅着嘴不高兴，“庄先生，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你弟弟就只是帅了点儿而已，你就以为所有女生都会喜欢上他了嘛？” 庄良捏了下杜辞秋撅得老高的红唇，示弱道：“看吧，你又跟我较真了？” 最尴尬的当属苏莞尔了，她提着旅行袋，率先下了车，“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等你们。” 庄良正想要个跟杜辞秋独处的机会，听着苏莞尔合上了车门，便偏头吻上了杜辞秋。 “唔……” 杜辞秋气得挥舞粉拳，朝庄良的胸口砸了下去。 庄良顺势捉住了杜辞秋的腕子，将她狠狠往怀里扯，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苏莞尔甫一站定，身后就传来一把轻快的男声。 “嗨。” 她循声回望，扬着烂漫笑容的陆离，就那样不设防地撞进了她的眼里。 他始终枕着手背，俏皮的年轻感，饱满地充盈在他的眉目流转间。他冲她挥了两下手，一阵秋风卷过，带起他微长的刘海，露出底下似是撒了星子的双眸，“那位美丽的女士，你好呀。” “你好。” 苏莞尔点了点头，礼貌地回了一个淡笑。 大约是这风真吹的人心旷神怡，陆离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勾着嘴角叹笑道：“这天气，真好啊。” “是啊，”苏莞尔接了话茬，拿手遮着眼睛，抬头从指缝里迎向了日色，“暖洋洋的，这时候要能躲懒晒会儿太阳，肯定很舒服。” “我们真是……”陆离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形容来形容两人的不谋而合，便笑意更深道：“对了，我叫陆离。” “我是苏莞尔。” “莞尔一笑的莞尔？”陆离歪着头问道。 “嗯，莞尔一笑的莞尔。”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chapter84 杜辞秋唯恐外面的两人等太久起疑，赶在情欲失控前，将庄良推开了，“你！莞尔还在外面呢！” “怕什么？”庄良大剌剌地捏了下杜辞秋的脸颊，浑不在意道：“她都是结过婚的人了，男女之欢总是懂的吧。” 杜辞秋最恼庄良的没脸没皮，气得拍开了他的手掌，“那你弟弟也在啊，让他觉察出来了，你干脆挖个坑让我自己往里跳吧。” 庄良倒忘了这茬，手指耙梳过头发，安慰杜辞秋道：“虽然他没开过荤，但是应该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了？第一次见面，被他发现我们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接吻，多害羞啊。” 庄良挑了下眉，“你都是我的人了，还管什么害不害羞？” 瞧瞧这人说的什么话呢，杜辞秋越发恼了，皱着张包子脸，一开车门就跳下了车，“真是的，不想跟你这个超级大直男说话了！” 庄良没想到自己还会被扣上顶‘不解风情’的帽子，嘴角一沉，推开车门便要捉了杜辞秋，跟她好好讨论一番到底想不想说话的事。 可杜辞秋泥鳅似的，向站在车头的陆离面前一窜，扬着笑地自我介绍道：“弟弟，你好呀，我是杜辞秋。” 眼见着陆离都还没回话呢，庄良眉心一蹙，抱臂而立道：“这就没了？” “不然呢？”杜辞秋微抬下巴，脸上的小表情别提有多挠人了。 庄良真是被她气笑了，走上去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叁天没治你，皮又痒了？” “你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 杜辞秋憋不住话，干脆同庄良装起了陌路，“还有啊，麻烦先生你自重，别一上来就搂搂抱抱的，我跟你很熟嘛？” 庄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叁分，箍着杜辞秋，把她拢在了臂弯里。他其实是想当众吮咬那张烦人的小嘴的，但怕她急起来再跟他闹得更凶，便只好压着性子向陆离补充道：“这是你嫂子。” “嫂子好，我是陆离。”陆离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更显得单纯，“你可以叫我阿离。” 杜辞秋满意极了，点着头问陆离道：“你几岁呀……看着好小哦。” 后半句是杜辞秋临时添上去的感叹，她怕问的太直接突兀，倒像是等不及要扑上去的色鬼似的。 “24。” “这年纪好哇。”杜辞秋眼睛都亮了，拽过一旁尴尬到要遁地的苏莞尔道：“这是我闺蜜，她比你大两岁，交个朋友呗。” 苏莞尔对杜辞秋简直叹为观止，整个人窘态到沁出了一层细汗，面对陆离伸过来的右手，很快握了一下就匆忙放开了。 杜辞秋恨铁不成钢，拿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下苏莞尔的手掌心。 苏莞尔权作不懂，看了眼时间，跟杜辞秋道：“刚才在车上不是说困嘛，我们早些办理入住，趁午餐之前的这段时间，你还能好好休息一下。”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庄良比杜辞秋都还要了解她自己，面上越发沉得厉害。 杜辞秋开始不自在了，一挣开庄良的钳制，就拉着苏莞尔往停车场外走，“哎呀，我方才瞧了眼观光车的时间，再不走，我们就得等下一班了。” 苏莞尔踉踉跄跄地，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杜辞秋领着往外走了。 身后庄良仍是在生着杜辞秋的气，但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便勉强忍了下去，只待到了酒店，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再好好跟她算算清楚。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chapter85 他们一行四人在山脚下的候车站，随着人潮，坐上了前往酒店的观光小车。 车上满满当当的，大都是趁周末过来泡温泉放松的年轻人。小车顺着山径而上，不一会儿就到达了酒店门口。 同大多数追求简约现代的风格不同，眼前的这家酒店，参考了汉唐建筑，架构多采用上好的木质石料，因而就连店名都起的颇为古风，隶书写就的‘叁重阙’匾额，悬于气派的门楣之上。 据比杜辞秋早些来体验过的同事说，这家店之所以取了这个名，是因为越往山顶走，奢豪程度越甚，那些隐于林间的稀落的别墅群，光是在山道上瞧上一眼，便知道里头人的身份不菲。 杜辞秋预定的是山腰偏下位置的标准套房，比最低消费算是要好些了，但使用的也是开放式的温泉池，就建在从酒店大堂至山腰这一带的坡面上。 庄良陪着杜辞秋办理入住手续去了，本来苏莞尔也想跟着去的，却被杜辞秋一个眼神制止了，说让她在外头等着就行，“还有陆离在呢，我们很快就能好的。” 如果再要跟着就显得刻意了，苏莞尔只好点头答应，指了指行李说：“我看着呢，你们快去快回。” 杜辞秋呵呵笑，故意想让苏莞尔着急似的，“好多人在排队呢，你们如果无聊，就一块儿聊聊天呗。” 苏莞尔被揶揄得狠了，抿着唇就不说话了，只眨着那双圆眼，一下一下地看着杜辞秋。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杜辞秋缴械投降，“你们在外头晒会儿太阳，我们好了就出来找你们。” 又有一辆观光小车驶进来了，车上呼啦啦下来些人，杜辞秋没再耽搁，就拉着庄良进去check in了。 苏莞尔有些认生，只冲陆离微笑了下，便佯装感兴趣地研究起了斜伸向天空的飞檐翘角。 陆离也不拆穿苏莞尔的把戏，背着相机，说要去山道上取景。 “你小心些过往的车子，我就在这儿，你忙完了，回来找我就好了。”苏莞尔松了口气，让陆离不用在意自己。 陆离说好，只是心下想，苏莞尔这人怎么能那么乖的，软乎乎的一团，没来由地叫人想逗弄，“你在这儿乖乖的，表现得好的话，回来给你糖吃。” “喂，我比你还大呢。”苏莞尔笑着纠正陆离，“要给也应该是我给你吃糖。” “我已经过了爱吃糖的年纪了。”陆离越界地揉乱了苏莞尔的及肩短发，看她笑得眼睛亮亮的模样，“而且单论外表，你看起来就是比我小啊。” 苏莞尔愣住了，男生的亲昵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片刻后，她才亡羊补牢地缩了缩脖子，偏开头不去看陆离热烈的目光。 陆离缩回了手，他想这是该慢慢来的，他可能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宗卓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能见识到叶璟和可怜的一面。 即使当年叶璟岳在背后撬墙角，宗卓也只是替叶璟和感到气愤不平罢了，可眼下这种修罗场，他是真有点同情起他来了。 时间再往前推五分钟，他们一行两辆车，恰好沿着盘山公路，开到了‘叁重阙’前的转角位置。 宗卓不期然叶璟和在他前头踩了急刹，险些一车头就要怼上叶璟和那辆大G的车屁股。 “叶璟和在搞什么？” 傅西昭一瞬间被安全带勒得气都快断了，抻直了身体，嫌紧得将安全带给解开了。 宗卓暂时挂了N档，正欲拨个电话过去问问叶璟和的情况，就见他长腿一迈下了车，甩手就将车门给重重地关上了。 “谁惹着他了？”宗卓没错过叶璟和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地问傅西昭，“火气这么大，像是要去跟人掐架一样的。” “谁知道……我操，那人是苏莞尔？”傅西昭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向宗卓确认，“她怎么在这儿？你叫来的？” 宗卓没好气地乜了眼傅西昭，“你没看见她身边站着的那男的么？” “看见了啊，”傅西昭凉道，锨下车窗仔细关注着那头的动静，“可谁知道是不是你一起请来刺激阿和的。” “我吃饱了撑的？还嫌他这婚离的不够高调？” 其实本来叶璟和离婚，除了当事人，他们这些旁的人应该都是不知情的，但好巧不巧，那天有个认识叶璟和的小开，也去了民政局办理离婚，于是叶璟和离婚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了。 最生气的莫过于孟家老太太王颖萍，一听到消息，便气得当即给叶璟和去了电话，责问是不是他的主意，辜负了那样好的苏莞尔。 叶璟和没有辩解一句，直到老太太累得骂不动了，才出声安抚外婆快去休息。 傅西昭也只是随口打趣宗卓那么一句，等见了叶璟和径直向着苏莞尔走去，又问宗卓道：“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宗卓坚决作壁上观，当然他也相信凭叶璟和的能力，能够处理好同苏莞尔的关系，“他自己的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好了。” 观光小车又送上来了些人，看着像是高校学生，热热闹闹地研究着酒店宣传册，讨论晚上的自助餐要几点去才好。 隔着不近的距离，苏莞尔都能感觉到一股青春洋溢的澎湃生命力，不由自主地就打量起了那群正当花季的年轻人。 大约是她观察得太投入了，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注目，颇觉讨厌地瞪视回来，仓促召集了伙伴就进了酒店大堂。 苏莞尔也明白这样是冒犯了，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却蓦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上，还迭了个身型更修长的身影。 周身那股侵略过来的薄荷须后水，让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就那么好看么？” 熟悉的声音乍响在头顶上方，苏莞尔倏地就抽紧了手脚，指尖扣着掌心，不肯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情形。 叶璟和盯住了苏莞尔倔强的背影，有心激她，“几天不见，怎么胆子越发小起来了。” “有嘛？我怎么不知道的。”苏莞尔终是忍不住了，侧着身体，抬眼望向了叶璟和道：“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嘛？” 最标准的离婚后的寒暄词，被苏莞尔问得软趴趴的没了气势。 叶璟和不急着回答，侧身先瞧了眼走到山道上拍照的陆离，才又垂眸对苏莞尔道：“看上去，你倒是过得不错。” 苏莞尔猜想叶璟和应该是误会了，说她虚伪也好逞强也罢，可陆离的存在确实给了她说谎的资本，“是还好了，有朋友一起来这边玩，很开心。” chapter86 呵，两个人么？ 这话，骄傲如叶璟和，决计是问不出口的。不过说来也是赶巧，他一抬眼，就见到隔着扇落地窗，杜辞秋皱着眉头，狠狠地瞪视着他。 叶璟和莫名也有点开心了，说：“你跟我走。” “我不去，我要和秋秋一起。”苏莞尔倔强地抬着下颌，瞅住叶璟和又道：“还有，我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 啧，叶璟和眸色又深了几许，那个叛逆的苏莞尔，好像又冒出芽来了。只是他也不大想同她废话，抓过了她的手腕，就带着往车子那儿走。 苏莞尔没有防备，脚步一下子就乱了，踉踉跄跄地追赶不及叶璟和的，“你干嘛！我说了我不去的！” 有在周围的人，循着声音望过来，那些人脸上的暧昧，让苏莞尔难堪到无以复加。她闷着头去解叶璟和攥着她手腕的指尖，可凭她微弱的力气，又怎么能反抗得了。 “这位先生，麻烦你自重。” 陆离拦在叶璟和的面前，睇着他晦暗的神情厉声制止。 杜辞秋连办到一半的入住登记都不管了，匆匆从酒店里冲了出来，护着苏莞尔朝叶璟和急喝道：“叶璟和！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大家都平复一下，没必要闹得这么过火。”宗卓见势不妙，忙从车上下来替叶璟和解围，“阿和应该也是好心，这儿我比较熟，不如这样，杜小姐也跟莞尔一起好了。” “谁要跟你们一起！”之前那次，杜辞秋就看宗卓不爽了，眼下也不敛着脾气，劈手就想把苏莞尔从叶璟和手里夺过来，“我们自己有预定，就不劳您二位费心了！” “就当彼此交个朋友么。”杜辞秋这边是说不通了，宗卓便对后来的庄良建议道：“山上有我的宅子，你们过来泡温泉的话，可以试试我那儿的效果。” 庄良没立刻表态，揽了杜辞秋的肩膀道：“容我们商量下。” “这事儿没得商量。”杜辞秋气咻咻的，一时嘴快道：“婚都离了，他还想干嘛？” 苏莞尔简直觉得自己是被剖开了按在砧板上的鱼，尴尬、发窘到近乎赤裸的状态。 叶璟和没有错过苏莞尔瞬间僵直的变化，低头见她颤着眼睫满脸的无措，便重了力道，拢着人带到了车边。 这一次，苏莞尔没再挣扎，叶璟和开了车门，将她抱上了车座。 杜辞秋懊悔得咬唇，庄良无奈，只好安慰女友别太自责，“今天这样的场面，换谁一冲动都会说漏嘴的，何况那位气人的就在你面前，你失态也情有可原。” “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他再过分，我都不能擅自把莞尔的隐私揭开来给别人看的。”杜辞秋是真的心疼苏莞尔，所以无法原谅自己的鲁莽。 庄良拉住杜辞秋的手，俯身开解她道：“或者过后你寻个合适的时间，好好跟莞尔道个歉，怎么样？” “我不知道。” 杜辞秋抿住嘴唇，憋眉望向了那辆车门大开的奔驰GLE。她原本是想瞅一眼苏莞尔的，可却叫叶璟和遮的严严实实，连点缝隙都没给她留。 山林间的风，骤然猛烈了起来，叶璟和抬手碰了下苏莞尔的脸颊，触感微凉，便越过她，从车座间的置物格里拿了保温杯出来。 有一瞬间，苏莞尔几乎是埋进叶璟和怀里的，一时竟傻得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耳垂几乎立刻就变得滚烫起来，她只能笨拙地哽住了呼吸，待他抽身退开，才敢慢慢地吐出一口长气。 叶璟和将苏莞尔的青涩都看在眼里，可他并不点破，旋开杯盖倒了些热水，将杯沿压住她的嘴唇，没有一点儿温柔地叫苏莞尔喝水。 “我不渴，不想喝。”苏莞尔拿手推拒，旋即便被叶璟和攥住了指尖，加重了对她唇瓣的压迫。 “唔！” 苏莞尔几乎是被迫喝完了的，叶璟和勉强满意了，连脸上的不明快都淡了。 “你就是这样变着法儿地欺负她的？” 出言的是陆离，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已经站到叶璟和的背后去了。 叶璟和原本是不想理会毛头小子的这般挑衅的，奈何陆离纠缠个没完，他耐性告罄，便头也不回地哼嘲道：“你懂什么？她几日前还有在感冒，不多喝水怎么行。” 陆离非就跟叶璟和杠上了似的，说：“独裁就独裁了，装什么义正词严。” 叶璟和很久没有碰到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了，边又倒了杯水交由苏莞尔自己喝，边沉声道：“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那么没规矩地对女生动手动脚，这种人，不是人渣就是禽兽。” “而恰恰就是这样的禽兽，居然敢自诩道德来批判别人，你说他是不是个笑话？” 陆离真要跟叶璟和对抗起来，还是稍稍嫩了些，可他年轻，很多事做起来就没那么畏首畏尾了。 他想既然都被骂‘禽兽’了，那索性就禽兽得更彻底点好了，于是便朗声道：“我对苏小姐是一见钟情，叶先生说这个理由，够不够我替她委屈？” chapter87 “一见钟情？”同为男人，叶璟和再清楚不过性别之下的劣根性了，“大脑产生的多巴胺可不只控制人类的感觉，你若直白地说这家伙能激起你的情欲，我倒还认可你的坦诚。” 苏莞尔也没料到叶璟和会如此百无禁忌，急忙扯了他的衣摆道：“叶璟和！你要再胡诌，我就真生气了！” 叶璟和微拧了双眉，似是对苏莞尔不满，“我不过说了事实，你就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跟我生气？” 苏莞尔被问的哑口无言，暗恼叶璟和这幼稚劲儿上来了，真是胡搅蛮缠得令人头疼。 “我现在确实是不大相干的人，”陆离瞧着这局势，趁势回讥叶璟和道：“但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何况就叶先生这样不好相与的糟糕脾气，我想用不了多久，您也会变得不相干的。” 陆离的话，无异于踩中了叶璟和的痛脚，只见他脸色倏地就冷了，抬手将车门一关，便把苏莞尔藏进了车里。 苏莞尔才不会那么配合，刚将车门开了一道儿缝，叶璟和那张肃静的脸就映入了眼帘。她现在倒是也不怕他，只是这人直杵杵地拦着去路，恐怕轻易是不能如她愿的。 “叶先生这样，不觉得做的太过分了吗？”陆离铁了心地要横插进两人的关系里，正欲伸手从旁将苏莞尔牵下车，便遭到了叶璟和的阻挠。 就见叶璟和撑着车架，另一只手捧住了苏莞尔的脸庞，微矮下身去，便吻住了她的红唇。 苏莞尔反应不及，只觉得眼前一暗，唇上就传来了干燥温热的触感。 叶璟和没等苏莞尔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咬住她的唇瓣，探了舌尖进去，湿濡地勾缠起里头颤颤的软舌来。 炽热的气息咫尺相闻，苏莞尔手抵在叶璟和的胸前，朦胧着神色，轻易溢出了声闷喘。 这不啻为是种情色的撩拨，叶璟和呼吸渐重，追逐着苏莞尔退逃的唇舌，将她重重地按进了怀里。 陆离心里有股无名火在烧，他觉得叶璟和的那句禽兽该还给他自己才对，顶着前夫的身份还敢如此放肆，真是叫人看了不爽。 他正欲出手阻止，就被宗卓从后头拦住了，只听他低声喝道：“人家小两口吵架当调情，有你个外人什么事？赶紧给我过来！” 陆离还待再扑腾挣扎一番，却因此将傅西昭也招来了，跟宗卓一道，一左一右架着他朝车上拉。陆离真是要被气笑了，罪魁祸首在那儿调戏前妻还不够，竟还有帮凶帮着清理障碍的，这世道，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仿佛是预判了陆离似的，宗卓瞧着他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一抬手就把他的嘴巴也捂住了，以防他出声搅了叶璟和的‘好事’。 再然后，宗卓就载着满满一车的人，越过叶璟和身边，向着山顶的宅子开去了。 引擎的轰鸣声，远处看热闹的人的嘬哨声，堪堪让苏莞尔从叶璟和攻城略地的湿吻中清醒过来。 她挣不开他的钳制，便想咬痛他叫他知难而退，可哪知叶璟和无耻得很，即使唇齿间尝到了些微的血腥味道，仍撬开苏莞尔的贝齿，卷了舌尖抵死缠绵。 苏莞尔没办法了，仰着下颌，彻底软倒在了叶璟和的怀里，只能被动地接受他强势的占有。 叶璟和的鼻尖，萦绕着苏莞尔身上那股浓郁的牛奶香味，叫人情动地沉迷。他眸色渐深，掌住她的后颈，揽着她的细腰让两人之间再无间隙，似有若无的摩挲更是叫苏莞尔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欢愉。 苏莞尔整个人都发烫了起来，胸腔里的空气，被叶璟和掠夺得所剩无几。她不由得急促嘤咛，合上的眼睑下有潮气沁湿了纤长的眼睫。 叶璟和察觉到苏莞尔的缺氧，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漫长的一吻，抵着她的额头，交换彼此仓乱的喘息。 苏莞尔眼睛亮亮的，眼底还有些散不掉的雾气。 叶璟和看得情热，偏过了头，裹着苏莞尔柔软的唇瓣，拿牙齿细细地吮咬舔舐。 苏莞尔这回真是羞着了，攥紧了拳头，抵着叶璟和的胸膛想把他推开。 挣动间，颈下散发出来的奶香味更浓郁了，叶璟和受不了如此直白的刺激，喉间溢出声粗喘，更低了头下去，一口便咬住了苏莞尔白皙的锁骨。 苏莞尔吃痛，抿着唇角蹙起了弯眉，直至叶璟和咬出几点鲜红的印子，才勉强允了她自由。 chapter88 光天化日之下，这风化败坏得可够赤裸裸的。 车外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苏莞尔蜷着身体缩在车座上，艰难地让自己不去在意。 叶璟和侧身扫视了一圈围拢过来的好事者，那些人讪讪的，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挪回到了酒店大堂前。 苏莞尔不想再理会叶璟和，始终保持着低头垂眸的姿势。 “没人看了。” 叶璟和知道苏莞尔是动了怒，可仍是气恼她对他表现出来的抗拒，便伸了手去碰触她的脸颊，非要她做出点儿回应来。 “别碰我！” 苏莞尔梗着脖子躲避，急切地挥开了叶璟和的手掌。她这一下是狠了心的，用了十分的力道，将叶璟和的手掌打偏得撞上了挡风玻璃。 手背上传来一阵钝痛，叶璟和瞬间阴鸷了脸色，沉着双眸牢牢地盯住了苏莞尔。 没了‘想讨叶璟和欢心’的这层奢望之后，苏莞尔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在叶家，在叶璟和面前，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不怕他的，也不亏欠他的，“你这是性骚扰，我可以报/警的。” “你当你这样说，就能够威胁到我了？” 叶璟和似是听了个笑话，狠狠攥住了苏莞尔的细腕。 苏莞尔一下子就被捏疼了，腕上立刻起了圈红痕，只是她的眼眶更红，泪光盈盈的，咬紧牙关，想要撼动叶璟和对她的钳制。 是她逼他的，叶璟和毫无保留地加重了力道，苏莞尔疼得倒吸凉气，硬是忍着不妥协喊痛。 到最后，这场角力，是叶璟和先喊了停。他原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的，让她乖乖听话，可叶璟和太低估苏莞尔的倔强了，虽然疼得脸色都白了，可她还是冲他颤声说了一句：“你要再碰我一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璟和只觉得郁气难解，他想她也真是把他给逼急了，叫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客气法？” 苏莞尔没料到叶璟和会这样反问，她也还没想好要怎么个不客气法，一时只能咬紧嘴唇，干脆以沉默来应对叶璟和似是而非的嘲讽。 叶璟和岂会不知道苏莞尔的斤两，充其量是只装老虎的奶猫，那一爪子挠下去，可能连块皮都破不了。这样想着，他的气好像也就能消了，又费了点力气帮苏莞尔系好了安全带，便关上车门绕回了驾驶座。 苏莞尔始终面朝着车窗外，直到下车前，都没往叶璟和那儿瞧上一眼。 杜辞秋一直守在山庄外，见叶璟和的车来了，便迎上去等着苏莞尔下来。 陆离当然也在，两个男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借着刀锋一般的视线，彼此较量着不肯落了下风。 苏莞尔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异常，等走到了陆离面前，他才收回了目光，淡笑着问她怎么耽搁了那么久，“是不是某些人又欺负你了？” 其实陆离问完这话便后悔了，照着先前的态势，‘欺负’的意义太有指向性了，倒像是帮苏莞尔回味了一遍接吻的滋味。 苏莞尔听着这问题也脸红了，只是微扬着嘴角笑了下，便快步同杜辞秋进了宅子。 可惜叶璟和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在他眼里，两人的相视一笑，怎么琢磨都带着几分暧昧，叫他越发地看不惯陆离了。 宗卓的这座宅子，是‘叁重阙’里位置最高、占地最广的，进门之前，还有依照着山势而建的蜿蜒石径，让人仿佛置身于山中古道。 杜辞秋的行李，是庄良拿进里头去的，随着两人越往里走，杜辞秋越来劲地吐槽起了资本家的奢侈无度，“怪不得我同事让我加钱升房呢，这‘叁重阙’果真是用钱堆出来的销金窟。” 苏莞尔也在心里感叹目之所及的奢华，只是陆离瞧着这些，却是嗤之以鼻道：“这有什么，不过是踩着大多数普通人换来的罢了。” 庄良在里头循着了声音，便出门来找杜辞秋他们。 “宗先生说这边的客房很多，可以任我们挑，秋秋，你想跟谁住一间？” 按照庄良的私心来讲，既然不用考虑落单的问题，他跟杜辞秋住，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但为了体贴起见，庄良还是要征求下杜辞秋的意见的。 “我当然是跟莞尔住啦，你就跟陆离住呗。”杜辞秋想也不想的，就把四人安排好了，“来之前，不就这么说好了的吗？” 但叶璟和不也在么，情况有变，兴许计划就赶不上变化了呢。 不过这话，庄良是不好直接说出来的，便又望向苏莞尔道：“你们就这么决定了？” ps：也不知道在写点什么东西，凑合着看吧_(:з」∠)_ chapter89 苏莞尔当然没有意见，只是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到杜辞秋和庄良，两个人好不容易出来玩，她不大好意思做个瓦亮瓦亮的电灯泡，“如果不方便，我其实也可以一个人的。” “没关系的啦，就让老庄去跟陆离挤一间房好了。”杜辞秋说，转眸间，视线却被苏莞尔锁骨处的吻痕吸引去了。 那些印记看上去还很新，鲜艳的绯色，像是点点花蕊绽开在皙白的皮肤之上。 大概是杜辞秋盯着那一处过于久了，苏莞尔狐疑地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一瞬，便羞得整个人都开始不知所措了，眼神乱晃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杜辞秋反应及时，挡住身后两人的视线，很快替苏莞尔整理了下外套。 “谢谢。”苏莞尔脸红得彻底，小声同杜辞秋道谢。 杜辞秋恨铁不成钢似的，捏了下苏莞尔的脸颊，“笨蛋，你就不会拒绝他呀？” 苏莞尔想说叶璟和就是个无赖，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这无异于助长他人威风，恐怕杜辞秋听了，更要生气，索性她就不解释了。 正巧叶璟和停完了车过来，瞧见几人还杵在廊下，便让苏莞尔跟他走。 杜辞秋先呛声了起来，小斗牛一样地瞪着叶璟和道：“莞尔就跟我们在一起，她哪儿也不去。” 叶璟和显然是不想理会杜辞秋的，冲她不无嘲讽道：“她是没长嘴么？自己不会说？”话音刚落，苏莞尔像是故意跟叶璟和作对似的，毫不犹豫道：“我不要跟你走。” “不走？”叶璟和勾着唇角似笑非笑道：“你就那么想夹在人家情侣中间当个碍事的？” “我不会干扰他们两个人的，何况陆离也在。” 苏莞尔说的是实情，可从她那儿听到那人的名字，叶璟和莫名觉得讨厌，“别人没个自觉的，你也跟着学？” 杜辞秋早就忍不下去叶璟和那副欠揍的模样，说：“大家一起出来玩，我这个当事人都没嫌莞尔打扰，怎么就你一个不相干的在那儿提啊提的，烦不烦啊。” “那随便你们。” 叶璟和也懒得跟杜辞秋争，苏莞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睇过来的视线里，带着点儿意味深长的笃定。 不知是不是受了叶璟和的支使，宗卓安排房间的时候，将两位男士安排在了二楼，却特意留出了叁楼视野最开阔的房间给了苏莞尔跟杜辞秋住，美其名曰照顾女生。 叶璟和就住在两人的对面，杜辞秋在走廊上，见他换了身更休闲的衣服往外走时，不由翻白眼嘟囔了一句阴魂不散。 苏莞尔倒是没说什么，本来就是白嫖来的宅子，叶璟和想住哪儿，仅凭她也干涉不了。 两人放好了行李下楼，庄良跟陆离已经等在客厅了。 庄良事先搜索了下附近的赏玩点，了解到沿着山背面往另一座山峰攀上去，有座千年古刹，据说求事业比较灵，刚好‘叁重阙’有配套的接送服务，他们乘车过去，还能品尝一下地道的农家乐。 杜辞秋对这个安排举双手赞成，一听完就催促着庄良尽快出发。 “那也得跟宗先生他们打声招呼再走，毕竟住了人家的房子。”庄良是个做事周正的，让杜辞秋等他一会儿，他过去跟宗卓他们说一声。 庄良向着厨房那儿找人，却只有叶璟和在，正操作咖啡机煮咖啡，“宗先生不在吗？” “他在楼上休息。” 宗卓起了个大早去接的傅西昭，这会儿困得在补眠。 “那麻烦叶先生帮我们带个话，我们先出去逛逛，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再回来这边。” 叶璟和专注着手上的工作，头也不抬地问：“去哪儿？” “啊？”庄良一时不大明白。 “我问你们去哪儿。”叶璟和这会儿才转过头来望向庄良。 庄良轻笑了下，回道：“你问这个，我们就想先在附近转转。” “知道了，我会转告宗卓的。” 庄良回来了之后，便招呼几人可以走了。 杜辞秋兴奋地挽着苏莞尔的手，当先便出了门。 酒店的接送服务需要预约，庄良打电话过去，对方本来说是不接受临时性的叫车的，可当一听他们的位置，又改口让他们稍等五分钟，会尽快安排好车辆跟庄良联系。 庄良欣然同意，挂了电话之后，别有深意地同苏莞尔笑道：“莞尔的朋友真是不错，让我们行了好多的方便。” 苏莞尔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一转头又将目光投向了漫山遍野的秋景。 杜辞秋听了这话不舒服，暗中掐了下庄良的后腰，小声气急道：“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良反手包住了杜辞秋的右手，不顾她的气愤，捏在掌心里细细地摩挲，“你听不出来我是在感谢莞尔吗？” 这话拿来骗小孩儿还差不多，杜辞秋越发地生气，直到吃完了饭，仍是装看不见庄良的一切示好。 庄良没办法，只好落后了距离，找陆离作陪去了。 苏莞尔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拉着杜辞秋，劝她别再跟庄良制气了。 “他打得什么算盘我还能不知道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允许他占你便宜。” 苏莞尔不是不感动的，便逗杜辞秋道：“他都有你这么美貌富有的女朋友了，我这种一穷二白的，能给他占什么便宜呀？” “你就拿我寻开心是不是？”杜辞秋恼苏莞尔的明知故问，“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叶璟和，你当他是根木头哦？” 苏莞尔沉默了半晌，才倔强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会想办法还他这个人情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辞秋急得都快语无伦次了，“哎呀，反正就是庄良的错了，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就是他的不对。” 苏莞尔明白杜辞秋是为了她好，只好安慰她道：“打到我身上也没用了，今天过后，我跟叶璟和应该就没什么交集了。” 她原本还有后半句话的，但是眼下不适合跟杜辞秋说离开郎州的事，苏莞尔便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寺院开放到下午五点之前。 苏莞尔一行人到达售票处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也过来礼佛的叶璟和等人。 庄良自来熟地同对面打了招呼，“这么巧，你们也来参观寺庙？” “是啊。”宗卓代表发言，睃巡了一圈寺庙的外景后，又望向庄良道：“最近诸事不顺，所以想过来拜拜。” 杜辞秋还记着方才庄良说的话，见他这副言笑热切的样子，气得甩开了苏莞尔的勾手，径直朝着寺庙里走了。 庄良怎么会不明白杜辞秋突然发作起来的脾气是冲着他来的，一转鞋跟便跟上了杜辞秋的脚步，连句解释都来不及。 苏莞尔也想跟上去瞧瞧情况，却被叶璟和攥住了手肘，蹙着眉头看她道：“当电灯泡当上瘾了？” chapter90 “秋秋好像不开心，我得去瞧瞧。” 苏莞尔刻意耐着性子解释，叶璟和反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提点她道：“你去了，反而会让杜辞秋更不开心。” “为什么？”苏莞尔不大懂，“又不是我惹来的，她明明生的是庄良的气。” 叶璟和想苏莞尔总归还是有点小聪明在的，可看她面上却又透出几分傻气，“那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会生庄良的气？” 苏莞尔当然没来得及把事情想到那种深度，杜辞秋一生气，她就着急了。但这话，她不能说，叶璟和那副沉着的模样，就已经在等着看她笑话了。 “人都气跑了，你还这也想，那也想的，我要给你张纸，你是不是能写出一大堆假设来？” 苏莞尔难得机灵一回，叶璟和真是要被她噎得没话讲，眉眼一落就显出些许不悦来。 宗卓跟傅西昭，鲜少见到叶璟和有这样的窘态，互相对望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到了些幸灾乐祸。 苏莞尔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是过分了，一时尴尬到无措，便低头挣了挣被叶璟和圈住的胳膊，“你放手，我得去找秋秋了。” 陆离当了半天的透明人，偏在这时候冒出头来火上浇油，拉住苏莞尔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 叶璟和不喜陆离从中作梗，开始越发地讨厌他了，“你是什么东西，这边还轮不到你说话。” “叶先生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话说的那么难听，不合适吧？”陆离不甘落了下风，勾起嘴角讥讽道：“还有，我劝叶先生最好认清一点，莞尔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大可不必再以你的意志来操控她。” “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不劳烦你来对我指手画脚。”叶璟和是那样的性子，愈是生气神情愈是冷静，镇定地问苏莞尔道：“你不是想去找杜辞秋么？” “是啊，” 苏莞尔点了点头，忽然不知道叶璟和这明知故问的又是闹得哪一出。 “那还不走？”叶璟和直勾勾地看着苏莞尔，薄唇一掀又冷道：“还是说，你想跟其他人走？” 叶璟和又犯浑了，宗卓简直没眼看，赶忙暗示傅西昭，一左一右地陪着陆离，先一步离开了是非之地，“赶紧赶紧，再磨蹭，时间就晚了。” 陆离不情不愿地，挣扎着低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老实点！”傅西昭没宗卓那么好的脾气，踹了脚陆离的小腿肚，不耐烦道：“再吼再叫的，就给我滚回去。” 傅西昭这是训人训出模样来了，陆离看了看他的脸色，勉强配合了些，却仍不忘回头对苏莞尔道：“逛完以后，我在门口这儿等你，你记得来找我。” 苏莞尔想说知道了的，可叶璟和浑身泛冷地杵在她身边，她刚要答应，他就攥紧了她的腕子，疼得苏莞尔吸气道：“好痛，你放开我。” “你还知道痛的？”叶璟和冷哼，“我以为你整副心思都在那个姓陆的身上了。” 苏莞尔怔怔地瞅住了叶璟和，说不出的紧张感攫住了她的心绪，可还是忍不住问他道：“你……是在吃醋吗？” 叶璟和慢慢松开了手。 其实这一路过来，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占有欲在作祟也罢，一切都发生得太莫名其妙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种怎样的心态。 苏莞尔垂眸惨笑了下，手腕上的红痕还没退，紧箍咒一般地还能让她感觉到疼，“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伤不坏的，冲动了就逗我几下，回过神来了又开始要和我保持距离了。” “可我是会难过的，叶璟和，你为什么唯独就对我那么残忍呢？”苏莞尔想不明白，指尖掐进掌心来克制身体的颤抖，“是因为不爱我，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了吗？” 叶璟和理不出头绪，根本无从解释，唯有沉默来面对苏莞尔的控诉。 至此，苏莞尔算是彻底死心了。 离婚的时候，她说要往前走，但却还是对他有不舍，喜欢一个人，没办法一下子割舍掉一段刻骨的感情。她想过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可谁知道，叶璟和会在无形中，逼着她放下。 这样想想，他还是，做了件对的事。 苏莞尔走得决绝，她没有再等叶璟和了，本来就不该等的人，没道理还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大概是远离郎州又位置较偏的缘故，寺里香客不多，不过香火倒还是旺的，礼佛的游客多有往功德箱里捐赠。 苏莞尔入乡随俗，也捐了点儿钱，想来想去，也只有家人身体健康这一个最大的愿望。 寺院很大，后面还连着一片整洁的厢房，据说对外开放，供需要避世整理自己的香客潜心静养。 苏莞尔拜完了所有的佛殿，又往偏门逛了进去，里头是一方精致的荷花池，荷花已谢，独剩枯了大半的荷叶。 再朝后走，便是片浓郁的景观园林，拾级而入，林间还有座供人歇脚的凉亭。 苏莞尔行至荷池的边缘时，本想转身往回走的，可偏角那儿隐约传来的争执又绊住了她的脚步。是杜辞秋的声音，生了好大的气，吵吵嚷嚷地跟庄良在说她的事情。 chapter91 好奇心驱使，苏莞尔还是可耻地慢踱过去，想听听杜辞秋跟庄良究竟在吵些什么。 她挑了棵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古银杏树，隐在后头，侧身听着杜辞秋激烈地声讨着庄良，“庄良，你是不是因为叶璟和的关系，在打莞尔的主意？” “我打她什么主意了？”庄良无缘无故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只觉得荒唐，“我跟她又不熟，统共就是照面打个招呼罢了，就这样的，我能打她什么主意？” 杜辞秋听了这话，不是不难过的，她第一次认识到了庄良的虚伪，“你对着莞尔说些意有所指的暗示，又对着叶璟和他们那么热情，难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有被莞尔先生的情况震撼到，如果说，我不在意，那是在骗你，所以那些刻意的话和举动，我想也没想的就说了也做了。” “但我刚才也告诉你了，我跟苏莞尔只是经由你而产生的联系，叶璟和不是傻子，你以为仅凭这点，他就能对我另眼相看了？” 杜辞秋自然没轻易相信庄良的这番说辞，男人要耍起精明来，真是比女人还有心机，“你当我是傻的呀？像叶璟和那样的，即使只能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对你来讲，也是有很大助益的吧？” 庄良开始不淡定了，烦躁道：“助益？那你说说，他对我有什么助益？” “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杜辞秋皱着团子脸哼道：“你不就觉得我好骗吗？那你心里拨的算盘，我这个笨蛋怎么会知道。” 庄良真是被杜辞秋这一出气笑了，“刚才还跟个警犬似的朝我龇牙咧嘴，这会儿又装无辜了是吧？” “你骂谁是狗呢？”杜辞秋更恼了，亮起拳头作势威胁庄良，“反正我跟你说，我不准你利用莞尔当敲门砖去接近叶璟和，不然我们就分手。” 庄良着实惊讶了，说：“有必要弄得这么严肃吗？” 杜辞秋重重地点了下头，气魄很足道：“利欲熏心的男人，谁知道他往后会不会也来利用我，这样的男朋友，不要也罢。” 苏莞尔没有再听下去了，眼眶湿润的，转过身就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了，居然在荷花池的小径上，迎面遇上了寻过来的陆离。 “你怎么在这儿？”陆离笑着舒了口气，指了指外头道：“我找了你好久。” 苏莞尔听了这话颇为不好意思，偏首向陆离身后望了一眼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宗卓他们呢？” “我跟他们分开了，逛完庙之后的事，他们本来也只是想绊住我给叶璟和制造机会，时间够了，就不拦着我走了。” “对不起啊，把你也牵扯进来了。”苏莞尔没想到会造成陆离的困扰，冲他很慢地扯了个满含歉意的淡笑来，“我做东西很好吃的，方便的话，你告诉我你想吃的，我做了让秋秋转交给你。”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跟你们一起逛，和跟他们一起逛是一样的，礼佛礼的是自己，旁边是谁并不重要。” 陆离如此宽慰着苏莞尔，而后俯身凑到了她的面前，拿手指点了下她的脸颊，说：“所以你真的不用对我觉得抱歉，所以如果你不想笑的话，其实也可以不用笑的。” 莞尔瞬间僵直了身体，她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笑了。往常在叶家，开心不开心的，扮个笑脸，总是不会出错的。 “你……”苏莞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头躲开了陆离的碰触，“你别这样。” 陆离却没有照着苏莞尔的意思做，他更弯下腰去，追上苏莞尔的唇瓣，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下苏莞尔是真的乱了，一抬手便将陆离推的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吓着你了？”陆离心下也是紧张的，清了清嗓，强装镇定道：“这是我的初吻，我没有经验，所以……你不要怕我。”说到后来，连脸都红了。 苏莞尔拿手背捂住嘴唇，她根本不敢看陆离，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尴尬的，脸颊上的红晕都蔓到耳根子那儿了。 “我说喜欢你，是真的，虽然我没有恋爱过，但我想，我会是一个好情人的。”陆离想，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趁这个机会说清楚好了。 说完了，又觉得这样不行，他还不知道她的答案，便又问道：“你要不要……” “陆离。”喊人的是庄良，跟着杜辞秋从小树林那儿过来。 陆离闻声望过去，庄良的目色很深，沉沉地压着他，让他下意识地就咽下了后头的话。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去，也好让酒店的司机尽快回去交差。”庄良边说边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让杜辞秋领着苏莞尔先走，“你们去外头等我们，我跟阿离有点话要说。” “好，那你们快点过来哦。”话落，杜辞秋便随苏莞尔一道出了月拱门，随即隐入了白墙连廊后头。 陆离知道庄良要跟他说什么，等脚步声远了，先发制人道：“我的事，我自己会拿主意，你不要插手。” 庄良接连被气到，恨不得找根东西抽陆离一顿发泄，“你拿主意？你拿什么主意？我跟秋秋都看见你强吻苏莞尔了，你让她这两天怎么面对我们？” 陆离是直肠子的浪漫主义者，面对庄良的暴怒，半点儿都不能理解，“喜欢一个人就要表示出来，何况我跟她都是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叶璟和那人，你是装瞎看不见么？”庄良简直头疼，“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劝你不要再进一步地去招惹苏莞尔了。” “他不过是个前任，离了婚倒开始刷存在感了，他早干嘛去了？” “陆离，你给我闭嘴！说那么大声是嫌你强吻苏莞尔的事儿闹的不够大是吧？”庄良忍无可忍，像小时候那样，仗着年龄压制，一把将陆离锁了喉，“我警告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要再做出出阁的举动，小心我打电话让你妈来领你走！” 陆离最讨厌庄良拿他妈来压人，“我妈也管不着我！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你们干涉不了我的感情！” “那苏莞尔可不可以？”庄良也烦了，瞪着陆离道：“你喜欢她有什么用？她喜欢的是谁你知道么？她不会喜欢你的，因为她喜欢的是叶璟和！” ps：第一遍没有保存，晕倒了，又写了一遍。初H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然后，我其实是想写陆离是个情绪化的性格，这样有些事就解释得通了，但是呢，我设计的他一出场，枕着车窗望向窗外的文艺气质，就不存在了，哎！ chapter92 “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别他妈的恋爱脑上头，做些离谱的事出来行不行？”庄良后悔把陆离带出来了，这祖宗真就是来折磨他的，“你看看你像话吗？往严重了说，你这就是性骚扰！” 陆离以指成梳，懊恼地抓了下头发道：“是，我是冲动了，可我就是觉得，那一刻恰恰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没想太多。” “你还没想多？”庄良都要被陆离气死了，这人养养，将来兴许也是个渣男，“连亲都亲了，你还想干嘛？我告诉你陆离，这两天你都给我离苏莞尔远点儿，别殃及我再被你嫂子骂。” 陆离好不容易等来了时机，立刻嘲讽了回去，“那也是你活该啊，对着个不认识的人那么殷勤，连我都没眼看了。” “胆肥了是吧？”庄良佯怒，抬起一脚就踹在了陆离的小腿肚上，“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 酒店的接驳车还等在来时下车的位置那儿。 苏莞尔和杜辞秋先上了车，挤在一处等庄良他们聊完了出来。 傍晚的山间是暗沉而寒凉的，山风裹挟着草木的气息，舒卷着从四面八方涌来。饶是苏莞尔特意在外头加了件毛衣外套，此刻也叫这风吹得连指尖都冷透了。 杜辞秋知道苏莞尔怕冷，小声埋怨着庄良动作慢，“这人属蜗牛的吗？就是挪也该挪出来了呀！” “他们可能是有重要的事要讲，别着急，我们再等等。”苏莞尔笑着安慰杜辞秋，换了话题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这附近的店家，好像歇业得都挺早的。” 说起晚餐，杜辞秋倒想起来了件事，“原来的住宿套餐里，含了酒店的自助，但当时你被叶璟和缠住了，我就没来得及办入住手续。我同事说自助餐不错，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可以去试试。” 苏莞尔配合得很，点头笑说：“我都可以，你来定就好。” “你就偷懒吧，什么事都我来做决定，小心我把你卖了换钱。”杜辞秋捏住苏莞尔的手指开她玩笑，却没想到触到满手的凉意，当即皱眉道：“怎么这么冷？” “没事的，我就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怎么会没事，再多待下去，可能就得感冒了。”杜辞秋急得不行，立即给庄良打了电话。可一连几个，庄良都没接，杜辞秋烦躁得要命，又挂了电话给他发语音。 苏莞尔想劝都来不及，回头瞧着寺门里面走出来个人，以为是庄良，便说给了杜辞秋听。 天色太暗了，寺庙门口这边，照明也不大好。 杜辞秋打眼一看，来人身高确实跟庄良差不多，就是这身形，似乎更劲瘦了些。她一时拿不准主意，试探着小声唤了句，“庄良？” 那人脚步一顿，原本是要往旁边去的，这会儿却转了道朝这边走过来了。 杜辞秋随即意识到，她们两个，很悲剧地认错人了。 那道颀长的身影，破开昏暗的夜色，一步步地来到了苏莞尔的面前。 苏莞尔一时也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叶璟和。 “怎么了？”叶璟和堪堪打量了苏莞尔一番，见她鼻尖都红了，嘴角一沉便道：“感冒上瘾了么？上周受过的苦还想再来一遍是不是？” 杜辞秋恍然，难怪苏莞尔的手那么冷，登时懊恼道：“你感冒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你别听他吓唬你，我好得差不多了。”苏莞尔满脸的真诚，就差举手发誓了，“而且我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回去了就没事了。” “不行不行，你别跟着我等了，庄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 可就这样把苏莞尔交给叶璟和，杜辞秋更不甘心，睁圆了眼睛瞪着叶璟和，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来块肉似的。 叶璟和完全不在意杜辞秋的敌视，擅自就替苏莞尔做了安排，“宗卓就快出来了，你跟我走。” “我不要，”苏莞尔几乎没有犹豫地摇头拒绝，“我跟秋秋一起，就不麻烦你了。” 短短一周的功夫，叶璟和听苏莞尔的拒绝都听腻了，这会儿便直接忽略了她的个人意愿，握住了苏莞尔的腕子说：“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我都不要。”苏莞尔掰着叶璟和的手指，执拗道：“我哪儿也不去，就跟秋秋在一起。” 恰好庄良跟宗卓两边在里头打了照面，出了门见人都聚在这处，便一齐走了过来。 陆离似乎是有些尴尬，站在庄良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关注着苏莞尔这边的动静。庄良见他这副模样，大概还是贼心不死，一抬肘撞在了他的腹部，提醒他别又犯浑。 宗卓不清楚状况，半是狐疑半是戏谑地问叶璟和道：“怎么个意思啊？你跟他们走？” “不是，她跟我们走。”叶璟和指了指苏莞尔，沉着面色又问了一遍，“是你自己主动下来，还是我动手抱你下来。” 苏莞尔羞恼得厉害，真是想打叶璟和的心都有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到底知不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的。 好在杜辞秋懂得轻重缓急，拉住苏莞尔的手让她跟她一起下车，“宗先生，这山里太冷了，接驳车透风，能麻烦你捎带上莞尔跟我吗？” “没问题，车上还有位置的。”宗卓觉得自己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小天使，余光觑着叶璟和道：“那要不要顺便一起吃个晚饭？我叫了吃的让酒店送过来，正好一道。” ps：最近现生好累好痛苦，我决定写个H让自己开心下。 chapter93 庄良这回不自作主张了，摸着眉心，刻意回避了宗卓的问题。 宗卓瞬间恍悟，又将目光落在了杜辞秋身上。 这一次，杜辞秋倒没拒绝，她想反正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再矫情就没意思了，何况他们人多，吃顿大的，权当是帮苏莞尔‘曲线救国’了。 不过杜辞秋还是低估了宗卓的实力，当她见到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料理时，着实是被震惊到了。 领班经理同大厨、服务生站在桌旁，微笑询问宗卓是否还有其他的需要。 宗卓对吃的没那么讲究，趁其他人不注意，抬肘撞了下叶璟和，示意他问问苏莞尔还有什么想吃的。 “再要两盅清汤燕菜。”叶璟和擅自替苏莞尔做了主，“香醋也拿些来备着。” 领班经理点头应了，走到室外联系山下的后勤尽快准备好了送过来。 几个人纷纷落座，苏莞尔当然是跟杜辞秋坐一起的。陆离磨蹭着想坐她另一边，不妨被庄良在暗地里狠狠地搡了一拳。 陆离疼得闷哼了一声，护住腰腹的位置，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庄良身边的座位上。 其他人听见响动，纷纷狐疑地朝陆离看了过去。庄良噙着抹善意的笑，蔼然地戏谑陆离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被凳脚绊倒啊？” 陆离气得牙痒，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庄良坐下来的时候，借由身体的掩藏，还了他一拳。庄良面上不显，转过头笑语盈盈地看了眼陆离，只是那笑没传到眼睛里。 自然而然地，叶璟和便坐在了苏莞尔的身边。 汤和香醋很快就送过来了，叶璟和让服务生把汤盅给在场的两个女生端过去，又拿骨瓷碟盛了些香醋，摆在了苏莞尔的面前。 苏莞尔看着那碟子醋，又抬了眉睫看向叶璟和。 叶璟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不紧不慢地剥了只海虾放进了醋碟里。 苏莞尔说不上来是哪种滋味，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 抛开苏莞尔跟叶璟和，另外几人吃得倒挺尽兴的。宗卓有意活跃气氛，拉着庄良从天南聊到海北，后来更是同他跟傅西昭喝完了两瓶50年的皇家礼炮，醉的庄良都分不清南北了。 杜辞秋气得想敲庄良的头，这样子喝太危险了，到后来庄良靠在椅背上，她心都揪起来了，着急忙慌地让陆离帮她把庄良扶回房间里去。 好在宅子一楼也有客房，宗卓吩咐领班经理煮一些醒酒茶给庄良送过去。 苏莞尔担心杜辞秋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推了椅子要去帮忙。 叶璟和却伸手攥住了她的腕子，清泠泠抬眼望着苏莞尔道：“这么多人顾着，你去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秋秋。” “先吃饭，吃完了我跟你一起去。” 苏莞尔才想不明白叶璟和去了能做什么，便反问他道：“那你说说，你去干嘛？” “看看。”叶璟和说：“不行么？” 苏莞尔没话反驳，这整座屋子都是宗卓的，他叶璟和想去看看，当然可以了，“行啊，但我已经吃饱了，请问叶先生能放开我，让我自便吗？” 叶璟和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抬颌示意了下那只醋碟子，说：“你没把虾吃完。” 苏莞尔愕然，顺着叶璟和的话看了过去，他剥了好多虾盛在小碟子里，可她一只都没吃， 宗卓见情况不妙，识趣地跟傅西昭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苏莞尔瞧着两人离开，一瞬间的尴尬之后是无法言说的愤怒，皱着眉头冲叶璟和低喊道：“我不要吃你剥的虾！” “真不要？”叶璟和面上看不出喜怒，忽然又说：“上周外婆的生日宴，你不是想吃虾么？” 苏莞尔愣住了，她没想到叶璟和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迟来的满足，终归是得不到回应的。她眼眶有些泛湿，微侧着脑袋看向了别处，“可我现在，已经不想吃了。” “嗯，我知道了。” 叶璟和没有再拦着，松开了握住苏莞尔的手指，任她快步走出了餐厅。 等周围没有人了，苏莞尔才忍不住哭了出来，浓浓的委屈盘亘在胸口，叫她分外难受。 她想如果再早一点，叶璟和能够向她稍稍靠近些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但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呢。 苏莞尔过来时，陆离正好拿着水杯出来，他见苏莞尔眼眶红红的，以为又是被叶璟和欺负了，刻意伪装出来的疏离一下子就淡了，伸手便想触碰她的眼睛。 这一次，苏莞尔反应好快，退开半步躲过了陆离的指尖，眼神闪烁着，就是不去看他。 陆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努力找话题，“这会儿我哥酒醒了，秋秋姐在里头陪着，你要进去看看嘛？” 说完，他就后悔了，苏莞尔能来，显而易见是因为杜辞秋的关系。 苏莞尔倒没太在意，点了头问陆离：“嗯，庄良他还好吧？” “还好了，他本来酒量就不错，今天就是喝得太急了，他才醉的。”陆离有意替庄良挽尊，让开了半边的位置好让苏莞尔进门，“秋秋姐正在里头发火呢，你进去看看吧。” 苏莞尔想杜辞秋是要生气的，醉酒可不是件小事儿，庄良这次真是吓着杜辞秋了。 陆离没有多待就走了，苏莞尔在门外又等了会儿，才扣起手指敲了敲门。 里面有男声喊了一句‘进来’，苏莞尔推开门之后，庄良如释重负地冲她笑了下，拍着杜辞秋的手道：“不是说想去泡温泉吗？我这儿没事了，你跟莞尔起好好放松一下。” 杜辞秋抱胸不满，居高临下地乜着庄良道：“嫌我烦了是吧？” “哪有，只是好不容易有这种规格的待遇，我不想害你错过。”庄良深谙杜辞秋的脾气，顺着她的毛又说：“据说这边是活水温泉，别到时候回去了再后悔啊。” 杜辞秋终于破功，反正这边有陆离看着，她也算放心，“等泡完了我再来看你。” “你慢慢来，我再休息下，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杜辞秋便兴冲冲地拉着苏莞尔，上楼去换衣服了。 为隐私起见，苏莞尔跟杜辞秋选了后院偏角的温泉池泡澡。 那座池子就建在假山石后头，有屏障掩着，外人轻易窥探不到里面的情形。 两人泡了近叁刻钟，就热得出来了，裹着浴袍回了叁楼的房间。 杜辞秋洗漱完后，便说要下楼去看看庄良，让苏莞尔如果困的话，不用等她，“给我留个门就好，晚点我再回来。” 苏莞尔点头应了，可直到她起夜想下楼倒水喝时，双人床的另一侧都仍是空的。 好歹也是结过婚的，苏莞尔哪儿有不明白的道理，趿着软拖刚走到一楼，就听到从庄良房间那儿传来一阵极致缠绵的呻吟。 可能是门没关好，声音就从缝隙里偷跑了出来。 苏莞尔羞耻到不行，闷着头快速绕过楼梯转角，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冲进了厨房。 厨房里居然有人，背对着门口，站在亮着的壁灯下面，一手撑着台面，一手举杯喝水。 那人显然是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转身往这边看了过来，眉眼沉沉的，衬着周围的夜色，冷峻得像是幅暗色调的油画。 远处欢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连在厨房这边都能隐约听见。 苏莞尔狼狈到无所遁形，耳根子都是烫的，只向叶璟和的方向掠过去一眼，就匆忙垂落了视线，紧紧盯住自己的脚尖道：“好，好巧啊，居然能在这儿碰到。” ps：有朋友说的也没错，这里插入H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啊，感觉好奇怪，突然就doi了。 chapter94 光线太暗了，叶璟和看不大清楚苏莞尔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局促的姿势来看，想必也是无所适从的。 叶璟和放下水杯，施施然地靠近了苏莞尔。他还是有些好奇在的，想瞧瞧她究竟害羞到何种地步，是不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可却见她几乎要把脑袋垂到胸口，硬是不敢与他对视。 苏莞尔能感觉得到叶璟和在一步步地逼近，直至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男士软拖。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小半步。 叶璟和将苏莞尔的抗拒看在眼里，眼底凝聚起些许叫人捉摸不透的深沉来。 暧昧的声音终于停了，苏莞尔缓着气息，手指捏紧睡裙，侧身悄悄又跟叶璟和拉开了点儿距离。她以为做得隐秘，可他居高临下地盯住她，自然是不会错过她的那些小动作的。 “杯子放在哪儿的？”苏莞尔觉得有必要说些话来打破沉默，作为配合，她甚至还微垫起脚，佯装认真地打量着归置整齐的厨房，“我也想喝水。” “烤箱底下的消毒柜里有。” 苏莞尔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没再拖延，绕开叶璟和就要走，想尽快摆脱两人之间尴尬的局面。 叶璟和却蓦地握住了苏莞尔的手肘，硬生生把她控制在了他的面前。 “你干嘛！”苏莞尔忍不住惊呼，做贼似的，飞快地回头看了眼客房的方向。她怕被杜辞秋发现，片刻前才不小心听了人家的壁角，这会儿要是见着了，她指不定会连话都说不明白的。 叶璟和怎么会感受不到苏莞尔的紧张，她抿着唇，身体绷紧了，往回廊那儿看了好几次。他不喜欢她的不专心，拿手掌住她的后颈，利用身高压制了她全部的挣扎。 苏莞尔终于觉察出点儿不对劲来了，这样深的夜，两人暧昧地贴近着，即使她不认为叶璟和会对她存有欲望，可他也没有这样拿捏她的道理。 “你放开我。”苏莞尔几乎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她似乎掌握了叶璟和发脾气的规律了，越跟他对着，就越像是在斗牛。 她以为她那样说，他就没趣了，只是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叶璟和并没有因为苏莞尔的刻意疏离而放手，反倒更挨近她，牢牢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陆离亲你的时候，你也有跟他说过‘放开’么？” 苏莞尔有稍许的窘态，她不知道叶璟和是打哪儿知道的这件事，下意识便要全盘否认，可瞧他较真的神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倒真给她施加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苏莞尔吞咽了下，强装镇定道：“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所以你是接受了陆离对你的追求？” 叶璟和一问不成再生一问，直接到让苏莞尔哑口无言。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纠缠，是或否，对他来讲，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说了，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干嘛要踩过安全线来试探我？” 叶璟和也说不明白，问题就在嘴边，让他不要问，就好比怀里踹了只兔子，软毛拱着胸口，让他心痒得难受，“陆离太幼稚了，他不适合你。” 苏莞尔几乎是立刻就回绝了叶璟和的‘好意’，倔强地回视着他道：“我的事，麻烦你不要插手。” 这无疑煽动起了叶璟和更大的情绪，苏莞尔的决绝，不啻为是在笑话他的自作多情。他叶璟和，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被人指摘不懂分寸的地步了？ “所以我是多管闲事了？”叶璟和连语气都冷下去了，松开了箍着苏莞尔的手。 苏莞尔没有否认，他们之间，很多话都不必说。他的一时兴起，于她而言，不过是易破的肥皂泡罢了。 叶璟和带着满脸的怒火离开了，苏莞尔等到外头的脚步声都远去了，才撑着流理台的边沿，慢慢挪到了消毒柜前。 她拿了只杯子喝水，喝完了，连同叶璟和用过的那只，一起冲刷干净又放回了消毒柜里。 苏莞尔没有在厨房久待，她怕客房那儿的香艳会重新上演，埋着头，一路小跑地回到了叁楼。 空寂的走廊上有股似有若无的烟味，苏莞尔一下子就想到了叶璟和，这么晚，应该只有他还没睡，隐在某处，淡淡地抽着燃在他指间的长烟。 叶璟和是个难消气的性子，苏莞尔为免他见了自己更要动怒，明天再被旁人察觉出些端倪来，特意轻着步子，缓慢地朝房间门口走去。 只是越接近终点，那股烟草味越重。苏莞尔有了准备，在转过走廊时，不意外叶璟和会伴着盏落地台灯，食指搭在烟身上，点了两下，就将末端的烟灰抖落进了沙发扶手上的烟灰缸里。 这时候再装聋作哑就不合适了。 苏莞尔始终没有直视叶璟和的面庞，胡乱点了几下头道：“还没睡吗？我先睡了，晚安。” 她这一句话，完全没有要给他回答的余地，等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她便绕过沙发，试图逃离这咫尺间的尴尬境地。 ps：卡文了，真的得等我想想。 chapter95 “站住。” 苏莞尔步子都迈出去了，听了这话，反倒加快了步伐。 她最近也生出些脾气来了，就觉得叶璟和这人，不好相处，脾气也大，她当初真是被美色冲昏了脑袋，才眼盲心瞎得被欺负了这么久。 叶璟和掐灭了香烟，起身赶在苏莞尔跑进房间之前截住了她。她是真的瘦，他一手就圈住了她的小腰，将她抵在了门板上。 苏莞尔生怕弄出些动静来，想也没想地就拿手心捂住了叶璟和的嘴唇。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那股子熟悉的奶香味又袭上来了，走廊顶端的声控灯灭掉的那一瞬，叶璟和扭开了门锁，不由分说地就将苏莞尔推进了房间。 房内只在床头的位置点了盏壁灯，因为离门口离得远，仅在周围晕开一片橘色的暖光。 没有了被发现的负担，苏莞尔终于蓄足了力气来反抗叶璟和的挟持，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斗牛一样地把他往外推。 叶璟和从没见过苏莞尔这样幼稚又略显粗暴的举动，大手一握就圈住了她的两只腕子，狠着力道让她把手举过了头顶。 苏莞尔都能想像得到，此刻她的样子有多耻辱，像条被钉在案板上待宰的鱼，全凭叶璟和的喜好来决定她是要清蒸还是红烧。 她决定不坐以待毙，眼前这人真当她是软柿子捏，那她就更得让他好好瞧瞧她的厉害了。 趁着叶璟和靠近的功夫，苏莞尔亮起细牙，一口就咬在了他从衣襟底下滑露出来的锁骨上。她想着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下午的时候，他咬她咬出那么多红印子，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被调侃的滋味。 直到那一阵痛袭来，叶璟和才明白，单纯如苏莞尔，到底干了件多愚蠢的事情。 男人是最经不起刺激的动物，叶璟和眼底的墨色，如外头沉沉的暗夜，重到连呼吸都慢了。他任由苏莞尔咬，等她咬累了，才附在她耳边哑声问道：“你是属狗的么？随意乱咬人。” 苏莞尔还没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险，舔了下干燥的唇瓣，挑准了位置还想再咬一口。但这一次，苏莞尔没有得逞，迎接她的，是叶璟和更干燥温热的嘴唇。 他先是只碰触到了她的红唇，微微的湿润，贴着又很软，然后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拿利齿咬住她的唇角，一点一点地舔舐，顺着微启的嘴唇，勾缠住了里头羞怯的舌尖。 苏莞尔退无可退，急得眼尾都沁出了薄泪，仰首承受着叶璟和汹涌的热吻。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被叶璟和那一通情色的舔舐弄得痒到发颤。脑海里的清明都不复存在，苏莞尔微皱着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叶璟和受不了这样赤裸裸的直白，拿手遮住了苏莞尔的眼睛，又低下头去啃咬她嫩白的颈项。 苏莞尔虽然长得不高，脖子倒生得修长。叶璟和一路啮噬着，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痕，直至咬住了露在衣领外的锁骨。 苏莞尔吃痛，叶璟和那一下咬得太狠，似乎把皮都咬破了，一股细微的疼牵引着苏莞尔蹙眉，让她的挣扎又变得剧烈起来。 叶璟和跟只猫似的，耍过威风了，就知道该要示好了。他一下下温柔地舔着那处伤口，等苏莞尔慢慢适应了那股热痛，才又回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ps：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chapter96 苏莞尔被遮着眼睛，视野都是暗的，只有唇上的触感那么真实。她的腿还有些软，又叫叶璟和压着，站不稳地贴上了橡木门板。 叶璟和循循善诱，带着点儿惩罚的味道，唇齿慢慢地吮咬着苏莞尔的唇瓣。 苏莞尔微喘，那股沉在昏暗里的迷乱叫她害怕，悬在头顶的手臂更是被叶璟和抻得酸了。 苏莞尔转着手腕想让叶璟和放手，叶璟和倒是配合，反手却又握住了苏莞尔的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指缝，扣紧了她的五指。 苏莞尔好歹还是得了些空的，另一只手覆上叶璟和的手背，将遮在眼睛上的手掌拿开了。 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叶璟和毫无征兆地挑开苏莞尔微启的唇齿，裹住了颤颤的舌尖缠绵吮咬。 四目相对，叶璟和的眼里是昭昭的占有欲。苏莞尔心跳更急，两颊晕开一抹醉红，根本抵挡不住叶璟和强势的掠夺。 她的呼吸都是乱的，轻溢出几声嘤咛，就叫他握着她腰侧的手劲都重了叁分。 叶璟和含着苏莞尔的舌尖舔吮，俯身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苏莞尔慌里慌张的，只能攀住叶璟和的后颈，勉强不让自己掉下去。 两人之间再无间隙，叶璟和穿了套绸质的睡衣，腹下那团逐渐热烫的偾起，熨帖着苏莞尔的腿根，让她羞臊得直想要躲。 可苏莞尔的方法不对，本就是吊在叶璟和身上，只一动，腿心处的嫩肉就抵着那物揉弄，无疑刺激得叶璟和喘息更重，捏着苏莞尔的臀肉，就往硬挺上撞。 酸软倏地就炸开来了，苏莞尔失声媚叫，抱紧了叶璟和颤栗不止。 叶璟和松开了苏莞尔的粉舌，薄唇流连着咬住了她的耳垂。 苏莞尔正是熬不住欢愉的时候，被叶璟和那样撩拨，便小口喘着拱起脊背，埋了脑袋下去不叫他再乱来了。 叶璟和随便拣了张沙发坐下，将苏莞尔按坐在了腿上。他身高腿长的，更衬得她娇小，任她再绷直了脚尖，都垫不到地板上。 这样不行，苏莞尔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跟待宰的羔羊也没什么分别了，便撑住叶璟和的肩膀，伸了腿想从他身上下来。 叶璟和攥住苏莞尔的脚踝，仰了颈又去亲吻她的嘴唇，舌尖强势探进去，舔着湿热的口腔让她无暇他顾。 苏莞尔意乱情迷，哼吟着软了手脚。 叶璟和有心‘折磨’苏莞尔，指尖沿着裙摆摩挲了进去。她里面只穿了条棉质内裤，等苏莞尔发觉危险时，叶璟和已从容地挑开内裤边缘，往花穴里喂入了一节长指。 内里只有点点的湿，苏莞尔是第一次，受不了地蹙眉瑟缩，颤抖着要把异物从身体里挤出来。 叶璟和偏不依她，指尖破开推阻的媚肉，几乎触到那层薄膜才肯停。 苏莞尔难熬地咬住叶璟和的手指，腿股战战地打起了抖，每一次吐息都好像是往身体里咽下了一团火。 “想要么？” 叶璟和撤出指节，剥开花唇寻到了那颗肉珠，重着力道地抵着揉捻。 小腹处窜起一阵畅快，苏莞尔紧抿住唇瓣，湿着眼眶地摇头拒绝。 “为什么不要？” 叶璟和难得执着，好整以暇地拢住苏莞尔，似乎偏要在她身上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跟你……不……啊！” 苏莞尔蜷紧了身体，登时软在叶璟和怀里颤个不停。 “不什么？”叶璟和擎着指尖，摆到苏莞尔面前让她看上面清亮的春液。 苏莞尔难堪地闭上了眼睛，初次的情潮陌生得叫她害怕，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璟和的质问。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chapter97 叶璟和叫苏莞尔这一番压抑的呻吟刺激得情欲更重，粗喘着掐紧她的腰，撤了指节将她按在肌肉紧绷的小腹上，让她感受他蓬勃的欲望。 苏莞尔的脸上浮起鲜艳的潮红，额头沁出的热汗把碎发都打湿了。 她几乎是死咬住嘴唇才忍下了放荡的吟哦，叶璟和瞧着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更发了狠地撩拨，蛮横地扯掉睡裙一边的肩带，将那抹半露的浑圆咬进嘴里。 苏莞尔的音调都变了，缺氧般的哽咽着，弓着腰又是躲又是迎地感受叶璟和细密的啮噬。他是真想要逼尽她的媚态，利齿厮磨着挺立的乳珠，虎口掌住了娇乳的边缘要她疼。 苏莞尔的弯眉都拢到一块儿去了，半阖着眼，连颊上是汗还是泪都分不清了。 叶璟和吃够了苏莞尔的雪软，交缠着又沿着锁骨吻上了她的颈项。苏莞尔痒的难受，喉头几番吞咽，又勾得叶璟和暗了眼色，吮住那处时重时轻地舔弄。 苏莞尔意乱情迷，按耐不住地红了眼眶，已然是到了极限。 叶璟和帮她把湿发都拢到耳后，暗哑着声线问苏莞尔：“要不要我？” 他嘴上是给了她选择的，可底下的手却又揉住了充血的花蕊，硬是先给了她个痛快。 苏莞尔细吟着直往叶璟和怀里缩，额头抵住他的肩窝便是阵阵颤栗。 叶璟和难得显出几分柔情来，拢着苏莞尔，低头在她的耳畔落下一串碎吻。苏莞尔恍惚着又乱了气息，叶璟和不顾她的瑟缩，舔着耳坠又问了一遍：“要还是不要？” 苏莞尔哪里肯说，即使她说不要，叶璟和也有的是法子逼她就范，那又何必来问她的主意呢。 叶璟和权当苏莞尔这是答应了，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后便抱着她上了床。苏莞尔徒然地拿手臂挡住了眼睛，那股紧张的劲儿又攫住了她，让她闷着声儿地向叶璟和求饶，“不要了，好不好？” “你不是还喜欢容凝的嘛？”苏莞尔自揭伤疤，试图利用容凝来唤回叶璟和的清醒。 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叶璟和冷笑着箍住苏莞尔的手腕，强迫她舒展开身体。苏莞尔落下了眼泪，茫茫然地望着叶璟和道：“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你不觉得说这话太迟了么？” 叶璟和仍是笑着的，只是眼底的冷意，叫苏莞尔看得心惊。 她慌张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她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谁曾想，他竟然是知道的。 当初，孟清清其实跟她在私下里见过一面。那次她骗孟清清说，叶璟和是有些喜欢她的，虽然孟清清没有完全相信，但后来孟清清能同意他们的婚事，苏莞尔的谎言，应该是发挥了点作用的。 所以之后，她能忍受叶家的非难，也是因为有愧于叶璟和。 “对不起啊，”苏莞尔也笑了，“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 叶璟和无端生了怒意，死死圈住苏莞尔，近乎粗暴地将性器狠狠挺送进稚嫩的花穴里。 苏莞尔汗如雨下，那股撕裂的疼痛叫她颤抖地张着嘴唇，连喊都喊不出来。叶璟和却犹不满足，摆腰退至穴口，又一下子让坚挺贯穿到底。 苏莞尔蜷着指尖想把自己裹起来，涨红的脸色倏地就发白了下去。她从来不知道可以有这么疼的，身体像被撕裂成了两半，想再求饶，却绝望地知道叶璟和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她不是容凝，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苏莞尔呜咽着拼命忍耐，痛到狠了，只能拿牙齿死咬住嘴唇，即使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也阿Q地安慰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不会痛了。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chapter98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苏莞尔发了好些个梦，梦里有叶璟和，有容凝。他们看上去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青春恣意，在校园里，在叶家老宅后头的那片荼蘼花架下，放肆拥吻。 孟清清那儿有本影集，从前苏莞尔偶然翻到过，相片上静默的叶璟和，是她不曾见识过的叶璟和，他眉眼柔和，目光昭昭地落在了容凝身上。 那么般配的两个人…… 黎明时分，苏莞尔被叶璟和唤醒了。 她正是困顿的时候，浑身的潮热让她出了好多汗，恹恹地垂着脑袋昏昏欲睡。 叶璟和看她那样糟糕的样子，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入手微烫，因着他指尖的凉意，苏莞尔不适地咕哝了一句，就抱膝把自己埋起来了。 叶璟和掌心落了空，改而去牵苏莞尔的手，等握紧了，才拿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臂弯里，缓缓将她从自我保护的状态里剥离了出来。 苏莞尔倦到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闭着眼睛，只能任叶璟和随意摆弄。她连呼吸都是烫的，叶璟和捧着苏莞尔的脸颊，连腕上也感受到了那股灼热。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无关情欲，就是很想吻她。 叶璟和真的也那么做了，倾身碰触苏莞尔干燥的嘴唇。他并不急躁，舌尖徐徐描绘她的唇瓣，最后又沿着唇缝喂了进去。 苏莞尔咬紧了牙关，难以抑制地低低呜咽。 叶璟和似是极有耐性，一点点地舔舐，不出片刻，就痒得苏莞尔深喘着松懈了抵抗。他便更重地贴了上去，勾缠住她的软舌，越发放肆地吮咬痴吻。 苏莞尔呼吸渐急，软软地攥着叶璟和的腕子，半阖的眼睛里又沁出了薄泪。 叶璟和摩挲着苏莞尔绯红的脸颊，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才慢慢松开了她柔软的唇。 他发现她是真的爱哭，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的眼泪就已湿透了他的手指。 叶璟和怎么会不明白苏莞尔的心思，他拭净了她脸上的泪水，又拆了片退烧药，连同水杯送到了她的面前，“退了烧就舒服了。” 苏莞尔配合地吞下了药片，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只希望叶璟和能好心放过自己。 “把水都喝完。”叶璟和接过水杯，又替苏莞尔倒了半杯子的温水。 苏莞尔仰着脑袋，近乎急迫地再次喝完了水杯里的水。 苏莞尔着实是喝得太急了，叶璟和见她唇上都还湿润着，便凑上去细细吮掉了覆着的水珠。苏莞尔受不了叶璟和这般的温存，忙偏了头回避。 叶璟和倒也不见生气，以指成梳，理了理苏莞尔汗湿的额发，就放她睡觉去了。 苏莞尔一沾着枕头便睡着了，叶璟和稍稍安心了些，起身又去楼下添置了些热水上来备着。 此时东方的天际处，橙红色的日光破云而出，浓重的夜色逐渐散去。 叶璟和离开前，怕吵着苏莞尔睡觉，特意留了盏沙发边的落地灯。这会儿他开了门进来，房间里却是暗的，衬着窗外的日出，床上空荡荡的，已不见了苏莞尔的踪影。 他站在门边没有动，慢慢适应了眼前昏暗的环境，这才发现，苏莞尔悄无声息地，睡在了远离床榻的沙发那儿。 叶璟和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朝着睡着了的苏莞尔，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苏莞尔裹着软被睡得很沉，大概是因为离着阳台近，总有若有似无的冷风吹过来，她就把自己蜷紧了依偎在沙发角落里。 叶璟和忍不住，伸手触摸苏莞尔的脸颊。她是真的累坏了，就连他逗着她，她都没有醒过来。叶璟和莫名松了口气，俯身将苏莞尔打横抱起，又带着她睡回了床上。 苏莞尔始终都很乖，叶璟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把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这才舒适地阖上了眼睛。 ps：大家可能误会了，我刚开始写，没有人看，有个猫猫头的小伙伴，一直陪着我，每天给我投珠，给我出主意，鼓励我继续写下去。上次说到初H，她不建议跨度这么大，后来我想了想，确实有点道理，但是那时候现生太不顺了，就想着写H爽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些失望，后来再也没来过。 友友，欢迎你再来看再来提意见哈。 另外，我觉得合理的意见还是有利于我理顺思路的，所以大家尽管提，没关系。 chapter99 她皱紧了眉头，不受控制地仰颈承受着叶璟和的掠夺。 叶璟和凶狠啮噬着苏莞尔的唇舌，一手沿着腿根摸上了肿胀的花唇。昨天是他太粗暴了，后来他清理的时候检查过，媚穴浅处有撕裂的细伤。 只这一下，苏莞尔就疼得拽紧了叶璟和的衣襟，她偏不肯，缩着细腰躲闪叶璟和的触碰。 “还疼么？”叶璟和松了齿关，抵着苏莞尔的额头，垂眸看她红透了脸颊，哆嗦着要哭的样子。 苏莞尔却不答，只是把背脊弓得更弯了，顺势便把脑袋埋进了臂肘间。 “不说的话，就是不疼了？” 叶璟和逼苏莞尔逼上了瘾，手腕一沉，就将指尖送了进去。他刻意要她爽，避开了伤口直入到指根，摩挲着寻到了内里的敏感点，专捉了那处来回慢捻。 淫叫都闷在了喉咙里，苏莞尔从来没体会过如此汹急的欢愉，沁着眼泪，在叶璟和的手下疯了一样得小幅颤抖。 她想躲的，可所有的退路都被他扼杀了，到最后，她只能赤裸裸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显尽了媚态，跟个任人羞辱戏弄的玩偶又有什么区别。 万般委屈化作泪水，苏莞尔哭得肆意，呜咽着问叶璟和道：“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了？” 叶璟和的脸上，罕见地表现出了几分无措来。 通常来讲，性情冷漠的人，是要比大多数人来得更自我任性些的，因而在叶璟和的认知里，做了就是做了，他不会撇清责任，更不会以此来物化贬低苏莞尔。 “我没想过要把你当作什么，”叶璟和言辞坚决，望进苏莞尔的眼底道：“你就是你。” 苏莞尔一瞬间泪流满面，叶璟和的这句话说得太迟了，他不会懂，她从来要得只是一句肯定，肯定她的存在，肯定她的爱情，肯定她的付出。 可最初的她在他眼里，却成了向所有人宣泄的将就，到头来，这场失败的婚姻，终究成了她一个人的遗憾。 苏莞尔哭了又笑，艰难地冲叶璟和扯了下嘴角。她一改羞涩，掌心贴上他冷峻的脸庞，流着泪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颤栗的吻，“放过我吧，好不好？” 叶璟和抿唇不语，他将苏莞尔搂紧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低声哄她道：“睡吧。” 苏莞尔想要挣脱叶璟和的怀抱，她就当他是默认答应了，既然是这样，他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叶璟和却没有轻易遂了苏莞尔的愿，在他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前，他放任一切都交由他的情绪来做决定。 “我不会再勉强你了。”叶璟和闭上眼睛，把自己更偎向了苏莞尔，“睡吧，等醒了，我让宗卓的人，给你送桃子来吃。” 苏莞尔强撑到现在，累得又眼皮打起了架。她也没力气再挣了，就想着权当把叶璟和当做只猪吧，只是这样没想多久，她一歪头便又睡着了。 这一场回笼觉，直睡到近十二点。 经过了杜辞秋的广而告之，所有人都知道了叶璟和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趁着夜色掩映，偷偷溜进了苏莞尔的房间图谋不轨。 最受打击的是陆离，他显然没有深刻意识到叶璟和能有如此无耻，一整个上午都坐在露台上，偶尔啜一口咖啡，郁郁地望着远山发呆。 傅西昭跟宗卓倒是淡定，叁人本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心自然是向着叶璟和的，所以当叶璟和下楼来热牛奶时，宗卓甚至还暧昧地向他嘬了声口哨。 叶璟和不慌不忙地热着牛奶，回头乜了眼宗卓道：“这么闲？倒有空打趣起我来了？” 宗卓点了点头，笑说：“是啊，难得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你有这时间挤兑我，倒不如想想等西昭定下了订婚的日子之后，伯母会怎么催你。”叶璟和一步踩中宗卓的死穴，“别再拖了，35、6岁的老男人，可没几个小女生喜欢的。” “叶璟和！我一个未婚的，可比你个离异的好脱单，你知不知道？”宗卓气不过，立刻冲客厅扬声道：“杜辞秋，你还不快上楼去瞧瞧莞尔？” 要不是被庄良拦着，杜辞秋早就想冲上去看看苏莞尔的情况了，这会儿叫宗卓一吼，立刻兔子似的窜将出去，一溜烟地就往叁楼跑。 庄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想要管住杜辞秋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就看着她叁步并作两步，消失在了旋转楼梯那儿。 叶璟和想揍宗卓的心都有了，倚着流理台，冷笑着冲他挑眉道：“看热闹不嫌事大么？” “嗯啊，正好代表月亮和正义消灭你。”宗卓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拉住傅西昭的手腕，施施然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叶璟和。“还不快上去盯着你的宝贝，要不然就凭你那张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的笨嘴，也别想着莞尔能回头了。” chapter100 苏莞尔蜷起身体侧躺着，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山景发起了呆。 杜辞秋推了门进来，轻手轻脚地绕到床前，趴在床沿上担忧地看着苏莞尔。 “怎么了？”苏莞尔从薄被下伸出手来，拿指尖点了下杜辞秋的眉心，问她道：“不开心嘛？” “叶璟和他……”杜辞秋慢慢握住了苏莞尔的指尖欲言又止，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行，便又换了个法子继续道：“晚上睡得好嘛？” 苏莞尔哪里会不明白杜辞秋话里的深意，可她不想说，只好应付地笑了笑，垂下眸子拿手指挠起了杜辞秋的手心。 “不准闹！”杜辞秋心里有气，气苏莞尔，更气自己，“昨晚我就不该留你一个人睡的。” 苏莞尔不想杜辞秋为此自责，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今天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随时都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叶璟和端着热牛奶跟果切站在门外，零星听见了苏莞尔说要走的事。他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门半敞着，里头的说话声自然就传出来了。 叶璟和自认不是一个喜欢横加干涉别人决定的人，只不过他设想了下苏莞尔跟陆离一同离开的场景，觉得还是由自己来负责送苏莞尔回去比较好。 苏莞尔希望能尽快回家，杜辞秋便拿来了衣服要帮她穿戴。 两人多年密友，苏莞尔一时没有让杜辞秋回避，因而当杜辞秋发现她身上那些叶璟和留下的吻痕时，不由勃然大怒，“叶璟和那个禽兽！他怎么把你伤成这样了？” 其实如果换作是肤色正常的人，这些个印记，权且能当成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可奈何苏莞尔实在是太嫩生生了，就显得叶璟和有些过分了。 苏莞尔羞耻到不敢正眼瞧杜辞秋，红着脸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单底下。 不待杜辞秋发作，叶璟和径直就进来了，在杜辞秋近乎噬人的目光下，从容地坐在了苏莞尔的身边。 他先探手试了试牛奶的温度，然后拿起一颗白煮蛋，往桌沿上一敲，长指娴熟地褪了蛋壳，擎在指尖递到了苏莞尔的面前。 杜辞秋简直要被叶璟和的无耻打败了，叉着腰站在他身旁嗤嘲道：“叶先生，您这亡羊补牢的手段未免也太幼稚寒酸些了吧？” 叶璟和完全不受杜辞秋的影响，倾身将苏莞尔落在额前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先把蛋吃了，过会儿会有生鲜送上来，中午做海鲜粥吃。” 苏莞尔却摇头，“不吃午饭了，我想要早点儿回家。” “吃了饭，我直接送你回去。”说完，叶璟和不顾杜辞秋的在场，浅浅地在苏莞尔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苏莞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是窘又是发急，猛地就把叶璟和推开了。 杜辞秋气得想一口咬死叶璟和算了，“喂！姓叶的！你要再敢碰莞尔一下，我就揍你你信不信？” 庄良赶来得慢，听了这话真是要犯晕。他疾步走进房间里拉开了杜辞秋，低声劝她道：“我们先下去，给他们一点儿私人空间好吗？” “姓叶的乱耍流氓呢！”杜辞秋指控叶璟和禽兽，“我怎么能放心让莞尔跟他独处。” “小祖宗，他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庄良生拉硬拽地把杜辞秋拖走了，最后还好心替叶璟和关上了门。 苏莞尔听着杜辞秋逐渐模糊的声音，只觉得这一场闹剧着实是漫长了些，“叶璟和，如果我答应你送我回家，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叶璟和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你？” 苏莞尔遮住了眼睛自嘲道：“不然呢？难道你做这些，是因为喜欢我嘛？” 叶璟和一时被问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在感情这件事上，他一直是一个本能快于思考的人，随性自我的性格也注定让他想怎样便怎样，任何的后果，凭他叶璟和的身份，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可是眼下，叶璟和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我不是在纠缠你，其中的缘由，我不大清楚，但我能够确定，我不是在纠缠你。” 这样的解释太苍白了，苏莞尔听得难过，不管如何，叶璟和都该明白，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已经造成了的伤害，不是用‘不清楚’这样的借口就能治愈得了的。 苏莞尔哽咽着问叶璟和：“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想清楚？” “给我点儿时间。” “好，”苏莞尔答应得干脆，“你好好地，仔细地想，但你也得答应我，在你没有想清楚之前，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好，我也答应你。” chapter101 午餐吃得格外的压抑。 叶璟和替苏莞尔点的鱼片粥，苏莞尔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他便又替她剥了几只虾，放在醋碟子里推到了她的面前。 连着两天吃虾，苏莞尔明显有些腻了，只低头装作不知，喝了点儿水就说自己饱了。 叶璟和看着苏莞尔苍白的脸色，本来还想要再给她盛盅炖汤，可哪知她推了餐椅就起来了，说要上楼收拾行李，又问杜辞秋可不可以吃完了饭就走，“太晚了，回城的路上可能会堵车。” 苏莞尔把理由都找好了，叶璟和没办法强硬，便握了她的手腕捏在手里道：“时间你定，但得由我送你回去。” “为什么？”苏莞尔不明白叶璟和的坚持，“我们不是说好了的……”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都竖起了耳朵，宗卓更是饶有兴致地托腮盯紧了叶璟和。 叶璟和却浑不在意，仰头望着苏莞尔，她满脸疲倦的困惑，似是在极力隐忍他的任性。他难得地开始自省，自己是不是真把人给逼得太紧了。 “吃完饭我们就可以出发。”还是杜辞秋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她让庄良联系酒店客服，约定了两点的接送服务，又对苏莞尔道：“你不是想去收拾东西嘛？我陪你上去。” 苏莞尔点头说好，抿着唇角认真地拆掉了叶璟和攥着她的长指。叶璟和倒没再纠缠，等人走了，便开口问宗卓要车钥匙。 昨天他是搭宗卓的便车来的，这会儿要去了车钥匙，宗卓只能让傅西昭载他回去了。 叶璟和抄兜去了庭院里抽烟，宗卓跟傅西昭尾随而上，叁人一道站在木制连廊底下吞云吐雾。 午后忽然天就阴了，摆渡车准时等在了宅外，苏莞尔拢了拢毛衣外套，便随着杜辞秋一行人上车离开了。 宗卓拿夹着烟的手指点了下外头的山道，还没问呢，就见叶璟和摁灭了烟蒂，丢下一句‘走了’，就转身绕去了车库。 方才还热闹的院落，一下子就清寂下来了。 宗卓衔着烟，百无聊赖地问傅西昭道：“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好啊，正好一道回老宅了。” 摆渡车一直将苏莞尔几人送到了山下的停车场。 杜辞秋换好了车，跟庄良道完别后，就先出发送苏莞尔回家。 陆离本来想同苏莞尔交换一个联系方式的，却被庄良按住了冲动，等车开走了，才跟他说苏莞尔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就凭你个愣头青，拿什么跟叶璟和争？” “他那种人，懂什么叫喜欢吗？”陆离满不服气，斜倚着车门轻蔑道：“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谁能忍受得了他那种脾气的？” “那你就好了？”庄良最受不了陆离这种半吊子的做派，“毛都没长齐的东西，成天只知道把情爱挂在嘴边，你先把自己弄明白了再说吧。” 等红灯的间隙，杜辞秋摸了把苏莞尔的额头。 方才离开山上的宅子前，叶璟和特意过来跟她交代苏莞尔有点发烧，让她随时注意苏莞尔的情况，“我会开车跟在你们的车后面，有问题记得打双闪，我会来处理。” 杜辞秋都快要被弄糊涂了，瞅着叶璟和不满道：“叶璟和，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你难道不觉得你做的这一切都太迟了吗？” 叶静和并不在意杜辞秋愤怒的诘问，说完了他想说的，便又折回了客厅。 杜辞秋气得跳脚，即便是到了现在，一想到叶璟和那副欠揍的样子，仍是想把他套进麻袋里打一顿。 “我已经没事了，”苏莞尔拍了拍杜辞秋的胳膊安慰她，“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发烧了的？” 杜辞秋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提及叶璟和，但苏莞尔就是再笨，仔细想过一遍，也就知道只有叶璟和能告诉杜辞秋了的。 苏莞尔刻意逼自己不再去想叶璟和，枕着玻璃车窗，茫茫然地掠过了沿途的风景。 时已仲秋，街边的法国梧桐飘飘洒洒地落下了枯黄的树叶，将树下的人和物都衬得越发萧索寂寥。时间是这世上最禁不起历数的东西，从大学算起，她在这座城市待了也快有六年了。 “在想什么？” 苏莞尔回过头，也不说话，只眨着眼睛认真地端量着杜辞秋的模样。 “这样看我干嘛？”杜辞秋匆匆瞥了苏莞尔一眼，一时又忍不住笑道：“你这样子，我总觉得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我打算回南边去了。”苏莞尔斟酌着，终于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应该下周就会向学校提交离职申请。” “怎么这么突然？”杜辞秋完全没有准备，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你……你真的想好了吗？换个环境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莞尔很重地点了下头，转过身靠着椅背看着杜辞秋道：“我知道会很难，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呢？” “是因为叶璟和吗？”杜辞秋也不跟苏莞尔绕弯子了，“是因为他你才决定要走的吗？” 苏莞尔拿手指比了个尺度，说：“也不全是，他只占了这么一点点。” “那是为什么呢？”杜辞秋不解，她一直以为，苏莞尔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苏莞尔笑起来道：“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啊，汲汲营营那么久还是一无所有，全部的事情也都被我搞砸了，回头想想，我还是挺失败的。” chapter102 杜辞秋听了心酸，安抚苏莞尔道：“没有的事，你看啊，大学的时候，你学习那么好，系里那么多老师都喜欢你。然后呢，你有苏哲有我有阿鱼，我们一直都会在的，所以你就是你，不需要属于哪里。” “是嘛？” 苏莞尔泪盈于睫，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呢。 杜辞秋太不擅长安慰人了，只能很用力地点头附和，“嗯嗯，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她其实也有点想哭了，舔了舔嘴唇又道：“你回去也好，像叶璟和那样的人，想要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太容易了，咱们离得远远的，就不会再受伤害了。” 既然惹不起，那总还是躲得起的。 苏莞尔没再说什么，恍惚着又望向了窗外，后来还是苏哲的电话，将她从慢吞吞的情绪里拉了回来。 那头只说了小半会儿，苏莞尔就把电话给挂了。等到了小区门口，苏莞尔看着掩映在行道树后的老旧居民楼，忽然想到，这个地方，她也住不长久了。 “离职手续最快也要一个月，这段时间，我看看能不能把你朋友的房子转租出去。” 这倒真是个问题。 杜辞秋也跟着发愁，“我帮你先跟我朋友打个招呼吧，其他我再问问我身边的同事有没有想要租房住的。” “真的对不起，那么大张旗鼓地拜托了你朋友，结果最后只住了两个月。”苏莞尔叹了口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没有人就算了，本来也是我违约在先，你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 “我知道呢，到时候我再发论坛上问问，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难题。”杜辞秋让苏莞尔别那么担心房子的问题，“最后一个月，我们就好好的玩。” 苏莞尔点头说好，又让杜辞秋路上开车小心，这才转身进了小区。她刻意忽略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她知道车里坐着谁，但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在意了。 有些人，有些感情，只能交由时间来疏远。 周一上午，苏莞尔就向年级组长递交了辞呈。 对方显然被吓到了，拿着签好了名字的打印纸不知所措，“怎么这么突然？是哪里做的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想换个环境。” “换个环境？”年级组长重复了一遍，越发迷惑了，“你不想再做老师了？” 苏莞尔没有再做解释，只是模棱两可道：“不知道，我还没完全考虑清楚接下去要做什么。” “那我劝你再好好想想，你应该明白，期中提交辞职，大多数情况下，校长是不会批准的。”年级组长极力劝解着苏莞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校长签署同意了，你的辞职报告还要送区教育局人事科待批，流程冗长又麻烦，也不是轻易就能办理完的。” “可我还是想试试。”苏莞尔不肯接过年级组长递回来的辞职申请，“虽然我对未来还没有打算，但关于辞职的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年级组长想不通苏莞尔的动机，狐疑道：“为什么非要走呢？家长委员会的事，不是都解决好了吗？” “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苏莞尔说，“我知道期中提辞职，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好在我的班主任职责已经由陈老师暂代了，教学内容也没有开展太多，我会全力配合后续的交接工作的。” 年级组长见劝不住苏莞尔，只好半妥协道：“我可以帮你试试，但如果校长问讯下来，任何后果，由你自己一个人承担。” “我明白，谢谢组长。”苏莞尔稍稍将绷紧的弦放松了些，把昨晚做好的小蛋糕放在了年级组长的办公桌上，“我自己做的，组长你尝尝。” 年级组长瞅了眼苏莞尔，落回蛋糕上的目光犹带着埋怨，“你呀你！先是给我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现在又要用糖衣炮弹来收买人心了，是不是？” 苏莞尔连忙摇头，她本来就觉得愧疚，想了想又给组长拿了一个，说：“我做了很多，大家都有的。” 年级组长再想拒绝已经来不及了，苏莞尔放下后也不等她再说话，就抱着餐盒出了办公室， 苏莞尔结束上午的教学之后，就收到了年级组长给她发来的微信，让她下了课就去校长办公室面谈。 苏莞尔没想到辞职的事这么快就能有进展，揉了揉脸颊，调整好状态才转去了办公楼。 办公室的门半敞着，苏莞尔敲了两下，随着一声‘进来’，便推开门稳步走了进去。 校长正伏案写着东西，见是苏莞尔来了，随手指了指沙发让她先坐，“等我一分钟，马上就好。” 苏莞尔轻声答应了一句，转眼便挑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了。 校长很快就处理好了事情，随即抬手将苏莞尔招了过去，直接开门见山道：“苏老师为什么突然想辞职了？” “我想换个环境了。”苏莞尔依然拿搪塞年级组长的理由来搪塞校长，“做老师可能不大适合我。” “苏老师来我们学校也有一年多了吧，怎么忽然就觉得自己不适合了？” “我的理论知识太有限了，没办法满足学生的求知欲。”苏莞尔自认这个理由很充分，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校长却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辞，“那苏老师为何不利用寒暑假来充实自己？我认为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非常充裕了。” “我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匆忙。”苏莞尔算是直接拒绝了校长的提议，“慢慢去沉淀可能对我来说会更有意义和价值一点。” “可你就这样抛弃你的学生，不觉得太不负责任了吗？” “这算不得抛弃，我以为，没有丰富的知识阅历就去教育小朋友，才是更大的不负责任。” “你！”校长被噎得气急，一拍桌子低喝道：“你就是存心想辞职是不是？” 苏莞尔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淡道：“是，我就是想辞职。如果您不批，我就只能自动离职了。” 校长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 “没有，我只是在陈述我的决心罢了。何况您也不能将一个心思已经不在教学上的老师，去教育那些渴望知识的未来花朵，对不对？” chapter103 “即使会毁掉你自己的教学生涯，你也铁了心地要辞职？” “是的。” “你这个人！”校长怒不可遏，一拍桌子便想叫苏莞尔出去，可转念间却忽然想起了孟清清，半句话在嘴上转了一圈才松口道：“我会送交区教育局的人事科，你就等上头的批复吧。” 苏莞尔不晓得校长为何忽然转变了态度，但既然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便起身向校长半鞠躬道：“谢谢校长，给您添麻烦了。” “你也知道给我添麻烦了？！”校长余怒未消，蹙着眉头瞪住了苏莞尔，“后续的交接工作，你务必给我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但烦有一点儿差错，最后的字别想我会给你签！” “我明白，我会尽快找年级组长商讨后续的交接工作。” 既然校长都放了行，年级组长也就没有拖延苏莞尔的理由了，正好有位英语教师产假结束返岗，临时就接下了苏莞尔带的班级，算是帮了她的大忙。 辞职的流程虽然耗费了些时间，但好在没有出现其他的差错。等到苏莞尔收到个人档案转移至人才交流中心的通知那天，她联系了杜辞秋跟苏哲，叁人在她租住的小屋吃了她离开前的最后一顿饭。 迎春花苑的房子，因为转租的太急，最后还是花钱请中介解决了。 这期间，叶璟和偶尔会打来电话，起先苏莞尔对那个熟悉的号码设置了来电骚扰，叶璟和一计不成，立刻便改用了其他的号码。 苏莞尔不胜其烦，到后来只能不作理会，任由等待时间结束，让来电画面变成了未接来电的显示。 叶璟和大概也知道自己有多烦人，不过他随心所欲惯了，虽然降低了联络的频率，可挑着打电话的时间却变成了周五、周六的深夜。 苏莞尔不知是该‘感谢’叶璟和的体贴，还是该谴责他这种失常的行径，有好几次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那头却没有任何的声响。 叶璟和像是故意为之，苏莞尔困得要命，握着手机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直至第二天醒来，手机上还保持着通话状态。 苏莞尔不大懂叶璟和这样做的目的，但对方显然是拿捏了她不习惯在休息的时候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的情况，肆无忌惮地骚扰着她。 最后那次，苏莞尔气到恨不得能爬进手机里把叶璟和咬死算了，控制不住脾气地嘶声质问他到底想干嘛。叶璟和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喑哑着嗓音沉声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叶璟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却转而同苏莞尔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苏莞尔下意识地望向了窗外，万里无云，天空蓝的透彻，仿佛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清亮亮得美进了心里。 苏莞尔心跳得很快，仓促地就把电话给挂了，之后更是掐断了叶璟和所有的联系方式，就连晚上睡觉，也仔细地将手机关了机。 杜辞秋询问苏莞尔今后有什么打算，“回去之后，还是继续做老师吗？” “暂时没想好，可能会先休息一段时间。”苏莞尔又往火锅里放了些鲜切牛肉，“最要紧的是要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好久没回小镇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光景了。” 杜辞秋却觉得诧异，“你回去不住你爷爷那儿吗？” 苏哲停下了筷子，斟酌着开口道：“要不要……我替你跟爷爷说一声？” “不用啦，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回爷爷那儿住。”苏莞尔笑着安慰苏哲，她知道他是以为她还在怪当初爷爷把她送去姑姑家的事，“他那宅子的位置，去哪儿都不方便，我后头还得找工作呢。” “那阿鱼呢？你怎么把它带回去？要先留给我养吗？”杜辞秋家里其实已经有一只萨摩耶了，再要养一只猫，恐怕是不太方便的。 阿鱼甫一听到有人喊它的名字，便抬起圆脑壳，睁着那双琉璃珠似的大眼，呆萌地看向了苏莞尔。 苏莞尔撸了撸阿鱼的后背，拥紧了小猫咪道：“我办托运带回去，既然我给它取了名字，我就得对它负责到底。” 聚完餐的那一周周六，苏哲就跟杜辞秋一起将苏莞尔送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 那一天的天气也特别的好，苏莞尔莫名想起了那个叶璟和对她说早安的清晨，他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他说奶奶精心栽养的四季海棠开得正盛，问她想不想看。 她喜欢养花，从前江南里的露台上，有她养的一株果汁阳台，那时候走的匆忙，她忘了把它带走了，不知道过了这么久，有没有因为缺少打理而枯萎。 苏莞尔不记得最后是怎么回答叶璟和的了，可能是辞职和打包行李太消耗她的时间和精力，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他了。 “安顿下来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只有你给我报了平安，我才放心。”杜辞秋将自家老妈准备的果切零食递给苏莞尔，“有你喜欢的醉鸡，路上饿了吃。” 苏莞尔忍不住抱住了杜辞秋，她有点儿想哭，“有空了，你要来看我。” “我会的，你好好的，等着我来看你。” chapter104 周六那天，叶璟和失手打破了一个杯子。 陈姨听见声响，从流理台那儿转过身来，急喊着让叶璟和别碰，“阿和你放着不用管，我会拿扫帚来清理的。” “抱歉。” 叶璟和却没听陈姨的劝，执意徒手捡了碎玻璃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毫无意外地割破了手指。 伤口很深，是一块尖锥形的碎片戳进了肉里，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了满手，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陈姨低呼着跑去客厅拿药箱，着急忙慌的身影引来了孟清清的侧目，“怎么了这是？” “阿和受伤了。” 陈姨找到了药箱，又急忙赶回厨房。孟清清听闻，神情紧张地也一并跟着去了，“怎么会受伤的？严不严重？” 叶璟和没有回应孟清清的关心，闷葫芦似的任陈姨拆了酒精棉片给伤口消毒，痛到极处也只是微皱了眉心，僵直着指尖由陈姨处理伤口。 陈姨在母子俩之间看了个来回，识趣地跟孟清清解释，“阿和非要捡碎玻璃片，这不就把手给划破了么。” 孟清清听了，倒没怪叶璟和不小心，只不过帮着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又随口问了句：“好好的怎么会打碎杯子的呢？” 陈姨瞅了瞅叶璟和的脸色，微笑着替他跟孟清清解释道：“可能是在想事情吧，他们这些年轻人，忙起事情来，连肚子饿了都不知道。” 叶璟和好不容易回老宅一趟，孟清清也不想同他再置气，便拍了下叶璟和的手背安慰道：“没吓到自己吧？要不要来杯咖啡？” 可叶璟和却没领孟清清的好意，忽而问道：“妈妈，手机能借我用下么？” “要我手机干嘛？”孟清清不解，随即拿了手机交到叶璟和的手里。 那串数字已经烂记于心了，叶璟和拨得很快，几乎是立刻就按下了呼叫键，“我想打个电话。” 孟清清刚想问打给谁的，备注那边就提示了‘苏莞尔’的名字。她只是觉得诧异，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怎么不用你自己的手机？” 叶璟和抿着唇没再说话，听筒里传来的提示让他有些焦躁，他挂断后又重拨了一遍，可得到的依然是同样的提示。 “陈姨，你的手机呢？” 孟清清强迫叶璟和冷静下来，沉着眉眼道：“你找不到莞尔是不是？不妨先联系苏哲看看。” 叶璟和抬睫看了眼孟清清，交还了手机后便起身出去了。 他特意进了阁楼之后才给苏哲去了电话，好在这次是通话正常的，只是直到等待时间结束，苏哲都没有接。 叶璟和不死心，又重拨了过去，漫长的等待后，那头终于传来了苏哲的声音，“喂，你好。” “是我。”叶璟和莫名有些紧张，嗓子干得厉害，“苏莞尔她……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哲不答反问道：“叶老师以为呢？” 叶璟和从中觉察出了些愤怒的情绪，还有点儿诡异的嚣张，那个猜测一下子就攫住了他，“她在你旁边么？让她接电话。” “我姐她不方便。”苏哲直接拒绝了叶璟和的要求，“你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联络她吧。” 叶璟和继续追问：“是不方便，还是根本不在？” 苏哲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站住了脚步，几无声响地叹了口气。 “她去哪儿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叶璟和随即换了个问题，“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苏哲对于苏莞尔的行踪，依旧保持沉默，只是说：“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你在机场么？还是在火车站？”叶璟和几乎可以笃定道：“你是刚送完她出来，对么？” “你不用否认，我已经听到了你背景声里的航班广播。” chapter105 叶璟和头也不回地走了，孟清清甚至还来不及跟他道一声别。 陈姨看着叶璟和孤寂的背影，在他身后叹息道：“阿和这孩子，来匆匆去匆匆的，也不知谁能让他安定下来。” “总会有那么个人的。”孟清清若有所思，回身去找上次开会时，得到的苏莞尔所在学校校长的联系方式。 叶璟和开车去了迎春花苑。 小区传达室门口依然热闹着，几个坐着矮凳的中年人拢在屋檐下晒太阳，见叶璟和从外头的马路上拐进来，好奇地喊住了他的脚步，“看你好面生哦，你来这边找人啊？” 说到找人，其中一个大叔恍悟过来，指着叶璟和惊讶道：“你不就是上次被我在单元门口拦下来的那个男的吗？” 叶璟和循声望向大叔，微点头算作示意，“您还记得我。” “那是啊，我不是还把你打……”大叔嘴快，顺着叶璟和的话头说到一半，才回忆起上次的窘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小伙子，你这次又来干嘛？” “我想确认下，2单元五楼的那个女生，收养了只奶猫的，是不是搬走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哪天搬走的来着？”后半句是大叔问身边的老邻居的，上了年级的人记性就是不大好了。 “你糊涂啦，那小姑娘昨天搬走的呀！”有位带老花镜的爷叔，折起了报纸帮他回忆，“昨天傍晚，来了辆车把那小姑娘接走了。” “是是是，我想起来了，一个女生开车来的，好像还有她弟弟，叁个人拿了行李下来就走了。”大叔一拍脑门帮着补充细节，末了同叶璟和惋惜道：“小伙子，你来晚了一天，那姑娘已经不住这儿啦。” 晚了一天，又何止是晚了一天。 叶璟和默默无言，抬头仰望近处那栋旧楼的楼顶。那天他被误会围殴，她在楼上着急探出头来，他也是像此刻一样，狼狈而又沉静地望向了她在的位置。 只不过那次狼狈的是身，这次狼狈的却变成了心。 苏哲的那句苏莞尔不会回来了，叶璟和直到此刻才有实感，一颗心就像是被套上了枷锁，坠得他连指尖都在颤栗。 “谢谢。” 叶璟和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这两个字的，然后才滞涩道：“如果她哪天回来了……”他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仍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她哪天回来了，您记得通知我。” 大叔拿着叶璟和的名片说好，想了想还是把那句残忍的话说给了他听，“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这边是女生租住的，没有空房间的话，她应该是没有办法回来了。” “我知道，”叶璟和窒碍地眨了下眼睛，“但这话，总归还是想要交代您的。” 苏莞尔提前在小镇上租了房子。 这无异于是一次冒险地开盲盒了，尽管视频里房东将房子夸得天花乱坠，但苏莞尔仍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拿钥匙打开门之前，她甚至做好了毁约再找合适的准备。 不过好在苏莞尔运气不错，除了些老房子常有的隔音、层高问题之外，采光、隐私和安全性，至少得到了保障。 先前在郎州用过的旧物，苏莞尔都没舍得丢掉，花了好大的精力快递到了小镇上，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将租住的房子布置一新。 阿鱼对新家适应得还不错，苏莞尔在小阳台上放了个蒲团，它没事就会溜达过去晒太阳。 因为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联系，苏莞尔利落地停用了旧的电话卡。 在这点上，苏哲比她还考虑的周全，怕叶璟和动用关系调查，便把保留的高中时期的电话号码给了苏莞尔用，“旧的号码就维持基础的生活关系好了。” 苏莞尔没有异议，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恰巧小区附近的连锁超市开业招聘，她很顺利地就得到了一份收营员的工作。 杜辞秋替苏莞尔惋惜，她知道她其实挺喜欢教师这份工作的，“你的个人档案还没有转回小镇上吗？” 那时候苏莞尔正在喂阿鱼吃猫条，阿鱼舌头舔的好欢，‘喵呜喵呜’地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苏莞尔任它抱住自己的手指，想了片刻才说：“其实一份工作做久了也会厌倦，我最近喜欢陪着阿鱼边晒太阳边发呆，秋天的日落很美，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忘了时间，我觉得这样很好。” “从前过的一直很匆忙，念书的时候，每天发愁怎么挣学费生活费，工作了之后又发愁教案，偶尔还要应付叶璟和那边的人情世故，过得倒把自己给忘了。” “我这人没有大志向，能吃饱穿暖，能把阿鱼养的再胖些，就满足了。” 视频那一头，陷入自我情绪里的苏莞尔，叫杜辞秋看的眼热，她吸了下鼻子压下满腔的酸涩，闷着声音道：“听起来很不错哎，不是说发呆是种治愈嘛，等哪天，我过来跟你一起晒太阳。” chapter106 叶璟和已经很少回老宅了，即使老太太亲自打电话来催，他也总有各种理由来回绝。 宗卓主导的人才社区项目，何家人没有料到真会有第叁方注资联合竞标，本来想以资格人的身份拿捏宗卓的，最后反倒被宗卓扼住了命脉，何氏的分成比例降到了27%。 叶璟和离开学校后，加入了从前在英国研习时期结识的科技研发团队，着力于VR技术在工业领域的开发应用。 总体来讲，工作几乎占据了叶璟和大部分的时间，偶有闲情，也是同宗卓一起喝酒，再没有其他打发无聊的事情做了。 傅西昭忙着订婚的事，近期都没有去过宗卓的酒吧。、 那时候宗卓喝得已然微醺，调笑说瞧这阵仗，看样子是要越过当年叶璟岳跟容凝的婚礼去。话说完了，才想起叶璟和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不由抚额道：“不介意吧？” 叶璟和凝神晃着手里的古典鸡尾酒杯，只听了宗卓的后半句话，回过神来反问道：“什么不介意？” “当我没说。”宗卓以手支额，探究地对叶璟和来回打量，“有心事？最近怎么总心不在焉的。” 叶璟和还没跟宗卓说苏莞尔离开的事，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便说要回去了。 “哎哎哎，还是不是兄弟了？什么事这么秘密，连我都不能知道了？” 叶璟和将将要开门出去，闻声转过身来说：“苏莞尔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宗卓微怔，他想真是见鬼了，叶璟和那样站在光影里，无端显得有些落寞。 “找人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叶璟和垂眸静默了片刻，也不给宗卓个答案，便推开门出去了。 宗卓又气又心疼，边撸了把头发边低骂了一句，拿起几上的手机就给某个号码打了过去。 叶璟和叫了代驾，接单来的居然是苏哲。 两个人彼此之间只联系过寥寥几次，苏哲初时还觉得这号码怎么略有眼熟，等见到了车主，一切就都印证了他的直觉。 苏哲连招呼都没有同叶璟和打，直接就取消了订单，一如来时，骑上了小电驴便要走。 “等等。” 叶璟和喊住了苏哲，对着他的背影问道：“她还会回来么？” 这个‘他’，所指的自然不言而喻。苏哲听了好笑，回头嘲讽叶璟和道：“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题，有些太晚了吗？” 叶璟和忽略苏哲的讥笑，冷声道：“你只要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叶璟和，直到现在，你还是放不下你那高傲的自尊心吗？苏哲满脸厌恶的诧异，看叶璟和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别太高看自己了，即时她还会回到这座城市，你也不是那个最重要的原因。” “我没有，”叶璟和难得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表露心境，“我只是……” 苏哲不想听，急急打断叶璟和，“别再打我姐的主意了，她跟你不是一路人，这一次，换你放手吧。” 苏哲走了之后，叶璟和没有再找代驾司机。 当孟清清来电话时，他正站在车旁抽烟，猩红的火点都灼烫到指腹了，也不见他皱一下眉头，却只是因为看清了来电的人，叶璟和的脸色便几不可闻地掠过了一丝阴郁。 第一次，直到震动都停了，叶璟和也没有接的打算，顺着半开的门就想将手机扔进车里。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孟清清就又来了个电话。 两边似乎都在较着劲。 叶璟和隐约有种报复的快感，试探着孟清清会打来几次。但对方显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断了等待通话之后，干脆就拿着叶则章的手机打来了。 “有事么？”叶璟和微仰头，朝着半空吐出一圈烟气。 孟清清也不想同叶璟和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道：“莞尔离开的事，你知道多少？” 叶璟和拒绝沟通，只说：“爷爷奶奶最近好么？” “叶璟和！我在问你话！”孟清清讨厌叶璟和躲闪的态度，“莞尔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那您呢？您又知道多少？” chapter107 不用早起工作的日子，苏莞尔一般都会睡到自然醒。 南方的秋天，总有下不完的淅淅沥沥的秋雨。没有人打扰，苏莞尔就会赖在床上看窗外的雨，看雨滴把高高的水杉树一点点打湿。 那天与往常也没什么不一样，8点过后便开始下雨了。 苏莞尔抱住阿鱼，静静望着摇动的水杉树树冠发呆。 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来人很克制，叩了一阵儿，停下来几秒，接着又敲了几下。 先时，苏莞尔没有理会，她以为是找错地方的某个陌生人，想着让他自己发现错误。可门外的人固执得没有停歇，像是偏要苏莞尔出去应门。 苏莞尔跟从前的同学都没有联系了，虽然小镇的治安不错，但她还是谨慎得攥了个不久前买的防狼喷雾，以防来人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苏莞尔先扣上了保险栓，然后才把门开了一道缝。 叶璟和整个人，慢慢地显现在了门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苏莞尔完全愣住了，她没想过叶璟和会来，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 “昨晚睡的好么？” 叶璟和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声音低哑，抬手撑着门板，望进了苏莞尔错愕的眼底。 他千里迢迢地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 苏莞尔不觉得他们之间有寒暄的必要，迎着叶璟和的力道，慎重地又把门缝关小了些，“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水么？我有些渴。” 叶璟和设想过苏莞尔会有这样那样的疏离，可他也拿捏了她容易心软，早就准备好了权宜之计。 果然苏莞尔咬着唇犹豫了，她转身走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从门缝儿里递到了叶璟和的手上。 叶璟和慢慢地喝，如有实质的视线始终落在苏莞尔的身上。 苏莞尔不自然地吞咽了下，躲着叶璟和的目光，低头看脚上的兔子棉拖，等着叶璟和把水喝完。 叶璟和不急着把水杯还给苏莞尔，指尖触了下她的脸颊问道：“在想什么？” 苏莞尔没有防备，颊上残留了叶璟和指上的微凉。她暗叹，他要是想亲近一个人，大概真是手到擒来的简单。 “你水喝完了嘛？”苏莞尔指了指叶璟和手里黑色的马克杯，为了早点儿摆脱此刻诡异的气氛，故意问他：“还要嘛？” 叶璟和哪里看不出来苏莞尔是想把杯子收回去好将他关在外边，“我饿了，有吃的么。” 苏莞尔着恼了，她早应该猜到叶璟和的心思的，“没有，杯子你喜欢的话，那就送你好了。”说完，直接就将门关上了。 落锁的声音，隔着门扉，叶璟和听得清楚，他预料到了她的抗拒，并没有因此受挫。 总该有个过程的，换作是他，他也不会轻易原谅。 苏莞尔住的旧式居民楼，门外就是半米见宽的走廊露台。叶璟和特特挑了个门后的位置，站在尽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 他看上去是不大张皇的，只有握住杯柄的指节，用力到发白的手指，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不过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叶璟和有需要坚持的自觉。 十点刚过，那扇深绿色的防盗铁门，就被人小心地从里面推开了。 叶璟和伸直了长腿，紧紧盯着那头瞬息的变化。 苏莞尔似是怕叶璟和还在，特别留意了门前是否有他的行踪。她想不到他会站到门后去，见眼前的一切如常，略松了口气后，便换了鞋想出门上班。 叶璟和没有要打扰苏莞尔的意思，待她锁好了门锁，不经意往露台这边望过来的时候才道：“带伞了么？外边还下着点儿毛毛雨。” 苏莞尔惊愕到说不出话，她以为叶璟和不会留下来的，“你怎么还没走呢？” 叶璟和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我还没有还你这个。” “你可以自己留着。” 苏莞尔把钥匙放进了随身的包里，一转身便往楼梯间走去。 叶璟和瞧苏莞尔并不慌张，猜想她大概是带了伞的。 这个时节的雨，淋了会冷到骨子里，叶璟和想稳妥起见，他还是载她去上班的好，“需要我送你么？我的车就停在楼下。” 苏莞尔不愿意同叶璟和说话，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叶璟和蹙眉，隐隐不悦，在楼道口箍住了苏莞尔的手腕，不让她再走了。 “你干嘛！” 苏莞尔低呼，虽然这个时间，小区已经不大有人走动了，但被叶璟和禁锢在身边的这种境地，令她极度厌恶。 chapter108 “我送你。” 冰冷的手指施加了极大的力道，攥得手腕上那一圈都红了。苏莞尔忍着疼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我不要。” “你知道的，由不得你说了算。”叶璟和霸道地似要将苏莞尔捏碎，“山上别墅那次，你忘了么？” 那次的疼……苏莞尔一颤，“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没机会了，”叶璟和扶住苏莞尔的后颈，强迫她抬头看着他，“我们，至死方休。” 尾音淹没在叶璟和覆上来的唇齿间，湿润的舌尖挑开苏莞尔的嘴唇，舔舐过颤栗的还想抵抗的齿关，勾缠住了内里的软舌。 诚如叶璟和所说，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一次次地镇压了苏莞尔所有的抗拒。 苏莞尔颤得不成样子，被迫接受了叶璟和强势的侵略。 叶璟和不安分的唇舌滑落至苏莞尔细白的颈项，灼烫地噬咬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叫她又痛又痒，迷离着眼神节节败退。 苏莞尔仰颈吞咽着呻吟，叶璟和将她更按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肩胛，喘息道：“我送你，或者我们继续，你自己选。” 苏莞尔别无选择。 下车的时候，叶璟和拉住了苏莞尔的手，很自然地说晚间会来接她下班。 苏莞尔惊悸叶璟和竟然连她的作息表都清楚，便借口道：“我晚上约了朋友。” 叶璟和少见地勾着唇笑了，眼底的神色却仍是冷的，“不准骗我，你知道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怎么样呢？不就是让我痛到生不如死吗？”苏莞尔惨淡地笑了下，那一次的噩梦，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害怕，可她不能示弱，“你不知道吗？我最不怕疼了。” “如果……”苏莞尔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如果折磨我能让你放过我，我愿意配合。” 叶璟和将苏莞尔拉进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额头都沁出了冷汗，“我说过，我放不掉你了。” “为什么？”苏莞尔闭上了眼睛，声音低哑到近乎呢喃。 “这个答案，或许由你来告诉我更合适。” 后来苏莞尔真的认真思考了那个问题。 她想，叶璟和的纠缠，大概是因为自尊心在作祟。 这场婚姻，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告白，到最后，却不是由他来主宰结局，骄傲如叶璟和，怎么会让自己接受那样被动可怜的局面。 但这一切都回不到原点了，苏莞尔试图找出能够弥补叶璟和的方法，虽然她知道他并不缺钱，但如果是她全部的积蓄，他会不会因为她的落魄而有所释怀。 苏莞尔记得叶璟和的号码，她特意跟值班经理请了半天假，回家之后给叶璟和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叶璟和低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了苏莞尔的耳朵里。 “怎么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 叶璟和似乎心情很好地笑了下，问苏莞尔：“你想说什么？” 苏莞尔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也笑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放不掉我了。” “是么？” “嗯。” “说来听听。” “该从哪里说起呢？”苏莞尔抱膝坐在沙发里，眼睛酸涩得有些厉害，“啊，从在老宅，你吻凝凝说起好了。” “那天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上来的时候，听到凝凝房间那儿有响动，我怕有事，就走过去看了，我不知道你也会在那边。” “你是不是憎恨我看到了你被凝凝拒绝的模样？说实话，那时候太震惊了，后来凝凝肚子疼你又叫来了医生，一晚上都慌里慌张的，我已经记不大清楚那个场景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把你最狼狈的一面看清了，那晚上的事，就让它留在那儿好了。” “离婚是我提的，我一直觉得大家得公平，因为是你提的结婚，那这一次就该由我来嘛，可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笨的，我忘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一厢情愿，那结束应该也由你来喊停。” “不好意思啊，好像我一直都在让你困扰。你第一次尝试路边的小吃店，应该也是我非要请你的那次吧？但那次我好心疼啊，给你点的米线，你一口都没有吃，我就打包回宿舍当晚餐了。” “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太多的钱，我没办法给你太多的补偿。不过呢，如果我跟你说那是我全部的积蓄，这样你会不会开心点？” “我补偿了你的高傲，也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那我们就扯平了，好不好？” 叶璟和的心，没来由得就乱了，他近乎疯狂地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飞驰出去，“如果我说不好呢？” “那怎么办呢？”苏莞尔流着眼泪，“我只有我自己了，如果不够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莞尔！你敢再逃一次试试！”叶璟和盛怒到握住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毕现，他几乎快克制不住想要摧毁苏莞尔的欲望了，“你要是敢逃，我会叫你知道后悔是怎么样的。” ps：想囚禁play了，怎么办？走向好奇怪啊 chapter109（高H） 没有人知道苏莞尔被叶璟和带回了郎州。 叶璟和以苏哲作为要挟，生生扼杀了苏莞尔仅有的退路。 苏莞尔所有的行李都留在了小屋，叶璟和替她向房东续租了两年，然后便定了最近一班的航班回了郎州。 郎州的深秋夜，比小镇冷上许多。 苏莞尔一下飞机就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凉，叶璟和脱了外套想把她裹起来，却被苏莞尔垂着眼睛躲开了。 叶璟和冷了眸色，将外套搭在肘间，拽住她的腕子带她去了地下停车场。 车上有备着的绒毯，苏莞尔裹紧了仍抵挡不住侵袭上来的冷颤，难受得蜷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后来是叶璟和抱着她回去的，玄关处的感应灯骤亮，激得苏莞尔倏然就醒了。她有片刻的怔愣，似乎还模糊着不知身在何处，拿手背遮住了眼睛整理思绪。 “还是不舒服么？” 叶璟和抵近了苏莞尔的额头，顺势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 苏莞尔的声音里透着无力，闷喘了声问叶璟和：“这是在哪儿？” “江南里。” 兜兜转转，居然又回了这个地方。 苏莞尔对这个空荡荡的‘家’，总有种深深的恐惧。她就好像是一个冒失的闯入者，周围的环境全部都在排斥着她。 她不止一次撞到过客厅的那盏落地灯，有一次甚至差点打破上头的灯罩，是她情急之中拿身体垫在地板上，才化解了危机。 但后果却是，她的背上被撞出了好大一片青紫色的瘀痕。 叶璟和抱着苏莞尔，径直进了二楼的主卧。 冷冽的深色调的装饰，是叶璟和的喜好，却无端让苏莞尔觉得难熬。 远处是温暖的万家灯火，苏莞尔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里，仰着头认真地望向叶璟和道：“现在就开始吗？” 叶璟和微拧眉，冷漠地回视着伸手解开毛衣纽扣的苏莞尔。 苏莞尔就当叶璟和是默认了。她其实根本都不了解男人的欲望，单纯以为厌倦了，叶璟和便会放过她。 总归是逃不掉的，倒不如多配合些，或许还能减少点痛苦。 但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苏莞尔，她死咬住嘴唇，硬生生逼退了袭遍全身的战栗。 叶璟和覆上苏莞尔红透了的脸颊，拿指尖腻着那份因他而起的热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无异于是叶璟和最后的警告，苏莞尔听得出来，她将心一横，哆嗦着又去解他的衬衫，“我知道的啊，你不也知道的吗？讨好人的本事，我最擅长了。” “以前你跟容凝……是怎么样的？” 苏莞尔倒吸一口冷气，叶璟和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施加了几乎要把她折断的力道，她痛得冷汗直冒，却仍是冲他笑道：“我很听话的，你想怎样，我都可以配合。” 叶璟和快要无法抑制身体里那股翻腾的施虐欲了，他知道她这样触他的逆鳞是为了什么，可他偏不想如她的愿，伸手就把她解开的纽扣重又系上了，“今天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好。”苏莞尔如释重负地点了下头，她赌得就是叶璟和的反骨，眼下能暂时逃过一劫，便匆忙跳下沙发走向了卫生间。 一切的生活物品，叶璟和都安排妥当了，唯有睡衣，故意让苏莞尔穿了他穿过的白衬衫。 衣摆很长，遮住大腿根还有余。 苏莞尔里头什么都没穿，明晃晃地荡着一双细白的纤腿，被叶璟和困在了洗手台与身体之间。 她的身上，全是他熟悉的薄荷味道，这种感觉很微妙，引得叶璟和连眼角眉梢都显出浓重的情欲。 苏莞尔乖顺地低垂了眼眸，沉默着任叶璟和炽热的吻落在颈项之间。 叶璟和喘息更重，片刻前的施虐欲卷土重来，他抓住她的手指，领着苏莞尔去感受他腹下的灼烫。 那一处鼓胀到有了明显的形状，苏莞尔羞耻得眼尾都红了，囫囵着蜷起指尖来抵抗叶璟和的意图。 “不是想知道我跟容凝是怎么做的么？” 叶璟和低头看着苏莞尔紧闭眼睛的仓皇模样，故意拿话激她，“只是这样就不行了？” 苏莞尔只当听不懂叶璟和的讥讽，潮湿的水汽慢慢沁湿了颤抖的眼睫。 那睫毛就像是小刷子似的，叶璟和心痒到难耐，深喘了口气，偏首便去吻苏莞尔的粉唇。 他几乎是拿出了十足的耐性，舌尖来来回回地舔舐过她抿着的两片唇瓣，直至苏莞尔一下乱了方寸，才挑开唇缝，勾住她的软舌慢慢地吮。 苏莞尔嘤咛着溢出声娇喘，叶璟和的手劲又重了叁分，一手撩开衣服下摆，摩挲过花唇的嫩肉，直接朝媚穴里喂进去了一根长指。 苏莞尔疼得绷直了细腰，嘬着叶璟和的指节又是吞又是吐的，倒让叶璟和被欲火烧得更是情动，粗喘着将苏莞尔拢紧了深吻，彼此交换着唇腔的湿润。 苏莞尔蹙着弯眉，根本招架不住叶璟和的掠夺，任由他拨开衣襟的遮掩，俯首咬住雪乳上的蕊珠。 “呃……啊……” 苏莞尔无力地仰着头颅，朦胧的视野烧灼着她仅存的意识，叫她只能半张着嘴唇细声娇喘。 可这样的回应到底还是太慢了，叶璟和的性器已然胀到发疼，他近乎粗暴地撤出手指，从水池台上拿起一颗半透明的水珠，握紧了苏莞尔的腿根，将珠子推进了她的身体里。 水珠的外衣被湿热的内壁挤破，苏莞尔先时感到一阵清凉，只是片刻，一股渴痒就顺着花径流窜至全身的肌理。 苏莞尔吞咽着焦渴，颤着声地问叶璟和：“你……嗯……你给我喂了什么？” “嘘，”叶璟和轻吻着苏莞尔安抚，探手重又摸上流出清液的穴口，此刻那里已经是一片濡湿滑腻了，“好好感受我。” 说罢，便扶着骇然的阳物，不顾苏莞尔的惊慌，骤然挺送了进去。 湿软的穴肉立刻吃住了性器，紧紧吮吸着不放。痛感尽失，苏莞尔爽到仰颈细吟，双臂搂紧了叶璟和颤个不停。 叶璟和被苏莞尔裹缠得业已失控，利齿咬住身下人的颈项，摆腰后撤，怒胀的沟冠在艳红的穴口位置来回厮磨了几下，才又揉开漫附上来的媚肉，寻着内里的敏感点重捣。 苏莞尔昏沉到泣声呻吟，惊涛骇浪般的快感将她推上了极乐巅峰，叫她缩在叶璟和的怀里，现尽了潋滟的媚态。 可身体深处的那阵麻痒却不减反增，像是有无数只小虫碌碌爬过，细密的触须挠着敏感的甬道，让苏莞尔渴得更抱紧了叶璟和，哽咽着喘道：“要我……求你……要……” 叶璟和亦是气息不稳，将苏莞尔抵在洗漱台上，抓紧了她的腰往腹下撞，顶端抵着最里头的那张小嘴便是一阵挞伐。 他劲腰款摆，偏拿肉刃搡揉着内里的褶皱。 苏莞尔全身都泛起阵阵潮红，吞着性器扭腰迎合。越来越多的酸慰积聚在两人的交合处，丝丝缕缕的欢愉藤蔓般地攫住了她，让苏莞尔捂着嘴唇不住啜泣。 她快要撑不住了，吟哦声越发得甜媚，仿佛是要滴下来蜜似的。 叶璟和听不得这样的刺激，狠戾着神色，大开大合地就朝宫腔里撞了进去，青筋缠绕的性器一次次破开滞涩，抵着痉挛的内壁摩挲，而后终于放纵地抽送起来。 苏莞尔尖叫着求饶，彻骨的欢愉涌至四肢百骸，激得连暴露在灯下的嫣红乳珠都充血挺立。她喘息急促，躬着细腰攀附在叶璟和的身上呻吟，丰沛的花液把还未满足的肉刃淋得更湿了。 叶璟和俯身抱起苏莞尔，薄唇吞吃着她混乱的呼吸。 高潮的余韵还荡在苏莞尔的身体里，紧致的花穴却将性器裹缠得更紧了，小幅吮着一寸寸填满了空虚的内里。 叶璟和怎么可能没有感觉，配合着苏莞尔重重挺腰，寻到了敏感点便专抵着那处辗转碾磨。 连着叁次被送上欲海，苏莞尔瘫软得连指尖都没力气了，半张着嘴只剩浓重的气喘，潮湿的脸上满是痛苦又意乱情迷的神色，无意识地颤抖着含吸叶璟和的火热。 叶璟和也到极限了，咬牙将苏莞尔摁在墙上，掐着她的腰猛烈顶送，肿胀的性器尽数都埋进了苏莞尔的身体里。 苏莞尔终于找回了些声音，呻吟着胡乱推拒叶璟和的禁锢，绷直了腰腹想往上逃，却被男人贯穿得更为彻底，低吼着撞入宫腔泄尽了白浊。 chapter110（高H） 苏莞尔被锋锐的快感重新逼上另一重欲海浪尖，绷直了腰身哽咽呻吟。叶璟和拢紧了苏莞尔困在怀里，缓缓摆腰享受高潮的余韵。 浓浊混着花液，随着叶璟和的抽送，淅沥地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只是片刻，那股深切的无法满足的欲望，又重新抓住了苏莞尔，瑟缩的幽径分明还咬着性器，却痉挛般的缠紧了那物更往里嘬吞。 叶璟和亦是情欲复炽，蛰伏的肉刃慢慢充血肿胀，一点点地填满了苏莞尔紧致的花穴。他似是极为合意苏莞尔的主动，好整以暇地低了头啄吻她的红唇。 苏莞尔被火烧一样的渴痒熬得更为淫浪，微微启唇，含住了叶璟和的舌尖小心舔吮。 叶璟和撩开汗湿在苏莞尔颊边的碎发，掌着她的脸颊加深了这个旖旎的热吻。苏莞尔闷哼着渐渐喘不过来气了，揪紧了叶璟和的衣襟，猫儿似的闭紧了双眼，讨好地咽下了他渡过来的津液。 叶璟和骤然重了呼吸，放开苏莞尔的唇舌，克制地舔舐着她的耳廓低喘沉吟，“只是一颗珠子……就让你浪成这样……” 苏莞尔连气息都是烫的，半抬着下颌，难耐地承受着蚀骨的情欲。 热汗滴进了眼里，视野里那一团刺眼的光亮让她恢复了些许清明，苏莞尔挣扎着想从叶璟和的身上下来，却无意将他的肉刃吞咽得更深。 两人俱都是一颤，叶璟和箍紧了苏莞尔，叫她不能再扭腰反抗。 “放……放开……我……” 苏莞尔低泣着尖叫，牙齿咬住叶璟和颈项撕扯。她其实真的不够狠，怕他疼，只用了五分的力道，舌尖时不时地还扫过唇齿间的皮肤，倒像是在情色地挑逗叶璟和。 叶璟和仰直了脖颈粗喘，就着插入的姿势，急躁地将苏莞尔抱回了卧室。 仅仅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苏莞尔就被叶璟和故意的捣弄撞得泄了身子，只能无力地拿额头抵着他的肩窝细细打颤。 蠕动的肉壁吃得叶璟和欲仙欲死，凌厉的眼底尽是一片狠色。他暂时褪出性器，轻缓地将苏莞尔放在了铺着绸质被单的床上。 苏莞尔拢紧凌乱的白色衬衫，也顾不得体内叫嚣的欲望，膝行着就想从另一侧跳下床去。 叶璟和单腿跨上床架，伸手更快地箍住了苏莞尔纤细的脚踝。 苏莞尔盈着层薄泪，徒劳地攥着深色被单，一晃眼的功夫，就被叶璟和摁在了身下。 嫣红的媚穴倏地就暴露在了叶璟和的视线里，那处被蹂躏得真是可怜，穴口处湿腻得沾染了些许混着浊白的淫液。 叶璟和陡然失控，扶着胀到极致的阳物沉腰猛撞。 苏莞尔的娇喘蓦地便高了，含糊着泣声求饶，“嗯！……太深了……”她连腿都是软的，双手撑不住身体，细伶伶地跌在床榻上抽搐着，把内里的火热绞缠得挺送不得。 叶璟和拿手控住苏莞尔的细腰，将她摆成后翘的淫荡姿势。 臀肉被强势地揉开，叶璟和缓慢挺腰，滚烫的硬物楔开湿滑的媚穴抵至叫人头皮发麻的深处。 苏莞尔无意识地拿脸颊摩挲着身下微凉的被单，裸露的瓷白皮肤在深色绸缎的映衬下，更添叁分脆弱的易碎感，叫叶璟和只想尽情摧毁。 叶璟和俯身覆上苏莞尔的背脊，一只手绕过她的腰身直探向腿间的销魂处。 苏莞尔敏感得不成样子，深深喘息着去阻拦叶璟和的意图。叶璟和索性与苏莞尔十指相扣，带着她感受他的灼热。 那物是她第一次触碰，触手热烫，满附的湿滑是她与他淫乱的证据，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叫苏莞尔羞耻得抿紧了红唇，垂着脑袋不肯再溢出丝毫的娇喘。 叶璟和倒也不勉强苏莞尔，又同她一起剥开花唇，抚弄着中间细嫩的花蒂。那软肉俏生生挺立着，叶璟和捉了苏莞尔的指尖，摁住了绕着圈地碾揉。 苏莞尔拱起背脊颤栗，酥麻的畅快慢慢堆积在被蹂躏的那个地方，花径便就松了力道咬不住肉刃了。 叶璟和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苏莞尔，趁势将她的双腿扯得更开，性器剐蹭着穴内的褶皱，极有耐性地捣弄抽送。 苏莞尔叫得声音都哑了，蜷在床上熬不住地昏沉呻吟。 流着水儿的花穴被撑得饱胀，苏莞尔屈腿欲往上逃脱些许，却叫叶璟和看穿了心思，故意随了她的意，待到阳物褪至沟冠处，随即又狠狠撞至尽根。 苏莞尔无力喘息，瘫软着身体，体验了回濒死的快感。 耳后颈间这些敏感处，已然酡红的不能看了。叶璟和抱起苏莞尔，见她微启着唇，粉嫩的舌尖在唇齿间若隐若现，便喂进去两根长指，逼着她一遍遍地将指节舔湿。 苏莞尔仰首呻吟，整个人都散着被肏透了的媚态。她几乎是半坐在叶璟和身上的，叶璟和吮咬着苏莞尔的耳垂，掌着她的小腹不让她逃脱，同时摆腰发力，将肉冠狠喂进宫腔里。 苏莞尔猛然弹身惊叫了一回，灭顶的快感让她恐惧地胡乱哭求起来，“会……会死的……” 叶璟和缓慢吐着气，安抚似的抱紧了苏莞尔深深浅浅地挺送着。湿软的肉壁吃着肉刃又泌出来些花液，苏莞尔撑到此刻已是筋疲力尽，阖着眼皮犯困，极偶尔地溢出几声娇喘。 叶璟和也知道苏莞尔是累惨了，最后几下深重地抽送之后，便抵着花户又射了一回。 苏莞尔情潮遍体，低吟着痉挛起来，随后脑袋往叶璟和肩上一枕，安然地睡了过去。 chapter111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过午。 房间里的遮光帘挡着外头的日光，苏莞尔睁眼时，恍惚着以为是到了晚上。 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酸疼的，腰上更是横亘着一只手臂，强势地将她圈进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苏莞尔困乏得厉害，意识是醒着的，可身体却倦得连呼吸都带着些急促。不知是不是昨晚做得太过火，嗓子眼里更像是堵着团棉絮，渴得人想拿壶水往喉头里浇。 叶璟和似乎是还在睡，呼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苏莞尔的后颈上。 苏莞尔不想惊动叶璟和，支起他的胳膊正打算掀了薄被下床，便被从身后贴上来的叶璟和重新揽住了细腰。 他的声音还带着睡醒时的沙哑，干燥的唇瓣印上她细瘦的肩头低缓道：“去哪儿？” “我想喝水。”苏莞尔侧颈躲闪叶璟和的亲吻，为引开他的注意又问道：“现在几点了？” 叶璟和居然哼出声轻笑，惹火的舌尖顺着脖颈舔上了苏莞尔的唇角，“你的借口很拙劣。” “什么？” 苏莞尔痒得发颤，疲惫地伸手掩住了叶璟和的唇舌。 “你问我时间，借口很拙劣。”叶璟和好心回答完苏莞尔的疑问，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了水杯喂苏莞尔喝水。 苏莞尔没想到叶璟和竟一下就戳穿了她的托辞，只好垂眸咬着杯壁小口啜饮。 叶璟和任苏莞尔逃避般的无视他的存在，等她将水喝了七八分满足，才又把骨瓷杯放回了原处。 “还想再睡会儿么？” 苏莞尔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叶璟和的手机就响了。 是有备注的，苏莞尔自觉避嫌，刚挣开了叶璟和的手臂要下床，就被接听起电话来的叶璟和重新困在了身下。 叶璟和分神应付着来电，捧住苏莞尔的脸颊，低头舔掉了她唇上沾着的水渍。他早就想这么做了，那颗坠在唇上的水珠，招摇得他心痒难耐。 苏莞尔慌得不行，竭力推却着叶璟和。叶璟和似有些恼，反手捉住了苏莞尔的两只腕子，将它们一同禁锢在了枕上。 通话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叶璟和全程没有太多的表态，只在最后道了句谢。那头大概也没有想到堂堂叶大少爷会谢人，堂皇了片刻就被叶璟和挂断了电话。 看得出，叶璟和心情不错，撑在苏莞尔身上，轻轻柔柔地吻着她的唇瓣。苏莞尔蹙眉喘息，蜷起身体也躲不掉叶璟和引燃的欢快。 她只是哼吟了两下，他就忍不了了，扯落了苏莞尔身上的遮掩，咬住挺翘的乳珠情色地舔弄。 叶璟和用虎口掐住了白皙的乳肉，使了巧劲地揉搓，待吐出那粒涨作红蕊的乳尖，又拿指腹压着轻拢慢拈。 苏莞尔闭眼娇喘，额上渐渐沁出一层细汗，交缠的双腿间更是有点点湿润漫了出来。她浑身一滞，一瞬间如案板上的鱼似的挣扎起来。 叶璟和索性松开了箍着苏莞尔腕子的手，改而掐住她的腰腹，蓦地就将蓬勃起来的性器狠狠撞进了花穴里。 苏莞尔颤抖着挺起腰背来，混乱地攀上了叶璟和的手臂，低泣着吐息道：“叶璟和……你……嗯……” “难道不爽么？” 叶璟和舔着苏莞尔的雪乳厮磨，劲腰一下更比一下重地在蜜穴里凶悍挺送着。他似是要她沉沦在这噬魂的情欲里，肉刃一下子就楔进了宫腔，反复拿棱角分明的沟冠刮蹭软热的褶皱。 苏莞尔蛇一样地扭腰，嘶声哭喊着叶璟和的名字，丰沛的花液兜头浇在了怒胀的性器上。 叶璟和叫苏莞尔吃得情动，拱起偾张的肩胛，仰头大口粗喘。他没想那么快射，硬是破开绞缠上来的肉壁，缓慢深捣着花穴，偏只往那些个敏感点上重重研磨。 旖旎的柔情生出几许缠绵来，苏莞尔婉转呻吟着，迷离着神志蓦地又得了回酣畅。 chapter112 再醒来已是傍晚，落日余晖将远处的天际渲染成瑰丽的灿紫色，最后一点残阳隐入地平线，昭示着暗夜的来临。 很轻的一记门锁声响，须臾之后，右边的床榻就陷落了下去。 叶璟和连人带被地把苏莞尔拥进怀里，拿利齿在她后颈上小咬了一口，“醒了？” 苏莞尔蹙眉忍痛，沉静着不想跟叶璟和说话。 叶璟和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指尖聚着火，撩过苏莞尔的腰腹往蜜谷去了，“不说话么？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苏莞尔轻喘着捉住了叶璟和的手指，眨了眨眼回问道：“要我说什么？” 叶璟和挠了下苏莞尔的手心，反手与她十指紧扣，“饿不饿？” “嗯。” “我订了位置，我们出去吃。” “好。” 苏莞尔很乖地应允了叶璟和的提议，半撑起身便要下床梳洗。叶璟和很爽快地放了行，目送着苏莞尔进了卫生间。 苏莞尔趿着棉拖，腿软得几乎要栽倒下去，硬是咬牙才慢慢挪进了浴室。她知道但凡她流露出一丝的软弱，叶璟和都会很乐意效劳，可她不要。 穿着的衬衫已经被叶璟和换过了，松垮垮得罩在身上，苏莞尔对着化妆镜略略扯开衣襟，星星点点的吻痕散在胸前，两粒乳珠艳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将她整个人的气息浸润到近乎放荡的地步。 身体里那种胀满的感觉一直无法消退，花径深处甚至还有汨汨的白浊流出来，苏莞尔绝望地抿唇去擦，媚穴受了刺激，内里越发空虚得厉害，反倒吐出一股清液，吮着指尖要往里吞。 苏莞尔惨笑着撑住洗手台，干脆破罐子破摔，将指节喂进里头胡乱抽送了几番，然后便抖着细腰泄了饥渴。胸腔里的心脏怦怦跳动着，她望着镜子里面颊潮红的自己，愣怔了片刻，忽然就不敢再看了。 叶璟和好整以暇地坐在衣帽间的软榻上翻阅杂志，见苏莞尔湿漉漉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便起身迈着长腿向她走去，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后才无奈道：“怎么没把头发吹干？” “不碍事的，”苏莞尔躲开了叶璟和伸过来的手掌，问了一个更急迫的问题，“我的衣服……在哪儿。” “先把头发吹干。” 叶璟和的眉眼蓦地就深沉下去了，不由分说地牵住苏莞尔的手，将她又带回了卫生间。 苏莞尔极为配合，只是两人方一踏进去，她就苍白了脸色，因为她意识到这场旷日的肉体狂欢，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想到什么了？”苏莞尔的心思太容易洞悉了，叶璟和只是稍稍抬了眼睑往她脸上一瞧，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苏莞尔却咬紧了嘴唇，任叶璟和将她抱坐上了洗手台。她不想说，他倒也不逼她，从收纳柜里找出吹风机，仔细地将她一头过肩的长发吹干。 苏莞尔的头发也真是软，跟她的性子似的，叶璟和五指成梳，贴着发根插进去，再慢慢沿着头发滑落至发梢，如此反复，反倒给嘈杂的氛围添了几许暧昧。 “不要这样。” 苏莞尔被叶璟和紧密地圈禁住了，瑟缩着肩膀推拒他倾倒过来的身体。 “现在才知道反抗么？会不会太晚了？” 叶璟和凑近苏莞尔的耳畔，喘着浊气得舔过她的耳垂，又继续说下去，“你当我不知道刚才你在想什么？昨天在这儿，可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我没有。”苏莞尔仰头细吟，“衬衫……衬衫，是你让我穿的。” “你也可以不穿的。” 叶璟和竟敢这样说，甚至心情颇好地吮弄起了苏莞尔敏感的耳珠。 “你无耻！”苏莞尔颤声控诉，抵着叶璟和的胸膛委屈哽咽，“你明明没有给我选择！” “嗯，我就是不要给你选择，你只能被我占有。” 叶璟和擦掉苏莞尔眼角的泪珠，强势地宣誓着自己的意图，“我早就说过了，你逃不掉的。” “你……”苏莞尔眼泪流得更凶了，“我讨厌你。” 叶璟和听不得这种话，垂眸克制身体里那股摧残的暴虐，“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昨天喂给你吃的珠子，我还有比那更厉害的，不想受伤，就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 苏莞尔倔强地摇头，哭得好不可怜，“我不要……” 叶璟和真是拿苏莞尔没办法，手指探到她的双腿间，居然触到了几分潮湿，“自己弄过了？” 苏莞尔一滞，颤着眼睫得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滚落脸庞。 叶璟和轻叹了口气，一点点吮掉了苏莞尔脸颊上的眼泪，“饶你一次，下次不准再跟我犟了。” chapter113 叶璟和带苏莞尔去了一家开在芦苇荡里的私房菜馆。 那院落造的分外别致，古朴的风格，无一处不透着店家的巧思。 服务生早早地候在停车场，领着叶璟和跟苏莞尔穿过门廊，进了最里头的包间。 屋子里开着地暖，暖洋洋得熨帖着身上的寒凉。叶璟和帮苏莞尔脱掉了大衣外套，叮嘱她坐在远离木窗的位置上。 “想吃什么？” 叶璟和拿热毛巾拭了遍双手，接过菜单推给了苏莞尔。 苏莞尔没有想看的意思，以手支颐，透过窗格子，望向了远处摇曳的芦苇荡，“我都可以，你点吧。” 叶璟和倒不忙着点单，随着苏莞尔的目光，也朝外看了过去。 晦暗的月色下，触目所及的世间万物都显得旷远安宁，摇曳的芦苇丛摆出风的形状，衬得深邃的苍穹越发的空阔。 叶璟和停驻看了片刻，便回头替苏莞尔斟了杯温热的麦茶，“喜欢这里么？” 苏莞尔低眉敛目，端起木质茶碗假装忙碌地喝茶，径直忽略了叶璟和的提问。 叶璟和倒是没想同苏莞尔置气，见她喝完了一盏茶，又帮她添了些茶水。苏莞尔盯着茶汤冲落进杯子里，忽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把手机还给我？” “什么手机？”叶璟和干脆装无辜。 “我的手机，我们离开小镇的那个晚上，你说收走替我保管，你什么时候把它再还给我？” 那晚，苏莞尔其实一点儿都不想给，她甚至还打算蒙混过去的，但奈何叶璟和的气势强压下来，愣生生就把她逼得连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最近我都会在家，你想联络苏哲的话，可以用我的。” “你在怕什么？” “我有什么可怕的？”叶璟和抬眼望向苏莞尔，只一瞬，视线就又落回了菜单上，“炭烤羊肉吃么？” 苏莞尔义正辞严：“我们在讨论手机的事。” “我以为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你吃饭的事。”这回叶璟和连头也不抬了，跟服务生确定好了菜单，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叶璟和你卑鄙！”苏莞尔气着了，瞪大了眼睛冲叶璟和抗议，“你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叶璟和听了却发笑，微眯起眼眸，将凌厉的眉眼更添叁分尖锐，说：“你把手机要回去又能怎样呢？凭苏哲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你指望他能帮你什么？” “既然你觉得他够不成威胁，那为什么还要扣住我的手机呢？”苏莞尔难得扳回一城，又怕把叶璟和惹恼了他更不肯，便强自心平气和道：“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手机！” “想要回手机可以，不过得看你的表现。”叶璟和瞧苏莞尔那副急红了眼的兔子模样，终于松口，“表现好坏的评判权在我，你没得争。” 能在叶璟和身上得一寸也是好的，苏莞尔唯恐叶璟和反悔，忙举起杯子碰了下他的，“就这么说定了，我表现的好的话，你就把手机还给我。” 叶璟和意兴阑珊的，也不喝被苏莞尔碰过杯的茶，随意两句就将话题绕过去了。 两人用餐到一半，屋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莞尔正喝着叶璟和给她点的虫草炖汤，闻声便望向了门口。 服务生一直候在包厢外头，见状向里头递了消息，“是孟女士来了。” 孟清清？ 苏莞尔头疼，无端地又开始紧张了，不明白她过来是不是跟自己有关。 “你跟她说了我们会过来吃饭？” “没有。” “那这家店的老板跟她很熟？” “也没有。” “那她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会在这儿？” “不如等孟女士进来了，你自己问她。” chapter114 苏莞尔拖延了很久才回来，那时候孟清清已经走了，只剩下靠着椅背微醺的叶璟和。 叶璟和听见响动，睁开潋滟的双眸，轻笑着冲苏莞尔招了招手，“过来。” 苏莞尔发现叶璟和最近很爱笑，可照她的经验来看，每当他笑，她总会被欺负得很惨，这让她谨慎地只愿意站在原地，“有话你可以讲，我能听得见。” “我醉了，你不过来扶我一下么？” “我们要走了吗？” 苏莞尔攫住了叶璟和话里的意思，她其实也想回去了，刚才坐在回廊那儿，要不是夜风吹得太冷，她指不定靠着廊柱就睡着了。 “嗯，但我醉的站不稳了，你得帮我。” 叶璟和说瞎话的功夫真叫苏莞尔佩服，可她却不愿意妥协，只好同他大眼瞪小眼地叫着劲。叶璟和也不见着急，不慌不忙地又朝酒盅里倒了些酒，当着苏莞尔的面，咬住杯壁慢慢地啜饮起来。 苏莞尔叹为观止，这人耍起无赖来，着实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别喝了，你要再醉下去，我可搬不动你。”苏莞尔作出退让，走近叶璟和想拿走他手里的酒盏。 叶璟和动作更快，捏住苏莞尔的细腕一扯，就将她圈进了怀里，“这家店卖的梅子酒不错，要不要尝尝？” “不要……唔！” 苏莞尔就知道叶璟和不会给她选择的余地，她一拒绝，他含着酒液的薄唇就袭上来了，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将梅子酒哺进了她的嘴里。 很浓郁的梅子果香，初尝是一股醇厚甘洌的酒味，然后才渐渐品出点儿梅子的酸甜来。 “好喝么？”叶璟和贴近着苏莞尔的唇瓣，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又落回了湿润的红唇上。 苏莞尔受不住叶璟和侵略般的目光，她直觉这里头有诈，干脆偏过头就不肯说话了。 “看来是还没尝够。” 叶璟和自我肯定，拿起酒盏又抿了一口，嘴对着嘴地喂苏莞尔喝了下去。这回他更游刃有余了些，舌尖情色地舔过她湿热的口腔内壁，痒得她哼吟着软了身段。 那一线热辣顺着喉口滑入胃里，骤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情欲。苏莞尔氤氲着雾蒙蒙的眼眸，无意识地揽住了叶璟和的颈项，喘息着浑身泛渴。 叶璟和似是执意要个答案，吐息着吮咬苏莞尔的嘴唇，再次问她道：“好喝么？” 苏莞尔哪还敢不回答，待气息稳了才道：“好喝。” “真乖。”叶璟和满足极了，将盏里最后剩的一点儿酒都喝了，照着苏莞尔的唇喂了第叁次。 苏莞尔挣扎都来不及，就被铺天盖地的吻堵得晕陶陶不知东西了。 梅子酒的后劲太足，席卷过身体的那股熨贴烧得苏莞尔一下子红了脸，叫她舔了舔唇角还想再喝。 “醉兔子……” 叶璟和腻着苏莞尔的粉腮，长指在她的胸上囫囵揉了一把，就让苏莞尔媚了呻吟。 腹下那一团隆起愈显清晰，叶璟和懊恼这简直是种自我折磨，甫一打横抱起苏莞尔，就迈着长腿朝停车场那儿去了。 店家早就安排好了代驾，叶璟和扔了车钥匙给司机，便同苏莞尔一起坐进了后车座。 司机师傅极有眼色，眼观鼻鼻观心地将车子开得又稳又快，不出一个小时就把两人送回了江南里。 苏莞尔醒了一路的酒，下车时已经不怎么晕了，只是身体里还残留着些饮酒后的燥热。 叶璟和扶住了苏莞尔的手肘，领着她穿过门禁，坐上电梯回了家。 这一路很短，电梯里叶璟和浊重的呼吸声让苏莞尔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尽量和他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可奈何电梯厢就那么些地方，苏莞尔再逃，叶璟和一伸手，轻易就将她禁锢在了身旁。 “我很累了。”苏莞尔满脸倦意，仰头望进了叶璟和的眼里，“明天好不好？” 叶璟和借机宰杀苏莞尔，“如果你主动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要她主动…… 苏莞尔想想就觉得羞耻，可她太需要一场充足的睡眠了，叶璟和就像是头无法餍足的凶兽，她已疲于应付他无尽的欲望。 苏莞尔颤着唇，几次张口都狠不下决心点头答应。 叶璟和拿指纹解开了门锁，清脆的提示音在苏莞尔听来无异于是选择的最后限期。 “我答应你。” “嗯？” “明天，”苏莞尔闭上了眼睛，“明天……我会主动的。” chapter115主动（微H） 在见到苏莞尔之后的第二天，孟清清就让陈姨过来江南里这边了，还一同拿来了好些东西，让陈姨安排着煮给苏莞尔吃。 叶璟和面容沉静地给陈姨开了门，见着门口的那堆‘好意’，便倚住了门框，没叫陪同的司机有机会搬进来。 “你这是干嘛？”陈姨嗔怪地伸手拍了下叶璟和，示意他往边上挪挪，“你要一直杵在门口，我们还怎么把东西拿进去？” “我不要这些，您哪儿拿来的拿回哪儿去。” “你这人！又不是给你补身子的，你跟我拿的哪门子的乔！”陈姨完全不怵叶璟和的冷脸，抻直了脖子往里张望，“莞尔醒了吗？” “她还在睡，”叶璟和说，“您要只是送东西来的，那您可以回去了，顺便替我向奶奶问声好。” 陈姨心道叶璟和这人还跟从前一样固执，孟清清都已经跟他明里暗里地服软了，怎么就偏拧巴着要作对到底呢。 “你妈她真是一片好心，昨天回去就跟我念叨说莞尔瘦着呢，得炖些汤盅给她好好补补。” “这些我都有准备，不劳她费心。”叶璟和摆明了软硬不吃，作势向陈姨下逐客令，“您还有事么？” 陈姨急得不行，她都跟孟清清打过保票了的，“这么快就要赶我走？我来是想把莞尔照顾好的，否则就凭你的手艺，还不得被你喂得更瘦！” 这话倒是没错，叶璟和略一思量，便同意了陈姨的留宿，只是开了条件，“人可以留下，但东西一律得退回去。” “哎呀，好吧好吧！”陈姨只能妥协，但免不了还是要唠叨几句，“你说你也真是执拗，儿女跟父母哪有隔夜仇的，以前的事，虽说你妈她也是有错，但她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叶璟和抄兜而立，听了这话，整个人倏地就更冷了，垂眸淡淡地看向了陈姨。 陈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理了包裹叫司机带回去，“这鱼片粥我得留着，特意给莞尔熬的。” “随您，有什么需要就打冰箱上的那个电话。”叶璟和踩着拖鞋，转身就往客厅走，一时想到了又回头问陈姨道：“您下午回去么？” “我做完了就走，往后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过来给你们做饭。”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索性就由得陈姨做主了。 苏莞尔还在睡，叶璟和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这么贪睡的，整个人埋在被单底下，蜷缩成一团挨着床边，就是在梦里都要跟他保持着距离。 叶璟和从背后将苏莞尔揽进怀里，紧贴着她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醒来时，人已经不见了，叶璟和扶额怅然了片刻，便又掀了软被下床去寻苏莞尔了。他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屈指敲了两下，朝里头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轻弱的水流声停了，过了好一会儿，苏莞尔才掀开了条门缝，湿润着脸颊说：“稍等我下。”说完，门又被她从里头关上了。 叶璟和没等太久，苏莞尔就出来了，她今日穿了件蓝色细条纹的衬衫，外头罩了件米色毛衣，倒显得她越发乖巧了。 叶璟和看得眼热，搂着苏莞尔按在墙上，倾身吻住了她的唇角。 苏莞尔分外配合，微启唇瓣，粉嫩的舌尖舔舐过叶璟和的，温温柔柔地承受他逐渐失控的欲望。 叶璟和捧着苏莞尔的脸颊低吟，唇舌流连过颈项，咬住了她掩在衣领下的白皙锁骨。苏莞尔跟在油锅里滚过了似的，仰颈急喘，双手胡乱地搭上了叶璟和的劲腰。 “今天……这么乖？” 叶璟和有心要折磨苏莞尔，撩开衣摆将手指探了进去，沿着苏莞尔绷直的腰腹覆上了酥胸。 苏莞尔吞咽着干渴，颤着手腕去捉叶璟和的手指，“别……” 叶璟和哪里肯听，专拿了粗硬的指腹磨蹭满溢出来的下缘，继而挑开胸衣，抵着那一粒红珠研磨。 苏莞尔眼里泛起朦胧，哆嗦着吐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反倒挺腰将浑圆往叶璟和手里送。 叶璟和失笑，越发重了力道揉弄乳尖，“想要了？” 苏莞尔咬紧莹润的下唇，等熬过了那股酥麻才喘道：“我乖的话，你要不要许我个愿望？” “说来听听。” “下午如果有时间，我想出去散步。” “我陪你？” “我想一个人去。” 叶璟和停了手，低头盯住苏莞尔冷淡道：“你要我许你愿望，却只有这点诚意？” 苏莞尔一愣，而后压抑着恐惧，伸手想去脱叶璟和的衣服。可太迟了，叶璟和攥住苏莞尔的手指，将她逼退得不敢再同他对望，“你一个人，要去做什么？” “随便走走。”苏莞尔半阖着眼眸，任叶璟和惩罚般的啮噬着她的颈项。 叶璟和的胸口像烧了团火，膝盖嵌进苏莞尔的腿心，发狠得只抵着那处顶弄，“还想骗我？” 苏莞尔喘息渐重，哆嗦着抬腰想躲，却被叶璟和摁住了臀瓣逃脱不得。 “我……我想见见阿哲。”情急之下，苏莞尔随便编了个理由，“他快要过生日了。” 叶璟和其实还是有所怀疑的，他直觉她有事在瞒他，可苏莞尔沁着细汗地蜷在他怀里，甚至还讨好地踮起脚尖来吻他，叶璟和便只能暂时选择了相信。 “我没骗你，我想给阿哲选个礼物，他十九岁了，我还没送过什么贵重的礼物给他。” 这于叶璟和而言太轻而易举了，“我那儿有些不错的手表，你可以选一个送他。” 苏莞尔想到了宗卓开玩笑送给叶璟和的那只百达翡丽，和容凝的是情侣款，“不必了，你的东西太贵重了，我没有办法还你。” “拿你自己来还，怎么样？”叶璟和把自己埋进了苏莞尔的颈窝里，撩拨地舔舐着露在外头的皮肤，“拿一个苏莞尔，来还给我。” 苏莞尔喘息更急，轻笑着落下泪来，“我可不值那么高的价，又怎么好拿来还给你。” chapter116害怕 “值不值，我说了算。”叶璟和撤了苏莞尔衣襟下的手掌，牵着她往外走，“陈姨做了饭，吃完了，我陪你去挑礼物。” “那我能见阿哲吗？”苏莞尔拽住叶璟和，迫得他回望向她。 “别把我判定成一个独裁者。”叶璟和似乎心情不错，拉近苏莞尔，在她唇上亲了下，“让苏哲来家里吧，如果他愿意，可以住下来陪你。” 住下来又算什么呢？ 她一点儿也不想让苏哲看到自己这副被迫顺从的傀儡模样，何况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苏哲看见了会怎么想她。 苏莞尔垂眸敛色，摇了摇头说：“留宿就算了，我只是想见见阿哲而已。” “可以让他下午早些过来，正好我们一道去接阿鱼。” 苏莞尔忍不住开心，她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倒把阿鱼给忘了，“阿鱼是到了吗？” “昨天下午就到了。”因为临时托运太麻烦，叶璟和就安排了人开车把阿鱼带回了郎州。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昨天就应该把阿鱼接回来的。” “就这么喜欢那只猫？” “嗯，它那么小就在我身边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比起我，你更喜欢谁？” 这问题着实令人吃惊，苏莞尔诧异得愣在原地，瞅着叶璟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叶璟和拨弄了下苏莞尔的头发，“这问题很难么？” 苏莞尔躲开了叶璟和灼热的目光，继续往前走着，“我觉得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 两人手还牵着，叶璟和轻易就把苏莞尔扯回了眼前，“为什么没有可比性？喜欢是纯粹的，多少都能比较得出来。” 苏莞尔无力应对，“别那么幼稚了，叶璟和。” 叶璟和冷哼，箍紧了苏莞尔，在她的颈侧狠狠咬了一口。苏莞尔吃痛，闷喘着低喊了一声。 这声响惊动了正在厨房忙碌的陈姨，她以为两人又闹了别扭，着急忙慌地跑出来确认，却见楼梯上抱作在一处的两人，面上一红，尴尬地又转头躲回了厨房。 苏莞尔已经不敢面对陈姨了，“开心了？” “说你喜欢我。”叶璟和提出要求，“或许我会更开心。” 苏莞尔抿唇不语，挣开了叶璟和的手指便要走。 叶璟和从后欺身上来，紧紧抱住了苏莞尔，“我有的是耐心，我们来日方长。” 陈姨将备好的半成品放进冰箱，叮嘱叶璟和晚上别忘了煮新鲜的菜给苏莞尔吃，“我熬的汤，你记得让莞尔多喝，就这么两天没见，她就瘦了这么多，再下去怎么能行呢。” “还有水果，我洗了些放在客厅了，也要让莞尔多吃，剩下还有想吃的，你想起来就打电话给我，我明早准备了，给你们带过来。” “您要走了吗？”苏莞尔坐在餐桌边喝汤，闻言探进来颗脑袋，“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嘛？” 陈姨还记着刚才的窘况，打趣苏莞尔道：“你们两个好好的，要我这个老骨头的电灯泡做什么？” 苏莞尔被这么一提醒，脸也有些红了，只好又默默坐回去喝汤。 叶璟和将陈姨送至门口，陈姨回头，顺着间隙望了眼餐厅里的苏莞尔，然后才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叶璟和身上，“莞尔是个好姑娘，既然把人带回来了，就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了。” “今天是你妈妈她让我来的，之前做的再不对，她到底还是你的母亲，有些事，你得学着慢慢放下。” 叶璟和微抬眼睑，漫不经心地冷道：“奶奶也让您来劝我？” “别管是谁让我来的，看在陈姨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这回叶璟和没有再答应，他半倚着门框，目送陈姨进了电梯。 苏莞尔刚喝完汤，叶璟和就从玄关那儿转进来了，见她碗是空的，便自若地想着再帮她盛一碗。 “喝不下了，”苏莞尔摇头，攥住叶璟和的手指把他拦下了。 叶璟和顺势坐在了苏莞尔身旁，挽起袖子替她剥海鲜，“那多吃点菜。” 苏莞尔挑着吃了些就说饱了，觑着叶璟和的脸色，轻声说想借用下他的手机。 “打电话给苏哲？” “嗯嗯，不是说要一起去接阿鱼吗？” “只是这样的话，我会联系他的。”叶璟和好像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随随便便就否决了苏莞尔的央求。 苏莞尔不是不生气的，皱紧了弯眉冲叶璟和低喝：“叶璟和！我是自由的！我不是你圈禁的宠物！” “你威胁我回来！好！我跟你回来了！你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收走了我的手机！好！我也同意了！可现在我只是想打个电话，你却还要这样防备着我？” “说完了？” 叶璟和扔掉了还没剥完的海鲜，拿纸巾细致地擦掉了手指上沾着的汤汁，再抬眼看时，眼底的冷漠叫苏莞尔害怕，“你这么慌张地发脾气，难道真的不是因为心虚么？” 苏莞尔强自否认，“我什么都没做，没什么好心虚的！” “好啊，”叶璟和点头，解锁了手机递给苏莞尔，“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儿打吧。” “我需要自由，也需要隐私！叶璟和，你能不能试着尊重我一下？”苏莞尔觉得好累，“你把我当犯人一样的看待，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地问我喜不喜欢你的？”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慢慢开始没有我了。” 被爱的人也不尽然是有恃无恐的，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地感知到爱是会消失的。 “我也会害怕，我问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阿鱼，你不回答，我很害怕。”叶璟和将苏莞尔颊边的发丝拢到了耳后，苦笑道：“这世上有爱宠物胜过爱亲人的，阿鱼在跟我分担你的喜欢，我很害怕。” 苏莞尔慌乱到连指尖都在颤抖，“不要对我示弱，你知道我会心软的，是不是？” 既然被拆穿了，叶璟和索性示弱到底，“你还会对我心软么？” “我不知道。”苏莞尔摇头，她的思绪乱到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叶璟和静静看了苏莞尔片刻，最后才道：“不打扰你了，我去露台上抽支烟。” chapter117底线（微H） 苏莞尔盯着叶璟和的手机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苏哲的电话。 苏哲有存叶璟和的号码，所以当听到对面传来苏莞尔的声音时，他委实是有些惊讶的。 “我回来了，现在暂时住在江南里。”苏莞尔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便询问苏哲下午是否有空，“好久没见了，我很想你。” 其实从前也有两人很久不见面的景况，苏莞尔却从来不会以近乎撒娇的口吻说想他，苏哲即刻就觉察出了言外之意，强压下焦急道：“你在那儿不方便做一些事是不是？” “嗯。” “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今天能来江南里嘛？给我做芋头炖排骨吃好不好？” 芋头炖排骨，是两人小时候的一个暗号。 那时候苏莞尔被爷爷强迫送去姑姑家暂住，小小的苏哲就跟苏莞尔说过，如果她被欺负了，打电话给他说想吃芋头炖排骨，他一定会冲过去救她的。 苏哲深吸了口气，轻声安慰苏莞尔别害怕，“你等着我，我这就打车过来。” “好，到了我下去接你。”苏莞尔呢喃着心安了些，觑着露台上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叶璟和，侧过身又低声道：“你来之前，再替我买一样东西。” 叶璟和摁灭了烟蒂，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重新走进了餐厅。苏莞尔配合地将手机还给了叶璟和，克制着情绪继续吃饭。 “不准把胡萝卜挑出来，”叶璟和拾起筷子，重新把那堆胡萝卜丝夹进了苏莞尔的碗里，“挑食对身体不好，你乖的话，我就考虑把手机还给你。” 苏莞尔发觉叶璟和真是有变态的控制欲，“你昨天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我不是你的玩物，我不想也不愿意照着你的意思去改变我自己。” 叶璟和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冷到了极致，苏莞尔看得心惊，却依然注视着他道：“你不能利用惩戒来掌控一个人的全部，我不喜欢这样。” 尼古丁在作祟，叶璟和稍稍收敛了狂乱的思绪，他什么话也没说，便又将胡萝卜一点一点地挑干净了。 苏莞尔猜不透叶璟和，其实自从那次山上的偶遇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诡谲莫测了。不过她也不想继续深究下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叶璟和总会有厌倦她的那一天的。 苏哲来的比预想中的要早。他今天本来就在附近兼职，打车过来根本要不了多久。 苏莞尔说想下楼去接，叶璟和沉默了片刻便同意了，看她着急忙慌地穿上外套，踢踢踏踏地就跑向了门外。 苏哲顶着秋风站在小区外的人行道上，见苏莞尔一路小跑过来，立刻便迎了上去。 苏莞尔气喘着站在了苏哲的面前，满脸焦灼地看着他道：“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 “快给我。” “先不着急。”苏哲挡开了苏莞尔伸过来的手，改而严肃地质问道：“上床的事，是他强迫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苏莞尔着实没想到有一天会跟苏哲讨论这个话题，脸倏地就红透了，支支吾吾地完全不敢看他，“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笨蛋，既然我知道了，还会任他继续欺负你吗？”苏哲少见地动了怒，模样再不复开朗。 苏莞尔只觉得难堪，像是被剥光了赤裸裸地摆在了苏哲面前，“药的事，不能让叶璟和知道的。” chapter118 听说是要去宠物店接阿鱼，苏哲便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从小镇到郎州，距离真是远的，阿鱼坐了太久的车，昨天到店里的时候，耷拉着脑袋明显是不舒服了，直到今天都还恹恹地没什么食欲。 苏莞尔瞧得心疼，问店长要了根猫条，将阿鱼抱出笼舍后，一点点儿地喂给它吃。 起先阿鱼被抱在怀里也不安分，撇着圆脑壳，喵喵叫着不停地挠苏莞尔的手臂。 苏莞尔耐下性子，一遍遍地撸着阿鱼的软毛，才让它柔和了下来，两只爪子抱住她的手腕，喵呜喵呜地舔着猫条吃。 “看不出你这猫原来这么黏人的？之前接回来的路上，高冷的很，谁摸它它都不理。” 一个长得有些壮硕的年轻男人站在叶璟和身旁，调笑着同叶璟和寒暄，“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说实在的，我真惊到了，居然我还能有帮上叶大少爷忙的一天。” “临时起意的，你开猫舍，我想你应该比较懂。”叶璟和解释，苏莞尔这么宝贝这只猫，他如何都不能让它有闪失，“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男人哪敢收叶璟和的人情，摆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改天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叶璟和没什么所谓，语气疏离道：“你定时间。” 男人没想到叶璟和真会答应，显见地高兴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叶璟和轻点了下头，继而朝苏莞尔走了过去。阿鱼吃得正欢，叶璟和伸手在它脑袋上摸了下，抬眼问苏莞尔道：“回去么？” “走吧。”苏莞尔抱紧阿鱼，让苏哲拿上一并从小镇带过来的猫窝和猫粮。 男人跟过来送行，清点了下阿鱼的行李，同叶璟和说：“你那儿没养过猫吧？我再给你备些东西。” 苏莞尔不想借叶璟和的光，便叫苏哲把账结了，“不好意思，老板，猫是我的，麻烦你算一下需要多少钱。” 男人在苏莞尔跟叶璟和之间来回看了看，等着叶璟和决断。 叶璟和淡着情绪道：“猫是我同房东商量了给你养的，所以严格说来，这猫的所属权该归我。” 苏莞尔被气着了，“你好不讲理，明明这猫是送给我的。”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旁人好奇的围观，叶璟和淡漠地环视了一圈，探手扶上苏莞尔的细腰，不容置喙地搂着她回了车上。 苏哲落后了几步，原想跟着一道上车的，刚开了车门，就被叶璟和喝止住了，“下去。” 那道声音带着浓重的冷厉，苏哲下意识地便照做了，等退至远处，他才回过味来，咬牙懊恼自己怎么会那么蠢，轻易就遂了叶璟和的愿。 相处的越久，苏莞尔越是不怕叶璟和，即便是他气场强大地倾覆过来，她也能心平气和地同他理论，“不关阿哲的事，你想生气就冲着我来好了。” 叶璟和冷嘲，故意拿寒凉的手指熨帖着苏莞尔的脸颊，“胆子倒是变大了。” “那是因为你欺人太甚！”苏莞尔瑟缩着脖颈，躲开了叶璟和似有若无的逗弄，“好冷！不准碰我！”说完，便跳下了车。 苏哲见苏莞尔从车里下来，旋即向她走了过去，“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 “你跟我坐后面。” 猫舍老板让人准备了好些猫咪能用到的东西，装满了叶璟和的后备车厢，随后一拍车顶，示意叶璟和可以走了。 叶璟和平淡地同男人道了别，便一踩油门汇入了主道上的车流里。 叁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苏莞尔逗着阿鱼玩毛线球，刻意忽略了叶璟和从后视镜里望过来的目光。 等到了江南里，苏哲率先下了车，借着帮忙整理的理由，将身上的背包递给了苏莞尔，“你拿着，里头有我的电脑，小心别磕着了。” 苏莞尔岂会不明白苏哲的心思，趁着叶璟和不注意，偷偷地打开书包，确认了药片的存在。 chapter119 气氛不大对，苏莞尔泡好了茶出来，苏哲整个人绷得直直的，紧攥的拳头就差落到叶璟和的脸上了。 “阿哲？” 苏莞尔轻唤了苏哲一声，苏哲收敛起情绪，转过身时，身上的戾气已收了泰半，“姐，晚上你要不要跟我出去住？” “好……” “她哪儿都不去。” 苏莞尔跟叶璟和，几乎是同时开口的，他在听见她的那个好字后，面色倏然就冷落了下去，隐在镜片下的双眸，显出寥寥几分愠怒来。 苏哲忍无可忍，猝不及防地转身，朝叶璟和重重地挥过去一拳，“叶璟和！你别欺人太甚！” 叶璟和到底是大院出来的，迅速错身回避，叫苏哲的拳头堪堪擦过脸颊，打落了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苏莞尔震惊得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疾步赶到苏哲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她小心察看着叶璟和的伤势，明显的伤痕倒是没有，只是额前的碎发乱了些许。 苏莞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了，捡起地上的眼镜，小心翼翼地想还给叶璟和，“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是疼的？” 叶璟和沉默以对，不慌不忙地拿指节擦过眼下位置，居然真就晕开了一丝浅淡的血迹。 “对不起，阿哲他不是有意的。”苏莞尔忐忑地捏紧了苏哲的衣袖，极快地向叶璟和道了歉。她在叶家一向乖顺，这种事做起来真真娴熟自如，“你看，要怎么样才好呢？” “姐，你跟这种人渣道什么歉！他从前把你伤成那样，现在还要变本加厉地来折磨你，我们就那么好欺负吗？任他为所欲为地发泄一己私欲！” 苏莞尔惨笑了下，颤着眼睫低喃道：“谁叫我笨呢？撞了南墙也不知道疼。” “没关系，我这就带你走。” 苏哲是下了决心地要让苏莞尔摆脱叶璟和，“姐，我不怕他的！你跟我走吧。” 叶璟和无言，五指箍住苏莞尔的手腕，狠着力道地攥紧了手心里细瘦的腕子。 苏莞尔疼得脸色都白了，苏哲说不怕，可她却是怕的。旧时叶家老太太说漏过嘴，说当年叶璟和跟叶璟岳起争执，险些废了叶璟岳的一条腿。 虽然两人冲突的起因是容凝，她也自认她的分量是比不上容凝的，可苏哲不是叶璟岳，即使是血脉至亲的叶璟岳，叶璟和都能无所顾忌，那苏哲要怎么办呢？ “可我怕呀……”苏莞尔泪流满面，抽噎着松开了抓住苏哲衣服的手指。 叶璟和实实在在当了回恶人，但他反倒没那么在意，屈指擦掉苏莞尔脸上的热泪，“哭什么？我又没把苏哲怎么样。” “叶璟和！你别太嚣张了！” “毛都没长齐的东西，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恐吓到我了？”叶璟和连眼睑都没抬，出声讥嘲道：“我要是你，我就识时务地闭嘴。” 苏哲也明白他跟叶璟和实力悬殊，意气用事根本无济于事。 苏莞尔扯了下苏哲的手指，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道：“今天你先回去好不好？” “那你什么时候来学校看我？” “后天，后天我去找你。” “一言为定。” 苏哲不想苏莞尔因为自己为难，最后俯身抱了抱她，便拿上背包走了。 苏莞尔听着玄关那儿传来一声门锁合上的声音，眼眶里忽地又滚落下两滴眼泪来，“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叶璟和擦眼泪擦上了瘾，洇湿的指尖捏住苏莞尔的下颌，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轻吻。 苏莞尔抗拒地闭上了眼睛，说：“我是不是很好拿捏？” 叶璟和不答反问道：“我是不是很好骗？” 苏莞尔轻易被叶璟和绕住了思绪，“我骗你什么了？” “药的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苏莞尔一下子慌乱开来，挣扎着想逃脱叶璟和的圈禁，可叶璟和怎么可能会让苏莞尔得逞，轻巧地镇压住了她全部的力气，揽着她的腰身便上了楼。 chapter120喂药（高H） 无可言状的失措攫住了苏莞尔，她不明白叶璟和突然的恼怒是为了哪般，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适合有孩子，何况她也不想要有孩子。 一切明明都是他惹来的荒唐，他凭什么能那样来对她兴师问罪。 “叶璟和，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苏莞尔被抱坐上了洗漱台，盈盈的灯光落进那双凝着水雾的眼眸里，亮得叶璟和心痒。 “哪里荒谬了？” “药的事，你怎么好意思来责问我的？如果不是……”苏莞尔只要一想到之前的亲密，就羞耻到两颊发烫，“如果你没有乱来，我又何必吃药！” “乱来？难道你没有爽到么？”叶璟和好似不赞同苏莞尔的说法，凑近了她的耳畔，两片薄唇抿住乍然殷红的耳垂，哑着嗓音低沉道：“你明明不也很爽？” 苏莞尔捂住耳朵趋避叶璟和的挑逗，颤声喊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叶璟和哪里能不知道苏莞尔，“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好么？” “不好，”苏莞尔摇头否定，“我不想有孩子。” 叶璟和整个人都寂冷了下去，目光沉沉的，克制着叫嚣的肆虐欲，“为什么不想有？” “为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苏莞尔嘲讽得看向叶璟和，覆水难收的道理难道他不懂吗？“何况我已经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了，假如你没有去小镇，我会跟阿鱼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很好，这人胆子真是大了。 叶璟和冷笑着解开袖扣，抬眼向苏莞尔重复道：“全新的生活？” 苏莞尔能感觉得到叶璟和压抑的愠色，她蜷起指尖，强作镇定道：“你既然明白，何必再问我呢？”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决心，到底能有多少。”话落，叶璟和从置物盒里又挑出两颗先前给苏莞尔用过的透明胶囊。 说来也是好玩，这东西，还是苏莞尔拿回来的。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不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段婚姻关系有多疏远。有次回外婆家，孟昭珏偷偷塞给苏莞尔一个小袋子，说是可以增进跟叶璟和的感情，让她试试。 苏莞尔白纸一张，根本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搬家的时候就留在了一楼客房的洗漱间里，还是家政阿姨大清扫，整理出来交给叶璟和的。 叶璟和慢条斯理地将衣袖挽到肘部，一只手擎住苏莞尔的腕子，另一只手撩开她的裙摆，顺着小腿直抵花户。 “你要干什么？”苏莞尔惊呼，绷直了腰肢都躲不开叶璟和戏弄的手指。 叶璟和抿唇不语，偏拿指尖粗暴地揉搡开了滞涩的花径，一个重捣便是尽根末入，指腹上的薄茧擦过内里的敏感，激得苏莞尔拱腰深喘。 饱胀的涩痛自下腹窜起，苏莞尔疼得抵住叶璟和的颈窝细细地颤，急促的呼吸声里带了叁分的呜咽。 叶璟和侧首啄吻苏莞尔的后颈，留下点点的红痕，“这就受不住了？” 苏莞尔不想回叶璟和的话，吞咽着痛楚，缩在他的禁锢之下，恍恍然闭上了眼睛。 稍显寒凉的凝珠终是被叶璟和推进了花穴，大有愈塞愈深的趋势。苏莞尔艰难挣开了叶璟和指上的束缚，忍着不适，探手去捉他的手腕，“不要……” 叶璟和配合地撤掉手指，反手便握住了苏莞尔的，带着她一道喂入了渐渐湿润开来的媚穴，“由你来弄破它，好不好？” 头顶的灯照得人越发热了，苏莞尔又出了些汗，喘息着一点儿也不敢动。昨晚她已经领教过了一颗的厉害，如果两颗都破了……她怕是会淫荡得只知道缠着他索取。 叶璟和将苏莞尔拢在身前，并不催着她，好整以暇地擎着腕子剥开花唇，寻到了那粒充血的花核。 苏莞尔脱出一句深重的呻吟，丝丝的酸慰自叶璟和绕着圈拈弄的地方涌向了四肢百骸。 “是不是想要了？” 叶璟和几乎是贴着苏莞尔的耳朵问的话，温热的呼吸落在皮肤上，密促促的像是生了挠人心肝的勾子，惹得苏莞尔昏沉地吮咬住了叶璟和青筋微现的颈项。 叶璟和始料未及，湿滑的软舌舔过喉结的快感太炽烈了，叫他不再有所保留，野蛮地揉弄起了花核。苏莞尔依偎着叶璟和娇喘，哆嗦着更吃紧了内里的指节，终是如他的愿将凝珠挤散了。 凉丝丝的水液浸润开来，那股霸道的渴望烧得苏莞尔连腿根都是颤的，胡乱地便拿手指抽插起来，贴在叶璟和腰侧的双腿更是绞紧了男人的劲腰，细喘着向他求饶，“进……进来……” 叶璟和捞起苏莞尔潮红的脸颊，低头含住了粉嫩的舌尖咂咬。苏莞尔娇声喘息，半阖着媚眼，乖巧地吞咽下他哺过来的津液。 可这还远远不够，她的身体里就好像是燃起了团熊熊大火，蚀骨的情欲快要将她熬化了。苏莞尔急躁地攥住了叶璟和的衣摆，流着眼泪得舔舐他的脖颈，“要我……” 叶璟和要的就是苏莞尔的失控，他握紧了她骨节泛白的手指，带着她摸索到他蓬勃的性器，“乖……想要就自己吃下去。” 苏莞尔心跳如鼓，指尖似被蜇了下，慌张地想要逃避，却被叶璟和按住了手背，诱哄着又吻上了她的红唇，“会很爽的……想不想试试？” 情欲终究战胜了理智，苏莞尔颤抖着释放出了那根火烫的硬挺，堪堪握住了便急迫地往腿心处的媚穴里送。鼓胀的肉冠只是熨贴上穴口，她便仰头溢出声破碎的呻吟，软着细腰将性器嘬吞到底。 内里湿热得不像话，层迭的媚肉吮吸着阳物，紧致得叫叶璟和拧眉粗喘。苏莞尔亦是尝到了欢爱的滋味，双手交迭在叶璟和颈后，搂住了他忘情浪叫。 叶璟和控住苏莞尔的腰腹，揉开活了一般绞缠上来的内壁，毫无保留地研磨重捣，转着角度地摩挲蕊心处的敏感，“嗯……这里是不是？” 绵密的快感汹涌热烈，苏莞尔吃着淋了水光的阳物，浑浑然低泣曼吟，“别……哈啊……”急促的哭声里已然是攀了极乐的畅爽，苏莞尔扭腰反抗，却被叶璟和死死扣在怀里，密密匝匝地承受下深重的抽送。 chapter121缠绵（高H） 苏莞尔团着两抹酡红，神魂都要被翻涌的欲火烧空了，酥麻的欢愉冲刷过身体，叫她放荡地嘬着那根饱满的性器战战吞吐。 叶璟和却是从容，撑在苏莞尔身上，将她剥得只剩了件褪到手肘处的白衫。 大片白皙的胸脯暴露在灯光之下，叶璟和掌住其中一抹浑圆，低头拿牙齿一寸寸地吞咬，舌尖更是卷着乳晕轻绕，在苏莞尔愈加难耐的吟哦声里重着力道地舔吮。 苏莞尔张阖着红唇哽咽，情动的清泪顺着绯红的眼角扑簌簌滑落。叶璟和劲腰款摆，提着她的细腰往腹下撞，让湿淋淋的内里主动套弄起了滚烫的肉刃。 那抽动太磨人了，短暂的舒爽过后是更长久的空虚，苏莞尔勉力咽下火热的欲望，手掌探到两人泥泞的交合处，握住了尚露在外头的阳物，挺腰一股脑儿地吃下去了，“快……快……点…… ” 叶璟和粗喘了一声，被苏莞尔的孟浪勾得眼底一片赤红，恨不能立刻肏死她。 苏莞尔浑然未觉，全部的感官都在渴求着更多的快感。她强撑起腰身，迷离地舔上了叶璟和的薄唇，嫣红的软舌探出齿关，细颤着又往他秀颀的颈项间舔舐，含糊呢喃道：“叶璟和……给我……” 叶璟和绷紧了下颌，拂开苏莞尔的纤指，将她的双腿打得更开了。紫红的性器填满了软热的媚穴，叶璟和扣住苏莞尔的大腿根，发狠地直朝着花心迅猛顶送。 肉刃甫一没入就叫湿腻的穴肉绞缠得欢快，苏莞尔极媚得淫叫出声，吞吃着硬挺一味挺腰迎合，潮红的脸颊上满是迷乱的满足。 叶璟和犹觉不够，一时想到之前不知是谁送来的整蛊玩具，翻找出来拆了外壳后才发现是个镶了银珠的软套，登时起了趣味。 叶璟和闷哼着抽出性器，苏莞尔被媚药熬得连半点儿都离不开那物，嘶声娇喘着想去追逐，却被叶璟和借机搂着摆成了趴伏的姿势。 苏莞尔手臂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台面，腰臀被迫翘得高高的，只一瞬，穴口就感受到了丝缕的凉意。 她正是热得神志昏蒙的时候，轻哼着便扭腰要吞，叶璟和覆身上来，摁着她的腰眼不叫她逃脱，下身楔开流着蜜液的花穴，猛一挺腰，就将套了银珠的粗长送了进去。 那数颗泛凉的珠子陷进活了一般的媚肉里，碾磨过内壁上每一寸的敏感点，惹得花径紧咬住不放，不由自主地寻着最酣畅的那一处去来回摩挲。苏莞尔尖叫着痉挛起来，小腹抽搐着泌出了清亮的粘稠。 叶璟和差点被苏莞尔摇泄了，粗喘着按揉吞咽得辛苦的花口，慢慢顶住了蕊心上的那张小嘴。 苏莞尔整个人像是过了遍水，战栗着咬嚼小腹抽送起来的性器，配合着叶璟和的动作，在撞上来的瞬间扭腰承欢。 chapter122囚禁 叶璟和蹭舔着苏莞尔圆润的肩头，也已然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含糊哄着她收紧蜜穴，下身深插缓磨，顶冠陷在炽热的宫腔里画着圈地重碾，将苏莞尔捣得娇喘不止，绷直了小腹又恍惚痉挛起来。 叶璟和挺腰又做了片刻，最后才闷哼一声，埋进幽穴深处射尽了白浊。 苏莞尔全身都裹上了一层细汗，昏沉沉地蜷缩在叶璟和的怀里曼吟。叶璟和缓了呼吸，来回几个浅送蔓延高潮的余韵，刚想收腰后撤，苏莞尔盈着薄泪又痴缠了上来。 叶璟和将苏莞尔身上的衣物都脱了，绕过膝弯抱着她进了浴室。苏莞尔半刻都等不得，腻在叶璟和的身上腰肢款摆，把个蛰伏的性器吃得重新饱胀开来。 叶璟和沉着喘息，将苏莞尔抵在凝着湿气的墙壁上，交迭在一处的身影混着魅人的呻吟，响彻在空荡的室内。 这场性事一直持续到东方既白才歇止，叶璟和不知在苏莞尔身体里射了多少回，直至苏莞尔醒时，尚有汨汨的浊液从花径里沁出来。 苏莞尔藏在一楼卫生间里的避孕药全被叶璟和扔了个干净，他大概是想用孩子困住她，之后两人再欢爱时，叶璟和均有意让苏莞尔受孕。 苏哲后来也打来过电话，问询苏莞尔的情况，连同杜辞秋一道邀她赴约。苏莞尔强打起精神说好，奈何叶璟和坚持陪同，餐桌上四人面面相觑，苏哲跟杜辞秋就差把水泼叶璟和脸上了。 “有的人啊，明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还非要哈巴狗似的跟来，也不嫌丢人现眼。”杜辞秋无所顾忌，话里话外都在讥讽着叶璟和，刻意要他下不来台。 叶璟和却置若罔闻，心无旁骛地剥着手里的蒸蟹，仿佛说话的杜辞秋不存在一样。 杜辞秋没刺激到叶璟和，倒把自己气得够呛，连上好的湖蟹都没心思吃了，克制着怒气质问对面道：“叶璟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璟和不欲理会，将剥好的蟹肉沾上米醋，再放进苏莞尔的碗里，“要不要再吃碗甜酒？老板自己酿的，味道还不错。” 苏莞尔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只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叶璟和拿湿毛巾拭净了长指，手背贴上苏莞尔的额头探了探她的体温。 “身体不舒服吗？”一直忍着的担心终于问出了口，苏哲甫一见到苏莞尔就觉得她比上次见面时要更瘦了，整个人恹恹地没什么精神。 苏莞尔强作镇定地笑了，安慰苏哲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这话不假，最近的叶璟和活脱脱就是个不知餍足的禽兽，任凭苏莞尔如何抗拒求饶，他仍是爱翻来覆去地折腾她。 杜辞秋哪里会不明白苏莞尔颈间遮不住的红痕是谁造成的，恨不得撕碎叶璟和那副冷漠的俊容，“你这是非法囚禁！如果被曝光的话，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嚣张下去吗？” 叶璟和终于肯给杜辞秋几分关注了，冷笑道：“别蠢了，就你那点伎俩，根本就是个笑话！” “叶璟和！你别太过分了！”杜辞秋急红了眼，瞪视着叶璟和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莞尔从你身边带走的，你等着瞧好了！” 叶璟和倏地就沉了神色，他不再言语，只冷凝着眉目望向杜辞秋。 杜辞秋只觉遍体生寒，很快就在对视中败下阵来。 苏莞尔适时按住了叶璟和的手背，引着他说话道：“我有些困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也好，时候不早了。”叶璟和抬腕看了眼时间，便扶着苏莞尔起身。 苏哲匆匆拉住了苏莞尔的手腕，抬头问叶璟和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你跟我们一道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苏莞尔轻轻摇了摇头，同苏哲说：“阿哲你先回学校，周五我再去看你。” chapter123步步错 苏哲终究没等到苏莞尔来看他。 周五那天，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无二，苏哲却从早晨起就感觉到隐隐的不安，直到傍晚苏莞尔都没说要来，他等不住，便打了叶璟和的电话。 那边始终没有人接听，苏哲不死心，挂断了又继续回拨，终是在第四遍的时候，通话成功了。 叶璟和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疲惫，暗哑着问苏哲有什么事。 “我姐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叶璟和窒了下，良久才道：“她没事了。” 这话听着就很古怪，苏哲根本不信，有意想跟苏莞尔说话。可还没等他开口，另一端居然传来孟清清的声音，苏哲只听到模糊的‘医院’字眼，就知道是苏莞尔出事了。 “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来。” 叶璟和说了地址，苏哲立刻就收拾了东西赶过去了。 VIP区的安静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早有人候在导诊台那儿，见苏哲来了，便引着他进了走廊最里头的那间病房。 苏莞尔还在睡，叶璟和坐于床前，一刻不离地守着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哲压抑着怒火，低声诘问微掀了眼睑望过来的男人，“叶璟和！你还要折磨我姐到什么时候？” “要发脾气就出去，别打扰她休息。” 苏哲怒极反笑，冲动地揪紧了叶璟和的衣襟迫他仰视，“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她会躺在这儿，都是拜你所赐！” 叶璟和一根根地掰开了苏哲的手指，清冷道：“我再说一遍，要发脾气就滚出去。” 苏哲真是恨透了叶璟和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握紧了拳头就要朝他砸过去，却忽然被苏莞尔的呼唤生生遏制住了，“阿哲？” “姐姐。”苏哲抛掉叶璟和，蹲下身趴在了床侧，“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莞尔面上透着浓重的筋乏，苍白的脸色让她看上去愈显单薄脆弱。她牵强地扯了下嘴角，淡笑着向苏哲道：“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 明明几天之前，她还答应过要来学校看他的。 苏哲松松握住了苏莞尔掩在被子底下的手，指骨摩挲过她的手背给予慰藉，“怎么会住院的？” 苏莞尔不想说，微抿着唇瓣在苏哲手心里挠了下。 这是不要他问了，可苏哲不想稀里糊涂地就把事情揭过去，便回头望向叶璟和冷道：“她不能再住在江南里了，我得把她接走。” “这件事，由不得你来做决定。”叶璟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越过苏哲，将苏莞尔落在颊畔的乱发拨到了耳后。 “阿哲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他说。” 苏哲原是不愿意，但见苏莞尔坚持，就只好无奈答应：“好，你有事喊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门外守着。” 空阔的房间终于只剩下两人，苏莞尔并不看叶璟和，累极似的眨了下眼睛，轻道：“等出了院，我想回小镇上。” “回去的事，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谈。” “不对，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苏莞尔到底肯看叶璟和了，那双杏眼里空荡荡的，连半点情绪都没有了，“这一回，你再拦不住我。” 叶璟和不甘心，胸口的心悸扰得他头晕脑胀，“如果我偏要拦呢？” 苏莞尔隐有哭腔，颤抖的手指覆上扁平的小腹，那里头，曾经有一个小生命，却如此仓促，只是瞬息便又离开了，“那个孩子，还不够赔给你的吗？” 叶璟和猛地握紧了拳头，指尖掐进掌心里也不觉得疼。他那么迫切地想要有个孩子，可到头来却是他自己亲手扼杀了他的存在。 “我们……” 叶璟和说不下去了，嗓音嘶哑到让他看上去犹如一头困兽。 苏莞尔艰涩开口，眼角忍不住滚过大颗大颗的热泪，“没有我们，叶璟和，从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chapter124低头 苏莞尔又痛又累，跟叶璟和说完一番话，就撑不住又睡着了。 苏哲寸步不离地守着苏莞尔，无论是拿棉棒湿润她的唇瓣，抑或是在她呓语喊疼的时候给予安慰，都不再劳叶璟和费心。 他将她护得很好，他知道他是没什么能力的，拗不过如叶璟和这般家世的人，但他在努力给她撑起一方小小的天地，让她退无可退的时候，可以有个地方躲雨。 叶璟和无意理会苏哲幼稚的举动，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产科主任说苏莞尔身体素质太差，这次流产伤了根本，需要再次会诊商讨更为全面有效的治疗方案。 有苏哲陪着，叶璟和便有空抽身同主任做二次面谈。 那位主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唯见了叶璟和摆出副怒容，也不说叫他坐下，只仰着头跟他确认苏莞尔的情况。 到了还不忘批评叶璟和荒唐，冷着脸瞪住他道：“即使你是阿清的儿子，我也还是要说你几句！你也不年轻了，急吼吼地像什么样子！？非得要等亏空了你太太的身体，才知道自己过分了吗？” 叶璟和有错在先，安静地聆听完主任的责备，待离开前，又被念叨了一遍要注意调养苏莞尔身体的医嘱，“记住让你太太保持好的心情。” 好的心情？ 嗤，叶璟和冷笑自嘲，苏莞尔在他身边，哪里还会有好的心情。他把她欺负得丢掉了一个孩子，她如何能不恨他。 所以要放手么？ 叶璟和舍不得，那日看见血从她腿上流下来，她一瞬间惨白的神色，他就知道自己割舍不下她了。他竟是比她还要煎熬，引以为傲的冷静崩塌殆尽，无措得需要靠苏莞尔强撑着意识给他指引。 那一刻他就在想，折磨也好，伤害也罢，她哪儿都不能去，从今以后，他会好好弥补她的，只要她能继续在他身边。 晚间孟朝雨也得了消息，匆匆从烟雨巷那儿赶过来，特地给苏莞尔稍来了老太太命人炖的当归汤补身子。 病房里的气氛紧张，苏哲与叶璟和互看不顺眼，一人一边地陪在苏莞尔床前，连半点眼神都吝啬施与。 孟朝雨推门进来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这份紧绷，先是歪出来半个脑袋，左右探看了一圈，才讨好地唤了叶璟和一声哥哥。 “来了？”叶璟和并未起身相迎，抬鄂示指了下对面的苏哲，冲孟朝雨道：“正好，你带他出去吃饭。” “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苏哲气愤不服，“叶璟和，管好你自己就好，我跟我姐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 “有空大放厥词，不如想想你有什么能力能把她照顾好。”叶璟和的嫌弃丝毫没有遮掩，微掀了眼睑让孟朝雨带人走，“好好在外头转转，如果附近没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开车带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孟朝雨鬼灵精样的，热情地挽住了苏哲的手臂，“小哥哥，走啦，我请你吃饭呀。” 苏哲不想去，还没拒绝，就被孟朝雨小牛犊似的使力拽走了。 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叶璟和拖了张软凳，沉默着坐在了床前。 苏莞尔不理叶璟和，转过身只拿背面对着他。 叶璟和拆了保温袋，一盒盒地将晚餐整齐地摆在床头柜上，“饿不饿？吃饭么？” 苏莞尔没出声儿，手指捏着被角，怔怔地望着白墙上的装饰画发呆。 身后传来走动的声响，一恍惚的功夫，叶璟和就出现在了视野里。他蹲下身，目光沉沉地看向苏莞尔，伸出的指尖想要触碰她的脸庞，却被她给躲开了。 “不饿么？”叶璟和攥紧手指。 苏莞尔半垂下眼睑，也不回答，一转身便又要闪躲叶璟和灼灼的视线。 叶璟和抓住苏莞尔落在被单外的纤指，薄唇微抿，然后才挫败地叹气道：“要跟我置气，也不准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chapter125距离 晚间苏哲又回了医院。 孟朝雨劝不住他，只好提前向叶璟和报备。 叶璟和一点儿都不意外，叮嘱完孟朝雨路上小心，便又继续给苏莞尔准备果切。 苏莞尔住院的消息，老宅比烟雨巷知道得要晚，那头的老太太知道苏莞尔喜吃水果，着急忙慌地让陈姨送来了好些东西，另又备了点填肚子的零嘴，还让陈姨带话，想吃什么说下就成。 陈姨藏不住话，照顾苏莞尔的空档，把老太太训斥孟清清的事讲给了她听，“从没见老人家发过那么大的火气，连阿和的爸爸也骂了，幸好阿和跟阿岳不在，要是在，指不定让老爷子赏顿鞭子吃。” 苏莞尔低着头没吭声，叶璟和拿银叉要喂她吃甜瓜，她却仍闭着嘴巴，让叶璟和头疼地无计可施。 “很甜，你尝尝。” 叶璟和侧坐在床沿边，嘴唇凑近了在苏莞尔的脸颊上轻碰了下，温温热热的触感，叫他留恋，“听话，不吃东西，肚子会饿的。” 苏莞尔依旧不为所动，陈姨看着心疼又着急，也过来劝，“莞尔乖，吃了有力气了，身体就会好得快呀。” 正说着话，苏哲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几只袋子，看情形买了不少东西。 叶璟和的眸色蓦得便冷了，随手将食盒摆在了柜子上。 苏哲没想再跟叶璟和作对浪费时间，把买来的小米粥同水波蛋盛出来，照顾苏莞尔用餐，“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回学校，用公共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陈姨语塞，来回看着苏莞尔跟叶璟和，特地熬的奶白鱼汤，捧在手上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苏莞尔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她知道多少得吃点儿才能养回精神，便捏着塑料小勺子慢慢地喝粥。只喝了几口她就喝不下了，战栗着浑身犯冷，满脸困顿地只想把自己蜷进被子里。 叶璟和先察觉出苏莞尔的异样来，冷声让苏哲把东西撤了，又嘱咐陈姨把沙发上的绒毯拿过来给她盖上。 苏莞尔被包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倒是好受了些，小幅眨着眼睛，慢慢就睡着了。 陈姨松了口气，转头问叶璟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叶璟和让她先回去，“接您来的车还在楼下么？” “在呢，老太太不放心莞尔，让我缺了东西就叫司机回去取。” 叶璟和点头，指着苏哲道：“麻烦您把他送回去。” “我用不着你送！晚点我会自己回去的。”苏哲才不想再跟叶璟和有瓜葛，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你这会儿回去还赶得上学校门禁么？” “这不用你担心，迟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有这时间想法子，倒不如好好想想明天做什么给你姐姐补营养。”叶璟和似是嫌弃，抬颌点了下另一边柜子上的米粥，“汤多的都要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在吃粥还是喝水。” “东西再差我姐也吃了，总比你那些个她看都不看一眼的要好。” 两人充满火药味的目光在半空中短兵相接，谁都讨厌对方嚣张的性情，甫一接触便很快退开了。 chapter126结束 劝人的事还得年长的来，陈姨好声好气地把苏哲劝走了，临了还让叶璟和把明天想吃的餐点想好了发她，“晚点问问莞尔想吃什么，眼下她的心情最重要，你别再犯浑惹她生气。” 叶璟和垂眸不语，现在他就是想让她对他发脾气，她大概都是不愿意的。她那么想跟他撇清关系，他们之间脆弱的牵连倒变成了他的一厢情愿。 叶璟和从门口折返回来，只留了盏床头的小灯。 苏莞尔睡得正熟，整张小脸掩在绒毯底下，被捂得起了层红晕。 叶璟和拿指尖去触，肉肉软软的，清浅的呼吸绕在指头上，暖得他心生恍惚，然后就不受控制地和衣睡在了苏莞尔的身边。 病床不大，叶璟和额头贴着苏莞尔的，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她睡得无知无觉，陡然得了热源，下意识就靠了过去。 叶璟和没有防备，颈项间便钻进了颗毛茸茸的脑袋。那道挠得人痒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叫他更把她搂紧了几分。 他突然就不舍得放手了，明明先沉溺的是她，到最后想挽留的却是他。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还……喜欢我么？”叶璟和自嘲有一天他也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下颌抵着苏莞尔的头顶喃喃道：“你还喜欢我的吧？” 到底也算是小产，要恢复起来委实不容易，好在叶璟和照顾得仔细，苏莞尔将养得稍稍有了些气色。 连同两边的四位老人，叶孟两家的都过来看望过苏莞尔了。 孟朝雨怕她闷，时不时地也过来刷个脸，甚至还把那套她在拼的乐高都搬来了，跟苏莞尔一起晒晒太阳，拼拼玩具。 这期间苏莞尔没再同叶璟和讲过一句话，她已言尽于此，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其实原本她不会这么配合，只是他说出院之后，他会彻底放她离开，她便最后再相信他一次，至于他的强求，她只做不知。 有时候苏莞尔想想，他们这样彼此折磨又是何必，趁早的热忱和迟来的深情，都是最最廉价的，从前是她偏执，现在是他执迷不悟，算来真是段孽缘。 等熬过了一个月，苏莞尔便直截了当地问叶璟和她什么时候可以走。 那时候叶璟和正在给苏莞尔削苹果。他削得很漂亮，手指间挂下来一串长长的果皮，听闻她的疑问，锋利的刀刃一错，就在指腹上留下了一道浅长的伤口。 血珠很快就渗了出来，叶璟和抽了纸巾擦拭干净，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真要走？” 苏莞尔想这难道还有假的，便警惕地望住叶璟和道：“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忘。”叶璟和终于把苹果削好了，不紧不慢地盛在碗碟里切块，“你想哪天走？” “越快越好。” “那就周日，我送你去机场。”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最晚明天，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那些苹果块，整齐地被码在骨瓷碟里，有一块大概是擦到了叶璟和的手指，沾到了一点点血迹。 他特意挑了那块，拿刀尖插了吃进嘴里，“我也没有在跟你商量，你知道如果我不同意，你哪儿都去不了。” 苏莞尔惨笑，“所以你是想反悔了？叶璟和，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你不用拿话来激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但时间得由我来定，这也是我最大的让步。” 指上的伤口又慢慢沁出血丝，叶璟和无所谓地伸舌舔掉，不顾苏莞尔的挣扎，拿染了血的唇舌印上她的，“只要答应我这一次，你就能逃得远远的了，不好么？” chapter127归途 周日那天天气出奇的好，万里碧空，秋阳暖融融的，晒得人只想做只舔爪子的懒猫。 没过七点，苏莞尔就醒了，醒来依旧是在叶璟和的怀里，只是这一次，她没再抗拒，发了会儿呆之后，慢慢又睡着了。 其实在昨天之前，苏莞尔都有抗议过，叶璟和居然很是恶劣，说谁睡的晚，就得听谁的。 她气得狠了，晚上故意跟他熬着，想他若敢上床，她必定把他踹下去，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可没过十点，她就已经熬不住了，眼皮子耷拉着一直犯困。 他见状喂她喝了些温水，耙梳了几下她的软发哄她，“笨蛋，跟我耗着做什么？困了就赶紧睡觉。” 苏莞尔迷蒙着努力睁大眼睛，生气道：“谁叫你那么讨厌地要跟我挤床睡的？” 当喜欢淡了，连讨好的亲昵都遭人冷眼厌弃。 叶璟和撩苏莞尔头发的长指一顿，眼睛里的深意叫她心慌。他缩回手掌，垂眸淡道：“早点休息。”说完，便拎起椅背上的长风衣离开了。 苏莞尔到底心软，张合着嘴唇，几次想开口对叶璟和说些什么，但他业已疾步走出了房间。 ‘啪’的一声，门扉被带上的声音短促又沉闷，砸在苏莞尔的心上，让她酸楚又释然。她安慰自己，不必要的解释，就同这记关门声一样，任其消散在暗夜里好了。 叶璟和沿着楼梯走上空寂的天台，清冷的月光将四下映照得清晰，夜风扑面而过，卷过衣角继而吹向更远的地方。 他站进背风的墙下，从大衣口袋里翻找出烟盒，拢着火苗点燃了一支细烟。 叶璟和深深地啜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漫进胸肺里，让他在这寒凉的暗夜稍稍得了些慰藉。 他刻意不去想刚才她说讨厌的模样，事实上，那个画面叫他承受的震撼太大了，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这世上最能伤人的是语言，原来从前他对她造成了那么多数不清的伤害。 指间的猩红许久都没有灭，叶璟和任其烧至烟尾，自虐般的灼痛了皮肤才扔进垃圾桶里。 他这是又在做什么呢？ 叶璟和抬头吐出浊气，讥嘲这样的自虐不过是为了欺骗自己来减轻负罪感罢了。 叶璟和，你竟然也会如此虚伪。 又在天台吹了一会儿风，等身上的烟味淡了之后，叶璟和才回了病房。 室内的灯都熄了，只有穹幕下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安然，苏莞尔睡得很沉，两只手揪紧了胸前的被单，乖巧地侧躺在床上。 叶璟和俯身替苏莞尔整理散在额前的碎发，大概是他吹过夜风，浑身都泛着凉意，指尖只碰触了几下，她便微蹙起眉，颔首抵挡开了。 突如其来的情愫在胸腔里漫涨，迟来的缱绻好似把钝刀，痛得叶璟和镂心刻骨。 他想他是真的把她弄丢了，她那样丢盔弃甲地来爱他，从一开始，他的任性妄为就注定了她会受到伤害，可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朝他奔来。 换做是他…… 他自认没她那么勇敢。 “……叶璟和？” 苏莞尔咕哝着溢出声呢喃，揉着眼睛想确认床前的暗影到底是不是他。 “被我吵醒了？” 叶璟和在床边坐下，手掌伸进被单底下握住了苏莞尔的手腕。 “冷！” 苏莞尔轻颤，暖呼呼的手指探过去掰叶璟和的，想把那只恼人的大掌扔出去。 用不着苏莞尔抗议，叶璟和就已经先意识到了不妥，拆了片暖贴捏在手里，等捂热了才重新伸进去握住了苏莞尔的指尖。 “你怎么了？” 苏莞尔不明所以，连挣扎都忘了，尤为惊诧得看着叶璟和。 叶璟和摩挲着苏莞尔的掌心，居然乖谬道：“我才发现，原来你连手上都那么肉的。”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着实重了些，万幸房间里是暗的，苏莞尔的脸颊瞬间红透了，慢半拍地挣脱开了叶璟和的束缚，“叶璟和你！” 她左右想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他，支吾了半天倒是自我消解了气恼。 叶璟和同样也庆幸室内没有一点儿光亮，他微勾起唇角，摸索着再次牵住了苏莞尔的手。她仍是不情愿的，他收拢五指，牢牢得将她的肉手攥进手心里。 “最后一次，”叶璟和喑哑着声线，缓缓道：“别拒绝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苏莞尔眼眶泛酸，他们真的都回不到从前了，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她愿意再妥协最后一次。 “以后……”苏莞尔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不怕叶璟和察觉，她的委屈，他总要明白的，“如果有人说喜欢你的话，你别再像对我一样对她了。” 不会再有像她那样傻的人了。 叶璟和没有回答，倾覆过去吻掉了苏莞尔脸上的热泪，然后说：“快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小镇。” chapter128 苏莞尔还在窗边吃早餐，苏哲就微喘得出现在了门口。 他特意赶了早班地铁从大学城过来，想得是早些把苏莞尔送去机场，以防叶璟和小人之心地临阵反悔。 今日陈姨熬了鱼片粥带来，小提笼里还有鲜做的软包，苏莞尔吃得尽兴，见苏哲来了，招手让他过去一道吃些。 苏哲大剌剌地在苏莞尔右手边坐下，有意无意地冷眼瞧了下另一边的叶璟和，可后者却神情自若，微敛起眼眸，正仔细地替苏莞尔剥着蛋壳。 苏莞尔已经吃了个鲜笋包，又将一碗鱼片粥吃得七七八八，当真是吃不下叶璟和放在小碟子上递过来的鸡蛋了，“不要，我吃不下了。” “可以只吃一点尝尝，”叶璟和跟她打着商量，“陈姨自己配了茶叶包煮的，味道不错。” 苏莞尔被那香气诱惑得有些心动，便用筷子戳破了鸡蛋，只夹了小半块来吃，“剩下的你吃完吗？” “嗯。”叶璟和很淡地应和了一句，抬眼望向苏莞尔道：“怎么样？好吃么？” “好吃，咸淡正好。”苏莞尔意犹未尽，看着那鸡蛋，高兴地又夹下来小半块。 两人旁若无人般的用着早餐，苏哲最先拧眉不悦，将水杯推到苏莞尔的手边唤她喝水，“早上的水喝过了吗？医生叮嘱你多喝水促进新陈代谢来着。” 苏莞尔点头，端起杯子小口啜饮着，“喝过了，我洗漱完，他就让我把温好的水喝了。” 苏哲一瞬间失语，正颜厉色地看着苏莞尔。 “我没有心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苏莞尔拍了拍苏哲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等用完了早餐，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苏哲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在苏莞尔喝空的水杯里又倒了半杯水。 叶璟和本来就对苏哲颇为不满，等听了苏莞尔对他的安慰后，面色便越发地疏淡，忽然起了话头道：“听说院里有意让你做交换生去美国研修，但你主动放弃，所以被取消了面试名额。” 苏莞尔从来不知道这回事，闻言皱眉瞅住苏哲道：“有这回事吗？” “姐，你别听这老男人胡说，不是我不想去，只是名额考核里有一项是绩点考核，我之前的思修挂过一次，绩点拼不过人家。” 叶璟和被那个‘老’字刺激到了，抬眸凉凉望了眼苏哲，便不再言语。 可这无疑是颗扰人思绪的种子，在苏莞尔心底种下之后，就连去机场的一路上都在思索苏哲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趁着苏哲去确认值机口的间隙，苏莞尔终是忍不住问叶璟和道：“是不是去美国研修需要自费的？” 叶璟和似是料定了她会问，自若道：“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苏莞尔微愣，“什么？” “你到了小镇之后，下一站决定去哪儿？” 苏莞尔稍许有些不自然，关于这个问题，她不想说也不会说，何况瞧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她怕她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你会跟我一起回小镇，是吗？” 她问到这儿已然有些许怨恼了，抬着下颌冲他发脾气，“叶璟和！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苏莞尔。” 叶璟和喊得平静，那双冷然的眼睛里翻涌着苏莞尔读不懂的情绪，“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 “我……” 苏莞尔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可嘴唇嗫嚅着却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调。 到最后，她仿佛是累极，低垂了视线涩道：“因为你不讲道理啊，还总是要我去猜。我也想对你有所期待，可你让我受伤得还不够多吗？“ 叶璟和抱住了苏莞尔，她太低落了，叫他看得心疼。他想他从前是太混蛋了，不能怪她，“我好像，有些害怕失去你的消息。” 苏莞尔的心也被揪起来了，他那样示弱，她很不习惯，他总是擅长一次次拿捏她的心软。 “院里和学校会负担一部分，剩余的需要学生自己承担。”叶璟和不再纠结苏莞尔的答案，继续说下去，“苏哲放弃名额，应该是出于经济的考虑。” 果然。 苏莞尔叹了口气，奈何她也没办法帮助苏哲，只好由他自己打算了。 “我可以帮他。”叶璟和趁机抛出橄榄枝，金钱于他而言，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作为交换，你每个月都要给我打一通平安电话。” “我不要，”如果两人真联络了，他找到她岂不只是时间的问题，“阿哲已经长大了，他的困扰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好了。” 叶璟和希望落空，面上倒不显失望，只在苏莞尔即将上飞机前给她留了句话，“我之后会一直住在小镇上，如果有空，记得去看我。” 他自欺欺人地给自己编织了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的美梦。 “我也会去找你，你要天天开心，等我找到了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chapter129不是她 叶璟和搬来小镇已有半月。 起初他跟宗卓和傅西昭说起要来的时候，那两人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可等后来叶璟和真搬到之前苏莞尔住的那间小房子里时，他们才恍然原来叶璟和是动了真格。 老宅跟烟雨巷那边也不知道叶璟和搬了家，只是有次孟朝雨跟他视频，发现窗外下了好大的雨。她觉得奇怪，明明外头正是暖阳高挂，这雨又是打哪儿来的。 叶璟和没想瞒着，简单地说了几句搬家的事。 孟朝雨震惊到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而后更兴奋地问叶璟和是什么时候的事，“莞尔姐姐在吗？我要跟她讲电话！” 孟朝雨还不知道苏莞尔离开的事情，以为叶璟和是为了她搬去了小镇。 “她不在。” 叶璟和把整个小镇都找遍了，都没找到苏莞尔。 孟朝雨不疑有他，只以为苏莞尔是出门了，便说下次有空再找苏莞尔聊天。 叶璟和说好，他最近总喜欢无端给自己造些念想，因为没有支撑的去喜欢一个人痛苦了，他到现在才明白她从前的煎熬。 宗卓偶尔也同他联系，说最近又下了场大雪，“今年的寒潮太久了，院子里的雪来不及化就又积起来了。” 那时候叶璟和恰在厨房给自己煮咖啡，咖啡机的嗡嗡声和着从小窗子洒落进来的阳光，给寒凉的深秋添了几分暖意。 他其实还不习惯南方的天气，虽然日光灿烂，但风也大。 老式筒子楼改装不了暖气，邻居看叶璟和孤零零一个人在异乡可怜，拿了家里多余的小太阳送给他用。 叶璟和当然是拒绝的，第二天就看到那个造型可爱的小太阳被摆在了门口。他由此想到了苏莞尔，她总是热衷收集可爱的事物。 有一次周末他临时回江南里拿换洗的衣服，就见她猫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里，穿着一套卡通兔子印花的睡衣，晒着太阳睡得正香。 叶璟和把小太阳拿回了家，收拾完洗漱包便又出了门。 最近有人说在更南边的市集上见到过一个像苏莞尔模样的女生，叶璟和听闻这个消息，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了。 这半个月里，散出去的人零零散散传回来好几次这种情况了。希望复失望，失望复希望的，叶璟和始终在等一个奇迹出现，可往往到最后，他面对的依旧是一张张陌生的脸。 小镇的路况很好，叶璟和没多久就赶到了市集。 负责收集消息的人等在路口，一眼便认出了叶璟和的那辆车，挥着手臂示意他靠过去。 叶璟和却不想动了，临时将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替自己点了支烟。他最近烟抽的有点凶，高度的亢奋让他即使少量休息都不会觉得困。 发来消息的人领着个怯懦的女生匆匆穿过马路，还未接近就被叶璟和喊了停，“不是她。” “不是？” “不是。” 确实有七八分像，但苏莞尔的眼睛更圆，女生的则更为狭长。还有肤色，苏莞尔和苏哲，皮肤天生就比别人来得要更白。 赵章给了些钱把人打发走了，站在车旁把叶璟和给的照片看了又看。他想早知道就不接这找人的活了，虽然钱给的多，但来来去去都不对，真是把他的耐心都给磨平了。 “那我接着找？” “接着找，”叶璟和缓缓朝半空吐出口烟雾，“没有找到之前，不准停。” 赵章叹了口气，也没心情跟叶璟和告别，又走回对面路口的早餐店，扬声冲老板要了碗加量的羊杂面。 袅袅的烟火气隔着条不宽阔的老街漫到叶璟和这头，他夹着烟，侧首望向对面忙碌的早市。 蒸腾的热气散开在小路上，和着从屋檐上落下来的绚烂晨光，分外生动热闹。 可熙攘是旁人的，他倒显得更为寂寞了。 隔天叶璟和去见了苏莞尔的爷爷。 老人家住在小镇北面的石桥古村。 河道纵横交织，环绕砖木结构的老式民宅而走，偶有乌篷船穿过拱圆的桥洞，掌舵的人施施然慢摇着船桨漂向远方。 正是晨时，润亮的朝阳半悬在天际，映照着青石板铺就的长径，更显得此处宁静而又悠远。 叶璟和沿着老街走到底，敲响了右手边临河的那间小巧院落。 一道还算洪亮的询问，尾音里参杂着拐杖击地的笃笃声，不多时，那两扇木板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苏国霖倚着木门站定，皱纹丛生的脸上挂着抹慈祥的笑容，“年轻人，你找谁呐？” “请问您是苏莞尔的爷爷么？” “我是，你是？” “我叫叶璟和，是来找苏莞尔的。” 先结个尾巴，晚上新章 chapter130残忍 “你找莞尔吗？真是不巧，她昨天刚走。” 叶璟和喉头发涩，自咎怎么就偏偏差了那么一天，“她有说去哪儿么？您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苏国霖瞧着眼前落寞的叶璟和，没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往坏处想，“莞尔什么都没说，只叫我保重身体。” “你是她的朋友吗？”苏国霖想着叶璟和是不是有要紧事要找苏莞尔，便提议道：“或者你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等她回来了，我再叫她打电话给你。” 叶璟和怔怔地敛了眼眸，哑声问道：“她……她没跟您说起过我么？” 苏国霖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和蔼笑道：“这我倒还真没听过你的名字，那孩子独立着呢，从小就不需要我跟她姑姑多操心，所以她不想说的，我们也不多问。” 原来他也是她的不想说。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那一帮子远的近的，在大院里一起长大的朋友，便总是循借口要他带她出去聚餐。 叶璟和本就不热衷于此，更讨厌逢场作戏似的热闹，任谁来都是直接拒绝。到最后有一些个损的，想靠耍手段来刺激叶璟和，便在朋友圈暗传他这是对容凝余情未了，才不愿意带苏莞尔去见他们。 -“领着个不讨喜的出来见人，不就掉他叶璟和的身价了吗？” -“再说圈子就那么大，万一转头碰上了容凝……往前叶璟和可是最宝贝容凝的了，哪里舍得让她下不来台。” 叶璟和任由那些嘴碎的去说道，面对递过来的邀约，依旧不为所动。 还是宗卓看不下去，找人狠狠出了口恶气，又亲自攒了个局，让叶璟和同苏莞尔一起亮了相。 奈何叶璟和这厮从前高傲惯了，想看他出丑的又何止那几个谣传的。 不知谁偷偷带来了容凝，深夜的酒会，酒精迷醉了道德感，灯光打到的两人要在众人面前贴面热吻。 鼎沸的繁闹助长了疯狂的气焰，叶璟和跟容凝‘不幸’被选中，极与极地站在唯二的光亮里。 彼时叶璟和坐倚着吧台，骨节分明的手掌正端着杯Martini慢酌，等到周身骤亮时，方才掀了眼皮遥望向舞池。 窒息般的寂静之后是骤起的哗然，要不是宗卓跟傅西昭发作拦着，指不定就会被推波助澜地上演一场更限制级的情色场面。 那时候苏莞尔已经有所察觉了，她隐在黑暗里，分明看清了叶璟和眼里痴狂的掠夺。抛开情绪不谈，在那一刻里，连她都觉得他性感到要命，那种鲜活的欲望，是她无法触及的。 后来苏莞尔就再也没有见过叶璟和的那些朋友，她也成了他和那些人默契的避而不谈。 叶璟和以为只是他把她藏了起来，却原来在她的心里，他也是她见不得光的讳言。 “如果她再回来，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可以吗？” 叶璟和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老人，“我有事想找她，请您务必帮我这个忙。” 苏国霖还是留了个心眼的，“我帮不了你这个忙，莞尔是我的孙女，我得先顾着她的感受。我会告诉她你来过，至于要不要打这个电话，由她自己来决定。” 苏国霖合上了木门，径直将叶璟和留在了门外。 叶璟和在屋前矗立了良久，才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待到岔口时，他驻足回望，一簇茂密的桂花树树枝爬过老屋的院墙，墙根处的石板路上，业已落下了薄薄一层的残花。 四下里，桂花的香气仍是浓郁的，叶璟和想起曾经苏莞尔在江南里做过桂花糕。她做过那么多回，却没有哪一回问他要不要尝尝。 她独守着她的避风港，从前他只觉她是乖顺，而今想来，她早早地宣判了他的死刑，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ps：亲亲莞尔也是颜狗。 chapter131重逢 托镇上同学的关系，苏莞尔在附近的华侨乡找到了一份住家的家教工作。 早年出国的人在国外攫到了第一桶金，一部分人又回到故土生活创业，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片富庶的社区。 雇主是位颇为有气质的美女，垂落腰际的波浪卷发为她更添几分妩媚姣丽，若不是眼角的细纹，苏莞尔大概以为她不过年长自己几岁。 女人姓许，让苏莞尔叫她媛媛姐就好。 许媛媛有一对六岁的龙凤胎，棕发碧眼，跟两个洋娃娃似的，长得格外漂亮。 奶娃娃日常跟许媛媛讲法语，跟苏莞尔讲英语，另外又跟保姆阿姨学吴侬软语，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据许媛媛自己说，她是做珠宝鉴定的，需要经常出差，所以苏莞尔的工作不只是家教老师，更多的还需要日常看护，因此给出的薪资也很可观。 叁层式的花园小洋房，苏莞尔跟张阿姨住一楼，双胞胎住跟许媛媛住二楼，叁楼则是工作室及保险库。 许家隔壁住着一个带孩子的单身男人，偌大的别墅，连同保姆只住了叁个人。那家的小孩时常来找许家双胞胎玩，偶尔还会住下来。 苏莞尔每天要做的工作是带小朋友们阅读、算术和绘画，另外陪同监督他们练习乐器。 总的来说，这份工作是轻松的，宝宝们很听话，苏莞尔没有太多工作上的烦恼。 直到一个深夜，她起夜喝水，无意间看见露天车库那儿有细碎的人声。 她已经情事，仔细听来竟是欢爱呻吟，偏巧声控灯被触发，骤亮的灯光里，是许媛媛被隔壁的那个男人按在车前盖上肏弄。 许媛媛媚眼如丝，双手交迭在男人颈后吟哦不止。她大概是感觉到了苏莞尔的目光，半抬起绯红的面颊，往这头望过来。 苏莞尔仓皇躲避。 后来倒是许媛媛先说起那天晚上的事，夹着薄荷长烟的纤指轻抚苏莞尔微红的脸庞，“苏老师……尝过男人的滋味了么？” 苏莞尔抿唇不作声，又听许媛媛呵气如兰道：“男欢女爱的事，苏老师不用当真，过眼忘了就好。” 人在屋檐下，许媛媛说忘掉，苏莞尔便当作不知情。 许媛媛满意苏莞尔的识趣，之后去香港参加国际珠宝展，特地带上了她，又交给她一张黑卡，说是让她放松shopping，不要有心理负担。 男人也陪同前往，与许媛媛状若情侣。 叁个小家伙更愿意粘着苏莞尔，张阿姨给妹妹喂水喝，妹妹咂摸了两口，便脑袋一歪倒进了苏莞尔的怀里，嘟囔着喊困。 苏莞尔拍着小人儿的背脊，抱着她轻声哄睡。 一行人进了VIP休息室，苏莞尔坠在最后头，只顾着留意小朋友，不防倒与旁人迎面撞上了。 “抱歉。” 苏莞尔搂紧了怀里的小家伙，头也不抬地先认了错，谁知下一瞬却霍然被人攥住了手腕。苏莞尔疼得蹙眉，顺着腕上的指尖往对面瞧去，待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竟是有瞬间的恍惚。 叶璟和心跳如鼓，逼迫自己镇定道：“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苏莞尔很淡地笑了下，说：“好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滔天的怒意淹没了叶璟和，那双好看的凤眼里顷刻间只剩下冷漠。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意外看见她拧紧了弯眉，“苏莞尔，你怎么敢……” 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 哥哥挣脱了张阿姨跑过来抱住苏莞尔，仰着脑袋问她道：“苏苏，这是谁呀？” “苏苏的一个朋友。” 苏莞尔是这样介绍叶璟和的，末了小声又同他道：“能放开我了吗？我必须得走了。” 她的语气熟稔又疏离，好似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旧友，寒暄之后便是道别。 叶璟和怎么可能会放苏莞尔走呢，无数次午夜梦回的追悔不及，那般细细密密的疼痛侵蚀心脏，只能依靠酒精和烟草来麻痹思绪。 “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么？” 叶璟和几乎是将人拽到了面前，苏莞尔站立不稳，踉跄撑住了他的手肘才勉强稳住身形。 “叶璟和！”苏莞尔急声低呼，余光里瞥见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你冷静点，我们……” 去他的冷静！ 叶璟和咬牙切齿，“这是你第二次撞到我了，那就别想我会再对你放手。” 苏莞尔怔然，他们的初遇，也是这般误打误撞的巧合。 “这位先生，我为我的家庭教师向你道歉，如果你想要赔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快登机了，能否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还是许媛媛出声解了苏莞尔的围，她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同叶璟和较量，气势上半分都不肯示弱，“机场保安就在门外，如果不想把自己弄得很难看的话，我劝你最好放手。” 叶璟和倒还没怕过谁，更是不将许媛媛放在眼里，“你最好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 “那你想怎样？把我抓回去，再叫我流掉一个孩子吗？” 这是两人之间的伤痛，叶璟和何曾没有痛到连呼吸都是颤的，“不要说……不要说孩子，苏莞尔，求你了。” chapter番外.勾引 陈楠注意到那个男人很久了。 他总是独自来接两个小朋友放学，颀秀身长，在一众家长里极为出色。 深秋天凉，他又惯穿长款风衣，更衬得他凛然冷寂，叫人望而生畏。 可陈楠只觉得那样更令她沉醉着迷，午夜梦回，梦境中他们肢体盘缠，粗喘媚吟，双腿间的潮湿叫她连自读都到不了高潮。 她想要得到那个男人。 为此，陈楠刻意接近花花小班的老师，在某天放学主动尝试接触了那个男人。 她领着双胞胎走向他，漾着温和的微笑，说：“今天宝宝喝水有点儿少，回去之后，叶爸爸记得让小朋友多喝水。” “谢谢老师。” 叶璟和微颔首，从陈楠手上接过两个小家伙。 手指稍稍触碰到便立即分开，在那瞬息里，陈楠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轻挠了下叶璟和的指腹，而后温柔地同叶家父子说了再见。 叶璟和敛了眉眼，一回到车上，便抽了酒精棉片擦拭被碰到的手指。 当晚，陈楠终于尝到了回欢愉，肉穴吞吐着电动玩具，淋漓的汁水湿润了床单。她对镜捏揉着袒露的胸乳，浪叫着叶璟和的名字。 隔天陈楠问同事要花花小班的班级群。 同事疑惑，问她要干什么，“你该不会喜欢上了那个叶璟和吧？” “叶璟和？” 原来那个男人叫这个名字。 “怎么没见过他太太来接孩子？” 同事着急，“我可事先告诉你，千万别做蠢事。园里哪个孩子的家境都不差，根本不是你一个小小老师能惹得起的！” 陈楠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笑着安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呢，你别想歪。” 陈楠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如愿进了班级群。 叶璟和的微信很好找，他在群里的备注是小朋友的姓名。 陈楠添加好友时的备注是幼儿园老师，在午休后得到了通过。她懂得欲速不达的道理，没有太急躁冒进，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按兵不动。 前两天里，两人的对话只是停留在第一次的寒暄。到了第叁天，陈楠知会叶璟和叶小宝有点咳嗽，叮嘱他回家后可以煮点儿梨汤喝。 彼时叶璟和正在实验室带学生，临近六点才回了一句：好的，谢谢。 陈楠盯着那四个字心痒，快九点时状似关心地询问叶璟和情况如何，并好心附上了一份感冒食谱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煮的肉糜萝卜粥。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照片下半部分有她的入镜。她穿了一条短及大腿根的白色半透明睡裙，同色的丁字裤在腰侧打了松垮的结扣，仿佛下一秒便会散掉。 暗示的意味浓重，陈楠仍觉不够，又打下一行字：味道不错，可以试试~ 试什么？ 试她的味道还是试粥的味道，陈楠由得叶璟和自己去想。 出乎陈楠的预料，她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叶璟和的回应。她自认模样和身材不输时下的热门网红，读书工作以来皆不缺男人追求。 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如果不为所动，那就是药下的还不够猛。 反正都抛过一次诱饵了，陈楠干脆又挑了张更情色的。那张照片里，她什么都没穿，两粒嫣红的乳首上甚至还绑着粉色的蝴蝶结系带。 照片成功发送，陈楠得意自己成功把叶璟和钓上了钩，剩下的，她不介意今晚就给他打sexual call。 “在看什么？” 苏莞尔好不容易把黏人的叶小宝哄睡，从宝宝房出来时，正瞧见叶璟和站在开放式吧台那儿浏览着手机。 叶璟和闻声抬头，沁过酒气的眼眸清泠泠中带着点儿勾引人的味道，“想知道么？” 苏莞尔只一眼便意识到了危险，想也不想地拒绝道：“随便问的，不打扰你了。”话落，便直接转身往书房去了。 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犹如逗着猎物玩的信号。 苏莞尔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慌张，因为在叶璟和面前，大多数时候，装聋作哑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当然她也是这么实践的，只当他正好也要过来。但就在她握住门把手正要推门进去时，温热的呼吸忽然就袭上了她的颈侧。 叶璟和身上带着些微的酒气，将苏莞尔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干燥的嘴唇覆住寸许的肌肤便是一通缠绵的吮咬。 苏莞尔还在试图扮无辜，“相信我，我真的只是随便问你的。” “可我讨厌的就是你的随便。” “什么？”苏莞尔云里雾里，下一瞬却溢出一声含混着呻吟的低喃，“嗯……你咬的我好痛。” 叶璟和连呼吸都重了，放任汹涌的欲望，包裹在西裤下的性器隆起鼓胀的轮廓。他将硬起的那处楔进苏莞尔的股沟里，湿润的舌尖舔过颈项，卷着她泛红的耳垂吃进嘴里。 苏莞尔吃力地撑着门板，微张的唇瓣间是一声声溺水般的深喘。 “喜欢你。” 叶璟和边吻边说，沉溺着又咬上了苏莞尔的下颌，再一寸寸将她隐在齿冠下的软舌勾缠出来，厮磨着交换彼此的气息。 稀薄的空气被夺取了个干净，苏莞尔侧仰着头，任凭叶璟和解开她的居家服，握住那一团白腻，将粉嫩的乳尖抵在牙齿间嘬吞。 绵密的战栗漫过脊椎，苏莞尔氤氲着情动的水眸，昏蒙中又听见叶璟和缱绻沉吟道：“喜欢你……好喜欢你。” 苏莞尔勉力抓住一丝清明，颤着声儿地问叶璟和：“怎……怎么了？” 两人近得呼吸相闻，叶璟和松开吃得泛红的椒乳，偏了头继而又啄吻起苏莞尔的粉唇，沙哑的嗓音拽着她陷入情欲的深渊，“喜欢你，想肏你。” 苏莞尔颤了颤，纤细的手腕贴上叶璟和的脸颊，抬起下颌舔舐他的薄唇。 叶璟和发狠地吻住了苏莞尔，裹着软舌往嘴里吸，急躁的手指只稍稍褪了她的长裤，便寻着那点儿湿腻挤开肉壁，刺入到尽根的深度。 苏莞尔哆嗦着喊疼，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都透着层粉色。 叶璟和将苏莞尔翻转过来，掐紧她的腿根又喂了根手指进去。苏莞尔几乎要把嘴唇咬破，甜腻的呻吟无疑是给叶璟和添了把欲火。 叶璟和干脆脱掉了她的裤子，扶着涨红的性器揉搡开湿哒哒的穴口，慢慢填满了媚穴的每一寸褶皱。 苏莞尔还没完全适应，似留还拒，内壁吃着肉刃往里嘬，却又在叶璟和挞伐深入的时候，吸着那物往外挤。 chapter番外.沉醉（高H） “太大了……好胀……” 苏莞尔双手环住叶璟和的脖颈，乏力地拿额头蹭着他的颈窝。 叶璟和搂着苏莞尔让她缠紧自己，撞开书房门后便将她牢牢抵在了墙上。 室内昏沉，不能视物的缺憾放大了剩余的感觉。 那根被花穴痴缠的热烫是如此的清晰，棱角分明的肉冠剐蹭过敏感点，重着力道地顶着那处慢碾。 苏莞尔颤栗细喘，急促的呼吸声里业已染上了哭腔。 她绷紧了腰腹缓缓吞吐，本是要将肉刃吐出去的，奈何媚肉裹吮着不放，吃住鼓胀的性器便是配合地扭腰相迎，层迭的软肉偏嘬紧了衔咬。 “觉得胀还馋成这样？” 叶璟和闭眼轻喘，只觉那湿热的嫩穴好似千百张小嘴，贪婪地舔舐着他埋在她身体里的阳物。不消他挺送，她便追逐着快感，主动套弄起了那处硬热。 苏莞尔婉转娇吟，渐满的欢愉堆迭在小腹，丝丝缕缕地绵延至神经末梢。她昏朦朦喘息着，两颊被热泪浸润，胡乱吞缠着性器只想求个解脱。 叶璟和挑开苏莞尔颤抖的双唇，舌尖勾着她的，抿在唇瓣间细致舔吮，搅得那些呻吟愈加破碎了。他并不着急，粗粝的指尖下探，从容不迫地揉着那张绞着性器的花口，待茎身上靡靡水润开来，便扶着肉刃朝外撤。 苏莞尔不明白叶璟和的意欲，不出片刻，气息就乱的没了章法，软骨头似的贴紧他，只拿塌下去的腰腹去追逐那团火热。 挺翘的性器退至穴口，余剩了个饱胀的龟头伏在浅处厮磨。叶璟和握住了抽出，苏莞尔低哑地媚叫了一声，饥渴地吮着顶端的小孔吞咽，腿心处的那条肉缝微微陷落下去，然后才被撑开了包裹住紫胀的阳物。 那张小嘴软嫩的似要化了，清亮的汁水将滴未滴。叶璟和复又退了出来，沾了些花液，只盯准了媚穴绕着圈儿地碾磨。若肉冠不慎喂进去些许，他便毫不留情地摆腰后撤，绝不叫她尝到丁点儿欢愉的滋味。 苏莞尔被折磨得浑身发汗，就连眼角眉梢都是热的。她半阖着眼细细地喘，嘴唇颤抖着贴上了叶璟和的喉结。 她知道这处地方是他的软肋，往常只是稍作吸吮，他便恨不得要将她撞散，但这回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专拿了尖牙密密地咬，咬完了又拿湿软的舌尖讨好地舔舐，将他的颈项吃得水光浮现。 叶璟和再不复冷静，掐着苏莞尔的腰，性器破开推挤上来的媚肉，猛然送至最深处。涨到极致的热烫反复重捣，刮蹭着痉挛皱缩的内壁，耻骨相撞的沉闷声和着黏腻的水声，在这暗夜里越发清晰。 苏莞尔娇声泣叫，翘立的乳尖隔着衣料，厮磨过叶璟和的胸膛。 chapter番外.喜欢你（高H） “饶什么？嗯？” 叶璟和低头咬着苏莞尔的嘴唇，含糊的尾音夹杂着漫不经心的性感，“我也涨得慌，不如你也饶我一回。” 苏莞尔听不懂叶璟和的话，茫茫然睁大了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望住他。叶璟和吐出浊重的呼吸，舌尖一下下舔过唇缝，撩得苏莞尔难耐嘤咛，打着颤地松开了牙关。 “乖……” 叶璟和承了苏莞尔的顺从，低笑着将软舌喂了进去，挑逗地舔舐着高热柔软的口腔。他知她怕痒，舌苔蜻蜓点水般地滑过上颚。苏莞尔两腿发软，微蹙眉心地承受下细而密的颤栗快感。 叶璟和感觉得到怀中人直往下滑落的身体，扣住苏莞尔的后颈稍稍提起，压迫着吸吮她嘴里躲闪的舌尖，逼她唇齿纠缠，来交换彼此湿腻的津液。 苏莞尔渐渐喘不过来气，昳丽的面庞上凝起寸寸醉红。她呜咽着略与他分开了些，粘连的银丝被牵扯得极细，叶璟和勾舌舔净，敞着唇齿情色地低喘。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贴得极近的两人之间，叶璟和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垂眸啄吻苏莞尔柔软的红唇，舌尖擦过唇角、眼尾，重又印上唇瓣，捉住了颤微微的粉舌，湿润地衔吮咂弄。 苏莞尔喘息更急，腿心处的挺送倏然而起，凶悍的性器像攒了团火，捣进宫腔里还不够，更往骨髓里钻，热痒得她绞紧了粗长嘬吞。软腻的媚肉似张贪婪的小嘴，吃住了肉刃咬嚼，爽得叶璟和挺腰缓摆，又深又狠地往敏感点上顶撞。 “慢……慢点……” 苏莞尔娇声哭求，抽搐着揽紧了叶璟和的肩胛。欢愉来得太急，顺着脊椎倏忽涌向脑海，苏莞尔眼前乍起绚烂的光亮，片刻后才头晕目眩地瘫倒了婉转啼泣。 痉挛的大腿根尚吞着热烫摇荡，叶璟和抽送愈快，每回都将阳物尽根喂入媚穴。鼓噪的孔眼里流出前津，叶璟和抵着宫腔碾磨，直把苏莞尔肏得指尖都蜷紧了忘情吟叫。 “饶我一回……” 叶璟和居然还有心思逗苏莞尔，薄唇贴近她的耳廓，哑着声音低喃道：“乖……你也饶我一回。” “……什么？” “下头那张小嘴松一松，别那么馋。” 苏莞尔细喘了下，开口的辩解全成了破碎的呜咽，浑身哆嗦得连声音都咬不住，“明明是你……嗯……太深了……” “我什么？”叶璟和咬住苏莞尔的唇，肉冠抵在叫她发浪的那点上粗鲁地研磨揉搓。苏莞尔昏沉地吞咽下渴痒，被瞬间袭来的快感冲刷地连连绞着内壁吮弄已是强弩之末的性器。 丰沛的花液暖热得叶璟和颈上青筋毕现，他抱紧了苏莞尔，大开大合地撞着，粗重喘息道：“说喜欢我。” “苏莞尔，说喜欢我。” 如果苏莞尔能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叶璟和的声音里带了些不安的颤意。只是一时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便恶意地蛰伏在她体内，嘴唇啃噬着她颈项间的皮肤，爽得她汗涔涔的主动套弄起了性器。 “喜欢我么？” 叶璟和滚了滚喉结，反手将苏莞尔摁住，撩拨的热吻从脖颈蔓延至挺翘在半空里的雪乳。苏莞尔数不清是第几回高潮了，酥麻得意识都散了，只听着叶璟和的问话迟缓道：“喜欢……喜欢你……” 叶璟和得了苏莞尔的肯定再无保留，他夯起劲瘦的肩脊，性器楔到令她头皮发麻的深度，闷吼着将白浊尽数射进了湿腻得一塌糊涂的宫腔里。 苏莞尔软软伏在叶璟和的肩头，闭着眼生生受下了深刻到窒息的欢愉，而后轻浅着呼吸，恍惚便睡了过去。 夜还很长，叶璟和在苏莞尔眼尾印下一吻，这才抱着她回了主卧。 关于后来的记忆，苏莞尔依稀记得一重复一重的极乐巅峰，半梦半醒间全是叶璟和低哑的情话，不知疲倦地说着喜欢她。等到翌日转醒，苏莞尔累得两条腿都是软的，蜷缩在叶璟和的怀里不想起床。 叶璟和凑近了同苏莞尔接吻，霸道地舔着她的舌尖，将她吮吸得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拿手臂护着胸口不叫他得寸进尺。 “叶璟和！”苏莞尔似是恼了，推拒着叶璟和倾轧过来的身体，潋滟着一双眼眸嗔道：“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叶璟和听不得这种话，箍着苏莞尔的细腰，翻身置于她的上面，借着汨汨的浊液又将性器挺送了进去。他的眉眼都没从前锋利了，只看了她一眼便埋首于她的脸侧低声道：“不要不喜欢我，” 叶大宝在门外高喊着苏莞尔的名字，奶声奶气地问她今天可不可以接他放学。 一切都是如此和满，苏莞尔心软的一塌糊涂，松松环住叶璟和的腰，在他耳边温柔道：“好，不会不喜欢你的。” 你是我长途跋涉而至的目的地，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chapter番外. “妈妈，放学的时候，我想吃蛋糕。” 叶小宝略有点流鼻涕，知道晚上苏莞尔会去接他放学，便恹恹地搂紧了撒娇。 苏莞尔心疼小家伙，亲了口叶小宝的肉脸蛋道：“妈妈答应你，但是宝宝还在感冒，只可以吃一点点哦。” “这么点嘛？”叶小宝捏拳，漏出一个小洞，鼓着小肚子伤心，“宝宝啊呜一口就没有了。” 叶璟和单手调整着领带，趿了拖鞋步入玄关后从苏莞尔怀里抱走小家伙，“不准得寸进尺，不然没得吃蛋糕。” 叶小宝可怜坏了，一眨眼睛便掉下两颗好大的泪珠，“要吃蛋糕，宝宝得吃蛋糕。” “想吃蛋糕就得听妈妈的话。” 叶璟和完全不吃叶小宝撒娇那一套，手掌一拍他的屁股施威道：“自己把眼泪擦了。” “讨厌爸爸。” 叶小宝推着叶璟和的胳膊，屁股一扭就要苏莞尔抱。他那双眼睛像极了苏莞尔，圆乎乎的生得极可爱，说讨厌的神情也跟今早晨时的苏莞尔一模一样。 叶璟和稍稍恍惚，反应过来后，展臂捞过苏莞尔的细腰，嘴唇厮磨着她的耳垂沉声道：“瞧瞧你教出来的儿子，倒是会卖萌撒娇。” “有吗？”苏莞尔嘴角噙着抹淡笑，坦荡荡反驳道：“我倒觉得，两个小家伙耍起无赖来的模样，像极了你。” “是么？” “不是吗？” 苏莞尔的眼睛亮亮的，叶璟和情难自禁，放下叶小宝让他面对墙壁站好。叶小宝不肯，哼哼唧唧地搂紧了叶璟和的小腿要他抱。 叶璟和干脆摁住叶小宝的脑袋，低头缱绻地吻上了苏莞尔的红唇。 她羞涩得很，可又推不动他，往后仰着想躲开他的热吻，他却掐着她的腰，将她的唇瓣舔得湿漉漉的，而后趁她嘤咛时，撬开牙关喂进了软舌。 叶璟和吻得极重，吮着苏莞尔的舌尖不放，湿润的触感混合着愈显急促的气喘，让她根本无力招架。 “羞羞！爸爸好羞羞！” 叶大宝从客厅里探出半个脑袋，临出门前他才发现忘了自己的小水壶，又哒哒哒跑回厨房去拿。 “羞羞！爸爸羞羞！” 叶小宝扒拉着叶璟和的手掌也跟着哥哥起哄，“妈妈，妈妈，小宝也要亲亲。” 叶璟和防住了小的没防住大的，一时没忍住，抵着苏莞尔的额头便笑了。苏莞尔羞得耳根都红透了，气恼地掐了把叶璟和的劲腰，便匆匆抱起叶小宝出了门。 陈楠依然不肯放弃。 昨晚没得到叶璟和的回信让她颇为愠恼，她守着手机直至凌晨，最后是抱着手机入睡的，生怕错过了他的消息。 就连早上醒来，也是第一时间查看微信。 可聊天界面的消息仍停留在她发出的最后一张照片那里，叶璟和静悄悄的，甚至连个表情都欠奉。 陈楠不信叶璟和会坐怀不乱，只当他想要她更大胆的主动，所以才又一次地借由叶小宝的托词，堂而皇之地在校门口等他。 远远的，那辆黑色迈巴赫SUV出现在了车道上。 陈楠将领口扯得更松散了些，扬着浅涂了口红的嘴唇，静待叶璟和下车，饱览她为他盛放的媚态。 “妈妈！” 叶小宝先按耐不住地冲车子高喊，他这一天都记着苏莞尔要给他带蛋糕的事，连下午的点心都少吃了一块奶油饼干。 “妈妈？” 陈楠的声音里透着股诡异的变调，半蹲下问叶小宝道：“今天小宝的妈妈来接小宝嘛？” 叶小宝高兴得点头如捣蒜，“嗯呐，妈妈说要给我带蛋糕。” 怎么会是这样的？ 陈楠大为吃惊，她观察了他们父子那么久，从来没见过有女人来接叶家双胞胎，所以一直误以为他是单亲爸爸来着。 不过转念一想，她很快又淡定下来，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的，她就不信拿捏不了他了。 两个小家伙迈开小短腿扑向下车来的苏莞尔。 “今天有没有很乖？” “有！” 叶小宝抢答，转着脑袋问苏莞尔：“妈妈，蛋糕呢？” “在车上，跟老师说完再见我们就去车上吃。”苏莞尔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柔柔笑着跟陈楠道：“辛苦老师照顾小朋友了。” “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虽然这话是对着苏莞尔说的，可陈楠的眼睛，却挑逗地望向了坐在车里的男人。 苏莞尔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陈楠的深意。 她倒不担心叶璟和会出轨，他在感情上和身体上都有着极度变态的洁癖，恐怕不会叫人好过。 苏莞尔有心想让陈楠知难而退，便试探道：“老师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先生吗？” “倒也不是那么着急的事，不过叶先生昨天说想请教我个问题，不知道叶太太方不方便容我跟叶先生说几句话？” chapter132.叶先生 叶璟和眼睁睁地看着苏莞尔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了廊桥的尽头。 他逼自己不能着急，来日方长，一味的冒进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把阿鱼接回来，可怜的小猫咪，被他折腾地又得受累了。 叶璟和乘坐原定的航班飞回了郎州，除了完成合作实验室的工作会议以及敲定接下来的工作议程之外，他就只去了趟老宅。 阿鱼交给了叶家老太太来养。 宅子里原先便养着一只橘猫和一只布偶，很多吃的用的都是现成的。当初苏莞尔说要回小镇上，叶璟和又非要陪着一同前往，老太太就说可以把阿鱼交给她来养。 叶璟和去寻阿鱼，怕它怕生不愿跟他走，特意带了猫条跟猫罐头，想着一定得把它骗回去。 好在小猫还记得他，老神在在地把罐头跟猫条吃完，就跳进了叶璟和的怀里，随着他回了小镇。 叶璟和在苏莞尔租住的老屋里发现了她常用的笔记本，猜测当初她一下飞机就仓促跑了，没来得及回来把私人物品带走。 开机密码并不难猜，叶璟和试了苏莞尔的生日，电脑加载了几秒便跳转了桌面。 里头的社交账号都是登陆的状态，叶璟和因此想到了一个钓人上钩的主意。 他借由她的账号给阿鱼拍了视频，吃饭的、睡觉的、玩耍的，俨然成了一个宠物博主。 香港之行意外的漫长，许媛媛在参加完当地最新一届的珠宝展后，又跟男人飞去了新加坡。 苏莞尔带着小家伙们不方便，只在酒店附近玩了几天，便同阿姨一起，提前结束了行程。 想要查一个人的航班简直太容易了。 叶璟和那天把阿鱼也带去了机场，它穿着有牵引绳的外套，百无聊赖地舔着爪子，窝在挡风玻璃下方的位置那儿晒太阳。 路过停车场的旅客觉得新奇，有些甚至停下来打了卡。 叶璟和站在车边抽了支烟，等时间差不多了，给四面车窗开了缝后便搭电梯去了到客大厅。 没过多久，苏莞尔就出现了，手里抱着在飞机上睡着的妹妹。 剩下两个小男生倒还算安静，依偎在苏莞尔身边，亦步亦趋地随着她往外走。 苏莞尔半点儿都不意外叶璟和的突然出现，微咬着下嘴唇沉沉地望着他。 “手不酸么？” 叶璟和作势要抱妹妹，却被苏莞尔躲开了，“谢谢，不过不劳叶先生费心了。” 张阿姨急匆匆又打了遍电话催来接人的。 叶璟和见周围的人多，也不顾苏莞尔的反对，攥住了她的手肘，领着人走到导询台那儿。 “我开了车来的，或者可以送你们回去。” “不必。” “我可以查到你的航班，你觉得我还会不知道你们住在哪儿么？” 苏莞尔侧仰着脑袋看了叶璟和良久，平静道：“是，你是好有手段，可知道了又能怎样？继续强迫我接受你所谓的好意吗？”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认为，你大可不必因为这方面的顾虑而让自己那么累。” “再累那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与你无关。”苏莞尔挣开叶璟和的长指，向后退了半步，“没有必要的话，烦请叶先生不要再出现了。” 叶璟和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下一秒，他便又捉住了苏莞尔的手腕，将她踉跄着扯进了臂弯里，“那么同样的，我要在哪里，你也无权干涉，是不是？” 他的嘴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弄得她颤栗发痒。 苏莞尔深喘着吞咽了下，艰难道：“叶璟和，你放开我。” 终于不是叶先生了。 叶璟和低促地笑了下，松开了对苏莞尔的钳制，说：“阿鱼也来了，你要不要看看它？它很想你。” chapter133.小猫咪 阿鱼…… 苏莞尔想到阿鱼就觉得抱歉，那只小猫咪，她跟它保证了天天有鱼吃的，结果这么久了，它在她身边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它有胖些了没？” “胖了，奶奶把它养的很好，能吃能睡的。”叶璟和边说边握住了苏莞尔的腕子，领着她往停车场走，“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莞尔摇头不依，挣脱开叶璟和道：“我不去了，只要知道它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叶璟和没有再勉强苏莞尔，即使他根本不想放开她的手，“我用你的社交账号发了很多阿鱼的视频，如果你不想去看它，可以看看上头的。” “……好，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它了。”苏莞尔是舍不得的，但她居无定所，许媛媛这边的工作不知何时就会结束，她不想让阿鱼跟着她一起疲于辗转。 可叶璟和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我不能答应你，阿鱼是你的猫，我只能做到暂为代管。” “这样啊，”苏莞尔无措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容我几天，我安排妥当了，就去接阿鱼。”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便说如果苏莞尔去的话，可以提前告知他，“我在家里等你。” “谢谢，麻烦你了。” 见两人说完了话，张阿姨便过来催苏莞尔，“车快到了，我们去外头等着吧，这样也好早点回去。” 苏莞尔便又跟叶璟和道了别，临走前向他再次保证她会尽快过去的。 叶璟和听罢，冷落的神色里业已掺进了些愠怒，但他来不及同她计较了，苏莞尔再次给叶璟和留下了一个决然的背影。 “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张阿姨第三次从后座的挡风玻璃望出去，仍是看见了那辆稍显熟悉的黑色汽车。 苏莞尔不用回头都知道叶璟和肯定坐在那辆车里，她不明白他这样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就想着她得尽快找个允许租客养猫的房子，那样就不会同叶璟和再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集了。 趁着晚餐后的时间，苏莞尔联系上了许媛媛，跟她说明了情况后询问是否可以不再住家。 “很麻烦，宝宝们睡前还要听故事的，张阿姨这方面可能不太擅长。”许媛媛叹了口气，又说到自己猫毛过敏，“所以也不能让你把宠物猫接过来养。” 于是苏莞尔不得不考虑放弃这份收入颇为可观的家教工作。 许媛媛心疼苏莞尔，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让她搬去隔壁男人家住，“反正回去之后，我们会住在一起，刚好空下来给你和你的猫住。” 问题迎刃而解，苏莞尔结束跟许媛媛的通话后，便又联络了叶璟和。 叶璟和似是不意外苏莞尔的仓促，跟她约定了第二天的时间，在即将结束前突然问苏莞尔：“明天要一起吃午餐么？” “不必了，我上午来接了阿鱼就走。” “一起吃午餐好不好？阿鱼最近很喜欢吃白煮虾泥，我也跟着吃虾，所以研究了一些不错的做法。” 叶璟和突如其来的示弱让苏莞尔陷入了沉默，她何曾感受过他这样的温柔，只是恍惚，原来他动情起来，是不会让人受委屈的。 “好麻烦的，真的不用了。” 苏莞尔谢绝了叶璟和的好意，隔日特意提前了一刻钟到达那间她曾住过的小屋。 那套西向的房子苏莞尔是真的喜欢，老式的筒子楼，因为小镇开发动力不足，楼房四周都是更显低矮的旧宅。 每当日落时分，绚烂的夕阳便会透过木窗照射进来，苏莞尔总会搬把藤椅坐在小阳台上，吹着晚风看落日坠入天际处的山峦里。 叶璟和来替苏莞尔开门，阿鱼听见动静，喵呜着跑过来想看看来人是谁。 “打扰了。” 苏莞尔礼貌疏离，把带来的猫包从背上取下来，拆了根猫条哄阿鱼进去。 阿鱼居然还认得苏莞尔，兴奋地蹭着她的手指尖，只是再多的就不愿意了，既不肯吃猫条，也不愿意进猫包。 叶璟和退开半步道：“进来吧，我给你倒杯水。” 苏莞尔不想动，仰头望着叶璟和道：“或者你能帮忙哄哄阿鱼吗？” 叶璟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斜倚着玄关的立柱道：“是你要带它走的，那你就自己想办法。” 苏莞尔咬牙，伸手要抱阿鱼，结果小奶猫像是受了惊吓，肉垫挪后了几步，接着一转身就窜进了客厅。 叶璟和眉睫微扬，看上去心情不错，再度邀请苏莞尔道：“厨房煮了红豆芋头甜汤，不进来尝尝么？” chapter134.不后悔 苏莞尔才不想尝叶璟和的甜汤，她见阿鱼已经躲得没影子了，便起身打算离开，反正过来一趟倒也方便，“这次我先回去好了，等哪天你要回郎州，我再来接它。” 叶璟和出其不意地捉住了苏莞尔，她站得太急头还晕着，一下就被他拉扯得跌进了他的怀中。 熟悉的柠檬香萦绕在苏莞尔的鼻尖，这是她喜欢的那款沐浴乳，他住进这里之后，堂而皇之地就拿去用了。 “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叶璟和仍在放手之前，拿嘴唇碰了碰苏莞尔的脸颊。 “怕你啊。”苏莞尔躲不过，低着头呢喃，“哪个是真的你呢？喜欢容凝的叶璟和，却又一味来招惹我的叶璟和，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我这人很笨的，之前搞不清楚状况，执拗地周旋在你们之间闹了那么多的不愉快跟笑话，彼此都很痛苦，所以往后的时间，就别再难为我啦。” 苏莞尔推开叶璟和，暗想从今往后，柠檬味的沐浴乳还是不要再用了，免得又叫自己想起他来难受。她的记忆力太好了，那些委屈和难过，她没办法忘记。 叶璟和眸色渐深，他明白，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可他舍不得。 曾经她那样倔强地守在他身边，满目的欢喜皆是因他而起。他固执地踽踽独行，厌恶任何人的靠近，但她又何尝不是寂寞的，甚至还因为做事不够圆滑，左右讨不到半点欢心。 她把自己的柔软暴露出来随他挥霍，忍受百般刁难，但到底是他悔悟得太晚，如今才会如此这般恐惧失去。 叶璟和割舍不掉了，就是硬生生豁出性命，也断不了那些细细融入他骨血的，她的好。 “虽然这样说有点太不负责任，但阿鱼……就麻烦你照顾了。”苏莞尔说到‘阿鱼’两个字时有些许的犹豫，顿了顿才又道：“它还小，如果你觉得名字不好，可以再取一个，它应该能适应得过来。” 苏莞尔把带来的东西，都尽数摆在了叶璟和的面前，“这些我也用不着了，都是新买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猫咪用。” “你要走了么？”叶璟和问道。 苏莞尔笑了下，点头说：“是啊。” “我送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苏莞尔朝叶璟和挥了挥手，也不等他回应，就顺着楼道往回走。 身后传来关门声，苏莞尔长舒了口气，想着是不是该吃点儿好吃的安慰下自己。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脚步声近了，才有所察觉。 苏莞尔回头望过去，叶璟和目光深幽，将她的眼角眉梢都打量了一遍，“你送了阿鱼那么多东西，我载你回去也是应该的。” “真的不必了，我还有其他的事，不会那么快就回去。” “我不打扰你，就在你后头跟着。” 苏莞尔怔然，她何曾见过妥协到这般地步的叶璟和，“你只是在浪费时间。”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后悔。” chapter135.逃离 那天苏莞尔走了很长的路。 小镇上的老店都还开的好好的，她小时候爱吃的那家糖炒栗子店，仍旧开在胡同口，只是灰色的墙泥，已斑驳了泰半。 苏莞尔买了一小袋，路过隔壁的豆浆店，又坐进去喝了碗油条咸豆浆。 豆浆被盛在大锅里放在门口的煤炉上熬煮着，氤氲的热气袅袅散开在不宽的巷子里，勾勒出世间的忙碌。 叶璟和也跟着坐在了门口的木桌子旁，学着苏莞尔点了份新鲜出锅的豆浆。 苏莞尔垂落了视线，专注地剥着热腾腾的炒栗子，剥完了咬进嘴里，慢慢享受糯甜的口感。 叶璟和瞧苏莞尔微眯着眼睛满足的模样，便勾过桌板上的油纸袋，替她剥起了栗子。 店主端着搪瓷碗摆在桌上，大勺从锅里舀了豆浆冲进碗底。漫开的白雾迷住了苏莞尔的视野，不期然就被人喂了颗剥干净的栗子肉。 干燥的指尖摩挲过嘴唇，只是瞬间，就又缩回去了。 苏莞尔含着栗子没动，叶璟和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低声道：“你花钱买的，吐出来可就浪费了。” 他知道她节省得很，索性把全部的栗子都剥好了，这样她总不能全给扔了吧。 苏莞尔知道叶璟和是故意的，只把嘴里的那颗吃了，剩下的都放进包里带回去，算是当作出来一趟的小礼物。 之后叶璟和又跟着苏莞尔坐车回了许媛媛的别墅。他本来是想送她回去的，但她固执地不肯答应，他就只好作罢。 临进小区前，叶璟和叫住苏莞尔，问她道：“明天还想喝豆浆么？我买了送过来。” 苏莞尔只是摇了摇头，转身便刷开了门禁。叶璟和看着她绕过中心喷水池，左转走上草坪，渐渐消失在树丛掩映的石径尽头。 叶璟和没多久留就回了小屋，一进门才发现阿鱼趴在苏莞尔带来的那堆零食上吃得正欢。它拿爪子划破了一根猫条，就着破口一点点舔里头的肉泥。 叶璟和倒没生阿鱼的气，将猫条拆开了继续喂它吃，其他的则被他收进了高处的橱柜里，免得让阿鱼翻找出来馋嘴。 叶璟和最近烟瘾很重，煮咖啡的时候，就着半开的玻璃窗吞云吐雾。料理台上放着苏莞尔的那台电脑，叶璟和呼出口香烟烟气，打开苏莞尔的社交媒体，慢慢翻看着她从前记录下来的博文。 她不常发，关于他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偶尔也会抱怨工作辛苦，但大多还是跟吃的有关。 难怪阿鱼那么贪吃，看来跟养它的主人也有点关系。 叶璟和发现苏莞尔喜欢吃某条老街上的生煎，自回到小镇上后，她去吃过几次，每回都注明了时间发布在网络上。 他打算明天也去吃一回，感受她曾经雀跃的快乐。 那家店不大好找，叶璟和隔天在老街上来回转了两圈，终于在老式的居民楼门洞里头找到了那家只挂了个招牌的小店。 都是附近的老街坊捧场，叶璟和甫一跨入门槛，老板就热情地让他找位置坐，“吃生煎还要再等会儿，一锅刚卖完。” “要一碗馄饨，两份生煎，其中一份打包。”叶璟和将带来的保温餐盒递给老板。 “好嘞！”老板接过餐盒放在料理台上，“你走之前我给你弄，闷久了这锅贴底就不脆了。” “谢谢。” 叶璟和道完谢，寻着苏莞尔照片里的摆设，坐在了她之前坐过的地方。他默默吃完了一份生煎，听着别人的意见，蘸的米醋里还加了些辣椒油。 叶璟和开车把那份打包好的生煎送去了许媛媛的别墅。保安拦着没让叶璟和进去，他就只好让其代为转交。 这天许媛媛正好在家，张阿姨拿了东西进来，她好奇问了句是谁送的。 “一个姓叶的先生送来的，说是给苏老师的。” 许媛媛想到那个在机场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冷笑着嘲道：“他当他是送外卖的吗？随便拿点小东西就想来笼络人心，这种自我感动式的深情扔路边都没人要，也不怕摆出来丢人现眼。” 彼时苏莞尔在餐厅陪三个小家伙吃早餐，听了外头的对话，便请张阿姨把保温餐盒再送回去，“我不要，您让保安大叔还给他。” 许媛媛火上浇油，斜斜支颐调侃道：“或者再一并打包份鸡蛋牛奶给他吧，这么早赶来，怕是没来得及吃早饭。” 许媛媛发了话，张阿姨只好照做，最后提着餐盒送去了保安室。 “许小姐说不收，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保安也是为难，觑着叶璟和的神色心里没底，“最上头的是担心你没吃给你的，你说这里面的人要什么没有，以后还是别再送来了，省得我们难办。” 叶璟和头一次被人明晃晃的嫌弃，望着那栋掩在树丛后的房屋低哑道：“那家的老师，有说什么么？” “你是说苏老师？” 保安挠了挠头，“我直接给了许小姐家的保姆，没见着苏老师。” 叶璟和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喉头哽着团闷气，吐不出咽不下，噎得他难受。他把许媛媛给的早餐分给了保安，只拿着餐盒回了停在路边的车里。 即使是保温的盒子盛的，生煎的底还是软得没了那股出炉时的脆感。 叶璟和拆了双筷子，夹起一个生煎吃进嘴里。汤汁变冷发腻，他勉强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但是仍忍着难受把一整盒生煎吃完了。 保安的话还言犹在耳，叶璟和却想，只是送个早餐又算是哪门子的深情，他现在这样，才是真真正正的自我感动。 可如果不这样做，他已经连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了。 后来叶璟和每天都去，偶尔能遇见出门采购的张阿姨，但苏莞尔却是一次都没见到过。直至第五天，许媛媛特意在小区门口等着，就为了告诉他苏莞尔已经离开了，“以后不用来了，苏老师向我辞了职，昨天晚上就走了。” “你骗我。”叶璟和多希望是假的。 许媛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你谁啊？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她去了哪儿？” “连你这个她曾经最亲密的人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苏老师去了哪儿？” 许媛媛的话字字戳心，叶璟和脸色难看到焦躁地摸了烟盒出来。他原本是想抽烟的，但有更急切的事等着他去确认，“我要进去看看。” “凭什么？我的房子由不得你随便硬闯！” 叶璟和满眼落寞，近乎恳求：“就这一次，我得仔细看看。”说不定会有她去哪儿的线索。 许媛媛硬是不肯松口，“你再示弱也没用，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请回吧。” 那天叶璟和几乎都快把整座小镇翻过来了，到最后仍不死心，便又去了趟苏家爷爷那儿。这回老头儿连门都没来应，叶璟和在院外站了很久，直至近午夜才失落离开。 任何地方都找过了，苏莞尔就好像是泥牛入海，叶璟和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 后来宗桌知道了这回事，打电话来劝叶璟和先回去再从长计议，“你耗在那儿也无济于事，苏莞尔要是不想你找到，你就算把小镇翻过来覆过去一万遍也没用。” chapter136. 那天傅西昭会去公安局，纯粹是意外。 喻图南同母异父的妹妹跟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醉酒打架，互相都受了轻伤，闹到公安局都说要报案拘捕对方。 喻图南向来不关心这种事，干脆由得他们去折腾。两个小的闹到最后却又突然觉得没意思，只好联系傅西昭做中间协调。 他几乎是一接完电话就赶过去了，到时大概近十点。 前台大厅贴墙摆放的长椅上几乎坐满了人，浓烈的酒臭气熏的傅西昭不自觉厌恶。他快速朝那堆人群扫了一眼，没见到两个小祖宗，但却被低头坐在角落的人吸引去了目光。 那是…… 傅西昭怕认错，凝神又确认了一遍，蓦地惊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掏出手机冲那头拍了张照片，发给宗卓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西昭：‘要告诉阿和吗？’ -宗卓：‘我操，你这是在哪儿啊？苏莞尔怎么也会在的？’ 傅西昭还没来得及回消息，宗卓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应该是在酒吧，背景声里还有狂躁的鼓点。不过声音渐渐就弱下去了，宗卓寻了个空旷的地方，问傅西昭道：“你现在在哪里？” 傅西昭说了地址，宗卓来回踱了两步，犹疑道：“阿和就在我这儿，你说我是告诉他好还是不告诉他好？” 叶璟和找了苏莞尔快有两个月了，从最初的偏执疯狂到如今的似乎归于平静，很难说清楚他对苏莞尔到底抱着种怎样的感情。 “你有硬币么？”傅西昭想出了个蠢办法，“有的话，抛硬币决定吧。” 宗卓原想说现在都移动支付了，身边哪还有现金，却忽然想到调酒的阿克最近在学魔术，便跟傅西昭说了句‘等我’就挂了电话。 阿克练习的银币就放在他的黑色衬衫口袋里，听说宗卓想借用，便摸出来给了他。 宗卓双手合十低喃了几句，末了往上一抛，等掉下来后一掌拍在了吧台上。 “你猜正面还是反面？”宗桌决定把这个机会交给叶璟和。 叶璟和只觉莫名其妙。 “打个赌，正面还是反面。” “赢了有什么好处？” 宗卓抛出诱饵：“实现你一个愿望。” 叶璟和的心跳微微快了点，他想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正面。” 宗卓翻开手掌，叶璟和朝他晃了晃古典杯道：“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 “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叶璟和拿酒杯的手一顿，嘴唇贴着杯口想了想说：“我没有愿望。” “撒谎。”宗卓毫不留情地拆叶璟和的台，直接拿走他手里的酒杯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去的路上，宗卓频频确认着叶璟和的状态。 叶璟和微醺，本来是想阖眼养神的，可因为宗卓热切的目光，松弛的状态受到了很大的干扰，“我脸上有字？” “没有。” “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宗卓干脆收回了视线，只是在心底将叶璟和蹂躏了千百遍：叫你再高冷，过会儿我非得把你失态的样子录下来拿到酒吧公开处刑不可。 快到时，宗卓向傅西昭确认了人还在。宗卓总算是松了口气，等进了局子，就让叶璟和往角落的位置看，“喏，你的愿望，我应该猜的没错吧？” 叶璟和初初只是随意地掠过一眼，待仔细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便再难克制。 头顶遮下来一片阴影，苏莞尔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好半天才眨了眨眼，慢慢抬头朝着面前的人望去。 是叶璟和，苏莞尔倒不意外，扯了个干涩的笑容道：“好久不见。” 叶璟和没法儿应承下这个久别重逢的寒暄，偏首细致地打量起了苏莞尔：她显然是风尘仆仆地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脚边还放着个装的很满的旅行背囊。 叶璟和正想说些什么，另一边就传来一道呼喊苏莞尔名字的声音。 苏莞尔匆忙起身，挤过叶璟和的身边就要向那头跑过去。叶璟和却一把攥住了苏莞尔的手肘，沉声同她道：“急什么？一道过去。” 事关苏哲的事，哪有让苏莞尔不着急的，可她甩不掉叶璟和的钳制，只好低声求和道：“这件事很紧急的，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chapter137.吻我（惊！叶老师竟然充当工具人 叶璟和能感觉得到苏莞尔情绪的起伏，顺着手腕牵住了她的手，低沉道：“不要怕。” “苏哲的家属？”面前的警员得到了苏莞尔的肯定，继续说道：“他暂时还不能跟你们回去。第一，他寻衅滋事打伤了同学，第二有人怀疑他偷东西，而且东西还不便宜。” “至于期满之后是逮捕还是释放，得看检方提交的证据，当然如果你们能够证明苏哲无罪，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谢。” 苏莞尔还没缓过神来，叶璟和便替她向对方道了谢。 傅西昭先去处理自家的事了，宗卓跟叶璟和来之前都喝了酒，车是酒吧服务生开的，眼见着时候不早了，便提议可以绕道将叶璟和跟苏莞尔送回江南里。 叶璟和领着苏莞尔先回座位上拿包，之后一路上，苏莞尔都没发出过什么声响。 叶璟和时刻关注着苏莞尔的状态，她的手指冷得一直捂不热，叶璟和干脆就将苏莞尔裹进了羊绒大衣里，让她贴着自己取暖。 宗卓眼观鼻鼻观心地，临走前同叶璟和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让他有事联系。 叶璟和微颔了下首，刷开门禁把苏莞尔带回了家。 玄关处的声控灯应声亮起，苏莞尔像是只被人捡回家的小猫咪，直直地站在灯光里一言不发。叶璟和替她脱掉了外套，她极是配合，他说抬手，她便听令照办，全程没有一丝抗拒。 “饿不饿？我煮点儿热食给你吃好不好？” 叶璟和沉声哄着苏莞尔，苏哲的事对她冲击太大了，她一时还处在思绪游离的境况里。 “你说，阿哲怎么会偷东西呢？”苏莞尔想不通，苏哲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叶璟和不想让苏哲的事再困扰苏莞尔，至少今晚不行。她整个人都在冷得颤栗，他便用熨热的大衣包裹住了她，让她能稍稍舒服些。 “阿哲一定是被冤枉的。” 苏莞尔终于肯看叶璟和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燃起一小簇希望的火苗，似是要得到肯定，又轻声问了一遍：“阿哲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先不说这些，你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苏莞尔摇头，冰凉的指尖抚上叶璟和的脸颊。她心绪不宁，半敛着眼睑望住他的薄唇，急需有个宣泄口，“吻我。” 叶璟和只将苏莞尔深深地看着，即使他的所愿就在眼前。 “吻我。”苏莞尔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含糊着又呢喃了一遍。 叶璟和再难克制，面对苏莞尔倾覆上来的软唇，唇齿配合着一点点地啃咬。苏莞尔略微皱了皱眉，等熬过了那阵痒痛，更踮起脚尖迎合着他的舔舐。 叶璟和有股游刃有余的熟稔，一把将苏莞尔抱坐在了矮柜上。她不用再仰得那么辛苦了，松松环着他的脖颈呼吸紊乱，一声声细软的喘息在咫尺间清晰可闻。 苏莞尔舌尖勾缠住叶璟和的，叫他搅弄着伸出了两瓣红唇之外。叶璟和吮吸着咬进嘴里，拇指搓揉过苏莞尔溢出清泪的眼尾，越发轻缓着力道地吻她。 缠绵的吻很久才结束，苏莞尔脸红得发烫，低着头平复急促的呼吸。叶璟和跟她贴的极近，忍不住又亲了亲苏莞尔的唇角。 “现在好些了么？” “嗯。” 叶璟和扶住了苏莞尔身上滑落的外衣，索性帮她把扣子也系上了，“先穿着，等地暖更热些了再脱。” 苏莞尔点头应好，刚想跳下地去就被叶璟和抱离了矮柜。 “你做什么？” “去餐厅坐着，你得先吃点儿热的。”方才叶璟和第一眼看见苏莞尔就觉得她脸色好差，不单纯是惊慌，应该是太着急了，所以连肚子饿都顾不上了。 “我可以自己走。” “不远。” “但这样太……” 叶璟和瞅了眼苏莞尔，状似控诉道：“我们刚刚才接过吻，而且是你主动的。” ps：莞尔主动是因为她根本就只想找个人发泄情绪罢了 chapter138.麻烦 苏莞尔哑然，一双细长的腿勾在叶璟和的腰侧，由着他把她抱进了餐厅。 “吃面好么？” 冰箱里的东西实在少的可怜，除了少许的鸡蛋和蔬菜，叶璟和只找到了一盒手工细面。 “嗯……我都可以。” 苏莞尔是第一次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叶璟和，其实这样子的他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何况她还没从刚才主动索吻的情状中走出来。 “发什么呆？”叶璟和甫一转身，便撞上苏莞尔稍显迟滞的视线。 苏莞尔挠了下脸颊肉，佯装镇定道：“时候不早了，或者今天我先……”她没办法忘记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无形的窘况攫住了她。 叶璟和想着得慢慢来，不能惊了已经跑到眼前的兔子，“这么晚，临时订酒店肯定不大方便，或者你可以先住楼下的那间客房。” “不用了，我可以联系秋秋，应该能在她那儿将就一晚。”说完，苏莞尔径直跳下了高脚椅，着急忙慌地就要往外走。 “苏莞尔。”叶璟和喊住了人，对着不愿回头的苏莞尔道：“先把面吃了，等吃完了我再送你过去。” “你喝了酒了。” “找代驾就好了，不会耽误你时间的。”叶璟和早就设想过很多种被拒绝的理由，所以安排的对策听上去完全可行。 当然他也没再给她反对的机会，走出厨房来到苏莞尔的身边，牵住她的手又将她带回了桌旁：“要不要来杯热牛奶？喝了身体会舒服点。” 苏莞尔已经暖和起来了，食物的香气加剧了另一重的生理渴望，“谢谢。” “不客气。” 叶璟和的手艺还不错，溏心蛋煎的外焦里嫩，虽然是素面，仍然变着法儿地弄出了几分鲜香。 苏莞尔吃得不多，却对煎蛋意犹未尽，等吃完了，唇角上甚至沾到了些蛋黄液。 “饱了么？” 叶璟和出声询问，娴熟地伸手欲帮苏莞尔擦拭嘴角。 方才的那股尴尬又卷土重来，苏莞尔偏头躲掉叶璟和的指尖，抽了纸巾捂住嘴巴，“很饱了，秋秋那儿我自己去吧，这么晚就不麻烦你了。” 叶璟和深谙哪些事该妥协，哪些事又该为自己争取，“反正我也没事做，就当开车夜游好了。” 在寒冬的午夜开车夜游？ 苏莞尔会信叶璟和才有鬼，“没事做可以早睡。” “睡不着。” “看书，看电影，随便做点事就能打发掉大把的时间。” “你真要跟我装糊涂到底么？”叶璟和适时示弱道：“苏哲的事情还不清楚， 你何不把精力留给更要紧的事。” “谢谢。” 今晚第二次，苏莞尔不自然地跟叶璟和又道了遍谢。 叶璟和语含自嘲道：“不用谢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前姐夫。” 杜辞秋接到苏莞尔的电话后，匆忙套了件羽绒衣就跑出来找人了。 苏莞尔一直待在叶璟和的车里，等见到从小区里出来的杜辞秋，提了背包便要下车去跟她汇合。 叶璟和伸手按在了苏莞尔的手背上，攥住背带示意她下车，“太沉了，我送你进去。” “秋秋不喜欢见到你。”苏莞尔下意识地便回绝了叶璟和的提议，“还是我自己下去见她好了。” 杜辞秋算个什么东西？ 叶璟和本想这样问苏莞尔的，可他都装了一晚上乖了，就为了这么个人踏错一步实在不值，便低声道：“我可以带口罩，这样她就认不出我了。” 苏莞尔却态度坚决，说：“你回去吧，背包真的不重，我一个人可以背的。” 无数个悍匪般强硬的想法充斥着叶璟和的身心，但他到底不敢再坚持，如果说退让是根线的话，那么他连她的手指尖都还没系住，“那好，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之后再一道去拘留所看一下苏哲的情况再做打算。” “谢谢，麻烦你了。”苏莞尔也不看叶璟和，只低着头嘟囔。 “不用再对我说谢谢，以前是我麻烦你，所以以后你尽可以来麻烦我。”叶璟和替苏莞尔打开了她那边的车门，沉郁着眉目看她渐行渐远。 chapter139.局促 “那是叶璟和？”杜辞秋瞥了眼远处还未开走的黑色轿车，转头把苏莞尔控着让她转了个圈子，“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他就是送我过来而已。” “怎么突然回来了？”杜辞秋帮苏莞尔分担了一半的背包重量，“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有吓一跳。” 苏莞尔不想说苏哲的事让杜辞秋跟着发愁，只道：“回来玩的。” 杜辞秋会信苏莞尔这种理由才有鬼，但她看出了好友的烦闷，便想着法子地想让她开心，“饿不饿？要不要去吃夜宵？我家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炸串店。” 苏莞尔错愕：“现在？” “也不是不可以啊，或者你想喝点热汤？” 于是等苏莞尔放好了行李，两个人大晚上跑去吃了黄牛肉火锅。 苏哲的事情，说来其实挺简单的。 同宿舍的人丢了一块很贵的手表，怀疑是苏哲偷的，联合起来同苏哲对峙，最后愈演愈烈闹到了动手。 苏哲寡不敌众，情急之下拿凳子砸了人，把对方的腿打出了淤肿，对方便直接报警告他恶意伤人。 叶璟和当晚就托人查了苏哲的案卷，大致了解了下情况。 隔天苏莞尔刚出杜辞秋家小区，就看见了叶璟和停在路边的车子。他摇落了半扇车窗，一直看着她从小区里走出来。 叶璟和开了车门下车，见苏莞尔满脸的疲倦，便牵着她坐上了车后座，“昨晚没睡好么？” 苏莞尔抿唇不答，权当做是沉默的抗拒。 “先去吃早餐？”叶璟和倒没在意，抛出诱饵道：“我约了律师，他在早餐店等我们。” 苏莞尔的抵抗瞬间出现了裂痕。昨晚她仔细盘算了下现有的存款，尚在忧虑律师费的问题，今天叶璟和就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人在谷底的时候，真的很难做到清高，何况事关苏哲的未来。 “有把握吗？”苏莞尔不敢跟叶璟和对视，只盯着绞在一处的手指，“阿哲打伤的那个人，送医后据说伤势很严重。” 叶璟和屈指揉过苏莞尔的眼尾，反问道：“是因为担心苏哲才没睡好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苏莞尔微微着急，“阿哲会不会……”坐牢那两个字，她害怕说出来。 “你看着我。”叶璟和钳住苏莞尔的下颌迫她抬头，在那双盈盈眼眸望过来时问她道：“就这么不相信我？” 苏莞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会向她靠近过来的叶璟和。 叶璟和没有执着地想要苏莞尔的答案，他沉默着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反身坐进驾驶座，一踩油门就驶离了小区门口。 淡淡的不自在萦绕在两人之间，至少苏莞尔是这样觉得的，她想说点儿什么来活跃气氛，思来想去却又苦于找不到话题，最后干脆闭目养神。 后来是叶璟和叫醒苏莞尔的，她是真的太累了，近半小时的车程，也能一歪头就睡着。 律师姓许，早就等在了停车场，同叶璟和跟苏莞尔一起进了茶餐厅用早茶。 “手表的事只是单方面的猜测，目前最要紧的是伤人问题，看看能不能私下和解。”许律师直切入主题，喝了口热茶润嗓后又道：“今早我已经打了电话询问过伤者及伤者家人的意见，他们想知道我们能给的价码是多少。” 苏莞尔意外事情竟能如此顺利，许律师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被打伤的那个人不是丢手表的失主，受伤算是被牵连的无妄之灾，所以只要能赔偿就不难解决。” “按你处理这类事的经验，先给一个底价，他们不满意就慢慢往上加。” “好的，医院那边，我会尽快拿到和解书的。” 接下来就是手表的问题。 等吃完了早餐，许律师便代苏莞尔跟叶璟和去拘留所探视了苏哲。 苏哲的状况有些糟糕，整个人萎靡得没有半点精神。 许律师原以为苏哲是在担心量刑处罚的问题，年轻人冲动过后总会是这样的，可当他们交流之后，许律师才明白苏哲是在担心苏莞尔。 一开始，苏哲是不想告诉苏莞尔这件事的，但每周他们有固定的通话时间，如果苏莞尔联系不到他可能更加会胡思乱想，所以他索性就先把打人的事跟她说了。 当然苏哲是往轻了说的，可‘伤人’和‘报警’这类的词连起来听就很严重，苏莞尔当即定了飞机票赶回了郎州。 “你姐姐其他都好，就是很担心你。” 苏哲点了点头，沙哑着嗓音道：“她有什么让你转告我的吗？” “她说她相信你，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许律师说，“现在你能跟我讲讲事情的具体经过吗？” “苏哲说手表不是他拿的，至于是谁拿的，他也不清楚。” 叶璟和的车子一直等在拘留所门口，许律师出来后就径直朝他的方向走去，“男生宿舍没有监控，但楼道里有，我们可以找后勤查。” 两人正说着话，许律师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后只简短地回应了两声，便抬眼望向了叶璟和，“医院那边搞定了。” “要多少？” 许律师碍于有苏莞尔在场，只比了个手势。 “胃口倒是挺大的。” “那要给吗？” “给他吧，让他尽快出和解书。” “好的。” 许律师做完了事，便上了车先行一步。 叶璟和矮身坐回了车里，偏头问苏莞尔：“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苏莞尔又紧张起来了，那种寡言的难堪叫她无所适从。她扯了下嘴角，把问题抛回给了叶璟和，“你想去哪儿？” 大家穿的暖和和的，别感冒 chapter140.独立 “回家？” 如今叶璟和倒成了那个活跃气氛的人了，“你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有这么夸张吗？ 苏莞尔伸手抚上半边脸颊，后知后觉地捉住了叶璟和话里的重点，“回家？” “你需要好好休息。”叶璟和居然颇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清嗓道：“江南里很安静。” “可是江南里，不是我的家啊。”苏莞尔说着否定的话，她想目下除了苏哲的事，更要紧的是得尽快找个地方住，总是打扰杜辞秋也不好。 “方便让我在永安公园附近下车吗？” 苏莞尔记得周边的风景区有廉价的青旅酒店，这时节的价格她应该能承担得起，“还有刚才许律师跟你说的，伤者要多少的赔偿呢，我可能没办法很快还你，但是不会赖掉。” 说到这点就很头疼啊，苏莞尔觉得怎么好像总是在向叶璟和偿还债务，刚离婚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盘算着还是得先找个兼职，各种打点都需要花钱，自己的那点儿存款肯定不够应付这些事。 叶璟和表现得异常冷静，“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苏莞尔其实最怕叶璟和这样，他若真动怒，她倒还能找到情绪的软肋同他斡旋，可他一副沉稳的样子，反倒让她不知所措了。 “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苏莞尔耸了耸肩佯装从容，“事实上，你不要钱的话，我倒算是松了口气，过去这段时间，我去了很多地方，有花掉一些之前攒下来的钱……” “我要你。” 叶璟和打断了苏莞尔的自言自语，他不想跟她再打哑谜了，“苏莞尔，我只要你。” 她的直觉竟该死的准。 当苏莞尔听到叶璟和说不要钱的时候，她就有这种预感了，可她阿Q地想叶璟和不会这么俗套吧，再说了，要她又有什么用呢？ “上床吗？” 苏莞尔做恍然状，嘿嘿笑着说：“我技术不大好哎，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是不是？” 她死死地抠紧了手心，半是无奈半是索然，“那你明明知道这是在逼我，我还能怎么办呢？” “装傻就有用了？”叶璟和冷哼，心底实则因为苏莞尔的坦白而空茫。他知道没有任何办法能弥补过去的伤害，可他自己又何尝是个能够跟被辜负和解的人。 苏莞尔想，装傻至少能让她轻松些，至于他要如何，她实在是无力应付，“前面路口放我下去就好。” “如果你只希望你一个人，我可以搬去别的地方。”叶璟和试图同苏莞尔打着最后的商量，“何况等苏哲从拘留所里出来，也需要有个地方暂住。” 苏莞尔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物品，确认不会遗漏在叶璟和的车上，“不用担心，我会安顿好我们两个人的。” 叶璟和唯有妥协，他知道他不会再有第二次偶遇她的好运了，“晚上一起吃饭么？” 苏莞尔摇头，“有好多事要做。” “许律师下午会去查监控，你不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么？” “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 “你知道我的答案。” 苏莞尔重重点头，并不意外叶璟和的态度，“那我还是不要立刻知道好了，我想阿哲会谅解我的。” 冬季不是景区的旺季，公园附近的青旅生意萧条，苏莞尔说是可能会住半月或者更久，旅店老板便给了个极其优惠的价格。 苏莞尔感谢老板的善意，出门确认完附近的交通后，特意买了些水果送给他尝尝。 为了判定伤者的伤势，叶璟和昨晚就安排了转院，并对其进行了一轮更细致的身体检查。苏莞尔记下了医院地址跟病房号，午后专程前去探望。 可到了才发现那人已经出院了，据护士站的护士说，上午有人来过之后他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开开心心地被家人接走了。 苏莞尔想是叶璟和给的赔偿起了作用，谢过小护士之后便乘了电梯下楼，却不想在医院大厅遇见了和陈姨一道过来的孟清清。 是陈姨先远远瞧见苏莞尔的，惊喜地喊住了她匆忙离开的脚步。 孟清清大概是完全没想到会在此同苏莞尔相遇，愣怔了片刻才同她打了声招呼，“是过来看望朋友的吗？” “算是吧。”苏莞尔笑着回应道，出于礼貌，也询问了下孟清清的来意。 孟清清丝毫没有想要瞒着苏莞尔，说：“凝凝刚生了孩子，我们过来给她带些吃的。” “啊，恭喜恭喜。”苏莞尔笑意更深，指了指外头道：“那我不打扰您了，有机会再见。” “不一起去看看吗？”孟清清有意挽留，使了个眼色叫陈姨赶快联系叶璟和，她知道他找苏莞尔快找疯了。 “不必了，万一打扰到她休息就不好了。”苏莞尔微微欠身，也不等孟清清再说些什么，便绕开她走向了院外。 孟清清追赶不及，眼睁睁瞧着苏莞尔出了医院后汇入了汹涌的人流里。 chapter141.喜欢 最近的小幸运是，苏莞尔找到了一份兼职。 地点就在青旅附近的景区入口，那边周末过去猫冬赏景的游客不少，茶馆兼农家菜馆的生意很好，便想着找个短工帮忙。 原本苏莞尔是在厨房负责洗碗的，有一次店里来了外国观光客，她自告奋勇做了接待，老板娘就把她安排在了大堂，甚至还给加了三百块的工资。 苏莞尔很开心，那天晚上回旅馆，她特意买了份糖炒板栗来犒劳自己。 叶璟和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苏莞尔，每回都候在餐馆门口的盘山小道上等她下班。他有时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有时便只是单纯地陪她回旅馆。 苏莞尔一次都没有答应过叶璟和的邀请，“虽然我是短期兼职，但老板娘说我也可以有工作餐，而且店里的大厨做饭好好吃，我每次都能吃好多。”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叶璟和便问她：“今晚吃了什么？” “油焖大虾，师傅把虾壳炸得很酥。”苏莞尔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呼出的团团冷气散在不甚明亮的路灯光影里。 “那你吃了几只？” 贵的东西哪会让人多吃，可苏莞尔眼也不眨地撒谎道：“数不清了哎，总之就是吃了很多。” “撒谎。” “什么？” “我问过店里的其他人，工作餐一点儿也不好吃。” 苏莞尔顿了下脚步，接着又继续往前走，“是吗？那可能大家的口味不大一样。” 夜晚的景区透着股淡淡的宁静，叶璟和探手捉住苏莞尔的腕子，迫得她不得不转身面对自己，“为什么要骗我？” “你真的不懂吗？”苏莞尔轻笑了下，低头用力去掰叶璟和的长指，“我以为我拒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又或者，你是在期待我向你求救吗？你问了，恰当地递给我一个台阶，如果我跨出那一步，你过往的愧疚是不是会减轻一点？” 不需要苏莞尔努力了，叶璟和自觉放开了手，喑哑道：”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言语伤人的威力。 苏莞尔刻意忽略了叶璟和低落的情绪，拿出一个红包塞进了他的手里，“前些天我去看望那个被阿哲打伤的人，偶然遇见了你妈妈，她跟我说凝凝当妈妈了，我想着跑一趟好麻烦的，就请你代我转交吧。” 包裹沉甸甸的，压着掌心，叫叶璟和蹙眉，“你……” 苏莞尔打断了叶璟和，仰头望进他深沉的眼眸里，“之前那次容凝请客吃饭，送了阿哲一只很贵的手机，我当时就想好了，等她做妈妈了，一定得给她包个好大的红包当作回礼。” 叶璟和回忆起苏莞尔说的那次，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在意。 “觉得我算的那么清楚很奇怪对不对？” 好歹是做过一回夫妻的，所以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她能猜中他的心思，“因为待在你们身边，承受那些所谓的好意，就是会很慌张很煎熬啊。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只是再多一点点的施舍，就会压得我快喘不过来气。” “所以把这个给了，应该就没有亏欠了。”苏莞尔从来都是对自己最狠的，“所以你不用再迁就着我对我好了，很不自在，害得我总在想要怎么还你。” 叶璟和想不吓唬苏莞尔是不行的了，她这人，软硬都不吃，他要如何能再留住她呢。“我们没办法一笔勾销的，你不明白么？我早说过，我们要纠缠到死的。” “我拆穿你骗我，不是想要看你臣服，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抗拒呢？可我还是问你，是因为我不想看你那么辛苦。” “苏莞尔，你可能不信，或许很早之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苏莞尔几乎算是落荒而逃了。 遇到了瓶颈期，挤牙膏一样的orz chapter142.值得 叶璟和想，不能着急，他得给她更多的时间。因而这晚，他只是将车停在了青旅门口，直到看着二楼房屋内的灯光熄了，才开车回了江南里。 会再次遇见孟清清真的叫苏莞尔意外。 近午时的光景，餐馆外的坡道上走过一群打扮得体的中年女人。那时苏莞尔正好帮着老板娘整理晾在廊下的酱货，一抬头还没瞧清楚人，就先学着店里师傅教的话术揽起了客，“吃饭嘛？要不要进来看看？” 苏莞尔手搭在额上作棚，脸上的笑灿烂得过分。她逆着光线，很久才将人看清，倒是对面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低呼，一名穿宝蓝色大衣的女人凑近了另一名女人交耳低语。 孟清清被簇拥着走在人群中，闻声惊诧地止住了脚步，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几步之外，笑得乖巧讨好的苏莞尔。 “这不是……” 显然人群里不止一人认得苏莞尔，看好戏似的在她和孟清清之间来回张望。 “几位要不要尝尝我们餐馆？团体餐的话可以有优惠哦！”苏莞尔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打量的目光，她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们似的，卖力招揽着生意。 因为老板娘说，门前揽来的生意，可以给小红包。 “小姑娘，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了，我们赶时间。”陪在孟清清身侧的那人客气地出声拒绝，挽过孟清清的手肘便要走，却被落在队尾的好事者扯住了动作。 “小姑娘，我瞧你有些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莞尔记不得那么清了，或许是从前陪孟清清打过照面，“有嘛？我刚来这边哎，美女你从前有去水乡玩过吗？” 她也学着说些油腔滑调的词句，成功引得提问的人蹙了眉头嫌恶。 “下次再来玩的话，可以来我们家尝尝味道哦！东西都是当天新鲜的，真的很好吃的。” 苏莞尔说完这话，就随着老板娘进去把没晒完的酱货继续拿出来晒，徒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审度着孟清清的脸色。 “我也走累了，不如就在这儿吃吧。”出乎意料的，孟清清点了头，抬脚正要跨上廊前的台阶，就被刚才拒绝那人阻止了，“就听小姑娘的吧，这次我都订了山上的素斋了，别叫我白费力气呀。” 应和声起，已有识眼色的人率先带了头。孟清清面露不悦，刚想发作就被身旁的人劝住了，“留下了平白给这帮子人揶揄欺负啊？想见等午后我陪你过来也不迟。” 孟清清在心中转了几圈思绪，越过敞开的大门望向堂上忙碌的苏莞尔，终是勉强同意离开了。 “你跟那些人认识啊？”老板娘觑着远去的人群，凑近了苏莞尔小声询问。 苏莞尔状似疑惑，“不认识啊，老板娘你怎么会这么问？” 老板娘没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哦，我瞧着当你们是认识的呢。” “你瞧着她们的穿着，我要真能认识，也就不用苦哈哈地来店里打工了，你说是不是？” “好像也是哎。” 孟清清第二次错过了苏莞尔。午后她匆匆来店里寻苏莞尔时，被告知她临时请了假，“说是有事，要明天才能来。” 老板娘望着孟清清失落离开的背影，咬牙暗暗腹诽苏莞尔，小姑娘瞧着乖却一点儿都不老实，倒学会撒谎骗人了。 苏莞尔是被叶璟和接走的，如今他只能以苏哲为缘由来接近她了。 叶璟和说许律师翻查了出事当天的监控，发现那天苏哲确实在手表失窃的时间段回过宿舍，当然回过的不只他一人，所以若论嫌疑，寝室其他几人也都有。 “那阿哲能先取保候审吗？”苏莞尔最近恶补了法律，心里隐隐有了期待。 叶璟和瞧着苏莞尔那双发亮的圆眼，倏地心软的一塌糊涂，缓缓点头道：“能的。” 苏莞尔开心得弯了眉眼，又急急问叶璟和：“那什么时候呢？” “最快明天就可以了，我已经在让律师准备材料了。” “谢谢你。”苏莞尔知道收获总是要有代价的，便又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这话就好像一盆冷水猛地从头顶浇灌下去，叶璟和猝不及防。 苏莞尔兀自自嘲道：“昨天我还在说，叫你不要再对我好了，可现在这样，我好像挺不要脸的。”她鄙视自己的无能懦弱，孤注一掷地抬头望向叶璟和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或者我拿我的身体来抵吧。” 长久的沉默，叶璟和只是沉沉地看着苏莞尔，如有实质的目光里隐含着太多的情绪。 苏莞尔拒绝理会，轻笑着道：“这么说好像更羞耻了。” 叶璟和再没办法克制，倾身拥住苏莞尔道：“我说过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对你好就对你好了，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这样值得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你以前喜欢我，觉得值得么？” 这个问题苏莞尔没法儿回答，那个勇敢的苏莞尔，那个义无反顾喜欢叶璟和的苏莞尔，即使从前的叶璟和不喜欢，她自己也是喜欢的。 “搬来和我住。” “你不是想知道该怎么公平交易么？苏莞尔，我要你搬来和我住。” chapter143.抵债 苏莞尔没急着把青旅退租，第二天收拾完东西，把背包放进了叶璟和的车里。 叶璟和载苏莞尔去拘留所接苏哲，路上接到许律师的电话，说他先去替苏哲办理取保的相关手续，剩下的等见了面再说。 “那我们也得快点儿，别让阿哲跟许律师久等。” 叶璟和却不紧不慢的，说：“不着急，我们先吃早餐。” “我不饿。” “我饿了。” “那你慢慢吃，我搭公交过去。”苏莞尔查着地图线路，正要让叶璟和在前头的地铁站放自己下去，就被他抽去了手机，“公平交易，苏莞尔，你得陪我吃早餐。” “我以为搬去跟你同住就已经算是全部的公平交易了。”苏莞尔真是恼了，叶璟和胡搅蛮缠起来真是令人头疼。 叶璟和变换车道，顺势进入了商场的地下车库，“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你知道的，苏哲的事情很难办。” 那是于她而言，苏莞尔相信凭叶璟和的手腕，苏哲的事恐怕花费不了他太多的心思，可求人腿软，她便只好迁就他的任性。 等吃完了早餐过去，许律师正好领着苏哲从拘留所里出来。年轻人经此一遭，身上的张扬都折损了许多，眉眼垂落着不知在看着什么出神。 苏莞尔不待车子停稳便开了车门下车，急匆匆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苏哲。 苏哲这才回过神来，浑身颤抖着抱紧了苏莞尔，“姐。” “别怕别怕，姐姐在这儿呢。”苏莞尔眼眶微酸，踮起脚尖用力把苏哲圈进了怀里，“我们回去先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一觉，好吗？” 许律师往别处走开了些，候着叶璟和走近后同他道：“情况不大乐观，听说学校好像从苏哲的铺位上搜出了那块手表，后续怎么判要看那块表的价格。” “不能从栽赃嫁祸这点入手辩护么？” 叶璟和不算了解苏哲，但他清楚，苏哲不是个爱贪慕虚荣的人，在他们之前的短暂交集里，他总是穿一身浆洗到泛白的衣服，何况苏莞尔说他对贵重物品根本没有执念，那次容凝跟叶璟岳送他的手机， 被他卖了后把钱给了苏莞尔，叫她之后找机会再回礼给容凝。 退一万步讲，即使不相信苏哲，叶璟和也不会不相信苏莞尔。 “很难，苏哲在校申请了助学奖学金，这是要开具家庭贫困证明的，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完全有可能去偷那只手表。” “如果她问起你案件的情况，先瞒着。” 这个‘她’自然不言而喻，许律师笑了下说知道了，便欲同苏莞尔跟苏哲告别。 “您等等，有些事我想找您聊聊。”苏莞尔急忙忙留住了许律师，让苏哲在原地等她一下。 叶璟和极有分寸地退开去，趁着苏莞尔跟许律师细谈的间隙问苏哲道：“是你做的么？” “有烟吗？” 叶璟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了苏哲，“什么时候学会的？” “高三，那时候高考压力太大，跟着别人抽过几回。”苏哲边说边抖着手从烟盒里敲出根长烟，叶璟和拢着打火机替他点燃了，重又问道：“所以是你做的么？”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室友有块那样子的手表。”苏哲说完，慢慢朝半空吐出白色的烟气。 苏莞尔很快就跟许律师聊完了，回身时见苏哲在抽烟，不免有些诧异，“怎么学会这个了？” “没有学会，第一次而已。”苏哲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闷咳了几声后问苏莞尔接下来去哪儿。 “我订了家青旅，离我兼职的地方很近，休息时间我可以来看你，顺便给你带吃的。”苏莞尔没有想过让苏哲跟着自己，她不认为她会跟叶璟和保持长期的不合法同居关系。 而在叶璟和看来，苏哲不啻为是个可争取的选票，“他可以跟我们一去回去，接下去许律师可能会频繁跟苏哲接触，他稳定下来也有利于案件的梳理。” “不会很麻烦吗？”苏莞尔其实不大想让苏哲跟她一起住叶璟和的房子，她甚至起了去远郊地方租房子住的打算。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他随意。” 苏莞尔以为还是住在江南里，可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叶璟和开车带她来的是景区青旅附近的地方。疏密有致的房舍坐落在山脚，沿盘山小径往上，还有星点的山舍隐匿于古树山林之间。 叶璟和刷开了指纹锁，又将苏莞尔的信息输入控制系统里，这才让她带着苏哲去楼上洗漱休息。 苏哲几乎是洗完澡后倒头就睡，苏莞尔确认了他没有烧热之后，便轻合上房门下了楼。 叶璟和坐在落地窗前喝加了冰的威士忌，闻声回头望向旋转楼梯那儿，见苏莞尔下来，便招手唤她过去，“到我这儿来。” 苏莞尔站着没动，只强作镇定道：“你的酒量似乎变好了？” 叶璟和听了忍不住发笑，她紧张的模样真是出奇地合他口味，“怕我对你耍酒疯？” “我只是觉得，喝醉的话身体会不舒服。” “那你这是在关心我了？” 苏莞尔无声地张合了下嘴唇，她再一次感叹，胡搅蛮缠的叶璟委实和比冷漠的叶璟和还要难对付。 叶璟和倒不在意苏莞尔的沉默，起身抬腿走向她，待到两人的呼吸咫尺可闻时才道：“加上苏哲，你说该怎么公平交易？” 苏莞尔的鼻尖充斥着浓烈的酒味，熏得她好像也要醉了。她晕晕乎乎地想着如何公平交易，可还未等她想明白，叶璟和温热的唇瓣就覆上来了，吐息间诱惑苏莞尔道：“拿你来抵，怎么样？” 我好怕这样的人物形象写完了，后续开不了新文了，抓狂薅头发啊啊啊啊啊！ chapter144.醉酒行‘凶’（微H） 大概是叶璟和看出了苏莞尔眼底的抗拒，不待她开口，他便吮住了苏莞尔的唇瓣，密密匝匝地把唇齿间的嘴唇舔湿了。 苏莞尔痒得打颤，脸颊一下子就烫起来了，双手抵住叶璟和的胸膛就要将他推开。 “我醉了。”叶璟和松松揽着苏莞尔的腰，松开齿冠后闷头倒进了她的颈窝里，炙热的呼吸贴着她颈项间赤裸的皮肤，“头好晕。” 他试图装惨博取她的同情，但苏莞尔却直接拆穿了叶璟和，“喝醉了的人可不会随便乱咬人。” 叶璟和闷着声儿地低笑，干脆一口咬上了苏莞尔的脖颈，留下一串嫣红湿润的吻痕。有些微的疼，更多的是从骨子里泛出来的渴欲，苏莞尔气息微乱，半阖着眼攥紧了手下的衣料。 “叶璟和……你卑鄙……” 苏莞尔尚存了些清醒，想狠狠拒绝叶璟和惹火的撩拨，却在下一刻被他钻入后腰的手指瞬间瓦解。叶璟和的指尖贴着苏莞尔的尾椎骨轻挠，继而探入臀缝拢住了半团圆润。 叶璟和使了巧劲地揉捏，掌着苏莞尔的腰臀让她跌落进怀里，“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求欢。”他倒是坦白得大方，低头沿着颈线慢慢舔舐。 两人之间彼此相贴着，苏莞尔能感觉得到腿根处有逐渐隆起的火热形状，烧灼得她绷紧了腹部吐出些清液来。 叶璟和渐渐不能满足于唇齿下的啮咬，酒精膨胀了情欲，叫他急躁地勾住苏莞尔的腿弯，控着她盘缠上他的腰侧。他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的，之前的又有哪次不是他强迫她的呢，所以他想得拿出点儿手段来了，好诱惑她沉沦。 叶璟和抱住苏莞尔进入楼梯侧面的书房，随意拣了张沙发坐下，将她整个人都按在了长腿上。他并不急着直奔主题，只让她跪坐着，腿根大开地楔着那团鼓胀。 苏莞尔莫名，抿着嘴唇要起身，却被叶璟和掐紧了细腰不容逃退，“躲什么？正戏都还没开场，就受不住了？” “你快放我下去，”苏莞尔发急，“我不要这样。” “哪样？这样？” 苏莞尔的预感没有错，叶璟和是存了心要折磨她的。他微微挺腰，专拿了鼓噪的性器去磨她沁出湿气的花户。那种似有若无的顶撞，如隔靴搔痒，挑逗得苏莞尔面红耳赤，咬紧了下唇溢出浓重的鼻音。 叶璟和也忍得辛苦，偏头吻住了苏莞尔的粉唇，舌尖顺着唇缝搅弄里头颤巍巍的软舌。濡湿的触感瞬间爆发，叶璟和勾缠着吮吸，嘬紧了软嫩逗弄，舌苔扫过上颚引得苏莞尔颤栗着塌下了腰肢。 叶璟和研磨更重，抓着苏莞尔的大腿直往身下撞，好叫她能溃散抵抗，任他肏透她的身体，“不够了是不是？要不要更爽的？” 他略略松了唇齿，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说出那些夹带着气声的词句的，“宫交你尝过滋味的，是不是爽得骨头都酥了？” 苏莞尔哽咽着逼自己不要去想，抖着两股要从叶璟和身上下来。她知道她说不过他，干脆绝口不谈，却在叶璟和越显凶狠的顶撞中尝到了畅快。 湿淋淋的情液自身体深处涌出，慢慢浸透了腿心，苏莞尔小幅颤抖着，纷乱的喘息全部被叶璟和吃进嘴里，“想要了？” 苏莞尔如何肯答，呜咽着合了眼眸，只顾装聋作哑。 叶璟和权当做这是苏莞尔的默认，专注地将她的牛仔裤褪到了膝下。苏莞尔怀疑叶璟和是故意的，被束缚住的双腿大大限制了她的反抗，只要他摁住了她的腰眼，便能轻松肏到更深的地方。 “或者我替你全脱了？”叶璟和像是能看透苏莞尔的心思似的，舔着她的红唇神态放荡。 “我不要……” 苏莞尔是想说脱一半或者全脱她都不要选，可叶璟和只凭自己的心意，略点了点头后便寻着湿润的花唇喂进了两根长指。 他贪狠地完全不作停留，指尖碾着挤揉上来的媚肉，直入到没尽指根的深度。苏莞尔哀哀低叫了一声，跪不住地倒在了叶璟和的身上，眼中的泪雾全化作了动情的泪水。 “是这里么？” 叶璟和探着指尖，于湿软中寻到了那一处敏感点，专拿了指腹上的薄茧去揉蹭。苏莞尔张着嘴急喘，绷紧了腰腹哆嗦着又泄了一回。 水润的触感漫过指根打湿了叶璟和的手掌，看得他眸色更显三分深重。下腹叫嚣着蓬勃的欲望，叶璟和好整以暇地抽回手指，任没了堵塞的花穴泌出清亮的黏液，拉长了滴落在他的腿上。 “你把我弄湿了，该怎么赔我？” 叶璟和恶劣的那一面又出来了，覆在苏莞尔的耳边啃咬着她绯红的耳垂，底下的手指更是剥开花唇，按住了小巧的蒂尖来回画圈。 “明明是你……” 苏莞尔瑟缩辩驳，忍着羞耻也探手下去，捉住了叶璟和的手指不叫他再兴风作浪。欢潮退却后的身体又有了些气力，她膝行着慢慢后退，想找个时机从他身上下去。 叶璟和怎么会瞧不出苏莞尔的意图，却任由她做无用功的努力，就在她松喘着即将脚尖点地时，他将她又一把拉回了怀里，挺翘的性器寻着那张吐露花蜜的小嘴，悍然挺送了进去。 chapter145. 苏莞尔仰直了颈项媚吟，撑到极致的花口紧紧帖服着粗长的肉刃，饱胀的感觉使得她又痛又爽。 叶璟和亦是快意深重，那张紧致湿热的小嘴欲拒还迎地嘬吮着性器，或许是旷得久了，内里如活了般箍着那物吞嚼，淋淋得又沁出些黏腻的水渍，将交合处润泽得越发红艳了。 叶璟和闭眼深喘，大掌掐住苏莞尔的腰窝，也顾不得她能不能受得住，提着人略略吐出点儿柱身，便又再次朝花心深处狠撞。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劲腰配合着手上的动作沉沉挺送，初时就将肉冠揉搡进了宫腔内。 苏莞尔何时受过这般粗重的肏弄，十根指尖都蜷紧了，慌乱地泣声娇求，破碎的呻吟里夹杂着痛苦的恐惧，直把细腰绷成了一张软弓。 胸前的两团柔软更显饱满，细针织的毛衣勾勒出诱人的景致，叶璟和压抑着浓烈的欲望，凑近了苏莞尔深吻，软腻的舌裹了她的，贪婪地抵在唇齿间缠吮。 苏莞尔承受不住，颤抖着攀上了叶璟和的肩膀，双腿酸软得终是把硬挺整根儿都慢慢吃尽了。叶璟和恨不能撕碎了苏莞尔的乖顺，肉刃抵着宫腔，偏拿了棱冠深重地磨，一寸寸地将内里撩拨了个遍。 苏莞尔嘶哑曼泣，晶莹的热泪滚落红透了的脸颊，簌簌浸入细颈下的那片瓷白里，晃得叶璟和越发眼热难耐。 叶璟和追着那些泪珠，舌尖舔舐过苏莞尔白皙的脖颈，倏地咬住了眼前平直莹润的锁骨。苏莞尔吃痛，皱眉瑟缩起身体，牵连得小腹也跟着缩紧了，层迭的媚肉绞缠得性器愈显鼓胀。 “抖什么？”叶璟和含糊着低斥，舌尖安抚地在齿痕周围轻舔了几圈，渐渐就把两人的呼吸都搅得更乱了。 那股萦绕在鼻尖的奶香味越加浓郁了，叶璟和焦躁地解开衣领处扣得齐整的纽扣，虎口掌住白软的下缘，就将被束缚住的椒乳拨弄了出来。 苏莞尔想要再遮掩已经迟了，粉嫩的乳珠甫一暴露在空气中就被叶璟和吃进嘴里密密匝匝地吸咬。舌苔绕着乳晕来回地舔舐，苏莞尔胸膛起伏得厉害，渴痒地张着嘴娇喘。 叶璟和摆腰后撤，昂扬碾磨过湿腻的肉壁，缓缓退至了穴口。饥渴的媚肉追逐上来，裹吮着性器不肯放，叶璟和拿控着苏莞尔腿根的手去揉捏花核，薄唇吐出乳肉重又贴上了她热烫的耳廓。 苏莞尔浑身软得没一丝力气，叶璟和的呼吸响彻在耳边像是要往她脑海里钻，叫她哆嗦着只剩下摇头低泣。 叶璟和缓得够了，肉冠顶开湿润的瑟缩，猛然挺送至最深处。宫口只颤巍巍张开了道肉缝，涨到极致的性器抵着那处狠撞，苏莞尔眼前炸开朦胧的绚烂，欢愉如附骨之疽，四肢百骸都逃不开这股覆灭的汹涌快感。 “叶璟和……求你了……”苏莞尔神魂具散，一双细白的长腿缠着叶璟和的窄腰，迎也不是，躲也不是。 叶璟和被苏莞尔吃得情动，闷哼着破开紧致的花径将性器喂得更深。 苏莞尔颤栗着沁出更多的热汗，连视线都叫汗水和眼泪蒙住了。她毫无章法地低头蹭着叶璟和的肩窝，溢出的声音娇颤得自己都觉得羞耻，“求你……” “这就不行了？”叶璟和呼吸浊重地反问道，手掌掐着苏莞尔的大腿往腹下撞，“时间很长，好好地感受我。” 肉好难写orz chapter146.第一重极乐（高H） 肉冠研磨着稚嫩的宫腔，苏莞尔筋骨酥软地折迭起膝弯，几乎就将粗长的性器吞咽到了极致。叶璟和任苏莞尔在怀里胡乱媚叫，从容地搂紧了她的细腰缓慢起身。 堆在小腿处的裤子顺势滑落，苏莞尔赤裸着下身，慌乱地勾住了叶璟和的腰腹，夹杂了哭音地恐惧急喘道：“要干什么……？” “我们去楼上的卧室。” “阿哲……阿哲也在上面。”苏莞尔想到了苏哲，扭动着不肯依，湿润的眼眸又落下泪来，“叶璟和……叶璟和，别上去……” 阳物被肉壁要命地绞缠着，柔腻地裹紧了往深里吞，叶璟和咬牙忍耐那股逼人欲死的痛快，啄吻着苏莞尔的红唇哑声怒道：“怎么？怕被他听见么？” “不是……”苏莞尔下意识地矢口否认，却正好叫叶璟和有了反驳的理由，“那为什么不肯？” 苏莞尔埋着头不说话，细瘦的肩胛颤抖着，叫叶璟和感觉到了一股浸润开来的潮热。胸腔里似烧起了团无名火，叶璟和突然才意识到，原来在苏莞尔的心里，苏哲才是排第一位的。 “是怕他知道他原来有个这么淫荡的姐姐？还是怕他知道他姐姐以身侍人，才让他的案子有了希望？” 叶璟和捧起苏莞尔湿润赤红的脸颊，极尽温柔道：“你这么为他牺牲，愿意给我泄欲，我若不帮你叫他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岂不是枉做了回他的姐夫？” “不是……不是的……”苏莞尔哽咽着解释道：“阿哲心思纯……他不懂这些……” 叶璟和像听了个笑话，轻斥道：“你当他这几年的书是白读的？何况我今天，偏巧就想让他瞧瞧你在我身下淫荡的模样。” 他牢牢箍紧了她的腰身，滚烫的性器反复楔开皱缩的媚穴，带着凶狠的力道将内里重捣得泌出更多丰沛的清液。叶璟和不知疲倦地轮番挺送着，肉刃时重时轻地往敏感点上碾过，迈开的长腿更是助长了撞击的声响，衬着暗夜的幽静，回响在空寂的屋内。 濒死的欢愉熬得苏莞尔意识涣散，她深深地喘息着，糟乱的呼吸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窒息般的快感。小腹持续地痉挛将性器嘬得青筋毕现，绵延的高潮刺激得苏莞尔不愿停下，磨着那根硬热纠缠吮吸。 叶璟和一步步走得又重又缓，棱角分明的冠沟刮蹭着花心处层迭的软肉，直把每一寸褶皱都碾平了。他再不克制，下腹贴着她汁水淋漓的花户，画着圈地抵死厮磨。 苏莞尔躲不掉逃不开，哭吟着咬住了葱白的指尖，生生咽下了媚到能滴出水来的娇喘。 叶璟和犹不满足，贪婪地啃噬起了苏莞尔覆了层细汗的颈侧。汹涌的欲望冲刷掉他最后的理智，他蓦地将她按在楼道转角的墙壁上，深重地顶腰抽送，不顾她的求饶，抵进至深处射尽了浓浊。 苏莞尔半启红唇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胸膛剧烈震颤着感受那阵灭顶的快感。直到过了片刻，她才如梦初醒，啜泣着蜷紧了身体，眼泛朦胧地缓过了呼吸。 chapter147.抵死缠绵（高H） 直至此刻，叶璟和才有了实感，那种苏莞尔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的感觉，要命地令人沉溺。 “好痒……” 苏莞尔小口喘着气，偏头想躲开叶璟和煽诱的亲吻。叶璟和却将人抱得更紧，嘴唇蹭着苏莞尔泛红的眼尾，抬了腿继续向二楼走去。 苏莞尔紧张至极，体内蛰伏的阳物随着走动又有隆起的趋势，熨烫着酸软的花径，烧起一阵高过一阵的性欲。她讨厌如此荒淫的自己，只要面对叶璟和的求欢，就轻易地丢盔弃甲，化作他身下的荡妇贪婪索取。 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了？ 苏莞尔不敢仔细去想，叶璟和说喜欢，恐怕也只是因为她恰好合了他的口味，男人大多喜欢欲拒还迎的戏码。 “一次还不够吗？” 苏莞尔强作镇定地移开了视线，攥着叶璟和的衣襟索然道：“阿哲只是能够取保罢了，我以为一次就足以拿来作抵了。” 叶璟和倏忽停了脚步，隐在昏沉里的那双眸中凝起叫苏莞尔心惊胆战的森冷，“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不能再等了，苏莞尔挣扎着从叶璟和身上跳了下去，失了阻塞的媚穴汨汨滴落浓稠的浊液，她忍着黏腻，慌乱打开了最近一间房间的门锁。 窗外的夜色倒比屋内要亮些，朦胧的轮廓昭显着里头简约精巧的陈设。 是花了心思的，苏莞尔预感糟糕，再想要退避已是痴人做梦。 叶璟和拦着去路，背手轻轻将橡木门关上了。 四下寂静，窗外树影婆娑，叫月光映照在地板上，显得暗夜越发的旷荡悠远。叶璟和就立在暗处，模糊的轮廓下是整洁的衣冠，可在看不清的地方，却真实地暴露着他最原始的欲望。 违和又淫靡。 苏玩儿赤裸着双腿，压抑地看着叶璟和慢慢逼近。他似是浑不在意，抬手解开袖扣，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衬衣。 叶璟和其实身材很好，宽肩窄腰，流畅的人鱼线没至修身的西裤下。他牢牢地盯紧了苏莞尔，像是在看一只逃脱不得的猎物，薄唇轻启道：“不是要算么？那我们就来好好算算。” 苏莞尔哪里是叶璟和的对手，轻易就被他捉住拖到了眼前。那件衬衫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一圈圈绑住了她的手腕，要她疼要她认清现实。 苏莞尔退无可退，小腿碰到床沿，顺势跌坐在了床上。叶璟和居高临下地睇着苏莞尔，残忍地将她摆做了跪姿。 “叶璟和……”苏莞尔连呼吸都在颤，慢慢感受到男人贴上了她的脊背。 “怕了？晚了。” 叶璟和掐紧苏莞尔的细腰，迫她更抬高了温软的雪臀。 苏莞尔艰难地向前膝行，那团热烫就抵在腿根处，慰贴着淌出蜜水的肉缝。叶璟和趁势而上，有力的长腿摩挲着苏莞尔光裸的皮肤。挺翘的顶端陷入花唇，碾揉过艳丽的穴口，来回刮蹭起充血的蕊核。 密促的酥麻袭过全身，苏莞尔咽下媚得一塌糊涂的凝噎，低垂着脑袋颤栗不止。 “许律师是打刑事诉讼的一把好手，我替苏哲请了人，这笔帐要怎么算？” 叶璟和悠悠然开口，也不等苏莞尔回话，便扶着性器一举送入紧致的玉穴。灼热的硬挺搡开绞缠上来的媚肉，蛮横地往里头顶弄。汹涌的快感伴随着饱胀的钝痛，苏莞尔娇声低泣，蜷紧身体不住地拿脸颊蹭着床单。 肉刃顶上最深处的褶皱便缓慢后撤，直至只剩了个肉冠，便重又深重地顶撞进去。苏莞尔轻促地哀叫了一声，被叶璟和肏得小腹震颤，淫乱地直接抽搐起来， “被苏哲打伤的那个人，是我出钱拿到的谅解书，虽说我不要你还，可你既然想分清楚，那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叶璟和说完俯身下去，手指探入衣摆握住了苏莞尔那两团软腻。可叹那尺寸真是合他的胃口，叶璟和发狠地蹂躏着俏生生的乳尖，将两粒红豆揉弄得又烫又翘。 苏莞尔像是滚进了油锅里似的，敏感得吮着性器，在叶璟和身下抖得不成样子。她连气都喘不匀，濒死般的浪叫呻吟，至欢时的热泪浸得那张小脸艳若桃李。 叶璟和一寸寸吮咬着苏莞尔细腻的后颈，按着棉乳将她往身下撞。劲腰一齐配合，在媚穴吃尽阳物时将龟头狠狠楔入宫腔，又在抽离时，将肉刃退至浅处。 “深……太深了……”苏莞尔哭到声音嘶哑，瘫软着任凭叶璟和将她摆成更羞耻的姿势。 叶璟和同样也气息不稳，猛然挺腰捣送，“不是要算么？那就好好受着。” “不是……啊……” 苏莞尔被迫吞吐漾着层水光的性器，无力地贴紧了叶璟和讨饶。 顶送愈快，叶璟和扯掉了苏莞尔的衣服，堆迭的布料积在她的手肘上，更让她成了他的掌中之物。叶璟和捏住苏莞尔的下颌，强迫她侧首缠吻。 颤巍巍的舌尖被卷进叶璟和的嘴里，他拢着她的小腹不让她躲，每回都肏到头皮发麻的深度，数次来回之后，终于肯将浓浊尽数喂给她吃下。 苏莞尔痉挛着喘息呜咽，身体塌软得再没有力气动了。 不要问为啥莞尔那么弱，我就喜欢套路地强制爱～不准骂莞尔和作者哦，不然叫叶老师凶给你看！ chapter148.爽到失禁（高H） 苏莞尔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皆是叶璟和爽到极致的粗喘。她顺从地由着叶璟和将她手上的束缚都解了，赤裸的肩头感触到了他炽灼凌乱的呼吸。她禁不住闭了眼，湿滑的穴道张合着又咬紧了半软的性器。 叶璟和微顿，低头舔舐起苏莞尔覆了层薄汗的颈项，右手又捉住她的指尖，沿着腰腹摸索到吃着肉刃的花口。 从前好像也这般放肆过，苏莞尔咬住下唇，被迫着去爱抚露在外头的欲根。那物硬热得很，苏莞尔羞耻到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低吟着不敢妄动。 叶璟和闷出声嗟叹，控着苏莞尔叫她跪坐着撑住了床头。两人之间几乎再无空隙，叶璟和从苏莞尔的肩胛一路吻至耳垂，利齿在瓷白的皮肤上留下点点血色的红痕，疼得她蹙眉哀叫。 被攥紧的手指连同叶璟和的在交合处翻覆碾揉，苏莞尔剧烈喘息，弓腰抵挡他急躁的侵略。越来越多的黏腻被挤出体外，湿答答地浸润了相贴的手掌，叶璟和借此松缓绷紧的穴口，寻着道极细的狭缝，凝神将四根手指一并喂了进去。 苏莞尔痛到一瞬间僵直了脊背，张着唇口急促喘息。叶璟和安抚地亲吻起她的脸颊，贴着肉刃的指节慢慢摩挲着，来缓解苏莞尔高涨的钝痛。 痛得狠了之后便能觉出更销魂的爽来，苏莞尔裹紧了内壁，渴喘着抵住叶璟和的小腹慢腾腾地厮磨。 蛰伏在体内的性器愈渐挺拔，肉冠徐徐鼓胀挺翘，涨满了紧致的媚穴。叶璟和将手指送得更深，顺着指腹猛地摆腰重捣，楔开皱缩的软肉撞上了酸软的花心。 苏莞尔哽咽着轻叫了一声，下意识摇头想叫叶璟和放过自己，“不……不行了……” “嗯……账是你起头算的，半途而废像什么话。”叶璟和话倒是说得颇为正经，可底下的抽送却更往重了弄，还偏拿顶冠在敏感点上碾磨，将皱缩的软肉蹭得更吐露出了些清亮的蜜液。 苏莞尔被情欲熬得更蜷缩起身体，双股战战地失了禁。她羞耻到无以复加，咬住手背哭得叶璟和心颤。他从后将她抱得更紧，也不折磨她了，大开大合地朝宫口撞，直至苏莞尔颤抖地又泄了两回，叶璟和才将浓浊射进了宫腔。 苏莞尔受不住，又哭又叫地把嗓子都喊哑了，最后只能瘫软在叶璟和的怀里急促喘息。叶璟和爽到头皮发麻，缓了片刻才将苏莞尔抱坐到沙发上。 这一晚后来发生的事，苏莞尔不大能记得清了，只依稀记得听到些水声，再然后身体陷进一片柔软，意识就全散了。待到第二天醒来，她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睡衣，侧躺着被叶璟和圈住了腰腹。 苏莞尔庆幸叶璟和还陷在睡梦中，握着他的手腕刚想从身上挪开，就被他反手捉住了，“身上的酸痛是好些了么？” 怎么可能会好呢，苏莞尔只要稍稍一动，遍体的酸涩就像是燎原的火，将她折磨得显出几分倦意来，可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硬是咬牙撑着，直到叶璟和的手指在尾椎骨上轻点，苏莞尔才慌张地摁住了他的手掌道：“还疼着，不能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困好困，哈欠打的眼泪水都出来了，只能睡觉了，骚里。 chapter149.困局 叶璟和转而按揉起苏莞尔的腰腹，心情很好地调笑她道：“下次我会轻点。” 苏莞尔沉默不语，她已经怕了叶璟和的胡来，根本不想再有下一次。 可叶璟和怎么会不明白苏莞尔表现出来的抗拒，他见她闭眼装困，便将人揽得更紧了，心里想着先把人看住吧，只要她能在他身边，总还是有机会的。 走廊上苏哲的声音乍然响起，语音模糊地喊着苏莞尔。 苏莞尔才刚有了些睡意，被苏哲一惊，匆忙就要起身去找他，却被身后的叶璟和制止了，“苏哲大概是没有习惯陌生的环境，我带他下楼去喝点儿热的东西。” “我也去。” “你最要紧的是先好好休息，苏哲有我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叶璟和不由苏莞尔分说地将她按回了床上，掀开被子下床去找苏哲。 苏哲仍站在走廊里，抬手刚要敲离他房间最近的那扇门，就见尽头的房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叶璟和，苏哲不免失落，偏头望向他身后道：“我姐姐呢？她在哪儿？” “她还在睡，不准打扰她。” 叶璟和面上疏冷，背过手关上了身后的门扉。 苏哲这才注意到叶璟和穿着的睡衣，无边怒火烧灼着他的理智，“叶璟和！你到底要欺负我姐欺负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不准打扰她，要想发脾气就给我滚下去发。” “我要带我姐走。” “别犯蠢了，苏哲，你自身都难保，怎么照顾你姐姐。” 苏哲有了不好的联想，恶狠狠地瞪着叶璟和道：“偷窃的事，是不是你设的局？” “我想不通一个能考上C大计算机系的人，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叶璟和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抬腿向着苏哲这边走来，“你太聒噪了，要真吵着她睡觉，我不介意找人‘请’你出去。” “你敢吗？我若出去了，你还能留得住我姐姐吗？”苏哲有恃无恐，但为了苏莞尔，他勉强认同了叶璟和的提议。 彼此嫌弃的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叶璟和穿过客厅转进厨房，从存放杯具的高柜里拿出两只骨瓷杯，继而打开咖啡机煮起了咖啡，“要加奶么？” “我不喝咖啡。” 叶璟和了然，趁着等咖啡的间隙问苏哲道：“几个问题，方便么？” 既然叶璟和表现出了善意，苏哲暂且和缓道：“说说看。” “手表丢失的那会儿你在哪儿？” “我在骑车回学校的路上。” “那就是没人证了？” 苏哲抿了下嘴唇，不甘反讥道：“没有，除非你叶璟和本事大到可以随便调取路上的监控。” “意气用事无益于事情的解决。” “我只是想试探下你的能力。” 明显的挑衅口吻，叶璟和为了苏莞尔，只当苏哲这样是迟来的叛逆，“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出国留学么？” 苏哲在听完叶璟和的提问后停顿了几秒，才说：“不想。” “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已经在准备留学申请的材料了。”叶璟和气定神闲地，找出冰格给自己做了杯冰美式，“所以我可以认为，你之前的回答是在说谎么？” “手表真的不是我偷的。”苏哲拿手揉了把脸，“我是缺钱，但我有我的道德底线。” “知道了，过会儿许律师会过来，你上楼洗漱下，我在书房等你。” 十点过半，许律师就带着手头掌握的资料来了江南里。 叶璟和回房间先确认了下苏莞尔的状况，才去书房跟两人商讨案件的进展。 “手表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是检方的搜查组在宿舍做第二次全面搜查时，在床板下一个很小的纸盒里发现的。” “第一次没搜到？”叶璟和抓住其中的字眼，抬眼看向了许律师。 “是的，但检方给出的解释是第一次搜查没有那么详细，因为当时校方怕这件事在学生之间传开来影响不好，就没有给太多的时间。” “楼道里的监控有什么发现么？” 讲到这个，许律师就很无奈，“宿舍楼里的监控只有一楼门卫处和楼外四周才有，是为了防止外部人员摸进楼里偷盗而安装的，但楼里是没有监控的，说是怕侵犯学生的隐私。” “那眼下就是无解了？” “也不全是，宿舍没有什么隐秘性，不论谁偷的，都可以把表放到苏哲的盒子里去，所以或许可以从证据不足的角度尽力争取下。” 法律问题，写的不对欢迎指正。 chapter150.示好 书房内暂时陷入了沉寂。 地暖开得很足，显得窗外摇晃的树影更添萧索。苏哲捋了把头发，拿过桌上的烟盒，敲出一根点燃了咬在唇齿间。 叶璟和挥手抽走了那根烟，将其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事情还没个结果就颓丧成这样，你就只有这么点出息么？” “东西不是我偷的，却要我来承担恶果，换做是你，你不觉得委屈恶心吗？” “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我以为凭你的年纪，该懂得这个道理。”叶璟和敲打起苏哲来毫不留情，“如果你仍不能振作，那我同许律师也就没必要在这儿陪你浪费时间了。” 苏哲深吸了口气，看向许律师道：“胜诉的把握大吗？” “不好说，这要看怎么定性手表在你床铺上发现这一事实情况。从反向角度来讲，能考虑到不在赃物上留下指纹，却‘大意’地把赃物藏在了明显能昭示盗窃者身份的地方，逻辑上说不通。” “我不能坐牢的。”苏哲情绪有些崩溃，“我那么拼命做兼职，我想出国读书，我想赚好多好多钱让我姐过上好日子。” 叶璟和蹙眉，重新点了支烟塞进苏哲的手里道：“苏哲，我只允许你现在哭，出了这个房间，你不能在苏莞尔面前掉一滴眼泪。” “另外，如果你真想出国深造，我自有办法帮你，但前提是你得有亮眼的成绩，所以与其担心留下案底，不如想想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许律师看不得年轻人消沉，也跟着安慰苏哲，“别那么悲观，事情没到最后地步，说不定会有转机。” 这样的话，苏哲只当听听就好，他知道出现转机的希望渺茫，便同叶璟和说明天回实验室完成剩余的计算机实验报告，“我会向你证明我自己的。” “你错了，你不需要向我证明，只要你能做到问心无愧，我怎么想的根本无所谓。” 说不动容是假的，叶璟和能给他指引替他兜底，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了苏哲莫大的勇气，“别以为你这样，我会在我姐面前说你好话。” 叶璟和冷笑，不忘打击苏哲道：“我也不指望你个毛都没长齐的笨蛋。” 许律师没有留下用餐，他说要再仔细确认遍宿舍楼下的监控，向叶璟和颔首示意了下就离开了。 苏哲的状态明显有了些朝气，同许律师道完别后便陪着苏莞尔进厨房料理午餐。 叶璟和拨了个电话，只说了几句就挂断了，抱胸斜倚在厨房外打量苏莞尔忙碌的身影，“中午吃什么？” 看在苏哲的份上，苏莞尔表现出了几分友好来，“清蒸桂鱼，煎和牛，凉拌莴苣和菌菇蔬菜汤。” 叶璟和配合地略点头，又道：“孟朝雨过会儿会来，晚上想在外头吃么？” “小雨要来？”苏莞尔些许开心，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露出了几许期待，“她什么时候到？要不要等她一起吃午餐？” “午餐就不必了，下午她想请你跟苏哲看电影，我正好有空，她就一并算上我了。”叶璟和坦荡荡地拿孟朝雨做借口，邀请苏莞尔出门散心。 苏哲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守着煎和牛的火候道：“姐，我想看电影。” “真的想看？” “嗯，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强迫自己找点事做，多余的时间就太难熬了。” “那听你的吧，你想看我陪你。”苏莞尔只怕苏哲会做傻事，牢牢地守在他身边哪儿也不去，“等看完了电影，要不要找地方吃点儿甜食？” “我都可以。”苏哲不动声色地又觑了眼叶璟和，“晚上我们还住这儿吗？” 苏莞尔微怔，眼下她找不到第二个能让她容身的地方了，“或……或许吧，我们先吃饭，等吃完了再商量也不迟。” “没什么好商量的，苏哲总要有个落脚点。”叶璟和循循善诱，“何况你不是还做了兼职么？这儿过去倒也方便。” 叶璟和是将什么都设想好了，苏莞尔无力拒绝，一顿饭吃得三个人都分外安静。 午后孟朝雨前来报到，叶璟和侧身让她进了屋子，只叮嘱她小心说话。 孟朝雨开条件，“最新款的Lv包包，不过分吧？” “只要你能哄得人开心，条件随你开。” “这么大方啊？”孟朝雨星星眼地看着叶璟和。 “我只是觉得能者多劳罢了，办好了事自然少不了你的。” 孟朝雨听得心动，立刻跑去找苏莞尔撒娇卖萌，一整个下午，苏莞尔被孟朝雨哄得好开心，饶是苏哲在旁都连连感叹，若论狗腿子，孟朝雨当之无愧。 chapter151.恶念 傍晚孟清清来了电话，问叶璟和要不要回老宅吃饭。 叶璟和猜孟清清可能是收到了消息，知道苏莞尔同他住在一起，用这样迂回的方式表达想见苏莞尔一面的诉求。 “我跟孟朝雨在一起，晚上不方便回去。”叶璟和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孟清清，正要挂断，又听孟清清问他：“莞尔也在你旁边吗？” “您以为呢？” “叶璟和，不要同我打哑谜！”孟清清音调抬高了些，说完才意识到情绪太过激动，继而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不用藏着掖着，我去过莞尔兼职的那家餐馆，店家说见过一个男人经常去找她，我想那应该是你。” “的确是我，但那又如何。” “你不用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我不是想刁难莞尔，只是……只是很久没见那孩子，想约着见见罢了。”孟清清叹了口气，表明心迹道：“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往后我想试着补偿，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不必了，于我于苏莞尔而言，互不打扰才是最好的，希望您能成全。”孟清清的示弱，叶璟和学起来倒是得心应手，直接把所有可能的联系都断了个干净。 ”真要做的这么绝情吗？退一万步讲，我好歹是你的妈妈。” “您也只是我的母亲。关于这一点，我会始终记得，您不用担心。” “你！……”孟清清正欲发怒，听筒里就传来一串忙音，气得她狠狠将手机扔在了地毯上。 孟朝雨将苏哲当作了人形提货机器，拉着他辗转各家的VIP室刷卡购物。 苏莞尔中途想去洗手间，叶璟和实则是不放心的，但他得装出开明大方的模样，便说会在咖啡店等她，“时间很充裕，孟朝雨不逛到脚酸不会回来的，所以你不用着急。” “我知道了。”苏莞尔点头，起身后就向着店外走去。 老实说这种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叶璟和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毕竟苏哲还在他手里捏着，苏莞尔再次不告而别的可能性几乎很小。 但概率小不代表不会发生，叶璟和焦躁地举杯啜饮一口咖啡来稳定自己的情绪，思考要如何才能实时掌握苏莞尔的坐标位置。 这一趟花费的时间有些久了，叶璟和迟迟等不到苏莞尔回来，心绪不宁地便要出去找人。他甚至想着得尽快安排人手去查监控，打开木框的玻璃门时残忍地想等把苏莞尔抓回来了，要么干脆在她身上嵌入GPS芯片算了，要逃的人还得拴住手脚，折了羽翼才叫她知道他的暴虐。 可出了门却迎面瞧见苏莞尔远远地朝这边走来，见他没等在咖啡店，以为是出了事，不由加快脚步跑到了叶璟和的面前，“是阿哲有事吗？” 叶璟和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庆幸有之，恼恨有之，喜悦亦有之，到了却只能轻悠悠又不甘心地问苏莞尔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哎？你不是让我不用着急的吗？”苏莞尔原封不动地把叶璟和自己说过的话还给了他，倒把叶璟和噎得一时没话讲了。 不过那些都是苏莞尔随口反驳的，倒没真想要向叶璟和讨个说法。她探头望了眼咖啡店，指了指被落下的包包问道：“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吗？那你得等我收拾下东西。” 叶璟和亦步亦趋地跟着苏莞尔，继续问她道：“你去哪儿了？” 说到这个，苏莞尔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了叶璟和，“我刚才去附近银行汇拢的，卡里有十万左右，我先只能给你这么多，剩下的得慢慢还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 “前头的，我跟你上过床，就算做抵消好了。之后我跟苏哲都要住在你的房子里，这些是我跟他的住宿费和伙食费，想了想应该是要给你的。” “我不缺钱。”叶璟和不肯要，手指点着那张卡又还给了苏莞尔。 “我知道你不缺啦，但是你不缺是一回事，我给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事关钱财，还是两清的好。” chapter152.手表 两清。 叶璟和记不清听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了。 “从前我就说过，我们之间没办法两清。” “那眼下可以还你多少，我就先还你多少。”苏莞尔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地脱口而出，“这就当是我的固执，如果你不要，我就拿给你母亲。” “她知道我在那家餐馆兼职，应该会再去找我。” 叶璟和想到了刚才孟清清的那通电话，说：“她已经去过了，刚才她给我打了电话，问你在不在我这儿。”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我跟你的事，用不着同其他人报备。” 叶璟和替苏莞尔撑着木框的玻璃门，等她进去了，才松开了手，“要不要去找苏哲？” 苏莞尔点头，又见叶璟和不肯收下她的卡片，便自作主张地把卡塞进了他的大衣口袋。 “你轻薄我。”叶璟和握住了苏莞尔还停留在口袋处的手指，低头望进了她的眼底，“我要求你补偿我。” “这怎么能算是‘轻薄’？”苏莞尔被叶璟和的逻辑惊着了，“我只是在还给你东西。” 叶璟和哼吟道：“不如这样，这卡你拿回去，过会儿我若看中了东西，你把它买下来送给我。” “我觉得不好，也没有那个必要。” 苏莞尔同样在看着叶璟和，那双眸子清凌凌的，连半点旖旎的情愫也没有，“即使你现在不要，我也会在走之前，把它留在你的房子里的。” “苏莞尔，你还没明白，你是走不了的。” 叶璟和已经不会再气苏莞尔说要走的事了，他让她逃过两次，兜兜转转，竟是又绕回了他的身边，“即便你一时走得了，可你仔细想想，最后哪回不是又让我找到了？” 苏莞尔挺委屈的，“那是我运气不好。” “你错了，那是因为我们注定要在一起。”叶璟和揽过苏莞尔的细腰，领着她回到座位上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才又出门去找苏哲。 孟朝雨刷卡刷high了，等叶璟和找到她时，她正在纠结 配货的水晶摆件到底要拿什么颜色。 “差多少？” 孟朝雨说了个数字，苏莞尔听得咋舌，反观叶璟和倒是淡定，让孟朝雨陪着苏莞尔去挑衣服。 “我不要。”苏莞尔拒绝，瞧着叶璟和道：“我不要做你的金丝雀，所以你用不着花钱来讨好我。” 叶璟和却坦然道：“我怎么会花自己的钱，你不是给了我张卡么？钱从那里头扣。” 可是那点钱怎么够呢。 苏莞尔真真猜不透叶璟和的意图，只好犹疑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 叶璟和任苏莞尔认真探究，他早就把小算盘拨弄好了，便说不够的可以拿东西来抵。 这真是强买强卖，苏莞尔想她都说了不要，叶璟和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叶璟和也不同苏莞尔打哑谜，伸手到她面前道：“之前你送我的那块手表，我想重新要回来。” “可惜了，我已经把它卖了。” 叶璟和的面色瞬间阴沉得可怖，他想过不会那么轻松就要回来，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把手表卖了。 “或许是记错了呢？莞尔姐你再好好想想！”孟朝雨从中打圆场，觑着盛怒的叶璟和发怵。 “是真的卖了，我需要用钱，就把手表卖了。”苏莞尔说的稀松平常，浑然不怕地冲叶璟和笑了下，“幸好你没有戴过，不然折价更严重，就更卖不了多少钱了。” 先写这么多，我发现没有强剧情推动的情节写起来好鸡肋，就看完觉得千篇一律，这篇文沦落到口水文了。 chapter153.生气 SA见气氛不对，贴心地退出VIP室让几人私聊。 叶璟和连同孟朝雨跟苏哲也赶走了，顺便让孟朝雨在外头挑些应季的衣服，“等会儿出来了，你陪着一道试穿。” “哦。”孟朝雨点头如捣蒜，不敢惹明显生气了的叶璟和，“内搭、外穿都要吗？要不要给莞尔姐姐也 选只包包。” “不要。” “可以。” 苏莞尔跟叶璟和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两人说完，苏莞尔愤怒地睇着叶璟和道：“叶璟和，你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 火药味越来越足，孟朝雨把脑袋一缩，使出好大的力气想推着苏哲出去。 苏哲当然是不肯的，就差扒在门上当壁虎了。 叶璟和大踏步走过去，他比苏哲要更高，宽肩窄腰，比苏哲小白杨似的身材瞧着要更有力。 苏哲胜在年纪小更灵活，抓住叶璟和的手臂一扭，想逼他转身跪地。叶璟和顺势吃掉苏哲的力气，贴近他后拿手臂反向箍住苏哲的脖颈，“不想尝尝窒息的味道，我劝你最好老实点。” 苏哲屈臂朝身后的叶璟和腰间狠捣，叶璟和闪躲不及，生生受下那带着愤恨的击打。 “苏哲！”孟朝雨低声尖叫，抱住苏哲那只还能活动的胳膊，用力拽着他不让他再打人，“莞尔姐姐，你快劝劝苏哲！” “叶璟和这样的，是该有人好好教训他一次。”苏莞尔语出惊人，走到两人的身旁，抓住叶璟和的手腕，反倒叫他先松手，“你以强欺弱，算什么本事？” “你看清楚了，可是苏哲先动的手。” “我知道，但你嚣张成那样，不该被打吗？” 叶璟和险险要被气笑，脸上阴得能滴出水来。 “阿哲，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他说。”苏莞尔指上没施什么力道，就将叶璟和的手臂从苏哲的脖子上拿下来了，“给我点儿时间，我很快出来。” “那你有事喊我，我就在外头候着，哪儿也不去。” “嗯嗯，你别担心。”苏莞尔垫脚摸了摸苏哲的头发，从里头把门关上了。 终于只剩下两人了，苏莞尔便想着松开男人的腕子，叶璟和却不依，反手攥住了她的，将苏莞尔拉扯得更近了。他居高临下的，兴师问罪道：“我的手表，你真的卖了？” 苏莞尔坦然以对，丝毫不显慌张，“我骗你做什么？还有，手表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叶璟和竟敢大言不惭，凑近了填满苏莞尔的全部视野，“你卖了我的东西，打算怎么赔我。” “你这人好奇怪，你不要的手表，我拿回来了，怎么就还是你的呢？”苏莞尔才不怕叶璟和的胡搅蛮缠，甚至还很有耐心地同他解释道：“按照你的逻辑，我送你了，是你的，那你还给我了，岂不是就是我的了？那我处置我的个人物品，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叶璟和哑然，这回居然被苏莞尔的认真劲儿弄得没了脾气，“嗯，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苏莞尔趁势道：“那你凭什么叫我赔你？” 是挺有道理，叶璟和低头在苏莞尔的红唇上轻啄了下，说：“我的错，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苏莞尔迟钝地发现两人的姿势竟如此的暧昧，挣扎着想从叶璟和的怀里挣脱出来，“没到原不原谅的程度，我要出去找苏哲，麻烦你放手。” 也不知是哪里逗到了人，叶璟和埋进苏莞尔的颈项间低笑，温热的气息痒得苏莞尔受不了。 “你要跑哪儿去，孟朝雨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我受不起，区区十万，根本买不了这间店的贵重物品。” “谁说只有十万的？我怎么觉着卡里有好多钱，够我花你的钱给你买单了。”叶璟和强调了一遍钱的归属性，“你要是不买，我可就拿去给孟朝雨用了。” “你刚才都说了，我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所以卡里的钱任你处置。”苏莞尔将叶璟和的霸王逻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叶璟和羞恼地咬了口苏莞尔的脖颈，控诉她道：“你真无情。” “彼此彼此。” 苏莞尔再难忍受叶璟和制造出来的温存，努力推开他道：“我累了，想同苏哲回去了。” “不帮苏哲散心了？” “他要想留下来就跟你们一起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叶璟和原也只是随口一问，见苏莞尔眉眼间显出疲态，便伸指替她揉了揉，“我跟你一起，让孟朝雨陪着就够了。” 叶璟和重又松松揽住了苏莞尔，打开门刚想找人，就见孟朝雨歪着脑袋贴在门上，苦心想听清楚里头的动静。 孟朝雨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嘿嘿笑着，直起身子向叶璟和展示了手上的战利品， “哥，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你看着办，再让SA选款适合你嫂子的包。”叶璟和拿出钱包，将银行卡放进了孟朝雨的手上，“不限制你消费，但全部的账单需要给我过目。” 孟朝雨毕恭毕敬的，耍宝地90度弯腰，“谢谢叶老师！” “记住你的任务，看好苏哲。”这句话，是苏莞尔在向苏哲说明后续安排时，叶璟和单独跟孟朝雨说的。孟朝雨人精似的，抬手比了个OK，让叶璟和尽管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交给你一个开开心心的苏哲，我给你打扫一个月的房子！” chapter154.出事 叶璟和把苏莞尔带回了别墅。 大概是昨晚做得太狠了，苏莞尔直到停车，都仍昏昏然地陷在睡梦中。 叶璟和将车开进地库，熄了火后将苏莞尔打横抱上了楼。 此时已接近傍晚，时针指向四点过一刻，残阳西落，绚烂的灿金色透过玻璃窗照亮了靠墙的梳妆台。 万物静谧，苏莞尔绵长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叶璟和替苏莞尔脱掉外套，又帮她换上了睡裙，掀开软被把她裹进了松软的被衾间。 苏莞尔只是慰叹得溢出声轻哼，脸颊蹭着枕头，更沉入了酣甜的梦乡。 自重逢之后，叶璟和的心思便全在苏莞尔身上，他格外喜欢她安静的模样，瞧不够似的占据了另一半的床榻。他用指尖轻轻描绘她的脸庞轮廓，最终在嫣红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笨蛋，是不是不相信我也会喜欢上你？” 苏莞尔怕痒，略皱紧眉头，蜷缩着把脑袋更埋进了被子里。叶璟和失笑，捧过她的面颊，故意要逗她似的，又在唇上亲了几下，这才肯放她去睡。 再醒来窗外已是暗夜，被窝里的暖热熏陶得人懒洋洋地不想起床。 腰上横呈着一只有力的臂膀，苏莞尔被叶璟和紧拥在怀，感受他起伏的胸腔。叶璟和同样睡的很沉，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 苏莞尔费解叶璟和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明明这人清醒时，难缠固执得叫人忍不住生气。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一通打来的电话使得手机不停震动。苏莞尔不想理会，她没有偷窥人隐私的习惯，何况那是叶璟和的东西，她根本也没兴趣知道。 可震动歇止了又起，大有主人不接誓不罢休的势头。苏莞尔无端听得烦躁，转过身拿被单捂住耳朵，往下陷了陷想继续休息，可这时又换做是她的手机响了。 苏莞尔觉得诧异，新的手机号码是她拿爷爷的身份办理的，除了爷爷、苏哲跟杜辞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又会是谁给她打的电话呢。 她原以为是垃圾广告，可一长串的数字看上去却是那么的熟悉。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从身后伸过来一只五指修长的大手，照着拒接的红色键按了下去。 “这些电话，你不用理会。”叶璟和睡得声音有些哑，额头蹭了蹭苏莞尔的后颈，将她圈得更紧了些。 苏莞尔说不上来的尴尬，如此的亲密举动，由他们两人做来，着实腻味。如果直言要叶璟和放手，苏莞尔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便想了个借口道：“我感觉好像有点闷。” “哪里不舒服么？” “或许你可以先松开我一下？” “拙劣的借口。”叶璟和嘴上冷冷指控，但却当真放松了箍着苏莞尔腰的力道。 苏莞尔长舒了口气，做戏做全套地向叶璟和道了声谢。 叶璟和怎么会不知道苏莞尔是在装腔作势，却仍有模有样地回了句不客气。 这下倒是让苏莞尔有些不好意思了，气氛无端变得越发凝滞尴尬。 好在叶璟和的手机又响了，可能孟清清猜到是叶璟和替苏莞尔挂了电话，这下又来联系他了。 叶璟和没避讳着苏莞尔，话筒里的声音，近得连她都能听见。 那边短暂的停顿了下，大概是没料到这样的局面，然后孟清清的哭声便清晰地响了起来。 “阿和……你奶奶……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孟清清话只说一半，倒把苏莞尔吓得不轻。旧时老人家对她的好她都记得，这会儿听到这样的话，一下子让她的心都揪紧了。 “奶奶没事吧？”苏莞尔急急发问，转念接过叶璟和手里的手机，问孟清清道：“在什么医院？我们立刻就过去！” 孟清清说了一个地址，苏莞尔想起那边是上回去确认苏哲室友伤势的那家医院。 “知道了，您等着我们。” 孟清清抖着声音说了句好，苏莞尔将手机又还给叶璟和，趿着拖鞋进了洗手间洗漱。 叶璟和又安慰了孟清清两句，等挂了电话，便去找苏莞尔说事，“你在家等我消息就好，不用吃力跟着我跑一趟。” “可我得去看看奶奶，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够安心待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呢？” 叶璟和眼见劝不动苏莞尔，便只能妥协，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道：“不要着急，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苏莞尔心神不宁极了，却只能强作镇定道：“嗯！我也相信奶奶会没事的。” chapter155.冤家路窄 苏莞尔跟叶璟和下了楼，孟朝雨同苏哲正在客厅清点‘战利品’。 有叶璟和的卡可以刷，孟朝雨完全不心疼，之前纠结的水晶摆件，她干脆两个色全买了，正好前个月她预定了只稀有皮，SA见她刷卡痛快，很干脆地就把包包拿出来了。 “你们要去哪儿？我给莞尔姐姐买的要现在试试看吗？”孟朝雨见两人步履匆忙，诧异地问道。 “老宅出了点儿事，我带她回去瞧瞧。” 叶璟和不想惊动烟雨巷那边，便是这么跟孟朝雨解释的。可苏哲听过‘老宅’二字，脸色遽变，看着苏莞尔急道：“我也去！” “阿哲可以去吗？”想到要重新面对叶家的人，苏莞尔有些忐忑，“或者让他在楼下等我也好。” 叶璟和想如果苏哲要去的话，那就把另一个家伙也捎上算了，“孟朝雨。” “啊？”孟朝雨很懵，呆呆地看着叶璟和。 “你也一起去。” 孟朝雨想了想刷卡的账单，耍宝地行了个礼，“遵命！叶老师您带路！” 直到驶过医院的闸口，孟朝雨还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楚状况，“不是说去叶奶奶那儿吗？怎么来医院了？” “奶奶住院了，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苏莞尔替叶璟和做了解释，“等会儿如果太晚，我让阿哲送你回去。” “我没关系，不行就让大姐来接我。” 叶璟和停妥了车子，四人从地下车库的电梯直达住院部顶层。早有安保在电梯口值守，等确认了叶璟和的身份，才做了放行。 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门口聚了些人，脚步声引得那边齐齐望过来，见是叶璟和等人，孟清清越过人群走向了他们。 叶璟和握紧了苏莞尔的手，堪堪挡住了她的半边视野。 孟清清没错过儿子这番护崽般的举动，视线朝苏莞尔那儿转了个弯就投向了叶璟和，“刚做过全面的检查，万幸只是腿骨折了，其他倒没大碍。” “怎么会出事的？”叶璟和眉心微锁，“这两日老宅里人这么多，怎么会让奶奶发生意外的？” 人多的情报是宗卓无聊跟叶璟和闲聊时讲的，说容凝带着孩子回去小住，叶璟岳得了消息，也一并回了老宅。 “阿岳逞能非要自己给宝宝冲奶粉，他动作不熟练，把厨房地板弄湿了，你奶奶进来泡茶，踩在水渍上就滑倒了。不过阿岳反应快，拿身子给垫了下，才没酿成大祸。” 叶璟和闻言朝那堆人里晃了眼，在最角落的位置发现了懊恼自责的叶璟岳，“他还敢来？” 叶家二叔跟叁叔都在，不让他见点儿血都算是轻的。 “你爸让他跟着来的，几家大人全到了，要怎么处置他，全凭你二叔、叁叔跟姑姑的意思。”孟清清叹了口气，“他那急躁的性子，我早知道会出事的，没成想是自家人遭了灾。” 苏哲听了冷哼，说：“论遭灾，我姐姐碰上那个疯子，难道不是也很倒霉吗？” 孟朝雨倒吸口凉气，在旁边拼命扯苏哲的袖口让他冷静。 苏莞尔没舍得责备苏哲，更何况他说的是事实，往日叶璟岳对她的种种，她完全没办法原谅。 孟清清阴下了脸，对于苏哲的嚣张极为不满。当然公共场合，她是不屑于同无足轻重的小辈计较的，于是便只是叮嘱叶璟和先进病房里去看望下老太太，“你爷爷也在，你轻着些声响，别吵到老太太休息。” “我跟她一道进去。”叶璟和攥着苏莞尔的手不放，绕过孟清清向着病房门口走去。 叶则章起身，等叶璟和走近了，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进去同老爷子打个招呼，“问问你爷爷要不要回去住？如果要守着，我叫人收拾下隔壁的陪护房间。” 叶璟和应了声响，进去之间叫苏哲在门口守着，又以眼神暗示孟朝雨把人看紧了，别再出什么岔子。 旁的人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苏莞尔身上，苏莞尔紧张羞涩得要命，侧身看住了苏哲，说是自己很快出来，让他等着她。 话落，叶璟和就打开了门，领着苏莞尔去看老太太。 孟朝雨紧紧贴着苏哲的手臂，一步都不敢走开，小声对苏哲呢喃道：”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叶璟岳在听到苏莞尔的声音后，终于从圈着头脸的手臂下抬起了头。他没想到叶璟和竟然真能把人找回来，不免久久地盯着苏莞尔出神。 “看什么看！”苏哲早就注意到叶璟岳的异常了，他只当他是又想叫苏莞尔难堪，自然心生厌恶，越发讨厌起叶璟岳来了。 “别冲动！别冲动！”孟朝雨反应迅速地挡在苏哲面前，对赤红着眼睛朝这边走来的叶璟岳急道：“阿岳哥哥，苏哲没坏心的，你别跟他置气！” 叶璟岳显然不是个好安抚的，走到苏哲的面前对他道：“我想看什么是我的自由，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的吗？” “别以为谁都得惯着你！”来自叶璟岳的压迫感让苏哲更为冷静，“我说让你别再看我姐，你听不懂人话吗？” 一晚上积攒的压力全部爆发，叶璟岳照着苏哲那张张狂的脸挥拳上去，“我看你才是听不懂人话！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个乳臭未干的来撒野吗？” chapter156.混乱 苏哲险险躲过去，然而脸颊还是被叶璟岳的重拳擦到了。又热又胀的感觉瞬间爆发，那块皮肉麻到失去了直觉，苏哲胸中无名火起，右脚发力抵住去势，扭身便跟叶璟岳扭打在了一起。 到底专业的和业余的有所差别，尽管苏哲仗着年轻动作更为灵活，却仍结结实实地吃下了叶璟岳的好几记拳头。 叶则章反应不及，等回过神来时，苏哲已落了下风。他来不及叫人架住叶璟岳，只能用身体挡在苏哲的身前，“畜生！你再敢胡闹！” “谁他妈的叫他先惹我的！”叶璟岳赤红着眼睛，双手握拳喘着粗气，“他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叶则章二话不说，照着叶璟岳的脸就甩过去一个巴掌，“混账东西！你奶奶因为谁住的院？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儿闹起来的？” 叶则章手劲极狠，扇得叶璟岳嘴角流了血。孟清清心有不忍，便想上前来劝和，却被孟朝雨给拦住了，“姑姑，你要真劝了，姑父会打得更狠的。” 还是个小孩儿想的仔细，孟清清来回琢磨了遍，默默又退回了原地。 有了叶则章的威胁，叶璟岳就不敢再造次了。其实本来他也只是想发泄下情绪罢了，虽然爷爷跟二叔、三叔没有责备他，可他心里清楚，即便是无心之过，奶奶也是因他受的伤。 那种憋闷的自我厌弃跟深深懊悔，快要把他弄疯了。 苏哲浑身都疼，手摁着肚子慢慢蹲下了身体。叶则章率先发现了他的异样，忙叫护士扶起苏哲，暂且先找个方便的医生过来瞧瞧。 谁料到病房门在这时被人从里头打开了，苏莞尔错愕地站在门后头，呆呆地望向脸色发白的苏哲，“阿哲，你怎么了？” “我突然肚子疼。”苏哲不想逞一时之快叫苏莞尔替他出头，便安慰她道：“大概是午饭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的，”苏莞尔摇了摇头，尽管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但刚才骤起的喧哗，她还是有听到稍许，更何况苏哲嘴角还有丝缕的血迹，“谁打你了？” “没有谁，姐，我真的就只是肚子疼。”苏哲着急，想过去拉苏莞尔的手，“我们回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苏莞尔却不肯，退后半步，将目光转向了叶璟岳道：“叶璟岳，是不是你打的阿哲？” “谁叫他嘴贱！平白无故来招惹我！” 苏莞尔气得隐隐在发抖，叶璟岳欺负她还不够，竟然还敢向苏哲下手！她不想再忍了，跨前一步正欲向叶璟岳报复，身边的叶璟和却握住了她的指尖。 “叶璟和！你别拦着我！”苏莞尔像头小牛一样地挣扎起来，氤氲的水汽在她眼底弥漫。 叶璟和不去看苏莞尔的眼泪，他将她推回了病房里，转而攥紧叶璟岳的衣襟，沉声道：“你跟我过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叶璟岳仍搞不清楚状况，气愤地命令道：“叶璟和，你给我放手！我不去！” 叶璟和打了叶璟岳个措手不及，他有心想教训他，用了十足的力道拽着叶璟岳朝膝盖上撞。叶璟岳狠狠吃痛，肚腹被坚硬的膝盖骨顶得干呕反胃。 叶家其他人权当作看不见这一幕，就连孟清清都鲜有地避开了视线。 叶璟岳疼的腰都弯了，撑着墙壁想寻求帮助。可身边的人却统统都装聋作哑，对于叶璟岳的遭遇没有丝毫的同情，似乎是迫于对叶璟和的亏欠。 “叶璟和！叶璟和你别以为我不敢还手……”话音未落，叶璟和就又给了叶璟岳一击，依旧是冲着软肋处打的，痛得叶璟岳抓住叶璟和的手臂，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这回叶璟岳不再多话了，他咬紧牙关，扭身暴起，箍住叶璟和的手肘将他往眼前拽，屈膝朝着叶璟和的腹部狠狠顶去。 先写这么多吧。 chapter157.决定 若论武力值，叶璟和绝对不是叶璟岳的对手。 趁着叶璟岳抬腿顶撞的间隙，叶璟和同样反手抓住了他的肘部，利用全身的力量，带得两人朝地上摔去。 这一下自然是叫叶璟岳做了肉垫。 多年的部队训练，叶璟岳深知如何最大程度地减轻伤重程度。倒下的瞬间，他借力侧转，最后仅仅只是让左半边身体受了全部的冲击。 孟清清拿手掩住唇瓣惊呼，着急忙慌地刚要上前查看，就被盛怒的叶则章拦住了。 饶是叶则章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被叶璟和同叶璟岳气得面黑如铁，“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蠢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再惊动了你们奶奶，看我不扒了你俩的皮！” 老二叶则明下了县级市考察，眼下只有老三叶则良跟老幺叶则芸在。叶则良不好出面替两人说情，便只能由叶则芸来。 叶则芸心里跟明镜似的，将方才被叶璟和叮嘱留在病房里的苏莞尔领了出来，让她一起帮着扶叶璟和起身。 叶则芸温温柔柔地噙着抹淡笑，替叶璟岳扶正了歪掉的衣领，“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一样爱打架，也不怕人笑话你们。” 此时正好里头的小护士出来说老太太醒了，叶则章便让小辈们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只留了几个大人进去探看。 这是要清场的意思。 叶则良跟叶则芸对视一眼，各自同伴侣进去看望老太太。 叶则章没动，叶璟和同叶璟岳便自觉留了下来听候老子训话。 “叶璟岳，今晚你就给我销假滚回部队去！后头没有我的同意，老宅你也用不着回，省得各种鸡飞狗跳的，白惹得老子我心烦！” “还有你叶璟和，等奶奶出院了，你给我带着莞尔跟苏哲住回老宅去。苏哲的事我大致也了解了下，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去。”苏莞尔直接拒绝了叶则章的提议，“我有跟苏哲找好住处，不用麻烦您了。” 叶璟和握紧苏莞尔的手，侧身将她挡在了身后，“苏哲的事不劳烦您操心，所以我们就不回去住了。” “莞尔啊，你看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叶则章难得温言细语，指了指苏哲道：“你弟弟是个好孩子，我看着他挺有眼缘，不妨让我帮他出份力。” “再者你也往前想想，你在这个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们也该补偿你的是不是？何况凭苏哲的能力，他值得更好的机会去实现他的理想，想来你可能跟我一样，不忍心埋没他的才华。” “您用不着拿我来劝我姐姐改变心意，我会凭自己的努力来完成我的目标的，至于您许诺的那些，我受不起。” 叶则章安抚般地笑了下，“我当然知道凭你自己也能成功，可时间是宝贵的，你难道不想尽快强大起来给你姐姐做依靠吗？” “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忍心让她继续等你吗？” 叶则章的话委实击中了苏哲的软肋。苏哲侧头看了眼苏莞尔，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我可以等的。”苏莞尔摆脱不掉叶璟和的钳制，只好拿另一只手去牵苏哲，“我们都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我可以慢慢等阿哲。” 叶则章却趁势又道：“可是莞尔，我们给苏哲一个更多选择的未来不好吗？” “还有奶奶，奶奶真的很想你。你的那只猫，叫阿鱼是不是？奶奶替你照顾得很好，你不想亲眼看看吗？”孟清清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一样样地往苏莞尔的心上加砝码，好叫她心动。 “后头我跟你爸爸要出差呢，你就当在老宅替我们照顾爷爷奶奶，好不好？”孟清清怕苏莞尔还不肯答应，继续道：“你要是觉得闷，就让小雨陪你住，反正她在放寒假，哪儿都能陪你去。” 孟朝雨小机灵鬼一样的，接收到孟清清的暗示，忙抱住苏莞尔撒娇道：“对呀对呀，我也可以住叶奶奶那儿，正好可以继续敲诈我哥的钱包不是？” 苏莞尔犹豫不决，她确实被叶则章所说的‘更多选择’给拿捏住了。何况从前叶家带给她那么多不好的回忆，她要回点补偿，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的决定。 叶璟和拿指尖挠了挠苏莞尔的手心，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的话，不答应也可以的。” “好，我跟苏哲住回老宅去。” 孟清清明显松了口气，说晚上回去让陈姨尽快收拾房间。转念她又想到宅子里还住着容凝，扯了下叶则章的袖子，以口型同他道：“那凝凝呢？” 叶则章的意思当然是想让叶璟岳把容凝接回家去，反正大人小孩本来就有月嫂伺候着，不够的话，再多请两个也无妨。 但苏莞尔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问道：“凝凝是不是也会在老宅住着？” “阿岳不在，凝凝妈妈会把她接去照顾。”孟清清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老太太术后需要清净，有孩子在确实也不大方便。” “可老宅很大啊，如果奶奶每天都能见到小家伙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苏莞尔是想让容凝留下来的。她想起她在廊下偷窥到的叶璟和同容凝的那个深吻，情愫缭绕的，如果有容凝在，叶璟和是不是就不会再戏弄纠缠她了？ chapter158.选择 “我不同意！”叶璟岳气急反对，“谁知道苏莞尔安得什么心思？万一她想对凝凝跟宝宝下手，就凭小雨能防得住吗？” 叶则章冷声斥责道：“宅子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凝凝跟宝宝会出什么事？你要不放心，就再找一个月嫂轮流陪护着，这样总不会再出差错。” “何必那么麻烦，我会把凝凝跟孩子接走，老宅还是留给‘亲爱的’大嫂住就好了。”叶璟岳边说边看了眼苏莞尔，“等什么时候这尊大佛走了，您跟我妈再把宝宝接回去。” “叶璟岳！”叶则章气到厉眼圆睁，一抬手正想叫这孽子闭嘴，叶璟和便更先一步地挥拳砸向了叶璟岳的嘴角，将他打得连连小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叶璟岳何曾吃过这样的亏，等回过味来之后，一记横踢扫向叶璟和的下盘，紧握的拳头发狠地就朝他脸上抡去，“叶璟和！不叫你见点血你是不肯罢休了？” 虽然上了年纪，但好歹底子还在，叶则章出手接住了叶璟岳的铁拳，堪堪化解了这一场危机，“还想在外面丢人是不是？凝凝就住在老宅哪儿也不去，你赶紧地给我滚回部队，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心烦！” “爸！”叶璟岳对于叶则章的独断难以置信，“你要等真出了事才知道后悔吗？” 事到如今，苏莞尔的提议，叶则章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若当着她的面再说要把容凝送出去，岂不是做实了他们不信任她吗？ “好好的人，能出什么事？会出什么事？你要不同意我的决定，就让凝凝来跟我说，她若非想搬出去住，那我不拦着她。但如果是你在那儿胡乱臆测挑起争端，等你下次回来，我非赏你顿鞭子吃！” “不需要那么麻烦，叶璟岳说不住就不住好了，”苏莞尔没所谓，她原本的初衷就只是想让老太太开心些罢了，“等阿哲的事有了结果，我们就不会再打扰爷爷奶奶了。” “这件事就按我说的来，莞尔你不用理他这副狗脾气！”叶则章喊来警卫员，让他开自己的车子送叶璟岳先回部队，“替我看着这人进去，他若有任何的不配合就给我打电话。” 结束了探望之后，叶璟和便打发孟朝雨跟苏哲坐出租回去，他则开车带苏莞尔走。 孟朝雨不解，问叶璟和道：“不是都回你那别墅吗？为什么不能把我们也捎带上？” “不方便。” “不方便？” 孟朝雨满脸疑惑，这是什么鬼扯的理由。但容不得她抗议，叶璟和便干脆地带着苏莞尔上了车，留她跟苏哲继续在地下车库吹冷风。 车上的苏莞尔依旧沉默，靠着车窗望向窗外萧瑟的冬景。 “就没有想要跟我解释的么？”车子正遇红灯，叶璟和才终于开口问苏莞尔。 苏莞尔慢了好久才理解叶璟和的问题，说：“老人家都喜欢小孩子的，有凝凝的宝宝在，奶奶兴许会好的快些。” “还想着要骗我？” “那你以为是什么原因？你也认为我是伺机想图谋不轨？” “你知道我没这么想。”叶璟和有些恼怒地看着苏莞尔。他鲜少有如此生动的情绪，倒让苏莞尔意外，“我不知道，我一直都看不透你的，不是吗？” “苏莞尔。” “嗯？”苏莞尔诚挚地回望向叶璟和，谎话说的多了就连自己都快相信了，“我真的只是想让奶奶开心点，这样不好吗？” 叶璟和不敢再逼苏莞尔了，他想即使他用强的，苏莞尔恐怕也不会同他说实话。 “如果是这样，那不妨让奶奶再开心些？” “什么？” “回了老宅，就离你兼职的地方远了，不如在搬回去之前，把工作辞了？” “我不大想辞职，或许我可以说服老板娘把我安排在下午三点之后。”苏莞尔早做了打算，“反正现在是淡季，餐馆晚上的生意更好些。” “不愿意辞职么？” “嗯，得赚钱呢。”自从苏莞尔把那张存钱的卡交给叶璟和之后，她身边就已经没多少可支配的收入了。 “那我可以每天都做你的司机么？”叶璟和知道苏莞尔是不会轻易妥协的性子，就提议道：“这样你工作累了，路上就可以在车里休息。”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诱惑，可苏莞尔摇头拒绝了，“我会做好时间的安排，你不用送我。”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叶璟和一点儿都不想让苏莞尔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做最后的争取，“老宅的两只猫，由你来负责喂养，我按你在餐馆兼职赚的给你开工资。” “这不是作弊吗？”苏莞尔觉得不妥，“本来老宅就有人喂养猫咪，偶尔我也可以帮忙，你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地让我来做呢？” “跟我说实话，坐我的车去餐馆兼职，或者辞职接受我安排的工作，我不为难你，三个里面，你必须得选一样。” 苏莞尔纯粹好奇，“如果我三个都不选呢？” “都不选？”叶璟和重新启动了车子，从后视镜里睇过来的视线暗含风起云涌的兴味，“那我会让你知道都不选的下场会有多惨。” chapter159.回去 苏莞尔愕然，叶璟和所谓的选择，其实于她而言，根本就没得选，“那就麻烦你了，等我确认了兼职的工作表，我再跟你说。” 叶璟和料到苏莞尔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但还是问她道：“真的要让自己那么累么？” 这个问题太主观了，苏莞尔明白叶璟和不会懂她的执着，她从来就没有人可以依赖，苏哲不能，叶璟和也不能。 无话可讲，苏莞尔干脆保持沉默。 叶璟和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苏莞尔的回答，再转头看去时，她已经微阖了眼睑睡着了。 其后几天苏莞尔照常去餐馆工作，宗卓的那个未来社区的项目已经准备动土开工，叶璟和作为第叁方投资，这几日都泡在会议室里跟宗卓一起监督确认申审报批工作。 老太太出院回老宅的那天，就按捺不住给苏莞尔来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跟叶璟和回去住，“早些回来，我让小陈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 彼时苏莞尔正在后厨择菜，一同帮工的阿姨们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她洗了手跑出去接听，刚想说再等几天，就听到了容凝的声音。 对方大概不知道老太太在跟她说话，问老太太想不想吃点儿甜橙，“阿岳叫人送来的，好甜呢。” 苏莞尔想到自己当时答应回去，是想利用容凝牵绊住叶璟和。她承认是她卑鄙，想摆脱叶璟和所以拖容凝下水，但从前他们亏欠她的，这回就当赔罪好了。 苏莞尔改变了主意，说：“晚上就回去。” “还有苏哲，让那孩子也来，正好给你爷爷做棋搭子。” “好。” “那晚上回来吃饭吗？还是吃完了再回来？” “今天我得兼职到很晚，或者您问问叶璟和回不回去吃。” “好好好，那奶奶不打扰你工作了，明天早上见。” 苏莞尔挂了电话，转而又联系了苏哲。苏哲委实不想去，说：“我跟叶家有什么关系，去了倒不像话。” “就当为了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这是第一次，苏莞尔向苏哲坦白了自己的恐惧，“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们很快就能搬出来的。” 苏哲听完胸口堵得难受，良久才哑声道：“我去，姐，你要住多久我都陪你。” 深夜下了班，叶璟和已经在餐馆门外的那条小路上等着了。 苏莞尔告别了老板娘，穿过小路上了叶璟和的车。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酒味，苏莞尔还没问，叶璟和就解释是晚上跟宗卓还有何家的人吃饭沾上的。继而话头又转到了奶奶身上，说老太太催着叫人把东西先搬回老宅了，“苏哲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接上他就回去。” 苏莞尔便问：“小雨呢？她什么时候去？” “她下午就过去了。”叶璟和说，“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儿宵夜再回老宅？” “我不饿，直接回去就好。” 说不上是不是紧张，等苏哲上了车，苏莞尔才松了口气。她开了车门下车，被叶璟和越过座位抓住了腕子，“去哪儿？” “我想跟阿哲坐一起。”苏莞尔脸色有些差，低头去掰叶璟和的长指，“你放手，我不会跑的。” 叶璟和不再为难苏莞尔，从后视镜里见她乖乖地挨着苏哲坐好，便踩下油门向着老宅驶去。一路上，他不时从镜中确认她的状况，她靠着苏哲的肩膀小憩，稍长的头发半遮着面颊，显得整个人都更软糯了。 大概时近年关，路况比想象得还要好。 陈姨知道他们要来，一直守在厨房，直至听见前院里的引擎声，才开心地开了门迎他们进去。 她有好久没见苏莞尔了，甫一见着，眼中便聚起了泪雾，红着眼眶将苏莞尔拥进了怀里，“坏丫头，你跑哪儿去了？这么晚才知道要来看陈姨？” 苏莞尔眼眶酸涩得厉害，紧紧回抱住陈姨道：“我也很想您，您过得好吗？” “没你缠着我学做菜，我可过得不好。”陈姨打趣苏莞尔，见她要哭，又忙哄着道：“我炖了甜汤，要不要喝一碗暖暖身子？” “好。”苏莞尔依着陈姨的心思，同她一道进了厨房。 等把汤喝完了，陈姨便赶着人上楼休息，“很晚了，早些休息，等明天陈姨给你做好吃的。” 苏莞尔自然是满口答应，继而同苏哲一起随叶璟和上了楼。 苏哲被安排在了二楼靠楼梯的那间客房，苏莞尔试图跟叶璟和打商量，问他自己能不能也住在二楼。 叶璟和目光沉沉的，望进苏莞尔的眼底道：“也不是不可以。” 苏莞尔想果然是有容凝在，叶璟和才又变成了那个‘真实’的叶璟和。她倒不难过，还在算着若苏哲的事能早点儿解决，她就跟他一道回小镇上陪爷爷过年。 “明天兼职的时间要提前，我可以自己去，就不麻烦你送我了。” 临走前，苏莞尔向叶璟和说明了第二日的情况，哪知他竟无言地跟着她朝苏哲隔壁的房间走去。苏莞尔错愕极了，一时怔在原地瞪着叶璟和。 “首先，我们必须得住在一起；其次，我之前给你的叁个选择，你选了继续兼职但需得由我接送，我想你应该知道，轻易违约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这人简直是在强词夺理，“是谁规定‘必须’的呢？另外，我不是违约，我只是善意地考虑到你可能没有时间，所以不想你打乱你的计划罢了。” “那需要我感谢你的‘好心’么？” “不必了，我体会不到你的诚意。” 叶璟和一时真被苏莞尔气着了，箍紧她的腰把人拽进了怀里。 “你干嘛！我有阿哲在，我可不怕你！” 苏哲道行浅，心里的怒气全显在了脸上，“叶璟和！你放开我姐！” “你们来啦？”孟朝雨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她穿了件蓝色小熊的珊瑚绒睡裙，暖融融地跑过来挡在苏哲的面前道：“你吼什么？会大声讲话了不起哦！” 苏哲被孟朝雨闹得心烦，正欲拨开她找叶璟和争论，就听孟朝雨催着叶璟和道：“这儿有我拖着呢，哥你带莞尔姐姐去休息吧。” 苏莞尔毫无悬念地被叶璟和带走了。原来他那句‘也不是不可以’是拿来骗鬼的，苏莞尔恼叶璟和的自说自话，正想抗议他的专制，就听叁楼平台那儿，容凝颤颤地喊了声她的名字，“莞……莞尔？” chapter160.关系 “好久不见。”苏莞尔笑着说，“恭喜你生宝宝了。” “谢谢。” “不客气。” 寒暄过后是尴尬的沉默，叶璟和没有理会忽然出现的容凝，牵紧苏莞尔的手就直接进了房间。 楼下孟朝雨同苏哲继续在拌嘴，容凝撑着扶栏，小心向这边张望，厚厚的木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一切，同时也困住了疲于面对叶璟和的苏莞尔。 眼下的情形似乎比刚才叁个人都在场的情况还要别扭。苏莞尔尝试找些话题来分散叶璟和的注意力，“之前我拜托你转交给凝凝的礼物，她有收下吗？” 叶璟和想到了苏莞尔选的给宝宝的小红绳，说：“我没有给她。” 苏莞尔以为是自己的礼物在叶家人看来太过廉价，微微愣了下后才轻声道：“其实宝宝带红绳，寓意很好的。” “不是这个原因。”室内没有亮灯，叶璟和将苏莞尔抵在门后，低头继续道：“你的东西，我不想给别人。” 苏莞尔的心跳快了几拍，别过头倔强道：“礼物不是送给你的，你干嘛擅作主张？” “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叶璟和离得苏莞尔又近了几分，温热的呼吸落在颈侧，撩拨着她脆弱的意志，“我猜你想要回去是不是？” “当然，既然你不肯送，那就由我自己来送好了。”苏莞尔推不动挂在她身上的叶璟和，暗恼道：“你好重！走开！” “笨蛋，你以为我会轻易让你拿回去么？” “不给就算了，我可以再买一个更好看的送给小朋友。” 就在话音刚落下的那一瞬，湿润的触感就从苏莞尔的颈项传至四肢百骸。她不可自抑地颤了下，唇瓣间泄出一声极魅的细喘。 “不准比送我的还要好看！”叶璟和亦是情动，霸道地拿手控住苏莞尔的半边软臀，迫使她垫脚勾住他的腰身。 即使衣物隔绝了那份炽热，苏莞尔依然能感觉得到叶璟和下腹浓烈的欲望。她不作挣扎，像是知道自己已成了他的盘中餐，只是在叶璟和偏首想接吻时躲开了，“我明天得早些去餐馆，你要做的话，不能拖太久。” 这话不啻为是一盘冷水，浇灭了叶璟和的情热。他明白强迫只会将她推的更远，原谅谈何容易，换做是他，他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叶璟和紧紧抱住了苏莞尔，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我不碰你，你早些休息。”他开了门便要出去，苏莞尔隐隐高兴，正要随着叶璟和把门关上，就见他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瞪着她，“我去安顿苏哲，不准锁门。” “我不想……” 苏莞尔只说了个话头，叶璟和就又退进房间，拽着她的手腕沉声道：“苏莞尔，你到底要让我妥协到什么地步？” “妥协？”苏莞尔只觉得荒唐，“那你又要把我逼到什么程度？” “我承认苏哲的事需要靠你解决，所以你要我跟你上几次床才肯扯平？” 叶璟和蹙紧了眉眼，狠狠盯着苏莞尔道：“你以为我只是想跟你做么？” “我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任何想法，我只关心要怎么公平交易，才能抵消你帮苏哲的事。”苏莞尔态度从未有过的坚决，或许此刻正是坦白的时机，往后的话，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要变得暧昧模糊。 “其实两清于你于我都好，我们都要往前看了。”苏莞尔说的不留余地，眼见着叶璟和越发阴沉的面容，略微不安地咬住了下唇。 酝酿了很久的情绪，到最后只不过又变成了强迫，叶璟和道：“没有两清，往前没有，往后也没有。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能去。你大可以逃，总有一天我还是能找到你，就好像这次。” “苏莞尔，我们是要纠缠到死的关系。”叶璟和重新拥抱住了苏莞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用力，“从前的过错，你怎么折磨我都好，就是不准再提离开了。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因而我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你若想看到一个疯狂的叶璟和，我们大可以试试。” 苏莞尔眼眶泛热，直到叶璟和放开了她，她都仍站在原地发怔。 chapter161.满足 这一晚后来苏莞尔是跑去跟孟朝雨睡的，但等到第二天醒来，眼前赫然却是叶璟和那张生人勿近的面容，甚至他的手臂牢牢地圈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苏莞尔似乎业已习惯，拿开叶璟和的手臂正想要下床，就被男人从后头侵袭上来，薄唇抵着她的后颈蹭了蹭，问她要去哪儿。 “我想去洗漱。”臀瓣处隐隐有团热烫熨贴着，苏莞尔舔了下嘴唇，继续道：“然后下楼吃早餐。” “我也饿了，怎么办？” 这话问的有点一语双关，苏莞尔拿捏不好如何回答，干脆闭嘴不说话了。叶璟和便舔吮得越发放肆了，手掌拢着苏莞尔的小腹画圈，“或许先满足我的口腹之欲？” “我不要。”苏莞尔冷静拒绝，捏紧叶璟和作乱的手掌，狠狠甩向了身后。 叶璟和倒没被苏莞尔决绝的态度气到，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只闷在被子里头哧哧地笑，“生气了？” 苏莞尔浑然不想理会叶璟和，仓促趿了拖鞋跑进卫生间洗漱。 家里住的都是些年轻人，陈姨就没多做额外份的早餐，所以当苏莞尔出现在厨房时，陈姨多少是有些错愕的，“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肚子饿了，就想着下楼吃点儿东西。”苏莞尔没让慌张的陈姨替她准备，只要了两个鸡蛋水煮。 陈姨大概是有被嘱咐过要好好对待苏莞尔，见她早餐只吃水煮蛋便更不好意思了，“我给你煮碗咸豆浆吧，很方便的。” 苏莞尔想说不用，可陈姨已经洗了些泡好的黄豆，打算给她鲜榨豆浆。 “怎么会有事先泡好的黄豆的？”苏莞尔觉得神奇，等鸡蛋熟的间隙问道。陈姨也没瞒着苏莞尔，说是叶璟和叮嘱她的，就等着她想喝的时候做给她喝。 苏莞尔听着豆浆机的隆隆声，瞬间便陷入了沉默。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了一整个上午，叶璟和有心顺着她，即使她不同他讲话也不生气，倒是苏哲不大习惯，好几次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苏莞尔只是摇头，然后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午餐除了容凝，剩下的人都出现在了餐桌旁。老太太有专门的护工照顾着，精神气看上去不错。她显然是最开心苏莞尔回来的，拍了拍左手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你不在的这些时日，奶奶好想你！”老太太拉住苏莞尔的手不肯放，眼眶泛湿地问她这些日子都跑到哪儿去了，“我让阿和联系你，他总是搪塞我，气得我让他爷爷狠狠教训了他一通。” 教训？ 怎么教训的？ 苏莞尔还在好奇，老太太就自顾自话道：“他爷爷抽了他顿鞭子，阿和养了些时间才好。” “活该。”苏哲跟孟朝雨异口同声地小声嘀咕，但两人迭加起来的声音有些响了，让餐桌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孟朝雨捂紧嘴巴向叶璟和求饶，拼命卖萌企图博取好感。苏哲反倒浑不在意，甚至挑衅地朝叶璟和瞥去一眼。 好在老太太是明事理的，替两人撑了腰，“阿和受这顿鞭子不冤枉，都把人气跑了，还不得好好叫他长长记性！” 即使自己才是受了诸多委屈的那一个人，苏莞尔也不认可这样体罚式的做法，但她自知没有立场为叶璟和辩驳，直到午餐结束，都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太太知道苏莞尔是个犟脾气，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等午餐结束，徒留了一声叹息就回了卧室。 苏莞尔假装不知，匆匆整理了东西就要出门去餐馆兼职。 叶璟和拦住了苏莞尔的去路，想着去牵她的手，“我送你去。” 苏莞尔摇头，哑声道：“就今天这一天，我想自己去。” 叶璟和没有反对，何况他根本也没有立场反对，从前都是他强求来的。叶璟和抱住了苏莞尔，轻声在她耳边道：“你知道我不会再拒绝你了，是不是？” 苏莞尔仍是摇头，闷在叶璟和的怀里揪紧了他腰腹处的衣料。 “一天太久了，我想今天晚上能快点见到你，所以你让我来接你好不好？” chapter162.欺骗 叶璟和送苏莞尔上了出租车。车子是他约的，如果不能知道她有好好地到餐馆，想必这一天他都会过不好。 “晚上我来接你，我有个朋友开了家私房菜馆，专做江南口味的，你帮着试试看地不地道。” 苏莞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连叶璟和向她的道别都没有做回应，就让司机师傅开车走了，任凭叶璟和徒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小姐，那是你家那位啊？”司机师傅瞧着有趣，随口便问了苏莞尔一句。 “不是的。”苏莞尔停顿了很久才答道：“只是一个不大熟悉的人。” 司机师傅见苏莞尔神色沉寂，不像是有倾吐欲的乘客，又看了她两眼便专注路上的车况了。 午后叶璟和打来电话，问苏莞尔吃没吃饭，“上午餐馆忙么？” 苏莞尔不大想说，只是静静地听叶璟和又聊起其他的话题。但其实他本来也不是个爱说话的，没过片刻，彼此就陷入了沉默。 “晚上可能不能跟你去试吃江南菜了。”在结束通话之前，苏莞尔认真地拒绝了叶璟和早晨的提议，“最近餐馆生意很好，晚上下班要往后推。” “具体的下班时间有么？” “不固定，如果客人结束的晚，我们得做完工作才能走。” “那我可以在那儿等你，你下了班应该会累，可以在车上稍作休息。”叶璟和很快就把解决方案设想好了，“至于试菜的事，后头多的是机会，不着急。” 苏莞尔早做好了叶璟和坚持要来接她的准备，只是强调道：“真的不用来接我的。” 叶璟和一顿，然后问：“很讨厌么？” “嗯。” “我知道了。” 苏莞尔松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餐馆最近生意确实很好，但苏莞尔是兼职，老板娘便没有特意要求她留下来多做事。 对于向叶璟和说谎，苏莞尔好像并没有什么罪恶感，她很享受短暂独处的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她漫无目的，在景区公交站随意挑了辆公车坐。 晚间的乘客少得紧，司机将车开得飞快，一晃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繁华的商业区。 漫天的霓虹闪烁，无一处不洋溢着新春的欢乐。偌大的广场边，临着购物街的位置，装饰着一颗好高的圣诞树，明亮的灯球绕着树冠点缀，梦幻得几乎叫人沉醉。 苏莞尔透过车窗看见那棵圣诞树，这一趟旅程似乎突然就有了目的地。她匆忙下了车，在街对面伫立了良久，才吐着寒气穿过了十字路口。 树下打卡拍照的人好多，苏莞尔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那景色真是太漂亮了，她仰头瞧着顶上的那颗星星，想以后等有了自己的家，也要做棵小圣诞树，上头也放一颗星星，只亮给她一个人瞧。 独属于她的，谁都夺不走的，亮着星星的圣诞树。 大概是看得太入迷，所以连有人抓住了自己，苏莞尔都没有立刻觉察出来。 “你……”苏莞尔顺着手臂上箍紧的长指抬头望去，颇为讶异居然会在这儿遇见叶璟和。她知道他不是个爱凑热闹的，继而又看向了他的身后。 宗卓同傅西昭都在，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女人。 “我……” 叶璟和应该是出离愤怒了，但顾念着熟人在场，极力克制得叫旁人看不出来，“这就是你说的不固定的下班时间？” 苏莞尔叹了口气，说：“我搪塞你的借口罢了。” 她出乎意料的坦白，不意外引得叶璟和倏然紧蹙起眉宇，那双冷然的眸子里凝聚起叫人害怕的凶狠。 “你怎么敢骗我的呢？”叶璟和抬手触碰苏莞尔泛凉的脸颊，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继续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叶璟和要疯起来，你会承受不住的。” “我不想骗你，是你没有给我喘息的空间，我只能出此下策。” “疯子是不会想听骗人的原因的。” 苏莞尔几乎听不清楚叶璟和的声音，下一瞬就被男人揽紧了往停车场走去。 “叶璟和！”苏莞尔压抑着恐惧，“别让我恨你！” “你不是早就恨不得我死了么？” 苏莞尔语塞，第一次叶璟和强迫她的时候，那股泼天的恨意就已经在她内心种下了种子。 “我可以告你强奸的！叶璟和，你知道我会的！” 苏莞尔逃脱不掉，叫叶璟和强势地塞进了车子里。他听完她的话甚至笑了，俯身冷静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在你告我之前，你觉得，我还会让你踏出我的视线范围一步么？” chapter163.禽兽（微H） 叶璟和开车带苏莞尔回了老宅。他有私心，想着平常的时候，让老太太帮他吹吹耳边风也是好的。 可苏莞尔很是抗拒，她有预感接下来叶璟和的作为，老宅那么多人，不管被谁瞧见了，她都觉得是种耻辱。 “我不要回老宅。” “由不得你，你骗了我就要付出代价。” “你这是霸王条款！你从前骗我，为什么就不用付出代价！”苏莞尔执拗地同叶璟和较真，“我只是撒了个无足轻重的小谎，你却骗我那么狠！” “那好，我们先清算你的错误，之后再来算我的。”叶璟和三言两语地就把事情定下了，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回了老宅。 苏莞尔不肯下车，手指紧紧绞着安全带，不安地抬头看着叶璟和，“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以为你早猜到了。”叶璟和的眼底有翻涌的情欲，攥住了苏莞尔的指尖将她打横抱起。 苏莞尔装傻，发狠地一口咬在了叶璟和的颈项间。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想着能躲一刻是一刻，只要他能松手，她就可以跑到苏哲的房间里去。 那股涨痛伴随着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脖颈处，叶璟和任凭苏莞尔咬着，刷开门禁进了宅子。 屋内仅有几盏壁灯散着昏黄的光晕，转角的厨房里有些声响，不知是谁这么晚不睡还在忙碌。苏莞尔一下子紧张起来，松了齿冠低声喝止叶璟和，“你！你快放我下来！” 叶璟和当然不会依着苏莞尔的心愿来，直接就朝着楼梯口走去，经过半开放的厨房外时，与里头听到动静的人撞了个四目相对。 “你们 ……！” 是容凝跟月嫂，大概是容凝饿了，月嫂正在灶台上煮着东西给她加餐。 “叶璟和！”苏莞尔慌张地埋头下去，根本不敢看容凝震惊的表情。 叶璟和倒是比苏莞尔镇定好多，步履不停地继续打门口路过，“怕什么，要有人敢乱嚼舌根，就给我滚出老宅。” 这难道只是乱嚼舌根的事？这分明就是…… 苏莞尔根本不懂叶璟和倒底在想什么，她抓紧了楼梯边的木头柱子，好来抵抗叶璟和的力量。这无异于是次滑稽的对抗，两人的姿势诡异到像是要演限制级的场面，叶璟和深以为意，他是百无禁忌的，低头慢悠悠对苏莞尔道：“你要在这儿开始么？” 苏莞尔被吓得松开了手，叶璟和却变本加厉地真将她放下了，让苏莞尔抓着扶手塌下腰身，摆成了一个妖娆的后入姿势。 “叶璟和！”苏莞尔拼命挣扎，害怕得睃巡昏暗的四下，“你疯了！” “疯了也是被你逼的。”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苏莞尔有苦难言，氤着双泪眼嘶声道：“你杀了我吧！叶璟和！你杀了我！” “我要你快活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叶璟和似乎业已叫欲望熏陶得情热，腹下贴紧了苏莞尔的翘臀摩挲，下颌抵着她的肩膀吮噬她泛红的耳垂。 苏莞尔神情高度紧绷，急促起伏着胸膛呼吸。她躲不掉叶璟和湿润情色的舔吮，那股潮湿顺着脖子来到后颈处，洒下细微的疼。 苏莞尔猜想叶璟和是故意咬出吻痕的，脑袋埋进臂弯里低吟，“叶璟和……” 叶璟和收了点儿力道，手掌包裹住被毛衣兜紧了的雪乳，覆唇在苏莞尔轻声道：“厨房里的人好像要出来了。” “你禽兽！唔！” 苏莞尔吃痛低哼，胸前收拢的五指把玩着挺翘的绵乳，绕着掌心打圈儿。 “禽兽什么？你底下的小嘴我都没喂进去好东西，是不是太冤枉我了？”叶璟和要发起浪来，苏莞尔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他另一只手扯掉了掖在牛仔裤里的衣摆，沿着紧窄的缝隙探进去一根指头。 困死了，先睡 chapter164.挑逗（微H） 苏莞尔深喘，牛仔裤的金属扣叫叶璟和轻易解开了，长指沿着平坦的小腹下探，拨开棉质内裤，寻到了那粒藏在花唇里的蕊珠。 呻吟立刻变了调，苏莞尔额头抵着手背，将细瘦的脊背弯成了一张软弓。快感似一道引，若有若无地从被叶璟和逗弄的地方蔓延向四处。 她没办法不沉溺，他比她想象的要更熟悉她的身体，有力的指尖绕着软腻摩挲，渐渐给她积累了一重欢愉。 厨房的人声好像有往这边过来的征兆，苏莞尔勉力分心去感知，却突然被刺入紧致媚穴的指节扰乱了神志。她紧紧抓握住了扶栏，半张的嘴唇泄出声痛苦快活参半的哽咽。 “叶璟和……”苏莞尔双腿酸软，因着重心不稳，越发将手指吞得更深，夯起的蝴蝶骨颤颤得和着她快要窒息的音调。 叶璟和触到了点儿潮湿，内里的娇软裹着指节吮咬，仿佛有股吸附力，吞着探入的手指便要往里吃，“想要更粗的东西了，是不是？” “不是……嗯……”苏莞尔闭了眼，抓着横亘在腰上的手臂道：“不要在这里。” “可你骗了我，怎么办？” 叶璟和揉开滞涩的穴口，又送了根手指进去，三浅一深地慢慢喂进了深处。苏莞尔哆嗦着放松绷紧的大腿根，稍凉的指尖刮挠着累累的媚肉，直至咽到尽根的程度度，才逡巡着流连在花心深处。 苏莞尔胀到发痛，又有奇异的痒，于是摆腰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盈盈的热泪沁出眼尾染湿了面颊，苏莞尔身上陡然袭过一阵热意，昏沉沉地倒是把自己更往叶璟和指尖上送了。 叶璟和贴近了舔着苏莞尔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叫她热的额上泌了层细汗。他倒也不难为她，轻声诱哄她道：“只要你说句‘叶璟和，肏我’，我就抱你去楼上。” 苏莞尔如何说得出口，拿手臂圈住了脸面细细地呻吟。她想着捱过去就好，他想如何就如何吧，只要忍到苏哲的案子有了定论，她定逃得远远的，不叫他再找到。 可羞耻心这回事哪里是能捱得住的，当厨房里头的声音真向着这边过来时，苏莞尔极重地呜咽了一声，蜷在叶璟和的身前疯了般战栗。 “滚进去。”叶璟和立时朝着厨房的方向低喝了一句，生生吓退了容凝跟月嫂的脚步。 “你……还好吗？”容凝看不见楼梯下两人的状况，犹豫良久才怯懦得问叶璟和，“需要帮忙吗？” 回应容凝的是那端渐弱的走动声，容凝猜两人是上了楼，只是其中隐约还夹杂了些娇甜的泣声，她已为人事，不会不懂那代表着什么。 说不在意那一定是假的，但容凝更多的是释怀，叶璟和终于摆脱了过往，去喜欢值得喜欢的人了。 叶璟和将苏莞尔抱在胸前，径直走上三楼的房间。一路上声控灯次第亮起，叶璟和没有停顿，待旋开扶手后将两人融进了房中的夜色里。 叶璟和不想开灯，昏暗会放大感官上的刺激。他随意捡了张沙发坐下，把没了力气的苏莞尔置放在腿上，仰了脖颈便去寻她的嘴唇。 苏莞尔还陷在情事被发现的恐惧里，唇是颤的，牙齿也是颤的。叶璟和伸了舌尖，沿着唇缝来回舔了两遍，才撬开唇瓣吮住苏莞尔软嫩的粉舌。 苏莞尔半阖着眼睑，任由叶璟和侧头加深了这个吻。灵巧的舌抵着她的摩挲舔弄，痴缠着吞咽下彼此含不住的唾液。叶璟和不受控地顺着苏莞尔白皙的颈项啃咬，手掌扣紧了她的细腰将牛仔裤褪到了她的脚踝处。 苏莞尔晕眩得不知如何应对，朦胧的快感箍紧了她的意识，她嘤咛着推拒叶璟和，躲闪的动作反倒成全了他的掠夺。他将她的领口扯得更开了，利齿啮噬着温软的皮肤，留下一连串湿漉的吻痕。 苏莞尔痛到低喃，无力地拿手掌去捂叶璟和的嘴唇。叶璟和顺势舔过苏莞尔的掌心，气息不稳地扣住了她的腰臀，将那条薄薄的内裤褪到一边的脚腕上。 再想要逃已然是来不及了，叶璟和耐性全无，甫一释放出滚烫的硬热后就寻到稍显湿润的花穴，硬是搡开瑟缩的幽径，尽数悍然挺送了进去。 chapter165.交合（高H） 那物饱胀得如同烧热的长棍，蛮横地直朝密致的蕊心狠捣，苏莞尔低促地呻吟起来，撑在叶璟和的身上胡乱地扭腰。钝痛像是把刀，反复侵蚀着意识，苏莞尔汗津津地蜷起手脚，难以克制地小幅将肉刃往外推挤。 叶璟和一手握住苏莞尔的两只细腕，提着人让她跪坐在他腿上。紫红的阳物脱出嫣红的蜜穴，清亮的水液润湿了顶冠，叶璟和拨弄开两瓣花唇，叫性器裹在里头来回抽动。 鼓胀的棱冠刮蹭过温软的阴蒂，楔入吐着蜜水的小嘴。苏莞尔含糊娇喘，腿软得把头埋进了叶璟和的颈项。相连处湿腻得如遭了水患，叶璟和摸得满手的湿，暴戾地抓着苏莞尔的手指往那儿探，“瞧瞧，每次水多的都能给我的鸡巴洗澡了。” 苏莞尔哽咽般地急喘，嘴唇贴着叶璟和颈间的皮肤嗫嚅着否认。叶璟和低头找寻苏莞尔的唇瓣，牙齿咬住了厮磨，而后又吮着她的粉舌，嘬含在齿间一下下地啮咬。 不疼，却痒得苏莞尔起了另一重渴望，无意识地抿住了叶璟和的舌尖小口地舔。叶璟和被激得喘息更重，带着苏莞尔将手指全部都送进湿暖的花穴里。 瞬间的高潮爽得苏莞尔眼前一片昏沉，思绪都被熬干了，她只晓得贴紧了叶璟和密密战栗。媚肉绞缠着指节贪婪吞吐，叶璟和知苏莞尔快到极限了，手腕一沉，强势破开深处的阻碍，专抵着那处敏感点揉弄。 “别……”苏莞尔张着嘴却只余饮泣的气声，咬紧了叶璟和的手指淋漓地泄尽了春水。 叶璟和焦躁地蹙眉，贴着指根就将阳物挺送进了湿暖的穴内。 曲径通幽，连入一寸都紧得要命，高热的内壁缠裹着硬挺吮吸，茎身上清晰的触感熨贴着贪吃的软肉，海浪般汹涌的快感叫苏莞尔绷直了腰腹仓促迎合。她不受控地把肉刃吞得更深，仰起脖颈朝叶璟和的腹下坐下去。圆润的顶端挠痒似的碾过皱缩的花心，苏莞尔生涩得厉害，堪堪撞偏了位置。 她舔着下唇要哭，叶璟和凑近了一道舔舐干燥的唇瓣，滚烫的唇舌慢慢游移至扯开的领口处，索性就 将苏莞尔剥了个干净。 初时确是冷的，苏莞尔遮掩着酥胸细细打颤。叶璟和随手拿绒毯把她裹住，在底下发狠地揉捏起那两团软嫩，手指陷进乳肉里撩拨，偏用带着薄茧的指骨揉按奶尖上的茱萸，将苏莞尔折磨得媚态尽显。 “浪成这样……果然是想被肏了？”叶璟和竟还有心情揶揄苏莞尔，阳物抵着花心慢条斯理地磨，磨得底下的小嘴淅淅沥沥地又泌了花液。 “我……我有选择吗？”苏莞尔反唇相讥，闭了眼感受肉刃推挤开绞缠上来的媚肉，小幅撞着蕊心想肏进宫腔里头去，“我说不要……呃嗯……你又哪回听我的？” 苏莞尔似笑非笑，弓腰吞咽着渴痒，只等叶璟和重重揉开那开了道缝的宫口。 粗长的性器抽离了出去，叶璟和贴近苏莞尔的耳廓，缱绻低语道：“你是不是以为，但凡你主动了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 苏莞尔笑得苦涩又嚣张，急促喘息道：“你不是说我们至死方休的吗？……叶璟和，你如果想要一个了无生息的苏莞尔……你尽管折磨我好了……啊！” 性器骤然贯穿滞涩的花穴，带着势如破竹的狠戾楔进了更加湿热的宫腔。苏莞尔低哑地呻吟着，寸寸筋骨都酥软得不成样子。灭顶的欢愉让她神魂聚散，汗水模糊了视线，苏莞尔只觉得自己被叶璟和拢着抬高了腰肢，涨到极致的性器退至穴口，在叶璟和松手的同时又全然顶到了更深的地方。 “深……太深了……”苏莞尔惊惧于叶璟和的凶狠，这时才知道害怕，可已经晚了，叶璟和禁锢住苏莞尔，大开大合地挺送开来，肉冠搡进宫腔还不够，两人耻骨相贴，叶璟和绕着圈地厮磨，硬廓的棱沟蹭着暖热的内壁，直将苏莞尔弄得忘情地吟哦不止。 chapter166.欢愉（高H） 叶璟和掐紧苏莞尔的腰身，极重地将她往肉刃上撞。苏莞尔红潮满布，失神地跌坐在叶璟和身上，反倒把性器咽得更深，瞬时陷入了噬人骨髓的欢潮里。 媚穴一遍遍地缠吮着昂扬，苏莞尔软舌半吐，放荡地仰颈呻吟，听得叶璟和血脉涌动的娇喘从两瓣红唇间泄了满室。 叶璟和不见半点儿疲乏，长指夹住苏莞尔的舌尖，绕着舌根地叫她把手指都舔湿了。苏莞尔吞咽得困难，兜不住的津液从叶璟和的指根流出，黏腻地顺着掌心滴落，勾勒出一副淫靡的景象。 叶璟和点亮了沙发旁的落地台灯，苏莞尔那副醉人的媚态尽现在眼前，叫他蹙眉重喘，张口便咬住了她的颈项，利齿碾磨着齿间的皮肉留下鲜红的吻痕。 苏莞尔哪还有招架之力，呜咽着落下清泪，吃着阳物的幽径抽搐着又沁出花蜜。重重快感让苏莞尔的声音都变了调，曼吟着含不住叶璟和的指节，只好如幼兽般的小口舔舐，已然沉溺得不知东西了。 叶璟和蓦得撤出了手指，脱掉了苏莞尔身上外罩的毛衣后，一颗颗解开了棉质衬衫的纽扣。苏莞尔无力地把手搭在了叶璟和的手背上，勉强吞咽了下喘道：“关……关灯。” 叶璟和无言地挣脱开苏莞尔的反抗，直到两团被包裹住的饱满完全没了遮掩。 内衣松松堆迭在锁骨处，雪软上的红豆受凉挺立，惹眼得叶璟和欲色更深。他拿虎口掐紧乳肉下缘，倾身咬住那颗颤巍巍的奶尖。 苏莞尔惊得扭腰挣扎，这淫靡的光景叫她羞愤欲死，倒吸着气地骇然道：“放……放开，叶璟和……不行的……” 叶璟和哪里肯听，衔住了抵在唇齿间啮咬，手上更是用了巧劲地揉捏起白皙的浑圆。 滔天的酥麻遍袭全身，苏莞尔泣声娇喘，恍惚中又怕在这寂静的夜里被听了去，便狠狠咬紧手指，堵住了迷醉的淫叫。 叶璟和沉腰挺送，赤红的肉刃重新楔进高热的宫腔里。苏莞尔叫这剧烈的快感熬得神魂颠倒，腿根痉挛着把那物绞缠得濒临极限。 她抽噎着把脸都哭湿了，猫儿叫似的嘬着性器摆腰套弄，追逐着高潮又攀了回极乐巅峰，淅沥的花液温暖着鼓噪的欲望，叶璟和隐约有了射意，深重的顶撞骤然开始，转着腰地拿棱冠去磨内里的敏感点，放在苏莞尔腰上的手掌更是后探控住了腰臀，摁捏着叫紧致的花穴把阳物吃得更深。 苏莞尔心跳得越发快了，舌尖似乎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整个人颤抖着被卷入了更狂乱的高潮。热液尽数打湿了相贴的耻骨，苏莞尔羞耻到无以复加，喘息着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最后几下又快又重，叶璟和没根埋入苏莞尔的体内，抵着皱缩的花径泄尽了浓浊。透彻的快感让他爽得浑身都带了股慵懒的味道，等平缓了吐息后抱着苏莞尔吻上了她的唇瓣。 苏莞尔躲不过，软着细腰承受叶璟和缠绵的索吻。叶璟和仍在小幅抽送着绵延欢愉的余韵，半撑起身体同苏莞尔调换了位置。 “我累了。”苏莞尔推开叶璟和，额头搭在他的肩上细喘道。 叶璟和也不说好，偏头吻了下苏莞尔的脸颊，手指寻到吞吃得辛苦的花口细致地按揉。 苏莞尔小声呜咽着发颤，迎也不是拦也不是，只能抓紧了叶璟和的衣襟。叶璟和将苏莞尔的腿弯分得更开，抚着苏莞尔的脸颊一点点从唇角吻到了胸前。 这夜还漫长得很，他有的是时间教她骗人的后果有多么糟糕。 chapter167.进展 隔天苏莞尔近午时才醒，叶璟和抱紧了人，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早安吻，“还累么？要不要起来吃点儿东西？” 身上仍是乏的，苏莞尔沉默着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确认着此刻的时间。 “餐馆的人来过电话了，那时你还在睡，我就擅作主张地替你请了假。”叶璟和兀自将苏莞尔抱得更紧了，嘴唇熨贴上她的后颈低喃道：“我这样做，你会生我的气么？” 苏莞尔依然故我，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不理会叶璟和的言语。她抓住他的手掌，解开腰间的束缚后径直下床进了卫生间。 叶璟和倒也没那么气恼，扶额叹笑了片刻，才追逐着苏莞尔的脚步去了卫生间。门被关着，叶璟和尝试了一下，却发现从里侧上了锁。 这是真生气了，叶璟和明白昨晚的情况是真的过了火，苏莞尔脸皮薄，那种事情绝对是不能叫人窥探去的。 叶璟和想着等人出来了得好好道个歉，苏莞尔现在就是只警觉的兔子，他生怕她再寻着机会逃跑。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苏莞尔才湿着额发出来。叶璟和刚抬了手，她下意识地就退后了半步。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他知道得慢慢来，但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只要面对她，他好像都没办法做到冷静。 “下午我约了许律师，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的，让苏哲也去吧，他的事，他自己得参与了解。” “只要他愿意，我没什么意见。”叶璟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善良些，他不想再把苏莞尔逼的更紧，只是保持着距离建议道：“这会儿底下应该在用餐了，你先去垫些肚子，过后我们再定约见的时间。” 苏莞尔垂着眼眸不说话，直到叶璟和进了卫生间才放松地长舒了口气。 下头也真是热闹。 苏哲同孟朝雨吵吵闹闹地争论着豆浆是该喝甜的还是咸的。老太太难得精神头足些，抱着新出生的小娃娃逗她开心。 眼见着苏莞尔出现在餐厅，陈姨便去厨房另拿了双碗筷，“早就等着你了，这几天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苏莞尔冲陈姨笑了下，举起筷子开始用餐。 不多会儿叶璟和也下楼来了，极自然地坐在了苏莞尔的身边。容凝噙着抹暧昧的偷笑，在两人之间来回探看，最后倒是把自己弄得不好意思了。 苏哲借机问苏莞尔下午要不要去餐馆帮厨，他不想待在老宅，陌生的环境只让他觉得压抑。 “下午许律师要来，我们得好好讨论你的案子。”苏莞尔话中有话，“趁着这会儿时间，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事关自己惹的麻烦，苏哲自觉闭嘴，只在孟朝雨说她也想旁听时，对她投去不满的一瞥。 下午近三点许律师才来，五个人约在了叶璟和的小书房。陈姨沏了壶明前龙井，又给几人备了些小点心，这才合上门由着他们去商量。 许律师拿出几张打印好的监控画面交到叶璟和的手里，说：“手表不见的那天下午，苏哲回过一趟宿舍，理论上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但相反的，假设他偷了，那么他何不趁这个机会把手表偷偷带出来，这样的话，岂不是更保险吗？” “你的意思是想从反向逻辑去推导苏哲偷手表的行为不成立么？” “不是偷，而是藏。不管是临时起意亦或是预谋已久，偷完之后都得考虑下一步动作，苏哲有这么个大好机会却没考虑把东西带出来，而是草草藏在了床垫底下，这本身就存在漏洞。” “何况手表上连一枚指纹都没有，盗窃者想到要销毁证据，却把最大的破绽留在了眼皮子底下，他这个逻辑很难自洽。” “如果说是他太紧张了，所以一时没想到要把东西带出来呢？”叶璟和试图站在对立面来让许律师有所准备。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如果是他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他会不会就不紧张，会不会就不会想到要去偷那样不值钱的东西？” chapter168.抱歉 “你的意思是？” “虽然这是下下策，但如果让大家知道苏哲有你这样一位姐夫，他偷手表的动机就很难成立了。因为目前检方跟失主都认为是苏哲经济困难，才致使他鬼迷心窍偷了那只手表，但如果他并非如外界想的那么贫困，眼下又是在申请国外学校如此重要的节点，苏哲又怎么会自毁前程留下案底呢？“ “可我跟叶璟和已经离婚了。”现在说来，苏莞尔已经能够很坦然地面对这段失败的婚姻。她极认真地同许律师确认方案的可实施性，觉得这样做赢面不大，“何况阿哲跟叶璟和完全没有经济往来。” “可以试一试。”许律师安慰苏莞尔道：“现在只要多一个反驳点，我们胜诉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另外我也尽量在争取庭外和解。苏哲明确没有偷盗行为，那么手表就是有人故意栽赃他的，可除了自己人相信自己人，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所以与其冒着败诉的风险，不如退而求其次。” 苏哲拿不定主意，从心理上来讲，要让他再次承认叶璟和的身份，就好比牛不喝水强摁头，多少叫他有些抗拒。他清楚苏莞尔会毫不犹豫地借助任何一个机会来还自己清白，可他还没到那么不堪的地步。 “我不想借由叶先生来证明我的清白。”苏哲最终发现自己过不了那道关，“如果因为留下案底导致我申请不到学校，那也没有关系。我已经接受了他太多的帮助，但他跟我姐确实不再是夫妻了。” “我也觉得这个方法不大好。”这回反对的是苏莞尔，“所以还要麻烦许律师尽量替阿哲争取庭外和解。” 许律师看了眼叶璟和，见他面色如旧，继而微笑道：“苏小姐放心，这个自然是应该的。” 送走了许律师，孟朝雨拉过苏哲，把书房留给了苏莞尔同叶璟和。 苏莞尔实在没话想说，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她感到压抑，便也装着忙碌的模样想走。叶璟和勾腿拦住了苏莞尔的去路，握住她的右手道：“急什么？我还有事要跟你谈。” “什么事？”苏莞尔莫名，微蹙着眉望向叶璟和。 “苏哲申请国外大学成功的话，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之前住在乡下的时候，苏莞尔发现自己更喜欢那种避世的孤独感。她没有太多的物欲，只要围一个小院子，种上些蔬菜种上些花草，实现自给自足就好。出国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何况她跟苏哲都该有自己的人生，这次算是她最后帮他了。 “那你之后有什么样的想法？”叶璟和的模样认真极了，他试图去了解苏莞尔的内心，“或者你想继续做老师么？” 苏莞尔觉得他们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身体的高度契合反倒衬得对彼此的了解的极度匮乏，“你难道希望我们继续这样下去？” “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我们不合适的。”苏莞尔坚定地摇头，“上床可能是给了你某种错觉，但相信我，一段失败的婚姻没必要再重新来过。” 叶璟和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他直觉抓不住苏莞尔，难得失态道：“可失败的原因在于我不在于你，我在修正自己犯过的错误，我希望，我也请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莞尔几乎叹服叶璟和的直接和真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喜欢他有一部分也来源于此。他大概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在的，爱同恨都很热烈，苏莞尔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先不需要考虑这些。” 苏莞尔反手抓住了叶璟和的手掌，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的第一次，短暂的诧异后，叶璟和更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指尖，生怕她在下一瞬就反了悔。 “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这样缠着我不放，可能只是不习惯没有那么一个人在炽热地爱着你。我想你是有些没有安全感的，叶家的人似乎更偏爱叶璟岳，所以当你遇见了我，虽然你不喜欢我，可因为我无条件地喜欢着你，补偿了你一直渴望的那种感觉，才让你在我离开之后变得不习惯了。” “但很抱歉，你迫切地想找回的那种迷恋，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给你了。” 乱七八糟～～～晕倒 chapter169.谈何容易 “为什么你能把我想的这么不堪？”叶璟和竟有点儿委屈，用力将苏莞尔扯入来怀中，低声在她耳畔道：“你知不知道，只是你在我身边这件事，就让我克制不住地欢喜。” “这一次，我不想要索取，换我来无条件付出地爱你，不好么？” “不好。”苏莞尔感觉得到腰上的手臂像是要把她勒进他的身体里，“错过就是错过，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都要往前看。” “苏莞尔，你发现没有，其实你比我更残忍。” “那是太多次失望和伤心堆迭出来的，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的愧疚，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已经很难回头了。” 叶璟和居然同苏莞尔玩起了文字游戏，说：“不需要回头，我就在你面前。” 苏莞尔听了想笑，可眼里却流出了眼泪，“太迟了，叶璟和，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儿回头看看我呢？” 颈项间泛起一股湿意，叶璟和知道苏莞尔是在哭。她哭得那么克制而又绝望，叫他喉头发涩，竟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天苏莞尔哭到不能自抑，大概是前一晚被折腾得太狠，后来浑浑噩噩地在叶璟和的怀里睡着了。醒来时他就在她身边陪着，两个人枕在一个枕头上挨得极近，咫尺间他就能吻上她的嘴唇。 苏莞尔躲闪地拿手背捂住了嘴，挣扎掉叶璟和的束缚后仓促逃下了床。叶璟和贪恋她的温暖，痴缠着探身睡在了苏莞尔的位置上。 后来几天苏莞尔尽量都躲着叶璟和，她是不敢再同他睡了，央求着跟孟朝雨挤了一间房间。叶璟和瞧孟朝雨的眼神里都带着怨怒，如有实质地扰得她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就怕哪天来了兴致拿她泄愤。 老宅是待不住了，孟朝雨一句烟雨巷念她念得紧，收拾完行李后火速回了家。既然孟朝雨走了，苏莞尔便心安理得地住进了孟朝雨的那间客房，为安全起见，每晚睡前她都特意将门上了锁，可好多次午夜梦回，她都感觉得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围绕。 苏莞尔并不点破叶璟和的企图，她猜他就是想让她找他理论，进而堂而皇之地强迫她跟同榻共枕。她就当那些是梦，倒是叶璟和先沉不住气，好多次故意赖床等她醒来。苏莞尔权当叶璟和是透明的，只要他不做出逾矩的事来，随便他怎样都好。 苏哲的事有了进展，失主同意庭外和解。 其实他也算是个倒霉的，大多数年轻人都有颗强烈的虚荣心，当初他把那只手表带来就没征得家里的同意。他原想着秀几下就把手表拿回去，哪里知道半路就被人偷走了。 怀疑苏哲是件很顺理成章的事，他是寝室里条件最差的，却也是读书最好的。众人听说他要申请国外的学校，早就暗地里讨论过他要如何攒够那笔出国留学的钱，因此当手表失窃时，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第一个被怀疑。 苏莞尔问过许律师庭外和解的钱给了多少，暂时她是还不出这些来的，但她想记着慢慢还给叶璟和。在这世上，她最不想欠的就是他了。但许律师说这涉及到个人隐私，具体金额她最好问当事人之一的叶璟和。 苏莞尔有理由相信叶璟和是故意的。若非必要，她已经很少跟他说话了，显然他没办法接受一个沉默寡言的苏莞尔。 当然这难不倒苏莞尔，近来叶璟和的无赖行径叫苏莞尔大开眼界。她有样学样，手工做了张‘支票’给他，告诉他想要多少都可以往上写，至于哪天能还完，还不还得完，就看他填的金额了。 “我不要钱。”叶璟和将‘支票’又还到了苏莞尔的手上，“只要你能答应我留下。” 留下自然是不可能的，苏莞尔欣然承了叶璟和的好意，说：“既然叶先生如此大方，那这笔钱我就当您是对我的慈善了。” 叶璟和听罢又将‘支票’收了回去，往上头写了个苏莞尔这辈子都还不完的数字，“我不急着叫你还清，可你得一点点地还我。” 他想着万一哪天又让她侥幸逃脱了，总还有个线索可以找寻她的踪迹。苏莞尔如何会不知道叶璟和的算盘，她既然敢给，就做好了再一次被找到的准备。 在这世上，要找到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可要找回一颗心，又谈何容易。 chapter170.亲昵 爷爷来郎州是苏莞尔没想到的事。 因为中间请的假，餐馆又正是忙碌的时候，老板娘担心苏莞尔不能每日准时上班，在结清了兼职的工资后委婉地表达了不再雇佣的意思。 苏莞尔再一次闲了下来，只能整日待在老宅陪着老太太侍弄花草。 爷爷出现的那个下午，苏莞尔正站在木质的人字梯上摘枝头上的柿子，听见有个人远远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苏莞尔以为是幻听，扶着梯子的陈姨却说她也听见了，“午后阿和就出门了，是不是他回来在找你？” 但那个声音更显苍老浑厚，像是…… 苏莞尔急忙跳下梯子，脱掉了手套就往前院跑。等穿过了门廊，那道拄着拐杖的身影更清晰后，苏莞尔忍不住冲过去扎进了老人的怀里，“爷爷。” 老人笑得满脸起了皱纹，两手环抱住攥着他衣服的苏莞尔道：“哎呦哟，爷爷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撞散了。” “我收着力道的，撞不散您。”苏莞尔退后小半步，神色认真地瞅着老人道：“是他接您来的？” 老顽童打起了哑谜，装作糊涂道：“你说的他是谁啊，老头子我可不知道。” 苏莞尔才不着爷爷的道，歪头望向了老人的身后。叶璟和徐徐从车库那儿走过来，手上还提了盒茶饼，“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 “是你把爷爷接过来的？” “嗯。” “怎么不同我商量呢？这样我也好有点儿准备。” “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我怎么告诉你接人的事情？”有老人家在场，叶璟和反倒故意卖起惨来了。 老人一听便皱紧了眉头，打量了番苏莞尔后质问叶璟和道：“我家莞尔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你是不是总是欺负她来着？” 叶璟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也不慌张，竟直接认下了老人安给他的‘罪名’，“是我不好，所以才想着把您接过来让她开心。” 即使是在叶家的地盘，老人也丝毫不怵，举起拐杖狠狠地抽在了叶璟和的腿上，“之前那次你来找我，立誓跟我保证了什么？” 叶璟和眼也不眨地直勾勾睇着苏莞尔，忍痛沉声道：“不论如何，都不会再叫她难过了。” “那你又是怎么做的？”老人扬高了音调，作势要将苏莞尔带走，“我们回小镇上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总是好找的。” “爷爷，他没惹我难过。”苏莞尔努力安抚着老人，“单纯是我不想同他说话来着。” 是自家孙女不愿意，老人也就暂且先放过了叶璟和，让他陪着自己进去拜访下叶家的两位长辈。 老爷子早精神矍铄地在会客茶室里等着了，见苏莞尔搀扶着一个人进来，忙让叶璟和去取些上好的明前龙井来，“莞尔爷爷等会儿品品我泡的茶，看喜不喜欢。” 苏家爷爷落座后先是送上了精心挑的茶饼，继而才同老爷子聊起了话题。两位老人志趣相投，直至太阳落山都没谈尽兴。 苏莞尔甫一出了禅室就有些幽怨地瞪着叶璟和，急切道：“你这样打我个措手不及，觉得很有意思是不是？” “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爷爷年纪很大了，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人坐飞机会有危险？叶璟和你怎么能那么任性呢？” “你以为你想到的我就没想到么？爷爷的一切我都是安排好了的，你不必担心。”叶璟和伸手抚上苏莞尔的脸颊，沉声问她道：“所以见到爷爷，你开心么？” 苏莞尔说不出否定的话来，叶璟和实在是拿捏了她全部的喜好。 “说话，苏莞尔，我想听你跟我说话。” 陈姨在厨房忙碌着晚餐，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叶璟和痴醉地盯着苏莞尔的红唇，拿拇指在上面轻轻碾过。他有些不受控制，低头碰触了下她的软嫩，那感觉简直美妙到令人沉迷，叶璟和稍稍退开了些，就又吻住了苏莞尔的唇舌。 大概是念在爷爷的份儿上，苏莞尔没有抗拒叶璟和的舔舐，甚至在他舌尖勾缠着她的时，主动咽下了他渡来的口涎。 叶璟和受了刺激般急躁地吸吮着苏莞尔的软舌，大掌掐紧了她的腰腹往墙上抵，直至一吻结束，苏莞尔缺氧地脑袋都晕了。 chapter171.拒绝 “这么乖？”叶璟和意犹未尽，有一下没一下地舔吻着苏莞尔湿润的唇瓣。 苏莞尔被撩得烦了，推又推不开叶璟和，只好恼道：“放开我呀！” 叶璟和心情不错，抱紧了苏莞尔逗她，“看，又不乖了。” “乖不乖的，我又不是小狗小猫。”苏莞尔抗议叶璟和的论调，听见走廊上渐近的声响，着急道：“叶璟和！有人来了。” 叶璟和才不想放手，好不容易软玉在怀，管他是哪个煞风景的。 可谁知来的人竟是苏家爷爷，后头还跟着叶老爷子。两位耄耋老人瞧着抱作一团的小年轻，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莞尔到爷爷这边来。”苏家爷爷冲苏莞尔招了招手，便欲同老爷子告辞。 “怎么不吃了晚饭再走？我有些好酒，正好你陪我喝几杯。” “等下次登门的时候再陪你吧，今天你就让我跟我家莞尔好好聚一聚。”苏家爷爷说罢，就要让叶璟和领他们出门。 老爷子见劝不动，只好叮嘱叶璟和仔细照顾，“双远路上的那套宅子还空着，里头的住家阿姨也在，等吃完了饭你送莞尔爷爷过去休息。” 苏家爷爷没当面婉拒，待上了叶璟和的车后才跟他讲自己已经吩咐苏哲订好了酒店，“你忙前忙后地接我过来已经出了不少力了，住宿的问题就不麻烦你了。” “应该的，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叶璟和平淡叙述，进而问爷爷接下来去哪儿。 老人家说了个地址，就在苏莞尔之前教书的学校不远的地方。 路上路况良好，临近年关，郎州这座人口涌入型的城市渐渐冷清了下来。苏哲等在路边，见叶璟和的车靠边停下，便打开后座车门扶爷爷下车。 爷爷拄着拐杖把背挺得笔直，打发叶璟和先回去，“我们爷孙三人趁着机会好好聚一聚，这几日你就不用过来露面了。” 叶璟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倒也不发急，只是说最近流感高发，“酒店消毒卫生做的马虎，挺危险的，不如住我那儿好。”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爷爷四两拨千斤，拉着苏莞尔的手不肯放，“何况我个糟老头子住你那儿算怎么回事，我家莞尔可是单身。” 叶璟和当老人家嫌弃名不正言不顺，说：“我没觉得我跟苏莞尔离婚了的，复婚我随时都可以。” “你可以什么可以！”老人家烦躁地挥舞着拐杖抽打叶璟和，“我家莞尔可没想过要嫁给你第二次。” 苏莞尔看着叶璟和不躲不闪地任由爷爷发泄，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爷爷的行李箱仔细看。 “滚滚滚，见着你就心烦。”爷爷打得累了，干脆一扭头留下决绝的背影。 后来几天，老人家严防死守叶璟和的登门拜访。叶璟和变着花样儿地找理由，连苏莞尔的声音都没听见。每回的电话都被苏哲接走了，说是有事可以代为转达。 宗卓乐意看叶璟和吃瘪，指着他告诫傅西昭道：“瞧仔细了，别学老叶同志这么自作自受。” 叶璟和懒得跟个没结婚的雏儿废话，只在酒吧待了会儿就回老宅了。 叶老爷子一见叶璟和就烦，打发他回江南里，“您叶大少爷要用着人了就知道在我老头子跟前晃了，晚啦！你自己做的恶你自己想办法。” 老太太劝老伴儿少刺激叶璟和两句，“不过我得说啊，莞尔爷爷那儿真的要靠阿和你自己，你先辜负的人家，莞尔爷爷没狠狠教训你一顿都算是轻的。” “要么让叶璟和这小子背根藤条上门得了。”老爷子在一旁出馊主意，“憋着的怨气没处发泄，亲家爷爷同莞尔恐怕都迈不过这道坎儿。” “你少给我捣乱！”老太太嫌烦得拿果切堵住了老头儿的嘴，又说：“反正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除夕那天得把人家接来吃顿便饭。” “我尽量。” 老太太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让陈姨帮叶璟和装些时鲜给莞尔爷爷送去。 叶璟和出了门，想了想在苏莞尔定的酒店给自己也订了间房，位置特意选了个面对面的。哪知道刚一到酒店楼下，就见苏家三人在路边等车。 “……”好险，差点就错过了。 叶璟和靠近了停车，放下车窗问苏莞尔这是要去哪儿。 苏莞尔只沉默地站着，倒是苏家爷爷替孙女说了话：“小叶啊，你们两个根本不合适，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chapter172.水果硬糖 怎么就不合适了呢？ 叶璟和不明白，男女之事就好比如人饮水，第三人又有什么评判的依据。 “爷爷，我跟苏莞尔是到死都要埋在同一个墓里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对我们这段关系的否定并不能动摇我的决心。” 苏家爷爷仿佛早就料到叶璟和的固执，说：“可我本就不需要动摇你的。” 叶璟和定定地望住苏莞尔，幽深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意味。他不奢望她能说一句反驳的话，但只要她能回应他就够了。 可苏莞尔却毫不在意叶璟和的这番告白，她扯了下爷爷的衣袖，告诉他网约车到了，“我们上车吧，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这似乎正合了老爷子的心意，让苏哲拿着行李在前头带路。 白色的汽车绕过叶璟和的车子驶入主干道，叶璟和无法形容此刻的情绪，愤怒亦有，绝望亦有。他从来是个不喜欢执着于过去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多想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一切错误的起点。 然而对错能判，冷漠才是最难挽回的遗憾。 叶璟和没有多做思考就订了飞小镇的机票。他看着苏莞尔消失在登机口，只觉数个小时的等待格外煎熬。 下了飞机后，苏莞尔先把爷爷送回了小院，随后又跟苏哲一起到之前租住的公寓那儿拿还没来得及带走的行李。 她还留着房子的钥匙，本来没抱太大希望的，哪想到叶璟和竟没有更换门锁，居然叫她很轻松地就进去了。 苏莞尔当初租房的时候以为会常住，尽量节省地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翻新了软装。眼前的光景依然是旧时的模样，只不过在细枝末节上多了些叶璟和的痕迹。 玄关的衣架上挂着件男士长风衣，厨房靠窗的位置多了台咖啡机，客厅茶几上的杂志被换成了深奥难懂的学术报告。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叶璟和曾在她离开后短暂地留宿过。 “除了衣物书籍，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苏哲大致地浏览了一遍房间，回到客厅问正在整理行李的苏莞尔。 “主卧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你帮我拿出来吧，洗手台下边应该有只防水包，全部收进去就好。” 苏莞尔尽可能地抹掉自己生活过的印记，只可惜不能全部带走厨房里自己添置的小家电和餐具，便让苏哲收拾进储藏室里，等下次有机会再来拿。 晚上祖孙三人草草吃了些汤食就休息了。 沿着木质楼梯往上，苏哲将苏莞尔的行李放入了右手边的房间，“床单被罩都在木橱子里，还有缺的明天我陪你去集市上买。” “学校里的事情差不多都结束了，这次不用急着回去，我可以陪你跟爷爷多住些时间。” “出国的费用，你存的怎么样了？”苏莞尔一直找不到机会问苏哲，正好趁着现在问清楚，“我的钱不多，不过可以先给你应急。” “姐，你不用替我操心这个，留学的事我还在考虑，也许到最后不去也说不一定。” “如果是钱的问题……” 苏哲冲苏莞尔笑了下，男孩脸上那股稚气未脱的单纯已然褪去了，“不只是钱的问题，我发现我想去国外念书好像有点随波逐流。因为几个相熟的人都打算去国外深造，所以我也想试一试。但这是我真实的意愿吗？又似乎不是。” 苏哲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笑叹道：“我以前觉得毕业季的迷茫都是别人装出来的，可真轮到自己了，才明白这种焦虑挺折磨人的。” 苏莞尔靠着苏哲坐好，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递给了他。 “姐，你是会变魔术的吗？”苏哲剥掉糖衣，是块水果硬糖，他咬了一半，剩下一半喂给了苏莞尔，“不嫌弃我吧？” 苏莞尔握拳锤了下苏哲的肩膀，抿着糖块道：“或者不要想那么多，就先去留学吧。多瞧瞧这个世界总没错的。” chapter173.转机 叶璟和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动作。 楼下不太熟的保安大爷说几个小时前有人上去过他的房子，搬了些东西又走了，“一男一女，面相上看着有点像，推着个不大的行李箱，在小区外叫了辆拉客的三轮车朝东边走了。” 叶璟和想除了苏莞尔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不知道她带走了什么，之前搬进来的时候房子里还留有她的痕迹，这一次开门进去的话，是不是就看不出来了？ 他竟有些焦躁，煎熬地只觉手里的钥匙坠坠地拿不住。 也许是叶璟和在走廊上站得太久了，保安大爷不放心，攥着手机爬上顶楼想要帮忙，“真不行的话就报警吧，大门口的监控能露到人脸的。” “谢谢，不过不用报警。” 叶璟和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钥匙对准了锁孔，开门后没作停留地走了进去。 房间肉眼可见地空荡了许多，就连那把放在阳台上的藤椅也失了踪影。 大爷凑热闹地探进来个脑袋四处乱看，问叶璟和东西少得多不多，却没等对方回答又叹息道：“现在的小偷胆子真是大啊，光天化日就敢偷东西了。” 叶璟和讨厌大爷的絮絮聒聒，将人请出去后便立刻关上了门。大爷吃了好大一声的闭门羹，瞪着那道门正要骂人，转念一想叶璟和刚遭了窃心里肯定难过，便背起手摇头晃脑地慢慢踱到了楼梯口。 下楼前他又瞧了眼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子，再一次可怜起叶璟和的悲惨遭遇。 叶璟和当然不会知道戏多的大爷是这般想他的。他把钥匙放进鞋柜上的藤编小篓里，换好拖鞋走进了客厅。 卧室的门半敞开着，叶璟和抬眼望过去，床单被罩都被拆掉了，只剩下纯白的棉被跟枕头了，他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看过去，消失的印记太多了，显得透风的室内越加寒凉。 叶璟和待不住，冷意袭遍全身，他匆忙拿了些换洗的衣物跟之前留下来的电子设备，逃也般地跑出了屋外。 叶璟和知道该去哪儿，爷爷住的青石板巷底的老屋，白墙黑瓦，有木质的窗牍，还有越过白墙的凋零枝杈。 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天在帮叶璟和，就在离老屋不远处，有家江南特色民宿。客房预订量寥寥无几，叶璟和选了间临街的，当晚就住了进去。 他想过要不要告诉苏莞尔自己的到来，可害怕她再一次逃跑的恐惧叫叶璟和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后来，叶璟和才后知后觉地想通，苏莞尔的心思于他很好猜，那么他的心思于苏莞尔而言，应该也不难猜。 正因为苏莞尔料到叶璟和会来，她才去那间小屋子收拾掉自己的东西。 叶璟和试图制造偶遇，年节前的市集热闹得过分，如果他能遇上她，可以老土地佯装不熟悉风土人情，让她带他好好感受下南方的气氛。 但连这种糟糕的构思都得不到实现，苏莞尔住进老屋后基本不大出门，不管是任何要补充添置的，基本都由苏哲出面购买。 苏哲油盐不进，面对叶璟和频繁地在跟前刷存在感，丝毫不为所动。 年三十那晚八点将过，小镇上就已经有人家开始放爆竹了，长长的青石板弄堂里站着好些个仰头看烟花的人。 叶璟和结束了同叶老爷子拜年的视频通话，倚着窗棱认真观察着斜对角院落里的情况。 起先那儿是一片寂静的，只在院前的台阶上映着些光亮。须臾，有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叶璟和认出那人是苏哲，手上搬了个四方的东西，大概是炮数不小的礼花。 他在院前的街上站定，抬头便冲叶璟和的方向看了过来。 叶璟和任凭苏哲审度，直到小院里又有了动静，才将目光从苏哲身上又投向了围墙内，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苏莞尔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打火机，趿着软拖跑出门欲同苏哲一道放烟花。 长街上奶娃娃不少，见这头准备点爆竹，兴冲冲地就往苏哲身边跑。苏莞尔临时充当了把纪律委员，指挥着小萝卜头们站到自己身后去。 苏哲接过苏莞尔手里的打火机，擦摁着却怎么都打不出火来，正要去问别人家借，突然出现的叶璟和就把一个银色的打火机递到了苏哲面前，哑声道：“用我的吧。” 这个故事应该快结束了，写到春节就差不多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烂尾了，真的很对不起大家的期待，抱歉哈。 chapter174. 苏哲没接，仰头去看苏莞尔。 苏莞尔被瞧得有些恼，别扭地抿着嘴唇不说话。 “就用我的。”叶璟和执意将打火机塞进了苏哲的手里，牵住苏莞尔的手又走远了些。 苏莞尔想挣开，可腕上的长指犹如铜铁，箍得牢牢的不叫她得逞。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放开我呀。” 猫儿叫似的奶声，听得叶璟和整颗心都陷落了。他低头去看她，她也恰好抬头，那双圆眼里倒映着院门上的两盏红灯笼，亮晶晶得好看极了。 “看就看吧，反正我就是要牵，你能拿我怎么样？”叶璟和耍起了无赖，俯身在苏莞尔的唇上印了个轻吻。 “亲亲！好羞羞哦！”围在两人身边的小萝卜头们也不期待烟花了，各个仰着脑袋好奇地探看，“叔叔你好羞羞哦！就这样亲姐姐！” 苏莞尔被小朋友们的描述逗得噗嗤一声笑了。 叶璟和自我安慰童言无忌，趁着烟火声的间隙，附在苏莞尔耳边祝她除夕快乐。温热的气息倏地烫得苏莞尔耳廓发烫，她知道他在希冀她的回应，可她说不出来。 “我能等的。”叶璟和似有所感，捏了捏苏莞尔蜷缩在自己掌心里的纤指，“不管我们之间的未来会如何，往后每一天我都会祝你快乐。” 弄堂里一直热闹地欢笑着，苏家爷爷按耐不住过年的激动，拄着拐杖也出门来同大家一起贺岁。他方一跨过门槛，就见着叶璟和将苏莞尔拥在怀里，两手捂着苏莞尔的耳朵叫她抬头看烟火。 苏家爷爷自然是不乐意的，好好的一颗白菜叫只不识货的猪给拱了，便气愤地拿拐杖拄了两下青石板，弄出声响将两人吸引了过来。 苏莞尔尴尬地想撇清同叶璟和的关系，却被叶璟和揽着细腰走向爷爷，规规矩矩地在他老人家面前立定站好。 “爷爷，我跟莞尔一同祝您平安喜乐。”叶璟和顶真地说着讨喜的话，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点儿不成体统的敬意，还望您能收下。” “我没那个福气，你还是收回去吧。”老爷子倔脾气上来了，把头一扭不欲搭理叶璟和。想了想又觉得事少做了，又转过头强行让两人分开，“抱着干嘛？松手松手，莞尔快到爷爷这边来。” 老头儿老顽童似的棒打鸳鸯，引得叶璟和再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一盒烟花很快就放完了，不知方向的远处又起了另一丛盛大绚烂的火焰。 苏莞尔挽着爷爷看得入迷，等这一场热闹接近尾声，才和苏哲一道搀扶着回了院里。 叶璟和仍站在原地没舍得离开，可苏莞尔竟一眼也没回头看他，绕过曲折的小径，跨入灯火明亮的屋内。 院门没关，里头人影憧憧的。 也不知谁家不怕冷得把窗户开那么大，人声、狗叫声、电视声流泻在这条长巷子里，更衬得叶璟和周身冷清寂寥。 他靠着院墙点了支烟，两指夹着慢慢吞云吐雾。从下午起就未进食过的饥饿感烧灼着他的理智，他想他是该回去了，回到那个租住的房间里，一个人等待着新年钟声的响起。 叶璟和是不甘心的，明明刚才苏莞尔就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同一片烟火。可他不想也不敢违背爷爷的意愿，这是他该受着的，他辜负了她一次，总要付出代价…… “喂！爷爷叫我来问你吃过饭了吗？”苏哲的声音打破了叶璟和的沉思，他略带迷蒙地咬着烟蒂，透过散开的烟雾望向苏哲。 苏哲只好又大声地问了一遍，“你吃过饭了没？” “……没有。” “那进来吧。”苏哲让开身后的路，“还有些吃剩的菜，你也一起来吃点儿吧。” 进了门才见爷爷还没去休息，坐在主位上抿着杨梅烧酒就菜。而苏莞尔则坐在爷爷右手边的位置，低头认真地拆着蟹壳吃肉。 碗筷是提前摆好的，叶璟和坐进下手的位置，躬身替老人家又添了些酒。酒只添了薄薄的一点儿，却把爷爷哄高兴了，但又怕苏莞尔来倒他的酒，便刻意掩饰道：“谁要你斟了？” chapter175.醉酒 叶璟和有点儿摸清老人家的脾气了，又替自己倒了小半盏，举起酒盅敬酒道：“这日子应景，祝爷爷您新年快乐。” 老人家刻意忽略了叶璟和半抬的手腕，兀自抿着酒盅小啜了一口梅子酒。回来的这些日子，苏家爷爷想了很多，苏莞尔从前在叶家被欺负的这道坎，他是如何都跨不过去的。 何况他也不大想让孙女同姓叶的继续在一起，苏家与叶家本就云泥之别，往后苏莞尔若再受委屈，又该怎么办呢。所以他不去承他的敬酒，等呷完了一口后就又把酒盏放到了桌上。 叶璟和偏执地不肯放下，偏偏老头儿也倔，竟连一句劝也不说。 苏莞尔在桌子底下踢了脚苏哲，面上却夹了只油爆虾放到了他的碗里。 苏哲明白苏莞尔的意思，佯装咳嗽了声后将叶璟和手中的酒盅夺了过去，“爷爷您也少喝点儿，医生说您有酒精肝的事您忘了？” “我活到这岁数，吃好喝好才是要紧。要按医生说的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干脆拿根绳子上吊算了。”老人家自有一套强辩的歪理，却又在苏莞尔要来收酒时，护食似的挡着不让她拿走，“好了好了，我心里有数的，这杯喝完我就不喝了。” 苏哲将酒盅放回了叶璟和的手边，想了想，起身从小桌板上另拿过一个杯子。他倒得不多，玫红色的梅子酒漾开香气，双手捏着杯壁碰了下叶璟和的，“之前的事，多谢了。” 叶璟和看了眼自己的那只酒盏，又抬眼望向默默吃饭的苏莞尔，说：“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在意。” “好好吃饭，眼睛往哪儿乱瞧呢！”苏家爷爷似乎时刻都在关注着叶璟和的举动，手掌轻搭了下桌面道：“再这样，我就得把你请出去了。” 叶璟和知道这会儿老头儿存心是想难为他，倒也没生气，只低头开始默默地吃饭。 老头儿吃完了寓意着团圆的肉圆后就说饱了，叫苏哲搀着他回了一楼里间的卧室洗漱。 桌上的菜才动了小半，苏莞尔把那道桂花藕的最后两块消灭完就停下了筷子。 叶璟和剥了一小碟子的虾仁，推到苏莞尔的面前让她拣着吃。 “不想吃了。”苏莞尔满口回绝，又把碟子推回到了叶璟和的面前。 叶璟和被拒绝得有些委屈，连脸上神色都显得落寞了几分，“我有这么叫你讨厌么？” “比你想象得还要讨厌。”苏莞尔也喝了点儿梅子酒，一时也没细想，快言快语地就将叶璟和的情绪堵回去了，“嗯，讨厌。” 叶璟和听苏莞尔说了两回讨厌，又见她双颊上浮了层淡粉，那种从委屈里发酵出来的隐怒就淡了。他总不能跟个醉酒的置气，伸手碰了下她的脸颊，贴近了问道：“哪里讨厌了？” “全部都很讨厌！”苏莞尔的酒劲上来了，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囫囵道：“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当然是想吻你了。 但叶璟和诚然是不想吓着苏莞尔的，便把那句话牢牢地埋死在了肚子里，只说她醉的厉害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 “我会送她回房间的。”是苏哲的声音，掩在木质楼梯后的那条走廊上。 叶璟和抬头望去，平静道：“比起照顾你姐姐，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论心机，苏哲根本不是叶璟和的对手，他前后想了想，不由疑惑道：“什么事？” 叶璟和示意了下这一桌的杯盘狼藉，“辛苦你了。” 苏哲气恼，反唇相讥道：“前姑爷上门做客，岂不正是你表现的好时候？” “表现给谁看？” 苏莞尔酒劲上头，不安地坐在圆凳上嘟囔着。叶璟和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望了眼楼梯又道：“最要紧的人都没办法看到，我不是白费力气么？” 叶璟和这无赖劲真是把苏哲恶心到了，眼见着他朝楼梯口走来，苏哲拦在前头要抱苏莞尔，“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小镇上可没有秘密，若你不怕你姐姐被人非议，你尽管去。”叶璟和笃定了苏哲就只是个纸老虎，垂眼冷声道：“你要敢弄出动静把她吵醒，我就折了你的骨头。” chapter176.新年新气象（微H） 苏莞尔这一觉睡得绵长又惬意，只是唯有一点不足之处，身下的这张床似乎忽然有点儿显小，挤挤簇簇地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床去。 她原以为这是梦里的错觉，直到悠悠转醒，一睁眼就见到叶璟和那张清晰无比的俊容，才明白拥挤的感受源自真实。 窄窄的一张小床，两个成年人头挨着头、腿挨着腿的，可不就显得挤了嘛！ “我知道你醒了。”有了前车之鉴，虽然叶璟和仍是闭着眼的，苏莞尔却依旧同他继续道：“是你自己主动下去，还是要我推你下去，由你来选。” “没有第三种选择？”叶璟和睁开了眼，一手将苏莞尔更往怀里圈。 苏莞尔撑着叶璟和的胸膛，努力向后仰道：“没有，1或是2，只有这两种。” “今天是正月初一。” “所以呢？” “你对我太狠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苏莞尔那点反抗的力道，给叶璟和挠痒都算是轻的。他手长脚长地将她缠紧了，抵着她的额头闷笑道：“我要伤心了，可就得对你做些‘高兴’的事了。” 这话隐晦又直白，苏莞尔不会听不懂，倏地便从耳朵开始泛起阵阵潮热。她暗暗咬牙，蹙着细眉想要挣脱叶璟和的束缚，“你既然喜欢，那这床就让给你好了。” “你知道我喜欢的是有你在的床。”已经没必要打哑谜了，叶璟和呼吸更重，顺着苏莞尔的眉眼要去吻她的唇，“新年快乐，新年里的第一个吻，不准对我吝啬。” “喂……！” 苏莞尔只觉得眼前蓦地一暗，眼睫便触到了叶璟和的掌心，随即唇上就传来温热的湿润感。 是叶璟和的唇舌，挑逗地撩开小小一道唇缝，先是流连地舔过上颚，待苏莞尔颤栗得想咬他，便又吮住了她的粉舌，勾着缠着往嘴里引诱。 苏莞尔知道叶璟和多会玩花招，揪住他的衣襟嘤咛着想退，却被叶璟和洞察出她的意图，指尖滑过腹下，拨开了她最后的防护。 昨晚的澡还是叶璟和帮苏莞尔洗的，她醉了之后更显乖顺，他按耐着一腔欲望，特意选了条丁字裤方便他一击得逞。 丁字裤这东西，原是苏莞尔上回为了穿旗袍，忍着脸红网购的。后来叶璟和外婆生日宴结束，她逃回小镇，就连同其他季节的衣服一道放在了那间租屋里。 苏莞尔没想到那次收拾行李，倒是便宜了叶璟和。 干涩的花径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异物，疼得苏莞尔立时闭眼低吟。 “都做过那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敏感？”叶璟和有心要苏莞尔湿润，指尖破开推挤的内壁连番浅抽深刺，每回差不多喂到指腹的位置，就拿薄茧绕着圈地刮挠起那处的媚肉。 苏莞尔似痛似爽，贝齿咬着下唇娇喘，颤抖地探手去捉叶璟和的手腕。 “新年新气象，”叶璟和呼吸极重地轻笑了声，低头顺着苏莞尔的下颌，边舔舐着她细白的颈项边说道：“这次我再让你爽得失禁，好不好？” “不……不要。”苏莞尔羞耻到眼角沁了薄泪，指尖握紧了叶璟和的手腕想叫他撤出来。他居然真就乖乖照做了，那股发胀的涩痛不再，叫她有了片刻的松泛。 可叶璟和哪会有如此好心，还未待苏莞尔缓过神来，更热更粗的性器便抵上了那泛着潮湿气的幽穴。 鼓噪的肉冠吐露清液，反复蹂躏着那一圈软肉。苏莞尔被碾揉得极爽，急雨般的欢愉淋遍了全身，让她蜷缩起手脚颤声吟哦。 丰沛的春液打湿了挺翘的肉刃，叶璟和趁势沉腰，昂扬由浅至深地缓捣，甚至专拿了棱边摩挲层迭推挤的内壁，慢慢把根饱胀的粗硕没到堪堪尽根的深度。 chapter177.看着我（H） 苏莞尔的一条腿搁在叶璟和的腰侧，娇软的腿心处陷落下去，将紫涨的性器咬得越发紧了。 叶璟和不用看也知道交合处有多潋滟。他不大着急，随手握住阳物，轻捻着缓缓退了出去。苏莞尔呼吸更急，哽咽着攥紧了叶璟和的手腕，也不知是要他停还是要他继续。 “放松……”叶璟和把苏莞尔拢在身下，一手穿过她的膝弯高折起长腿，叫密致的花穴尽收于眼底。 两人的姿势太过浪荡，被褥顺着叶璟和的肩脊滑落。苏莞尔低吟着喊冷，双手不由自主地又环上了叶璟和的颈项。 男人的体温熨贴着苏莞尔裸露的身躯，她只穿了件绸质的睡裙，这也是叶璟和的‘杰作’，他早打算好了趁着她醉酒欺负她一回。 “等等就热了。”叶璟和打趣苏莞尔道。他有意磨着她，挺翘的肉刃退出寸许复又送入半分，饱胀的棱边刮蹭着湿热的内壁，刻意只在浅处慢悠悠地碾弄。 碎散的欢愉带来深处更强烈的渴痒，苏莞尔生生熬出了层细汗，滴落进眼里刺得她又涩又煎熬。她塌下去腰腹，吮着性器的顶端往里吞吃。可过程却不太顺利，那物太粗了，撑得媚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动……动一动……”苏莞尔抱着叶璟和泣声抽噎，飘渺的快感折磨得她快疯了。 叶璟和索性放开了捏着阳物的手，改而将苏莞尔的双腿都捞进臂弯里。他焦躁地沉腰顶送，滚烫的肉刃粗蛮地撞上了最里头的宫口。 一股混合着惊人酥麻的酸慰自那处升腾而起，苏莞尔闭眼呻吟，急促的颤音媚得能滴下水来。叶璟和极缓地退到只剩下肉冠嵌在花径里，垂落的视线望着苏莞尔绯红的面容，哑声道：“睁开眼睛看着我。” “看着我……” 叶璟和低喃着又重复了一遍。苏莞尔晕乎乎地听信了他的话，就在两人目光纠缠的那一刻，叶璟和照着深处的那道花缝，毫无保留地摆腰挺入。 那股狠劲像是要撞散她一般，鼓胀的性器搡软了那张小嘴，楔进更深的宫腔里头。 苏莞尔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她能感觉得到那根粗硕的阳物填满了紧致的幽径，硬热的冠沟摩挲着皱缩的宫腔，一寸寸磨平了内里的褶皱。 热辣的畅快来得太过汹涌，苏莞尔头晕目眩地蜷缩起手脚，畏惧般的抱紧了自己颤栗哭吟。 湿腻的内里就好似长了无数细小的触手，叶璟和弓腰深喘着感受媚肉极致的缠裹嘬吮，浑身筋骨都像是要被那阵酥麻给熬化了。 门外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犹疑而又缓慢的脚步声，到了房间门口却戛然而止，安静得似乎让人起了幻听的错觉。 叶璟和无声发笑，凑近了苏莞尔耳语道：“外头好像是苏哲。” 苏莞尔听闻惊得喘息渐急，又怕被苏哲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只能拿牙齿死死咬住手背。她也分不清脸上是汗还是泪，吃进嘴里却都咸涩得发苦。 叶璟和再没了戏谑的心思，皱眉掰开苏莞尔的牙关，换了自己的手掌进去，说：“咬自己算什么本事？” 想了想又气不过，叶璟和便又问苏莞尔：“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你是单纯不想叫苏哲听见还是我就这么让你见不得人？” 苏莞尔无措地合上了眼，慢慢动腰想将那根未见疲软的肉刃吐出去。 “不回答我？”叶璟和作势要抱苏莞尔下床，急得苏莞尔揪住了叶璟和的衣服，“这种事……” 这种羞耻的事情，如果真叫苏哲听见了，她又要以何面目来面对他呢。 原来是不想叫苏哲听见啊，叶璟和舔舐起苏莞尔半露的肩头，边吮咬出一个个玫红的吻痕，边控着苏莞尔的细腰将她转了个身。 “我有个法子，保管他听不见。” 叶璟和粗重的呼吸落在耳畔，撩拨得苏莞尔一下子就红透了耳朵。她还在想他话里的意思，叶璟和就重重地压了上来。 肉好难写，只写了一点儿，周四继续更新。 chapter178.想我没（高H） 后入的姿势能进到更深的地步，叶璟和几乎没有阻碍地就将性器抵进了高热的宫腔，又挺腰小幅来回抽送，直将苏莞尔肏得攀上了绚烂的极乐巅峰。 苏莞尔仓皇地将脸埋进枕头里，牙齿咬紧布料，欲盖弥彰地遮掉了甜的发腻的娇喘。 “我这方法，好不好？”叶璟和轻喘着从苏莞尔的腰线处往下摩挲，又沿着平坦的小腹摸上了坠下的奶乳。 那两团软嫩饱满得跟水滴似的，叶璟和拿手指绕着翘生生的乳尖，就是不给苏莞尔个痛快。 “不好么？苏哲应该是听不见了。”叶璟和又问，却不待苏莞尔回答便长吁了口气，一手揉捏开她的雪臀，屏息将阳物慢慢往外撤。 苏莞尔正陷在蚀骨的欢愉里，叶璟和只稍稍动作，另一重云端似乎就要倾轧下来了。她主动摆臀追逐着那根热胀，媚穴绞紧了缓慢吞吐，一点点将性器又吃到底了。 奶尖儿上的手指倏地就收紧了，叶璟和专拿了掌心揉捏，极致的粗重与极致的软，渐渐就咂摸出了些味道来。他握住一整团的嫩乳，指腹夹着乳珠不断拉扯，腹下又配合着抽送顶撞，次次将硬热的顶冠喂进宫腔里头。 苏莞尔泣叫着缩紧身躯，这下真是堵也堵不住了，花径咬紧肉刃狠狠抽搐，潮水般的快感冲刷得她一片茫茫然。她向后仰首，细白的颈项弯出诱惑的弧度，贴着叶璟和的胸膛不住呻吟。 叶璟和叫苏莞尔的这番嘬吞激得没了章法，扣着她的腰眼往阳物上撞，自己则深重挺腰，放浪地将胀痛的性器朝内里挺送。如此深的楔刺，肉刃几乎入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苏莞尔哀哀低吟着，吮着那物又便泄了一回身子。 丰沛的花液弄得交合处泥泞不堪，叶璟和忍着没射，从苏莞尔身后抱住她侧躺了下来。苏莞尔酥麻得筋骨都软了，也不见她作何挣扎，蜷缩在叶璟和的怀里乖巧极了。 “这么敏感……想我了？”叶璟和逗着苏莞尔聊天，薄唇贴近了她的后颈舔吮白皙的皮肤。 苏莞尔倦倦地不想说话，细喘着感受到叶璟和突然变快的抽送。 里头软烂得不住渗着蜜汁，像是个温热的皮圈套子，箍得叶璟和爽到了骨头里。他似乎偏要求个苏莞尔的回应似的，寻着那处敏感点，专拿了顶端揉弄，又控着角度叫鼓胀的肉棱狠狠刮过。 苏莞尔逃脱不得，颤栗着弓背呻吟，将性器咬得更紧了。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是破碎的，越想躲开叶璟和的求欢越是被他缠得困住了手脚。叶璟和缓缓抽送着肉刃，将敏感点磨得痉挛不止，生生让苏莞尔又尝了回销魂滋味。 “叶璟和……”苏莞尔意识都散了，哭吟着又泌出更多清亮的水液来，“别……不要了……” 叶璟和被底下的那张小嘴吞吃得腰眼发麻，粗喘着又问了苏莞尔一遍：“想我没？” “想……啊，想你……” 是不是骗人的已经不重要了，叶璟和如今也就这点儿出息，只听苏莞尔说了个‘想’字便觉得够了。他急不可耐地沉腰顶撞，胸中积聚的欢喜叫他更显粗暴，他死死掐着苏莞尔不得动弹，每一下尽是要贯穿的狠重，碾磨得宫腔都起了火辣辣的疼痛。 苏莞尔绷紧了小腹哀泣，在叶璟和射出浊液时，再也忍不住汹涌的高潮，哽咽着便晕了过去。 chapter179.男朋友（H） 后来又睡了很久，大年初一的光景，爷爷也没让苏哲再上来打扰。 午后时分，西斜的天光透过木格窗棱照进房间里，明晃晃的刺得苏莞尔消解了睡意。她是在叶璟和铜墙似的怀抱中醒来的，懒洋洋地也不想动，透过玻璃窗望住明亮的太阳。 院子里乍起开门的声响，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随即响起姑姑的呼喊，“爸，我们来了。” 爷爷兴许正好靠在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声音离得苏莞尔的房间很近，只听他话里都带着笑，跟姑姑打完了招呼又道：“囡囡也来啦？太爷爷得奖励囡囡一个大红包了。” 热闹又平凡。 苏莞尔拢着被角发怔，身后的叶璟和倏然将她揽得更紧，薄唇吻着圆润的肩头啃咬起来，“在想什么？” 她未着寸缕，腰腹被他按着往后翘起雪臀，蛰伏在穴口的性器借着丰沛的润滑挺送了进去。 苏莞尔迷蒙了双眼，启唇泄出呻吟。叶璟和缓缓抽捣，劲腰重着力道地反复碾磨湿热的花径，阳物便在紧致的裹吮下渐渐饱满了形状。 “出去……”苏莞尔急切低喃，哆嗦着蜷缩起身子想吐出孽根，幽径却反倒将性器咂吮得越紧，裹吸着又吃了些进去。 叶璟和叫苏莞尔缠得情动，不由扣着她的细腰大口喘息，腰腹尽朝着内里的敏感点凶狠撞捣。又匀出一只手来摩挲玉户，指尖探寻着捏住软嫩的花核，专拿了指腹上的薄茧揉弄，勾着碾着把那处磨得更热烫了。 苏莞尔捂唇摇头，被叶璟和逼得沁出晶莹的热泪，极媚的呻吟只有在方寸间才听得见。叶璟和舔过苏莞尔颈上的细汗，不由反抗地控着她一同摆成了跪姿。苏莞尔撑着床架，惊恐地娇喘了一声，仰首崩溃泣道：“深……太，太深了……” “嘘，小心下面的人听见。”叶璟和撩过苏莞尔的长发，吮咬着嫣红的耳垂调笑道：“囡囡乖，我也奖励你个好东西。” 苏莞尔哽咽着去拂叶璟和揉弄阴蒂的手指，绷紧小腹瞬间尝到了回灭顶的快感。叶璟和抽送得越重，密密匝匝地楔进皱缩的暖热宫腔，最后抵着深处泄了浓浊。 苏莞尔长吟着又痉挛起来，无力地弓背软坐在了叶璟和那物上。叶璟和爽得拥紧了苏莞尔，附上前去在她的粉腮上印下亲吻，“苏莞尔，新年快乐。” 两人仓促洗了个澡，下楼后姑姑朝楼梯口这儿望过来，略显惊讶地笑道：“呀，莞尔朋友也在啊。” “姑姑新年好。”苏莞尔礼貌地问了声好，随即躲进厨房替姑姑一家沏新年热茶。 叶璟和难得展现出温和的一面，冲看向他的那些人回了个笑，便也跟着苏莞尔进了厨房。 姑姑第一次见叶璟和，难免会有好奇，压低了声问苏哲道：“真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呀？谈多久了？” 苏哲根本不想承认叶璟和的身份，面对姑姑的询问佯装烦躁，“我哪儿知道，您不如直接问我姐。” “你不知道女孩子会害羞呀？男不男朋友的事，当着面怎么好问。”姑姑嗔苏哲小孩子不懂这事儿的门道，转头又问爷爷等会儿要不要叫自己丈夫上街多买点儿菜，“人家男生第一次来，理应该好好招待的。” “招待他干嘛？”爷爷仍然看叶璟和不爽，昨晚让他进来一同贺岁就是个错误，“又不是莞尔男朋友，花那个心思不是白白折腾自己吗？” “不是男朋友？”姑姑惊诧，远远瞥了眼厨房又低声道：“那他来这儿干嘛？” “我哪儿知道，他人就在里头，你干嘛不自己去问？”老头儿脾气也上来了，见着姑姑觉得烦人，便领着玄孙出门晒太阳去了。 姑姑再次试探苏哲，指着厨房的方向问道：“真不是啊？” 苏哲干脆沉默，径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chapter180.来电 姑姑讨了个没趣，这一家子的臭脾气，也就是她习惯了才不跟他们计较。 苏莞尔沏好了热茶，给姑姑送过去时被拉着手问跟叶璟和是什么关系。姑姑性子直，也不同苏莞尔绕弯子，“新姑爷上门要给见面红包的，若你们真定下来了，我就让你姑父去取钱。” “对了，晚上还得吃顿丰盛的，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小气。” 小镇靠着民俗旅游富足起来后，姑姑家顺势开了间民宿院落，这几年手头宽裕了对苏莞尔的态度自然也有了明显的变化，“那小伙子好看是好看，但姑姑跟你讲呀，过日子不能光图好看，他对你好才是最要紧的。” “我明白，只不过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苏莞尔低头给囡囡剥糖吃，逗着小家伙来亲近自己。 姑姑长舒了口气，抬眼望向在厨房里守着给大家洗水果的叶璟和道：“还好不是，我这颗心脏都要被你吓得心率过速了。” 苏莞尔随口一问，“他有那么吓人吗？” “他那长相，总觉得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姑姑生怕叶璟和听见，同苏莞尔小声耳语，“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要美的帅的，但长相能当饭吃啊？能赚钱，对你好才最要紧！” 苏莞尔抿着唇不说话，姑姑也不好再说什么，搬了两只板凳到门外，一同陪着爷爷晒起了太阳。 叶璟和从厨房里端出来两份果切，小的单独给了苏莞尔，大的那份拿矮几垫着，放到了爷爷身边让他尝个鲜。 那么多人在场，爷爷也没肯领叶璟和的情，只瞥了眼果盘就把头转回去了。姑姑怕叶璟和面上挂不住，忙叉了块苹果哄囡囡吃，算是递了个台阶给他下。 叶璟和没大生气，他清楚是他辜负苏莞尔在先，所以爷爷有任何的刁难他都得受着。 午后的那场性事真是把苏莞尔累坏了，后来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她迷糊着又睡了过去。叶璟和挤在苏莞尔身边给她当人形靠枕，怕她受凉，干脆直接将她裹进了大衣里。 姑姑瞬间对叶璟和有了改观，打趣他道：“就这么喜欢我们莞尔啊？” “嗯。”叶璟和短促地应和了一句，揽过苏莞尔仔细给她带上了挡风的兜帽。 又过了会儿，爷爷居然接到了一个显示郎州地址的来电。他本来都要挂掉的，一想到叶璟和，犹豫着又给接了起来。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爷爷漾着笑得就回了句‘新年好’。继而是持续的沉默，爷爷脸上的笑越发淡了，到最后轻飘飘说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本来也没那个必要。” 姑姑听得云里雾里的，等爷爷挂了电话，忙问他是不是有谁要来家里拜年，“用不用留下来吃晚饭的？是的话还得再去买些菜呢。” “不用买，有人想请我们吃饭。”说这句话的时候，爷爷的目光都落在了叶璟和的身上。叶璟和当即明白过来，刻意低声道：“您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会跟爷爷说清楚的。” “怎么说？说什么？”苏家爷爷明显有气，“虽然由你爷爷来请这诚意是足的，但我没办法替莞尔做主，她要不想做的事，谁来说项都没用。” “我知道了。” 叶璟和低头看了眼熟睡的苏莞尔，抱紧了说带她上楼去休息。等两人走后，姑姑才敢小声问爷爷出了什么事才这样生气。 苏莞尔同叶璟和的事，苏家爷爷多数也是从苏哲那儿听来的，见自家女儿好奇，忙摆了摆手叫她别再多问。 “你们就都瞒着我吧，等出了事我才不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姑姑没好气地乜了眼爷爷，一转身跨过门槛准备晚饭去了。 chapter181.意外 叶璟和给叶老爷子去了通电话，叫他别再没事‘骚扰’苏家爷爷。 “臭兔崽子，我是为了谁豁出去这张老脸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老爷子气得不轻，隔着手机骂叶璟和不识好歹。 叶璟和静静受着，等老爷子骂累了，才劝他们早定机票回郎州去。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奶奶，心疼他道：“那你怎么办？莞尔还是不肯见你吗？” 叶璟和回头望了眼床上睡得安稳的苏莞尔，忽然烟瘾就犯了，“我死皮赖脸地住进了苏家，这两天都跟她在一起。” “那就好，你要好好表现，争取叫莞尔早点儿原谅你。” 说来容易，但即使伤好了还会留下伤疤。叶璟和不奢望苏莞尔的原谅，只要能让他留在她身边就好。 晚餐时，苏家爷爷发了话，叫叶璟和吃完了饭就尽快回郎州去，“你一个男的住进来，外头闲言碎语的不好听，何况这地方本来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只要她在，我就哪儿也不去。”叶璟和犟着脾气握紧了苏莞尔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主位上的爷爷道：“除非我死，否则您赶不走我。” 姑姑迷信地替叶璟和破了口业，“过年可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苏莞尔低着头要挣脱叶璟和的禁锢。苏家爷爷厉眼瞪过来，怒声道：“你用不着威胁我！你们的事我不同意，明天我请了人上门来给莞尔做媒，你要不想到时候闹的太难看，最好自觉点！” “我不介意当小三。” 这话真是惊掉了一桌子人的下巴，姑姑家的表哥拍着手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是花啊。” 爷爷一筷子抽上表哥的手背，气急败坏地骂叶璟和，“你说这话……你还要不要脸了？” “苏莞尔只能是我的。”叶璟和不顾苏莞尔的反抗，强迫与她十指相扣，“不要名分也罢，我不在乎这个。” “你闭嘴！”苏莞尔急急地遮住了叶璟和的嘴唇，生怕他再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爷爷抖着手指指向叶璟和，大喝一声叫他滚。姑姑着急地替爷爷顺气，劝他别为个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又吩咐苏哲同苏莞尔，让他们先把叶璟和领出去。 苏莞尔焦灼不已，推着叶璟和要他先走。叶璟和却固执地抓住苏莞尔的手想求个心安，“你只能是我的，是不是？” “你先出去！”苏莞尔如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及去留意爷爷的状况，便先慌张地捂住了肚子。 好疼，隐隐有股热源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苏莞尔浑身泛冷，一下子就软在了叶璟和的身上。她找不到任何支撑，害怕地连连喘息，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在不停旋转。 “苏莞尔！”叶璟和接住了苏莞尔下坠的身体，慌乱地一时间竟然理不出丝毫的应对头绪。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怒喝着让苏哲叫救护车。 眼前不停闪现过不同人的脸，扰得苏莞尔头疼。关于这一晚最后的记忆，她依稀只记得叶璟和苍白的脸色，他将她抱得很紧，嘴唇阖动着说了许多苏莞尔无法听清的言语。 “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呢？病人都怀孕了还让她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幸好血流的不多，不然这孩子保不保得住都是个未知数。” 夜间急症室的值班医生边填写病历信息边将跟着救护车一道来的叶璟和同苏哲批评了个彻底，最后递过去病历板让叶璟和在上头签字，“最好明天一早就转产科，让孕妇能尽快做个全面检查。”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叶璟和配合着把字签完，递交回去之后便走到僻静处打了个电话，花的时间不长，两三句话的功夫，叶璟和就把电话挂了。 先写这么多，后面看着补，新年快乐，友友们！ chapter182.怀孕 苏哲也给家里去了个电话，瞒下了苏莞尔怀孕的事，只跟爷爷说要明天做个全面检查才能知道是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换作了姑姑，叮嘱苏哲晚上把姐姐看护好，“等明早我们给爷爷吃过了早饭再去医院换你回来休息。” 苏哲刚要应好，就看见叶璟和从走廊那儿回来，沉声跟他说要给苏莞尔转院，“这里医疗条件有限，转院之后可以尽快安排各项检查。” “这么晚了……”苏哲捂着手机，显然不太放心，“连夜坐车的话，会不会太累了？” “急症室环境太嘈杂，她也不大能休息得好。”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今晚的急症室异常热闹，醉酒的、急性肠胃炎的，值班的医生护士忙得脚不沾地。两人在急症室外的大厅里说着话，都能听见里头醉汉的胡言乱语。 苏哲默默挂断了电话，仔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叶璟和的方案。 所有的事宜，叶璟和都事无巨细地布置妥当了，等他们到了新医院时，早有产科医生候在急症楼外等着给苏莞尔会诊。 当晚，苏莞尔的孕期数据就出来了。孕早期各方面都不太稳定，医生叮嘱叶璟和特别注意不能让孕妇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开开心心的对妈妈和宝宝才好嘛。” 叶璟和竟然压抑不住身体的颤栗，连拿着检查单的手都在抖。苏哲看不下去，抽走了他手里的纸张，让他坐到沙发上去冷静冷静。 叶璟和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坐下后放空了很久才不确定地轻声问苏哲道：“我要做爸爸了？” 苏哲有心泼叶璟和冷水，说：“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当，我姐说了才算。” 叶璟和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病床前坐下，握住了苏莞尔掖在被单下的手掌。 这一晚于苏莞尔而言，似乎有些格外的长了。 她发了个梦，梦见一片茂盛的草地上，有只兔子正在吃草。它吃得特别专注，红红的唇瓣不停阖动，一忽儿就吃完了一丛嫩草。 苏莞尔只觉得稀奇，轻缓着脚步慢慢靠近。那兔子胆子倒挺大，见人来了也不躲，憨憨地继续吃它的东西。苏莞尔看了喜欢得紧，蹲在它面前伸手想摸。这下真是惊动那只兔子了，它瑟缩起身体想往后退，连剩下半根衔在嘴里的绿草都忘了吃了。 就在这时，那兔子后头竟又冒出来一只更小的兔子。大概是先前被挡得太严实了，苏莞尔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它。小兔子不怕生，蹦跳着跑过来够苏莞尔的指尖，弓起柔软的脊背任她抚摸。 苏莞尔欢喜极了，放柔了力道替小兔子顺毛。那只稍大的兔子见状，草也不吃了，蹬着小肉腿也蹭过来要苏莞尔摸。两只软软的兔子就这样蜷在她的掌心下，直到梦醒，苏莞尔都还能感觉得到那股柔软的触感。 “要不要喝点儿水？” 苏莞尔甫一睁开眼，就撞进了叶璟和深沉的视线里。他就靠坐在床沿边，以指成梳，倾身替她梳理着额前的头发。 “阿哲呢？”苏莞尔哑着嗓子开口，装作四处探看的样子偏头避开了叶璟和的长指。 叶璟和从保温壶里倒了杯温水出来，拿棉签先给苏莞尔润渍了下嘴唇，“他下楼去接姑姑了，应该很快就会上来。” “……爷爷，还好吗？”苏莞尔想到了晕倒前盛怒的爷爷，着急地伸手抓住了叶璟和的腕子，“他有没有也……” 叶璟和任由苏莞尔握着，说：“爷爷很好，他在家里等着你养好了身体回家。” “我怎么了？”苏莞尔记得那种血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感觉，可她的经期一向很正常……不对，这段时间她跟叶璟和一直有在上床，所以这中间其实是有一个多月的间隔期了。 “你怀孕了。” 苏莞尔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呢？她误以为只要事后清理干净，就不会怀孕了的。 “三周半，医生说你情绪太激动，所以才会流血的。” 苏莞尔愣愣地听叶璟和说话，她莫名想到了昨晚做的梦，梦里那两只可爱的兔子，雪团似的，依偎着任由她替它们顺毛。 “我……”苏莞尔说不出不想要的话，她松开了叶璟和的手腕，改而轻轻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叶璟和清楚眼下苏莞尔一定很乱，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给予她安定的力量，“不急于现在就做出决定，但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 chapter183.困局 姑姑是过来人，一见着苏莞尔的状态，就知道她是有身孕了。姑姑强行屏退了苏哲跟叶璟和，关起门来问苏莞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莞尔倔强着不肯说，何况同叶璟和的这段感情，她受到的委屈太多了，所以到现在她也已经不大想再提起过去的事情了。 “你糊涂呀！”苏莞尔不说话，姑姑急得愁了面容，站在苏莞尔的床前想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你一个单身姑娘家，要怎么把孩子生下来呢？” “他答应会跟你结婚吗？你见过他父母没有？”姑姑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话里话外是在气苏莞尔的意气用事，“虽然你读大学我没出钱也没出力，但高中之前都是我在养着你。我不图你报恩，也不图你将来给我养老，可我让你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不是为了让你没名没分地给一个野男人生孩子的！” 小镇上老一辈人的思想还是保守的，未婚先孕实在是不大光彩。姑姑说到后来气得都没力气了，失望地扶着床架子坐下来休息。 “其实……我跟他结过婚的。” 人长大了，经历的多了，好像真的能跟小时候的怨恨和解。或许是同性的关系，苏莞尔仔细想来，才发现姑姑原来是这个家里，她最能敞开心扉的人。 “只是结了婚，又离了婚。”苏莞尔笑着说完，眼角的泪倏忽就滑落进了头发里，“对于这样的意外，其实我也很害怕。我承认是我糊涂，我不知道要不要孩子生下来，我也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办。所有的事好像都在朝坏的方向发展，但我没有办法。” 苏莞尔说到后来已是泪流满面，姑姑不忍再苛责，便将怒火一股脑儿地都记在门外的野男人身上。她开了门单独把叶璟和喊了进来，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关于我家莞尔，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一定得先给我表个态。”姑姑气势汹汹，仰头喝问神色如常的叶璟和。 叶璟和没先急着安抚焦躁的姑姑，反倒抽了纸巾给苏莞尔擦眼泪，很自然地问她中午想吃点儿什么，“我对南方的饮食不大熟悉，不如让苏哲各买些你以前爱吃的，我们一起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好不好？” 苏莞尔情绪依然低落，但肚子却很诚实地咕噜了一声。姑姑也是叫这声音弄懵了，忙反驳起叶璟和的话来，“她现在特殊情况，外头的吃的哪有自己做的放心，不然还是让你姑父做好了送些过来。” 说完这话，姑姑蓦地就闭上了嘴，又想故意忽略叶璟和的存在又想勒令他出去。 叶璟和对姑姑话中的字眼极为受用，便接着姑姑的话道：“麻烦姑父了。这天气不好打车，或者我开车去接他过来。” 姑姑不愿意叫叶璟和得意，干脆冷了脸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 叶璟和单纯只是想打趣下姑姑，难得开朗地冲苏莞尔眨了眨眼，就去让苏哲进来替苏莞尔做跑腿。他给了苏哲一把车钥匙，又临时发了个红包，让他买些合适的吃食上来。 姑姑听了越发着急，她始终坚信外头做的不够卫生也不够有营养，拉住叶璟和不满道：“你就让莞尔吃外卖？” 叶璟和不逗姑姑了，说：“医院有订制的餐饮，外头买的只是给她打个牙祭。她现在心情不好，得吃点儿缓缓情绪，是不是？” 最后的疑问当然是对着苏莞尔说的。苏莞尔清楚叶璟和是个心思极细的人，因而当他这样问她时，她只是抿紧唇瓣沉默地挪开了视线。 姑姑趁势追问道：“你也知道她不开心，那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同样的问题，这一次姑姑甩给了叶璟和。这种事，长辈问起来，似乎格外地有压力。姑姑并不急着要答案，仅仅是目光沉沉地望住了叶璟和。 “我先前说，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可事实上，我希望她能生下这个孩子。这样，我就能有个筹码拿捏在手里，将她永远困在我身边了。” chapter184.喜欢 你可能永远不敢承认，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叶璟和习惯用‘喜欢’这个词来描述情感，因为他觉得，喜欢是比爱更纯粹的感知。 他握住了她藏在被单下的手，抬头望向她道：“我喜欢你，可我知道我留不住你，那就让这个孩子来当我最后的砝码，好不好？” 苏莞尔闭上眼不敢再看叶璟和，她怕她再多看他一眼，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哭。 姑姑急忙哄苏莞尔开心，叮嘱她孕妈妈得时刻保持好心情，肚子里的宝宝才能好好的。又吩咐叶璟和暂时先别出现在苏莞尔的面前，“去外头等着，有些事我得跟你仔细谈谈。” 过了没一会儿，姑姑就开门出来了。两人寻了个僻静的楼道，姑姑开门见山地同叶璟和道：“生孩子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决定的简单事，如果你不能给莞尔一个正当的身份，至少在我这儿，我是不会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的。” 叶璟和静静地听姑姑说她的顾虑，心里想着还是得折腾老太太一回，好叫她给姑姑吃颗定心丸。 万幸这次出远门，老爷子老太太见不着苏家爷爷索性就当是旅游来了，让叶璟和他爹安排了周边游玩行程。 叶璟和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坐在乌篷船里逛小镇，见是叶璟和的来电，赌气地将手机扔给了叶则章，让他这个老子来代为转达他们的不满。 叶则章只听了片刻就皱起了眉头，沉声问叶璟和医院的地址，最后压抑不住怒火斥责道：“事情闹那么大才来通知我们，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回应他的却是一连串的忙音，叶则章咬紧了后槽牙，暗忖老宅书房里的那条皮鞭子恐怕又要有用武之地了。 老太太心最软，也不怪叶璟和之前不让他们拜访苏家的事了，见儿子神色不对，忙问叶璟和是不是出事了。 叶则章飞起两道浓眉怒道：“他能有什么事？！” 那是怎么了，惹得他发那么大的火。老太太知道儿子的脾气，按下了老爷子的急性子，等叶则章慢慢说给他们听。 叶则章扬声让船夫找个最近的码头放他们上岸，又联系了晕船在车上休息的孟清清，叫她把车开到最近的小镇出口。等安排好了各项事宜，叶则章才跟老太太说明了情况，“莞尔怀孕了，叶璟和那小子想让您出面跟莞尔的姑姑好好谈谈。” “怀孕了？”孟清清惊呼，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叶则章道：“多久了？这么重要的事，阿和那孩子怎么瞒到现在才说！” “他们也是昨晚挂了急诊才知道的。”叶则章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考虑到老太太年纪大了，叶则章让叶璟和在医院附近找个方便谈话的茶座，再请苏莞尔姑姑过去同老太太详谈。 苏莞尔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叶璟和仔细照顾着，又陪她一道做了各方面的检查。 医生说胚胎发育尚可，告诫苏莞尔过后不能再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爸爸这方面也得注意，不能再惹妈妈生气了。” 叶璟和听着‘爸爸’那两个字，猝不及防地就有种紧张又兴奋的情绪涌上来了。他状似淡定地揉捏着苏莞尔细白的指尖，沉默良久才向大夫回了句好。 医生见怪不怪地笑了下，故意跟苏莞尔打趣叶璟和道：“你先生看起来比你还要紧张。” 苏莞尔想说他们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但肚子里的孩子做不得假，她怕多说反而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最后只能以微笑来当作回应。 姑姑担心自己势单力薄，特特叫上了丈夫跟苏哲。 老太太甫一见到苏哲便很高兴，忙递了个颇厚的红包过去，叫他有什么想买的尽管舍得花钱。 苏哲坚决没要，感谢了老太太一番好意后坐到旁的卡座里陪姑父喝茶。 叶家人通身的贵气姑姑不是没感觉的，可她丝毫不怯场，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便是苏家的态度，“现在年轻人都玩什么事实婚姻，但在我们老一辈人眼里就是瞎胡闹。没有证明就是没有约束，万一哪天男生说不喜欢了，你说我们女孩儿家长能找谁讨公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