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 第1章 春光后花园 夜色阑珊,星光点点,初夏的夜晚乍暖还寒。 工部从五品员外郎夏鸿的府邸后花园青草地上,传来男女说话声。 就听一个女孩子慌慌张张道:“少爷,今天可是您……洞房花烛之夜,您要和奴婢……那个……,小姐,不,奶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别管她!亲亲海棠宝贝,快把你那风liu手段都拿出来,少爷我等不及了……!” 接着,就是刺啦一声嘶裂衣衫的声音和女孩的轻声惊叫,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声。 忽然,满天星斗中,有一个慢慢越变越亮,亮得刺眼! 就在这时,那少爷身子一挺,右手抓住了心口,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随即,垂下头,扭了几扭,一头载在****女孩身边,一动不动了。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从冥冥夜空中射下来,照在这男子的身上,光芒四射,如神仙下凡一般! 那女婢先是闭着眼睛喘息着,配合着少爷的动作,忽然发现少爷不动了,微觉诧异,她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发现刚才少爷捂着心脏痛苦的表情。 少女等了片刻,还是没动,随即感觉一个沉闷的东西栽落在自己身边,这才慌忙张开眼,就看见那一道白光如闪电一般劈在了少爷****的身上! 这道闪电静悄悄的,虽然少女没有听到雷声,但此刻的震惊绝对不亚于一道霹雳。那女孩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发觉已经气息全无,吓得惊声尖叫,响彻整个后花园。 她挣扎着努力从男子身下爬了出来,胡乱套上衣裙,惊慌地往外跑。 跑到后花园门口,一个花白胡须老者从黑暗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这女婢:“海棠,我不是叫你在后花园伺候少爷吗?你怎么跑出来了?少爷呢?” 女婢海棠惊恐万状:“老何头,不得了了……刚才……一道闪电……把少爷……把少爷劈死了!”说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什么?”老何头一惊,“快去报告老爷和奶奶!”急步往后花园跑去。 老何头急步来到这男子身边,只见他赤身露体,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人事不知。一探鼻息,已经气绝身亡,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不一会,员外郎夏鸿带着夫人和一大帮子丫环仆人急冲冲跑到了后花园,一见这男子惨样,也慌了神,夏鸿忙问道:“天楚怎么了?” 老何头刚才已经拿过男子的衣衫给他胡乱穿上,正俯在他身上悲声哭泣,听到老爷问起,便答道:“海棠说……说他们两在后花园……的时候,少爷……少爷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了,已经没气了~!我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啊~!”说话间,已经是老泪纵横。 站在一旁的夏夫人脸上现出一丝解脱的快意,却假意悲声哭泣起来。 他们身后围观的仆人中,一个大眼睛模样十分俊俏的小丫鬟斜眼看了看躲在角落里吓得簌簌发抖的丫鬟海棠,又掉头看了一眼草地上衣衫不整的这男子,轻啐了一口,自语道:“死得好!新婚大喜却去干这等勾当!活该被雷劈!哼!” “飞燕,不得无理!”夏夫人扭头瞪了那丫鬟一眼。 丫鬟飞燕急忙躬身答应,不敢再言。 夏鸿跺脚道:“我没照顾好天楚,可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啊!” 原来,地上这青年男子名叫孟天楚,他父亲孟豪与这工部员外郎夏鸿夏大人是少年同窗好友,情同手足,结为异姓兄弟,因为两家交好,后来两家各生了一儿一女,便结了娃娃亲。 科举考试中夏鸿金榜题名,高中进士后走上仕途,官至工部五品员外郎。而孟豪不仅屡试不中,加之家道中落,夫妻两最终郁郁寡欢而死。 这夏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最讲的就是一个信字,虽然孟家已经败落,而孟豪又已经死了,但他却依旧守信,先是帮扶督促孟天楚考科举,想让他谋个功名再与自己的女儿成亲,没成想这孟天楚不争气,拿起四书五经就昏昏欲睡,寻花问柳歪门邪道倒是样样精通。把这夏鸿气得差点吐血。 夏鸿眼看这孟天楚已逾弱冠之年,却和他老爹一样科举屡试不中,自己的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龄,再不嫁,就要被人偷笑了。无奈之下,这才安排两人今日成亲。 没想到,拜过天地送入洞房之后,这孟天楚不好生在洞房里享受这人生快事,却跑到这后花园和小丫鬟鬼混,听仆人说被雷劈死了。 雷劈死?不可能啊。夏鸿抬眼望了望繁星点点的天空,对老何头吼道:“胡说!没有乌云没有下雨,哪来的闪电雷劈?” 这老何头是孟家的老家仆,孟家虽然败落,孟氏夫妻先后去世,他却还是忠心耿耿一直跟随着少爷孟天楚,听了这话,老何头慌忙道:“老奴也是听海棠说的。” 夏鸿脸色铁青,一转身,盯着海棠:“你这贱人,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海棠吓得全身发抖,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是……是老何头给了我两吊钱,让我到后花园来陪少爷,结果,天空劈了一道闪电下来,把少爷给劈死了……” “还敢胡说!满天星斗哪来的雷电?”夏鸿认定海棠说的是瞎话,恨声道:“分明是你勾引少爷,这初夏之夜,天寒地冻的干那种事情,得了‘马上风’,这才死了,你这贱人,洞房花烛夜,竟然敢勾引新婚姑爷!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把她拉下去,鞭笞一百,送官法办!” 众家奴齐声答应,上前就拖海棠。 海棠一边挣扎一边哭诉着冤枉。正在折腾的时候,就听到地上直挺挺躺着的孟天楚啊了一声,随即慢慢睁开眼睛,转着脑袋四下张望:“我……我这是在哪里……?” 老何头又惊又喜,扑上去抱起孟天楚:“少爷~!少爷您没事啊?真是太好了!老奴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现在没事了,太好了!” 夏鸿更是喜出望外,急步上前,弯下腰问道:“天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先躺着别动,感觉怎么样?” 夏夫人和那俏丽的小丫鬟飞燕都是满脸失望之色,海棠则是死里逃生的惊喜。 第2章 洞房花烛? 听了老何头的话,孟天楚一愣,一骨碌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又盯着那一群围着自己的男男女女的衣衫,更是奇怪,结结巴巴说道:“你们……你们……,我……我……” 他为什么这幅神色呢,原来,此孟天楚非彼孟天楚。 他原来是现代社会某市刑警队法医,这天野外山上某地发现一具无名尸体,他奉命提着法医物证勘查箱跟随前往验尸。走在山路上,内急到路边草丛里小解,一道白光无声无息从天而降,瞬间将他和手提箱吸走。 他只感觉到身边电光闪闪,斗转星移,世界飞速在自己四周旋转,不知过了多久哄的一声就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后花园里,一群穿着古代那种奇奇怪怪衣袍衣裙的男男女女围在自己四周。 他脑海中闪过一些恐怖又十分刺激的词汇:穿越?时空隧道?相对论?时光旅行? 奇怪了,要是时空穿梭,那自己就应该穿戴现在的那身警服啊,怎么变成了长袍了?看样子,这些人都认识自己,而且关系好像还很不错,旁边这老头还叫自己是什么少爷,难道是个富贵人家? 这些人怎么会认识自己呢?要么就是自己的相貌与他们的少爷很相象,要不就是自己压根就是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刚才那老头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就很可能的确是已经死了,然后自己借尸还魂又活了过来。 不对,这世界上哪有鬼啊,自己可是写了好几年入党申请书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我们的党可是信奉马克思主义,是无神论者。 既然没有鬼魂,那自己这又算哪档子事呢?穿梭时空还是借尸还魂?对了,好像有部科幻电影,说一种时光机器可以把人的身体分解成分子结构,穿越时空,到历史某个时刻再重新组合。难道自己也是这样吗? 他猜对了,原来,他小解的时候,他的头顶外太空里正好有一架天外来客ufo星际旅行路过地球,时空机器出了小毛病,意外开出了一道时空隧道,正好击中他和法医物证勘查箱,箱子被整个时空转移走了,而对他这个生命体,时空机器却只是将他与古代这位刚刚因性猝死而死亡的孟天楚孟少爷的大脑进行了调换。 也就是说,这位古代少爷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但少爷的大脑,已经换成了他的大脑。所以,并不是借尸还魂,也不是完整意义上的时空旅行,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大脑进行了时空旅行来到古代,替换了一位古代少爷的大脑。 外星人虽然发现了这个错误,却懒得管这种闲事,开着ufo溜之大吉了。所以这件事情,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鸿奇怪地望着他,问道:“天楚,你没事吧?要不要找郎中给你瞧瞧?” 孟天楚惶然不知所措,一骨碌爬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零乱的衣袍,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心想,天楚,我的名字叫天楚?没有姓天的,这两个字好像只是名,那自己姓什么呢?问自己这话的,看上去好像电视剧里的老爷,不知道是谁。 他心里还一直在那些词汇的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心中一个念头就是,情况不明之前,不能乱说话,别让人当成天外飞仙抓起来拿去展览,那就完蛋了。活动了一下手脚,摇摇头,笑道:“我……我没事……”虽然在笑,可这笑容干巴巴的,因为他还没从这穿越的震惊中回味过来。 夏鸿见他脸色有异,还以为他丑事被人发现,羞愧难当,见他爬起身来东张西望,这身体倒没有什么问题,便微笑道:“没事就好!老何头,飞燕,你们两还不快把少爷送回去!再出什么岔子,老夫定要重重责罚!” 就在这时,几个家仆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急声道:“老爷,后花园发现一口扁扁的箱子,很沉,不知道怎么来的!” 他忙道:“扁扁的箱子?是不是白色的,可以提着?” “是啊,姑爷。” “那……那是我的,是……是朋友送我的,快拿来给我!”他支吾道。那里面装的是他法医物证勘查常用设备、器械和试剂,不知道自己来到哪个朝代,自己这一箱宝贝可不能丢了。 夏鸿知道自己这新姑爷整天就喜欢捣弄一些歪门邪道,这大箱子肯定也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心教训两句,可今天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多说,便哼了一声,袖袍一拂,转身走了。夏夫人也跟随而去。 飞燕老大不乐意斜了他一眼,冷冰冰道:“姑爷,回洞房吧。” 他还在东张西望,没注意到这话。飞燕提高了声音:“喂!孟少爷,你走不走啊?” 孟少爷?自己姓孟?那自己的名字就叫孟天楚了?这名字马马虎虎还将就,既然上了这人的身,又到了这人的家,那以后就用这名字好了。 孟天楚问飞燕道:“去……去哪里啊?” 飞燕白了他一眼:“洞房啊!——明知故问!” “洞房?”孟天楚惊喜交加,自己的****运看来很不错,一穿越回到古代,就赶上洞房花烛,哈哈,真是爽啊,好生瞧了瞧眼前这大眼睛俊俏的小丫鬟,忙道:“我和谁洞房?是咱们两吗?” 飞燕瞪了他一眼:“美死你!油嘴滑舌!再不走我可要走了。” “走走!”孟天楚忙不迭叫道,这时候,家奴已经将他的法医物证勘查箱提来交给了他。 飞燕转身往后花园外走,孟天楚急忙将箱子交给老何头,让他保管好,然后急忙跟上,老何头见少爷死而复生,不由喜不自胜,提着箱子跟在后面。 转过重重亭台楼阁、回廊亭榭,这才来到一处小院子。 这小院子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大花的喜字贴在墙上门上,一派喜气洋洋。 孟天楚又惊又喜,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洞房? 第3章 包办婚姻 身后跟着的老何头几步追上,说道:“少爷,老奴在门口伺候着。” 孟天楚点点头,心想,我要进洞房享受人生快事,你不在门口等着,难道还想跟进来不成? 那飞燕已经走进了房里,孟天楚急忙也跟着撩门帘走了进去。 这新房是里外套间,外间是小丫鬟住的,里间才是他们的洞房,里外间只有一个门框,没有门,而是用绣着大红喜字的门帘隔开的。 孟天楚撩开门帘进了里屋,只见房里布置得更是喜气洋洋,喜床上鸳鸯被叠得整整齐齐。床边坐着一个女子,大红色霞帔锦衣,盖着一个大红的盖头,身形上看,婀娜多姿。 孟天楚简直嘴都要笑歪了,没想到自己不远万里来到古代,第一件事就是进洞房,哈哈哈,这简直也太爽了,让他忘却了所有的惊恐和担忧。 丫鬟飞燕走到那红盖头新娘身边,低下身几哩咕噜说了几句。那新娘子哼了一声,这一声虽然轻,却清脆如洞箫长笛,竖琴古筝,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把他高兴得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飞燕站起身,冷冷对孟天楚道:“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揭盖头!” “好嘞!”孟天楚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来到新娘身边,一股清幽的淡淡的香味,将他全身裹在其中,简直心旷神怡。 孟天楚一仰脖子,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赞道:“哇~!好香啊。”伸出手去抓住盖头的一角,慢慢往上撩起,新娘的脸庞一点一点露了出来,先是尖尖的下巴颏,然后是红红的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白里透红的练蛋粉嫩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又黑又亮的丹凤眼,长长的睫毛在眼部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让人心头顿时升起无限的爱怜。 如果说飞燕已经算得上罕见的美女,那这新娘子,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天女下凡了。 孟天楚将红盖头轻轻取了下来,望着大红凤冠下娇媚无限的新娘,高兴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只可惜,这新娘的眼神是冷冰冰的,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飞燕在一旁冷声道:“嗳!盖头已经揭了,你还不快出去!” “出去?出哪里去啊?”孟天楚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飞燕眼睛一瞪:“你爱上哪上哪,你刚才不是在后花园和海棠那个骚狐狸正在鬼混吗?继续去找她啊。要不去花街柳巷找你那些相好的去!” 孟天楚有些反应过来了,肯定是自己上了身的这个少爷是个花花公子,惹得新娘子不高兴了。看来得哄一哄才行,忙躬身道:“我刚才……”刚说了个开头,就想起来,听飞燕的意思,好像自己上身的这个少爷在自己上身之前,正在和一个叫海棠的女子在后花园办事。完蛋了,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嘛,还被这个什么飞燕丫鬟给抓了个现行。 没等孟天楚想到撒谎解决的办法,新娘子已经冷声道:“行了,你不用说了,你干什么事情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只做一年的假夫妻,现在请你走吧!” 假夫妻?一年?孟天楚有些头昏,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那新娘冷冷望着孟天楚,“你别忘了,我嫁给你,只是因为不想让爹爹成为背信弃义的人,既然我们是自幼定的娃娃亲,你爹娘也不在了,我们夏家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所以才嫁了你。只不过,这门婚事也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以后休想再踏进我的房间一步。言已至此,现在请你出去!” 听了这话,孟天楚有些反应过来了,敢情这新娘根本不想嫁给自己,只是因为这是一门双方父母当初定下的婚事。这封建包办婚姻真是害死人! 孟天楚心想,如果自己上身的那个少爷,新婚之夜还在和别的女人瞎搞八搞,那还真不是个东西,孟天楚心想,我就不一样了,穿越之前,我可是堂堂刑事警察学院法医系毕业,配你也不算辱没了你,不过,这件事是没办法提的了。 女孩子就服哄,好言好语哄一哄就好了,孟天楚满脸堆笑,用当年大学追女孩子的厚脸皮精神,十分诚恳地说道:“我……我改还不行吗?” 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孟天楚自己都觉得有些感动了。可那新娘还是冷冰冰的说道:“免了,你我还是各过各的,我们俩已经说好了的,做一年名义夫妻,一年后,你写休书休了我,从此两清!” 休妻?这词汇好熟哦,好像是古代离婚的方法,怎么新婚之夜就定了离婚的时间,这不是假结婚嘛。原来这女子一家人不想毁婚,落人口实说他们嫌贫爱富,这才搞出这一场戏来。 飞燕在一旁猛地推了孟天楚一把:“喂!小姐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出去!” 孟天楚冷不防被推了一个趔趄,顿时来了气,心想,我这人没有傲气,但傲骨倒还有两根,既然不是真心嫁我,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自己又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就当是做了一场chun梦吧。 孟天楚从来都相信天涯何处无芳草,当年大学里虽然对漂亮女生也曾经死缠烂打过,但只要知道没戏,倒也拿得起放得下,从来不会哭哭啼啼闹失恋。 孟天楚站稳了身子,长叹一声:“原来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既然如此,咱们就各自珍重吧,告辞!”两脚一并,啪地敬了个军礼,向后转,大踏步就往外走。 刑警学院没白读,这几下子还挺标准,心中得意,一不留神,一脚正拌在门槛上,几个踉跄往前跌出,差点摔倒。好在以前的训练没偷懒,身手还算敏捷,往前窜了几步,到底还是站住了。 等他站稳脚步,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响,洞房的大门已经重重关上。 第4章 书房 “千万不要有糗的感觉!”孟天楚心想,正了正衣冠,左右看看有没有别人注意到自己。还好,除了门口那老何头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到没别人。现在孟天楚算是明白了,这老何头刚才为什么要说他在门口等着,敢情他已经知道,孟天楚进去呆不了一会就会被轰出来,所以才在门口伺候着。 孟天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大红喜袍,从来没穿过,还没穿习惯,不过京剧里倒看见过古代人怎么走路的,好像是迈方步。于是他学着走了几步,一步一停,这也太费事了,干脆撩起衣袍前摆,就这么乱走好了。 老何头也不知道刚才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灯笼,见孟天楚出来了,忙提灯笼跑上前,躬身道:“少爷,咱们去哪里呢?” “废话,当然是睡觉喽,天都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 “是是,老奴是问咱们是回书房呢还是到柳花胡同呢。” “柳花胡同?去那里干什么?” 老何头奇怪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去找眠云、翠红她们啊。” 看见老何头疑惑的眼神,孟天楚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别乱说话,这个身体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孟天楚少爷了,那个少爷的记忆半点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这一身躯壳。 听老何头说起的这两个女子,从名字上看,显然都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孟天楚对这样的女子没什么兴趣,现在刚刚来到古代,时差还没适应,又被新娘子轰了出来,脑袋是昏的,最好早点睡觉,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于是,孟天楚摆了摆手:“不去了,回书房。” 老何头侧身一旁,将手中灯笼往前高高伸出,静等着孟天楚先走。 孟天楚看他那架势就知道,这老头是下人,不敢走在主子的前面,所以想等孟天楚先走,他好跟在侧后方举着灯笼照路。可孟天楚心想,我哪里知道这书房在什么鬼地方,便咳嗽了一声,说道:“老何头,你走前面吧。” 主子有令,莫敢不从,老何头急忙举着灯笼上前两步,也不敢在孟天楚身前走,便侧着身走在路边,孟天楚举步跟上,这书房就在这小院子里,洞房的对面那排厢房,十几步路就到了。 新郎和新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外人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相亲相爱住在一起了,实际上一个院子里却两地分居。 孟天楚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里面是里外两间。他里外转了转,发现外间是书房,里间是卧室,自己的那个法医物证勘查箱,好好地放在里间墙边。他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设备、器械和试剂都完好无损。 这书房还真的算得上是间书房,整整齐齐放满了线装书。孟天楚饶有兴趣地取了一本,翻了翻,全都是繁体字,而且还是竖排的,没有标点,吃力地读了一段,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分句,更不知道写的是些什么东东。 又拿了几本随手翻了翻,也是看不懂,放了回去,在椅子上坐下。 老何头泡了一杯浓茶进来给孟天楚。 孟天楚含含糊糊问道:“老何头,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昏死过去了?” 老何头躬身道:“老奴也不太清楚,老奴根据少爷的吩咐,给了丫鬟海棠两吊钱,然后带她到后花园陪少爷,过了一会,就看见她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说是少爷您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老奴跑去看,见您没了气息,还以为……还以为……嘿嘿,少爷真是吉人天相。” 让海棠陪自己?原来自己穿越过来上身的这个什么少爷,还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在新婚之夜,找丫鬟干那种事情,真是的。就不知道这丫鬟长得什么样。刚才自己穿越过来上了这少爷的身之后,慌里慌张的什么都没注意,现在冷静下来了,这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孟天楚迟疑了一下,讪讪道:“这海棠……” 老何头立即会意,忙道:“老奴这就去叫海棠!”转身几步出了门。 孟天楚其实只是好奇,他刚穿越过来,还没空去理会这些东东。等了一会老何头还没来,百无聊赖,又到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却是一本《大明律》。 孟天楚学的虽然是法医专业,但也学过刑民等基本的实体法和程序法,也选修过法制史。只不过,那都是混学分的,也没认真学。加上这《大明律》又都是繁体字,竖行,更是难以看懂。 左右无事,闲极无聊,边硬着头皮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这一静下心来,发现原来繁体字虽然记不住怎么写的,但大部分倒也还认识。只不过读得很慢,一页纸差不多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完。 这时,老何头一个人跑了进来,神情颇为尴尬,孟天楚微微一怔,望向老何头。 老何头陪笑道:“少爷,海棠她……” “怎么了?” “她被老爷用家法鞭笞一百,屁股和大腿被打得皮开肉绽,此刻正爬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呢,老奴原来猜想,既然少爷没事,老爷应该不会责罚海棠了,不过,听说是小姐的主意……” 孟天楚桌子一拍:“这女子好狠毒!”脸上一付愤愤然的样子,肚子里却有些好笑,这小姐虽然对自己冷冰冰的看不上眼,把自己从洞房赶了出来,但听说丫鬟勾引她老公(其实是她老公勾引丫鬟),还是唆使老爷将这丫鬟海棠暴打了一顿,这小女子一定是吃醋了,嘿嘿。 随即又一想,不对,恐怕不是吃醋,吃醋是爱的表现,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小姐根本看不起自己这孟天楚少爷,甚至充满了鄙夷,怎么会有爱呢?没有爱,何来的吃醋?这一顿鞭子只不过是她作为名义上的妻子表明的一种态度而已,倒也不真是吃醋,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兴趣索然。 想到这小姐,这才想起,这小姐叫什么还不知道呢,这话可不好问老何头,怎么套出来呢。想了想,斜眼看了看老何头一双手,倒不像做粗活的,说不定通些文墨,便道:“老何头,你帮我写个字条给奶奶,就说我饿了,让飞燕给我弄点吃的。” 第5章 告状 老何头忙道:“这事老奴来办好了,老奴这就去厨房让他们做,少爷您想吃什么?” 孟天楚摇头道:“不,我就要飞燕做,老子怎么说都是姑爷,连个小丫鬟都指挥不动,还当个屁的姑爷!叫你写你就写!” 老何头猜想孟天楚肯定是刚才在洞房里受了小姐和丫鬟飞燕的气,拿小姐没办法,就故意想法子折腾一下丫鬟飞燕,出出心中的闷气。老何头忙点头答应,书桌上就有现成的纸笔,磨了一点墨,提起一只狼毫毛笔,笔走龙蛇,很快写好了,搁下笔,眼望孟天楚。 孟天楚拿起那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娘子:麻烦飞燕姑娘给为夫做点宵夜。”这手毛笔字倒还马马虎虎,他不知道,这老何头以前是孟天楚的父亲孟豪的书童,懂一些文墨。 不过,吃夜宵不是孟天楚的主要目的,便把眼一瞪:“谁叫你写这么客气?重写,给我写严厉一点,前面要直呼其名,什么飞燕姑娘,叫飞燕丫头!命令她让飞燕给我做宵夜,不答应就家法伺候,他奶奶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敢对老子呼来喝去,还反了她了!这古代不是讲究个男尊女卑嘛,老子不信就制服不了她!” 老何头暗自吐了吐舌头,看来少爷的火气不小,对那句“这古代”有些不太理解,不过见孟天楚怒气冲冲,却不敢多问。急忙换了一张纸,提笔重新写过。 孟天楚拿过来又瞧了瞧,只写上面写着:“夏凤仪娘子:为夫命你指令飞燕丫头给为夫做宵夜送来,违者家法伺候!夫君天楚。” 夏凤仪?有凤来仪?凤凰驾临一般美妙飘逸?单从外表看,她绝色美貌,倒也不委屈这句话。自己没见过凤凰,也不知道凤凰是不是都是这样冷冰冰的。 孟天楚一边想,一边微笑着点点头,又道:“把年月日也写上,对了,还有年号也写上,正规一点。让她知道厉害!” 老何头急忙提笔,在下面加上:“嘉靖二年四月初六。” 嘉靖?明朝?我穿越到了明朝?孟天楚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在现代社会爬坡爬岭验尸查案,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就时空穿梭到了几百年前的明朝,还娶了一个摸不得碰不了的俏佳人做老婆,这世事变化也太快了。 老何头见孟天楚傻愣愣站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敢问。半晌,孟天楚这才长叹了一声:“就这么送去吧。” 老何头忙答应了,拿着那纸条,匆匆出了门。 孟天楚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天啦,自己灵魂出窍,尸体肯定留在了现在社会,爸爸妈妈知道自己死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想起父母,孟天楚心里沉甸甸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里别说邮局了,连电话亭都没有一个,打个电话打不了,写封信报声平安,却也没人能送。 正在他伤心出神之际,老何头回来了,陪笑道:“字条送给少奶奶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思绪,回到现实之中,问道:“她说什么没有?” “奶奶说……奶奶说少爷要想吃就自己……,还是老奴给您去厨房让他们做吧!” 孟天楚大怒,心想,古代不是男尊女卑吗?不是丫鬟都是什么卑贱的奴婢吗?怎么到我这里,什么都不是呢。想起刚才飞燕推了自己的那一把,差点把自己推个狗吃屎,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反正你们******看不起老子,那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要闹他个地覆天也翻! 怎么闹?点把火?还是别,孟天楚冷静想了想,这夏鸿强行将女子嫁给一个登徒子,看来对这信义二字看得很重,不如去找这老头,装委屈,看看他们怎么说,说不定能利用这老头重信义这一点,好好治治这两个臭丫头。 孟天楚想罢,呼地站起身,对老何头道:“提灯笼,跟我去见老爷!” 老何头见孟天楚气得脸都绿了,有些害怕,更不敢违抗,急忙提了灯笼,依旧前面领路。一直来到了老爷的住处。 老爷夏鸿正和夫人在客厅里喝茶说话,忽见到孟天楚进来,微微一怔。 孟天楚没等他说话,学着古装电视剧里文人的样子,躬身一礼:“岳父、岳母,小婿特来问问,不知今日凤仪姑娘是与谁成亲?” 夏鸿上下看了看孟天楚,心想你脑袋没病吧,怎么问这么个问题,随即明白,孟天楚这话肯定另有深意,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孟天楚又是深深一礼,悲愤的声音说道:“天楚不明白,所以特来问问岳父岳母,今日凤仪姑娘与谁成亲?” 夏夫人满脸不悦:“贤婿何出此言?既然你都称呼我们为岳父岳母,怎么还要问谁是新姑爷呢?你这不是存心……” “不对吧!”孟天楚一脸自嘲,叹息一声,“天楚哪有这等福气!” 夏鸿皱了皱眉:“楚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凤仪这丫头欺负你了?” 原来你也知道你这女儿不是善类?孟天楚听了夏鸿的话,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昂首道:“没错!既然我今日已经与凤仪姑娘成亲,为何凤仪姑娘不让我进洞房睡?” 夏鸿和夫人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惊谔,看孟天楚这样子倒不像是假装的。夏鸿道:“有这等事情?” “嘿嘿,既然凤仪姑娘看不上天楚,伯父就不该将她强行嫁给天楚,闹到这种地步,谁都不开心!”孟天楚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样,几乎连夏夫人都觉得有些同情了。 “居然有这等事情!”夏鸿桌子一拍,“仪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仅凤仪姑娘如此,连飞燕都不将天楚看在眼里!”孟天楚鼻子吸了吸,眼睛使劲眨巴了一下,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可他的泪腺属于欠发达地区,怎么挤也还都是干巴巴的。 第6章 三纲和女诫 “飞燕怎么你了?”夏夫人问道。 “她将天楚推了个跟头,差点把脑袋都摔破了!”孟天楚吹牛不打草稿,“然后将天楚扔出了洞房,这些老何头都看见了,你们要不信,可以问问老何头!” 夏鸿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铁青。 孟天楚暗中偷笑,继续火上浇油:“天楚感念岳父您老人家对天楚的期待,天楚便决定发奋读书,希望将来能有所作为,所以被撵出洞房之后,便挑灯夜读,读到后面肚子有些饿了,想着这天也昏暗,老何头眼神不好,便让飞燕给我去厨房要些吃的填填肚子。没想到飞燕说,她只是小姐的奴婢,不是我孟天楚的奴婢,我要想吃,自己爬去厨房找点残汤剩饭……!” 夏鸿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真是混帐东西!” 孟天楚抬起宽宽的衣袖,抹了抹干巴巴的眼眶,吸了几下鼻子,语带哽咽说道:“伯父伯母,小侄……小侄自知配不上凤仪姑娘,今日……今日受此大辱,再也无颜呆下去了,特来向二老辞别,这就要走了……” 孟天楚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厉害,夏鸿知道,要是孟天楚新婚之夜离家出走,将自己在孟家受到的待遇在外面乱说一通,不仅自己颜面扫地,恐怕女儿也将成为河东狮吼的典型代表记入史册了。 更何况,夏鸿十分看中这信义二字,他将女儿嫁给登徒子孟天楚,就是为了圆这个信字,一直扶助故人之子,也是为了圆这个义字,岂能让女儿毁了。 此刻听到孟天楚辞别要走,而且称呼自己夫妻为伯父伯母,自称小侄,显然已经不准备认这门亲了,又是惭愧又是着急,桌子重重一拍,砰的一声,桌子上两个茶碗都震得跳了起来,吼道:“来人!快来人!” 门外跑进两个家仆,躬身施礼。 “去!把你们少奶奶和那个贱婢飞燕给老夫叫来!马上,她们敢不听话,就……就把她们捆来!”夏鸿拍着桌子吼道。 两个家仆答应了急步跑了出去。 夏夫人见夏鸿气得脸色铁青,强笑道:“老爷消消气……” “都是你惯的!要不是你在后面给这两个死丫头撑腰,她们能有这么大胆吗?”夏鸿越说越气,呼地站起来,跟个没头的苍蝇一般转了两圈,吼道:“来人,拿鞭子来!这等不孝之女,老夫索性将她打死了了事!”门口的家奴答应了,跑了出去,知道老爷在气头上,不敢不遵守指令,却又不敢不去拿,要真拿了鞭子来,打伤了少奶奶,那可吃不了兜着走。只好拖拖拉拉磨时间。 夏夫人吓得脸都变了,劝也不敢劝,拦也不敢拦。 不一会,夏凤仪和飞燕被带来,一进门,见到孟天楚站在一旁,嘴角有一丝得意的冷笑,两人心中暗叫不好,待到看见夏鸿铁青着脸,这才有些慌了神,不知道孟天楚在夏鸿面前说了些什么坏话。 不过,以前孟天楚只知道吃喝玩乐,见到夏凤仪,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躲得远远的,根本想不到他会有胆量跑来打小报告,夏鸿对他也没什么好感,把女儿嫁给他,纯粹是基于一个信字。所以夏凤仪倒也不慌张。 夏鸿沉声道:“仪儿,你是不是将天楚赶出了洞房,不让他进房里睡觉?” 夏凤仪粉嫩的脸蛋微微一红,这件事没办法抵赖,却也不敢承认,她知道父亲对信字看得极重,如果知道她阳奉阴违,会非常非常生气的。在古代,父为子纲,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违抗父命,那可是极大的不孝。 夏夫人见夏凤仪不说话,这件事显然是真的了,忙低声道:“仪儿,赶紧给爹爹和你夫君陪个不是!” 夏凤仪慢慢跪倒,要道歉,却又说不开口,脑袋里有些混乱,她搞不懂这老鼠一般的孟天楚怎么敢到爹爹这里来告状了。飞燕见少奶奶跪倒了,也急忙跟着跪下。 夏鸿见夏凤仪不辩解也不道歉,吼道:“鞭子!鞭子呢!再不拿鞭子来,一并责罚!” 门外那家奴早就将鞭子取来了,一直等在门口不敢进去,听了这话,知道再不进去,连自己都要陪法场了,赶紧跑进客厅,躬身将鞭子递给了夏鸿。 夏鸿抡起鞭子,在夏凤仪头顶上凌空抽了一鞭,啪的一声脆响,吼道:“逆子,为父问你,何为三纲?” 夏凤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哆哆嗦嗦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夫为妻纲……” “你知道?哼!为父还以为你猪油蒙了心,忘了呢。”夏鸿又问道:“《女诫》云:何为妇人大礼?” “敬顺……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 “知道?知道你还将你夫君赶出洞房?知道你还将你夫君推跌倒?知道你还让你夫君爬去厨房找残汤剩饭?”夏鸿已经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你这逆子,如此对待夫君,传将出去,叫为父还如何见人?你是要存心让人指为父的后脊梁吗?” 夏凤仪一听暗自叫苦,父亲说的前面那句赶出去的确有,但后面两件显然被夸大了,饶是如此,却也违背了三纲和女诫,夏凤仪此刻才知道害怕,匍匐于地说道:“爹爹,孩儿……孩儿……” 夏鸿虽然十分生气,不过也理解女儿的苦衷,知道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孟天楚这么个登徒子,的确委屈了她,但现在的确是自己家的不对,抡起皮鞭,就要朝夏凤仪抽去。 “且慢!”孟天楚急声叫道。 夏鸿的鞭子停在了空中,扭过头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知道,这一鞭子下去,自己与夏凤仪这仇就结定了,他可不想与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断了关系,现在见夏凤仪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惊恐万状,估计以后不敢欺负自己了,所以见好就收。 —————————————— ps: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各位书友要是看得好了,留几张推荐票给木头鼓励鼓励啊。谢谢! 第7章 求情(求推荐票) 孟天楚道:“这件事情不怪凤仪,主要是飞燕的主意。” “不是……”飞燕下意识辩解,可是立即发现自己无从辩解,虽然的确是夏凤仪的意思,飞燕只是执行夏凤仪的指令,但夏凤仪是她的主子,她总不能将罪过往主子身上推吧,除非她不想在夏家混了。所以,只得磕头道:“这件事是……是飞燕的主意,与小姐……不,少奶奶无关……” 夏凤仪倒也讲义气,抬起身来,胸脯一挺:“爹爹,是孩儿的主意,飞燕只是照着孩儿的意思行事而已。” 夏鸿喝道:“不用说了,你们两都跑不了!先打飞燕,再打你这逆子!”抡起鞭子就要往飞燕身上抽去。 孟天楚急忙道:“岳父!鞭下留人!”孟天楚也不知道自己嘴里怎么跑出这么一句来,可能是古装电视剧看多了,从刑场上经常出现的那一句“刀下留人”变通而来。 夏鸿其实就等孟天楚这句话,已经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再要当众鞭笞,也于心不忍,但这态度要摆出来,不过,假如孟天楚真的不阻拦,夏鸿也没办法,只能狠心下手了,此刻听孟天楚出声劝阻,心中大喜,心想这孩子虽然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倒也还有几分人情,听他又改称自己为岳父,显然还是认了这门亲事,心下大定。 不过,夏鸿还是要继续装样子,气呼呼道:“贤婿,你不用为她们求情的,她们做出这等违背纲常的事情,不好生教训,将来如何得了!” 孟天楚见两个女孩子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这气也消了,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飞燕是小美人夏凤仪的贴身丫环,要是真把飞燕打了,夏凤仪脸上同样不好看,依旧会伤了和气的,这飞燕虽然不及夏凤仪美貌,却也是俏丫环一个,美女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再说了,飞燕是自己娘子的贴身丫环,这通房大丫环,那迟早还不是自己枕边之人吗,所以不能真打。 孟天楚躬身道:“请岳父大人看在小婿份上,饶过她们主仆二人吧。” 夏夫人听了,感激地望了一眼孟天楚,忙对夏鸿道:“老爷,咱们姑爷都求了情,您就饶了她们两吧。” 夏鸿借坡下驴,扔掉皮鞭,长叹了一声:“老夫怎地生出这等逆子来!”慢慢坐回桌椅。对夏凤仪说道:“仪儿,为父念你初犯,楚儿又帮你求情,这才饶过了你。以后为父再要听到你违背纲常,欺辱楚儿,为父就打断你的手!听明白没有?” 夏凤仪跌坐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点点头:“孩儿……孩儿听明白了……” 夏鸿又一指飞燕:“你这贱婢,竟然敢对主子如此不敬,老夫将这帐记在你头上,以后再要听到你对主子不敬的只言片语,老夫就剥了你的皮!听清楚没有?” 飞燕哆嗦着道:“回禀老爷:飞燕……听清楚了……” “这就好!”夏鸿望了一眼孟天楚,只见他爱怜地望着夏凤仪,缓缓点头,心想这姑爷人品不怎么地,见自己娘子受苦,倒也懂得怜惜,还算孺子可教。捋了捋胡须,说道:“行了,都起来吧,夜也深了,快回去睡吧。” 飞燕急忙起身,搀扶起夏凤仪。 夏凤仪掏出一方小手绢,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低声对孟天楚道:“相公,回房睡吧。” 孟天楚大乐,点了点头,很绅士地一让:“娘子,请!” 夏凤仪忙道:“相公先请!” 孟天楚知道,在她老爹面前,这夏凤仪是绝对不敢走在自己夫君前面的,便向夏鸿、夏夫人施礼道:“小婿告退!” 夏鸿点点头:“贤婿,明早到书房来,为父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孟天楚也不及去想有什么事情,此刻满脑袋想着的都是马上要洞房了,哈哈,侧眼偷看身材婀娜、妩媚多姿的夏凤仪,想到等一会就能与她共赴巫山,尽享鱼水之欢,不由得心花怒放。 虽然大学时没少花言巧语泡女孩子,但这么绝美的女子,可还从没见过,他乐呵呵伸过手去,拉着夏凤仪的手,说道:“娘子,咱们一起走吧。” 夏凤仪纤纤素手被孟天楚宽大的手掌握着,轻轻一颤,想缩回去,却被孟天楚老实不客气地紧紧握住动弹不得,只好任由他握着,低着头跟着他出了门。飞燕跟在后面。 老何头一直站在门外,提着灯笼候着,此刻见少爷竟然拉着少奶奶的手,亲热地并肩出来,喜得这老仆人眼泪都差点下来了,急忙高举灯笼,走在侧前方照路。 穿过若干亭台楼阁,一路行去,孟天楚道:“娘子,其实,你是误会我了,我真不是那种人,我用情很专一的,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 这种话孟天楚大学可没少给漂亮妹妹们说,现在来到古代,再重复这老掉了牙的台词,自己都感到好笑。 “不必,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夏凤仪斜眼看了看孟天楚,使劲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冷冷道:“不过,我倒没想到,你还有到我爹面前告状的胆子,看来,我低估你了。” 孟天楚微笑道:“娘子,你低估我的地方还多着呢,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哦?你今天害得我们差点挨鞭子,还不满足?还有什么馊点子,尽管使出来吧。” “我哪有这等狠毒……” 夏凤仪冷声道:“对,你不狠毒,狠毒还需要有一点本事才行,你只不过是个窝囊废罢了。” 孟天楚苦笑,看来,自己顶替的这个少爷在夏凤仪心目中真的是惨不忍睹,孟天楚心中苦笑,自己要想改变在夏凤仪心目中的印象,看来还真需要不断努力进取才行哦。 说话间到了他们的新婚小院。 ————————————------- ps:票票,木头呼唤各位老大票票支援啊,准备冲新书榜了。 第8章 进洞房 孟天楚抢先上了台阶,走到洞房门口,回过头来笑道:“娘子,飞燕,这一次我能进洞房了吗?” 夏凤仪哼了一声,撩门帘自己走了进去。飞燕跟着跨进门槛,忍不住还是冒了一句:“你爱进不进!” 刚才夏老爷还警告过这飞燕,没一会,飞燕还是敢这么对孟天楚说话,倒也有几分胆量,同时也说明她们主婢二人对原来那孟天楚少爷是何等的鄙视。 只要飞燕不太过分,孟天楚也不打算告状,毕竟,男人告状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再说了,和女孩子闹闹小情调,这倒是他拿手好戏。他一屁股坐在大红新床上,笑呵呵道:“飞燕,快去打洗脚水来,少爷我要和娘子洞房了!哈哈。” 飞燕狠狠瞪了孟天楚一眼,咬了咬银牙,这次不敢再顶撞,低着头出去打洗脚水去了。 孟天楚向夏凤仪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床沿:“娘子,你快坐啊,别老站着。” 夏凤仪面若冰霜:“孟天楚,告诉你,为了顾全我爹爹的信义,不让爹爹为难,今后我可以与你同房而住,但是,你休想与我共枕而眠!你要敢碰我一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孟天楚拍了拍胸口:“嗳哟~!我好怕怕哦!”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嘻笑道:“我是你夫君,我不碰你我碰谁啊?来!抱抱~!” 夏凤仪脸色铁青,后退一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高高举起,喝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我就和你拼了!” 孟天楚的双臂慢慢收了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凤仪,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背着手,踱着方步走到新床上坐下,整理好衣摆,双手撑在两腿上,一付好整以暇的样子,抬眼望向兀自高高举着茶杯的夏凤仪,冷声道:“你以为你那里……你镶了钻石了吗?碰你?嘿嘿,我还嫌累得慌呢,行了,别自我感觉良好了。我也只不过是为了顾全我夫妻在人前的面子才出此下策。你放心,除非你脱guang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否则我是不会碰你的!” 这句话把夏凤仪气得简直七窍生烟,重重将茶杯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好好!岁岁平安,好兆头!”孟天楚鼓掌道。 这时候,飞燕打来洗脚水,放在床边。 孟天楚对飞燕笑道:“我听说,丫鬟要替主人脱鞋子,还要帮主人洗脚,飞燕姑娘,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事情哦?” “作梦!”飞燕恨恨道。 孟天楚抬起脚,慢条斯理开始脱鞋,边脱边自言自语道:“看来没这种事,我是不是听错了,唉~!反正明天老爷要叫我去商量事情,到时候我得问问老爷。” 飞燕银牙一咬,轻轻跺了跺脚,走到孟天楚身边蹲下,抓住他的脚,帮他脱了鞋子,开始帮他洗脚。 孟天楚笑呵呵道:“哦,原来还真有这规矩,唉呀,这人吃人的旧社会,有钱的男人就是舒服,洞房花烛夜,还有俏丫头帮洗脚,真不错!” 有了刚才的经历,飞燕知道把这孟天楚逼急了,倒霉的还是自己,所以还真不敢与孟天楚对着干。只能一声不吭,帮孟天楚洗完脚,用洗脚帕擦干净,端洗脚水出去倒了。 孟天楚盘膝坐在喜床上,床上撒得有一些红枣、花生之类的,取早生贵子,生儿又生女(花着生)之意。他拿起一颗花生,掰开了扔进嘴里,很响地嘎嘣嚼着。 夏凤仪上前两步,低声道:“嗳,你到外间飞燕屋里睡,我和飞燕睡里屋。” “凭什么!”孟天楚又拿起一颗红枣扔进嘴里,“今天是本少爷洞房花烛夜,当然要睡在喜床上,怎么能睡在丫鬟床上呢!——当然,要是飞燕和我一起睡外间,那也成……” “美死你!”飞燕俏脸一板,瞪了他一眼。 “那就算了,反正我是要睡新床的,至于你嘛,你爱睡外间也好,爱睡地板也好,随便!”孟天楚拿着一颗红枣,上下抛着玩,“不过,话可说在前头,你要出了洞房,可别怪我明天向老爷告你的状。” “算你狠!”夏凤仪跺脚道,转过身对飞燕说:“走,咱们两睡你的床。” 飞燕迟疑了一下说:“可是……我的床太小,两人睡太挤了……” “哈哈哈~!”孟天楚得意地笑得在喜床上打滚,刚才他就已经发现,飞燕的床是单人床,根本睡不下两个人。 夏凤仪狠狠地盯着孟天楚。 飞燕道:“要不,小姐你睡床上,飞燕我铺地铺……” 孟天楚笑累了,这才下了床,踏拉着一双拖鞋,撩门帘走到外间飞燕的床上坐下,开始脱衣服。 夏凤仪和飞燕互看了一眼,夏凤仪挑起门帘,倚在门框上问道:“嗳!你干嘛呢?” “睡觉啊,闹够了,笑累了,脚也洗了,不睡觉还干什么?又不是大年三十,难道还想守岁啊?” 夏凤仪和飞燕这才知道孟天楚刚才是在逗她们,他自己睡外间,把里间大床让给了她们两,心中微微有些感激,见孟天楚已经解开了衣袍,急忙放下门帘。 孟天楚脱完衣袍,看了看自己一身结实的肌肉,心里挺满意,看来这孟少爷倒也不是养尊处优,还是比较喜欢锻炼,这一身肌肉倒也不赖。 在他脱裤子的时候,这才发现里面没内裤,难道古人都不穿内裤的吗?靠,什么德性! 古代女子睡觉可以穿亵衣,男的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孟天楚看了看那长裤,总不能穿长裤睡觉吧,那才叫别扭呢。想了想,把心一横,不穿就不穿,谁怕谁!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光溜溜,钻进了飞燕的被子里。 第9章 同屋而眠 这床是飞燕的,被子枕头上,都有一股幽香,闻着这淡淡的幽香,盖着贴身温暖的被子,枕着软软的枕头,好像睡在一个温柔的女孩子身边一般,孟天楚不由心中一荡。 不过,想起新婚之夜还要独守空房,新娘子就在一帘之隔的里屋,真是咫尺天涯,唉,还谈什么人生四大快事哦,简直是悲哀! 正在他自哀自怜的时候,门帘被掀起了一个小角,飞燕一张俏脸探了进来,大大的眼睛闪了闪,说道:“嗳,少奶奶让我和你说声谢谢!” “谢啥呢,真要谢,那你就上来和我睡,我一个人睡正冷呢!”孟天楚嘻笑道。 飞燕白了他一眼:“你想和我睡?哼!下辈子吧!” “嗳哟不得了了,飞燕愿意等我一辈子!真是让人感动啊!哈哈哈。” 飞燕听他竟然这样曲解这句话,真有些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缩回头去,放下了门帘。 孟天楚又接着干笑了两声,心想,老天,连个小丫鬟都看不起,这少爷当得也真是太窝囊了,收敛了笑容,翻了个身,侧身朝里睡。 现在,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他这才有空想想心事,想想父母朋友同学,好在自己没有成亲,爹娘也都有退休工资,只是他们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自己穿梭来到古代,就没人赡养他们了。想起父母,心中很是酸楚。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孟天楚被窗外的鸟叫给吵醒了,睁眼一看,见天已大亮,顿时吃了一惊,暗叫了声不好,天都这么亮了,肯定迟到了,刑警队法医检测中心主任铁面无私,虽然私低下自己没少请这主任桑拿喝花酒,可自己有错的时候,这死老头同样从不徇私情。 孟天楚一骨碌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衣服,一眼看见自己光溜溜的下身,小老弟正好奇地抬头望着自己,微微一怔,怎么自己没穿内裤? 这一愣,接着看见淡红色被子,古色古香的床,雕梁画栋的木屋,不是自己熟悉的钢筋水泥的房间,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穿梭来到了几百年前的大明朝嘉靖年间了。 不用急着上班,不用担心半夜被叫起来去勘察现场,不用再闻那醺死人的尸臭,万岁~! 孟天楚长长伸了一个懒腰,盖回被子,仰面躺回床上,闭着眼睛继续假寐。 听着窗外唧唧喳喳的鸟叫,他心中颇为惬意。现在社会里,自己从来都是被窗外汽车喇叭或者行人的吼叫声吵醒的,何曾能听到鸟叫,现在居然能听到鸟鸣,不由想起那句“鸟鸣山更幽”,果然,鸟叫之声里,这清晨更显安静。 躺了片刻,忽然想起昨晚上老爷夏鸿说过,让自己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去书房,他有话要说,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便一骨碌爬了起来,拿过裤子穿上,正准备穿衣服,就听到里屋有人轻声说话,听声音是夏凤仪:“飞燕,你去看看他起来没有。这么晚了还不起,堵住门口,咱们想出去都不行,真是的。” “好的。”听声音是飞燕,接着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往门帘边走来了,孟天楚想起昨晚上这小丫头推了自己一把,心头来气,便想来个恶作剧,他站起身光着膀子走到门帘前面,估计她的身高,弯下腰噘着嘴等在门帘后。 门帘一挑,飞燕伸头进来,没想到孟天楚会噘着嘴等在门帘后,飞燕红嘟嘟的嘴唇差点撞在孟天楚崛起的嘴唇上,吓得她惊叫了一声,噔噔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天楚挑起门帘,看见飞燕狼狈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这口气终于出了,心里这个爽啊。 夏凤仪一眼看见孟天楚光着上身,惊呼一声急忙扭过头去,满脸涨红道:“你……你干什么!快出去!”不过,孟天楚那一身结实的肌肉还是在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现了一下。 孟天楚呵呵一笑,放下门帘,拿起衣袍慢慢学着穿上,隔着门帘叫道:“喂!行了,我已经穿好了!” 飞燕这才脸红红地撩起门帘,狠狠瞪了孟天楚一眼:“昨晚上少奶奶还说想不到你倒也是个正人君子,这回子马上就露出了本来面目,真是狗改不了……哼!” 孟天楚道:“谁叫你昨天欺负我来着,这叫一报还一报!你们这两个懒鬼,这时候才起床,快去打水来,本少爷要洗脸了。” “谁是懒鬼?你才是!我们早起来了,就你一直赖着不起床,害得我们没办法出去打水洗漱。” “呵呵,真有意思,我又没睡在路上,怎么碍着你了,你自己出去不就行了吗?” “你光着身子,被子也不盖,你叫我们怎么出去嘛~!”说这话,飞燕禁不住俏脸通红。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昨晚上有点热,被子有点厚,自己只用被角搭了个肚子,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又是赤身露体的,忽然想起早晨起来,自己昂首挺胸的小老弟,莫非也让她看见了真面目?惶恐地偷偷瞧了瞧飞燕,低声道:“不……不好意思,以后我一定早点起来。” “那可多谢了!”飞燕红着脸往外走,匆匆打来了洗脸水。 孟天楚洗漱完毕,撩起门帘对正在梳妆的夏凤仪道:“娘子,为夫要去爹爹书房问安,一起去吧?” 夏凤仪没回头,淡淡说道:“我爹让你去,又没叫我。” 孟天楚道:“那我去了,很快回来,娘子别牵挂啊。” 飞燕拿着梳子正在给夏凤仪梳头,扭脸对孟天楚道:“谁牵挂你,哼!脸皮还真够厚的!” 孟天楚知道,以前那个少爷给她们的印象太差,虽然自己昨晚上的表现,稍稍缓解了一些,可孟天楚知道,女孩子这种生物太奇怪了,要让一个女孩子彻底改变对一个男的的恶劣印象,简直比登天还难,要是换成在现代社会,哼,他才不会一棵树上吊死,早就另选目标了,虽然另选的目标常常依旧会被自己法医这个职业吓跑。 孟天楚笑了笑:“不牵挂就好,免得害了相思病,没药医,哈哈。”转身出门。 第10章 幕宾 老何头正在打扫院子,见孟天楚出来,忙迎上前。 孟天楚道:“昨晚上老爷让我今天早上去他书房找他,有事商量,你陪我去吧。” “是!少爷。”老何头放下扫帚点头哈腰道。 “你替本少爷当先锋,前头开路!” “是!”老何头听这话以为孟天楚昨晚上好事已成,心中高兴才这么说。不由也替少爷高兴,忙侧前一步,领头往前走,他哪里知道这个少爷已经被偷梁换柱了,不认识路,变着法让他前面带路呢。 一路上,孟天楚不停与他东拉西扯,东说西看,很快就将一路上各处所在弄明白了。 来到书房,老何头等候在外,孟天楚迈步进了书房,见夏鸿正坐在书桌后面,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看着。 孟天楚上前几步,躬身施礼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夏鸿见孟天楚脸色平和,便知昨晚上情况尚好。便微笑道:“贤婿,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父就开门见山和你说了。” 孟天楚忙躬身道:“小婿聆听岳父大人教诲。” “嗯,你成亲之后,恐怕就不能再住在为父这里了,要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入赘了呢,这会影响你的声誉。所以,你们迟早是要搬出去另住的。” 孟天楚一听,十分高兴,住在这里的确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自己总要出去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的。再说了,出去单住,对付这两个丫头片子就更方便了。 夏鸿叹了口气:“为父一心想扶助你入科举金榜题名,走上仕途,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屡试不中,为父也有些泄气了,看来你真不是这块材料,只能另谋他路。” 孟天楚一听更是高兴,自己穿越过来,别说四书五经,连繁体字都还不会写,要考科举,那还不得丢死人。现在夏鸿不让自己考科举,不由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可表面上却露出十分惭愧的样子:“天楚无能,让岳父大人失望了。” 夏鸿宽慰道:“贤婿不必难过,不能入科举,却也不是无路可走嘛。这几天,为父思前想后,为你想了一条路子,今日叫你来,就是要商量一下,看看你意下如何。” 孟天楚又是感激又是好奇,心想这老头对那故人之后倒还真没说的,嫁了女儿还给安排好前途,虽然也有为了女儿的私心,但总体上还是主要为自己着想。忙道:“岳父所想,定是光明大道,天楚只要打马扬鞭,自然能平步青云,直上重霄九!” 夏鸿听他东拉西扯,真是有些不知所云,摇了摇头,道:“贤婿,为父给你安排的这条路,不是仕途,不存在平步青云,不过,你做好了,倒也大有前途可为。” “哦?”孟天楚更是好奇,“敢问岳父大人,是让小婿去干什么呢?” “幕宾!”夏鸿捋了捋胡须,“为父介绍你去当幕宾。为父有一个同年,上次回京城铨选,任为浙江嘉兴府平湖县知县。他曾托为父帮他物色幕宾,为父介绍你去如何?” “幕……幕宾……幕宾是什么玩意?”孟天楚支吾问道。 “幕宾不是玩意!”夏鸿见孟天楚连幕宾都不懂,有些气恼,信口说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一时又不好更改,只得沉声续道:“幕宾是各级官吏所幕聘,帮助出谋划策之人,他们为东家参与机要,起草文稿,代拟奏疏,处理案卷,裁行批复,联络官场,简单说就是幕主雇佣帮着处理政务的人。三班衙役和平头百姓一般都叫他们为‘师爷’。” “师爷?哈哈”孟天楚笑了,想起电视剧里的师爷,续道:“你早说师爷我不就懂了吗,哈哈哈,师爷谁不知道,摇着个折扇,留着两撇小胡子,在县太老爷耳朵边嘀嘀咕咕的,专门出些馊主意,对吧?嘿嘿嘿。” 师爷一职起始于明初,因为明初衙门官吏都有严格定员,一旦确定,轻易不改,由于定员编制太少,而政务繁忙,光靠官老爷一个人那是忙死都忙不完的。更主要的是,明朝官吏都是出身科举,四书五经八股文一套一套的,可对政务实践工作,则是马大哈一个,只能跟着感觉走,尤其是涉及到刑名诉讼和钱谷财政等专业性很强的行业,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明朝官老爷就自己出钱,聘请有这些专业知识的人做幕僚,帮助自己处理刑名、钱谷等专业政务,这些人是官老爷下聘书请来的,双方是聘用关系,所以官老爷尊称其为“幕宾”、“幕友”,或者“老夫子”、“先生”;而他们称呼官老爷为“东翁”,“东家”。双方都是平礼相见,不分尊卑高下。有时还是长官取卑下位置。 由于幕宾有专业知识,是来帮助官老爷处理政务的,所以衙役和平头百姓尊称主官为“老爷”,而称呼幕宾就叫“师爷”。 孟天楚印象中丑陋师爷的模样,都是电影电视上为了剧情需要或者别的需要而胡编乱造的,其实,历史上绝大多数师爷是很正直的,在官老爷不懂行的情况下,全靠他们,才能使政府衙门得以正常运转,可以说,很多情况下,前面的官老爷都是傀儡,衙门政务工作中真正起主导作用的,是后面的师爷们。 听了孟天楚这话,夏鸿摇头笑道:“贤婿,你可别小瞧这幕宾一职,做好了,他可比官老爷还顶用,大有前途可为的。” 孟天楚笑道:“大有什么前途?嘿嘿,干到底还不是个师爷,能有什么前途。” 夏鸿脸一沉,说道:“你是看不起为父给你指的这条路吗?” 除了电影电视里师爷的丑陋形象之外,孟天楚其实对师爷这工作还真没什么概念,见夏鸿码着个脸,急忙收敛笑容,躬身道:“小婿不敢,小婿愿听从岳父大人安排。” 第11章 刑名师爷 夏鸿脸色这才微微放缓,说道:“贤婿,这师爷帮助官员处理钱谷征收,审理刑名案件,处理民间纠纷,侦破刑案,为民伸冤,作用重大,岂能等闲视之。只不过,你既不懂会计,也不擅长刑律,这些干不了,还是做个‘书启师爷’吧。” “书启师爷是干什么的?” “就是帮官老爷处理公文往来,帮老爷写些信啊什么的,都是些案头工作,你苦读诗书多年,一定能够胜任的。” 明朝师爷主要分为刑名师爷、钱谷师爷、折奏师爷、书启师爷、征比师爷和挂号师爷等,刑名师爷管刑事、民事案件的审理;钱谷师爷管钱粮财政税务;折奏师爷主要负责起草奏疏和上报公文等;征比师爷主要负责稽查与考证田赋,与钱谷师爷职能相近;挂号师爷主要负责批牍,即代理主官批答文件,处理来往信件、公文登记及制作表册等:书启师爷则负责撰写官方文书处理信函等,相当于秘书文书之职,待遇亦较其他师爷为低。 这些师爷中,被官老爷最看重的,对地方州县官老爷升迁荣辱影响最大的,是刑名师爷和钱谷师爷。对布政使等高官,则折奏师爷最为重要。 听了夏鸿的话,孟天楚一个劲叫苦,舞文弄墨,就算在现代社会,孟天楚也不擅长,除了写鉴定书他在行之外,写什么心得体会、学习材料,总结报告,憋个两三天也憋不出几行字来,所以,能从网上下载抄袭的就下载,实在不能,便只能嘴巴甜一点,花点钱请客,让办公室的小妹们帮着写。 现在让他干这个,还不如拿块豆腐让他撞死算了。 孟天楚正头大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夏鸿话里有一句“侦破刑案,为民伸冤”,不由心中一动,侦破这可是自己的老本行,虽然对明朝的法律制度不太了解,不过,花他一段时间刻苦攻读,倒还能弥补,自己怎么都有一些法律基础,总比耍笔杆子好办。 想到这里,孟天楚道:“岳父,这侦破刑案,小婿倒略知一二,小婿毛遂自荐,当这侦破案件的师爷,行吗?” 夏鸿一愣,他倒不知道孟天楚还有这能耐,摇摇头:“贤婿,切莫好高骛远,这刑名师爷虽然地位相对书启师爷要高,也最受官老爷器重,但侦破命案,人命关天,非同儿戏,你不擅刑律,如何能当此重任。还是当书启师爷稳妥。” 孟天楚也不敢说自己堂堂刑警学院法医专业毕业,毕业后一直从事刑警法医工作,根据自己提供的线索侦破的重大案件已经有三位数之多,破案子那还不是轻车熟路,只好含糊道:“岳父,小婿对刑名一道颇有兴趣,公案小说也看过不少,这侦破案件应该不在话下。” 夏鸿还是摇头:“贤婿不必再说,刑名师爷关系重大,为父不能害了你更害了别人。”提起笔开始给平湖县知县写推荐信。 孟天楚很是沮丧,愁眉苦脸想像着自己当书启师爷,什么都不会被知县骂得狗血喷头卷铺盖走人的惨像,又想象着夏凤仪和飞燕主仆二人幸灾乐祸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是难受。 夏鸿写了一半,蘸墨的时候,晃眼看见孟天楚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有些不忍,不过,老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而且知道刑名师爷关系重大,不敢让女婿犯险。 写好之后,将信装入信封,递给孟天楚:“贤婿,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早动身。” “明早?”孟天楚有些惊讶,这也太急了一点吧。 夏鸿点头道:“明早,你在为父这多呆一天,就会多一天有人说你的闲话,宜早不宜迟。” 孟天楚答应了,与夏鸿辞别出来。心想,准备?我就一个法医物证勘查箱,有什么准备的。虽然老头只推荐自己去当书启师爷,但到了那里,也不是他说了算,只要自己真正有本事,那知县看上了眼,同样会让自己当刑名师爷的。毕竟这才是自己的老本行。 不过,破案虽然是自己的老本行,但刑名师爷除了协助老爷侦破案件之外,还要负责对刑事、民事案件的审理,县太老爷只会之乎者也,审案件主要靠的就是刑名师爷,但审理案子自己也不擅长,尤其是民事案件,看来,要想当好刑名师爷,必须尽快熟悉明朝法律。 自己大学时倒也学过我国现代主要部门法,也选修过法制史,有了这个基础,学明朝法律应该比较快,先死记硬背也行啊。到时候再慢慢融会贯通。 夏凤仪听说第二天就要跟孟天楚远赴浙江去一个小县城,虽然老大不乐意,可嫁鸡随鸡,她也无奈。 准备行囊主要是夏家在忙活,孟天楚也插不上手,干脆进了书房,挑选自己需要的书籍,装了满满一大箱,大部分都是大明朝法律典籍。左右无事,拿了一本《大明律》开始硬着头皮啃。 这书是竖排行,繁体,这些都还好办,最恼火的是没打标点,要反复看上好几遍才搞得懂说的是什么,有些地方涉及到古代法律专用术语,与现代不一样,反复看上好几遍也没看懂。 正在他苦着脸苦读《大明律》的时候,夏鸿迈步进到书房。 孟天楚拿着那《大明律》正在冥思苦想,没注意到夏鸿进来了。一旁的老何头急忙凑过来低声道:“少爷~!少爷~!老爷来了!” 孟天楚这才睁开眼,看见夏鸿正笑咪咪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起身施礼。 第12章 《死胎案》 夏鸿见地上装了一大箱子书,孟天楚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在苦读,不由得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很是满意,心想自己这女婿倒也好学,好学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 夏鸿从孟天楚手中接过那本《大明律》看了看,皱了皱眉,说道:“你还是想当刑名师爷?” “是,岳父大人,这是小婿最大的愿望。”孟天楚躬身道。 “你现在才看《大明律》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夏鸿道:“贤婿,这刑名一科,没有数年的苦读是根本出不了头的,此去嘉兴府,也就一月有余的路程,要想精通刑律,岂非痴人说梦?” 孟天楚胸脯一挺,两眼遥望远方,如烈士就义一般慷慨说道:“小婿起步虽晚,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只要契而不舍,终有到达的一天!” “好!说得好!好一个契而不舍!”夏鸿笑呵呵点头赞道,“既然你喜欢刑名,如果真能契而不舍苦读,总也是件好事,为父不应阻拦,但毕竟事关重大,为父不能轻易让你犯险。”沉吟了片刻,续道:“昨日顺天府推官狄大人来参加你的婚庆的时候,曾与我说起他们顺天府刚刚受理的一件案子,很是头痛,如果你能想出法子解决,就证明你有这能耐,为父便推荐你去当刑名师爷,如何?” 孟天楚心想,不就是当个刑名师爷吗,怎么还搞得象考状元似的,但听了夏鸿的话,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好胜之心:“好!小婿绞尽脑汁,也要想出解决问题的法子。就算不为刑名师爷,能帮得上别人一点小忙,解决纠纷,那也是一件好事嘛。” 夏鸿赞许地点点头,心想自己这女婿虽然不务正业,但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倒还不错,说话挺招人喜欢的,这可是一个好师爷首先要具备的条件。 夏鸿道:“是这样的,狄推官说,昨天中午,京城一富商家一大帮子家人,将一个稳婆五花大绑送到衙门,要求治罪,说是这稳婆替富商一个宠爱的小妾接生,把生下来的儿子活活捂死了。小妾说她明明听到孩子的啼哭了的,当时在产房外面守候的两个丫鬟老妈子也证明她们听到了婴儿的啼哭。但稳婆一直喊冤,坚持说那婴儿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听到这里,孟天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嘴角露出些须微笑。 判断产妇生下的是活胎还是死胎,是古今刑名案件的一个传统问题,对古人来说,这是个老大难问题,但对现代穿越而来的法医孟天楚,也就是小菜一碟。 夏鸿兀自背着手愁眉苦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慢慢续道:“狄推官觉得,既然有两个旁证证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就证明婴儿生下来的时候是活的,后来死了,一定是稳婆搞的鬼,稳婆不认罪,依律可以动刑,所以狄推官有心对稳婆动刑,可看她一把年纪,却也下不去手。” 孟天楚道:“根据证据规则来看,对这老稳婆的确很不利,不过老稳婆为什么要杀死这婴儿呢?对她有什么好处?” 夏鸿点头道:“说的也是,这案子不仅关系到这老稳婆是否犯罪的问题,还涉及到这富商偌大的家财如何处理的问题。这富商的原配一直没有儿子,不久前去世,富商一共有三个小妾,富商许诺说,三个小妾谁最先替他生了儿子,就将谁扶正,这小妾的儿子当然也就嫡长子了,将来可以继承宗祧和整个家产。” 胎儿出生是否是活体,关系到遗产继承,这一点孟天楚倒是知道,我国现代民法规定有给胎儿的“特留份”,如果胎儿出生是活的,也就是活产,那胎儿就可以参与被继承人的遗产继承,就算胎儿出生不久就死了,由于继承是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所以依旧可以继承,胎儿出生后死亡,该份财产就由胎儿的继承人来继承。如果胎儿出生就是死的,也就是死胎,那压根就没有继承权。 在古代,继承的规定与现代民法不同,周秦以来,都实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只有嫡长子才能承受宗祧,继承整个家业。富商只说了谁生了儿子就将谁扶正,这儿子当然要是活的,如果生下来的胎儿本来是活的,却被稳婆捂死了,那就怪不得富商的这个小妾,富商会兑现诺言将这小妾扶正,这小妾也就成了正室妻子,至于儿子,再慢慢生就是。如果胎儿本来就是死胎,那就不算生了儿子,这小妾要当原配的梦想也就破灭了。更何况还涉及到稳婆是否杀婴犯罪的问题。 看来,鉴定胎儿是死是活,的确关系重大。 夏鸿对孟天楚道:“这案子狄推官拿着没办法,搁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狄推官与为父交情颇深,如能帮他,倒还真是件快事。”夏鸿走回来,凝视着孟天楚:“贤婿,你可有办法解决此案?” 孟天楚微笑着点点头:“这个案子解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小婿说一个法子,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将事情搞清楚。” 夏鸿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愿立军令状~!” 孟天楚摆了个京剧的造型,一亮相,把夏鸿都逗乐了:“军令状倒不必,你说来听听。” 孟天楚这才收了造型,说道:“胎儿生下来是活的还是死的,也就是区分活产或者死产,关键看胎儿剪断脐带与母体分离之后,是否进行过自主呼吸,有呼吸就是活的,没有呼吸就是死胎。” 夏鸿连连点头,听到孟天楚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开始有些相信他真有办法了,不由很是兴奋,追问道:“如何鉴别胎儿是否呼吸过呢?” ————————————————— ps:今天木头开始冲击首页新书榜,各位老大,票票!木头呼唤您的推荐票支持啊!谢谢! 第13章 牛刀小试 “有办法!”孟天楚咳嗽了两声,这才续道:“胎儿没有出生前,主要依赖母体*胎盘提供需要的营养,出生后剪断脐带,胎盘循环就停止了,如果胎儿是活体,正常情况下就会开始自主呼吸,而呼吸主要器官是人的肺部,进行过呼吸的肺部会有重要而明显的改变,肺容量增大,重量增加,形态学上观察,两肺前缘会遮盖部分心脏,边缘钝圆,颜色较浅,表面看上去类似于大理石的花纹。触摸有弹性和捻发感……” 这一连串的医学术语,把夏鸿说的晕头转向,听不懂了,又不好打断他的话。 孟天楚自顾接着往下说道:“如果是死胎,肺没有进行过自主呼吸,肺容量会很小,成萎缩状,边缘锐薄,表面光滑,看上去和肝脏有点像,没有弹性,也没有捻发感,是暗紫红色……” 夏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等等,贤婿,你刚才说的太复杂了,为父……为父有些不明白……,有没有简单一点的办法?” 孟天楚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在明朝,不是在现代法医物证检验室给实习生讲解,不需要讲解为什么,只需要告诉他们该怎么办就行了,便笑道:“要区分活产还是死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进行肺浮扬测试。” “肺……肺什么来着?” “肺浮扬测试!”孟天楚一字一顿说道,“没有进行过呼吸的肺,肺内就没有空气,所以是实体状,比重会大于一,而经过呼吸的肺,里面含有空气,体积增大,比重会小于一,肺浮扬测试,就是根据这个原理进行的。” “比……比重?”夏鸿结结巴巴问道。 孟天楚一拍脑门,看来,自己以后说话还是要考虑一下,现代社会这些是中学物理常识,可到了古代,就成了鬼画符了,听不懂也看不懂。 孟天楚想了想,这才说道:“一句话,您让狄推官将那胎儿的胸脯剖开,取出肺,记住要先用线将气管捆扎住,然后再剪断气管。把肺叶放进清水里观察,如果沉下去,说明是死产,如果浮在水上,说明是活产!” 夏鸿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这么简单,孟天楚心想,真要是稳婆捂死的,单单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检验,把你脑袋绕糊涂都搞不懂,更别说活产和死产还有许多特殊情况,完整的检验方法还是很复杂的,但说了他也听不懂记不住,只能讲这个最主要的步骤,好在这已经能判断出活产还是死产的大致情况。所以,孟天楚微笑着点了点头。 (注:如果严格按照历史真实情况,那这种方法在古代是行不通的,因为中国古代查案只允许进行尸体体表检验,严禁进行尸体解剖。唐宋明历代法典,对擅自进行尸体解剖都要科以重刑,这也是造成我国古代法医自宋慈《洗冤录》之后,发展缓慢,远远落后于西方的重要原因。 电视连续剧《少年包青天》里,为了故事发展需要,就有开颅检查尸体解剖的情节。本书以之为鉴,为了故事剧情需要,也有意忽略历史的这个真实情况,在后面的故事里,主角孟天楚会多次进行尸体解剖,以查明案情真相。在此特别说明,请各位方家无需深究。) 夏鸿道:“那好,为父立即前往顺天府找狄推官,用你这法子进行一下检测。”说罢,匆匆离开了。 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夏鸿满面红光回来了,孟天楚正在屋里继续刻苦攻读《大明律》,一见夏鸿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应该办妥了。 果然,夏鸿笑呵呵道:“贤婿,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厉害,你这法子果然管用,我和狄推官琢磨了之后,先派人满京城搜寻产后死亡的胎儿,很幸运,找到了一家,这家胎儿也是昨晚生下来的,今天死了,他们正准备掩埋,我们给了他们些银子,将尸体拿来检验,拿到这存活了一天的婴儿尸体后,我们将那富商一家人和稳婆都带到大堂,按照你的法子当场试验。” 孟天楚心想,夏鸿和狄推官这两人倒也不笨,还懂得用对比法增强说服力,对比检验法在古代法医检验中经常使用,比如有名的“张举烧猪”,就是将一活一死两口猪投进火里烧,然后检验猪的咽喉是否有灰,以确定生前被火烧死和死后焚尸各自的征象,最终确定被检尸体属于死后焚尸,很有说服力。 夏鸿续道:“我们让衙门忤作当场剖开富商家胎儿的胸脯,取出肺叶,放进水里观察,果然立即沉到了水底。然后,又取出那活了一天的婴儿尸体的肺部,也放进水里观察,是浮在水上的。这就验证了你所说的死胎的肺会沉到水底这一观点。” 说到这里,夏鸿高兴地呵呵笑了起来,续道:“看见这情况,那富商的小妾惊慌得简直像见了鬼似的,我们立即猜到这小妾心中有鬼,当即先对那两个做假证丫鬟老妈子进行单独审讯,两人也看见了检测过程,没等动刑便招供了。原来,她们两受这富商小妾银钱收买,做假证,诬陷稳婆捂死了刚生下来的小少爷,以便能被扶正作妻。” 孟天楚听说案子圆满解决,也很是高兴,这下子自己的刑名师爷有望了。 不料,夏鸿笑罢,却说道:“贤侄,虽然你查清了这件案子,但刑名师爷要处理的,不仅仅是案件侦破,还要对已经侦破的刑事案件进行审理,依律断刑,另外还要处理各种民事纠纷,这些,你都知道该如何处理吗?” 孟天楚当然不知道,别说古代了,就算现代,虽然他读刑警学院法医系时,还正式学习过刑事民事基本部门法,可真要让他去审一个案子,什么情况下该判多少年,这东西该判给谁,这侵权该不该承担责任,他还真说不出个名堂来。 第14章 风流少妇 夏鸿看着孟天楚一副沮丧的样子,有些不忍,想了想,说道:“前面为父已经承诺推荐你当刑名师爷,总不能食言,但你对刑名一科确无研究,为父也不能草率推荐。这样吧,为父另外再修书一封给徐知县,就说你对刑名一科略有研究,在主理书启的同时,间或可以帮助打理些刑名小案,根据你的能力,再酌情安排,如此可好?” 孟天楚心想,恐怕这也是一个折衷的选择,要不然,自己这一去真要立即当了刑名,恐怕断案免不了会出些差错,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倒还是小事,如果因此错断了案件,该给的不给,不该给的乱给,岂不是侵犯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便深深一礼:“多谢岳父大人!小婿定不辜负岳父的殷切希望,干出个人样来。” 夏鸿捋胡须笑呵呵点头,拿起书桌上的狼毫毛笔,刷刷又写了一封书信,折好递给孟天楚。 孟天楚谢过之后,装入前一个信封里。虽然夏鸿只推荐自己间或帮助料理刑名小案,却也是跨入了门槛,自己对古代刑名这一套不大懂,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小学生,从头开始学为好,不然,弄出个错案来,那可一切都完蛋了。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早早就起了床,他睡在外间,不好意思赖床,出到院子,只见院子里停着三辆马车,一辆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想必是夏凤仪的嫁妆,孟天楚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和那一大箱书籍也在上面。另外两辆车,一辆是孟天楚夫妻的,另一辆是丫鬟飞燕和孟家硕果仅存的老仆人老何头的。 一切准备停当,拉着马车出了院门,夏鸿老夫妻两心疼女儿,夏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眼泪流得哗哗的,夏凤仪也陪着母亲掉眼泪。夏鸿则捋着胡须交代孟天楚此去需要注意的事项。 飞燕搀扶着夏凤仪上了马车,孟天楚等人也跟着上了马车,与夏鸿老夫妻两挥手告别,车把式赶着车出发了。 出了京城,一路南行。 马车里只有孟天楚和夏凤仪两人,放下车棚帘子,外面的车把式也看不见了。 夏凤仪一直低头垂泪,孟天楚倒是心情很好,哼着小曲,从车窗往外看风景。不时偷眼看看夏凤仪,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无限痛惜。 夏凤仪哭累了,也就不哭了。此刻已经出城十多里了,夏凤仪挑起车帘,对车把式说停车,然后下了马车,他们的马车停下来,其余马车也就跟着停下了。 孟天楚以为她要方便,可这四下里都是旷野,也没个遮拦,便说道:“娘子,往前一点,找个僻静处再方便好了……嗳!娘子!没听到吗?” 夏凤仪不理孟天楚的招呼,径直走到飞燕他们马车前,低声说了几句。马车上老何头点头哈腰下了马车,抱着一个小包裹跑到孟天楚马车旁,说道:“少爷,少奶奶说让老奴和你坐一辆马车,她和飞燕坐一辆。” 孟天楚心头火腾就上来了,这夏凤仪真是太过份了,不仅不让自己和她同睡一屋,甚至连同一辆马车都不愿意一起坐,好好,算你狠!孟天楚狠狠想到,老子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继续驱车前行,孟天楚恨得牙痒痒,可夏凤仪绝美的容颜,却总是不时浮现在脑海之中,怎么摇头都甩不掉。 孟天楚干脆拿出《大明律》来看,这竖行繁体不打标点本来就难认,再加上路途颠簸,更是看得辛苦,干脆将书递给老何头,让他念给自己听。 老何头以前是孟天楚的老爹的书童,老爷看书看累了,也常常让他念来听,当下微笑着接过书来,抑扬顿挫朗声慢慢念颂,这下子倒还不错,跟听有声读物一般。遇到不清楚的,还要和老何头询问两句。老何头虽然不通刑律,但毕竟是古代人,对明律的了解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的讲解往往能让孟天楚茅塞顿开。 中午时分,来到一处小镇,找了间客栈打尖。孟天楚下了车,迈步进了客栈。夏凤仪、飞燕和老何头也跟着进了客栈。 店小二迎了上来,孟天楚道:“有没有雅座?” 店小二陪着笑道:“客官,现在大中午的,您瞧,雅座都坐满了,您等只有委屈,坐大厅了。” 这客栈不大,就一层楼,大厅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了,还剩几个空桌子,而所谓雅间,其实也就是临窗隔开的半人高的相对独立的小间而已,站起身,同样四下里都能看见。 孟天楚抬眼扫了一圈那隔开的雅间,果真没有空位了,说道:“那好吧。”举步走到大厅一处桌前坐下。四周看了看,一眼看见临街的一间雅座里,坐着三人,一男二女,看样子,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丫鬟。 那男子二三十岁,身材修长,目如朗星,剑眉斜飞,倒还算得上有几分英俊。他身边那少妇,芸鬓斜倚,鹅蛋脸,白嫩圆润,黛眉斜飞,媚眉如丝,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发出柔和的光芒。身材娇小,两肩如削,身穿石榴长裙,高高的胸脯鼓鼓的,目不转睛望着孟天楚,眼波流转,不停地向孟天楚放电。 孟天楚微微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锦衣,感觉自己身形伟岸,倒有几分潇洒,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脯,回了那少妇一眼。 那少妇见孟天楚注意到她,甜甜一笑,轻轻噘起樱桃般红唇,香舌尖在红唇上轻轻一抹,给孟天楚又放了一个电,随即吃吃轻笑。 这少妇香舌那一抹,把孟天楚勾的心中一荡,心想这个骚娘们还真够浪的。想起夏凤仪在一旁,不敢乱来,转头让老何头招呼夏凤仪她们过来坐下。 第15章 众目睽睽(求推荐票) 孟天楚一回头,看见飞燕走到靠窗的一个雅座里正在吃饭的三个人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麻烦三位让个座,这是给你们的,你们的饭钱我们来算,如何?” 那三人看了一眼那块碎银子,差不多有五钱,顿时喜出望外,急忙点头哈腰拿着碎银子站起身,高高兴兴退出了雅座。飞燕让店小二赶紧收拾。 店小二见飞燕出手阔绰,伺候得更是殷勤。三两下就将雅座收拾得干干净净。 飞燕将夏凤仪让到雅间坐下。孟天楚心想,夏凤仪这小妮子出手还真大方,不过,她老爹是工部员外郎,工部负责搞建筑,这建筑行业最来钱了,现在社会倒下的贪官污吏,大多数都是在建设项目上倒下的,所谓一批工程建起来,一片官员倒下去嘛。所以,夏家有钱倒也不奇怪。 孟天楚讪讪笑了笑,走进雅座正要坐下,飞燕道:“抱歉,少爷,咱们少奶奶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吃饭,您还是和老何头在外面大厅吃吧。” 孟天楚大怒,转头盯着夏凤仪:“此话当真?” 夏凤仪冷冷抬眼,望向孟天楚:“当真,哦,对了,我忘了出门的时候,把海棠丫头叫来陪你了。要不你派老何头回去一趟,把海棠那个贱婢叫来陪你好了。” 孟天楚桌子一拍,喝道:“夏凤仪,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夏凤仪冷笑道,“新婚之夜去找丫鬟做那苟且之事,算不算过分呢?” “我不是……”孟天楚真想告诉他,那个孟少爷已经不是现在的孟少爷,那个孟少爷已经换成了自己了。可是这话要是说出来,人家不把自己当神经病,也会说自己找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想了想,毕竟是那个孟少爷做的荒唐事,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便低三下四道:“那好,算我错了,成不?你大人大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飞燕冷笑道:“这话你以前说过多少次你自己数得过来吗?你改了吗?所谓狗改不了****,你就是这号人!” 孟天楚大怒,手指飞燕对夏凤仪道:“你听听!你这丫鬟说的什么屁话!……” “她说的是实话!”夏凤仪扭头望向窗外,淡淡道:“昨晚上我就已经说过,我不相信你能改好,我再也懒得去管你改不改,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为了顾全爹爹的信义,我嫁给你,并承诺跟你一年,做你名义上的妻子。一年以后,希望你兑现诺言,一纸休书放我走。就算你不放我,我也会走的。这一年里,你爱干什么干什么,都与我无关。” 众目睽睽之下,孟天楚如何受得了这等侮辱,怒极反笑:“哈哈哈,一年名义上的妻子?好!不必等一年,我现在就写休书给你,你可以回去了!”高声道:“店小二,拿纸笔来!” 夏凤仪淡淡说道:“你刚刚成亲就休了我,没有休妻的理由,上了衙门也说不过去,所以,我依旧会跟着你。” 隔座那风liu少妇拿眼瞟向孟天楚,听他们在说休妻的事情,颇觉有趣,一双美目直望孟天楚身上搜索。 孟天楚此刻哪里还顾得与这****眉目传情,他对夏凤仪那番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问道:“休妻的理由?什么理由?” 旁边那少妇接过话来,姣滴滴说道:“这位公子,这休妻的七出,乃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这是你们男人抖威风的时候地方啊,怎么忘了呢?嘻嘻嘻。” 飞燕瞪了那少妇一眼:“要你多事?” 那少妇眼波还是没离开孟天楚的身上,吃吃笑道:“我自与这位公子说话,碍着你这贱婢什么了?” 飞燕还待要说,夏凤仪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话,也不理那少妇,对孟天楚道:“你听到了吗?休妻七出,我一样不占,你如何休我?”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古代休妻,要有这七种理由之一才行,这叫“七出”。自己现在要休妻,还找不到她的毛病。 夏凤仪又冷冷续道:“我只作你名义的娘子,所以,一年以后,你就可以以我无子为由将我休了,那时候我们就两清了。现在请你出去,我要吃饭了,你在这里我吃不下!” 孟天楚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手指夏凤仪:“好!好!一年就一年,这一年也不用什么名义上的夫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走各的!你不就是有几文钱吗?你就抱着你的臭铜板过日子好了,我孟天楚就算饿死,也绝不用你一文钱!” 孟天楚转过身,对老何头道:“买几个馒头,咱们走!”大踏步出了房门。 幸好老何头还有一百来吊铜钱,赶紧摸出几文,买了几个馒头包子,急步追了出来。 飞燕走到客栈门口,见孟天楚正要上马车,冷笑道:“少爷果然威风,你要有本事,就别坐这马车,这马车可也是我们小姐家里的!” 孟天楚气极得差点吐血,转头盯着得意洋洋的飞燕:“好!好!你们夏家马车!我呸!老何头,咱们走!”撩衣袍就往客栈院子外走。 飞燕又冷冷高声道:“喂!你这书启师爷的职位,也是我们老爷推荐的,你要有本事,连这师爷的职位也别要啊!” 孟天楚气昏了头,从怀里摸出那封书信,冷笑着盯着飞燕,刷刷几声,扯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冷冷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飞燕微微有些意外,随即鄙夷地看了看孟天楚:“还有你身上穿的衣袍呢?可也是我们夏家的!” 这贱婢简直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孟天楚这一次真正感觉到了自己寄人篱下被侮辱的滋味,回头对老何头道:“咱们还有多少银两?” “还……还有一百多文……” “给我!” 老何头急忙从怀里摸出了钱袋,递给孟天楚,支吾道:“少爷,这……这可是咱们两全部家当……” “我宁可要饭,也绝不受她们的侮辱!” —————————————————- ps:木头正在冲新书榜,希望各位书友能投推荐票大力支持,谢谢! 第16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料飞燕接着说道:“这钱,好像也是我们夏家的哦。” 老何头沉声道:“飞燕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是我的月钱,我在夏家不仅服侍少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夏家做事,这可是我自己的血汗钱,可不是夏家赏赐给我的!” 飞燕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孟天楚听了这话,再无犹豫,拿着钱袋走向客栈,飞燕爱理不理站在门口,也没让道的意思,孟天楚怒火中烧,碰地一下,将飞燕撞了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以前的那个孟天楚孟少爷,父母死后在夏家寄人篱下,自己也不争气,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啥都来,就是读书不行,所以夏家人上上下下都瞧不起他,要不是夏鸿护着,早把他撵出门了,尤其是夏凤仪和飞燕主仆二人,更是对他冷嘲热讽,呼来喝去。孟天楚对自己在夏家是怎样的境况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在她主仆二人面前,向来都是逆来顺受,整个一二皮脸。以往一起出门,只要夏鸿不在,孟天楚也是乖乖一个人在一边自己吃饭,从不敢主动和夏凤仪他们共桌,更不要说搭腔说话,所以今天她们依旧按照以前的做法对待孟天楚,没想到孟天楚已经换了一个人,不再忍受,顿时发作。这一撞不仅将飞燕差点撞倒,也让夏凤仪内心中充满了惊诧,但脸上还是淡淡的。 孟天楚站在门口,举起那袋铜钱,对客站大厅里众人朗声道:“各位,这里有一百文,买一身衣裤,新旧不论,我能穿就行,谁愿意卖给我?” 这店子档次还算比较高,所以里面吃饭的大多是些有点钱的人,谁也不会当场把衣裤卖给别人,再说,刚才这两口子闹别扭要休妻,众人见飞燕出手阔绰,似乎是有钱人家,就算有多余衣裤,也不敢强行出头卖给这位少爷,心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等着看热闹。 所以,孟天楚叫了几遍,也无人应答,这店小二倒有几套旧衣裤,本想卖一套给孟天楚,可想起飞燕的打赏,便把也咽了回去。 飞燕冷笑一声,回到夏凤仪身边,夏凤仪对方才的事情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只是眼望窗外,端着茶杯慢慢茗着茶,仿佛有无穷的滋味,嘴角处却隐隐有一丝冷笑。 孟天楚无计可施,高声对夏凤仪道:“这身衣服暂借,等我买了衣服,定当奉还!” “不借!”飞燕冷冷道,“你不是很有骨气吗?有骨气就要付出代价!” 孟天楚气得差点吐血,扭头望了望夏凤仪,只见她依旧神情淡淡的,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说话。 “好!”孟天楚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刷地一声扯开了衣襟,露出了结实健美的胸肌,转过身去,哗啦一下脱掉了衣袍,露出了宽阔的倒三角形背阔肌,健子肉鼓鼓的翻着,隐隐听到刚才那风liu少妇一声欣喜的惊呼。 只是此刻,孟天楚脑袋已经气昏了,根本无暇想别的,扯下衣袍,狠狠往地上一摔,就要去脱裤子,就听到客栈里众女子娇羞的惊呼声,纷纷转过头去。 正在孟天楚解腰带的时候,就见刚才那少妇站起身,高声叫道:“且慢!这位公子,奴家有一套男子衣袍,愿意一百文卖与你!” 孟天楚大喜,转过身来,感激地望向那少妇,至少,这少妇没让他光屁股丢人,这份情,比救他性命还要让他感动。 那少妇旁边的英俊男子好像颇不乐意,低声嘟哝了几句什么,少妇眼睛一瞪,那男人赶紧闭嘴,不敢再说。 少妇迈步出了雅阁,来到孟天楚身边,眼波往孟天楚健美的身体一扫,嘻嘻笑道:“公子,请随我来。”迈步出了客栈,孟天楚随后跟着,来到院子里一辆马车旁。 少妇爬进马车,不一会,手捧一套衣袍和一双鞋子下来,双手递给孟天楚。 孟天楚道了声谢,将那钱袋拍在那少妇手中,这才接过衣袍鞋子,转身跑到屋角无人处,匆匆换了。 这身衣袍显然是风liu少妇旁边那男人的,那男子身材比孟天楚要稍稍瘦小一些,所以这身衣袍稍有些小,勒着有点不舒服,但孟天楚已经顾不得了,已经被羞辱气昏了头,换好之后,拿着换下来的裤子和鞋子,走回客栈,一直来到夏凤仪的雅阁前,狠狠将裤子和鞋子扔在地上:“从今以后,互不相欠!一年以后,你来找我拿休书!” 夏凤仪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默默望了一眼孟天楚,眼睛有些湿润。而一旁的飞燕根本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满脸涨红,有些不知所措。 孟天楚感到心中一阵解脱,天高任鸟飞,此刻,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展翅自由翱翔的雄鹰,转过身,大踏步走出了客栈。老何头急忙紧跟着追了上去。 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刚才那少妇叫道:“小兄弟请留步!” 孟天楚转身过来,见那风liu少妇正站在他身后,含情脉脉望着自己。那英俊男子和那小丫鬟站在一旁。 孟天楚拱手道:“多谢夫人援手,不知还有何见教?” 那少妇福了一礼:“不敢,只因我家掌柜的刚才见小兄弟气宇轩昂,很有骨气,很是仰慕,想冒昧与小兄弟结交。”转身对旁边那男子道:“你说话啊!” 那男人勉强一笑,抢步上前,抱拳道:“是啊,在下见兄弟很有气节,令人佩服。” “多谢夸奖!在下感激不尽。刚才多亏二位肯卖衣裤给在下,免了在下人前丢脸,这份情铭刻在心!” “好说好说,但不知兄弟前往何处?” 孟天楚顺口道:“浙江。”说完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已经将夏鸿的那两封举荐信撕了个粉碎,去浙江又有何用。 第17章 盛情邀请 那少妇捅了那男子一下,那男子忙道:“正好,在下一家也要前往苏州,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孟天楚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不及思索,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听孟天楚答应了,那少妇眼中满是喜悦之色,走上前道:“太好了,兄弟就请上车吧。” 孟天楚正要上车,忽然想起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急忙走到夏凤仪他们装行李的马车后,解下自己的箱子,那一箱书却不要了。提着法医物证勘查箱走回来,绑在中年男子运行李的那架马车后,正要上车,就听到客栈门口夏凤仪喊道:“相公……!你……你真要走吗?你身无分文……如何,如何……” 孟天楚顿了顿身子,也不回过头来,冷冷道:“不劳牵挂,我们已经两清,孟某就算饿死,也与你夏家无关!”抬步上了马车,钻进车棚里,感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忙眨了眨眼睛,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那男子和少妇也上了车,丫鬟和老何头坐后面一辆运行李的马车,驱车出了客栈。 夏凤仪站在客栈门口,望着那两辆马车绝尘而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飞燕低声道:“小姐,咱们怎么办?回京城吗?” “回京城?不行。”夏凤仪轻轻摇了摇头,“爹爹知道了这事会打死我们两的。” “那……,要不我们就说是他自己偷偷跑了,我们找不到他……” 夏凤仪又摇了摇头:“爹爹不会相信的……” “要不,咱们躲起来,一年之后找他要了休书再回去。” “他已经把那推荐信撕了,也就不会再去平湖县,这一年里,爹娘一定会写书信或者托人去平湖县查问情况,一问就漏馅了,那时候他一定会乱说一气的!” 飞燕低下头,说道:“都怪我,我一想起他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也只是想气气他,没想到他这一次还真有种,真的走掉了,早知道这样,我……” 夏凤仪叹了口气:“是啊,以前咱们不管怎么气他,他都干笑着躲开就是,从来不敢来硬的,没想到这两天,他跟换了个人似的,现在又真的走了,这可怎么办!要是爹爹知道了,那……” 飞燕道:“要不……要不咱们还是追上去,和他道个歉,还是跟着他去吧……” 夏凤仪点点头:“事已至此,只好这样了。”饭也不及吃了,买了些馒头包子,急忙招呼车把式,驱车追赶而去。 孟天楚坐在前面马车上,那中年人介绍了自己和那少妇。原来,这中年人名叫秦逸云,少妇是他的娘子,丫鬟名叫霁雯,这秦逸云在苏州做买卖,这次到京城省亲,办完事回去。孟天楚也作了自我介绍。 秦逸云问道:“孟兄弟,你到浙江去,有何贵干呢?” 孟天楚不想说推荐就任书启师爷的事情,随口道:“去逛逛。” 旁边少妇秦夫人道:“刚才你那娘子好过分,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呢!连我们都看不下眼了。” 秦逸云道:“是啊,我娘子看不下去,这才将我一身干净衣裤卖给你。” 孟天楚苦笑,不想再说这伤心事,扭头望向车窗外。 秦夫人看出了孟天楚的伤心,劝慰道:“兄弟别难过,有手有脚的,哪里去不得呢?再怎么也不会饿着的。” 秦逸云道:“是啊,但不知今后孟兄弟有什么打算呢?” 孟天楚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多谢两位,到了前面的集镇,我就下车。” 秦夫人一听急了:“别啊,你钱都买了衣裤了,没有钱,你能上哪去啊。” 孟天楚想起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那是自己最后的家当,那些都是现代社会带来的玩意,或许能从里面找点钱出来。便道:“两位不用担心,我还有些收藏,可以换些银两,暂时还饿不死。” 少妇显然不想让孟天楚离开他们,看了一眼秦逸云,对孟天楚道:“我们在苏州有几家店铺,还缺些人手,要是孟兄弟不嫌弃,就和我们去苏州,帮我们料理生意吧。” “这……”孟天楚有些犹豫,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这少妇一家人能伸出友谊之手,拉自己一把,这让他颇为感动,但做店铺小伙计,这可不是自己的追求,在现代社会,自己怎么都是个刑警法医,自我感觉还很良好的,怎么都不会与守店子的小伙计挂上钩的。 正在他犹豫之际,就听到后面有马车辘轳声传来,秦夫人探出头望了一眼,说道:“孟兄弟,好像是你娘子她们的马车跟来了。” 孟天楚探头一看,果然是夏凤仪她们的马车。 他心想,难道这夏凤仪还嫌对自己的打击不够重,追上来接着ling辱自己吗?嘿嘿,那可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在现代社会,虽然他泡妞的时候,也曾被姑娘糗过,但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这么狠毒伤人心。孟天楚暗下决心,只要这两主仆再敢讥讽自己一句,自己的嘴巴却也不是吃素的,保管叫她们狗血淋头。 想定了主意,孟天楚道:“秦兄请停车,我问问她们想干什么。” 马车停了下来,孟天楚跳下马车,往夏凤仪她们马车走去。 夏凤仪马车停下,飞燕撩起车帘子,探出头来,习惯性地板着脸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走到她们车旁,双手抱肩,冷冷道:“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 飞燕以前欺负这孟少爷欺负惯了,顺口道:“这是官道,你走得我们也走得,凭什么说我们跟你了!” 孟天楚点点头:“好!不跟我就好。”回头走了几步,站住了,冷声道:“劝告你们一句,两个大姑娘在外面乱跑,可别遇到拍花子的,将你们主仆先奸后杀,再奸再杀,要不就卖到窑子里当****去,哈哈哈!” “你……!”飞燕气得脸色涨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孟天楚哈哈大笑,迈步就要走,就听到夏凤仪道:“相公!请等等!” 第18章 一报还一报 孟天楚心想,等就等,我就怕你们不骂,我这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呢。他慢慢转过头来,双手抱肩,冷冷看着夏凤仪。 夏凤仪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对……对不起……,刚才是我们……是我们不对……,给你道歉!” 这下子很出乎孟天楚的意料,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指了指夏凤仪,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跟我……道歉?” 飞燕在一旁冷声道:“哼!我们只是惹不起你,怕你这张臭嘴到处乱说,这才跟你道歉,别以为我们真的做错了什么。” 孟天楚哈哈大笑:“很好!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主仆两个狼狈为奸,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还真像那么回事。你们敢做就要敢当!既想当****,又想立牌坊,哈哈,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夏凤仪和飞燕听他说得如此粗俗,都羞红了脸。飞燕啐了一口,道:“我们小姐都跟你道了歉,你还要怎样?” “小姐?你们小姐是谁?你们小姐跟我有什么关系,她道不道歉管我屁事!” “你……!我……”飞燕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涨红着脸,“算我说错了,少奶奶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哈!你们这也叫道歉?”孟天楚冷冷道,“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子女,何曾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放在眼里?哈哈,道歉,你们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把我受到的侮辱抹平吗?哈哈哈,你们也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吧!” 夏凤仪苍白着脸,问道:“那……你要怎样才算?” “很简单!刚才你们逼得我当众脱衣服饱受侮辱,以牙还牙,所以……”孟天楚双手抱肩,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凤仪和飞燕的婀娜身姿“只要你们两当众脱guang衣裙裤子,光着屁股……不,当着我的面脱guang衣裙裤子,光着屁股转三圈!我就接受你们的道歉!” 孟天楚刚才改口,是因为想到这两个小姑娘如此美貌,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娘子,一个是通房大丫鬟,让她们两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脱guang衣裙裤子,那可白白便宜了别人,这种吃亏的事情可不干,便改成当着自己的面脱guang衣裙裤子。 夏凤仪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跌坐回车棚里。 飞燕啐了一口,恨声道:“你……你欺人太甚!” “比起你们主仆,我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你们反正是我娘子和丫鬟,在我面前脱裤子有什么?哼,告诉你们,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让你们当着别人的面脱裤子!要不然,就等着回去挨家法鞭子吧!这一次你们别想轻易逃脱,哈哈哈。” 飞燕一咬牙:“你不接受就算了!反正我们道了歉,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警告你!你不许把刚才的事情到外面乱说!”飞燕知道,夏凤仪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嗳哟!我好怕哦,飞燕姑娘好好厉害哦!——嘿嘿,你们听着,老子受够了你们的欺辱,老子要把你们夏家嫌贫爱富的丑恶勾当,还有你们这对母老虎的作风一一说出来,甚至告诉说书的,让他们编了书到处说去!哈哈,男子汉敢作就要敢当!” “我……我们不是男子汉!”飞燕狡辩道。 “我知道!你们是女子。孔老二曾经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如此,哈哈哈!”仰天长笑,转身回到秦逸云他们马车上。驱车继续前行。 最后这句话把飞燕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摔下车帘,对夏凤仪道:“小姐,咱们回去吧,大不了挨老爷一顿鞭子,我来扛着!” 夏凤仪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抽泣了几声,摇摇头:“不行的……,嫁鸡随鸡,爹爹已经明媒正娶把我嫁给了他,我就是他孟家的人了,没拿到休书,就这么回去,不仅爹娘脸上无光,我……我也没脸进家门……” 飞燕神情暗然了下来,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怪我这张嘴,以前损他损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小姐,现在咱们怎么办?” 夏凤仪抬起头,拿手绢擦掉眼泪,勉强一笑:“还能怎么办?跟着他呗,慢慢和他道歉,等他气消,挨过一年,他写了休书,这件事才算完。” “他要我们脱……脱衣裙才接受道歉呢!”飞燕噘着小嘴道。 夏凤仪眼泪簌簌而下:“我们……也逼他当众受辱了的,真要如此……,也算一报还一报吧……” “都是飞燕不好……累得小姐如此……”飞燕也陪着夏凤仪掉眼泪:“以后在他面前,飞燕尽量少说话就是……” 她们接着驱车追赶上去。 刚才孟天楚和夏凤仪他们的对话,都被秦氏夫妻听在耳朵里,孟天楚上了车之后,马车继续前行,秦夫人道:“孟兄弟,刚才你娘子她们来道歉,你怎么不接受呢?” “她们不是真心的……!”孟天楚心想,她们是担心自己乱说,损害她父亲工部员外郎的声誉,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过,家丑不可外扬,自己现在还没休妻,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为好,所以,他只说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 秦逸云笑道:“是啊,刚才她们做得如此过分,岂能几句话就轻轻揭过!” 秦夫人眼睛一瞪:“你这人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孟兄弟火上浇油!” 秦逸云似乎有些怕老婆,讪讪笑了笑:“我,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嘛。” 那丫鬟霁雯探出头去看了看后面,说道:“老爷、夫人,她们的马车还远远跟着呢。” 孟天楚哼了一声:“别管她们!” 秦夫人笑了笑:“孟兄弟,刚才我们的提议,你还没说行不行呢?” 第19章 弄点钱 经过刚才的事情,孟天楚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自己现在很硬气,但已身无分文,总要找个落脚之地,不如先答应了他们,到苏州干一段时间店伙计,然后再找适合自己的事情干。 想罢,孟天楚拱手道:“既然兄台贤伉俪盛情相邀,小弟再不答应,倒有些矫情做作了。” 秦夫人喜笑颜开,眼中放出喜悦的光芒,转头对秦逸云说道:“太好了!孟兄弟答应了。” 秦逸云陪笑道:“是……是啊,挺好的……” 孟天楚听出了他话语间好像并不特别起劲,显然是迫于老婆的压力,勉强同意的。孟天楚心想,看样子这秦逸云并不太希望自己去他店中干活,他恐怕也知道他这娘子是个风liu人物,看上了颇有几分英俊的自己,生怕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刚才卖衣服,也是风liu少妇的主意。 想到这里孟天楚心头一沉,这样看来,自己恐怕在他们店中不是长久之计,到了苏州,得尽快想办法另外立足。当务之急是得弄点钱,身上没钱,怎么都硬不起来的。 傍晚时分,马车来到了一座小县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夏凤仪她们的马车也进了这家客栈,飞燕跳下车,望了一眼孟天楚,想要说话,可看见客栈院子人来人往,万一孟天楚要用话损她们,那可下不了台。 孟天楚仿佛没看见她们似的,从马车上卸下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拿到墙角,背对着不让人看见,这才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设备、器械和试剂,看看有什么能卖的。一眼看见几根玻璃试管,心中一动,这是透明玻璃,古代应该还没有出现,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孟天楚取了一根试管揣进怀里,将法医物证勘查箱交给老何头保管,和秦逸云他们说了一声,说自己要上街走走。 秦夫人忙道:“孟兄弟,现在这么晚了,太阳要落山了,你上哪去啊。” “随便走走,一会就回来!” “那我陪你去!我正要上街买胭脂呢。”秦夫人热切地说道。 “不不,不用了!”孟天楚心想,这秦夫人热情似火,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毕竟人家丈夫就在旁边,这种窝边草还是不吃为好。 孟天楚一边说着,一边逃也似地快步走了。秦夫人在后面追了几步,连声叫他,他都装着没听到。 这县城靠近京城,还算比较繁华,街道上行人挺多。孟天楚沿着一条主街往前走,寻找卖古玩器皿的地方。路上倒是看见有几家当铺,但他对当铺的印象不好,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卖不出好价钱,当了也没空回来赎,再说这试管他有好几根,干脆卖断了,急着用钱。 穿过几条街后,终于找到了一家比较像样的古玩器皿店,走了进去。 店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天楚,秦逸云卖给他的那身衣袍虽然小了点不合身,但料子款式都还算不错的,所以店伙计很热情迎了上来,问道:“这位客官,您买古玩吗?请随便看。” 孟天楚四周打量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收不收古玩器皿?” 这种商店一般都是既卖也买的,店伙计陪笑道:“收!收!当然收!您请里间坐!”店伙计将孟天楚让进一间小房间,在太师椅上坐下。哈着腰问道:“您要卖什么呢?” 孟天楚从怀里掏出那支玻璃试管,小心地放在茶几上:“你看看,这值多少钱?” 这古玩店的店伙计都很注意,不敢伸手乱碰客人的东西,所以背着手弯下腰,细细看了看,咦了一声,头弯得更低了,几乎凑到了那试管上,孟天楚能看见他身子都在微微发颤,只是拚了命克制着。半晌,才努力控制着声音不发颤,小心问道:“客官,您……你这小玩意……想卖多少钱?” 孟天楚撩起衣袍前襟,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说道:“先听听你们的价,合适呢就成交,不合适我在找别家,反正这里距离京城也不远了,大不了到京城卖去。” “呵呵,客官,这距离京城还有一天的路程呢,咱们这古玩店,在这县城里可是第一号的,给的价绝对公道……” “那行!天也快黑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呢,痛快点,给个价吧。” 店伙计迟疑了一下,偷偷瞧了瞧孟天楚的脸色,硬着头皮说道:“四贯!怎么样?” 孟天楚心里都要笑开了花,这玻璃试管在现代社会,最多价值几毛钱,到了明朝,一开价就是四贯铜钱!昨天看《大明律》的时候,孟天楚曾经问过老何头现在的物价情况,用明朝和现代社会的大米之类的日常食品价格进行了换算对比,得出明朝银价与现代社会人民币换算大致比例为一两白银等于人民币一千元,一文钱等于人民币一元钱。当然,一吊就是一百文,也就是一百元人民币。一贯是一千文,相当于一两白银。 所以,店伙计开价四贯铜钱,也就相当于人民币四千元。 一根价值几毛钱的玻璃试管,拿到明朝,开价就是四千元人民币,怎不叫孟天楚心里笑开了花。 这也难怪,虽然中国古代很早就掌握了琉璃的制造工艺,但琉璃自古以来一直是皇室专用,对使用者有极其严格的等级要求,所以民间很少见。到了明代,琉璃技术已基本失传.不过即使是明代很残缺的工艺依然是受到品级的保护,当时的琉璃已经很不通透,所以被称为药玉。根据《明制》记载,皇帝颁赐给状元的佩饰就是药玉,四品以上才有。 西方早在中世纪就发明了玻璃镜,在玻璃尤其是透明玻璃制造方面是走在我们前面的,我国直到清代康熙时,才引进透明玻璃生产工艺,开始大规模生产透明玻璃。 所以这店伙计见到这晶莹剔透的玻璃试管,真是如见珍宝一般。 第20章 桃花运 孟天楚心里有了底,虽然乐开了花,脸上却显露出受到欺辱的表情,二话不说,放下腿就要去拿茶几上的玻璃试管。 店伙计急忙伸手拦住,陪笑道:“客官,价格不合适,咱们再商量啊。您别着急嘛。” 孟天楚哼了一声:“叫你们掌柜来,我懒得跟你废话。” “好好!您稍等,小的去叫掌柜的。”店伙计急匆匆进了后堂,片刻,一个略显肥胖的老头撩门帘走了进来,朝孟天楚一拱手:“客官,在下姓李,是小店的掌柜。” 孟天楚也不起身,拱了拱手:“李掌柜,你看看我这小玩意值多少钱,给个实价,我还有事呢。” 李掌柜笑呵呵点头,在旁边太师椅上坐下,凑过头来,仔细查看茶几上的玻璃试管,这掌柜的在里屋已经听那店伙计说了,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此刻看见这试管,禁不住还是身子颤动了一下,悄悄咽了一声口水。回头看了看店伙计,然后转过头望着孟天楚,半晌,才伸出手,翘起拇指和小指,作了一个六的手势。 孟天楚皱了皱眉:“李掌柜,实话给你说,前面古玩店出价八贯,我都没卖,你这店还号称什么第一字号,出这价,您老不觉寒惭吗?” 李掌柜脸一红,忙道:“客官,这买卖就是讨价还价,您也出个价,小的听听,一来二去,才是作买卖嘛。” 孟天楚抬头望了望窗外,见大半个日头已经落下了山,余辉洒满了天空,马上就要天黑了,也懒得讨价还价,反正这个价他已经很满意了,便道:“那好,一口价,九两!要白银,铜钱我懒得背。” 九千文铜钱,用布袋子装都要有小半袋子呢。 李掌柜见孟天楚没有漫天要价,面露喜色,轻轻一拍大腿:“好!客官是个爽快人!鄙人也就不磨嘴皮子了,就依客官,九两白银!我给您拿钱去!” 他起身急匆匆进了后堂,片刻,拿了几块碎银子,还有一杆银秤,当着孟天楚的面,秤了九两白银,用一个小钱袋装着,递给孟天楚。 孟天楚从钱袋里摸出一块小碎银子,大概有三钱左右,让李掌柜换成铜钱,平时好零花,另外用个钱袋子装了,告辞出了门。 怀里揣着九两银子,也就是人民币九千块钱,作盘缠应该足够了。怀里有了钱,孟天楚心里也就踏实了。身上的这身衣服太小,勒着难受,决定买几套衣服。 他随便进了一家布庄,有做好的成品衣袍、帽子、裤子、鞋子,挑了两套合身的买了,又顺便买了一把折扇,一共花了七百文。在试衣间换了新衣袍,把其余衣服要了块布包好,夹在腋下,摇着折扇出了店门。 这一通忙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借着街两边的灯光,摇着折扇哼着小曲往回走。 到了客栈院子门口,家仆老何头正在门口张望,见到孟天楚回来,这才舒了一口气,急忙迎了上来,说道:“少爷,您回来了,秦掌柜夫妇已经帮咱们定了一间套房,少奶奶和飞燕她们两也住在这客栈里,紧挨着咱们房间。” “哦?她们说什么没有?” “她们只是问了你上哪去了,别的倒没说什么。” 孟天楚心中哼了一声,这小娘皮还懂得关心人?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鬼,管他呢! 孟天楚拿出那装铜钱的钱袋,递给老何头:“喏,还你的钱。” 老何头慌忙推辞道:“少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中国话!”孟天楚将铜钱塞进他的怀里,“多余的你替我保管着,以后要用。” 老何头这才接了过来。 孟天楚又将衣服包裹和折扇交给老何头,迈步进了院子,正要往客栈里走。客栈里出来一个女子,妖绕妩媚,正是秦夫人。她对着孟天楚甜甜一笑:“孟兄弟回来了,哟,还买了身新衣服,真是精神,奴家有话跟你说,行吗?” “行啊,秦夫人有啥话请说。” 秦夫人瞧了一眼老何头,垂下眼帘,轻轻咳嗽了一声。 老何头立即会意,忙对孟天楚道:“少爷,老奴先上去了。”便拿这衣服包裹进客栈上了楼。 秦夫人等他走远了,这才低声道:“孟兄弟,奴家想去买盒胭脂,您陪我去,行吗?” 孟天楚微微一怔,心想,你不是有老公和丫鬟吗?让我一个小伙子陪你去,这像什么话。没等他开口拒绝,秦夫人又低声道:“奴家有话想给你说,与你有关的。”声音软软的充满了哀求。 与我有关的?什么事呢?孟天楚有些好奇,当下点头答应了。 他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没受过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礼教教育,这男女逛街,对他来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虽然毕业后职业缘故,接触的女人比较少,女人也不喜欢跟他逛街,因为他经常解剖死尸,身上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尸臭味。不过大学的时候,他可没少陪女生压马路。 见孟天楚答应了,秦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遏制不住的兴奋。当先走出了客栈。 孟天楚随后出了院门,跟着她,慢慢沿着街道往前走。 天一黑,街两边的店铺便纷纷上门闭户了,哪里还有什么胭脂店开门。 两人走出客栈一百来步,孟天楚站住了,笑道:“夫人,天黑了,店子都关门了,有话您就说,说完咱们早点回去吧,免得秦掌柜担心。” 秦夫人也站住了,四下里看了看,一指前面十几步远的一条黑胡同,说道:“这里人来人往不好说,咱们到那胡同里说去,好不?” 孟天楚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完全明白这风liu少妇想干什么。心中暗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运? 第21章 都是银子惹的祸 管他的,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便点了点头。 秦夫人更是高兴,一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肩并肩走进小胡同十来步远,这里黑古隆冬的,只能朦朦胧胧看见人影。 秦夫人忽然停住脚步,张开双臂一下子搂住了孟天楚的脖颈。火热的身子紧紧贴着他,一对丰满硕大的乳房紧贴在孟天楚胸腹之间。 孟天楚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这秦夫人没有任何话语征兆就猛然行动,还是让他吃了一惊,有些慌乱地说道:“夫人,您这是……” “抱着我!”秦夫人颤声道,吐气如兰,紧紧贴着他的身子。 孟天楚不由自主扶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蜂腰,刚才想得好好的,事到临头,又有些犹豫了,总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便道:“夫人,不能这样,万一秦掌柜知道了……”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秦夫人依旧紧紧搂抱着孟天楚,“他改名换姓入赘我秦家,这生意家产,都是我秦家的,所以他什么事情都得听我,我找男人,他也管不着的!” 原来这秦逸云是秦夫人的上门女婿,古代一般都是男婚女嫁,女到男家,改归夫姓,而招婿入赘,却刚好相反,是男到女家,改归妻姓。这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是十分让人看不起的,男人到了女家,跟奴仆也没多大区别,古称“赘婿服役”,所以,老婆要干什么,这入赘的老公也就没能力管,难怪这秦逸云对秦夫人是言听计从,不敢说半个不字,甚至对秦夫人招花引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秦夫人搂着孟天楚,腻声续道:“白天奴家在客栈,看见你第一眼时就在想,这男人好俊朗,要是能跟奴家好一回,那该多好啊。没想到老天有眼,晚上奴家就已经依偎进你的怀抱里了……” 说到这里,秦夫人微微离开孟天楚,同时右手一滑,抓住了孟天楚的左手,拿起来,一下子按在了自己高耸的乳房上。 孟天楚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这风liu少妇太猛了,他下意识往回抽手。 秦夫人紧紧将他的手按在自己乳峰上,颤声道:“孟兄弟,只要你依了奴家,我给你钱,一次给你二两银子,行吗?” 我靠!拿我当鸭子了?孟天楚简直哭笑不得。没等他说话,秦夫人温软的嘴唇已经在孟天楚脸颊上、脖颈上乱亲乱吻,另一只手还往他下身摸去。 如果秦夫人不提钱,单单用身体来勾引孟天楚,那说不定能成功,毕竟孟天楚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秦夫人失败就失败在他以为孟天楚现在缺钱,想用钱来进一步打动孟天楚。 对一个男人,要用钱去与他欢好,对男人是一种侮辱,会适得其反,当然,除非这个男人本来就是鸭子或者吃软饭的。 所以,孟天楚一抖手推开秦夫人,冷声道:“请秦夫人自重!孟某还有点银两,用不着卖身。告辞!”转身快步往胡同外走去。 秦夫人被孟天楚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当她扶着墙站稳的时候,孟天楚已经出了胡同不见了,秦夫人感到脸上飞烫,她脸皮再厚再风liu,却也不敢追上去纠缠。 孟天楚有些气恼,心想既然这秦夫人性情如此,再不好与他们一路同行,还是带着老何头自己走吧。 回到客栈,孟天楚问了店小二秦逸云的住房,迈步上楼,要去与秦逸云说明天各走各的。 秦逸云他们住的是个套间,他走到门口推开外间门,进到屋里,一推房门,是关着的,随即听到里间房有哼哼唧唧的声音。现代社会各种影视媒体里经常能听到这种男女办事的声音,太熟悉了,孟天楚心中暗笑,看来这秦逸云趁他夫人不在,也在偷食。 不过,秦夫人马上就要上来了,如果让秦夫人知道了,秦逸云这入赘女婿可就有苦日子过了。孟天楚对他倒有几分同情,想提醒他一下,拍门道:“秦掌柜!秦掌柜!” 里面传来男女慌乱的低呼声。孟天楚心里好笑,便恶作剧地把门拍得山响:“秦掌柜,快开门啊,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了!” 片刻,里屋门匆忙打开了,秦逸云神情慌乱,强笑道:“是孟兄弟啊,有……有事吗?” 孟天楚一斜眼,看见窗边一个女孩子正背着身子整理衣裙,正是秦逸云的丫鬟霁雯。 原来这秦逸云与小丫鬟有一腿,这在一般富贵人家倒也不算什么,但秦逸云是入赘秦家,要是让秦夫人知道了,可有的他受的。 孟天楚看了一眼微微打开的窗户,立即明白,他们两肯定是利用秦夫人外出之际,在窗户边摸摸亲亲,他们的房间靠外,可以看见客栈的大门,秦夫人要从外面回来,他们一眼就能发现。没想秦夫人还没回来,他们的好事却被自己撞见了。 孟天楚眨了眨眼睛,朝霁雯努了努嘴,恶作剧低声笑道:“秦掌柜好兴致啊!——对了,你的扣子扣错了!” 秦逸云脸色煞白,慌乱地将扣子重新扣了,急声说道:“孟兄弟,求求你,千万别和我娘子说,要不……我死定了……” 窗边那丫鬟霁雯也急忙跑过来,咕咚一声跪倒,颤声道:“孟少爷,求求您了,千万别告诉秦夫人。” 没等孟天楚说话,秦逸云又慌乱地接着说:“只要孟兄弟你帮我隐瞒,我给你钱……!给你银子……!” 这家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提银子,孟天楚有些不悦,摇了摇头:“我不要钱!……” 秦逸云又急忙道:“好,那我推荐你当师爷!” 孟天楚顿时来了兴趣:“哦?好啊,你认识当官的吗?” 第22章 再获推荐 秦逸云见孟天楚动心了,急急解释道:“秦家有个远房亲戚,在杭州仁和县当知县,名叫蔡钊,他是秦家花钱扶助才得以考科举当官的,秦家对他有恩,他说过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的。我白天听你的丫鬟说……说他们老爷推荐你去当书启师爷,你把那推荐信撕了,肯定去不了了。这样吧,我写一封推荐信,推荐你去仁和县当书启师爷,怎么样?” 孟天楚大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自己正愁没个去处,便笑道:“我想当刑名师爷。” “好好!刑名师爷!晚上我抽空写推荐信,明早一准给你!”秦逸云此刻只想堵住孟天楚的嘴,别说推荐当刑名师爷,就算推荐当知县,也一样答应了。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好,不过你推荐管不管用?”言下之意,你是入赘的女婿,人家买不买你的帐哦。 秦逸云涨红着脸道:“当然管用,我娘子父母双亡,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在外面,都知道是我当家。蔡知县也知道的。” “哦,那就多谢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孟天楚眨了眨眼睛,笑嘻嘻说道。 这时,就听到楼梯脚步响,丫鬟霁雯急忙起身,颤声道:“不好,奶奶上来了!” 刚才霁雯急急忙忙跑过来求饶,没人监视,秦夫人进院子来,他们也不知道,此刻霁雯的衣裙还没整理好,一眼就能看出来有问题的。 孟天楚低声道:“我去拖住她,你们整理好,动作快点!”说罢,急步出了门。 从下面大厅上来的楼梯在对面,他们的房间在这一边,秦夫人要先上楼梯,走过四方形走廊,才能到房间这边。 孟天楚一眼看见秦夫人已经上了楼梯,正耷拉着脑袋沿着走廊往这边慢慢走来,脖颈上那串珍珠项链反射的柔和的白光,使她的脸颊微微有些苍白,这女子其实还是很娇美的,就是太浪了,有点吓人,此刻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孟天楚又微觉有些不忍,急忙快步迎了上去,叫道:“秦夫人!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秦夫人身子微微一震,欣喜地抬眼望向孟天楚,还以为孟天楚回心转意了,娇嗔道:“你……你还关心奴家啊?”兴奋之下,白净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一层红晕。 孟天楚走到她身前,笑道:“怎么会不关心呢,白天你仗义为我解围,这份情我可都记在心里的。” 秦夫人眼中又放出了热烈的火花,上前一步,热切地低声道:“那你跟奴家……跟奴家出去,奴家想看看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眼中满是****的火焰。 孟天楚忙低声道:“夫人……” 话没说完,就听到旁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飞燕站在门口,冷声道:“少爷,少奶奶说了,天太晚了,不要出去了。” 孟天楚一愣,原来夏凤仪她们主仆住在这间房里,那刚才自己和秦夫人的对话很可能飞燕从房里听到了,飞燕说这话,是想给自己解围,还是又想出什么点子来损自己。 秦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飞燕,也冷冷道:“好像白天你们少爷已经与你们少奶奶算清帐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你们什么少奶奶还凭什么管孟公子呢?” 飞燕道:“这婚姻大事,哪能一句话说散就散的,还没休妻之前,少奶奶就还能管。这是人家小两口吵架,你来搅和什么?” 孟天楚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转过身来,双手抱肩,对飞燕说道:“你们好像有点无理取闹哦,既不让我休妻,又不让我同房,还不让我泡妞,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泡妞?这个词汇她们可没听说过,但大致也能猜出什么意思来,秦夫人也愤愤不平道:“就是嘛,你们这两个贱人简直太过分了。” 飞燕冷眼瞧了瞧秦夫人:“就算我们少爷要寻花问柳,也不会找你这种有夫之妇,拣人家的破鞋穿的!” 秦夫人气得满脸通红,素手一指飞燕:“你……你这贱婢……” 正在这时,就听到秦逸云站在他们房间门口,高声叫道:“夫人!快回来吧,洗脚水已经准备好了。” 飞燕嗤地一声笑:“快去吧,洗脚水打好了!顺便把你的嘴也洗洗!” 秦夫人气得一跺脚,转身走回房间,秦逸云朝孟天楚望了一眼,眼中满是感激。紧跟着进了房门,把门关上了。 这秦夫人如此风骚,也不知道这秦逸云已经戴了多少绿帽子,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与小丫鬟私通,恐怕也是想找点男人的尊严吧。 这件事没想到七绕八绕,还给自己绕出了一条出路来,真不错。 这时,老何头也出到门口,等着孟天楚,他们的房间就在旁边,孟天楚瞧了飞燕一眼,嘀咕了一句:“真是个野丫头!”转身要走。 飞燕忙道:“少爷,少奶奶真的叫你有事情。” 孟天楚心想,有事?有啥事?又想玩什么花招?好,反正现在天刚黑,睡觉也还早,就陪你们玩玩! 孟天楚举步进了她们两的房间,只见夏凤仪正坐在圆桌旁,慢慢品着一杯香茶。 孟天楚走进去,大大咧咧往她对面凳子上一坐:“有话就说,有屁就……,什么事?” 夏凤仪放下茶杯,慢慢起身,给孟天楚福了一礼,低声道:“白天是我们不对,我给你道歉……” “免了!”孟天楚一摆手,冷冷说道:“你们当众侮辱我,逼我脱衣服,这等奇耻大辱,岂是一句道歉就能了结的。白天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咱们两不相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年以后,你来找我要休书就行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夏凤仪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我是真心和你道歉……希望你还能按照我们原来约定的,做一年假夫妻,一年之后你再休我,行吗?” “对不起,我没兴趣陪你们玩这把戏,做什么假夫妻,外面大街上男人多的是,你另外找一个陪你玩好了,告辞!” 眼见孟天楚头也不回,迈步出门走了,夏凤仪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转身,扑在床上,盈盈地哭了起来。 第23章 脱衣道歉 夏凤仪不知道那个登徒子孟天楚已经换了一个人,她从来就不喜欢这孟天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已嫁给了他,两人本来成亲之前,私下约定,做假夫妻一年,然后孟天楚休妻,以后各奔东西,原来的孟天楚是个寄人篱下的软柿子,她们怎么欺负都行,没想到成亲之后,软柿子成了硬头梨,闹到现在不可开交的程度。 飞燕在一旁劝也不是,说也不是,只好陪着一起哭。 哭了一会,夏凤仪慢慢坐了起来,掏手绢擦干了眼泪,站起来整了整衣裙就往外走,飞燕忙跟在后面,两人来到隔壁孟天楚的房间。 老何头切了一杯茶给孟天楚,孟天楚正呼呼摇着新买的折扇生闷气,听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抬头望去,只见夏凤仪走了进来,神情黯然,一对剪水明眸泛着淡淡的哀愁,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看上去还真让人无限爱怜。 只不过,孟天楚不是柔情泛滥的人,一想起自己被她们主仆二人当众羞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铁青着脸摇着折扇不理不睬,当作没看见。 老何头急忙给夏凤仪见礼。夏凤仪道:“老何头,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少爷说。” 老何头答应了,出了房门,将门拉上,飞燕过去把门闩了。 夏凤仪咬了咬牙,低声对孟天楚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们?” 孟天楚也懒得废话,折扇一收:“白天的时候我已经说过,除非你们两当着我的面脱guang衣裙转三圈,让我也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夏凤仪泪水眩然欲滴,红唇轻轻哆嗦着,咬了咬牙,慢慢抬起手去解脖领上的扣子。一颗两颗,慢慢露出雪白的脖颈,露出了淡蓝色亵衣上深深的****,直把孟天楚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孟天楚那话也只是气话,倒没真心要她脱衣裙,现在她竟然真的要脱,倒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因为夏凤仪已经嫁给了他,是他的妻子,老公让老婆脱衣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叫她新婚之夜把自己赶出了洞房,然后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纵容婢女对自己进行羞辱。 正在这时,飞燕一把拦住了夏凤仪,说道:“这件事是我挑起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能株连我们小姐!” 孟天楚哗地一声张开折扇,眼睛却没有离开夏凤仪深深的****,悄悄咽了一声口水,冷哼道:“没有她的默许,谅你也没这胆子!不过,既然你愿意替主顶过,那好,我就成全你的忠义,你脱,脱guang了转三圈,我就原谅你们!” “好!一言为定!我脱!”飞燕颤声道,闭着眼睛飞快地解着衣扣。 夏凤仪一把拦住了她:“飞燕!……” 飞燕已经解开了脖颈上衣裙扣子,含着眼泪对夏凤仪道:“小姐,您一年后恢复自由还要嫁人的,不能便宜了这登徒子!飞燕是奴婢,本来就是主人的玩物,无所谓的!”说罢,继续解扣子。 孟天楚折扇一收,啪地一声打在飞燕的手腕上,冷声道:“这话可得说清楚了,究竟是你用这种方法来向侮辱我的事情道歉,还是我这登徒子主人要玩弄你这女婢?” “有什么区别吗?”飞燕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道歉,我心安理得接受,如果是说我玩弄你,哼哼,你这身子骨本少爷还没兴趣!那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说罢,转过身去,折扇一张,背对着她们坐着,悠闲地摇着折扇。 飞燕颤声道:“好,飞燕说错了,不是你要玩弄飞燕,是飞燕白天大庭广众羞辱了你,现在脱衣裙向你赔罪道歉……”说到后面,话语已经哽咽了,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解扣子。 孟天楚这才慢慢转过身,只见飞燕已经脱掉了衣裙,露出贴身猩红色亵衣和葱绿色散脚罗裤,雪也似的肩颈,伸出两弯玉臂,弯向脑后去解亵衣。 亵衣的衣带解开了,她一只手捂在深深的****之间,将亵衣按住,亵衣两侧,露出了大半个圆鼓鼓雪白乳房。 飞燕身子轻轻哆嗦着,手掌按着亵衣,慢慢往下滑落,两串晶莹的泪珠,也簌簌地滚落腮边。 飞燕高高的雪白乳峰一点点显露了出来,看得让人血脉沸腾,就在她****最高峰的两颗红樱桃马上显露出来的时候,孟天楚刷地一声张开了折扇,挡在眼前:“行了!不用脱了!”随即猛地回过身去,背对着她们。 “你……你说什么?”飞燕的手停住了,颤声问道。 “不用脱了,你们两都不用脱了!”孟天楚叹息了一声,“虽然你们铁石心肠,能看着我大庭广众脱衣裤羞辱我,我却没那么狠心真要以牙还牙,只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心道歉。行了,反正我客栈里也只是脱guang了上身,也没光着屁股,你能做到这一步,咱们也就扯平了,也证明你们是真心道歉,我接受你们的道歉就是。你不用再脱了。” 飞燕大喜,她毕竟还是黄花闺女,要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脱guang衣服,还要转三圈,这种侮辱恐怕足以摧毁她生活下去的意志,此刻听到孟天楚说不让她脱了,怎不欣喜若狂,却又怕自己听错了,追问了一句:“你……你说得是真的?” “是!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孟天楚不是什么登徒子,以后再敢这样称呼我,我可真要用登徒子的手段来对付你们,免得白白被你冤枉!” 飞燕和夏凤仪两人这才明白是真的,急忙穿好了衣裙,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白,以前的那个吃喝嫖赌什么都来得登徒子少爷,怎么突然转了性了。 飞燕道:“谢谢你,少爷!”以前飞燕对孟天楚可以说是百般羞辱,现在孟天楚有机会报仇,却没把事情做绝,能这样对她,不由得不让她心生感激,所以这声谢谢倒是发自内心的。 孟天楚等她们穿好了衣裙,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对夏凤仪说道:“行了,我已经接受了你们的道歉,也不会把这事乱说出去,现在,我写一封休书给你,你们就可以安心回京城去了。” 第24章 约法三章 飞燕心直口快,抹了一把眼泪:“你说得轻巧……,不行的,我们要是能回去,还用得着在你面前丢人吗?小姐……不,少奶奶说了,要跟你一年,一年之后你再写休书,那才行的。” “没必要啊,你们拿了休书躲起来,岳父大人来信查问,我就说你们在我身边很好,不就行了吗?” 夏凤仪黯然摇头道:“不行的,我爹已经怀疑我没有真心做你妻子了,一定会托人甚至亲自来查问的,只要发现我不在你身边,我爹会……会……呜呜呜……”夏凤仪伏在桌上,哀声悲泣。 孟天楚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说道:“行了行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飞燕道:“少奶奶的意思是,还是按照你们当初的约定,做一年假夫妻,瞒过老爷,等一年满了,再休妻。” 孟天楚撇了撇嘴,一摇折扇:“不行!你们三天两头侮辱我,我穷不疯也会被你们气疯的!不干!” 飞燕急道:“我……我以后再不说那些话,还不行吗?” 孟天楚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飞燕,仿佛要看看她的诚意,又转头朝夏凤仪努了努嘴:“你不说,那她呢!” 夏凤仪坐起身,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吸了一下鼻子:“只要你不乱来,我们以后会好好尊重你的……” “切!我乱来?”孟天楚摇了摇扇子,“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人可管不住自己,你们两花容月貌的,当心我某一天兽性大发把你们轮着奸了,啊不,强奸了,那可不好说。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大不了我替你们在你老爹面前掩饰一下就不得了了!走吧走吧!” 夏凤仪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说道:“我……我说错了……,刚才你有机会侮辱我们你都没那样做,我现在知道了,其实……你是个好人……,对不起……”眼泪顺着粉嫩的脸颊又慢慢流了下来。 孟天楚想到这主仆二人其实也不是生性不讲理的野蛮女子,只是以前那孟公子为人太窝囊太差劲让人瞧不起,她们其实针对的是以前的那个孟公子,而不是针对自己。 现在眼见夏凤仪流着眼泪软语哀求,不由有些心软,暗骂道:他奶奶的,算我前世欠你们两个小娘皮的!站起身折扇扇了几下,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怕了你们了!你们愿意跟着我那就跟着吧,——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夏凤仪赶紧擦掉泪水,勉强一笑:“怎么约法?” “第一、你们必须尊敬我,再不允许有半句对我不敬的话!如果再出现一次今天客栈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的事件或者类似事件,别怪我不客气!” 飞燕习惯性噘了厥嘴:“怎么个不客气法?” “哼!我就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写在休书上,贴得整个京城满大街都是!”孟天楚冷冷望着飞燕,轻轻摇着折扇,斩钉截铁说道:“我姓孟的说到做到!不信你就可以试试!” “我信……,飞燕以后再也不敢了……”飞燕福了一礼,低声道。 她这句倒是真心话,今天这件事主要还是她搞起来的,她也见识了孟天楚的性格,虽然一时还不理解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孟少爷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充满自尊,但她已经知道,孟天楚真是敢说敢做的人。 “知道就好!”孟天楚转身对夏凤仪道:“夏姑娘,你呢?能做到吗?” 夏凤仪点头道:“你这约定很合理,漫说是夫妻,就算是一般路人,也该相互尊重,礼貌有加的,以前是我们的错,我真心再次给你道歉。”说罢站起身,福了一礼。飞燕也跟着福了一礼。 孟天楚点点头:“好,第二、今后无论人前人后,你们都要真正把我当夫君、少爷对待——当然,既然是假夫妻,我是不会要求与你同床共枕的……除非你自愿,嘿嘿。” 后面这一句有些调笑的意思了,对这话夏凤仪神情淡淡的,飞燕却小声嘀咕了一句:“美死你!” 孟天楚瞪了飞燕一眼,摇着折扇转头对夏凤仪道:“其实这一条也是为你着想。我也知道,其实你很讨厌我,根本不愿意嫁给我,你是为了顾全你爹爹对我爹爹这故人的信义,才不得已嫁给我的,我们既然约定了做一年的假夫妻,这假夫妻只有咱们知道,得象模象样的,这叫假戏真做,不能让你爹爹发现我们是作假夫妻,否则,就算一年后我休了你,你爹也不会答应,恐怕还是会逼你回到我身边的,甚至会逼你和我上chuang。 夏凤仪脸色有些苍白,神情黯然道:“多谢,这一条我答应了。” 孟天楚转头望着飞燕:“那你呢?” “我……我一个奴婢还能说什么,飞燕以后真把你当少爷对待就是。” “错了!不是真把我当少爷,而是我本来就是少爷,别忘了,我可是你们小姐名正言顺的夫君!我就是你的主人,我和你商量那是给你面子,要是你不把我当少爷,哼哼,我用家法对付你也是理所应当的!等鞭子抽到身上痛的时候,可别怪我事先没告诉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飞燕以后再也不敢了……”她这一次被孟天楚折磨得够呛,也知道了孟天楚的利害,现在见他正二八经摆少爷的架子,拿家法作后盾,心里明白,自己怎么都只是个奴婢,真要摆在台面上说,自己以前对待孟天楚的所作所为,就算被主人打死了也不会有人同情的。 孟天楚见这一次把飞燕制得服服贴贴的,心里这口气才算出了,点点头:“那好!第三、夫为妻纲,今后家里家外,都由我说了算,你们不许说半个不字!” 第25章 灯草和宝贝 夏凤仪和飞燕相互看了一眼,这一条可大可小,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些什么事情,一时有些犹豫。 孟天楚看出了这一点,笑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嘿嘿,我孟天楚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们尊敬我,我也不会让你们难堪,将心比心嘛。我只是被你们欺负怕了,拿这一条作护身符。” 听孟天楚这么说了,夏凤仪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孟天楚道:“好,丑话可说在前面,这三条如果有一条你们违反了,咱们一拍两散!还是那句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人问到我关于你们的事情,我可就实话实说!至于你如何向你老爹交代,我可管不着!” 夏凤仪和飞燕都是心头一沉,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孟家本来就是个破落户,夏家可是从五品官宦之家,更何况说破了天也是自己这一方不对,看样子,她们这一年只能忍气吞声过了。 夏凤仪咬了咬牙:“好!我都答应了,但是,希望你也能严守当初我们两定下的约定,一年期满,你要以无子为由休我,并且,永世不能将真相说出去。” 孟天楚哼了一声:“你放心,我孟天楚说话算话!谁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强按头会呛水的!”说到这里,故作轻蔑的样子瞧了一眼夏凤仪,冷声道:“奉劝你一句,别总把自己当个香饽饽,以为人人都哭着喊着要抢。这地球离开你夏凤仪同样转!再说了,我孟天楚风liu倜傥,一表人才,而且才高八斗,你把我当灯草,也许转脸就有人把我当个宝!那时候你可别后悔!” 夏凤仪扑哧一声笑道:“真要那样,那可就谢天谢地了!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你了。” 无情无义的小娘皮!孟天楚心中暗骂了一句,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两小块银子,大概有四五两,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夏凤仪和飞燕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一起疑惑地望着他。 孟天楚道:“以后咱们在一起的开销,实行aa制,免得有人又要说我占了你们夏家的便宜!” 夏凤仪和飞燕当然听不懂什么是aa制,但对后面一句话倒是听懂了的,知道孟天楚还在在意白天飞燕损他的话,夏凤仪勉强一笑:“这钱财就不用分得这么细了吧,你这算帮了我的忙,以后的生活费还是我来负责吧,这次爹娘给我的嫁妆很丰厚,足够咱们花销的了。” 孟天楚摇摇头:“不!还是分清的好,更何况,你嫁给了我,再用你的嫁妆,这要说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飞燕习惯性地嘟哝了一句:“怕笑话您就挣钱养我们啊……”刚说完,马上想起刚才还说了再不损他,怎么转眼老毛病又犯了,都是以前欺负他欺负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忙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少爷,飞燕错了,这句话飞燕收回来。” “不用收回,你说得没错,”孟天楚一摇折扇,“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们小姐嫁给了我,吃我的穿我的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是我们的丫鬟,当然吃喝都得我们管,所以不算你说错。不过,咱们是假夫妻,所以,这以后的日常花销,还是各自出一半。这就叫aa制。” 孟天楚将那两块碎银子往夏凤仪面前一推,说道:“以后你当家,这是我那一半,花得差不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再给,帐记清楚了,我要查账的。” 夏凤仪和飞燕都很吃惊,白天孟天楚还是从老何头那要了一百多文铜钱买的衣服,显然身无分文,现在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呢? 孟天楚看出了她们的惊讶,摇着折扇笑道:“你们太小瞧我孟天楚了,以为我离开你们夏家就会活活饿死,对吗?” 夏凤仪脸一红:“我们哪有这么想,你有能耐,当然最好的了。”顿了顿,又续道:“你白天把我爹写的推荐信给撕了,明天咱们怎么办?要不先回去一趟,跟爹爹说信丢了,让他重新写一封,好吗?” “不用了!”孟天楚摇着折扇,淡淡说道:“咱们是表面夫妻,该分清的还得分清,免得以后惹闲话,我已经打定主意,从今以后,我不想欠你们夏家的情,刚才约定已经说清楚了,一切我说了算,你们跟着我就是了,不用问去哪里,也不用问怎么办!” 夏凤仪和飞燕相互看了一眼,都点点头。 孟天楚也扯足了顺风旗,长长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本少爷要休息了,我睡哪里呢?” 夏凤仪脸上微现红晕,低声道:“你是老爷,当然睡里屋,我和飞燕睡外间。” 孟天楚摇头道:“不好,外间那床太小了,一个人睡都嫌窄,你们两睡,半夜掉一个下来摔着了,老爷我可心疼!这一路上的客栈恐怕都是这样,只能将就了,还是老规矩,我睡外面,你们两睡里面。不过,等有了家,我可要睡里面,你们两准备一张大床,睡外面。” 夏凤仪感激道:“行,多谢你了。” 孟天楚站起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其实,我心里老大不痛快,跟两个美女同房而眠,却只能隔帘相对,简直是一种折磨!唉~!命苦哦!”此刻心情好了,这油嘴滑舌的本性也就露出来了。 飞燕见孟天楚说笑,心情也轻松些,嘻嘻一笑:“少爷,您风liu倜傥,一定会有姑娘喜欢的,那时候就不用独守空床了啊。”飞燕说这话,想起了白天客栈看见的孟天楚那一身结实的肌肉,俏脸禁不住泛起了两朵红霞。 孟天楚胸脯一挺:“那是自然,这美丽姑娘嘛,只要本少爷想要,那还不得把长龙一直排到客栈门口去!” 说罢,站起身出门,到隔壁和老何头交代了几句,回到夏凤仪她们房间,关上门,坐在外间床沿上。 飞燕赶紧打来洗脚水,先帮孟天楚洗了脚,依照规矩服侍他宽衣上chuang,这才进里屋与夏凤仪两人睡了。 ———————————————————— ps:票票,木头呼唤票票支持啊。各位书友,别忘了把您的推荐票投给木头啊! 第26章 假夫妻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就先起床了,自己穿好衣袍,打开门走了出来,看见对面秦逸云他们夫妻的房间门开着,秦逸云正在门口向这边张望,一眼看见孟天楚,高兴地朝他笑了笑,蹑手蹑脚走了过来,回头看看没人,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孟天楚,低低的声音道:“多谢昨晚上孟兄弟援手,这是推荐信,您收好了。” 孟天楚接了过来,抽出信纸看了看,果然是推荐自己给浙江杭州府仁和县知县蔡钊当刑名师爷的。下面还盖了一方秦逸云的私印。 孟天楚装好信,拱手道:“多谢秦掌柜!” 秦逸云低声笑道:“不必客气……”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那你到我店里当伙计的事情……” 孟天楚立即明白了,秦逸云推荐自己去仁和县当师爷,一方面是作为自己替他保密的代价,另一方面,却是变相把自己推之门外,以免他娘子勾搭自己,给他戴绿帽子。 孟天楚笑道:“等一会我会告诉秦夫人,说我另外有事,不能去你们店里帮忙了。再说我已经与我娘子重归于好,咱们这就分道扬镳吧。” 秦逸云如释重负,高兴地笑道:“那好,那好!” 孟天楚回到房里,又把那封信拿出来瞧了一遍,心里高兴。有了这封信,那就好办了。 这时候,夏凤仪她们已经起了床,撩门帘出来,孟天楚拿着那封书信晃了晃:“新的推荐信已经拿到了,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 夏凤仪和飞燕见他当真拿到了推荐信,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夏凤仪问道:“咱们去哪里?” “呵呵,兵发杭州仁和县当刑名师爷去者!” 夏凤仪和飞燕有些奇怪,怎么睡了一晚就多了一封推荐当刑名师爷的信,却也不多问,收拾好行李,叫上老何头,下到院子里,结了帐准备套马车出发,秦夫人从窗户探出头来叫道:“孟兄弟,等等!你怎么走了阿!等等我!” 紧接着,秦夫人急急忙忙走了下来,问道:“孟兄弟,不是说好了,你到我们店子里做伙计吗?你怎么要走呢?” 飞燕冷冷道:“我们少爷是大富人家子弟,到你们店子做伙计?哼,你们养得起吗?” 秦夫人微微一怔,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笑:“秦夫人,我已经和我娘子重归于好了,所以不能到你店里帮你们了,抱歉,我们这就要走了。” 秦夫人大失所望,低声问道:“你……你不能再考虑考虑吗?奴家……奴家给你双倍工钱……” 飞燕哼了一声:“我们少爷一个月花销都要上百两,你出得起吗?” 孟天楚眼睛一瞪:“飞燕!你胡说什么!”对秦夫人陪笑道:“别听她的,我只是真的另有要事,只能爽约了,实在抱歉!” 秦夫人听了,也没办法,便道:“那……你准备上哪里去呢?” “杭州!” “好啊!正好我们同路,咱们一起走吧!”秦夫人热切地说道。 孟天楚心想,同路而行也没关系,只要自己把握住就应该不会出问题。便点点头:“好啊,那就一起走吧。不过,我要和我娘子他们同车而行,就不坐你们的车了。” 秦富人想到反正马车上有夫君秦逸云和小丫鬟霁雯在,也不能干什么,便道:“那好,那你们等等,我去拿东西,咱们一起出发。” 秦逸云已经在楼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的想法与孟天楚是一样的,反正一路同行,双方都有人监视,应该不会出事,所以也没反对(当然,反对也无效),便和丫鬟霁雯拿着行李下了楼,结了帐之后,各自上了马车。 孟天楚低声问夏凤仪:“我是和老何头一辆马车呢?还是咱们两一辆马车?” 夏凤仪道:“昨晚上不是说好了吗,除了同房,其余的都和夫妻一样。我以后会像妻子一样对你的。你以后也要把我真当妻子,不用再问类似问题了。” 孟天楚低声笑道:“那你不怕我在马车上对你非礼吗?” 夏凤仪看了他一眼:“你要好好对我,我自然会好好对你,你要乱来,我也不会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孟天楚故意逗她。 “大不了死在你面前,也决不会让你玷污我的清白!”夏凤仪眼望远方,轻轻地却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即,也不看孟天楚,自己上了马车。 孟天楚听了这话,呆了半晌,这才知道夏凤仪对原来那个孟少爷的恶劣印象有多深,昨晚上的一切,都是委曲求全而已。一方面对她心生佩服,另一方面又有些自哀自怜,觉得自己好失败。 孟天楚也跟着爬上马车,见夏凤仪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扭着脸望着车窗外,心中更是有种受伤的感觉,便也缩在另一个角落里坐下。 马车出了客栈,上了大街,不一会便出了城门,继续南下。 孟天楚挑起车帘,眼望窗外,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夏凤仪也没说话,只是偷偷瞧了孟天楚几眼,觉得这个孟少爷与以前很不一样,换成以前,这么一句话,那孟少爷只是嘿嘿干笑,该干啥还干啥,绝不会有受伤的感觉的。现在看见孟天楚的神情,不知怎的,有些让人同情,甚至让夏凤仪都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 马车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孟天楚始终望着车窗外,神情淡漠,也不说话。夏凤仪终于忍不住,瞧着他低声道:“怎么了?生气了吗?” 孟天楚勉强笑了笑,还是没说话。 女孩子其实也很吃男人故作深沉这一套的,夏凤仪挪了挪身子,靠近了孟天楚一些,放缓了声音道:“对不起,刚才我语气太重了。” 不知怎么,孟天楚觉得心里酸酸的,强颜一笑:“没什么,你说得本来就是真话,咱们只是假夫妻,以后我再不会和你开这种玩笑了。” 夏凤仪垂下头,片刻,撩起眼帘瞥了他一眼,柔声道:“我发觉,其实你这个人心眼挺好的。” 第27章 前尘往事 孟天楚笑笑道:“我怎么心眼好了?” “你那约法三章,表面上看都是为你自己,其实,真正受益的是我,你娶了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妻子,还受了我们的欺辱,换个人早闹到我爹那里去了,可你还是为我着想,同意与我做假夫妻,单就这一点我能肯定,其实你内心很善良的。昨晚上,飞燕也嘀咕说你这人怎么转了性了呢。” “转性?嘿嘿,我本来就是这样啊,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 “得了吧,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对于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我怎么了?我是踢了寡妇门还是挖了绝户坟了?要不就是杀人放火*掳掠了?” “哼!你要真有这本事倒也还能让我佩服。” 孟天楚头都大了,心想,难道自己顶替的那个登徒子少爷,只会做一些偷鸡摸狗让人看不起的窝囊事情吗?坐正了身子,无可奈何盯着夏凤仪道:“我一直没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借这机会,我倒想问问你,我以前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看不起我呢?” 夏凤仪斜了他一眼:“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可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怎么知道哪一件惹了你大小姐不高兴?你点拨点拨,让我也死个明白啊。” “那好吧,左右无事,我就和你说说。”夏凤仪微蹙眉头,回忆孟天楚以前的事情似乎是件很让人倒胃口的事,“小时候,我记得我刚记事,有一天看见你把一只猫咪用绳子捆着脖子吊在树枝上,我要去解开,你一把推开我,把我摔了一个跟斗,你说听大人说猫有九条命,你要看看猫死得了不……” 孟天楚苦着脸道:“我……我有这么残忍吗?” “这算什么?你们家堂屋有个燕子窝,有一天我们两发现里面有一窝小燕子,你就架了个梯子上去掏燕子窝,我还以为你只是抓来玩玩,没想到你把那一窝小燕子端下来后,扔在地上一个个都踩死了……” 孟天楚哭丧着脸,满脸的器官都要挤到一起了:“我真那么恶心阿?” “如果这还可以说是你那时候小,不懂事,可你大了呢?又干了些什么?” “我干甚么了?”孟天楚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十四岁就……就……” “就怎么了?”孟天楚好奇地问道。 “哼!那么肮脏的事情你做得出来,我可说不出口。” “你说不出,就说明我根本没做!”孟天楚用了个激将法。 “你没做?你偷了你们家一两银子,跑去找……找窑子的……的那些赃女人……,最后银子被人偷了付不了帐,被人家暴打一顿,还是我爹去把你赎回来的!” “那……那我爹呢?” “你爹说……说你这不孝之子,让人打死算了……不肯去领你回来。过了年,你爹娘就……就先后去世了。” 孟天楚心下有些黯然,看来孟氏夫妻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这个不肖之子给气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还干甚么了?”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夏凤仪就停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叮叮当当往外冒:“人家李寡妇拖儿带女容易吗?人家改嫁碍着你什么了?你干嘛拿大粪淋人家?还在人家门上挂破鞋?逼得人家羞愧跳了井,你还得意洋洋到处说。小时候我记得你们家不比我们家穷,可钱呢?到哪去了?” “还不是我挥霍了……”孟天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这结果。 “你倒也有自知之明,你们家家产全被你吃喝嫖赌折腾光了,搞到最后你爹娘治病的钱都是我家出的,到底也没救回他们性命!” “我……有那么坏吗?” “切!倒好像是我冤枉了你似的!你自己回忆一下,一个月里你有多少天是抱着窑姐过的?又有多少天是在赌场里过的?还有多少天是呼朋唤友在酒里过的?一个月里和人家打了多少次架?难道还要我一件件替你数出来吗?” “不……不用了,”孟天楚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抓起折扇,使劲扇了扇,“这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夏凤仪说起孟天楚以前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你不要以为是你们家家道中落,我们夏家嫌贫爱富,我这才不肯嫁你,你应该知道,我们两青梅竹马,自幼定亲,要不是你以前做的这些事情,就算你穷得要饭,我也会跟着你的!” 这句话让孟天楚心头一震,心想,看来自己顶替的这位孟少爷还真不是个东西,这也难怪夏凤仪主仆二人如此对待自己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对,便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毛病都改了,变好了,咱们两会不会有做真夫妻的那一天?” 夏凤仪摇了摇头:“不会!……”也不知道她是说的孟天楚不会有改好的一天呢,还是她不会和孟天楚有做真夫妻的一天。 孟天楚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刺了一下,自嘲一笑:“那好,那咱们还是做假夫妻吧。这样也挺好,免得以后咱们一闹别扭,你就揪我以前的小辫子,很没意思。” 夏凤仪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口问道:“我以前可没见过你看刑律方面的书,你怎么能当刑名师爷呢?” “以前没看,现在看不就行了吗?所谓笨鸟先飞嘛。” “先飞?哼,这去杭州,也就一个来月路程,一个来月你能飞多远啊?” “能飞多远就飞多远,飞一点算一点。”孟天楚一转脸,看见车棚角落里自己的那一本《大明律》还扔在那里,便拿了起来,翻到上次看的地方,摇头晃脑读了起来。 ————————————--- ps:对不起,木头重感冒,拉肚子都快虚脱了,刚从医院回来。耽误了更新,请多原谅。中午下午正常更新。 第28章 《古寺凶杀案》 夏凤仪扭头望着窗外,以前孟天楚也是这样,见到自己时,装模作样好像很用功读书似的,所以懒得搭理他。 没想到,孟天楚这一读,虽然读得结结巴巴的,好多地方分句都错了,可竟然读了大半个时辰,时不时停下来细细思索,或者反反复复背诵,外表上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夏凤仪见他看得勤苦,心也有些软了,便时不时和他讨论两句。 就这样一路前行,十来天里,孟天楚白天马车上抱着《大明律》刻苦攻读背诵,晚上住在客栈里便提起毛笔一个字一个字抄写,边抄边背,兼练毛笔字。幸亏小学的时候开过毛笔字课程,中学的时候在书画兴趣班也练过一段时间,所以这毛笔字拣起来也快,不敢说写得多好,倒也写得整整齐齐的,只是,在夏凤仪眼中他的字根本不值一提,毕竟人家是从小到大都用毛笔写字。 见孟天楚天天苦读练习,搞到后来,夏凤仪也有些相信他是真心想学了,或许他真懂得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吧。遇到他不明白的地方,夏凤仪也和他一起参详。夏凤仪虽然不懂刑律,可毕竟是那个时代的人,对古人立法本意的揣摩,往往比孟天楚准确,常常使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现在已经是初夏时分,经常下雨,道路变得十分的泥泞。不过这雨天看书,更能让人静心。只是那风liu少妇秦夫人经常来骚扰孟天楚,变着法要和他单独在一起,都被孟天楚拒绝了。 秦夫人几次被拒绝之后,也就慢慢死了心,孟天楚这才得了安宁。 这一日,暴雨磅礴之后,一行人来到一个集镇,镇上仅有的两家客栈里都住满了人,一问才知道,由于连降暴雨,前面一座木桥被洪水冲毁了,由于洪水太大,没办法进行修复,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修好。所以客商们都被堵在了这里。 问了当地人之后,得知还有另外一条小道可以绕过去,走得快的话,天黑时能赶到一座名叫听松寺的寺庙里借宿。第二天再走一天,就可以到前面的县城,回到官道上了。只是这条小道要翻过一座大山,山道都是崎岖羊肠小道,马车没办法通过,只能步行或者骑马穿越。这些商客们不愿意冒险,所以没什么人肯走这条小路。 依着秦夫人的意思,是要返回前面县城里,等候木桥修复。但孟天楚担心夜长梦多,急着赶去杭州当师爷,便决定骑马抄小路绕过去,到前面集镇再雇马前行。 他们的马车都是两驾的,解下三匹,还有三匹能把马车拖回去。 不过,三匹马也不够他们四个人骑的,而且,孟天楚已经说过,要假夫妻明算帐,所以也不用他们夏家的马车,好在这集镇附近村子有牧马的,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匹当地的配有马鞍的马。 夏凤仪见他真的说到做到,不沾他们夏家的光,心里暗自有些佩服他的骨气。将行李箱子都捆在马背上,四人骑马出发。 秦夫人见孟天楚要抄小道,便嚷嚷着也要骑马和孟天楚他们一起走小道。秦逸云当然不敢违抗,只得也卸了马匹,把行李挂在马后,带着小丫鬟霁雯,跟着孟天楚他们抄小道出发了。 这时候,雨早已经停了,但已经将山道浇得到处都是泥坑,加之小道崎岖难行,不敢走快,辛辛苦苦爬到了山顶,又蜿蜒前行,时而在密林中穿行,时而又下山谷盘旋在山腰之间,沿途一户人家都没见到,也没见到一个行人,就他们这七个人七匹马,在这大山深处,行走在与世隔绝的幽冥鬼道上。 山中的日头落得很早,太阳一下山,这山谷里便暗了下来,好在已经准备了火把,点亮了火把继续前行。 天黑下来了,山里各种奇怪的声响也就出来了,秦夫人被吓得大呼小叫,搞得大家都很紧张。飞燕不停嘀咕着说肯定上了当了,被当地人骗了,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古寺。 大家听了飞燕这话,更是气馁,秦逸云本来也想说句泄气话,可看见秦夫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便也不敢说了。 孟天楚倒是无所谓,穿越过来之前,他在刑警队当法医,三天两头出现场,爬山下坎,摸黑走夜路,什么事情没干过,现在这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还有一个小美人夏凤仪在一旁,一双美目瞧着呢,更不能装熊。 所以,孟天楚不停地说话,一会说那山象驼峰,一会说夜猫子叫声象小猫咪,惹的秦夫人咯咯笑个不停,这话倒也解了大家一些紧张。 打着火把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在大家疲惫至极,又累又饿的时候,飞燕眼尖,一眼看见远处半山坡上亮着两盏幽黯的灯光,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古寺“听松寺”了! 大家顿时来了精神,加紧赶路,不过,山里的路就是这样,看着很近,真要走起来,还有好远。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慢慢看清楚,那灯光处果然隐隐有几栋楼房,在满山的松树丛中时隐时现。山风带着雨丝,从松树尖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丛林中莫名的幽灵,在树梢吹口哨,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古寺前。 沿着十来级斜斜的台阶上去,来到山门前。这山门其实应该不能叫门了,因为只剩了一个破烂的门框,两扇门已经不知道是被寺里的和尚拿去烧了火,还是露过的客商拿去抬了暴毙而亡的同伴的尸首了。 站在门框前,举着火把抬头一看,只见山门正上方,一块匾额上黑体隶书写着三个字:“听松寺”。 第29章 夜宿古寺 那匾额也已经破败不堪,如果不是挂得太高不好够,估计也早已经被人拿走了。 孟天楚下当先迈步走了进去,里面是个院子,不大,朦朦胧胧的月光照下来,能大致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 寺庙很简陋,三栋房子,正中一座大雄宝殿,旁边两排厢房,大雄宝殿和两排厢房屋前伸出来三尺来宽的屋檐,屋檐下是一尺高的青石板月台,将房屋四周围着,从这格局可知,这一带应该经常下雨,所以房屋的构建比较注重防雨。 寺庙四周是两人高的围墙,但也多处残缺了,可以望见外面黑森森的树林子,这围墙也就等于形同虚设。 刚才看见的两处灯光,就是从大雄宝殿里发出来的。只是大门紧闭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孟天楚站在院子中朗声道:“庙里有人吗?” 话应刚落,大雄宝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老和尚走了出来,合什高声宣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贫僧玄音,是听松寺方丈,这厢有礼了!” 孟天楚也合什道:“大师,我等着急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宝刹借宿一宿,不知大师能否行个方便?” 玄音又宣了一声佛号,往旁边一让:“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各位施主请进!” 孟天楚等人迈步进了大殿。 进到殿里,孟天楚微微一愣,只见大殿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一袭白袍,摇着一把折扇,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另一个却是个中年商贾,长得挺富态。 这两人看见孟天楚等人进来,都脸现欢喜之色,起身拱手施礼。 孟天楚心想,这古人还真是礼多人不怪,见面就施礼,也不管认不认识。 玄音合什给孟天楚等人介绍那两人道:“他们也是路过这里,借宿鄙寺的。” 那书生拱手道:“几位也是心急赶路,抄小道到这里的吧?我们也是,早你们一步而已,呵呵,真是有缘啊。” 孟天楚拱手笑道:“是啊,这深山古寺偶相逢,也算一段缘分。在下孟天楚,不敢请教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书生道:“在下张振禹。” 那商贾笑呵呵施礼道:“鄙人贺旺,做点小买卖。” 秦逸云看见都是做买卖的,格外有些亲热,也拱手施礼作了介绍。 秦夫人自打一进这寺庙,一双美目就没离开过那翩翩公子张振禹,听了那公子介绍,笑盈盈迎上前半屈身道:“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张振禹眉头微微一皱,拱手还礼:“没请教这位姐姐是……” 秦逸云急忙插言道:“这是拙荆。” 张振禹避开秦夫人火辣辣的眼神,拱了拱手。 贺旺也上来与秦夫人见礼,一眼望见秦夫人脖颈上那串晶莹的珍珠项链,顿时一呆,直勾勾瞧着,一双眼睛仿佛已经不会转动一般。 孟天楚也学着样正要介绍夏凤仪,不料夏凤仪倦怠地向孟天楚道:“相公,贱妾好困乏了……” 声音娇滴滴好不让人心动,孟天楚忙转身对方丈玄音道:“方丈,贱内一路倦怠,能否尽早安排住处让我等歇息呢?多谢了!” 玄音忙道:“鄙寺只有贫僧与一个劣徒,他正在后房做饭,所以寺里空房倒还够用。贫僧给你们安排住处。”说罢,拿来一个小灯笼点亮了,前头带路,领着他们到了院子。 西边厢房靠里的一间大房安排给秦逸云夫妻,中间安排丫鬟霁雯和飞燕住,外侧一间大房安排给孟天楚夫妻。 东边厢房是老何头和商贾贺旺同住一间,另一间是那书生单住。方丈和他徒儿住在大雄宝殿里面两侧厢房里。 孟天楚和夏凤仪来到房间,只见里面陈设甚是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床薄薄的棉被。一张四方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方丈玄音点亮方桌上的油灯之后,让他们安顿好就到大殿旁边斋房里吃晚饭,便告辞走了。 夏凤仪走到床边,慢慢坐下,拍了拍床沿,苦着脸说道:“这床好硬,怎么睡嘛!” “出门在外,那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孟天楚也坐在床边,故意逗她道:“嗳!这房里就一张床一条棉被,咱们两恐怕只能同床共枕了,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这……,呵呵……” 夏凤仪白了他一眼:“你说过不要求与我同床共枕的,刚刚立的规矩这才几天,你就想食言而肥吗?” “不是啊!”孟天楚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就这么安排的,要不,我去和老何头他们挤一挤?” “你胡说什么阿?哪有这样的夫妻的?” “还夫妻呢?分床睡的假夫妻而已!”孟天楚委屈地嘟哝道,眼珠一转,盯着夏凤仪贼笑道:“要不,我去另外要一床被子来,我们两睡一张床,各盖各的被子,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约法三章里说的是不同床!” “但就一张床啊,你总不能让我睡地上罢。” “你不愿意睡地上,那我睡地上好了。”夏凤仪爬上chuang就要去抱那床棉被。 “等等!我咋能让你一个姑娘家睡地上呢!”孟天楚拍了拍胸脯,“还是我睡地上吧,我去要棉被!” 孟天楚跑到外面找方丈要了一床棉被,说是天冷,一床不够盖的,其实现在已经是初夏,虽然山里气温较低,但一床棉被已经完全能够御寒了。 看样子这寺庙以前经常有旅人途径此地,又或者以前僧侣不少,所以准备的棉被倒也不少。老方丈也不多问,拿了一床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将棉被暂时放在床上,飞燕他们也安顿好了,孟天楚迈步出门去斋堂吃饭,只听到身后传来飞燕的脚步声,夏凤仪似乎并没有跟来,微觉诧异,回过身一看,果然如此,问道:“飞燕,少奶奶呢?她怎么不来吃饭?” 第30章 斋饭 飞燕白了他一眼:“少爷,你就忍心让你娘子在那么多臭男人面前抛头露面吗?”左右看了看,又低声道:“敢情不是你的真娘子,你才这么大方吧?” 孟天楚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古人非常讲究男女有别,女眷一般不见外人,在旅途这种场合,也是能够回避的就尽可能回避,前段时间他们住客栈,夏凤仪的饮食也都是端到房间里吃的,只有打尖的时候,迫不得已才在饭庄吃饭,每每吃饭也必然是独坐一桌,甚至不惜花钱买座位,倒不是她讲究,而是古代封建礼教的薰陶自然而然的行为。 孟天楚笑了笑:“那她怎么吃饭?” “我给少奶奶端回去吃啊。” “那你呢?” “少奶奶吃完了我再吃。” 孟天楚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封建等级秩序,微蹙眉头道:“你给她端回去,然后就回来我们一起吃呗,要不然端回去你们两一起吃,干嘛要等她吃完了你才吃。” 飞燕好像在听痴人说梦一般,睁大了眼睛:“那怎么成话?哪有丫鬟和小姐一起吃饭的道理!” 孟天楚知道飞燕作为奴婢,这种封建纲常等级秩序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了,也就懒得给她将天赋人权民主平等的道理,免得给她当成妖怪。两人一起来到大雄宝殿。 飞燕走到大雄宝殿释迦牟尼佛像前磕了三个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两吊铜钱,恭恭敬敬投进了善缘箱里,算是他们四个的饭资。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秦逸云夫妻见了,也捐了两吊铜钱。 虽然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可到底也是吃五谷杂粮的,离不开吃喝,这玄音方丈在一旁忙合什谢过,虽然他说不上见钱眼开,但看见施主捐了香资,却还是很高兴呢。 众人进了大雄宝殿一侧斋房,里面有一张长条桌子,能坐下二十来个人,想必是以前这听松寺香火鼎盛僧侣众多的时候,僧侣们吃饭用餐的时候用的。此刻香火凋零,只剩下这长长的饭桌还孤零零留在这里。 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几大盘菜,都是些青菜豆腐之类的,米饭一大木盆,倒还算白净。 孟天楚与方丈玄音说了,自己娘子身体不适,想端回去在房间里吃。玄音急忙亲自盛了一些米饭菜肴,给飞燕端回去,并留了一些饭菜给飞燕等一会吃。 众人分别落座,此时已是深夜二更天,大家肚子早就饿了。 这时,从斋房外进来一个小和尚,大概只有十五六岁,长得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的,倒有几分帅气。抱着一大叠土碗,挨个给众人放下。放到秦夫人面前时,秦夫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吃吃一笑:“小师父,法号如何称呼啊?” 那小和尚一只手被秦夫人握住,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支吾道:“小僧……小僧法号虚松……” “虚松?嘻嘻嘻嘻,”秦夫人一手掩嘴,格格娇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拖长了声音,甜腻腻低声道:“虚松小师父,你这身子骨倒挺结实的,何苦在这深山老林里苦修呢?不如跟姐姐下山还俗,在姐姐店铺里做个小伙计,将来姐姐给你娶上一房媳妇,那不比在这强上百倍啊?” 孟天楚心里嗤地一声笑,看来,这秦夫人的爱好是招觅些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到店里当伙计,不过,不知道是当伙计呢还是当粉首,自己都差点掉进她的胭脂陷阱里。 虚松连耳根子都羞红了,一双眼望着怀里的土碗,哆嗦着说道:“女施主说笑了,小僧……小僧已经是方外之人,如何能再留恋凡尘俗事呢……”嘴里这样说着,眼角却不由自主瞟了一眼秦夫人高耸的胸脯。 这一眼不仅被对面看热闹的孟天楚敏锐地捕捉到了,当然更逃不过秦夫人一双狐媚眼睛,她依旧握住虚松的手,吃吃娇笑,故意挺了挺胸脯,眼波流转,给小和尚放了一个电。 小和尚虚松自幼在这深山密林里出家,本来古井不波的,可到底是青春年少,正是对男女之事想入非非的年龄,哪里经受得住这等人世间第一大诱惑,被秦夫人这一电,全身酥麻,右手一松,怀里的几个土碗当啷啷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方丈玄音道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秦夫人这才格格笑着放开了他的手,虚松看了一眼师父,正望见他严厉的眼神扫了过来,更是慌乱,急忙蹲下身,匆匆将碎碗收拾了,站起来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眼角还是忍不住飞快地瞟了丰乳细腰的秦夫人一眼,惹得秦夫人笑得更欢了。 不一会,虚松重新拿了几个土碗回来,分给了剩下的人,这一次秦夫人大概戏弄虚松已经够了,没再为难他,一双狐媚眼睛不停地在对面的翩翩公子张振禹脸上身上游荡。 开始吃饭,张振禹埋着头不看秦夫人,秦夫人却娇滴滴对张振禹道:“张公子,奴家够不着你面前的那碗青菜,你帮帮奴家,好吗?”那声音糯得简直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秦夫人身边的秦逸云忙道:“娘子,我来给你夹!”刚伸出筷子,秦夫人哼了一声,用筷子在他手腕上敲了一下,扭头对秦逸云道:“谁叫你了,好好吃你的饭!那么多饭菜还塞不住你的嘴?” 秦逸云尴尬地缩回手来,不过,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埋着头扒拉着饭。 站在秦夫人身后伺候着的小丫鬟霁雯上前一步,弯下腰低声道:“奶奶,奴婢给你夹,好吗?” “滚一边去!”秦夫人回头呵斥道。 霁雯赶紧闭嘴,退了回去。 秦夫人这才慢慢扭回身,一双狐媚眼睛一个劲往张振禹脸上身上扫着,浪声浪气唤道:“张公子~!好不好嘛~?” 第31章 婴儿 张振禹皱了皱眉,双手端起那碗青菜,站起来俯过身去放在秦夫人面前,也不说话,坐回去继续吃饭。 秦夫人吃吃笑着,眼波火辣辣望着翩翩公子张振禹,夹了一夹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品尝着,充满暧mei地吸吮着那青菜,让人感觉她仿佛正在有滋有味地吸吮着张振禹身上的某个部位似的。 张振禹微微抬眼看了秦夫人一眼,见她这暧mei的动作,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忙低下头。 秦夫人这才娇笑着将那青菜吞下,伸出莲藕般白嫩的手臂,夹了一块豆腐,送到张振禹面前,甜腻腻道:“公子……谢谢你,来,奴家给你夹块豆腐……”白藕般的手臂与嫩滑白净的豆腐交相辉映,让人浮想联翩。 张振禹英俊的脸庞已经涨得通红,扫了一眼其他人,脸色一沉,将碗重重在桌上一顿:“张某已经吃饱了,各位慢用!告辞!”呼地站起身,一撩衣袍,跨出长凳,快步出了斋房。 秦夫人夹着那块豆腐愕在当场,旁边的秦逸云急忙端着碗伸到她筷子头那块豆腐下,陪笑道:“娘子,给我吧,我喜欢吃豆腐。” 秦夫人松开筷子,豆腐掉进了秦逸云的碗里。秦逸云缩回碗,有滋有味吃了起来。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坐在孟天楚旁边的商贾贺旺打哈哈圆场,望了一眼秦夫人脖颈上挂着的一串珍珠项链,轻轻咽了一声口水,笑道:“夫人这串项链真是名贵,肯定值不少钱吧?” 秦夫人一听,顿时将刚才的尴尬抛开了,嘻嘻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脖颈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珍珠项链,说道:“是啊,这是我们秦家的传家之宝,是我奶奶留下来给了我娘,我娘又给了我。值三百多两纹银呢。这珍珠项链我从不离身,连洗澡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 贺旺又悄悄咽了一声口水,站起身俯身过去瞧了瞧,啧啧连声道:“我跑买卖这么多年,这项链首饰也过手了不少,这么精美的项链,那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啧啧,你们看这珍珠,一颗颗圆润剔透,一般大小,啧啧啧,真是稀世之宝哦!” 秦夫人更是得意,伸手轻轻摸了摸项链。 孟天楚对贺旺那贼眉兮兮的样子看着很不舒服,冷声道:“秦夫人,江湖险恶,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你戴着这价值不菲的项链招摇过市,就不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秦夫人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我都戴了好多年了,也没人抢没人偷啊。” 贺旺听出了孟天楚有点针对他的意思,也反唇相讥道:“孟公子提醒得是,秦夫人须防有人动了坏心眼,贼喊抓贼呢。” 秦夫人朝孟天楚飞了一个媚眼:“嘻嘻,要是孟公子看上这项链那倒好了,奴家本来就有心把这项链送给孟公子的。只要孟公子点点头,别说这项链了,奴家身上什么东西都是孟公子的……嘻嘻嘻。” 贺旺有些傻眼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望着孟天楚。只有秦逸云闷头吃饭,好像没听见似的。 孟天楚笑道:“君子好财,取之有道。孟某多谢秦夫人厚爱了。不过,孟某可没这福气……” 正在这时,就听到寺庙后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哇……哇哇……” 在这静静的黑夜里,在杳无人烟的深山古寺后面,竟然有婴儿哭泣!婴儿的啼哭本来应该让人感到温馨的,可此刻听来,却满是凄厉! 这时,一阵冷风从窗户透了进来,吹得长条桌子上的两盏油灯迎风摇曳,更吹得众人后心一阵的发凉。 秦夫人一把抓住了秦逸云,紧张地缩在他身后,颤声道:“是……是谁的孩子……在寺庙后哭?……” 虽然秦夫人对入赘秦家的秦逸云十分的看不起,多次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调情,但真正遇到危险恐怖,还是不由自主将自己的夫君当作依靠。 秦逸云顿时有了男人的自豪感,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手在她手腕上拍了拍:“别怕!有夫君在呢!” 方丈玄音站起身,走出斋房,站在大雄宝殿里,朝着寺庙后面方向朗声道:“阿弥陀佛!孽障!还不快快离开!”这声音盖过了那婴儿凄惨的哇哇哭泣声。玄音的断喝声刚停,那婴儿的哭泣声也停止了,随即,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秦夫人依旧紧紧抓着秦逸云的胳膊,竖着耳朵听了听,再没听到婴儿哭泣声,这才放开手。 玄音单掌合什走回斋房坐下。秦夫人问道:“大师,这……这究竞是怎么回事呢?” “没事……没事的,各位施主放心,鄙寺佛光普照,那些邪恶幽冥是近不了身的。放心就是。吃饭吧!” 老方丈不说这话倒也罢了,说了这话,更让人毛骨悚然,秦夫人颤声问道:“什么……什么邪恶幽冥啊?” 孟天楚笑道:“就是恶鬼喽!吊死鬼、饿死鬼、无头鬼、无脸鬼……”孟天楚双手扯住眼皮和嘴角,两眼上翻,作了一个鬼脸,在昏暗的油灯下,倒真有几分恐怖,吓得秦夫人惊叫了一声,捂住脸不敢再看,跺脚娇声道:“孟公子!你就会吓奴家!奴家不依嘛~!” 孟天楚哈哈大笑:“这世界上哪有鬼嘛,可能是这附近村民谁家的孩子哭泣罢了。” 小和尚虚松煞白着脸摇头道:“不是的,方圆几十里都是深山密林,只有我们这座寺庙,其余并无人家居住的……” “那这婴儿啼哭是怎么回事?”秦夫人大着胆子问道。 “听我师父说,很久以前,有个怀孕即将临盆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就在这寺庙后面的松树林里……上吊死了……。发现的时候,那女子歪着脖子吊在松树枝上……,下身全是鲜血……,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也已经死了……,婴儿的脐带还连在女子下身呢……,从那以后,这寺庙后面就不时有婴儿啼哭……” 第32章 戏弄 听了这故事,众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惊恐地面面相觑,孟天楚心里也打了个突,强笑道:“哈哈,这鬼故事倒也有趣……” 小和尚分辨道:“不是鬼故事,是真的!我师父说,当时他亲眼看见的,那女子和死婴的尸骨就埋在寺庙后面的松树林里。所以那之后,每当月色朦胧的时候,那松树林里就经常能看见一个白衣女鬼飘荡在树梢上,抱着一个不停哭泣的血淋淋的婴儿,我都亲眼看见过……!” 秦夫人脸都吓白了,蜷缩在秦逸云的怀里,哆嗦道:“别……别再说了……” 孟天楚转头望向方丈玄音:“大师,真有此事?” 玄音长叹一声,点头合什道:“一切皆有因果,善哉!善哉!” 孟天楚打了个哈哈:“有啥嘛,不就是一个吊死的女子,死后宫颈产道松弛,胎儿由于重力作用,从*中坠落下来,这很正常,有什么嘛。再说了,这深山密林里,各种奇怪的声音多了去了,哪在乎得了那么多。” 秦夫人哆嗦道:“会不会……那女子真的变成了鬼呢?……” “如果真是鬼,那倒好,叫她来找我孟天楚好了!我正闲极无聊,正好找她聊聊天。孟某吃饱了,先走一步!”孟天楚站起身来,迈步出了斋房。 秦逸云见方才只顾说话,饭菜都凉了,对秦夫人道:“娘子,我叫小师父给你热热饭菜好不好?” 秦夫人皱着眉哼了一声:“不用了,没胃口!”秦夫人世代经商,家道殷实,就算有时候需要吃斋念佛时,也是大酒楼素宴师傅精心配置的素宴,何曾吃过这等粗食,她到斋房来,就是冲着翩翩公子张振禹和孟天楚来的。眼见他们两位都走了,她哪里还有什么兴致,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便站起身,也迈步出了门。 秦逸云急忙跟随着出了门。小丫鬟霁雯这才端上自己的碗菜,也跟着追出门去了。 秦夫人气呼呼回到房间,扭着身子坐在床边,赌气不说话。秦逸云哄了她半天,也没见她个好脸色。 小丫鬟霁雯将自己的饭菜放下,小心翼翼凑上前,说道:“奶奶,您刚才就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奴婢和寺庙里虚松小师父说说,另外给你做点饭菜送来?” 提到小和尚虚松,秦夫人顿时心中一动:对啊,不是还有一个小伙子吗,虽然是个光头小和尚,但长得还算英俊,与自己相好的英俊少年倒是不少,但还没有小和尚,这深山古寺里,也没啥好玩的,孟天楚他们两个也不理自己,倒不如逗逗这小和尚。 这秦夫人是秦家的独苗,自小被溺爱惯了,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的。 秦夫人站起身就往外走,秦逸云忙道:“娘子,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 “我去找小和尚要吃的。你们不用跟来!”说罢,迈步出门。秦夫人在家里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不让跟如果跟了,会被家法暴打一顿,连秦逸云秦掌柜都不能幸免,所以秦逸云和丫鬟霁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大雄宝殿里。 斋房里,大家都吃完饭回自己房间了,只有小和尚虚松独自一人正在收拾碗筷,听到门口有细碎的脚步声,忙回过头一看,发现是那个风骚少妇秦夫人,不由心中狂跳,忙低下头,慌乱地收拾着。 秦夫人腻声格格娇笑:“小师父,你一个人不寂寞吗?让姐姐来陪陪你好不好?” 虚松不敢答话,却也不知道如何答话,只是涨红着脸匆匆忙忙洗着碗。 秦夫人慢慢走到他身后,忽然伸双臂从后面搂住了虚松,素手在他结实的胸脯上摸索着。 虚松何曾受过这等待遇,生怕被师父看见,又生怕被女施主的丈夫看见,慌得他胡乱挣扎,差点将那一摞碗碟碰倒。好不容易拼命挣脱出来,满脸通红,连连后退,靠在一根柱子上,哆嗦道:“女施主……这……这可使不得!” “小师父别害怕,姐姐不想怎么样,姐姐只是还没吃饱,想麻烦小师父给找点吃的,行吗?”这下子软语央求,只把虚松说得轻飘飘如置身云端一般。 虚松忙道:“好好……小僧这就去厨房给你生火做饭……” 秦夫人扭动身姿,把个蜂腰扭得浪来浪去勾人心魄,一直走到虚松身前,吐气若兰,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小师父身上有什么好吃的,给了奴家就成~!嘻嘻嘻……” 虚松听她****之语,顿时周身血液沸腾,背靠着立柱,退无可退,眼前就是秦夫人高耸的****,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身上。 秦夫人吃吃笑着,火辣辣的媚眼盯着虚松,故意问道:“嗳!小师父,你们这寺庙里真的闹鬼吗?” 虚松盯着秦夫人两乳之间深深的****,使劲咽了一声口水,不由自主点点头:“是,这里真的闹鬼……小僧到寺庙后面上茅房的时候,就……好几次看见过树林里……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子,怀里抱着……抱着一个婴儿……在树林间游荡……!她怀里的那血淋淋的婴儿,哭得那个惨啊……” 啊!秦夫人惊呼一声,扑进虚松的怀里,身子轻轻颤抖着,显是十分的害怕。 虚松趁势搂住她的细腰,软语温香抱满怀,成熟女人的诱人气息一瞬间便将青春年少的虚松最后的守戒防线击溃了。 他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水,望了望空无一人的斋房,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慢慢抬起来,哆嗦着往秦夫人乳峰摸去。 虚松的手刚刚摸上秦夫人温软高耸的****,秦夫人便格格娇笑,一扭身,花蝴蝶一般飘了开去,几步外站定了,扭过身来,瞧了虚松一眼:“佛祖就在门外,你就不怕……嘻嘻嘻” 第33章 当头棒喝 虚松已经被秦夫人逗弄得欲火中烧,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清规戒律,扑过去就要搂秦夫人,秦夫人又一扭身躲了开去,板着脸冷声道:“哼!果然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酒色和尚!” 这一声冷哼,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将虚松浇了个透心凉,傻呆呆站在那里望着秦夫人说不出话来。 不料,秦夫人却又抿嘴一笑,上前两步,伸出白藕般素手在虚松脸颊上轻轻一抹:“小师父,这可是在寺庙里,你要犯了色戒让你师父知道了,就不怕你师父赶你出山门?” “我……我不怕……,我去你店里给你当伙计……”虚松色心已经被秦夫人撩拨起来之后,理智已经丧失了,颤声扑过去,紧紧搂住了秦夫人。 这一次秦夫人没有躲开,格格笑着任由他一双手伸进自己衣裙里乱摸。 虚松第一次接触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如此风骚的女子,哪里还能克制得住,欲火中烧之下,就要去解她的裤带。 秦夫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吃吃笑着:“在这里可不行!要是有人撞进来……” “到我……到我房里……好吗?”虚松噘着嘴在秦夫人脸蛋脖颈上乱啃,一边含含糊糊说道。 “不行!”秦夫人躲闪着虚松刚刚长出胡须的笨拙的嘴,“咱们……咱们到寺庙外面……外面松树林里去……” “好!”虚松也知道这里不是办事的地方,停住了手,急声说道:“那我去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等你……” 秦夫人身子轻轻一颤,想起了刚才听到的那婴儿的啼哭,还有小和尚说的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忙道:“寺庙后面有鬼啊……” 虚松脑袋已经被欲火烧昏了,就算刀山火海,他也准备往下跳了,但既然风liu姐姐害怕鬼,那就最好不去寺庙后面,免得吓着。便说道:“要不……我去寺庙前面右边松树林里等你,从那里能看见寺庙的山门和庙里的灯光,应该不会害怕的。” “好啊!”秦夫人眼珠一转,低声笑道,“不过,我害怕我夫君发现,只能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好!我先出去等你啊。”小和尚色胆包天,急匆匆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呆住了,只见方丈玄音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棍,不由分说,一棍打在虚松脑袋上,痛得虚松嗳哟一声,蹲在了地上。 玄音单掌合什道:“虚松,你出家时日也不短了,怎么还勘不破这色字呢?”转头望向斋房里的秦夫人,躬身合什道:“女施主……你这……唉……!” 秦夫人整了整零乱的衣裙,迈步出了斋房,没等说话,就听到大雄宝殿门口一人抚掌笑道:“好!好一招当头棒喝!好!” 秦夫人侧脸望去,正是孟天楚。 秦夫人勾引戏弄小和尚,被方丈和孟天楚撞见了,却没脸红,眼波荡向孟天楚,嘻嘻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方便,路过这里,听到你和虚松小师父说得热闹,便偷偷听了听,嘿嘿,秦夫人,你这样对一个出家人,只怕是不太好吧?” 秦夫人俏脸一板,冷冷道:“要你管!”一侧身,盈盈碎步出了大雄宝殿。 方丈玄音向孟天楚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孟施主主持公道。”他一个出家人,自然不好指责秦夫人。孟天楚替他出面训斥了秦夫人,正合他意。 孟天楚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夏凤仪道:“你怎么出去这么半天才回来?” “看戏去了,真有意思!”孟天楚笑道。 飞燕好奇地问道:“看戏?这深山古庙里,哪来的什么戏?” 夏凤仪白了孟天楚一眼,对飞燕道:“他存心说笑罢了,就你老实,还问他作甚!” 孟天楚笑了笑,没再说话,刚才他出去寺庙后面茅厕方便完了回来,正好看见秦夫人进了大雄宝殿,马上就猜想到她在自己和张振禹那里吃了瘪,肯定是去招惹小和尚虚松去了,便跟上去瞧瞧,心想,人家小和尚出家不容易,别被这风liu少妇给坏了修行。 他捅破了斋房窗户纸,见秦夫人果然正在勾引小和尚,本准备出声搅了她的好事,可见虚松既然丝毫把持不住,看来与佛无缘,也就懒得出声,正要离开时,看见玄音从大雄宝殿方丈屋里走了出来,朝他合什施礼之后,静悄悄走到斋房门口,却不进去,听着他们里面说话。 看见方丈露面,孟天楚来了兴趣,他倒想看看这老和尚怎么对付小和尚。所以孟天楚站在门口静观其变,直到小和尚跑出来挨了当头一棍。 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好告诉夏凤仪她们两的,所以孟天楚没说。 孟天楚拿了《大明律》坐在桌边开始抄写研读。夏凤仪和飞燕坐在床边,低低的声音说着话。 半个来时辰之后,夏凤仪道:“我困了,天也不早了,明天咱们还要赶路。早点睡吧。” 孟天楚这才放下手中毛笔,笑呵呵道:“行啊,娘子,那咱们就早点歇息吧。” 只见飞燕依旧坐在床沿边上没动弹,孟天楚好奇地问道:“咦,飞燕,你不回房间,难道想和我们睡一起吗?” “不……不是啦……”飞燕有些不好意思,和夏凤仪两人互望了一眼,这才低声道:“我和少奶奶想……想出去方便……可这深山里黑古隆冬的……” 孟天楚明白了,凑过身去,低缓而神秘地说道:“听说这古寺庙后面的树林里,经常能看见一个怀抱着不停啼哭的婴儿的白衣女子,在树林间独自行走……” 第34章 上厕所 夏凤仪和飞燕都啊了一声,抱在一起,夏凤仪颤声道:“你别吓人好不好?” “我没吓你们啊,是真的,你们两没去斋房吃饭不知道,刚才在斋房,我们还都听到了有婴儿哭呢……” 这句话直把两人吓得面无人色,飞燕哆嗦着说道:“就是……刚才……刚才我们在这里也听到了……是婴儿哇哇的哭声……” 夏凤仪打了飞燕手臂一下:“吓死人了,你还说!” 孟天楚哈哈大笑:“别听他们的鬼话,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肘:“好,本少爷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好了,我护送你们去,在外面守着你们,这总不会害怕了吧?” 飞燕喜道:“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不用!这点小事不用谢的,等我为你们办了大事的时候再谢吧。” “大事?”飞燕习惯性一撇嘴,“你能办什么大……嘻嘻,飞燕说错了,少爷很厉害的,一定能办大事的。先谢谢了!” 孟天楚瞪了她一眼,心想,幸亏你改口快,要不然把老子惹毛了不管你们,让尿憋死你们这两个小娘皮! 孟天楚拿起桌子上的油灯,一手挡住风护住灯火,小心翼翼往外走,夏凤仪和飞燕两人虽然还很紧张,可现在毕竟有了一个大男人在一旁,胆气也壮了许多,加上又憋得不行了,便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慢慢往寺庙后面走。 路过秦逸云夫妻住的房间时,听到房里有说话声:“奶奶,那您歇息着,我回屋睡觉去了。”听这声音,是他们的小丫鬟霁雯。 孟天楚随意抬眼往窗户上望去,只见那屋里油灯照耀下,窗户上映出两个人的剪影。 就听到秦夫人淡淡嗯了一声,听声音好像充满了无奈。孟天楚有些好笑,秦夫人勾搭自己和那翩翩书生张振禹,都没得手,又去勾搭小和尚虚松,却被方丈玄音破坏了,难怪她心情不好。 寺庙的茅厕在寺庙后面几十步远的围墙边上,孟天楚一直护送他们到了茅厕前面,这才将油灯给了她们两,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们,别担心,没事的,真有鬼来,我抓回去当宠物养!” 飞燕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还说!非要吓死我们你才心甘啊!接过油灯,前面照亮,和夏凤仪慢慢走进了茅厕。 孟天楚不好意思听人家方便的声音,往回走到大雄宝殿旁,从这里能看见茅厕里亮着的灯光。 他靠在墙边上,心想,这会儿有根烟抽就好了,唉,穿越到了古代,别的什么电啊电脑啊网络啊倒也罢了,连香烟都没有,真是不舒服。哼,老子在现代社会戒不了烟,专门跑到这古代戒烟来了,够牛逼吧! 孟天楚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厕所方向传来夏凤仪带着哭音的呼唤:“相公~!” 原来,她们两方便完出来,不见孟天楚,还以为孟天楚是不是被那抱着婴儿的女鬼给掠走了呢,故此惊叫。 孟天楚急忙招手叫道:“嗳!凤仪!飞燕!我在这呢!” 夏凤仪和飞燕这才舒了一口气,两人小心呵护着那盏油灯,慢慢走到孟天楚身边,飞燕惊恐之下,还是禁不住板着脸嗔道:“你……你怎么跑这么远,不是说好了在茅厕外面等我们吗?” 孟天楚笑道:“我……我真要站在茅厕外面,岂不是唐突美人吗?” “什么唐突美……”飞燕顺口说道,随即想到,这的确有些不方便,哼了一声,挽着夏凤仪的手往回走。 正在这时,茅厕后面的松树林里,忽然传来几声阴森的婴儿啼哭之声:哇~!哇哇~! 孟天楚顿时感到头发直竖,后脊梁虽然紧靠着大雄宝殿的墙壁,却依旧感到凉飕飕的。仿佛有人在身后向自己脖颈吹气一般。 虽然他是搞法医的,曾经多次独自在阴冷的解剖室或者太平间里进行尸体解剖。对他来说,尸体只不过是生命完结之后的载体,是物体,和手中的手术刀并没有两样,所以,无论尸体如何高度腐败甚至白骨化,对这些看得见摸的着东西他不会害怕,但是,对于无形的神秘恐怖事件,他同样会和一般人一样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人类对无法认知的世界的敬畏。 飞燕吓得一抖手,手中的油灯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熄灭了。夏凤仪更是吓得一声惊呼,不由分说紧紧抓住了孟天楚的手臂,几乎是缩在他的怀里,浑身哆嗦着。 见她们两吓成这个样子,孟天楚反倒不那么害怕了,轻轻拍了拍夏凤仪的手,眼睛依旧紧张地盯着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去瞧瞧!” “别……!别去!”夏凤仪哆嗦着说道。 “没什么好怕的,世界上没有鬼魂的。”孟天楚努力要挣脱夏凤仪手,却被夏凤仪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挣脱不开。 孟天楚心想,这夏凤仪生性高傲,对自己顶替的那登徒子孟少爷十分的瞧不起,若不是吓得狠了,断不会抓住自己的手的,当然,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了夏凤仪对自己的坏印象。 飞燕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害怕,说道:“是啊,少爷说得对,说不定这婴儿哭,是附近的村民故意搞鬼作弄我们。” 孟天楚随口说道:“不是,刚才寺庙的小和尚虚松说了,这附近方圆数十里都是深山密林,除了他们这座小庙,没有人家居住的。” 孟天楚不解释倒还罢了,这一解释,更让二女毛骨悚然,而此刻,那婴儿好像更来劲了,凄厉的啼哭一声比一声大,而且,那声音正慢慢朝他们靠近了过来。二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哆嗦成了一团,连逃走都不会了。 第35章 喝酒 正在这时,又听到大雄宝殿里,方丈玄音高宣佛号:“阿弥陀佛,孽障,还不快快离去~!” 这断喝声音沉猛,远远送出,听到佛号,那婴儿啼哭之声嘎然而止,留下的,只是冷风吹过松树梢发出的哗哗声。 听不到婴儿的凄厉哭泣声,夏凤仪和飞燕这才感到魂魄慢慢回到了身上,夏凤仪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紧紧抓着孟天楚的手臂,俏脸微微一红,急忙松开,飞快地瞥了孟天楚一眼。心想刚才自己害怕缩进他的怀里,他倒没有趁人之危揩油,倒有几分君子风范,不由心中多了几分好感,甚至开始心中嘀咕自己以前是不是以偏概全,忽视了他也有好的一面。 飞燕刚才把油灯抖落地上灭了,周围黑灯瞎火的,连路都看不见,飞燕搀扶着夏凤仪要摸索着往回走,这时,就见前面屋角一亮,秦夫人的小丫鬟霁雯手里端着一盏油灯,向他们走了过来,说道:“孟少爷、夫人,奴婢给您们照亮。” 飞燕很高兴:“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找一下油灯。” 在霁雯的油灯照亮下,飞燕找到了自己的油灯,借霁雯油灯的火点燃了,照着亮往回走。 孟天楚跟在她们身后,刚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对面厢房有人叫道:“嗳!孟公子,能否赏光过来一叙?” 孟天楚抬眼一看,只见对面厢房门口站着书生张振禹,在向自己招手,手里还端了个小酒盅,看见孟天楚,扬了扬手中的酒盅。 孟天楚大喜,心想,这深山古寺里还有酒喝,哈哈,真是爽,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品尝到酒的香味了。 虽然孟天楚还算不上一个酒鬼,但平日里倒还喜欢喝上两杯,很喜欢那种喝个半晕之后飘飘欲仙的感觉。忙对夏凤仪道:“娘子,我去瞧瞧他叫我干什么。” 飞燕哼了一声:“还能干什么?没看见他手里的酒盅吗?在寺庙佛祖面前喝酒,当心佛祖责罚你们。” 孟天楚可不相信什么佛祖责怪,现在看见酒了,就算喝完之后佛祖真要责罚,那也是后事。 夏凤仪微微一蹙眉:“相公,这地方的确不是饮酒之所,能少喝就少喝,早点回来歇息吧。” 孟天楚笑呵呵点点头,忽然凑过身去,低声说道:“那我早点回来歇息,是不是能不睡地上呢?”言下之意,当然是要与夏凤仪同床而眠。 夏凤仪淡淡一笑:“行啊,你不喜欢睡地上的话,那我睡地上好了。”说罢,转身往屋里走去。 孟天楚嘟哝了一句:“我……我说笑的了,等一会你把被子放在地上,我回来免得打扰了你啊。” 夏凤仪没有回答,带着飞燕,款步袅袅进了屋里。 孟天楚急忙跑过天井,来到张振禹身前,笑道:“张兄,叫在下有何贵干?” 张振禹道:“你我一见如故,本来有心邀请孟兄到酒肆一醉,无奈山高林深,只有这深山古庙,好在小弟行囊里还有几盅上好花雕和一些干鱼仔、酱鸭子之类的下酒小菜,猜孟兄也是酒中仙客,特冒昧邀请共谋一醉如何?” 孟天楚面露喜色,忙道:“那敢情好,只不过……这是寺庙清静之地,咱们在这里喝酒吃肉,会不会有些亵du神灵呢?” 张振禹笑道:“原以为孟公子是个洒脱之人,没想到也落了俗套,也罢,那孟公子就请回吧。”酒盅往身后一背,转身踱方步往屋里走。 孟天楚有些尴尬,自己原本客套一句,没想到这张振禹认了当了真,倒显得自己有些假了。忙道:“张兄等等!” 张振禹转身过来,满脸不悦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嘿嘿干笑了两声:“张兄切莫在意,小弟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其实,小弟从来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这酒喝了也就喝了,难不成佛祖还会把咱们领回去当宝贝吗?再说了,刚才那鬼婴儿又在寺庙后面乱哭,把我娘子吓得魂飞魄散的,也没见佛祖帮咱们将它轰跑,真是屁用都没有!” 张振禹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笑道:“是啊,这寺庙的确有些邪门,刚才那鬼婴儿哭泣,我在这里听了,都有些害怕呢。更别说她们女流之辈了。既然这寺庙的菩萨不眷顾咱们,咱们也就不用在乎他了,孟公子请!” 孟天楚闻到酒香,倒也不客气,迈步走了进去。这间厢房安排给张振禹,因为他单出一个来,所以单独住了一间,隔壁是商贾贺旺和孟天楚的老仆人老何头两人住。 张振禹的厢房中间摆了一张四方桌子,上面放着几碟菜肴,是酱鸭子、凉拌猪耳朵、干鱼片、茴香豆之类的下酒菜,几盅二两装小酒盅整齐地放在桌子上。 孟天楚笑呵呵坐下,拿起一盅酒:“哈哈,看来张兄也是经常外出之人,时刻都备有吃喝的。” 张振禹笑道:“是,小弟四处游学,陌生他乡之地道路不熟,经常错过宿头,故此行囊中总是备有些吃喝,免得亏了自己。” 孟天楚眼睛都笑眯了:“张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好!那咱们今天就喝个痛快!” 张振禹低声道:“喝痛快是不行的了,毕竟这是寺庙,咱们声音低一点,别扰了人家的清休才好。” 孟天楚连连点头,说道:“咱们要不要将隔壁老何头、贺旺贺掌柜和秦逸云秦掌柜也叫来,一起喝热闹呢?” 张振禹脸色一沉,嗤地一声冷笑:“商贾白丁,如何能与我等共桌吃酒,没得污了我的视听!” 孟天楚心想,这翩翩公子还真是自视清高,不过,古代文人都是这德性,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看不起劳动人民,整个一穷酸! 第36章 秦夫人之死 既然酒肉是人家的,自己也不好坚持,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张振禹,自己拿了一杯,笑道:“既然如此,那可就多谢了,能够在这深山古寺里,与张兄偷偷喝酒吃肉,倒也是件趣事,来,敬张兄一杯!” 张振禹客套了两句,两人一起举杯干了。 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闲聊着,倒也舒坦,半个时辰过去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喝掉了两三盅酒。 张振禹笑道:“小弟内急,上个毛房。” 孟天楚有些微醉,笑道:“张公子,当心哦,那毛厕后面松树林里,有一个怀抱婴儿的白衣女鬼,当心她抓你去给那孩子当免费老爹,哈哈哈。” 张振禹也跟着哈哈大笑:“真要那样,倒也好了,张某正好尚未娶妻生子,这一下可就两全了。哈哈!”说罢,摇摇晃晃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孟天楚起身去关房门,一眼看见秦逸云从寺庙外面慢慢往院子里走,忙低声把张振禹叫住:“张兄,既然遇到了秦掌柜,何不将他也叫来,三人喝,图个热闹嘛,秦掌柜为人倒也不俗。” 张振禹点了点头,他也喝大了,外面凉风一吹,胃里不由一阵翻腾,捂着嘴摇摇晃晃冲到屋角,弯下腰扶住墙干呕起来。 孟天楚忙高声叫道:“秦掌柜,请过来!” 秦逸云答应了一声,小跑着过来,脸上笑容满面,似乎有什么事情很开心。 孟天楚望了一眼张振禹,正要邀请秦逸云进屋喝酒,就在这时,就听到古庙后面茅厕方向传来一声惊恐万状的女子的呼喊声:“啊~!不好了!少奶奶死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孟天楚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少奶奶?这古庙里只有两个少奶奶,一个是秦夫人,一个就是自己的假娘子夏凤仪,刚才喊这话的声音离得远,听不真切究竟是丫鬟飞燕还是霁雯在喊。 没等孟天楚反应过来,秦逸云已经听出那呼叫声是他的丫鬟霁雯,惊呼了一声:“娘子!”转身奔去。 张振禹直起腰,擦了擦嘴道:“怎……怎么回事?” 这时,毛厕方向霁雯依旧在嘶声喊道:“快来人啊!奶奶死了!” 这下子孟天楚听清楚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夏凤仪。虽然夏凤仪主仆二人对自己很刻薄,几次三番讥讽侮辱自己,但那也是因为自己顶替的那个孟少爷的缘故,倒不是这二女的本性。但听说是秦夫人,也是心头一凉,尽管秦夫人风liu成性,可对自己还真不错,尤其是还曾经帮自己免了当众脱裤子的侮辱,这份情一直记在心里。 这思绪奔流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孟天楚便跟着秦逸云冲出了房门,直冲向寺庙后面的毛厕。 住在一旁厢房的老何头和贺旺贺掌柜也听到了呼喊,披上衣服出了房门,问张振禹发生了什么事了。张振禹摇摇晃晃还没回答,又听到厕所方向霁雯的凄厉叫喊:“快来人啊!奶奶吊死了!”老何头和贺旺互望了一眼,拔腿就往厕所方向奔去。 孟天楚跑得最快,后发先至,很快超过了前面的秦逸云,第一个赶到了毛厕边上。 只见小丫鬟霁雯面无人色,正站在厕所旁边,浑身发抖。 孟天楚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我上茅厕,这才发现奶奶……,奶奶吊在厕所房梁上……” 孟天楚冲了进去,借着窗户外透进的星光,朦朦胧胧看见一个女子,被一段麻绳吊在厕所一根横梁上,绳结在脖颈左侧,压迫她的头部往右侧偏斜,歪着脑袋吊着,两脚离地一尺来高,裤子被褪到脚踝处,露出****的小腿,下身被衣裙遮挡,从裤子褪下情况来看,应该是****的。 他急忙冲上去抱住那女子的腰腿,往上抬起,希望能缓解上吊女子颈部的压力,同时仰头一看那女子脸庞,果然正是秦夫人。 正在这时,秦逸云已经赶到,悲呼一声,也跑过去抱住秦夫人的腰,不停喊着娘子,哭泣摇晃着。 孟天楚怒道:“你别乱摇,快去找刀子来割断绳索,看看还有没有救!” 秦逸云这才慌慌张张跑出厕所,正好迎面遇到闻声赶来的提着灯笼的方丈玄音等众人。 小和尚虚松一见秦夫人吊死在厕所房梁上,顿时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惊恐叫道:“鬼!是那女鬼!……是那女鬼索命来了!” 就在这时,就听到厕所后面松树林里,隐隐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很轻,象是哭诉,又像是得意的笑。 夏凤仪和飞燕见那吊死的秦夫人,已经惊恐万状,又听到那婴儿隐隐的啼哭声,更是吓得相互紧紧抱在一起直发抖。 方丈又宣了一声佛号,那婴儿哭泣这才嘎然而止。 老何头他们要进来帮忙,孟天楚急声道:“站住!都不要进来!别弄乱了现场!” 众人急忙后退。 孟天楚道:“你们谁有刀子?” 夏凤仪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一柄精巧的小剪刀进来递给了孟天楚,孟天楚心中一凛:这小娘皮怀里藏一把小剪刀干什么?肯定是时刻提防着自己,生怕自己强暴了她!我靠,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 孟天楚一把抢过剪刀,狠狠瞪了她一眼。 夏凤仪脸一红,她当然知道孟天楚这一眼因为什么,她情非得已嫁给了孟天楚,自从新婚之夜开始,她就一直怀揣这把小剪刀,其实,她藏这把小剪刀的目的不是孟天楚所想的用来和孟天楚拼命,而是迫不得已的时候用来刺颈自杀的。若不是此刻为了救人情况紧急,她断不会让孟天楚知道她怀里一直藏着一把小剪刀的。 孟天楚用小剪刀从绳索中间剪断,将尸体放了下来。 —————————————- ps:周一冲榜,木头名次下滑,呼唤书友们推荐票火力增援! 第37章 一无所获 吊死的人,如果怀疑被谋杀,要解开绳索放下尸体,最好是从中割断,而不能解开脖颈上的绳结,因为凶手捆绑脖颈的手法和方式,常常是侦破案件的重要线索,也是将来与口供对照,证明犯罪的重要证据。 如果需要抢救时,也要避开绳结处剪断脖颈上的绳索,对于房梁上的绳索部分,能够不移动的,最好不要移动,因为凶手在房梁上系绳索时,可能会留下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孟天楚将尸体放在地上后,发现捆脖颈的绳套是活结,忙用手松开,如果秦夫人还活着,不用割断绳套也不影响呼吸。 孟天楚先探了探秦夫人的鼻息,将耳朵贴在秦夫人胸脯上听了听,然后伸两指按住秦夫人的颈侧静脉,心中一沉,秦夫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估计凶多吉少。随手将那小剪刀递给夏凤仪,冷冷一笑:“娘子,把剪刀收好,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哼!” 夏凤仪接过剪刀,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可此刻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转身退了出去。 孟天楚看见门外有灯光,对秦逸云道:“你别乱动尸体,我去拿灯来,仔细检查。”说罢出门,看见方丈玄音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便要了过来,又让玄音再去点几盏灯来,然后提着灯笼进了厕所。 来到尸体旁,一手轻轻翻开尸体的眼帘,一手将小灯笼举在尸体头面部上方左右移动,秦夫人的瞳孔对光已经没有反应,用手指将瞳孔挤变形后,不能恢复,说明中枢神经系统机能已经停止。抓起她的手,紧压手指,指端没有青紫淤血,说明血液循环也已经停止。 孟天楚摇了摇头,低声对秦逸云道:“尊夫人已经死了。” 秦逸云顿时爬在尸体上呼天抢地痛哭起来。 孟天楚道:“秦兄,先不要悲伤,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尊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自己上吊还是被人谋杀。如果是被人谋杀,那就要报官缉拿真凶,替尊夫人报仇!” 秦逸云身子一颤,点头道:“孟公子所言极是,现在……现在怎么办呢?” “现在深更半夜的,山路难行,恐怕只能等天亮才能去报官了,但如果拖到天亮,假如尊夫人死于他杀,恐怕罪犯会借机脱逃,恕在下直言,在下对侦破案件素有研究,或许可以帮上忙,如果秦兄信得过,在下愿效棉薄之力,查清尊夫人死因,如果是他杀,立即侦破此案缉拿凶手,同时天亮派人下山报官。你看如何?” 秦逸云曾经写信推荐孟天楚去当刑名师爷,所以,估计他对破案刑名事务应该有所研究,当下点点头:“好,那就拜托孟公子了。” 孟天楚让秦逸云拿着灯笼,自己先对秦夫人尸体进行了大致的外表检查。 秦夫人脖颈上那根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已经不见了,孟天楚将丫鬟霁雯叫进来,问她秦夫人睡觉的时候,项链是否脱过,霁雯说秦夫人那串项链从不离身,连洗澡睡觉都不脱。 孟天楚想起来了,在斋房的时候,秦夫人自己也曾说过这话。看来,有图财害命的嫌疑。 除了尸体颈部绳索缢痕外,头部和身体各处没有明显外伤痕迹。厕所里不方便进行尸体详细检查,与玄音方丈商量之后,决定将尸体抬到大雄宝殿侧边的一间厢房里进行检验。 秦夫人事先并没有流露出自杀的意图,也没有足以让他自杀的事情发生,如果真要自杀,一般会选择在卧室上吊,而不会选择在厕所。所以,上吊自杀的可能性很小,意外事件也不可能,那么,他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当然,最后需要法医检验来认定。因此,孟天楚决定先进行现场勘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痕迹。 孟天楚拿着小灯笼,仔细对厕所里的情况进行查勘。 这古寺当年香火比较旺盛,所以这茅厕修得比较大,分男女两边。砖木结构,青瓦盖顶,厕内有好几个蹲位,之间有齐腰矮墙相隔。 由于古寺后来闹鬼,僧侣都跑得差不多了,只剩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除了偶尔抄近路路过的路人之外,也没什么香客,不过,两个和尚还是经常进行打扫,所以厕所里还是很干净的,没有什么蜘蛛网或者灰尘。当然,也就没有能够在地面发现足印。 蹲位之间的矮墙上,也没有发现什么足印之类的痕迹。 孟天楚很是失望,也很遗憾,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法医物证勘察箱,要是早知道这样,带一个足迹静电提取仪来,说不定就能发现足印,从而找出凶手来。 地面、矮墙都进行了仔细察看,没有什么发现,就只剩下房梁了。 捆尸体的那根横梁是最下面一根,孟天楚踩上矮墙,头部便刚好与横梁平行,也就可以看见横梁上的情况。 举着灯笼照了一下,顿时心头一沉,捆绳索的这根横梁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伸手在上面一抹,在灯笼下看了看,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照了照其他横梁,也是如此。 孟天楚将玄音和虚松两个和尚叫进来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两和尚除了念经之外没事干,所以每天一小扫,五天一打扫,每五天就要将古庙彻底打扫一遍,包括厕所,除了房顶的瓦片不扫之外,房梁也要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的吗,房梁你去打扫什么呢?现在好了,啥痕迹都没留下。 孟天楚还不死心,让老何头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拿来,取出磁性指纹刷,在房梁上小心刷了一遍,可一枚指纹都没刷出来! 理论上讲,手指按过的地方,就会有指纹留下,但是受物体特性和检测方法手段等因素影响,并不是留下指纹的地方,都能检测出指纹来。 孟天楚接着检查横梁,没有发现绳索的摩擦痕迹,横梁上的绳结是个一般的死结,没有什么线索意义。 孟天楚很是沮丧,现场勘查完了,什么都没发现,完了。 第38章 尸检 孟天楚让秦逸云将尸体抱到大雄宝殿一侧厢房里,进行尸体检验。厢房里除了秦逸云之外,其余人员全部回避,都等候在大雄宝殿里。 秦夫人裙子里的长裤果然被脱到了膝盖处,也不知道是她方便的时候自己脱掉的,还是凶手企图*时脱掉的,又或者是为了通奸脱掉的。 孟天楚脱掉了尸体的衣裙,从法医物证勘察箱里取出温度计,测量了尸体的肛温,尸斑仅仅在四肢末端刚刚出现,颜色很浅,符合垂直立位吊死的尸斑分布。尸僵也仅在下颌部轻微出现。 绳索是普通的小指粗的麻绳,缢型为侧位,着力点在颈部右侧,绳套为普通活结。缢沟位于甲状软骨与舌骨之间,颈侧面略呈水平位,绕颈项向上斜行,在左侧颈部向上提起,下深上浅,皮革样表皮剥脱,上缘充血。 索沟只有一道,除此之外,颈部没有发现其他扼掐痕迹或者勒缢痕迹,没有发现用其他方法杀死之后伪装上吊的迹象。 头面部淤血、颜面青紫肿胀,眼结膜、颜面皮肤、牙龈粘膜有散在的出血点,口腔流涎。 对尸体其他部位进行检查,没有发现明显外伤。初步结论是绳索压迫颈部,导致呼吸闭塞并血液循环障碍机械性窒息死亡。 孟天楚又对秦夫人yin部进行检验,*陈旧性破裂。接着,他提取了秦夫人的*内容物,如果能从中找到*,又排除是秦逸云的,那就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这是最理想的破案线索。 但理想是美好的,可现实却往往是残酷的。 孟天楚让秦逸云先回大雄宝殿,自己拿着*内容物检材和法医物证勘察箱,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关上门,先进行了*确证试验,结果为阴性,证明*内容物并没有*存在,又拿出微型显微镜,进行镜检观察,也没有发现精子! 这就说明,这段时间秦夫人没有进行过性行为,甚至连他夫君秦逸云都不让来真格的,也难怪秦逸云会与小丫鬟霁雯偷腥了。 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体液斑痕物证,没有任何可以看见破案曙光的直接线索! 原以为这个案子发生在除了死者之外只有十个人的古寺里,范围小,应该很简单,不知道是罪犯太狡猾,还是运气太好,反正什么犯罪线索都没有发现。 没有线索,又怎么破案呢? 看来,只能用中国传统的侦破手段“摸底排查”(老外叫推理)了。 孟天楚回到大雄宝殿,寺庙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殿里。在几盏昏暗的油灯和灯笼的照耀下,大殿里朦朦胧胧的。孟天楚站在大殿上,环视了一下众人,沉声说道:“秦夫人死了,被人吊死在厕所里。现在才三更天,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天亮之后才能下山报案,为了避免凶手逃走或者继续行凶,也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在衙门捕快到来之前,孟某受被害人的夫君秦掌柜的委托,负责缉拿凶手……” 贺旺嗤的一声冷笑:“你负责?你是知县大老爷还是六扇门神捕?凭什么你负责?” 孟天楚也冷笑了一声:“鄙人乃杭州仁和县刑名师爷!在当地衙门派人来接管此案之前,本人受被害人家属所托,暂时负责侦破此案,贺掌柜认为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非常不妥!”贺旺掸了掸衣袍前襟,“就算你是杭州什么仁和县刑名师爷,杭州离这好几百里路,再怎麽也管不到这里来,照我看,得立即向当地衙门报告,让他们来侦破此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哦?贺掌柜为何惧怕孟某当即进行查案呢?莫非心中有鬼?” 贺旺脖颈一横:“你说啥?我有鬼?刚才我好好在房里睡觉,听到外面鬼喊鬼叫的,爬起来看看,才发现这骚娘们吊死了,关我屁事!” “谁能证明你一个人好好在屋里睡觉?” 贺旺一指老何头:“你的老仆人能证明,当时他也在屋里睡觉来着。” 孟天楚望向老何头:“你能证明吗?” “我……”老何头瞧了瞧贺旺,说道:“我一上chuang就睡着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中途是否出去过,我睡得很死。我说的是真话,少爷。” 孟天楚笑道:“这就对了,贺掌柜,谁能保证你不会趁我家仆睡着了,偷偷溜出去,趁秦夫人上厕所之际,吊死了他呢?” “你血口喷人!”贺旺吼道,手指孟天楚:“我可警告你,你再敢污蔑,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哦?”孟天楚一声冷笑,慢慢走到他身前,好整以暇盯着他:“贺掌柜,我就污蔑了你了,你要对我怎样?” 贺旺瞪着眼睛,伸手一掌推向孟天楚,孟天楚右手闪电般扣住他的右手掌外缘,猛地一拧,左臂竖桥在他右肘部一砸,一招拧掌压肘擒拿,将贺旺压贴在地上。抬左脚踩住他后肩,拧着他的手臂,冷笑道:“小样!还敢动手?” 这招擒拿干净利落,贺旺被制服在地动弹不得,手都要被拧断了,一个劲求饶。 孟天楚大学就读的刑警学院专门开设有擒拿格斗课程,刑警队里也没少练,平素又喜欢体育运动,加上这孟少爷的身体也比较健壮,这贺旺又不会什么武功,所以孟天楚制服他还是比较轻松的。 孟天楚听他求饶,这才将他放开,冷笑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否则,我将你作为重要嫌犯,直接捆起来送交当地衙门处理!” 贺旺揉了揉肩膀,虽然不敢再顶撞孟天楚,但嘴里兀自嘀咕道:“我没有杀秦夫人……我为什么要杀她呢?” 第39章 摸底排查 孟天楚冷笑道:“贺掌柜,自打秦夫人一进这寺庙,你的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秦夫人脖颈上那串珍珠项链,晚上在斋房里吃饭的时候,你还特意询问过秦夫人那串珍珠项链的价值。我当时见你瞪着那串项链,眼珠子比那珍珠还圆呢!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心动过。而秦夫人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她脖颈上那串项链,已经不翼而飞了。贺掌柜,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贺旺张口结舌,涨红着脸道:“我……只是见她脖颈上那项链好看……,我可没动过坏心思,再说了,这世界上让我动心的东西多了了,难道我都要去图财害命吗?” “我现在还没有肯定是你图财害命偷的,不过,你有这样的作案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据,你有重大犯罪嫌疑,所以,在案件没有查清之前,你要敢乱说乱动,我就把你捆起来,明白了吗?” 所谓强权就是真理,贺旺打不过孟天楚,也站不住理,所以根本没人帮他,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贺旺只好点点头,但嘴里还是嘀咕了一句:“反正不是我杀的……,要说嫌疑……在座的每一位都有!” “你这句话说对了!”孟天楚道,“秦夫人在这深山古寺被人吊死,而这古寺方圆数十里没有人家,所以,凶手就在咱们在座的十个人中间!我、我娘子夏凤仪、丫鬟飞燕、家仆老何头、秦逸云秦掌柜、丫鬟霁雯、张振禹张公子、贺旺贺掌柜,还有方丈玄音和小师父虚松。嫌疑人一共十个!” 小和尚虚松哆嗦着说道:“还有一个……” 孟天楚奇怪地转头望向他:“还有谁?” “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的那个抱着婴儿的……女鬼……” 这话刚说完,一阵阴风吹进大殿,将油灯吹得灯火摇曳,忽明忽暗。夏凤仪、飞燕和霁雯三个女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缩成一团。 坐在门口的书生张振禹急忙起身,将大殿的两扇大门关上。 方丈玄音道了声佛号:“虚松,孟公子正在查案,不得胡言乱语。” 虚松急忙合什答应,嘴里却嘀咕道:“我说的是实话嘛,肯定是那女鬼干的。” 孟天楚道:“世间根本就没有鬼魂,鬼魂之说,恐怕只是有心人有意散布的谣言,好混水摸鱼,嫁祸给鬼!” 方丈道了声佛号:“孟公子,你这话可是针对贫僧说的?” 孟天楚合什道:“方丈大师不必对号入座,在下仅仅是就事论事而已。” 秦逸云道:“孟公子,你还是开始侦破调查吧,旁人的话不必理会太多。” 孟天楚笑道:“好,要侦破这件案子,首先要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由于这个时间非常短,就算从我最后一次见到死者算起到现在,也就半个来时辰,由于时间很短,没办法根据尸体现象确定出准确的死亡时间,只能推出一个时间段,终点就是霁雯在厕所发现尸体,起始点则是最后一个人见到死者的时间。在座各位,谁最后一个看见死者?应该是霁雯吧?霁雯,你先说说你最后看见你们奶奶的情形。” 霁雯已经有些吓傻了,说道:“从斋房回来,我和奶奶坐在房里说话,奶奶好像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说一会话发一会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奶奶说他困了想睡,我便服侍奶奶睡了,然后我就也回房睡了,对了,我出门来的时候,正好与孟公子你们遇到,我还帮你们点了灯。” 孟天楚想了想,忽然转头问秦逸云:“秦掌柜,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秦逸云身为被害人家属,忽然被负责破案的孟天楚查问这个问题,片刻才反应过来,笑道:“我当然是在房间里啊,我和我娘子还有霁雯我们三个在房间里说话呢。” “那后来我路过房间的时候,怎么只看见两个投影呢?” “你路过房间的时候……?” 霁雯道:“老爷,孟少爷说的就是奶奶要睡觉,我离开房间出来,正好遇到孟少爷和夫人他们上厕所的时候。” “哦……”秦逸云点点头,“那我倒没注意,当时我很困了,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打着盹,也没注意,呵呵,孟公子只看见两个投影?”他娘子死了,他刚才还很伤心的样子,可此刻已经看不出来了,说话间还干笑了两声。 孟天楚心想,你娘子死了,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难怪你心情挺好,点了点头:“是的,窗户上只有两个人的投影!”他两眼直勾勾望着秦逸云。 “那就见了鬼了,我明明在屋里,怎么会只有两个投影呢?” 霁雯道:“老爷,您斜靠在床头,您的投影印不到窗户上的了。” 秦逸云道:“是啊?我真没注意,当时我困得很!” 孟天楚又问道:“后来呢?尊夫人睡觉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睡了吗?” “睡了!不过,我刚睡下没一会,就感到肚子痛——肯定是那青菜豆腐不干净,这个破庙,什么都是破的!——那时候我娘子已经睡着了,我就轻轻起床要上毛房,可想起寺庙后面有鬼婴儿哭,心里害怕,就跑到寺庙前面松树林里方便去了。完了之后回来反倒没了睡意,就跑到霁雯房间里和她说话,对吧?霁雯。” “嗯,是的。那时候飞燕姐姐在隔壁还没回来。”霁雯的脸有些红晕。 孟天楚心想,这两人肯定在房里搂搂抱抱偷情,又道:“那就奇怪了,发现尸体的时候,你好像是从寺庙外面进来的,当时我还叫你过来喝酒。” 秦逸云道:“嘿嘿,没错,我和霁雯说了一会话,肚子又痛起来了,又想上毛房,又跑到寺庙前面松树林里方便去了。你叫我的时候我刚好方便完了回来。” 第40章 方丈 孟天楚问霁雯:“那时候你在哪里?” 霁雯道:“我?老爷出去方便的时候,我也上厕所,就发现奶奶吊死在厕所里了。” “嘿嘿,你倒不怕鬼哦?”孟天楚笑道。 “我……我不敢在外面方便……” 孟天楚心想,这倒是,如果有厕所,女孩子还是愿意上厕所的。怕羞是女人的天性嘛,不像男人,公共厕所随身带。孟天楚转头问飞燕:“你一直没有回房吗?” 飞燕道:“没有回去,我一直在少奶奶房里和她说话呢。一直到发现秦夫人死了。” 孟天楚点点头:“这么说来,最后一个见到秦夫人的是秦掌柜,那时候距离发现尸体大概有半个时辰(即现在的一个小时左右)。还有谁在这半个时辰内见过秦夫人?” 众人纷纷摇头。 孟天楚道:“这么说来,秦夫人应当在距离现在的半个时辰之内被杀的。下面,我要用排除法来发现真正的凶手。咱们都说说自己在过去的这半个时辰都干了什么,有谁可以作证。我既然挑的头,那我就先说。这半个时辰我一直在张公子房里喝酒说话。我去张公子房里,有我的娘子和丫鬟飞燕可以作证,对了,当时霁雯也在,她应该也看见了我去张公子房里。对吧?” 霁雯点点头:“我看见了,当时张公子在对面厢房,拿了一个酒盅叫你去喝酒。” “多谢霁雯据实作证!那之后,我一直和孟公子在一起喝酒,中途我们两都没有出去过,最后孟公子正要出去方便的时候,刚开门出来,就听到霁雯喊秦夫人死了。”孟天楚转身对张振禹说道:“我说得没错吧?张公子。” 张振禹点头道:“正是,我可以作证,当时孟公子一直在我房里,在发现尸体之前,都没有出去过。” “谢谢!”孟天楚环视了一下众人:“好了,我找到了证人证明秦夫人被杀时,我不可能在犯罪现场—当然,张公子也相应地有我作证,也有不在场证据。我们两暂时可以排除犯罪嫌疑。下面,各位按照我的样子,都找出证人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凶杀现场。”转头望向夏凤仪:“娘子,为了公平起见,你先说吧。” “我?”夏凤仪迟疑了一下,“你去张公子房里之后,我和飞燕回到了我们卧室,我……我害怕那松树林里抱着婴儿的那女鬼,生怕又听到婴儿哭声,你一直没回来,我一个人……不敢睡,所以让飞燕陪我说话等你回来。后来听到霁雯叫喊秦夫人死了,这之前,我和飞燕一直在房里,哪里都没有去过。” 孟天楚点头道:“很好,你们两有不在场证据,暂时可以排除犯罪嫌疑。” 贺旺嘀咕道:“她们两是主仆二人,如何能相互作证呢?” 孟天楚道:“刚才霁雯也说了,飞燕一直没有回房间,也是旁证啊。而且,目前只是简单排除,并非说排除的就一定不是罪犯,没有排除的就一定杀了秦夫人。如果贺掌柜也能找到证人证明你不在犯罪现场,那说出来,同样可以排除。” “我说了啊,我当时就在房间里睡觉,老何头可以作证啊。反正睡觉的时候看见老何头,醒来的时候也看见老何头,他不愿意为我作证,我也不替他作证,要有犯罪嫌疑,咱们两都有!” 孟天楚眼望老何头:“你再好好想一想,你是否能证明贺旺当时在屋里睡觉?要据实说。” “少爷,我的确不知道他是否出去过,走了一天路,很累,我吃完饭回来,很快就睡了,一直到听到霁雯喊秦夫人死了,我才爬起来,真的不太清楚贺旺是否睡觉,是否出去过。” 贺旺冷笑道:“好啊,你既然不肯给我作证,那咱们两都有嫌疑,把咱们两抓去衙门好了。” 老何头两手一摊:“我说的是实话嘛,涉及到人命,总不能信口雌黄。” 孟天楚道:“行了,这就是说,你们两都没有时间证人证明你们两不在犯罪现场,那好,你们两都归于重大犯罪嫌疑人之列。”转头望向方丈玄音:“方丈大师,对不起,您也得说说您有没有证人?” 方丈玄音微微一怔:“我?阿弥陀佛!孟公子说笑了。贫僧乃方外之人,不杀生乃佛门第一戒,贫僧出家数十载,连荤腥都没粘过边,更别说杀生了,如何能杀了秦施主呢。” “这侦破案件排除法就得一个一个排除,无论是谁,都不能例外,否则,排除法推理的基础就站不住脚,推理也就没有了说服力。所以,还请方丈大师谅解,说一说这半个时辰,您在哪里?有谁可以作证?” 小和尚虚松忙道:“孟施主,我师父自幼出家,严守清规戒律,为什么要杀秦女施主呢?他并没有杀人的动机啊?” 书生张振禹也道:“在下也认为方丈大师不可能杀人,他能在这深山古寺里苦苦修行那么久,钱财、女色,都不可能动摇他的皈依佛门的信念,因此,从动机上就可以排除。” 孟天楚笑了笑:“动机排除?嘿嘿,有些动机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虽然方丈大师在这破烂的深山古寺里出家许多年,按道理不会因为钱财而杀人。但是,杀人的动机,却不只有贪财和贪色!” “那还有什么?”张振禹疑惑地问道。 “多了,比如为了维护佛门清誉,秦夫人风骚迷人,就曾勾引过张公子你啊,说不定也勾引过方丈呢?可能存在情杀或者奸杀啊。还有,她曾在斋房里勾引戏弄过虚松小师父,还与虚松约好到寺庙前松树林里苟合。没想到,这一切都被方丈大师发现了,当时我也在场,亲眼所见方丈大师盛怒之下,用棍棒打了虚松的脑袋,来了个当头棒喝。我说的没错吧?方丈大师?” 第41章 动机 “阿弥陀佛!”玄音点了点头,单手合什,口宣佛号。 “那又怎样?能说明什么吗?”张振禹问道。 “至少能说明玄音方丈对听松寺十分在乎,不愿意秦夫人污了寺庙,所以,保不定一怒之下就此杀人。”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张振禹苦笑道。 “离谱?很多杀人动机看上去本来就很离谱,因为杀人本来就是偏离正常人的伦理道德规范的,而凶手的杀人动机当然也会偏离道德规范,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这个动机都算离谱的话,那很多案子都没办法理解了,我就见过很多更离谱的杀人动机,说出来你们都不信!” “哦?”张振禹可不知道孟天楚穿越过来之前,是刑警队法医,各种形形色色的案件见得多了,所以不免半信半疑,说道:“那你说两个我们听听。” 孟天楚道:“比如以前我遇到的一个案件,夫妻两个平时很和睦,可就因为他娘子睡觉之前不喜欢洗脚,他夫君说了很多次,娘子就是不听,经常为此争吵。那天睡觉前两人为这件事又一次发生争吵,丈夫一气之下,顺手拿了个镰刀,把他娘子的脖颈割了几刀将其杀死,然后伪装自杀。” 夏凤仪有些奇怪,低声和飞燕嘀咕道:“他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案子?我怎么不知道。” 飞燕也低低的声音道:“谁知道他呢,整天干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在这里胡吹大气。” 张振禹皱了皱眉:“就为不洗脚就把人给杀了?” “那当然!”孟天楚没有注意她们主仆二人的小声嘀咕,继续说道:“还有为了吃炸酱面还是打卤面发生口角杀人的,听说过吗?嘿嘿,所以说,有些杀人动机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而在凶手看来,却足够引发他的杀人恶念。” 贺旺还是禁不住嗤的一声笑道:“那你是说,玄音方丈就为了秦夫人调戏他徒弟,坏了佛门清修就杀了人了吗?” 张振禹也摇头道:“别的动机有可能,唯独这个动机,我看不可能,玄音方丈出家本来就是为了修得正果,如果他杀秦夫人也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杀生可是犯了佛家第一大戒,那他还修个什么佛,出个什么家呢?此动机与彼动机相互矛盾,怎么都说不通。” 贺旺幸灾乐祸地笑道:“对极对极!要说玄音大师因为别的动机杀掉了秦夫人,到也情有可原,可要说是为了维护佛门清誉就杀人,真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孟天楚道:“我也没说玄音方丈就一定是为了这个杀人啊。” 贺旺讥笑道:“那还为什么?为了女色?为了钱财?” “听清楚了,首先,我没有肯定玄音方丈就是杀人凶手,这只是排除法的需要,第二,和尚为了女色、钱财、仇恨等杀人的案件,也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并不是每一个和尚都是严守清规戒律的,就算他原来守戒,并不代表就一辈子不会犯戒!要不然,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酒色和尚这一说;第三,孟某现在正在查案,你再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就对你不客气!” 贺旺已经吃过孟天楚的一次亏,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赶紧闭嘴。 玄音方丈道了声佛号:“孟施主所言妙含禅理,贫僧受教了,贫僧愿意坦言相告,这半个时辰里,贫僧一直在禅房打坐。” “多谢大师理解,协助孟某查案!”孟天楚施了一礼,“那大师这半个时辰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能证明您没有作案时间?” 小和尚虚松急声道:“我能替我师父作证!他每天这时候都要在禅房打坐,一直到四更天才安歇。天天如此!” “那今天呢?今天你看见了吗?” 事关人命,虚松倒不敢乱说:“我……我已经睡了,没……没看见……” 玄音摇头道:“贫僧孤身一人在禅房打坐,并无旁人在场作证。” 孟天楚道:“那就是说,玄音大师并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目前依然归于犯罪嫌疑人之列。” 张振禹听了,禁不住摇了摇头:“孟兄,小弟始终觉得,将玄音大师列于犯罪嫌疑人,十分不妥。” 孟天楚笑了笑没有理张振禹这茬,望了一眼玄音方丈:“孟某还有一件事十分好奇,需要向大师查问。” “孟施主请说,贫僧一定知无不言。” “当年吊死在贵寺后面松树林里那孕妇,究竟是何许人?与大师可有瓜葛?” 方丈脸色微微一变,白眉毛动了动,低沉的声音道:“贫僧……贫僧并不认识……只是过路的女子……” 孟天楚察颜观色,觉得方丈玄音并没有说实话,摇了摇头,说道:“方丈,如果孟某猜想不错,方丈应该与这女子颇有渊源。” “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玄音合什道。 张振禹道:“孟兄,你追究这陈年旧事做什么呢?难道与本案有关吗?” 孟天楚笑了笑:“要说有关,当然有关。如果这陈年旧事是方丈大师的一段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隐情,甚至是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偶然被秦夫人撞见,嘿嘿,难保方丈大师不会杀人灭口!” 张振禹一愕,转头望向玄音方丈,只见他依旧低着头,默念佛号,可眼眶上的两道白眉却禁不住轻轻颤抖,显然方丈此刻内心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逸云问道:“大师,孟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方丈玄音依旧低着头,沉道:“贫僧与那吊死的孕妇并不相识。孟公子臆断了……” 孟天楚冷声笑道:“好,既然方丈大师不肯说,那这件事暂时先放下,将方丈大师作为重点犯罪嫌疑人,咱们继续排查。” 秦逸云盯着方丈大师道:“还查什么,肯定是我娘子无意中知道或者撞破了这老和尚的丑事,被他杀了灭口,将他扭送见官!大刑之下,他一定会招的!” 调整更新公告 木头这段时间要出差外地,时间大概三个星期左右,会很忙,所以没时间码字,全靠存稿。 故此,不得已调整更新。改为每天两更。中午两点和晚上七点。每更两千字一共四千字。 等木头回来再调整为每天三更。真的很抱歉,请各位书友理解。谢谢! 《刑名师爷》调整更新公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章 出家人不许说谎 孟天楚摇头道:“此事不妥,其实方丈大师方才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所谓方丈大师与以前吊死在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的孕妇有关联,秦夫人撞破方丈的隐秘之事而被杀人灭口,的确只是我的臆断,尚无证据印证,所以,方丈大师也只是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嫌疑人而已。还是继续排查吧。” 秦逸云听孟天楚这么说了,也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真的要每个人都查一遍吗?” 孟天楚道:“案件侦破就是这样,必须对有可能实施犯罪的人进行逐一排除,谁都不能免除,这行话叫作‘摸底排查’,是一种推理侦破手段。” 飞燕撇了撇嘴,又小声和夏凤仪嘀咕道:“尽吹牛!” 夏凤仪眼望孟天楚,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离开京城头一天晚上,我听我爹说,他那天曾帮助顺天府推官狄大人解决了一起疑难案件,还了一个稳婆的清白。当时我怎么都不相信。” 飞燕显然对孟天楚的成见很深:“想想他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他没这能耐,老爷这么说,根本就是为了宽你的心,让你安心跟他过日子,故意编出来哄你的!” 夏凤仪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嗨!反正他真会破案也好,吹牛也罢,对小姐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咱们一年后就离开他了,管他的呢!” 夏凤仪轻轻叹了口气:“说的倒也是,但愿他真有破案本事,有这一技傍身,不愁吃穿,也能另外讨上一房媳妇,真正成家立业,将来咱们离开也就心安理得了。” 她们主仆二人在一旁小声嘀咕的时候,孟天楚正在继续查案。 孟天楚接着问小和尚虚松:“小师父,这半个时辰,你在哪里呢?” “我?我刚才说了我在睡觉啊……”虚松眼神有些闪烁。 孟天楚将他上下扫视了一眼:“不对吧?你在哪里睡的?” “在……在我禅房里啊……”虚松到底年轻,又是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这一说谎,脸顿时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哦?”孟天楚笑了笑,“小师父的禅房在哪里呢?” 虚松指了指大雄宝殿一侧的一间禅房:“在那,我师父禅房的旁边……” 孟天楚走过去,推开房门往里看了看,冷笑道:“嘿嘿,小师父床上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的,难道小师父睡觉从来不盖被子的吗?” 虚松的脸顿时煞白,支吾道:“我……这……” 孟天楚猛地转身,盯着虚松冷冷道:“说罢,你是怎么杀死秦夫人的?” “不不……不是我……!小僧乃出家之人,怎么会杀生呢!” “出家之人?”孟天楚一声冷笑,“出家之人会对人家妇人上下其手?会与人家妇人相约松树林相会吗?” 虚松额头冒汗,低首哆嗦道:“那是小僧……小僧一时迷糊,已经被我师父点醒……” “那好!”孟天楚走上前,一把抓住虚松的胳膊,强拉到大雄宝殿释迦牟尼佛像前,朗声道:“既然你声称你已经被点醒,依旧是佛门弟子,那就不能说谎话,现在你当着佛祖的面说说,这半个时辰你跑哪里去了?——提醒你,说谎话将来要下拔舌地狱的!” 虚松跪在蒲团上,偷偷抬眼望了望佛祖庄严宝相,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急忙低下头。 “好了,你说吧,你当时究竟在什么地方?” 方丈玄音宣佛号道:“虚松,据实禀告,不得隐瞒!” 虚松道:“是,我没有在禅房睡觉,我出去了。” “去哪里了?”孟天楚追问道。 “去……去院子里四处走走!” “你撒谎!”孟天楚冷冷道,“你自小在这古寺出家,每五天就要将寺庙彻底打扫一遍,这里的一砖一瓦你都一清二楚,今晚上又不是什么十五中秋或者月朗星稀,看你这样子也没有什么雅骨,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这时候你跑到院子里散步,岂不是脑袋有病吗?” “我……我真是去院子里散步来着。” “嘿嘿,散步是没错,只不过不是看风景,而是另有企图吧?”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那你都去了哪里?都看见了什么?有谁为证?” “我……我看见……我……”在孟天楚步步紧逼追问下,虚松的后脊梁已经冷汗直冒,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作答。 “哼!你分明是去偷窥秦夫人,见秦夫人独自一人上茅厕,企图与秦夫人做那苟且之事,只不过,秦夫人只是故意挑逗戏弄于你,并不真心要与你私通,你见通奸无望,又怕秦夫人告发你,便下毒手勒死了她,然后将尸体悬挂在厕所房梁上,伪装成上吊自杀,为了进一步混淆视听,还故意说是女鬼索命杀的。真相就是如此!对吧?” “不……我没杀秦夫人……,我真的没杀她啊!我只是在……在她后窗想……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 “不是吧?”孟天楚冷笑,“你其实没有被你师父点醒,你依旧惦念着秦夫人和你的松树林之约,这才到她后窗,想约她出去。对吧?” “我……我……我一时糊涂……”虚松到底不善于说谎,被人说穿了心头的想法之后,一时慌了神,也不知道如何狡辩,甚至想不到要狡辩。 以前秦夫人还活着的时候,秦逸云低三下四没个脾气,现在秦夫人死了,他胆子也壮了,听了虚松这话,再也按耐不住,铁青着脸走上前,狠狠一脚将跪在蒲团上的虚松踢倒:“你这秃驴!竟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还是什么出家人,真是猪狗不如!” 这一脚正中虚松鼻口,嘴唇也破了,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歪坐在蒲团旁边,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43章 激情戏 秦逸云还要再踢,被孟天楚拦住了:“秦掌柜,别激动,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还有什么可查的,真相已经大白,就是这秃驴垂涎我娘子美色,*不成,这才愤而杀人。将他扭送衙门,将这淫窝一把火烧了!” 虚松慌忙道:“不……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他嘴唇被踢破,肿起老高,说话含糊不清,忍着痛兀自努力为自己分辨着。 孟天楚道:“你把你这半个时辰前后事情都说一遍,我自有决断。” 虚松含含糊糊说道:“我师父打了我一棍之后,我收拾好碗筷洗完了,回到禅房,坐了一会,心里……心里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便想出去……出去找秦女施主……,我偷偷来到她后窗,里面亮着灯,窗户上能看见两个人影,我不敢靠近,但也不想回禅房睡觉,便从旁边围墙缺口出到寺庙旁边,想绕到寺前的松树林里,想等等看她会不会来赴约……” 孟天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痴心不改,明明知道秦夫人是故意戏弄于你,根本不会前来赴约,更何况已经被你师父撞见,她就算再没脸皮,这时候也不会再来和你幽会的,你还何苦在那里痴痴等候呢?你这样,还出的什么家哦!” 方丈玄音道:“阿弥陀佛!孟施主指点得是。虚松,你屡犯色戒,说明你六根未净,与佛无缘,明天一早,你就还俗下山去罢。” “师父!”虚松跪爬几步,来到玄音身前,连连磕头,额头撞着青石板地面咚咚有声,“师父!虚松父母双亡,蒙您收留,出家为僧,听松寺就是徒儿的家,徒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师父慈悲,留下徒儿吧。” 可无论虚松如何哭泣求恳,玄音只是闭目摇头,低声念诵佛经,不再理会虚松。 孟天楚心中有些恻然,这虚松到底年轻,面对人生第一大诱惑临身,的确难以抵御,不过,既然没有清净之心,这出家也就没甚么意思了,所以也不相劝。 虚松见师父将他赶出山门之心已决,留下无望,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孟天楚见他哭得伤心,还是忍不住说道:“虚松,你屡犯色戒,虽然身披袈裟,可你的内心却装满了凡尘俗事,剃光了脑袋又有何用?如果你真心皈依佛祖,就该首先让你的心出家,只要你的心出家了,至于这身体躯壳,在寺庙也好,在闹市也罢,终会修得正果的。又何必苦苦留恋这听松寺呢?” 玄音微微展开眼睛,望着孟天楚,双手合什道:“孟施主深悟佛理,妙语连珠,贫僧佩服!” 孟天楚呵呵笑了笑,心想,自己懂个屁的佛理,刚才那些话现代社会里随便哪部电视剧里,只要涉及到和尚尼姑的,都会这么说上两段,想不听都不行,愣往你耳朵里灌,自己只不过照葫芦画瓢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虚松听了孟天楚这话,这才收了眼泪,可猛然叫他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毕竟心中苦楚,两眼无神跌坐在地上,不知何去何从。 孟天楚道:“好了,这出家还是还俗的事情咱们不管,还是回到这件命案上来吧。虚松,你有杀人动机,又没人能够证明你案发时不在犯罪现场,所以,截至目前,你的犯罪嫌疑最大。你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出家,那得看你能不能洗脱这一次的犯罪嫌疑。” 虚松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还牵连到这起命案中还没脱罪呢,如果不能洗脱自己的罪责,别说出家了,连脑袋都保不住。想了想,把心一横,说道:“有人能证明我不在场!” “哦?”孟天楚有些意外,问道:“谁啊?谁能证明你不在场?” “秦掌柜袁施主!” 秦逸云一愕:“我?……我给你证明?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我在松树林里等秦女施主的时候,看见了你了的,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只要我说对了,就能证明当时我一直在寺庙外!” 秦逸云脸上微微一红:“我怎么没看见你?——我就没去寺庙前的松树林啊,你怎么会看见我?” 虽然秦逸云及时改口,但前面的话还是泄露了他当时就在寺庙前的松树林里。 孟天楚转头望了秦逸云一眼,笑了笑,继续问小和尚虚松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小心地进了松树林,果然远远看见前面松树林间有个人影晃动,我心中一喜,以为是秦夫人在那里等我,急忙小心翼翼掩了过去,靠近了一看,这才发现,那人影不是秦夫人,而是秦掌柜秦施主。” “他没发现你吗?” “没有,他正朝着寺庙山门口里张望,而我是从寺庙旁边缺口出去,绕道来到这寺庙前的松树林里的。我在旁边,所以他没看见我。” “他当时在干什么?”孟天楚其实已经猜到了,微笑着问道。 “他……他脱guang了衣服,光着身子在一棵树后面,往寺庙里望……” 夏凤仪和飞燕听了这话,都羞红了脸,扭过头去。唯有霁雯脸色煞白,脸上满是惊恐地望着虚松。 秦逸云急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我没有!” 虚松知道这件事是证明他不在凶杀现场的最好证据,事关自己的脑袋,他可不敢谦虚,一骨碌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说道:“我没胡说,当时那人就是你,你在距离山门十多步远的一棵大松树下,光着身子没穿衣服,山门里的灯光照出来,我能看见你的脸。” 秦逸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抡起拳头恐吓道:“你……你再胡说!” 第44章 怨恨 虚松后退了一步,举起手臂护住脑袋:“我没说谎,你等了一会之后,好像很失望似的,又穿好了衣服,然后进了寺庙山门里。我也正要进寺庙,就见你从寺庙院子里又跑了回来,兴高采烈的样子,来到刚才的松树林里,又脱guang了衣服。接着,我就看见你的丫鬟跟着出来了,和你抱在一起,你们两就在草地上……” “你……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秦逸云吼叫扑向小和尚虚松。孟天楚急忙一把将他拉住:“秦掌柜,虚松的话虽然揭露了你的隐私,但却能证明你当时不在犯罪现场,他是你的人证,你要废了他,谁来给你做证呢?再说现在秦夫人已经不在了,就算别人知道你与霁雯的事情,又有何妨?” 秦逸云本来要拼命挣脱孟天楚的控制,一听这话很有道理,顿时停止了挣扎,自己与自己的小丫鬟私通,这在外人看来算不得什么,尤其是自己娘子的贴身丫环,本来就是老爷的通房大丫鬟,就是要与老爷那个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以前只是怕秦夫人这个母老虎,现在母老虎死了,也就不用隐瞒了。 想到这里,秦逸云道:“好,我承认,当时我的确是和我丫鬟霁雯在寺庙外松树林里亲热。” 霁雯听了这话,又是羞涩又是惶恐,听说自己与老爷亲热的时候,这个小和尚还在一旁看免费激情戏,又有些气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孟天楚对秦逸云道:“虽然涉及到你的隐私,但事关人命,只好得罪了,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秦掌柜你。” 秦逸云很大方说道:“没关系,你尽管问好了。” 孟天楚道:“你们一直在那里吗?” “是的!我这半个时辰一直和霁雯在寺庙前的松树林里亲热。” “可你刚才说你和霁雯是在飞燕她们房间里说话的。” “我说了谎。”秦逸云笑了笑,“我和霁雯是在寺庙前面亲热的,刚才孟公子你说得对,反正我和霁雯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今后这件事情也不用再隐瞒了。”秦逸云见霁雯脸色不好,知道这件事委屈了她,便走了过去,拉住霁雯的手说:“我和霁雯早就好了,以前也一直想纳霁雯为妾,只是我娘子不准我纳妾,只得苦了霁雯。” 霁雯听了这话,眼圈也红了。 秦逸云索性搂住了霁雯的肩膀:“今日当着大家的面,袁某不仅要纳霁雯为妾,还要将霁雯填房续弦做我的原配!” 霁雯身子轻轻一颤,抬泪眼望着秦逸云:“老爷……这话当真?” “当然!那么多人听着呢!回到苏州,老爷我要将你明媒正娶接过门,做我的娘子!” “嗯~!谢谢老爷!”霁雯抽噎着吸了一下鼻子,满脸幸福望着秦逸云。 一旁的书生张振禹冷笑一声:“秦掌柜,提醒你一句,你娘子的尸首还停在旁边的厢房里,你就在这里打算着怎么续弦了,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过分?”秦逸云恨声道:“我娘子她才过分呢,我更名改姓入赘她秦家以来,她是如何欺辱我的,你们想都想不出来!别的不说,这一路之上,孟公子应该也看出了一二,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她又是如何当着我的面戏弄勾引别的男人,包括你张公子。你们只知道我现在做的过分,你们又可曾想过她以前是如何过分的对待我?” 张振禹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那一直闭着嘴不敢说话的贺旺这下子却再也忍不住叫了出来:“因为你娘子对你狠毒,所以你杀了她,一来再不用受这奴隶的苦,二来可以娶你的心上人,三来可以全取秦家家产,一石三鸟,好主意啊好主意!” 秦逸云脸色一变:“贺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帮助孟公子尽早抓住真凶,还我等清白之后明日一早好赶路,我还要忙着去做生意呢。” 秦逸云道:“你说我杀了我娘子?嘿嘿,你别忘了,刚才这小秃驴虚松已经帮我们证明了,案发之时,我和我丫鬟霁雯一直在寺庙外松树林里呢,我们有证人做证的。” 这话倒也对,贺旺一时找不到破绽,便只是冷笑着不作声。 孟天楚却道:“秦掌柜,你们两和虚松还有一些问题还没查清楚,所以你们三个人暂时还不能排除犯罪嫌疑。” “还有什么问题?”秦逸云有些迷惑,“孟公子,你该不会也怀疑是我杀了我娘子吧。” 孟天楚道:“我前面已经说了,排除法就是要一个一个排除,刚才贺掌柜也说了,你的确有杀你娘子的理由,也就是说你有作案动机,只是作案时间,你和丫鬟霁雯与虚松能够相互证明,但是,这也只是证明了其中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搞清楚,这段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看看是否足以排除你的嫌疑。所以你也需要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秦逸云望了望其他人,又望了望丫鬟霁雯,这才将目光满脸不解地回到了孟天楚的脸上:“孟公子,你别忘了,你这刑名师爷可是我推荐的。” “没错,我很感激,虽然你推荐我只是想堵住我的嘴,但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帮助了我,所以我还是很承你的情。”说罢,孟天楚躬身施了一礼。 秦逸云脸色微微缓和下来:“那你这是……” “我现在在调查这件案子,如果真凶真的不是你秦掌柜,你大可不必紧张,但也不应该回避,因为你有犯罪嫌疑,你不在我面前洗脱,天一亮,官府衙门捕快来了,你依旧要向他们说清楚的,所以这些问题你回避不了。你应该知道,你刚才已经表露了对你娘子的憎恨,所以你杀人的动机最充分,也最有可能引起捕快的怀疑。衙门捕快的提问恐怕就不象我这么和风细雨,弄不好,可是要先打板子在问话的,一旦认定你是嫌疑犯,是可以进行刑讯逼供的,秦掌柜,我倒想知道,你能扛得住几次刑讯逼供?” 第45章 撒泡尿的工夫 秦逸云知道孟天楚说得都是实话,脸色顿时煞白,刚才自己已经说出了自己在秦家受的苦,也表达了对娘子的憎恨,这些人可都听在耳朵里,别的人不说,单单是那贺旺,为了脱罪,到时候恐怕还会添油加醋一番,那可大大的不妙。倒不如尽早协助孟天楚查出真凶,洗脱自己的罪责。 想通此节,秦逸云强笑道:“那好吧,孟公子有什么问题请问吧。我一定配合。”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问题很简单,不过,案件查到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所以,这个问题要一个个单独询问。秦掌柜,我现在要先询问小和尚虚松,现在请你暂时与你丫鬟霁雯分开数步远,背对背不能说话,否则我只能认为你们在串供,明白了吗?其他人帮我监视。” 秦逸云点点头,走出几步远,背对着霁雯,霁雯也转过身去。 孟天楚这才对虚松说道:“小师父,你跟我来!” 孟天楚将虚松带进放着秦夫人尸体的房间,关上房门,让虚松站在秦夫人尸体旁,自己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低低的声音问道:“虚松,你看他们亲热看了多久?” “我……”虚松脸通红,低下头不敢看孟天楚,支吾道,“一直看……一直看到他们穿好衣服回寺庙……” “他们谁先回去的?” 虚松依旧低着头:“是……是那小丫鬟先回去的,过了一小会,那秦掌柜就跟着回去了。接着就听到那小丫鬟喊秦夫人死了。” 孟天楚心中一动:“这一小会有多久?” “也就前后脚,撒泡尿的功夫吧。” 孟天楚心想,很显然,这么点时间,不够用来从寺庙前穿过院子到寺庙后的厕所再将秦夫人吊死。而且,霁雯身材瘦小,单打独斗不是秦夫人的对手,根本不可能将秦夫人吊死。更何况秦夫人身上没有明显抵抗伤,说明并没有发生搏斗。 孟天楚让虚松出去,又将秦逸云叫了进来,先问道:“根据虚松所说,你第一次在松树林外脱guang了衣服,是在等霁雯吧?” “是,霁雯说两个人一起出去容易引起人注意,让我先去寺庙外松树林等她,我担心时间久了我娘子醒来不见我会怀疑,所以我才……我才先脱guang了衣服等她。” 孟天楚暗笑,这小子倒很会节约时间,问道:“那你又为何不等了,要回去呢?” “我等了一会霁雯还没来,估计她可能有什么事情走不开,这才穿了衣服往回走,刚进寺庙院子,就看见霁雯从她房里出来,我这才赶紧回了松树林。紧接着她就来了,然后我们就亲热起来。” 孟天楚又问道:“那你们完事之后,谁先回去的?” 秦逸云回答道:“我们穿好衣服,霁雯说我们最好错开回去,免得引起别人怀疑,所以她就先回去了,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回去的。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你和张公子你们两站在对面厢房门口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了,接着就听到霁雯喊我娘子死了。” 这话与虚松的吻合。孟天出让秦逸云出去,将霁雯叫进了房里关上门,先问了前面的过程,霁雯所说与秦逸云吻合,孟天楚这才问后一个问题:“你们谁先回去的?” 霁雯说:“我先回来的,我发现奶奶的房门是开着的,我进了房里发现床上也是空的,我就猜想奶奶是不是上茅厕了,便来到茅厕,就看见奶奶吊死在房梁上了……”说到这里,霁雯轻轻地抽噎着哭了起来。 三人的说法是一致的。虽然秦逸云有可能与霁雯事先已经串供,但不可能与虚松串供,因为他就不知道虚松当时在一旁偷窥。他二人的话与虚松的相吻合,说明所言属实。 孟天楚心想,自己陪同夏凤仪和飞燕上厕所,回来遇到霁雯,那时候秦夫人在房里,自己进了张振禹屋里,霁雯进飞燕房里放了油灯,秦逸云睡下片刻就出来到外面与霁雯私通,根据小和尚虚松的证言,秦逸云和霁雯一直在寺庙前的松树林里,一直到后面发现秦夫人死亡为止,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夏凤仪、飞燕、小和尚虚松、书生张振禹、秦逸云、霁雯都没有作案时间,都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老方丈玄音、贺旺和老何头三个人没有时间证人,这三人中,谁是凶手呢? 老何头是孟天楚家的老家仆,孟家家道中落,沦落道寄人篱下的地步,这老何头都没有离开过,真正算得上孟家贫贱不能移忠心耿耿的仆从,不可能为了一根项链就作出杀人越货的勾当。所以,老何头从动机上基本可以排除。 方丈玄音如果真要对那根价值不菲的项链动心,他就不会数十年枯守这深山古寺,老早就下山去了,张振禹说的没错,玄音见财起意杀人的动机几乎不存在,为色杀人更不可能,别说这秦夫人只是略有几分姿色,更多的是风骚,换个绝色美女,恐怕也难动这老和尚的心。要是他还迷恋女色,早就还俗娶媳妇去了。所以,老和尚玄音的作案嫌疑,从动机上也基本可以排除。 老和尚还有一个动机,就是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秦夫人撞破,而不得已杀人灭口。可是,老和尚对这一点一直守口如瓶,现在又没有相应的证据证明存在这样一个秘密,不能根据以前有个女的在寺庙后面吊死,就认为肯定与老和尚有关,在没有证据支持的情况下,这仅仅是猜想,这种猜想目前找不到线索进行查证。所以,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动机,暂时可以排除。 所以,综合排除了各种动机,老和尚从动机上暂时可以排除于嫌疑人之列。 第46章 人赃俱获 当然,这些都是从常理推断的。侦破讲究的就是从最可能处下手,如果最可能成为不可能时,才会接着查其他的可能。 现在,最有可能见财杀人的,就是这个贺旺贺掌柜,这老小子对秦夫人那根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一直垂涎三尺,又有作案时间,三个具有作案时间的人中,他的犯罪嫌疑最大。 这一串说起来罗嗦,想起来也就是一闪念,孟天楚就思考清楚了,决定从贺旺处下手。 孟天楚带着霁雯出房门来到大雄宝殿,盯着贺旺冷笑,把贺旺笑得直发毛:“孟公子……怎……怎么了?” 孟天楚冷声道:“孟某经过调查,怀疑你就是见财起意,吊杀秦夫人的真凶!” “你……你胡说!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捉奸捉双,抓贼抓脏,你有什么证据?”贺旺声色俱厉吼道。 “证据?嘿嘿,第一、大家都看见了,你垂涎秦夫人的珍珠项链;第二、你具有作案时间;第三、你是男人,身强力壮,秦夫人身材娇小苗条,你单人足够将其吊死;第四、刚才调查的时候,你故意混淆视听,企图蒙混过关;第五……,嘿嘿……” 贺旺被孟天楚连珠炮似的一大串轰得昏了头:“第五……什么第五……?” “第五……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捉奸捉双,抓贼抓脏,那你敢让我们搜一搜你的行囊吗?” “你……你们又不是捕快……你们凭什么搜我的东西?我……我真的没杀秦夫人……”说道后面,几乎是在哀求了。 秦逸云冷声笑道:“哼!不作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如果不是你杀死我娘子,抢了他的珍珠项链,你就不用怕我们搜!” “可我……可我真的没有杀你娘子阿,秦掌柜,我说的是真的,请你相信我,那时候我一直在房里睡觉啊。” 张振禹说道:“贺掌柜,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应该同意让我们搜一搜。” 贺旺哀求地望向玄音方丈,希望他能出面说句公道话。玄音因为寺庙中发生命案,连自己都牵连进去,唯一的徒弟都犯了戒被赶出了山门,所以他也希望案件早点侦破,还自己清白,还寺庙一个清静,好继续修行。所以,玄音方丈也合什道:“既然孟公子负责这件案件侦破,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连老和尚都这么说了,贺旺也就无话可说,一咬牙,点头道:“那好,你们只能搜那项链,不能翻我别的东西。” 孟天楚心想,不能翻别的东西?那还叫什么搜查呢,这小子这么怕人搜,难道藏得有什么金银珠宝或者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小和尚虚松举了个灯笼走在前面,孟天楚、张振禹、玄音随后跟着,本来夏凤仪、飞燕和霁雯三个女的不想去凑那热闹的,可只剩她们三个在这大雄宝殿里,旁边厢房里还停放着秦夫人的尸体,都感到阴森可怖,便也随后跟了来,远远地站在院子里观望。 孟天楚他们几个男的来到贺旺住的那间房外,贺旺道:“你们这么多人,可不能都进去,最多只能有两个人进去搜查。” 孟天楚笑道:“那好,就由我亲自搜,玄音方丈和贺掌柜你们两在一旁监督,其他人在门外观望就行了,贺掌柜意下如何?” 贺旺点了点头,当先进了房间。 玄音手提那盏小灯笼,和孟天楚两人随后进了房间。 贺旺的行囊有一个大包和一个小包,都用蓝布包裹着的。 孟天楚伸手要去解开那大包,贺旺一把拦住,讪笑道:“孟公子,这一包……这一包都是些木头块,你才外面摸一摸就知道了,没有那项链的,就……就不用解开了吧……” 孟天楚道:“嘿嘿,既然搜查,那就不能遗漏,你能摸得出来,我可摸不出来,还是眼见为实才好。”说罢,甩开他的手,三两下解开了包裹。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上百块薄薄的小木板,别的倒没什么。孟天楚好奇地拿起一块,翻过来一看,顿时哑然失笑,原来,上面刻着的是一幅*。又拿起几块瞧了瞧,也都是。 难怪这小子推三阻四的就不让搜查,原来藏得有这么多*刻板。 在古代,******都很正常,甚至还有官妓,上春楼逛窑子没人说,甚至文人常常还以此为荣,而出版*或者********,却常常为人不齿,被认为是下三滥的东西,虽不禁止,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就是说,古代关于“性”这玩意,是做得说不得的。所以贺旺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个捣鼓色情图册的书商。 玄音方丈瞟了一眼,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后,忙垂下眼帘,低声宣了声佛号。 贺旺神情颇为尴尬,讪笑道:“我这……,我这是替朋友带的,我自己可是做正经生意的,从不捣弄这个……嘿嘿……” 孟天楚才懒得管他这些,翻看了一下木板,没有发现项链。接着解开了那个小包裹。 小包裹一打开,三人都惊呆了。 包裹里放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个小钱袋之外,赫然一条珍珠项链,闪闪生辉!正是秦夫人脖颈上那串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 玄音方丈单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贺旺简直惊呆了:“这……项链……不对……怎么回事?……” 孟天楚冷笑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贺掌柜,秦夫人的项链怎么跑到你的包裹里来了?” 门口的秦逸云一听,大叫了一声,冲了进来,一眼看见包裹里的那串珍珠项链:“是我娘子的!没错!”一转身,盯着贺旺:“好啊,果然是你这狗贼,见财起意杀了我娘子,我……我跟你拚了!”扑过去撕打贺旺。 孟天楚急忙将他拉住。对贺旺冷声道:“人赃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第47章 破案 贺旺张口结舌,一张脸又红又白,忽然声嘶力竭喊道:“我冤枉啊!不是我杀的,这东西不是我偷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定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嘿嘿,盗贼被抓住了之后,最喜欢说的就是这一句。” “孟公子,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啊!这项链一定有人栽赃陷害我!求求你!为我做主阿!” “行了,这些话你留着去和衙门知县大老爷的板子说去吧!”孟天楚转身对小和尚虚松道:“去拿一根绳子来把他捆了,天一亮,押解下山送官法办。”虚松答应了,急忙跑去拿绳子去了。 贺旺倒退了几步,双手乱舞,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罪责洗脱一般。 虚松拿来了绳子交给孟天楚。孟天楚拿着绳子上前,说道:“贺掌柜,你是老老实实让我绑呢?还是我将你制服了再绑你?” 贺旺刚才被孟天楚一招制敌擒拿手给制服,更何况门口还堵着那么多人,后窗也是关着的,无处可逃,只得放下双手,背在身后,让孟天楚捆绑。嘴里依旧不停说道:“孟公子……真的……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冤枉啊,有人陷害我……!” 孟天楚先将他双手捆好,然后将他反着捆在房里的一根立柱上,手脚都绑好了,对老何头道:“你今晚负责看守他,他要敢乱动,你就叫人。”老何头点头答应。 秦逸云对孟天楚拱手施礼道:“多谢孟公子侦破此案,为我娘子报了仇。多谢了!” 孟天楚笑道:“你推荐我当刑名师爷,这侦破案件乃份内之事,何言谢字呢。也算对你举荐之恩的一点小回报吧。” 秦逸云道:“孟公子果然有过人本领,不费吹灰之力就侦破了此案,佩服佩服。看来,袁某推荐你当这刑名师爷算是推荐对了。”顿了顿,转身对门外叫道:“霁雯……霁雯!” 霁雯和夏凤仪、飞燕他们在院子里远远观望,听到秦逸云叫她,急忙答应了,进了房里,来到秦逸云身边,福了一礼:“老爷!” 秦逸云将旁边的霁雯拉了过来,搂着霁雯的肩膀,对孟天楚道:“杭州距离苏州不远,我和霁雯回苏州之后就成亲,要不,孟公子先到我家喝杯喜酒,盘庚数日,再去报到,如何?” 老婆刚死才几个时辰,就打算着娶新媳妇了,孟天楚对秦逸云这等作为很是反感,便拱手道:“不了,孟某急着赶去报到,就不打扰了,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心里对他俩这婚事反感,连恭喜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都懒得说。 秦逸云也不在意:“既然如此,那以后孟公子途经苏州,可一定要来喝杯酒哦。” “一定一定!”孟天楚拱拱手客套了两句。 秦逸云望了一眼包裹里的那串珍珠项链:“孟公子,这串项链我能拿回去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这是赃物,是呈堂证供,等明天当地衙门官员来了之后作了记录,才能返还失主。” “哦,那也好,那这项链……?” “既然这案子现在由我负责侦破,就暂时由我保管吧!” 秦逸云连连点头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了。” 孟天楚盯着包裹里那串项链出了一会神,又转头望了望绑在柱子上的贺旺,想了想,转身对夏凤仪道:“娘子,把你的手绢给我行吗?” 夏凤仪脸上微微一红,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了孟天楚。孟天楚接过,一股幽香沁人心脾,拿着手绢走到包裹前,隔着手绢将那串项链小心包裹了起来,放进了怀里。 张振禹上前笑道:“孟公子破案如神,小弟十分的佩服,本有意再接着喝两盅,但夜已深,张某孤身一人倒也无妨,只是耽误了贤伉俪chun梦,那就不好了。只好就此作罢。嘿嘿。” 孟天楚也笑道:“是啊,反正明天咱们还要等官府衙门的人上山来查案,一时半会走不了,张兄还有雅兴,咱们明日在寺庙外找个清雅之处再喝几杯如何?” 张振禹微微一蹙眉:“明日我等还要等衙门人上山查案吗?” “是啊,张兄放心,咱们都是见证人,衙门的人录了证词,咱们就可以走了,应该很快的。” 张振禹这才舒展了眉头:“如此最好,我等作个见证,帮助查明犯罪,那也是份内之事。” 秦逸云急忙躬身道:“多谢张公子,多谢诸位帮忙,明日衙门查清案情之后,我等下山到了前面集镇,由我作东,设宴相谢!” 张振禹、孟天楚都拱手道:“好说好说!” 孟天楚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现在都差不多四更天了,都回去睡了吧。”众人这才各自散了。 秦逸云既然已经亮明了与丫鬟霁雯的关系,也就不必分房睡了,所以与霁雯两人睡秦夫人他们那间房。 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回到房里。飞燕打来水服侍他们两人洗漱完毕,飞燕忙完之后,神色不宁地坐在凳子上没动窝,孟天楚奇道:“咦!你现在不回去睡?难道真想和我们一起睡吗?那好啊,三个人睡,大被同眠,多暖和的!” 飞燕白了他一眼,低声嘟哝道:“我……我一个人……害怕……” 夏凤仪嗤地一声笑了:“这床宽,我们两还是一起睡吧,他睡地上。” “真的?”飞燕惊喜叫道,眼神却望向孟天楚,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得孟天楚说了算。 孟天楚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我一个人睡隔壁好了!”站起身噔噔往外走。 飞燕一惊,这可不行,哪有小夫妻分床睡的,虽然是假夫妻,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如果事情因为自己怕鬼而败露,那自己罪孽可就大了,急忙追到了隔壁。 第48章 疑惑 只见孟天楚正站在床边,好像要脱衣服,急忙上前拉住他:“少爷,别……,你回去吧!还是我自己一个人睡好了!” 孟天楚转过头来,瞧了一眼身材窈窕俏丽无比的小丫鬟飞燕,嘻皮笑脸低声道:“要不,我陪你睡好不好?我睡觉可暖和了哦,可以给你暖脚的!” 飞燕扑哧一声笑了,大眼睛闪了闪:“不是告诉你了吗?想和我睡?哼,下辈子吧!”拉着他就往外推:“快走!我要睡觉了!” 孟天楚抖手挣脱了她,跪爬上chuang,抱起床上的被子夹在腋下,又走到旁边那张床边,将另一床被子也夹在腋下,往外就走。飞燕追了上来:“喂~!你把被子抱走了,我睡什么啊!” 孟天楚一回头,低声道:“你不是要和少奶奶睡吗?没被子,你干躺着啊?”眨了眨眼睛,笑着回到了隔壁屋里。 飞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孟天楚是来给她抱被子来了,追进房里,白了他一眼,哼道:“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 孟天楚凑过头来,涎着脸低声道:“刚才在隔壁屋里说的那句是真的!” 那句话是说要和飞燕一起睡,飞燕脸一红,清啐了一口:“作梦吧你!”抢过被子,走到床边铺床。 夏凤仪似笑非笑看着他们两:“作什么梦啊,你们两?” “chun梦!”孟天楚嘻嘻一笑。 “他做白日梦来着!”飞燕也笑道,铺好了床,和夏凤仪两人坐在床边,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将抱过来的另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当垫褥,将另外一床盖在上面当盖被,然后脱了长袍,瞧了瞧坐在床边的两个美人,眨了眨眼睛,双手抓住裤腰带,作势要脱长裤。 二女惊呼一声,急忙转过头去。 孟天楚哈哈大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说了声:“晚安!”侧脸朝着里,拿个脊背对着她们两。 夏凤仪和飞燕这才知道又被他戏弄了,相视一笑,望着孟天楚的脊背,心里均想,这一路来,孟天楚虽然嘴巴上经常讨些便宜,却从不乱来,有些想不通,他以前那么坏,自从拜堂成亲以后,和她们两在一起以来,却从没有做出什么让人倒胃口的事情,倒也算得上个正人君子。不知道是他假装的,还是她们两人以前误会了他。 飞燕吹灭了桌上的油灯,两人摸黑脱了衣裙,只穿着贴身亵衣,钻进了各自的被子。 二女躺在床上,却一时之间睡不着。这一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路同行的风骚女子秦夫人死了,虽然她们两对秦夫人很反感,但眼见她被吊死在厕所里,还是不免有些侧然。 对于睡在地上的那孟少爷,二女更是看不透了,这离奇的案件,他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侦破了,难道真像他所说,他对案件侦破很有研究吗?那以前他不学无术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又或者他在四书五经上不擅长,但在侦破方面却真有奇才? 飞燕心直口快,侧过身来,低声叫道:“嗳!少爷!睡着了吗?” “睡着了,正在做白日梦呢!”孟天楚故意很响地咂巴了一下嘴,好像梦很香回味无穷似的。 “没正经!”飞燕想起孟天楚的话,脸颊有些发烫,哼了一声:“嗳,我问你,你怎么会侦破案件的?跟谁学的?” “无私自通!”孟天楚含糊地嘀咕道。 “哼!不说算了。”飞燕平躺回去,眼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不过,我总觉得,那项链不太像贺旺偷的……” 孟天楚转身过来,黑暗中,目光炯炯望向床上的飞燕:“你也有这种感觉?” 飞燕道:“是啊——难道你也觉得不对劲?” 孟天楚道:“你先说说,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我和少奶奶我们两在门口观望,虽然看不太真切,但当你找到那串项链的时候,贺旺的表情,真是很意外,那种意外……我说不清楚,但我总觉得不象是作假,如果真是作假,那这贺旺也太会演戏了。对吧?少奶奶。” 夏凤仪道:“是,那贺旺的神情的确不太象假装的。” 孟天楚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啊,我也发觉了,贺旺看见那串项链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的确是非常的意外和惊恐,这个结果好像他根本就料想不到。当时我就有些疑惑,他后来的说话和表现,更加深了我这种感觉。” 夏凤仪有些紧张了。爬起半个身子,隔着飞燕对孟天楚说道:“那……难道咱们抓错了人了吗?凶手根本不是贺旺?” 孟天楚听到她无意中说了一句“咱们”,心中微微一动,这美少女已经在潜意识里将她与自己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孟天楚轻轻叹息了一声:“有这种可能,如果他真是凶手,图财害命杀了秦夫人,抢走了她的珍珠项链,然后把珍珠项链藏在了小包裹里,那他就不会老老实实让我们搜查的,他明明知道珍珠项链就在小包裹里,怎么会在一旁面不改色等着我打开那小包裹呢?而打开之后看见了那串珍珠项链,那种惊诧和意外也不象是假装的。” 飞燕道:“是啊,要是真是他,他应该拚个鱼死网破也要跑出去,而不是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你解开包裹。” “嗯,当时我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这不符合逻辑常理。可是,这古寺里就这么些人,只有老和尚、老何头和贺旺他们三个有作案时间,老和尚和老何头都没有足够的作案动机,贺旺有动机也有时间,可是,事后的表现却如此反常,如果凶手不是他,又会是谁呢?难道……真是那个怀抱婴儿的女鬼干的?” 夏凤仪道:“嗳!黑古隆冬的,你别吓人好不好?” 第49章 虚松之死 “不是我吓你们,你们晚上吃饭的时候没去斋房,没听到这鬼故事,真的好吓人的!说是若干年前,有个白衣女子经过这寺庙,就在寺庙后面的松树林里吊死了,被人发现的时候……” “别……别说了……不听不听~!”夏凤仪塞着耳朵摇着头,缩进被子里。 “嘿嘿,那不说了,睡觉!”孟天楚转身面朝里睡着。 飞燕胆子相对要大一些,虽然害怕,还是有些好奇,鬼故事就是这样,越害怕就越想听,禁不住低声道:“喂!少爷,那女子被人发现的时候怎么了?” 孟天楚转过身来说道:“想听啊?” “嗯!”飞燕往被子里缩了缩,却禁不住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少奶奶不想听,我说了,她会怪我的,嘿嘿,要不,你到我被子里来,我在你耳边告诉你,好不好?” “哼!你就知道欺负人!不说算了!”侧脸过去朝里睡。 睡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伸手捅了捅夏凤仪的被子,低声道:“少奶奶,让他说说嘛,咱们三个人在屋里,有什么好怕的。” 夏凤仪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微微一犹豫,正要点头,就在这时,就听到隐隐约约有婴儿的哭声:“哇~!哇哇~!”声音凄厉,拖长了尾音,仿佛气都喘不过来了似的。 “啊~!”夏凤仪和飞燕惊呼一声,一起把头缩进了被子里,簌簌发抖。 孟天楚吓得打了个冷战,好在他已经听了好几次这婴儿啼哭了,没有以前那么恐怖,一骨碌坐了起来,细细听了听,声音好像是厕所方向传来的,又好像就在窗子后面似的。 孟天楚钻出被窝,蹑手蹑脚走到后窗边上,侧耳细听片刻,轻轻打开窗栓,呼地一下推开了窗子,一阵阴风吹了进来,那婴儿的啼哭猛然增大了,仿佛就在数步之外的围墙那边,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 夏凤仪和飞燕两人已经躲在被子里抱成一团,孟天楚学着方丈玄音的样子,高声断喝道:“阿弥陀佛,孽障,还不快快离去!” 说也奇怪,他话音刚落,那啼哭之声便嘎然而止了,再无半点声音! 孟天楚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什么动静,除了阴风阵阵吹拂松树枝的沙沙声。 孟天楚这才将窗户关好,走到二女床边,看见他们被子兀自簌簌发抖,禁不住有些得意:“喂!不怕闷死啊!那女鬼已经抱着婴儿走了。”随即回到自己床上躺下。 过了片刻,二女这才把脑袋伸了出来,飞燕也连着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那女鬼再也不要来了!” 孟天楚故意逗她们:“那可不一定哦,听说这女鬼死在这寺庙后面,阴魂不散,怎么会轻易离开呢!” 飞燕紧张地问道:“女鬼吊死,那婴儿哭又是怎么回事?” “婴儿,嘿嘿,这婴儿就是那女鬼吊死了之后产下的鬼胎!” “啊!”飞燕吓得一下缩进了被子里。 夏凤仪嗔道:“活该吓死你!老是说什么鬼啊鬼的~!哼!这破庙是什么鬼地方嘛!”话音刚落,忽然发觉自己也说了个鬼字。 孟天楚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这次可不是我说的了啊。其实,鬼这东西就是这样,越害怕就越有鬼,只要你大胆面对,鬼就没影了,没听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吗?好了,那抱着婴儿的女鬼已经走远了,暂时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也不用怕。有我在呢。睡觉!明天还要接着查这件案子。”说罢,转身呼呼大睡起来。 这时,就听到外面悉悉沙沙的声音,房顶上,窗外头,声音越来越大,原来是下雨了。 雨声往往具有让人镇静的作用,所以夏凤仪和飞燕刚开始还是很紧张,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雨声,那婴儿哭泣声一直再没响起,只有雨打着房顶瓦片的声音,如丝如梦一般,两人这才慢慢把心放下,都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孟天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看了看夏凤仪和飞燕,还正睡得香呢,轻手轻脚爬起身,拿了衣袍穿好,去拔门闩,吱呀一声,还是把飞燕惊醒了,睡眼朦胧转头望向孟天楚,轻声问:“少爷,你起了?” 孟天楚低声道:“嗯,我先去安排报案的事情,你们两可以再睡一会,把门拴上就行了。”说罢,拉开门走了出去,回身将门掩好。 他来到老何头房间,推开门,只见老何头正坐在床边,小心监视着被捆在立柱上的贺旺。 贺旺显然一夜没睡,本来精神萎靡,一见孟天楚,顿时来了精神,哀求道:“孟公子,秦夫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那根项链肯定有人栽赃陷害我阿。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没等孟天楚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道:“不得了了!虚松也吊死了~!” 孟天楚一惊,转身出门一看,只见方丈玄音站在大雄宝殿门前,身子哆嗦着,大声叫喊。急忙跑过去问道:“方丈,怎么回事?” “虚松死了!吊死在他禅房里了~!” 孟天楚几步上了台阶,来到虚松的禅房门前,房门大开着,只见小和尚虚松被一根布带兜住脖颈吊在房梁上,缢索似乎是他的腰带,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贴身内衣裤,脑袋下垂,眼睛微微张开。两脚距离地面一尺来高,旁边歪倒着一根凳子。 张振禹、秦逸云、老何头等人都已经随后赶到,霁雯抬眼看见虚松吊在房梁上,吓得惊叫了一声,又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一夜之间,这深山古寺在女鬼婴儿的凄厉哭泣声中,一连二人被吊死,怎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第50章 谁去报案 孟天楚让他们等在外面,自己抢步来到虚松身下,抱住尸体,尸体的脑袋是挂在绳套里的,他抱住尸体往上一送,将尸体头部从绳套里松脱出来,然后小心地放在地上,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颈静脉,没有鼻息,没有脉搏了。拿起他的手指,发现指尖已经冰凉,且已经出现淡淡的暗紫色尸斑。不用看别的,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其已经死亡。不过,孟天楚还是很谨慎地翻开死者眼帘查看瞳孔,发现瞳孔已经固定并可以挤压变形。确认已经死亡。 这时,夏凤仪和飞燕已经听到喊声,穿好衣裙跑到了大雄宝殿,一见地上的虚松的尸体和脖颈上还捆着的布带,也是惊叫了一声躲到一边,不敢再看。 孟天楚仅仅粗略查看了尸体的颜面和脖颈上的勒痕,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冷笑。他走到门口,问方丈玄音道:“大师,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方丈玄音道:“贫僧起床之后,作早课供奉佛祖的时候,发现虚松房间的门一直紧闭着,以为他还在睡觉,便想去敲门让他起床收拾东西,到时候好和你们一起下山。可敲了好一会,房门还是紧闭着,我叫了几声,也没听到有人答应,这才感觉不妙。” 孟天楚插话道:“方丈怎么发觉不妙呢?” 玄音道:“因为如果虚松已经自行下山了,那房门不可能从里面紧闩着,所以贫僧就绕道后窗,发现后窗有一扇窗户没闩,打开一看,这才发现虚松在房梁上吊着,贫僧赶紧翻窗户进去查看,发现虚松已经吊死了。贫僧这才开了房门出来叫人。” 孟天楚点头道:“这么说来,我来之前,只有方丈一个人进过这房间?” “是!”方丈合什道。 秦逸云在一旁哼声道:“虚松这小秃驴,自幼跟随方丈在听松寺出家,这次犯戒被他师父赶出山门,肯定是羞愧难当,故此上吊自杀死了。” 他气恼虚松和他娘子有苟且之事,以及看了他和丫鬟霁雯的免费激情现场表演,现在虽然见他已经吊死,可这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张振禹在一旁也叹息道:“这孩子毕竟年纪小,一时经受不住这等打击,我们昨晚被秦夫人被杀案搞昏了头,一时疏忽了,应该多多开导于他,或许就不会出这等事情了。” 方丈玄音叹道:“阿弥陀佛,都怪贫僧太过急躁,要是慢慢和他说,他未必会走这条路,唉~!” 孟天楚冷冷一笑:“现在就断言虚松死于自杀,未免为时过早。” 玄音眉毛挑了挑,问道:“孟施主何出此言?” “没什么,等我验过尸体,或许就能真相大白了!你们在大雄宝殿里等我,谁都不许走!” 接着,孟天楚吩咐老何头先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拿来,再下山到当地衙门报告。 秦逸云道:“不行!现在虚松小和尚死了,咱们这些人都有嫌疑,你让他下山通报,万一凶手是他,他要跑了那可怎么办?” “凶手不是他!” “为什么?” “老何头杀小和尚干什么?” 秦逸云想也不想便说道:“这么说我也没嫌疑,因为我也没理由杀小和尚。” “你当然有!”孟天楚笑道,“秦掌柜,你怎么忘了,他与你娘子曾经有过寺庙前松树林之约,还偷窥过你和你的丫鬟亲热,昨晚上你还想杀了他呢!” “我……”秦逸云一时语塞,“我可没杀他,我一直和我霁雯在房里睡觉呢。” “我现在也没说是你杀的阿。我只是说老何头犯罪嫌疑最小,咱们总得派一个人下山去报案吧。” 秦逸云非要顶牛:“那怎么不派老和尚去呢?”这话刚说完,觉得不对,小和尚犯色戒损坏了寺庙清誉,虽然老和尚因此就把小和尚杀掉,有些牵强,但相对老何头的杀人动机来说,毕竟还能说得过去,所以老和尚也有犯罪嫌疑,便又改口道:“不叫老和尚,叫张振禹张公子下山,如何?他总没有理由杀了小和尚吧?” 孟天楚摇了摇头:“张公子是没有理由杀小和尚虚松,但他昨晚上是一个人睡的,有作案时间,所以不能排除嫌疑。” 张振禹冷笑了一声:“我还懒得跑路呢!你们谁爱去谁去好了,反正我不去!” 张振禹不愿意去,秦逸云也没办法,又道:“那老何头也有作案时……”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昨晚上老何头一直在房间里看守着贺旺,不过,难保他不会借故上厕所之类的溜出去杀人,忙道:“你等等,我去问问贺旺再说!” 秦逸云急步跑出去进了关押贺旺的厢房。不一会,讪讪出来了:“贺旺说……说老何头的确一晚上没出去过。” 孟天楚道:“贺旺是罪犯走不了,现在只剩下三个女人,反正我不会让我娘子或者丫鬟下山报案的,秦掌柜,要不叫你的霁雯下山去报案如何?” “那……那怎么行!”秦逸云连连摆手,顿了顿,说道:“那好吧,就让老何头下山去报案,但如果他要是跑了呢?” “如果他就此逃走,那也是不打自招,证明他有鬼,直接将其海捕归案就行了。” “嗯,这倒可以!”秦逸云点了点头。 老何头这才下山报案去了。 老何头走了之后,孟天楚拿着法医物证勘查箱进了虚松的厢房,关好门,从勘查箱里拿出一双手套戴好。 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小和尚虚松的死因,只有确定虚松是他杀,现场勘查或者推算死亡时间之类的才成为必要。而刚才只是粗略查看了一下,便发现了诸多问题,现在静下心来,仔细勘察。 孟天楚先将虚松的衣裤全部脱guang,进行了尸体体表检验。 第51章 生活反应 检查完之后,又进行了现场勘查。现场没有提取到脚印,在打开的后窗上,倒是提取到了几枚掌纹和指纹,可经过比对,却是玄音方丈和虚松小和尚的。这很好理解,据玄音所说,他叫不开门,到后窗发现虚松上吊,便从后窗翻窗而入,所以在窗台上会留下手印和指纹。这房间是小和尚的,小和尚留下指纹那也很正常。 为什么凶手没有留下指纹呢?这窗台比较高,正常情况下,必须用手撑住窗台,才能翻窗进入房间,而要用手撑住窗台的话,就有很大的机率会在窗台上留下可以检出的手印或者指纹,可为什么没有呢?难道凶手戴了手套?不可能,古人还没有戴手套防范留下指纹的反侦察知识,难道凶手是撑竿跳翻进了房间了吗?又或者,凶手根本就是方丈玄音,他在贼喊抓贼! 孟天楚蹲在尸体旁边,思索着这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拿出手术刀,对尸体脖颈部进行了解剖,发现尸体颈深部内部缢沟处的肌肉有挫压性出血区,颈浅、深淋巴结也有出血,舌骨大角骨折伴出血。这是生前缢死的典型反应,死后缢死是没有这种反应的。” 解剖完了之后,他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随即站起身打开门,提着法医物证勘查箱匆匆出来,让飞燕给他倒了一杯茶,端着进了停放秦夫人的那间厢房。 他关上门,一个人在里面不知在忙些什么,等了好一会,孟天楚才打开门出来,手里端了个杯子对书生张振禹道:“麻烦你去帮我倒半杯酒来,行吗?”看了一眼老和尚玄音,急忙又补充道:“是检验要用,我不会喝的。” 张振禹笑呵呵点头道:“行啊!”接过杯子出去了,片刻,端了半杯酒回来,递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谢了接过来,又把门关上,过了好一会,这才脱了手套满脸笑容走了出来。大家一见他笑容满面,都围拢了上来。 孟天楚并不急于解说自己验尸的经过,而让秦逸云去将贺旺带到大雄宝殿来。 贺旺带来之后,他刚才也已经听到说虚松吊死了,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哭丧着脸哀求道:“孟公子,秦夫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冤枉啊……” 孟天楚微笑着上前亲自给他解开了绳索,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已经知道,真凶的确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贺旺惊喜交加,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嘴地口称青天大老爷。孟天楚将他搀扶了起来。 这也难怪贺旺如此,因为人赃俱获,这在古代,那可是板上钉钉的铁案,足够将贺旺斩立决的。所以,如果说贺旺是死里逃生,一点都不夸张。 贺旺是高兴惨了,可孟天楚这句话把众人都惊呆了,当然,夏凤仪和飞燕倒有些思想准备,毕竟昨晚上曾经听过孟天楚对着案件的疑惑。 秦逸云首先叫道:“不对啊,你昨晚上不是说了就是他杀死了我娘子,然后抢走了我娘子的珍珠项链吗?怎么这会儿又说不是了?” “因为虚松不是上吊自杀,是被人杀害之后伪装上吊!而虚松的被杀告诉了我,杀死你娘子的真正凶手不是贺旺!” 又是被杀?这古庙里一晚上连续两件命案!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到后脊梁一阵的寒意,一时之间没人询问孟天楚为什么判断虚松死于谋杀。待听到孟天楚说根据虚松的被杀,查出了秦夫人被杀案不是贺旺所为,更让人惊诧。 张振禹道:“孟公子,你这话越说越玄乎,弄得我们都晕了,能解释一下吗?” “当然要解释清楚。各位请到虚松禅房里来。”说罢,孟天楚当先走进了禅房。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都跟着进了禅房。 夏凤仪和飞燕虽然害怕里面的死尸,但也想知道孟天楚就竟是怎么找出真凶的,而真凶又到底是谁,所以他们两也进了禅房,站在门边听着,这位置好,一旦乍尸,可以撒腿就跑。 孟天楚蹲在地上虚松的尸体脑袋旁边,指着尸体脖颈上那道勒痕说:“虚松是被他自己的裤腰带吊死的,根据脖颈上勒痕看,是典型缢型,简单地说就是绳索是在虚松后脑勺上方位置,脑袋往下垂着吊死。” 张振禹点点头:“对,刚才我们看见的,就是这种情况。” 秦逸云道:“你分析的这什么典型……典型缢型……,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当然能!”孟天楚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典型前位缢死会造成人的脖颈部的血管完全压闭,人的头面部会呈缺血状态,因此,面部应当是苍白的。可是,你们看看虚松的尸体颜面部,却是青紫色的!” 听了孟天楚这番解说,众人似懂非懂,秦逸云道:“我以前见过脑袋垂着吊死的人,倒的确是脸色惨白的。可这虚松的脸,是青紫的,是不同。” 既然有见过吊死的人作证,大家也就信了,贺旺大难不死,心情很好,赞道:“孟公子一下子发现了端倪,真是了不起!” 孟天楚虽然为他洗脱了冤屈,对他却还是不感冒,也没理他,接着说道:“由于虚松尸体颜面表现不符合前位吊死的特征,这让我怀疑虚松不是死于吊死,而是被人用其他方法杀死之后,假装上吊自杀。检查之后,果然如此。” 秦逸云道:“这么神奇?能解释一下吗?” 孟天楚微微一笑,说道:“行啊,我解释给你们听!缢死和死后悬尸的区别主要是缢沟和颈深部组织是否存在生活反应。” “生活……生活反应是什么啊?”一旁的飞燕也听得入了神,闪动着大大的黑眼睛问道。 第52章 和尚杀人的理由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来,生活反应是人还活着的情况下被活活吊死时,所产生的一种形态学上的变化,也就是一种不同于死后悬尸的变化。”孟天楚指了指虚松脖颈上的勒痕,“就本案来看,如果是活活吊死的,死者脖颈上的缢沟会有表皮剥脱和出血点,这就是活活吊死情况下的一种生活反应,但是你们看,虚松脖颈上的勒痕处,没有表皮剥脱和出血点。” 众人凑上去瞧了瞧,的确没有。 孟天楚续道:“刚才我对尸体脖颈部进行了解剖,也尸体脖颈部内部出现的征象也印证了我的这个推断。” 由于尸体解剖太过专业,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因此孟天楚没有细说。 张振禹说道:“孟公子,就算你刚才说的没错,虚松是被人杀死后悬尸,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捂死的!”孟天楚双手比划了一下,“凶手用枕头、毛巾、被子之类的软物件,趁虚松熟睡之际,压住他的身体捂住了他的嘴鼻,将他捂死了,然后用他的腰带套在房梁上,将尸体抱上去挂上,将凳子放倒,伪装自杀。” 一旁的贺旺又啧啧两声,赞道:“孟公子真厉害,一眼就看出凶手用的什么手段。” 秦逸云转头瞪了他一眼:“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贺旺笑了笑:“反正昨晚上我是被绑在柱子上的,杀不了人,所以,虚松的死与我无关!那我就闭嘴瞧热闹吧。” 方丈玄音道了声佛号:“孟施主,何以见得虚松是被人捂死的呢?” “虚松告诉我的!”孟天楚一本正经说道。 张振禹皱了皱眉,不悦道:“孟公子,现在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我没开玩笑!”孟天楚指了指虚松的尸体,“准确地说,是虚松的尸体上的出现的症状让我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张振禹等人听了孟天楚的话,也都低下头望了望虚松的脸,问道:“什么症状?” 孟天楚正要回答,随即想到这还不好说,因为捂死是隔断人的气体交换,导致全身组织器官缺氧而窒息死亡,是一种单纯性缺氧窒息死亡,由于死者体内缺氧,血液内氧合血红蛋白减少而还原血红蛋白增多呈深紫红色,透过面部表皮,呈青紫色。这一点与吊死、勒死不同,所以,尸体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相同。由于这里涉及到氧气、组织缺氧、血红蛋白等现在专业法医名词,他们肯定听不懂,只要这么解释,他们会以为自己是妖怪的。 孟天楚指了指尸体颜面:“这脸上青紫就是让我发现了死者真正死亡原因的征象,凶手很狡猾,他是用柔软的被子之类的盖住死者面部,这样捂死死者,面部的确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死者面部颜色已经告诉我们,死者是死于缺氧窒……咳咳……死者是被人捂死的而不是吊死的……” 小心翼翼说了半天,到底还是冒了一句“缺氧窒息”,为了避免这些人发现了提出疑问,孟天楚滔滔不绝接着往下说:“仅仅是面部青紫还不能说明问题,还有别的征象,如果是捂死的,因为按压口鼻,所以会在口鼻处留下相应的痕迹。”孟天楚翻开了死者嘴唇,“你们看,死者嘴唇里面和牙齿根部都有破损和出血,这就是外力压迫导致的。” 众人低下头查看了一下,果然如此。至此,小和尚虚松死亡的真相终于大白了。玄音方丈高声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哪位施主如此狠毒,对我徒儿下此毒手!” 秦逸云冷声道:“老和尚,你就别自己贼喊抓贼了!” 玄音方丈吃了一惊:“袁施主何出此言?” “嘿嘿,昨晚上咱们都各自回房睡了,只有你和虚松小秃驴两个人在大雄宝殿,你要杀他那还不容易吗?” 玄音道:“善哉善哉!贫僧虽然有些气恼劣徒不争气,却不至于为此杀人啊,杀生乃佛家第一戒,贫僧出家数十载,一向都是严守清规戒律的。” 秦逸云道:“你一直不肯说清楚寺庙后面那孕妇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怀疑那个孕妇就是你杀死在寺庙后面松树林里,假称上吊自杀!我娘子无意见听到了你和小和尚的对话,或者偶然撞破了你的这个秘密,你和小和尚合伙杀死了我娘子,然后你又杀小和尚灭口!你就是这两起命案的真凶!” 玄音不温不怒,合什道:“秦施主臆断了,他们二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你说清楚,寺庙后面那孕妇究竟怎么回事?” 玄音低着头,沉吟不语。 张振禹摇头道:“秦掌柜,玄音方丈乃出家之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怎么会杀死尊夫人和自己的徒儿呢。只怕凶手另有其人才对。” 秦掌柜冷冷道:“另有其人?贺旺和老何头一直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你又说老和尚没有杀人动机,我一直和我霁雯在房里睡觉,孟公子一家人也一样,唯独只有你孤身一人,如果不是老和尚杀的,难道是你杀的不成?” 张振禹双眉一竖,冷声道:“秦掌柜,张某为何要杀小和尚虚松呢?” “你……谁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杀他自然有你的理由呗!” “嘿嘿,秦掌柜说不出张某杀人的理由,张某倒知道秦掌柜为何要杀虚松。” 第53章 隐情 “你别血口喷人!”秦逸云一指张振禹,“我和我霁雯一直在房里睡觉,霁雯可以为我作证!” 霁雯在一旁点了点头:“是,我们老爷没有出去过。” 张振禹嗤地一声冷笑:“你们两本来就是一家人,如何能相互证明呢?说不定你们两一起去杀人,一个在外面望风,一个翻进去杀人,也未曾可知啊。” “你……你简直是信口雌黄!”秦逸云气得脖颈上的青筋直冒。 张振禹却好整以暇:“那秦掌柜说张某杀人,又有何证据?难道不也是信口雌黄吗?” 飞燕喝道:“喂!你们吵够了没有?是你们在破案还是我们少爷在破案?你们不知道凶手是谁,难道就不能竖着耳朵闭上嘴听我们少爷的吗?” 孟天楚一直微笑着听他说争吵,此刻听飞燕这话,好像对自己挺看重似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飞燕大眼睛躲开了孟天楚的目光,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 贺旺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刚才孟公子都已经说了,他不仅从虚松的死查到了杀死虚松的凶手,还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杀死秦夫人的另有其人,咱们还是听听孟公子的高见吧。” “正是!”秦逸云想起来了,孟天楚说杀死他娘子的凶手另有其人。忙问道:“孟公子,我娘子究竟是被谁所杀?” 孟天楚没有直截了当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转头对玄音方丈道:“大师,我知道你不肯说出那吊死的孕妇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不过我知道这隐情却与这两件案子无关,也不存在什么秘密被撞破杀人的事情,那的确是我们的臆断。” 玄音白眉毛抖了两下,深深地望了一眼孟天楚,长叹了一声:“多谢孟施主信任,如今我徒儿也死了,寺里再没有别的僧侣,贫僧也不怕丢人了,就说出这秘密吧——其实,寺庙后面松树林里吊死的那个女子,是贫僧出家之前的媳妇……” 众人一听,都大吃了一惊,这事果然另有隐情。 玄音叹息了一声,仰起头,陷入了往事的回忆:“我没出家之前,父母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可那时候我出家之心已决,新婚之夜,我逃走了,辗转来到这听松寺出了家,几年之后,我娘子找到了我,苦苦哀求让我还俗回去,我不允。最后,无奈之余,她跪下来求我,让我给她留个种,免得别人耻笑不能生养,也为我家留住香火。在她苦苦哀求之下,我一时心软,就在寺庙后面松树林里,与她……,第二天她就离开了,这件事情寺庙的僧侣们并不知道。我以为这件事已经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九个多月之后,我娘子又回来了……”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都是一寒,知道这后面发生的将是个悲剧。 果然,玄音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低缓的声音续道:“她找到我之时,已经是身怀六甲,依旧跪在地上哀求我,让我跟她回去,说是孩子不能没有爹……,但我执意不允,我娘子苦苦哀求无果,便拿出了一条白绫,对我说:如果我不和她回去,她就到寺庙后面上吊,死也死在我身边,她说给我一盏茶的时间,如果我决定跟她回去,就到松树林里去找她,要不然,就不用管她了……” 众人都知道,玄音肯定没有去,夏凤仪却还是忍不住道:“大师,你娘子对你一往情深,你一定去松树林里找她了吧?” 玄音沉重地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师父临死之前已经将衣钵传给我,让我当了听松寺住持,而且我出家之心已决,当时寺里僧侣众多,我本来就是躲着见她的,真要让寺里的人知道了,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听松寺当主持呢……,我只想着她无非就是吓唬一下我,逼我答应,不是真的想死,我想我如果坚持不去,她会死心回去的。所以……我……我没有去……。后来一直没见她回来,一直到傍晚吃完饭之后也没见回来,我这才着急了,急匆匆赶到寺庙后面松树林里,就见我娘子已经……已经吊死在了一棵松树上……,两腿之下的草地上满是鲜血……,血泊里,躺着一个男婴……早已气绝……” 玄音语音哽咽,低垂下头。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 半晌,才听到玄音抽泣了几声,慢慢续道:“我大喊大叫,寺里的僧侣来了,我不敢承认这是我娘子……,他们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僧侣们便将她母子……埋在了那颗松树下……” 见玄音说得声泪俱下,众人黯然,夏凤仪和飞燕、霁雯更是落下了同情的泪水,唯独秦逸云嘀咕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没等玄音说话,孟天楚抢先道:“玄音方丈之所以不肯说,原来是关系到方丈的声誉,这就可以理解了。我相信方丈说的是真话,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玄音方丈不是这两起案子的真凶,真凶另有其人!” “是谁?”这是秦逸云最关心的。众人也一齐望向了孟天楚。 孟天楚说道:“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小和尚虚松?你们能想出凶手杀人的动机吗?” 众人都是微微一愣,虽然刚才秦逸云和张振禹两人斗嘴,说老和尚玄音为了维护寺庙清誉杀人或者秦逸云为了泄愤杀人,但仔细想来,这些动机都很勉强。飞燕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什么人与小和尚私下里有仇呢?” “关键是谁与小和尚虚松有仇呢?这古寺方圆数十里没有人家,咱们也没有发现外人光临的迹象,凶手肯定就在咱们其中,而咱们这些人除了秦掌柜与虚松有点私怨之外,其他人嘛,倒还算不上有仇。” 书生张振禹笑道:“连孟公子都这么说,秦掌柜,这下可怨不到我了吧?” 第54章 胃内容物 秦逸云急道:“孟公子,我……我有丫鬟霁雯作证证明,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哦,如何杀虚松呢?” 孟天楚笑道:“秦掌柜别急,就算你没有时间证人,你与虚松的私怨,也还达不到杀他泄愤的地步,更何况你现在得脱秦夫人的牢笼,又娶了娇柔可爱的霁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又怎么会为那么点小事就杀人,毁了你的大好前途呢?秦掌柜倒不像是杀人如麻,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之人嘛。” “对对!我干嘛要杀虚松这小秃驴呢!我还等着和我霁雯过好日子呢!”秦逸云搂着霁雯,得意地笑呵呵道。 孟天楚续道:“玄音方丈对虚松也谈不上有仇二字。再说了,就算是老和尚真要杀小和尚,不会先假意留下虚松,等咱们走了之后再杀他吗?” 张振禹冷声道:“这么说来,孟公子是怀疑在下杀了小和尚虚松喽?” 孟天楚摇摇头:“我是说,从刚才的分析来看,没有证据证明虚松是死于仇杀。并没有指向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 张振禹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飞燕又道:“如果不是仇杀,那会不会是这虚松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凶手杀人灭口呢?” 孟天楚笑道:“飞燕说得很好,我也是从这一点开始侦破的。” 飞燕有些得意,想了想,又道:“那小和尚知道些什么秘密,会被杀人灭口呢?” 孟天楚道:“这就是这个案件的关键!小和尚的秘密肯定不会是寺庙里的秘密,他究竟知道了什么秘密呢?秦夫人被杀之后,紧接着小和尚虚松就被杀了,让人不得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或许,小和尚就是知道了秦夫人被杀的真相,或者凶手以为小和尚知道了秦夫人被杀的真相,而将小和尚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那么,杀死小和尚虚松的凶手,就是杀死秦夫人的同一个凶手!破获了其中一件,也就破获了另外一件!” 众人听了孟天楚这话,都感到很是振奋。 “所以,我开始重新思考这两件案子,将两件案子合在一起考虑。”孟天楚走到贺旺身前,续道:“昨晚上你看见你包裹里那串项链的神情,不符合谋财杀人的应有表现,所以,我昨晚上虽然抓了你,但却开始怀疑自己前面的推理出现了问题。于是,我仔细思索了一遍自己的推理过程,终于让我发现了端倪!” 秦逸云忙问:“什么端倪?”毕竟,谁杀了他娘子,他还是很关心的。 “时间!”孟天楚双手抱肩,沉声道,“用来排除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时间段出了问题。准确地说,划定作案时间的起始点不对。确定这个时间点,是根据我护送我娘子丫鬟上厕所时,听到霁雯与秦夫人说话,从而判断那时候秦夫人还活着,并根据秦掌柜说他肚子痛上厕所之前,秦夫人还在睡觉,从这时开始计算的。但是,我仔细回忆之后,当时我只听到了秦夫人嗯了一声,并没有听到秦夫人说话,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而且窗户上当时的确只有两个人的身影!” 秦逸云脸上变色:“你是说我和霁雯说谎骗你?嘿嘿,孟公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孟天楚没有在意,笑了笑说道:“秦掌柜稍安勿躁,继续听我说。既然我有了这个怀疑,当然要找证据来查证,这个证据就是秦夫人的真正死亡时间,如果与霁雯说话的时间吻合,那就证明我是胡说八道乱猜疑,如果不吻合,甚至是在这时间之前就已经死了,嘿嘿,那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简直是笑话,是说谎骗人的人吗?”秦逸云说道。 孟天楚嘿嘿笑道:“我干这一行,最相信的就是死人,只有死人不会说谎——”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凤仪和飞燕,急忙咳嗽两声,更正道:“对不起,应该说是死者死亡之后表现出来的征象不会说谎,只要我们准确判读出来,就能知道死亡背後的内幕!要确定秦夫人死亡的真正时间,只有问秦夫人本人了……” “又吓人!”飞燕低声嘀咕道了一句。 这句话孟天楚听见了,说道:“这一次我说的是真话,没有故弄玄虚!”孟天楚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放在禅房的方桌上,“我刚才在停放秦夫人尸体的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对秦夫人尸体进行了解剖,提取了尸体的胃内容物,喏,这油纸包里的东西,就是从秦夫人胃里提出的。” 夏凤仪和飞燕皱了皱眉,没敢上去瞧,秦逸云、张振禹、贺旺和方丈玄音几个男人围拢在房桌四周,低头看那油纸包里的东西。只见里面有一些饭米粒、几根青菜。 孟天楚道:“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有很多方法,其中一种是根据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来推断。我们知道,人吃了东西后,是在胃里消化的,而人死了之后,消化就会停止,胃里的食物就会停留在死亡时的状态。食物在胃内停留的时间和食糜及食物残渣通过小肠的时间有一定的生理规律,根据这种规律,只要我们确定了死者最后一次进餐的时间,就能大致判断出死亡时间来。一般说来,如果我们发现胃内容物已经大部分移向十二指肠,就说明死亡时间为一个时辰左右。” 孟天楚指了指油纸包里的食物,说道:“昨晚上我们吃的是青菜、豆腐,你们看,秦夫人胃里的青菜、饭粒都还是好好的,只有豆腐有部分开始消化,而胃内容物大部分还没有向十二指肠移动,从食物的消化程度判断,死者应该是在晚饭后很短时间,大概是两刻钟(即半小时)左右被杀死的。所以食物根本来还不及怎么消化人就死亡了。” 第55章 投影 夏凤仪道:“这就不对了,贱妾记得,相公你吃完饭回到房间,到我们去上厕所时,应该有半个时辰了。” 孟天楚点点头,笑着问霁雯道:“霁雯姑娘,昨晚上你和你们奶奶是什么时候吃完饭离开斋房的?” 霁雯道:“孟公子您刚走,奶奶和我就紧接着走了。” “那我们在厕所那里遇到你的时候,就是听到寺庙后面有婴儿啼哭把飞燕吓得油灯都掉在地上灭了,你端油灯过来给我们照亮的时候,这之前你在房间里还和你们奶奶在说话,这距离你们离开斋房大概有多长时间?” 霁雯脸色有些苍白,想了想,说道:“一个来时辰。” “那就不对了,根据你们奶奶尸体胃里的食物消化情况来看,你们奶奶是吃了晚饭不到两刻钟,也就是还没到半个时辰就死了,你怎么会在一个时辰之后,还和她说话呢?” “那时候,奶奶确实还活着啊!我在和她说话呢!” “是吗?”孟天楚冷冷盯着霁雯,看得霁雯直发毛。 秦逸云忙道:“孟公子,你不用怀疑霁雯,我相信她,他绝对不会杀我娘子的,她从小就跟着我娘子,好些年了,主仆感情深着呢。” 孟天楚冷冷道:“是吗?我正想问你,你前面说你那时候也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打盹,很奇怪,那时候你的娘子应该已经死了,你在和死人聊天吗?” 秦逸云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书生张振禹皱了皱眉,说道:“孟兄,你说的这些都是根据你那个什么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来判断的,你这根据胃里的食物消化情况来判断死亡时间,的确很新鲜,可我们都没听说过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好办啊,找个人来测试一下,要不张兄帮帮忙如何?” 张振禹沉声道:“小弟说得是实话,孟兄怎地消遣小弟呢?” “嘿嘿,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太紧张了容易影响思维。”孟天楚笑呵呵拍了拍张振禹的肩膀,“不用麻烦张兄的,现在就有虚松的现成尸体检验,咱们是一起吃的晚饭,我记得那时候是二更左右,虚松和秦夫人两人同时吃的饭,但死亡时间不同,胃内容物消化情况也不同,我根据虚松尸体的温度、尸僵、尸斑综合判断,认定虚松死于凌晨五更左右,现在我说一下虚松胃里食物的消化情况,然后咱们再解剖他的胃,看一看与我所说是否相符,也就能印证我刚才所说是否属实,如何?” 张振禹、秦逸云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孟天楚道:“虚松二更吃饭,五更死亡,相距三个时辰(即六小时),他吃的是米饭、蔬菜,所以会在两个时辰之内就会消化完毕而全部转移到肠里,因此,他的胃肯定已经空了,不仅如此,由于已经经过了三个时辰,所以肠子上部也肯定是空的,已经排空转移走了。——现在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说罢,孟天楚拿起手术刀,准备剖开了虚松的腹部。忽然一眼看见众人惊恐的目光,顿时明白,这解剖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太过惊世骇俗了,放下解剖刀,想了想,说道:“要不,就请玄音方丈作见证留在这里,其余的人都出去吧。” 话音刚落,除了玄音方丈,其余的人已经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门。 玄音出家多年,早已经看穿生死,站立一旁,默宣佛号,看着孟天楚解剖。 经解剖检查,果然,尸体胃部和肠子上部的确已经排空。 玄音方丈道:“阿弥陀佛,看来,孟公子所言非虚。” 将尸体缝合好之后,将其余人叫了进来。玄音说了解剖结果,众人也都信了。 夏凤仪和飞燕奇怪地望着孟天楚,琢磨着这人怎么懂得这么多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 张振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孟公子的推断看来是没错的,很有说服力。不过,孟公子,小弟还有一点疑问,你的推断里面好像有个问题说不通。” “哦?请指教!” “从你刚才的意思来看,你是怀疑霁雯故意装着和秦夫人在房里说话,好误导你们认为秦夫人还活着,所以真正杀死秦夫人的凶手,是霁雯,如果是这样,大家都看见了,霁雯身材瘦小,身体条件来看,她要吊死秦夫人,恐怕做不到吧!” “张公子言之有理!”孟天楚点点头,转身过来,意味深长地望着秦逸云笑道:“秦掌柜,刚才张公子的话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怎么了?”秦逸云神情有些不悦。 “张公子说,霁雯一个人杀不了秦夫人,所以说,如果霁雯是凶手,那就肯定还有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应该是个男的,一个足以制服秦夫人的男人!” 秦逸云大怒:“喂!孟公子,你该不会又在怀疑是我吧?简直……简直是荒唐!” “别着急,秦掌柜,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指证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就是凶手,因为,我还没分析完。”孟天楚好整以暇抱着双肩,仰着头想了想,仿佛要理一理思路,片刻,接着说道:“我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之后,开始仔细回忆当时经过秦夫人房间的情景。”说到这里,孟天楚转头问夏凤仪:“娘子,你们两当时注意到没有,秦夫人房间窗户上有几个投影?” 夏凤仪和飞燕互看了一眼,夏凤仪道:“好像是两个!” “对,没错,我记得也是两个!”飞燕补充道,“当时我有些害怕,看见秦夫人他们房间里还亮着灯,又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所以特别留意了,当时窗户上的确是两个人影。” 孟天楚点点头:“那就对了,因为我也记得,当时窗户上的的确确是两个人的投影,但由于那两人距离窗户比较远,所以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分不清是男是女。” 第56章 谎话后面的真相 霁雯道:“当时我们老爷躺在床头,所以窗户上没有投影……” 孟天楚没有理会她,接着说道:“我刚才已经判断了,秦夫人在那以前半个时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屋里另外一个影子会不会是秦夫人的尸体呢?” 这句话有些瘆人,好在是大白天,但夏凤仪和飞燕还是感到了一阵寒意。飞燕瞪了孟天楚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会吓人!” 孟天楚仿佛没有听见,皱着眉陷入了沉思,续道:“经过推测,我确认不是秦夫人,因为秦夫人的尸体是被发现吊在厕所里,而尸体脖颈上只有一道勒痕,我仔细检查过,勒痕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属于生前缢死而不是死后悬尸,所以,厕所的确是秦夫人被勒死的第一现场……” 飞燕插话道:“那也不一定啊,凶手在房间里勒死秦夫人,用尸体误导我们认为秦夫人还活着,然后抽空将尸体搬到厕所悬尸,也一样啊。” 夏凤仪用手肘捅了飞燕一下,低声道:“你别老是乱插嘴,免得打乱少爷的思路。” “哦~!知道了!”飞燕吐了吐舌头,低声道。 孟天楚笑道:“没关系,任何人有疑问都可以随时提出来,既然是破案嘛,必须力求完美准确,所以大家都有质疑的权利,而且,这样我也能发现自己的推测中是否存在毛病。” 说罢,孟天楚走到飞燕身前低声说:“不懂就问才是好孩子!” 飞燕脸微微一红:“少爷,你还没解释我的疑问呢。” “你刚才说的不仅在常理上说不通,而且不符合尸体征象。如果凶手在秦夫人房间里吊死了她,又何必要费功夫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运尸体到厕所去悬尸呢?直接悬在秦夫人他们房间不就得了吗!所以不符合常理。刚才我已经说了,秦夫人脖颈上只有一道勒痕,勒痕有生活反应,经过检验秦夫人也的确是缢死的,身体没有其他伤痕,如果在房间里吊死秦夫人,然后再运到厕所悬尸,那会出现两道勒痕,一道是生前的,一道是死后的。当然你可以说两道勒痕重合了,不过,嘿嘿,就算重合,也瞒不过我的眼睛。事实是,秦夫人脖颈上只有一道勒痕。所以,从常理上和从尸体征象上判断,秦夫人是在厕所吊死的,而我们看见的秦夫人房间的另外一个人影,不是秦夫人!” “不是她……那又是谁呢?”飞燕自言自语道。 “问得好,会是谁呢?这个人在秦夫人房间里,假装秦夫人和霁雯一起欺骗误导我们认为那时候秦夫人就在屋里,还活着,如果霁雯是凶手的假设成立,显然,这个人就是刚才所说的杀死秦夫人的帮凶!” 秦逸云听得有些紧张起来,不由自主问道:“这人是谁?” 孟天楚笑了笑,盯着秦逸云道:“嘿嘿,秦掌柜,你不是说你当时在房间里吗?怎么不知道?” “这……” “秦掌柜,你说你当时和你娘子还有霁雯在房间里说话,嘿嘿,其实我知道,你当时根本就不在房间里,因为那时候你娘子已经死了!如果你真心想为你娘子报仇,你就该说出真相!” 秦逸云脸色变了变,叹息了一声道:“孟公子果然厉害,的确,当时我不在房间里,我娘子说她要睡的时候,我说这么早我睡不着,出去找孟公子你聊聊天,让她先睡。我出来之前给霁雯打了个眼色,然后躲在房角。霁雯出来打洗脚水的时候,偷偷和我说让我到寺庙前面松树林外面等她,我就跑到松树林去了。后面的事情我的确不清楚。我前面之所以那么说,主要是我相信霁雯不会杀我娘子,我想为她作证。” 孟天楚笑道:“没那么简单吧,霁雯一个人杀不了秦夫人的,除非有一个帮凶,比如秦掌柜你!” 秦逸云怒道:“行了!孟公子,秦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再诬蔑霁雯,现在又诬蔑我是帮凶,我……我是要到衙门向你讨个说法的!” 昨天孟天楚一招制服贺旺,秦逸云自认不是对手,所以虽然恼怒,却不敢说得太过分。 孟天楚笑道:“秦掌柜,我已经再三说了,孟某只是假设霁雯是凶手,但一直没有说你是帮凶啊,你何必对号入座呢?” 秦逸云怒气冲冲道:“你虽然没说,可话里就这个意思嘛。” “你听我说完,或许就会又发现了。” 玄音方丈道了一声佛号:“秦施主,贫僧倒觉得孟施主刚才一番推测,丝丝入扣,十分严密,很有道理,咱们不妨听孟施主说完,不就知道凶手究竟是谁了吗?” 一旁的贺旺也大声道:“是啊,方丈大师说得有理,我也觉得孟公子分析得很有道理,咱们别老打岔,让他孟公子说完嘛!说完了大家再看看说的有没有道理。”他一直感激孟天楚将他释放,所以也是坚决地站在孟天楚一边的。 书生张振禹也道:“嗯,孟公子请接着说吧。” 大家都站在孟天楚一边,秦逸云也就无可奈何了,只得搂着脸色苍白的霁雯生闷气。 孟天楚象摆场子练把式的一样,拱手团团作揖谢过,这才续道:“说到这里,就该回到虚松被杀之事上来了,刚才我分析了,虚松被杀,很可能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至少是凶手认为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因此杀他灭口。那虚松到底知道了什么呢?或者说凶手到底估计虚松可能知道了什么呢?于是,我又把虚松昨晚上所说的话和做的事情好好回忆了一遍。” 孟天楚一手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昨晚上吃完晚饭,我上完厕所回来,发现秦夫人在斋房里戏弄虚松,当时玄音方丈也看见了,还给了虚松脑袋一棍子。虚松说,他还是放不下秦夫人,在禅房坐了一会之后,偷偷去了秦夫人房间后窗,看见有两个人之后,又从旁边围墙缺口出去,绕到寺庙前面松树林里,看了秦夫人和霁雯的激情演出,直到秦夫人尸体被发现。各位,我说的没错吧。” 第57章 凶手就是你! 玄音方丈首先合什道:“是,昨晚上劣徒的确是这么说的。”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 孟天楚接着说道:“这个过程里,前面是和秦夫人调情,后面是看秦掌柜激情戏,都与凶杀案联系不上,那就只剩下一个情节——躲在秦夫人房间后面偷听!由于小和尚虚松是在众人面前说的,而真凶就在我们中间,刚才秦掌柜也承认了,他当时并不在房间里,而是在寺庙前松树林里等霁雯,所以,当时秦夫人房间的两个人,一个是霁雯,另一个却并不是秦夫人,而是另一个凶手!如果我是这个凶手,我又听到了小和尚躲在房间后面偷听,我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会不会听到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虽然那时候没说出来,但难保以后不会说出来。不如将他杀了,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飞燕道:“小和尚不是说他看见两个人影在屋里之后,没有听就走了吗,他都没看见什么,凶手杀他做什么呢?” “看没看到,那只是小和尚自己说的,谁知道他真正看到什么没有或者听到什么没有呢?这是一个赌注,凶手不敢赌,他宁愿相信死人,所以杀了小和尚灭口。” 秦逸云冷声道:“不对吧,当时你都已经将贺旺作为杀害我娘子的凶手抓到了,案件也破了,虚松被杀之前,你也没说你自己抓错了人,我们都以为贺旺真的是凶手——当然,我现在也还没有相信他真的不是凶手……” “喂!喂!”贺旺有些急了,“孟公子都说我不是了,你还乱说什么!” “他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秦逸云冷冷道:“衙门的人!等一会衙门的人来了,看看他们会不会认为人赃俱获的你的确不是凶手!” “啊!”贺旺脸色一下子白了,后退几步,看样子就要想撒腿跑。 孟天楚道:“贺掌柜,别着急,我说了虽然不算,但当地衙门知县大老爷和捕快们到来之前,只要我们找出了真正的凶手,你也就洗脱了冤屈了。” 贺旺回头望了望门外,有些慌乱地说道:“那要是抓不到呢!” “你只能相信我,你现在要逃走,那就坐实了你是凶手,那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旺一想这话很对,胸脯一挺,说道:“我没杀人,谁说我要跑了!孟公子您接着说。” 孟天楚对秦逸云道:“秦掌柜,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既然昨天大家都认为抓到了凶手,你说所得真凶又何必还要杀人灭口呢?再说了小和尚也没说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啊。” 孟天楚道:“其实,回答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刚才已经替我说了。” “我说了?我说什么了?” “——我说了不算,当地衙门知县大老爷说了才算!你都知道这一点,真正的凶手当然也知道,等衙门的人来了,这件案子还会重新审查,那时候,小和尚又会怎么说,谁也不知道,小和尚所说的的确没有威胁到凶手的地方,但是,谁又能肯定小和尚不是在打埋伏等候衙门的人来呢?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看见,等衙门的人来了,再说出来,一举将真凶擒获,这样自己才能安全。” 秦逸云点点头:“这样说来倒也有理。凶手怀疑小和尚故意隐瞒不说,其实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杀人灭口。” “是的,凶手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为了自身的安全,这种怀疑绝不能让它变成现实。所以小和尚死了。” 秦逸云道:“你说了半天虚松小秃驴为什么会被杀,还没说究竟是谁杀了他,又是谁杀了我娘子。” 孟天楚微微一笑:“找到了虚松被杀的原因之后,凶手也就呼之欲出了。” “哦,是谁?” 孟天楚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跟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凶手显然布了一个十分精妙的局来迷惑我们,这个局当然不能让虚松给搅了,这是一个什么局呢,虚松因为躲藏在秦夫人后窗的事情暴露而被凶手杀之灭口,证明当时我们看见的房间里的两个投影中,有一个就是凶手,凶手假扮秦夫人,就是要证明当时秦夫人还活着,现在回过头将做晚上发生的一切重新审视一遍就会发现,凶手想布一个自己不在凶杀现场的局,从而不会被列入到犯罪嫌疑人之列,也就高枕无忧了。” 书生张振禹道:“孟公子,昨天除了方丈玄音、贺旺贺掌柜和你的家仆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犯罪嫌疑,你是指的谁呢?” 孟天楚道:“没错,昨天除了他们三个,其余的都排出犯罪嫌疑,现在,我们重新来排查一下。” “哦,但不知这一次孟公子准备怎么排查?” “凶手既然刻意布了一个能证明自己不在场的局,那这种刻意就一定能找出来。”孟天楚胸有成竹说道,“凶手假扮秦夫人让我们误以为秦夫人还活着,因此,他只需要布一个局让自己从那以后直到发现秦夫人被杀,这段时间里自己有时间证人证明自己不在场,那自己也就可以轻巧巧跳出犯罪嫌疑人之列了。” 秦逸云皱了皱眉:“孟公子所言让人琢磨不透,能否说得简单一点。” “简单一句话,我们回头看一看昨晚上那段时间每个人的表现,故意做作找人证明自己当时在干什么的人,就是凶手!”孟天楚扫视了众人一眼,“昨晚上,玄音方丈自承孤身一人在禅房打坐,合情合理;小和尚虚松在寺庙前面松树林观看秦掌柜和霁雯的激情表演,三个人相互为证,在情理之中;贺旺贺掌柜和我的仆人老何头两人在房间睡觉,贺掌柜证明老何头一直在睡觉,而贺旺自己如果是凶手,他就不会让老何头睡觉,会不停和他说话来证明自己从没有离开过房间,他没有这样做,所以行为并无异常,也在情理之中;我娘子和飞燕一直在房间里说话,也很正常。唯独一个人,行为颇为反常!” 书生张振禹冷笑道:“就只剩下我了,看样子孟公子说得是在下了?” “没错!在秦夫人房间里假扮秦夫人的另外一个人就是你!你才是杀死秦夫人的真凶!”孟天楚转身盯着张振禹。 第58章 尸体说的真相 众皆哗然,一起望向张振禹。 张振禹冷冷一笑:“孟公子,你一会指认贺旺是凶手,一会又说霁雯是凶手,现在又说在下是凶手,你还有没有个准?” “这一次没错,因为你的狐狸尾巴露得太多了!” “哦,那就请孟公子将在下这尾巴指出来,好让在下死个明白!” “当然会揪出来。你的确很聪明,可谓机关算尽,但须知人算不如天算!” “孟公子别光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拿出证据来才是正理,别忘了,昨晚上我可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喝酒!” “叫我和你一起喝酒,这正是你露出来的狐狸尾巴!”孟天楚哈哈大笑:“昨晚上你拿了一盅酒,站在厢房外月台上,当着我娘子、飞燕还有霁雯的面,叫我到你房里喝酒。嘿嘿,当时我就有些奇怪,这是佛院寺庙,你乃读书之人,谈吐儒雅,怎地如此放荡不羁?邀我在寺庙里饮酒?我当时只是微觉奇怪,现在回想起来也就明白了,张公子是在让在下和我娘子她们三个当你的证人,证明那段时间里你一直在和我喝酒,而你邀请我喝酒之时,秦夫人刚刚还在房间里和霁雯说话,还活得好好的,那以后你就没有离开过,当然秦夫人也就不可能是你杀的了。嘿嘿,欲盖弥彰,终于还是弄巧成拙!” 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仿佛已经看见了张振禹的狐狸尾巴。 不料张振禹也哈哈大笑:“孟公子这话可真有意思,想不到张某好心邀请你喝酒,却成了罪证,那好,我问你,既然你说是我在秦夫人房间里假扮秦夫人,而照你所说,秦夫人其实在这之前大半个时辰就已经死了,那就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露过秦夫人房间的时候,是去干什么?” “陪我娘子上厕所啊!” “男厕还是女厕?” “废话,她们两当然是去女厕。” “那秦夫人是死在什么地方?” “女厕啊。” “既然那之前秦夫人就已经死了,她们两怎么在女厕没有看见秦夫人的尸体呢?嗯?聪明的大师爷,解释一下吧!哈哈哈!” 众人一听,也都纷纷点头,心想这的确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都一齐望向孟天楚,看看他如何回答。 孟天楚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张振禹,静静地等他笑完了,这才慢慢说道:“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帮手。” 张振禹转头看了看霁雯,手一指:“你是说这个小姑娘?哈哈哈,你的意思是我在秦夫人房间里杀了秦夫人,然后跑出来叫你去喝酒,留下这个小姑娘霁雯,一个人将秦夫人的尸体背到女厕所,将尸体挂到房梁上,对吗?哈哈,你不觉得这个活让这个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去做,太力不从心了吗?哈哈哈!” “没错,如果单单让霁雯一个小姑娘将尸体背到女厕所,然后拴上绳子将尸体挂上去,她身单力薄,的确无法完成。” 张振禹停住了笑,双手一摊,冷笑道:“这不得了吗!这证明你刚才说的都是些屁话!” “是不是屁话等一会就知道,”孟天楚不温不火,“虽然霁雯一个人完不成,但不是还有你吗?” 张振禹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手指孟天楚:“我就说你是在放屁吧,你刚才还说你娘子她们去女厕的时候没有发现秦夫人的尸体,那之后我一直在和你喝酒,如何分身去帮助霁雯将尸体挂在厕所里呢?哈哈哈,真******笑死我了。” 夏凤仪和飞燕焦急地望着孟天楚,想帮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孟天楚却好整以暇,望着有些歇斯底里很夸张地哈哈大笑弯下腰的书生张振禹,竟然用同情的口吻说道:“笑吧,笑一次少一次了,按照《大明律》,奴仆杀害主人,那可是要凌迟处死的,等你上了刑场被千刀万剐的时候,再想笑就笑不了了!” 张振禹笑声嘎然而止,慢慢直起腰,盯着孟天楚道:“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证明我杀了人!” 孟天楚叹了口气,道:“你的确很聪明,已经算到了这步棋——我娘子她们去厕所时没有看见尸体,而那之后你又一直和我在一起,霁雯虽然有时间,可她一个小女孩又没办法将尸体挂上去。用这来证明你们的不可能犯罪,聪明,的确是聪明!不过,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们听说过吗?” 张振禹冷笑道:“怎么个误法?” 孟天楚手一挥:“大家跟我来,咱们到秦夫人房间去,在死者身边来揭开死者被杀真像,也许更有震撼力!”说罢,当先出门往大雄宝殿对面停放秦夫人尸体的厢房走去。 夏凤仪和飞燕在门边,听了这话急步出门,跟在他后面。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过去。霁雯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对秦逸云畏缩道:“老爷……我……我有点怕……” 刚才孟天楚的一番话,已经让秦逸云开始怀疑其中是否真有问题了,疑惑地盯了霁雯一眼,也不拉她了,只说了句:“走吧!”便自己跟着走出了房门。霁雯脸色更是难看,只好跟在后面也进了对面厢房。 秦夫人的尸体是平放在地上的,孟天楚走到尸体头部蹲下,将尸体侧翻过来,指着后颈部的一道裂口,说道:“刚才我不仅解剖了秦夫人的胃,还解剖了她的脖颈,不仅发现秦夫人的确是缢死的,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刚才的矛盾之处就迎刃而解了。” 大家一听这么神奇,都蹲下去瞧死者后脖颈的那道解剖口。唯独夏凤仪和飞燕主仆两站在门口不敢上去看,霁雯站在另一边,脸上阴晴不定。 孟天楚微微分开裂口,说道:“注意到了吗?秦夫人颈椎已经被拉脱了臼!这就是我发现的问题。” 第59章 脖颈作证 秦逸云问道:“拉脱了臼?这说明什么?” “一般的缢死,不可能将颈椎拉脱臼的,出现这种结果往往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用绞刑处决罪犯的时候——先让死刑犯站在翻板上,用绳索套在他脖颈上,然后打开翻板,让尸体坠下,这个距离如果比较长,就会将颈椎拉脱臼,甚至将脖颈生生扯断,头身分离!有人统计过,一般情况下,如果绞刑犯身体下坠的距离超过两尺(即一米),就会发生颈椎被拉脱臼,当然,如果绞刑犯身体比较重,这个距离会缩短。” 秦逸云有些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娘子被吊死的时候,她的身子也下坠了两尺?” “准确地说,是你娘子第二次被吊的时候,身子下坠了两尺!” 此刻,张振禹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孟天楚站起身,盯着张振禹:“现在,我可以解释方才你提出的问题了——斋饭后半个时辰,秦夫人准备睡觉,睡觉之前要上厕所,这是一般人的习惯。霁雯先告诉了秦掌柜,让他等在寺庙外面,将他支开,秦掌柜很渴望与霁雯的幽会,所以一直老老实实等在寺庙前松树林里。随即霁雯又给了你暗号之后,你抢先到了女厕,拿了一根打好活套的麻绳,爬上了房梁躲在上面,秦夫人和霁雯进了厕所,秦夫人方便完之后站起身,还来不及提裤子,你将绳套套在了她的脖颈上猛地往上拉起,与此同时,霁雯双手抱住了秦夫人的双臂让她无法反抗,将她活活吊死!然后你在上面拉,她在下面送,一起将尸体拉上横梁。” 张振禹依旧冷笑着望着孟天楚,只不过,那冷笑看让去很有些勉强了。 孟天楚转身对众人道:“你们注意到了吗,这寺庙的房梁都是四方的,包括厕所的所有房梁也都是如此,秦夫人身材娇小,所以正好平放在那房梁上不会坠下来。”说到这里,孟天楚转身盯着强作镇定的张振禹道:“你将秦夫人的尸体放好之后,把麻绳的另一头在房梁上捆好,你们就离开了,由于尸体是放在房梁上的,而我娘子和飞燕她们上厕所端着的是一盏黄豆大小亮光的小油灯,能将手掌照亮就不错了,连地面都照不到,更不用说照到房梁了,更何况漆黑的夜晚上厕所,女孩子恐怕没几个敢四处张望的,都是匆匆解好就走了。因此,她们没有发现在她们脑袋顶上,停放着秦夫人的尸体!” 虽然是大白天,夏凤仪和飞燕听了这话,还是情不自禁都打了个哆嗦。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感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孟天楚续道:“你们放好尸体之后返回了秦夫人的房间,静等着有人上厕所露过窗外,就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来证明秦夫人那时候还在房里,还活得好好的。一直等到我护送我娘子她们去上厕所,你们两当即开始表演,你们当然知道,只要人距离窗户比较远,那窗户上的投影就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大概,根本分不清男女。于是你们成功地骗过了我们。然后你翻后窗出去,绕回了你的房间,拿了一盅酒等着我回来,叫我喝酒,而这时候在寺庙外等候的秦掌柜久等不来挨不下去返回了寺庙,霁雯赶紧告诉他现在有空了,两人先后到了寺庙外开始亲热。完了之后霁雯先回来,跑到厕所,踩在蹲位隔板上,将横梁上的秦夫人的尸体推下,秦夫人就成了上吊的样子了,然后高声叫喊秦夫人吊死了!他们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秦夫人用她脖颈的脱臼告诉了我其中的真相!” 秦逸云猛地转身,盯着霁雯,一字一句问道:“孟公子说的可是实话?” 霁雯打了个哆嗦,此刻她已经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我……我……” 孟天楚道:“秦掌柜,还没到收网的时候,虚松的死还没有着落呢,别着急!” 书生张振禹鼓掌笑道:“好!好!真的很不错,这故事说得很精彩,孟公子想像力真是丰富,让人不得不佩服啊佩服!” 第60章 妙手空空的道理 孟天楚笑道:“佩服?嘿嘿,说到佩服,张公子你的戏法才叫人佩服,你能妙手空空,把一串珍珠项链变到了贺旺贺掌柜包裹里,这手功夫,才真叫人佩服。”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张振禹眼神闪烁着说道。 “不知道?咱们分析一下就知道了,这串项链秦夫人已经说过,是她家传宝贝从不离身,所以,只能是凶手将她杀死之后,抢走了这串项链,后来又把这串项链塞进了贺掌柜包裹里用来栽赃陷害。所以,将项链塞进贺掌柜包裹里的人,就是凶手,各位,孟某这个推理成立吗?” 除了张振禹和霁雯,其余的人都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来分析一下,是谁将这串项链塞进了贺掌柜的包裹。刚才已经验证,秦夫人是晚饭之后半个时辰左右被杀的,从那时候起,项链就在凶手手里,而那时候贺掌柜和我的仆人老何头两人已经在厢房里睡觉了,都没有离开过,所以凶手没有机会栽赃陷害。一直到霁雯叫喊秦夫人吊死了,大家一窝蜂往厕所跑,到了厕所之后,一直到将尸体抬到大雄宝殿,然后到贺掌柜他们房间搜查,一段时间大家都是在一起,其间并没有人离开过,我说的没错吧?” 众人相互看了看,又都点了点头。 “两头都没有可能,就只剩下中段了,也就是大家听到霁雯叫喊,一窝蜂往厕所跑的这一点时间!凶手就是利用这个乱劲,将项链塞进了贺掌柜的包裹里!由于凶手要等贺掌柜和老何头出了房间门往厕所跑,才能进房间塞项链,然后跑到厕所,花的时间相对比较长,所以,应该是后面才到厕所的。嘿嘿,各位,咱们都说说自己到厕所的时间,这先后顺序理清了,咱们也就心里有数了!我先说,最先到达的是我,当然,除了发现尸体的霁雯姑娘之外。” 虽然已经指出了霁雯就是罪犯,但孟天楚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玄音方丈点头道:“没错,贫僧和劣徒虚松一起提着灯笼随后赶到,当时厕所旁只有孟施主和霁雯姑娘。贫僧记得后来赶来的是孟夫人和丫鬟飞燕姑娘,我还给她们照了路的,这后面的……” “后面的是我!我跟老何头一起到的厕所。”贺旺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自己跑到了前面很光荣似的,“我当时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听到喊声急忙爬起来,同屋的老何头也坐起来,我们两是一起冲出房间的,对了——”贺旺一指张振禹:“我冲出门口时,看见他傻忽忽站在院子里,当时我还问了他一声: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他跟傻了似的站在那摇头不说话。然后我跟着老何头冲到了厕所。” 孟天楚道:“好了,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张公子,看样子你好像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哦。你在后面干什么呢?” 张振禹没有回答,脸色苍白望了一眼霁雯,随即低下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天楚道:“刚才的分析已经很明白,除了你,没有人有机会将项链塞进贺掌柜的包裹里。” “说不定是同屋的老何头放的呢!” 贺旺摆手道:“不可能!我包裹是放在我床头的,吃晚饭回到房间,我就没离开过,老何头一回来就睡了,后来我们是一起冲出房间的,前后老何头就没碰过我的包裹!” “那……那就是你自己放的!”张振禹兀自强辩。 “你放屁!……”贺旺吼道。 第61章 唯一的可能 孟天楚摆手阻止了贺旺,说道:“贺掌柜和老何头冲出了房间之后,你进了他们房间,将珍珠项链塞进了贺掌柜的小包裹里,然后才去了厕所,一直到后来我们搜查贺掌柜的包裹之前,贺掌柜都没有机会接触包裹,如何是他自己放的呢?” 张振禹一时语塞,喃喃道:“反正……反正不是我干的……” 刚才的分析已经得出了唯一的结论,可张振禹还是死不认罪,而霁雯已经浑身发抖,就想低头认罪了,神情显然已经露了馅。 秦逸云喝骂道:“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原来真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杀了我娘子。”一耳光将霁雯打得摔在地上,又踢了一脚:“你这贱人,说,是不是你们杀了我娘子?” 霁雯蜷缩在地上,捂着脸哭泣着:“我……老爷……我……” 秦逸云一转身,冲到张振禹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论拳头与其撕打起来。 贺旺也在一旁跳脚跳手叫骂道:“原来是这道貌悍然的伪道学杀死了秦夫人,还栽赃陷害老子,害得老子被白白捆了一晚上!” 张振禹一边抵抗着一边叫道:“秦……秦掌柜,不是我们杀了你娘子,他那都是胡说的……” 孟天楚一把扯住了秦逸云,说道:“秦掌柜稍安勿躁,还有虚松被杀一案还没有真相大白,等一会一起算帐。” 玄音方丈道了声佛号:“孟公子所言甚是,先把劣徒被杀之事查清,再一并送官法办。” 在秦逸云一翻乱踢乱打之下,张振禹已是满脸挂花,鼻口流血了,好不容易等张振禹被拉开了,这才叫道:“我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孟天楚冷笑道:“冤枉?那好,咱们再来说说虚松被杀案,等这个案子真相大白之后,看看你还是否叫冤!”转身问玄音方丈道:“方丈大师,平日里虚松晚上睡觉房间的门窗是否是闩上的?” 玄音方丈单掌合什说道:“是,晚上经常能听到寺庙后面那女鬼怀抱的婴儿哭泣,虚松很害怕,所以从来都是门窗紧闭睡觉,就是夏天也是如此。” “那就对了,昨天我揭穿虚松说他在睡觉的谎言时,也曾看过他的房间,后窗的确是关着的。请问大师,你是从何处进入虚松的房间的?” “从后窗,当时贫僧叫不开门,到后窗发现后窗虚掩着,推开一看,发现虚松已经吊死了。然后翻窗进入查看,随即打开了房门。” “这么说来,虚松房间的后窗不是大师打开的了?” “不是,当时就是虚掩着的。” 孟天楚点点头:“虚松怕鬼,自己肯定不会打开窗户,这么说来,应该是有人趁大家不备,偷偷潜入虚松的房间,将窗闩拔开了,这样从外面就能打开。这人是谁?” 众人茫然望着孟天楚。 第62章 嘴唇说话 “咱们详细分析,这人就会水落石出。”孟天楚笑笑道,“刚才已经说了,凶手杀死虚松,是因为担心虚松知道了他们的真像,所以杀他灭口,那么,凶手产生这个犯意的时间,就应该是知道虚松曾经躲在秦夫人后窗偷听的时候。那是咱们将秦夫人尸体抬回来,在大雄宝殿说话的时候。所以,偷偷打开虚松窗户,也应该是在那以后。大家回忆一下,咱们在大雄宝殿的时候,有没有人进入过虚松的房间?” 玄音方丈低头想了想:“应该没有,当时贫僧面对着的,就是贫僧和劣徒虚松的房间门,贫僧没有看见有人进去过。” 贺旺道:“肯定没有的了,那时候大家都在大殿里,就这几个人,谁跑进房间里去还会看不见吗?” 孟天楚道:“的确如此,虽然虚松的禅房门是开着的,但我也没看见有谁进去过,打开窗户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有人众目睽睽之下进入打开窗户又出来,咱们不可能发现不了的。所以,凶手肯定不是这段时间进禅房打开的窗户。这之后我们去搜查贺掌柜的包裹,然后将贺掌柜捆了之后,我们是一起散的。散了之后虚松的情况,玄音方丈了解吗?” 玄音点头道:“散了之后,贫僧和虚松一起回到大雄宝殿,他又向贫僧哭诉要求留下,贫僧执意不允,让他回房睡觉,明早下山。他这才哭着回了禅房,贫僧见他关上门之后,便也回禅房睡了。” “这么说来,凶手潜入虚松禅房打开窗户,肯定是在我们搜查贺掌柜包裹的那一段时间!当时我们几个男人先到了门口,然后我、贺掌柜、玄音方丈我们三个进了房间搜查,剩下的人呢?” 秦逸云道:“我和老何头、虚松我们三个在门口看着,他们几个女的在我们身后。” 飞燕忙道:“我和少奶奶在一起,就在老何头他们三个身后。”转头看了一眼霁雯:“她……当时我们没注意,我们光注意看少爷您查案了。” 孟天楚对霁雯道:“你说说吧,你当是在哪里?谁可以作证?” 霁雯蜷缩在地上哆嗦得更厉害了,张振禹道:“她没有去开窗户,那窗户说不定是虚松自己开的,忘了关了。” “刚才玄音方丈已经说了,虚松怕寺庙后面那怀抱婴儿的女鬼,所以从来不敢开窗户,连酷夏都不例外,昨晚上那婴儿哭得那么厉害,虚松又如何敢开窗户呢?” 秦逸云道:“没错,分明是霁雯这贱婢趁大家注意力集中在搜查贺掌柜包裹上的时候,偷偷回到大殿,进了虚松的房间打开了窗户!这对奸夫****,呸!”一口吐沫啐在霁雯的头发上。 张振禹脸色变了变:“秦掌柜,这么对待一个女子,恐怕不是男人所为吧!” 秦逸云正要说话,被孟天楚摆手拦住了,笑道:“嘿嘿,张公子似乎对霁雯姑娘很关心哦。难怪她肯为你卖命,合伙杀死了虚松。” 张振禹声音有些无力,还是强挺着说道:“孟公子,说话要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虚松?” “好!张公子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空口无凭吧。那我就说一说我认定你是凶手的证据。尸体检验已经证明,虚松实际上是被人用枕头之类的软物件压住口鼻给捂死的,找到捂死虚松的这个物件,看看是谁的,也就能找到凶手了。但可以捂死人的东西很多,枕头、被子、毛巾、衣袍等等都可以,究竟是什么呢?我一直想不出来,直到我对现场进行勘察之后,才终于搞清楚,原来凶手是用被子将虚松捂死的!”说到这里,孟天楚盯着张振禹笑道:“我说的没错吧?张公子。” “我……我怎么知道!”此刻,张振禹神情显然很慌乱,额头上已经隐隐有冷汗冒了出来。 贺旺没忘了拍句马屁:“孟公子好厉害,这都能查出来。” 孟天楚笑了笑:“其实道理很简单,大家只要想通了,也就没甚么希奇了。刚才我已经展示给大家看了,我能在物体上检测出人的手印或指纹,在虚松房间里进行勘察的时候,我在凶手进入的窗户口上进行了指纹检测,结果很让我意外,除了玄音方丈和虚松自己的指纹之外,竟然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后窗齐胸高,凶手不可能凌空飞进房间,凶手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被子!”飞燕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凶手用被子垫在窗户上,手按在被子上翻进窗户,就不会在窗户上留下指纹了!” 孟天楚望着飞燕笑道:“你这小丫头反应还挺快!” 飞燕有些得意地偏了偏脑袋:“少爷您前面都已经说了凶手是用被子捂死虚松的,那还不好猜吗。” 孟天楚对张振禹道:“怎么样,张公子,我丫头说的话没错吧?” 张振禹道:“这都是你们自己瞎猜的,谁看见了?谁看见霁雯开窗户了?谁又看见我拿被子翻进房里捂死虚松了?” “没有人看见并不代表你就能逃脱法网。”孟天楚冷声道,“别忘了,有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振禹也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漏法!” “你用被子捂死了虚松,虚松也用被子告诉了我们你就是凶手!” 张振禹微微吃了一惊,沉声道:“怎么个告诉法?” “大家还记得吗?昨晚上秦掌柜听说小和尚虚松对秦夫人别有企图之后,曾经踢了小和尚脸部一脚,把小和尚的嘴唇踢破了一道口子,当即鼻口流血,嘴唇都肿了,还记得吗?刚才我对虚松尸体进行检验的时候,发现他嘴唇上那伤口已经被弄裂了……” 飞燕一听,眼睛一亮,抢着说道:“我知道了,凶手用被子捂住虚松嘴鼻将他捂死的时候,由于挣扎,所以弄裂了虚松嘴唇上的伤口,伤口的鲜血肯定会粘附在了凶手的被子上!所以,只要查查张振禹的被子,如果有血,就能证明张振禹是凶手!” 听了这话,张振禹身子晃了晃,无力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第63章 鞋子也说话 孟天楚赞道:“你这小丫头真的反应很快,是个当捕快的料。” 飞燕很是得意:“我去把他被子拿来!”转身就往外奔。 “等等!”孟天楚忙道,“还有一个证物也要取来。” “什么证物?” 孟天楚瞧了张振禹的脚一眼,说道:“鞋子!还记得吗,昨晚上我们散了回去睡下之后,天就开始下起了小雨,一直下到天亮。寺庙院子是泥地,张公子要从厢房穿过院子到大雄宝殿虚松的禅房后窗,我记得张公子昨晚上穿的不是这双灰色的布鞋,而是黑色的,那一双肯定粘上了泥,张公子怕人发现所以换了,换下来的那一双肯定还来不及洗,一并取来。对了,麻烦玄音方丈和飞燕一起去,相互有个监督,免得张公子说咱们动了手脚。” 玄音方丈点点头,跟着飞燕出了大殿,片刻,飞燕抱了一床被子,方丈玄音拎了一双鞋子回来了。 飞燕把被子往地上一放,指着上面一抹淡红色痕迹道:“少爷,这是他的被子,上面真的有血痕!”众人凑上来一看,果然如此。 玄音将那双鞋子翻过来,果然鞋底、鞋邦子上满是黄泥巴。 飞燕有些奇怪:“少爷,既然他鞋子上都是泥巴,怎么房间里没有脚印呢?” “是啊,你想想看?” 飞燕摇了摇头。 孟天楚从玄音手里接过那双鞋子,伸手进入,将鞋垫掏了出来摸了摸,点头微笑,递给了飞燕:“你摸摸这鞋垫,应该能想出来了吧。” 飞燕接了过来摸了一下:“是湿的!” “嗯!鞋垫的什么地方是湿的?” “后跟部,还有边上!” “对了!现在知道他进房间怎么会不留鞋印了吗?” 孟天楚还是摇了摇头。 “刚刚还夸你聪明,马上就傻眼了啊,”孟天楚笑道,“你们没注意到吗?听松寺两排厢房和大雄宝殿的屋基,都有一尺高的青石板月台,用来挡雨水飞溅的……” 飞燕还是苦着脸想着,夏凤仪在一旁轻声道:“相公,是不是凶手穿鞋子到了虚松禅房后窗,将鞋子脱在了月台外,穿这袜子上了月台,然后翻窗进去,杀完人后再穿鞋子走,所以鞋子虽然粘了泥,却不会留下鞋印,而且杀人期间,鞋子在月台外一直淋着小雨,所以鞋垫后半部被淋湿了。鞋垫边缘是被地上的雨水浸透弄湿的。” “完全正确!”孟天楚笑嘻嘻赞道,“还是我娘子聪明,飞燕丫头,你还得学着点!” 张振禹似乎已经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了,只是无力地靠在墙上,闭着双眼,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已经疲倦至极。 玄音方丈道了一声佛号:“张施主、霁施主,你二人合伙杀了秦女施主,又杀了贫僧的徒弟虚松,连杀两命,未免太过狠毒了吧!” 真相大白,秦逸云恶狠狠望了张振禹一眼,又转头盯着蜷缩在房角落的霁雯:“你……你这贱人!原来早就暗中与这姓张的勾结在一起,合谋来算计我,杀死我娘子,真是……真是枉我对你一片痴心!”冲上去狠狠一脚踢在霁雯肚子上。 霁雯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张振禹听到这声惨叫,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手腕翻处,已经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一刀往秦逸云胸膛扎去! 孟天楚好像早就料到有此一招,抓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猛地一抡,砰地一下正砸在张振禹持刀的手腕上,将他手中尖刀砸飞,随即飞起一脚,将他踢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随即软倒在地。 孟天楚将那尖刀拣了起来,冷笑道:“嘿嘿,既然我已经认定你是凶手,我还会让你再有伤人的机会吗?” 秦逸云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急忙拱手道:“多……多谢孟兄相救!” 地上的霁雯哭着跪爬过去,紧紧抱住了张振禹:“禹哥哥~!” 孟天楚那一脚好不沉重,张振禹这半天才缓过劲来,跪起身,伸手将霁雯搂进怀里。 霁雯依偎在张振禹的怀里,哭得满脸泪花:“禹哥哥……” 张振禹紧紧搂着她:“雯妹,是我不好,累你受苦了!” 霁雯哭着使劲摇头,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上前一步,低声道:“张公子,你们杀秦夫人,应该是为了秦家的钱财吧?” 事到如今,张振禹也不再狡辩,点头道:“是,我与雯儿本来自小青梅竹马,她们家穷,把她卖给了秦家当丫鬟,后来又被这畜生秦逸云偷偷强暴了,我本来要杀他报仇的,但霁雯说秦逸云对她很迷恋,于是我出主意可以利用这机会谋了秦家的家产,所以我设了这圈套。按计划将先杀死秦夫人,等秦逸云将雯儿扶正,有了秦逸云的孩子,拿到他全部家产之后,再杀了这狗贼报仇!” 孟天楚道:“秦家已经没有亲属,你们杀了秦夫人,让雯儿当了妻子,又有了他的孩子,秦家家产当然全都是你们的了。那时候再杀了秦掌柜,既得了财产同时又报了仇,果然一箭双雕的好计谋!那你们又是如何策划这次谋杀行动呢?” “他们南下的路线就这一条,事先我进行了了解,知道这里有一座古寺很是僻静,便悄悄通知雯儿我们在寺庙下手。我提前两天来到小镇,晚上偷偷将木桥桥墩砍断几根,让大水将桥冲毁,这样你们就只能抄小路,你们到达小镇买马的时候,我先走一步来到听松寺观察好情况,将作案计划写在纸条上,抽空给了雯儿,然后依计行事。杀死秦夫人,是秦逸云这狗贼强暴雯儿的代价!” 秦逸云道:“我……我没有强暴雯儿,我对她是真心的,我喜欢她,一心想着和她过好日子,那天我喝醉了,是雯儿自愿的,她没反抗的!” 霁雯一直哭泣着摇头,什么话都不说。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什么呢,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孟天楚知道,对于先强奸后通奸,根据现在最高法院司法解释,不作强奸处理,《大明律》对这种具体情况却没有作详细规定,所以孟天楚也不准备将秦逸云扭送法办。 张振禹转头望着孟天楚:“孟公子,你很厉害,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们这计谋一定能成功的。” 秦逸云有些老羞成怒,吼道:“你们这对狗男人,谋杀主人,等着凌迟处死吧!” 第64章 同命鸳鸯 张振禹对孟天楚道:“孟公子,这件事前后都是我策划的,杀死秦夫人和虚松也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与雯儿无关,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孟天楚摇了摇头:“她是从犯,没有她的帮助,你也不可能实施如此完美的谋杀,她同样罪责难逃,只不过,她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是次要和辅助作用,我相信当地衙门会酌情考虑对她从轻处罚的。当时候我也会据实向当地衙门说清楚。” 其实,孟天楚说了谎话,他刚刚学了《大明律》,知道根据明朝法律:“若奴婢及雇工人、谋杀家长、及家长之期亲外祖父母、若缌麻以上亲者、罪与子孙同。”“凡谋杀祖父母、父母、及期亲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已行者、皆斩。已杀者、皆凌迟处死。”霁雯是秦夫人的奴婢,杀死主人,依律无论主从,皆凌迟处死。因此,他们两都跑不掉千刀万剐之灾。 张振禹不懂法律是怎么规定的,所以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孟公子!”将霁雯挡在自己身后,面对孟天楚笑了笑,忽然手腕一翻,手中又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原来,他身上竟然藏有两把刀子。 众人一声惊呼,都后退了几步。只有孟天楚原地不动,仿佛已经知道张振禹要干什么,怜惜地看着他。 张振禹惨然一笑:“孟公子,希望您能可怜可怜霁雯,救她一命!”翻转刀尖,猛地一刀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霁雯被他挡在身后,待到发觉不对劲,扑上来要抓他手的时候,那一刀已经深深扎进了心口里,直没至柄。 张振禹软软倒在了霁雯的怀里,霁雯撕心裂肺一般喊道:“禹哥哥……!”紧紧搂着张振禹的身子,拼命慌乱地摇着,希望他能象睡着了一样,睁开眼,笑着柔柔地唤一声“雯儿!” 可张振禹那一刀正中心脏,已经当即死去,哪里还能摇得醒来。 霁雯将张振禹搂在怀里,惨然一笑,低低的声音道:“禹哥哥,你死了,雯儿还能独活吗?”伸手猛地抽出了张振禹胸口的尖刀,一刀扎进了自己的心口,气绝而亡。 其他人都离得远,孟天楚虽然在他们面前,伸手就能阻止,可是,孟天楚犹豫了,他知道,霁雯作为奴婢,杀死主人,无论主从都要凌迟处死的,阻止她自杀,也就等于将她一个文弱女孩送上法场,在众目睽睽中饱受千刀万剐凌迟之苦,那不是救她而是害了她,张振禹虽然临时恳求自己救她,可自己无权无势,这凌迟的死罪如何救得了的。这一犹豫之间,霁雯已经自杀而亡。 孟天楚长叹一声,让他们两做对苦命鸳鸯,黄泉路上有个伴,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秦逸云怔怔地望着霁雯,虽然对她恼恨之急,可现在眼见她惨死面前,想起以前两人的恩爱,心中一酸,还是落下了几滴眼泪。 正在这时,就听到寺庙外人声鼎沸,有人高声叫道:“少爷!我把衙门的人带来了,您在哪里!”听声音是老何头。 玄音方丈和秦逸云等急忙出去看,只见院子里站着老何头、七八个捕快还有几个忤作,簇拥着一个身穿知县官袍的老者,原来是当地知县接到报案,带着捕快赶到了。 那知县似乎与玄音方丈很熟,在方丈的陪同下进了大殿,来到停放秦夫人尸体的房间。一见地上躺着两具女尸、一具男尸,对面厢房还躺了一个小和尚的尸体,简直惊呆了。 玄音方丈和孟天楚等人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知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听说这案子是孟天楚破获的,听了他的破获经过之后,又是惊讶又是佩服,拱手致谢。孟天楚客气了几句,捕快们录了证言之后,这案子也就算了结了。 辖区内发生连环命案,如果破获不了,那会严重影响政绩的,现在孟天楚半天之内就将这案子成功破获,不由得不让这知县感激不已,他倒也知恩图报,拿了三两银子给了孟天楚作为报酬。 对于秦逸云对霁雯先强奸后通奸之事,由于前面的强奸说不清楚,奸污的又是自己的丫鬟,后面两人又通奸,这秦逸云还准备明媒正娶接她过门,所以这知县斟酌之后,不作为犯罪处理,那串珍珠项链也归还给了秦逸云。 秦逸云对孟天楚更是感激不尽,连声称谢。孟天楚破获此案,其实也就是间接救了秦逸云的命,要不然他们还会接着杀秦逸云的,当然,刚才张振禹要刺杀秦逸云,也是孟天楚救的,那可是直接救了他的性命。 秦逸云补写了一封给杭州仁和县知县蔡钊的信,将秦夫人被害和孟天楚侦破案件的事情说了,又拿了三十两银子酬谢孟天楚的救命之恩,孟天楚现在正缺钱用,三十两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也就笑纳了。 破了这个案件,赚了三十三两银子,加上卖试管的钱,暂时不用为钱财发愁了。 秦夫人的遗体,秦逸云要运回苏州,霁雯是杀害秦夫人的凶手,当然不会运回去,还有小和尚虚松和书生张振禹的尸体,也都就地安葬。反正这荒郊野岭的数十里内都没有人家,有的是空地。就将三人的尸体安葬在寺庙后面松树林里。回去后再想法通知那书生张振禹家人。 知县指令衙门忤作在寺庙后面松树林里挖了三个坑,将三具尸体掩埋了。各用木板写了一块简陋的墓碑插在坟头。 草草掩埋之后已经日近中午,知县一行人与方丈玄音告辞下山回去。孟天楚看见捕快中有两名弓箭手,便向知县提出借一副弓箭,说想在山上打点野味。 第65章 学射箭 弓箭属于兵器,在古代属于管制器械,老百姓一般不能拥有。知县感激他帮助破了重大命案,便借了一张弓和一壶箭给他,让他用完之后就把弓箭留在这“听松寺”玄音方丈这里,以后他叫人来取。 孟天楚以前从来没用过弓箭,便让那捕快弓箭手教了自己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射箭的要领简单,一顿饭功夫孟天楚就学会了。知县见他刚学射箭就要去打猎,笑着只是摇头。 秦逸云听说孟天楚还要在这古寺住,有些意外,却也不多问,他已经出银子托衙门忤作将秦夫人尸体运下山,到集镇找寿材铺定做棺材,然后将尸体入殓运回苏州。便与孟天楚告辞,随同知县一行人下山去了。 贺旺贺掌柜对孟天楚也是千恩万谢之后,跟着一起走了。 夏凤仪和飞燕听孟天楚说还要在这古寺留宿一晚,不清楚他的用意,约法三章里都说好了,一切由孟天楚作主,所以她们也不敢在人前询问为什么。 众人都走光了,寺庙里就只剩下孟天楚假夫妻两个,加上丫鬟飞燕和仆人老何头,还有老何方玄音方丈五个人。当然,还有寺庙后面松树林里的三座新坟。 夏凤仪这才问孟天楚道:“你真要去打猎吗?” “是啊,这里景色如此优美,多住一晚,多欣赏一下山色美景,等到了杭州,再想看这青山绿水,只怕要出城才行了。” 说罢,孟天楚找了一块厚木板,拿了一块土疙瘩在上面画了一个靶心,立在院子厢房的墙上,走到另一边,开始练习射箭。 夏凤仪道:“相公,这一路都是山路,你要游山玩水,咱们……咱们换个风景更好的地方,行吗?” 飞燕偷偷瞧了一眼寺庙后面哗哗作响的松树林,勉强一笑,也说道:“是啊,少爷,这里……,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孟天楚当然知道她们两是害怕寺庙后面松树林里怀抱啼哭婴儿的那女鬼,张弓搭箭,瞄准了那靶心十环,轻声道:“不用怕!有我在呢,怕什么!我练射箭,就是要会会这个女鬼!” 说罢,嗖的一箭射了过去,只中了一个四环,差一点就射到墙上去了。 孟天楚尴尬地笑了笑:“真是看人挑担抽袋烟,自己挑担累断肩。这射箭还真不容易。” 飞燕迟疑了一下,说道:“少爷,您还真准备用这弓箭去射那女鬼啊?” “是啊,没看见少爷正勤学苦练吗?”孟天楚张弓搭箭瞄准,嗖地一箭,这一次中了个六环。 孟天楚得意地笑道:“哈哈,进步不小嘛!”从箭壶里又抽了一支箭,瞄准射了出去,这一次却偏出了靶子,当的一声钉在木墙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夏凤仪道:“相公,那女鬼又没惹咱们,咱们……咱们就别惹它了吧,相安无事的多好。” 孟天楚有些沮丧地放下弓箭,转头说道:“娘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没听说吗?那女鬼在寺庙后面好些年了,这古寺原来香火鼎盛,就是因为闹鬼,僧侣们都跑掉了,香客也不敢来了,好好一座寺庙,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估计这四周没有人家,也与这女鬼有关!咱们这一次借宿这寺庙,玄音方丈对咱们不薄,咱们能帮就帮一下喽,抓住这女鬼,还了此地太平,倒也是一件积德的事情嘛。” 夏凤仪道:“话是这个道理,可是……可是那是鬼哦……咱们又不是道士,连玄音方丈都收复不了它,我们如何……” 孟天楚上前一步,凑到她面前,低声道:“我要被那女鬼吃掉死了,你也就不用等一年了,岂不更好?” 夏凤仪跺脚道:“人家说的真心话,你却……”情急之下,俏脸涨得通红。 孟天楚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夫君开玩笑的,别担心,夫君有把握,这一次将这女鬼手到擒来,让你们瞧瞧夫君的本事!” 玄音方丈从大雄宝殿里走了出来,合什道:“孟施主,这女鬼已经在此多年,却也没有伤过人,不用管它的。” 孟天楚道:“大师,咱们岂能放任这妖魔鬼怪在寺庙外逍遥自在,肆意恐吓路人,耽误大师修行呢,孟某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那就一定要管上一管了。” 玄音点点头:“多谢孟施主,只是,孟施主会降妖伏魔吗?” “当然会,要不然,孟某遇到这等厉鬼,还不逃之夭夭吗,大师请放心,孟某既然要管,肯定就已经胸有成竹,不会让自己冒险的。” 玄音和夏凤仪主仆见他说的真像那么回事,想起他侦破这古庙连环案时露的诸多稀奇古怪的方法,便有些半信半疑了。 夏凤仪见孟天楚决心已定,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下午,孟天楚都在练习射箭,刚开始十箭倒有三箭脱靶,瞎猫碰到死耗子,偶尔倒也能射中靶心两箭,到了后来,已经不会脱靶了,练到太阳落山,十步开外,不敢说箭箭射中靶心,却也大部分射进了八环以内。 孟天楚很满意,这个结果,只要可以保证十步左右能射中那女鬼,不会射到旁边的树干上去,至于能不能射中心脏,那就看运气了。 孟天楚练习射箭这功夫,夏凤仪和飞燕帮着把寺庙打扫了一遍,昨晚书生张振禹邀请孟天楚喝酒吃剩的一些鸡鸭鱼肉之类的下酒菜,飞燕本来要统统扔掉的,孟天楚没让,用油纸包了放在一边,说晚上抓鬼的时候饿了吃。 傍晚时分,太阳下山了,五人在斋房里吃完了青菜豆腐白米饭,玄音将那小灯笼给了孟天楚他们用。孟天楚让夏凤仪他们睡觉,自己肩背弓箭要去寺庙后面松树林里抓鬼。 夏凤仪一把拉住了他:“相公,还是……还是别去了吧!” 第66章 抓鬼 孟天楚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抓到鬼就回来,你们在房间里等我。” 夏凤仪脸色有些苍白,一咬牙,站起身道:“那……我陪你去!” 孟天楚笑了:“你不怕鬼啊!” “怕,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老何头忙站起身道:“还是我陪少爷去吧!少奶奶和飞燕你们两在房间等着。” 飞燕道:“少奶奶去我也去!要不,咱们都去吧,最好叫上玄音方丈,咱们五个人对付那女鬼,总多几分胜算嘛!” 孟天楚笑了笑:“那么多人,鬼会被吓跑的,可就抓不成了。最多只能一个人去。” “那我去!”三个人一起说道。 孟天楚点点头:“很好,都不怕鬼,真是勇气可嘉!”想了想,对飞燕道:“一个人抓鬼也闷得慌,这样吧,飞燕陪我去,好不好?” 飞燕吓了一跳,刚才她只是说少奶奶去她就一起去,还支了个招说叫上玄音方丈大家一起去,说明飞燕真的很怕鬼,哪里敢陪孟天楚去抓鬼呢,孟天楚这么说,显然也是故意逗她。 飞燕支吾道:“我……这个……少爷……” 孟天楚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本来想如果自己运气不好被女鬼害死的话,有个人收个尸报个信,没想到……唉!”转身要走。 飞燕一咬牙:“好!少爷,飞燕陪你去!” 夏凤仪道:“飞燕,你行吗?” “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那女鬼真要吃人,让她吃我好了,少爷可以趁这工夫跑掉。” 孟天楚见飞燕脸色都变了,说得却很悲壮,禁不住笑了:“放心吧,咱们两是去抓鬼,不是去给鬼送食物,就算你活够了我可还没活够呢,我也不想去送死啊。既然去,肯定就是有把握的了。你们不知道吧?我以前读书不行,屡次落榜,那是因为我的心思都放在破案抓鬼之类的旁门左道上去了,你们这两天也看见了吧,少爷我破案还是很厉害的吧,这抓鬼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鬼把你吃掉的!” 飞燕和夏凤仪、老何头听了孟天楚的话,心想他说得也对,如果他自己没把握,也不会白白跑去送死去,破案如此厉害,这抓鬼也肯定有一手,因此,倒也有几分放心了。 飞燕道:“那要不要我拿把刀子什么呢?” 孟天楚摇摇头:“不用了,等一会抓到了鬼,你帮我拎着鬼就行了。嘿嘿。” 飞燕吓得脸都变了,可话一出口,有心收回来却也不好意思,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孟天楚抓鬼的本事上,她心里打定主意,抓住了鬼自己撒腿就跑,说什么都不帮他拎鬼。 孟天楚将那一包昨晚上吃剩下的用油纸包着的鸡鸭鱼肉交给飞燕拿着带着飞燕出了房门。 大雄宝殿前,玄音方丈手里拿了一根禅杖,说道:“孟施主,老衲跟你一起去!” 孟天楚笑着拱拱手:“多谢了,大师真的要有心帮忙,那就请在宝殿里为我念诵金刚经,助长我的力量吧。” 玄音合什道:“这……能管用吗?” “当然管用!但是,只能小声念诵,切不可大声喧哗,要不然那女鬼听到了害怕遁走,咱们可就白费劲了。” “好!那贫僧就在这里默念金刚经,为孟施主助上一臂之力!” 孟天楚拱手道:“如此多谢了!对了,等一会听到那女鬼的婴儿啼哭,大师再不可宣佛号惊走它,否则我们也是白费劲。” “贫僧记下了,这就开始念经!”说罢转身进了大殿,在佛像前盘膝坐下,开始低声诵经。 孟天楚点点头,对夏凤仪和老何头道:“你们两不要到大雄宝殿扰乱大师诵经,就守在房里别出来,等我们回来。” 老何头躬身答应:“少爷您放心吧。” 夏凤仪上前一步,低声对孟天楚道:“你……你们一切小心!” 孟天楚点点头,背着弓箭带着飞燕往寺庙后面松树林走去。 这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昨晚一夜小雨之后,今晚有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松树林,星星点点的撒在草地、灌木和小树丛里。 孟天楚带着飞燕来到白天的那三个新坟堆前。昨天大家还在一起说说笑笑,今天已经变成了三堆黄土,真让人感到世事无常。 飞燕跟着孟天楚身後,本来就怕得要命,看见那三堆新坟,更是哆嗦得如同筛糠一般:“少……爷……,咱们……咱们换个地方……抓……抓……抓……,行吗?”在这阴森恐怖的树林里,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抓字,还是没有勇气把那“鬼”说出口。 孟天楚看见飞燕哆哩哆嗦的样子,心里很是快意,心想这一回还不吓死你这小娘皮!笑道:“抓鬼,当然要到坟场来,坟地是鬼的家嘛,而且,新坟更是如此!” “为……为什么呢?”飞燕拉着孟天楚的衣服,飞快地瞟了一眼那三堆新坟,吓得一哆嗦,急忙低下头,躲在孟天楚的身後,颤抖着声音道。 “嘿嘿,没听说过吗?人死之后七天之内会回魂,尤其是第二天晚上,鬼魂一定会回来瞧一瞧它死去的地方的……” “啊~!少爷……求你了……别说了……”飞燕几乎是贴在孟天楚的后背,如果可以,恨不得躲进他的怀里。 孟天楚见把她吓得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吓她。从她手里拿过那油纸包包着的鸡鸭鱼肉,分成三份,走到坟前,每个坟头放一些。 飞燕本来不敢到坟头来,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让她一个人站在一边那更害怕,还不如跟在他身后,稍稍有些安全感。见他把东西都分了,问道:“少爷……那些东西……,不是……不是给你吃的吗?” “不,是用来上坟的,新鬼要吃饱了才不会乱来,而且,我还指望等一会他们能从坟里爬出来,帮我们抓住那个抱着婴儿的女鬼呢!” 第67章 上树 “啊~!”飞燕又是一声低低的惊叫,听说等一会这三个新鬼要从坟里爬出来,那就一共有四个鬼,加上一个啼哭的婴儿鬼,这下死定了,吓得她差点瘫软在地上。 孟天楚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胆小鬼!怕什么,有本大师在此,恶鬼伤不了你的!”拽着他走到几步远的一棵古松树下,抬头瞧了瞧,对飞燕道:“咱们上树去,等那抱婴儿的女鬼来。你先上,我掩护!” 树上总要比这新坟前让人感到安全一些,飞燕急忙抢到树下,伸手抱住树干往上爬,可她从来没爬过树,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 孟天楚整了整背上的弓箭,双手托住她的小蛮腰往上一使劲,将她提了起来,飞燕借势一把抓住了一根小孩胳膊粗细的树枝,两只脚在树杆上乱蹬,可手上没劲,怎么都上不去。 孟天楚无计可施,只好双手托住她臀部,使劲往上一托,终于将飞燕托到那横枝上挂着。孟天楚叫道:“抱紧树干别动,等我上来拉你!”说罢,抓住树干,三两下上到树上,站稳了,这才将她拉上来站在一根碗口粗的树枝上。这树枝结实,随便能承受住他们两人的重量 随着树枝摇动,飞燕吓得紧紧抱着孟天楚,一动也不敢动。 孟天楚苦笑道:“姑奶奶,你这样抱着我,等一会我怎么放箭射鬼啊!” 飞燕也觉得不妥,可又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就掉下去,慌乱说道:“我……我也不想……可……可是……”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慢慢扶着我蹲下身,坐在这棵树枝上,这样我才好开弓放箭,行吗?”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飞燕把孟天楚的身子当树干,抓着慢慢蹲下身,坐在了那碗口粗树枝上,一只手抓住树干,一只手抓住孟天楚的一条腿,屁股上也有了依托,这才稍稍放心。 孟天楚两腿分开,踩在两根树枝上,背靠树干,稳定住身形,取下长弓握在手里,从腰上挎着的箭壶里抽了一支雕翎箭架在弓上,眼望树下几步远的那三堆新坟,朦胧的月色里,新坟隐约可见,这新坟距离古寺围墙有一两百米,这一片的灌木已经被砍掉了,新坟四周是低矮的青草,视野比较开阔。 坐了一会,飞燕惊魂稍定,低声道:“少爷,其实飞燕来根本帮不了你什么,你是记恨我上次在客栈欺辱了你,所以变着法用这来整我。对不?” 孟天楚笑了笑,心想你倒也不笨,嘴上却说:“我哪有这么恶毒啊,吓死你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飞燕声音有些哽咽:“反正……反正也是飞燕欠你的……这次要真被那恶鬼吓死了……也是飞燕活该……” 孟天楚听她说得可怜,心也有些软了,伸手轻轻抚mo了一下她的一头秀发:“我都说了别担心,咱们是来抓鬼,不是来送死的。等一会鬼真的饿了要吃人,就让它吃我好了——不过,鬼一般喜欢吃女的,细皮嫩肉的,吃起来爽口!嘿嘿。” 哼!飞燕抓住孟天楚小腿的手狠狠在他腿上揪了一下。 孟天楚疼得低声叫道:“喂!你疯了!我腿上是肉,不是树干!” “谁叫你吓我!”飞燕嗔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尤其是孟天楚的精彩破案和真正君子风范,使飞燕主仆二人对孟天楚的看法开始有了改变,她们也看出来了,孟天楚表面上凶巴巴的,其实内心挺善良,所以飞燕内心对他也有了几分亲切感,现在又被他吓得狠了,所以想也不想,便在他小腿上狠狠揪了一把。 孟天楚还待要说,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几声婴儿啼哭:“哇~!哇哇~!” 鬼来了!飞燕吓得双手紧紧抱着孟天楚那条小腿,紧闭双眼,把脸贴在他腿上,浑身簌簌发抖。 幸亏孟天楚站得稳,要不然被她这猛地一抱,非失足摔下树不可。忙低声道:“你别动,千万别说话!” 飞燕紧闭双眼点了点头,依旧紧紧搂着孟天楚的小腿。 虽然飞燕丰满的****紧贴在孟天楚小腿上,让他有些心旌摇曳,可此刻也无暇去体会这异样的温柔,他握好弓箭,两眼紧张地往婴儿啼哭的方向搜索着。 可是,那婴儿的啼哭声却消失了,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让孟天楚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从飞燕紧贴着自己小腿簌簌发抖的身子能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听不到那婴儿的哭声,飞燕也慢慢镇静了下来,悄悄睁开眼睛,偷偷望了一眼树下几步远的那三堆新坟,如同三只眼睛在盯着她狞笑,吓了一跳,又赶紧闭上眼。 孟天楚双眼紧张地扫视着刚才哭声响起的地方,不料,那婴儿的啼哭却从他们身后响起:“哇哇~!哇~~!” 那婴儿的啼哭好像就在他们耳朵后面一般,声音凄凉哀伤,拖长了音调,仿佛好久没有吃奶,已经饿得不行了似的。 飞燕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猛地抱紧了孟天楚的小腿,想到两只脚还悬空在树枝下,万一被鬼看见了一把抓住,那就完了,她想收上来,可身子已经吓得僵硬了,除了双手紧紧抱着孟天楚小腿之后,身子哪里还能动得了半分。 孟天楚一边将那条被飞燕死死抱住的腿站稳了,努力支撑着飞燕的身体,一边紧张地听着身後那婴儿的啼哭,慢慢地,向他们靠了过来。 飞燕感觉到身后树下,那女鬼抱着哭泣的婴儿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这一次死定了! 死亡的恐惧已经将她三魂六魄都吓飞了,如果不是孟天楚那条腿支撑着她的生命信念,恐怕此刻已经被活活吓死了。 第68章 是真是幻 孟天楚有些后悔自己为了报复,恶作剧非要让飞燕跟着来,万一把她吓死了或者吓成个傻子,那自己也做得太过分了。可此刻又不敢出声安慰她,只能默默祈祷让飞燕的神经坚韧一点,挺过去。 孟天楚低着头注视着树下,猛然看见一道白影,轻飘飘从树下飘过,慢慢朝新坟飘去! 听着婴儿啼哭到了脚下,飞燕恐惧到了极处,反倒稍稍回了一点魂,神经质地将眼睛睁开了一丝缝,她看见树影里,一道白影朦朦胧胧的,如一缕轻烟,飘浮在空中,柔柔地,向三堆新坟荡去。到了坟前,那白影停住了,月光下看清了,原来是个女子,一个面朝上平平地飘在空中的女子,一头秀发长长的,飘啊飘,那女子一侧头,竟然朝飞燕笑了笑,眼睛亮亮的。 那女子怀里果然抱着一个婴儿,血淋淋的没穿衣服,肚脐上拖着一条没剪断的长长的脐带,两只脚还在乱踢乱动,一张没牙的大嘴使劲哭着:哇~!哇哇~~!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穿透了那婴儿,那哭声随即嘎然而止,女子身形顿了顿,变成了一缕轻烟,一缕真正的轻烟,轻飘飘慢慢往上飞,飞过树梢,消失在了空中。 飞燕傻傻地望着那轻烟,咦,原来鬼是会飞的,飞呀飞就不见了,真好玩! 这时候,就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飞燕!飞燕!你醒醒!鬼已经被我射死了!别怕,再不会有婴儿哭了!飞燕!……” 飞燕傻傻笑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谁呢。飞燕感到自己身子开始猛地摇动,不停地摇,好像做船一样,又好像荡秋千,以前经常和小姐一起荡秋千,很好玩的。 小姐?对了,小姐呢?小姐好像成亲了,姑爷是那个讨厌的孟少爷。 孟少爷?一想到这个词,飞燕的感觉开始慢慢回到了身上,我不是在和孟少爷抓鬼吗? “鬼!鬼~!”飞燕全身哆嗦,尖声惊叫:“鬼~!有鬼~!” “别怕!飞燕!鬼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吓你了!” 是啊?鬼死了,对了,鬼真的死了,我看见的,看见它变成了一道轻烟,飞呀飞,飞到夜空里就不见了,鬼死了!不用怕了!咦,怎么全身暖暖的,好像寒冬时刻躺在温暖的棉被里,真舒服! 飞燕闭上眼睛,品味着这温柔的感觉,良久,这才慢慢张开眼睛,视线很模糊,慢慢的,清晰了,月光透过树梢,轻柔地洒下来,星星点点的,好浪漫,低下头看了看,原来,自己紧紧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紧紧抱着自己,温暖的棉被,原来是那人的怀抱,真的好舒服! 飞燕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一种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为什么,就想哭! 想到哭,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往下掉,先是抽抽噎噎的,接着盈盈地,最后紧紧依偎在那人的怀里,象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飞燕感到,那人轻轻地温柔地抱着自己,一只手在自己脊背上轻轻拍着安慰着,好像小时候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让人感到是那么的踏实。 哭累了,伸手轻轻撑住那人宽阔的胸膛,感到手上湿漉漉的,原来自己的泪水,已经将他的衣襟粘湿了。 飞燕抬头望去,朦陇的星光下,正看见孟天楚疼惜的目光。她忽然发觉,孟天楚其实是那么的俊朗,俊朗得足以让任何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动心。 飞燕慌乱地离开了孟天楚的怀抱,身子晃了晃,又赶紧抓住孟天楚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棵碗口粗的树枝上。记忆慢慢回到了脑海,飞燕问道:“少爷,我……我怎么了……?鬼呢?” 说到鬼,飞燕身子又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往孟天楚怀里靠了靠。 孟天楚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怕,飞燕,不是鬼,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们听到的那婴儿的啼哭,其实是一只猫的叫声,一只很大的白色野猫,它从我们树下经过,到坟前吃那些鸡鸭鱼肉,被我一箭射死了。等会我们去看,别怕啊,以后这里再不会闹鬼了,也不会听到婴儿啼哭了,别怕啊!” “猫?不对,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女鬼,还朝我……朝我笑……还有一个婴儿……”说到这里,飞燕身子又开始剧烈哆嗦起来。 孟天楚急忙搂紧了她,柔声道:“别想了,飞燕,那都是错觉,是少爷不好,吓着你了,对不起!都是少爷不好!” 原来,刚才飞燕极度恐惧之下,出现了短暂的神经错乱,以至于产生错觉,若不是孟天楚在一旁用身体语言及时进行心理疏导,飞燕说不定就吓疯了。 孟天楚很是愧疚,不停宽慰着飞燕,一遍又一遍解释着那不是鬼,而是一只猫,婴儿的啼哭其实是猫的一种叫声,以后再也不会听到了。在孟天楚柔声安慰和反复解释下,而且再没听到那婴儿的啼哭,飞燕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孟天楚知道,在这恐怖的树林里,如果再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发生的话,飞燕会再次被刺激,那时候恐怕真的会发疯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寺庙里去。 就在这时,听到远处有声音叫道:“相公~!飞燕~!”那声音发颤,却是夏凤仪。接着又听到“少爷~!孟施主~!”的呼喊声,却是老何头和玄音方丈。又看见远处有灯笼的亮光。原来是他们在寺庙里听到飞燕嚎啕大哭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一起寻来了。 孟天楚高声答应了,欣喜地对飞燕道:“飞燕,不用怕了,他们找我们来了。” 第69章 鬼婴儿 那呼叫声飞燕也听到了,顿时心中大定,也高声答应了几声。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依偎在孟天楚的怀里,顿时感到脸上飞烫,颤声道:“少爷……放开我吧……” 孟天楚急忙将她放开,说道:“你抓稳了,我先下去,再接你下来。”随即,将弓箭扔下树,顺着树干爬下了松树。站在树下,张开双臂,对飞燕道:“来,跳下来,少爷接著你,不用怕!” 下树比上树还难,飞燕没办法象孟天楚那样下去,望着孟天楚俊朗的脸颊,回忆起他宽阔的怀抱,一颗心跳得跟小兔似的,闭上眼睛,双手一撑,往树下扑去,又回到了那让她感到无比踏实的怀抱里。飞燕这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孟天楚怀抱的温暖,一时都不知道离开了。 孟天楚轻巧巧将她接住,担心她害怕,依旧搂着她,听到那呼喊声近了,这才轻轻将她放开。弯腰拿起了草地上的弓箭。 片刻,玄音方丈手提一根镔铁禅杖,抢先赶到:“孟施主,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孟天楚笑了笑,“鬼已经抓住了。” “啊!”玄音方丈将镔铁禅杖一抡,紧张地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候,夏凤仪和老何头提着灯笼也到了,夏凤仪冲到他们面前:“相公!飞燕!你们……你们没事吧?” “没事,抓鬼嘛,小菜一碟的了。能有什么事呢。”孟天楚笑了笑。 飞燕见到夏凤仪,总觉得刚才自己和孟天楚的事情已经让夏凤仪知道了似的,其实那是她神经错乱之下的举动,怪不得她,可她还是感到心中羞愧,不敢看夏凤仪,低着头答了一声:“少奶奶别担心,飞燕没事。” 玄音还在抡着那镔铁禅杖到处乱瞧:“孟施主,你不是抓到那女鬼了吗?鬼呢?” 夏凤仪一听,吓得惊叫了一声,一把抓住孟天楚,紧挨着他身子直发抖。孟天楚心想,如果刚才不是大眼睛俏丽的飞燕,而是这青春秀美的夏凤仪,一样会躲进自己怀里簌簌发抖的。 不过,想起刚才飞燕被吓得差点疯掉,孟天楚心中还是充满了内疚。他拍了拍夏凤仪的手安慰她别怕,然后从老何头手中接过灯笼,递给飞燕,他知道,这时候光明对安抚飞燕惊恐的神志的重要。 飞燕感激地望了一眼孟天楚,接过了灯笼。 孟天楚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再乱吓她们,真要吓出个好歹那可就不好了。说道:“那不是鬼,而是一只大白猫,已经被我射死了。猫的一种叫声和小孩的啼哭声很相象,常常让人以为是小孩哭,其实是猫叫,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的了。” 听了这话,夏凤仪半信半疑,但也心神稍定,放开了孟天楚,探头道:“那猫在哪呢?” 孟天楚往那三堆新坟前一指,众人抬眼望去,在飞燕手里的灯笼照耀下,草地上果然有样白色的东西,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孟天楚先走过去低头看了看,踢了那白色的东西一脚,自得地说道:“哈哈,我的箭法还真不错,这一箭射了个对穿!” 众人这才上前查看,飞燕灯笼一照,果然看见坟前放着鸡鸭鱼肉供品的地方,躺着一只大白猫,这猫个头很大,足有一尺多长,通体雪白,一支雕翎箭从后背射穿前胸,将它钉在地上。 孟天楚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听到婴儿啼哭,当时就怀疑是猫在搞鬼,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有些猫的叫声跟婴儿啼哭似的,只是我也没真正见过,所以不敢说出来,昨天晚上我们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又听到屋外松树林里有婴儿啼哭,就在我们后窗外,我打开了窗户,看见一道白影从围墙上一闪就消失了,虽然我没看清是不是猫,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人。因为那么小的人,只能是两三岁的孩子,而这么大的孩子,行动不可能这么敏捷。” 飞燕嘀咕道:“难道就不能是……是鬼吗?“ “当然不可能!”孟天楚笑了笑,“因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刚才我们在松树上,你也看见那白影一路啼哭着从咱们树下经过,然后到了坟前,我苦练了半天的射箭倒没白费,一箭将它钉在地上,那哭声也就嘎然而止,还记得吗?” 孟天楚说的这些飞燕当时也看见了,只是她那时候已经吓得出现了神经错乱,产生了错觉,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一只大白猫将自己吓惨了。 玄音望了望这白猫,叹息道:“贫僧应该想到的,我娘子后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就抱了一只小白猫来的,她吊死之后,那白猫就不见了,却原来一直没走远,不知怎地又回到了这里。” “是啊,虚松小和尚说他看见的在松树林里飘荡的那白衣女鬼,其实是这只大白猫在树枝上行走跳越,远远看不真切,加上你娘子吊死在这里,死后产下婴儿,而猫的叫声又跟婴儿啼哭一般,这一连串的心理暗示,也就成了一个吓人的抱着啼哭婴儿的女鬼在树林间飘荡了。其实,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有的,只是我们心中的鬼。” 玄音方丈单掌合什,口宣佛号道:“孟施主语含禅理,令人佩服!” 飞燕已经被吓过,又跟着孟天楚在这松树林里呆了好半天,相对已经适应一些这松树林里恐怖的气氛了。但夏凤仪第一次进来,旁边又有三堆新坟,树林里虽然再也听不到那婴儿的啼哭,可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还是不时响起,不由得心惊胆战说道:“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孟天楚道:“再等等。” 第70章 仁和县 “还要……还要干嘛?”夏凤仪苍白着脸问道。 “把这只白猫埋了。” 玄音方丈合什道:“善哉善哉!孟施主宅心仁厚,将来必成大器!稍等片刻,贫僧回去拿锄头来。”说罢提着那镔铁禅杖回了寺庙,片刻,扛着一把锄头跑回来了。 老何头道:“少爷,让老奴来吧。”抢先接过锄头,在那三个坟堆旁边挖了一个坑,将白猫尸体上的雕翎箭拔了出来,跟那猫一起埋进了坑里,搬来几块大石头压上。 玄音方丈低声念诵了一段经文,一众人这才举着灯笼返回了寺庙。在大雄宝殿里坐着说了一会话之后,将近二更天,这才各自散了回去睡觉。 老何头依旧睡原来那间禅房,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睡一个屋,她们两睡床上,孟天楚打地铺。 飞燕一想起刚才的事情,脸上就一阵的发烫,一直躲着不敢和孟天楚直视,连和孟天楚说话都低着头,声音柔柔的。弄得孟天楚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两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才安稳了下来,说了一会话,便都沉沉睡了。 这一夜再也没听到那婴儿的啼哭声,三人睡得都很香。 不仅这一夜,从这以后,那婴儿的啼哭声也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真是那叫声象婴儿的白猫被射死了的缘故,还是飞燕看见的那附身白猫身上的白衣女鬼,由于白猫死了,便化作轻烟飘走了的缘故,反正,那以后这古庙再也没听到有婴儿啼哭,也再没发生闹鬼的事情。来这里出家修行和挂单的僧侣也慢慢多了起来,这香火也就逐渐旺盛了,后来成了远近有名的大寺庙。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等人起床洗漱,与玄音方丈辞别之后,骑马继续前行。 到了前面集镇,孟天楚现在有了一些钱,想到夏凤仪她们毕竟是女流之辈,一路骑马不仅辛苦,抛头露面的也不合适,便雇了三辆马车,四人坐马车走。 一路无话,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自古繁华,又是江南鱼米之乡,不仅百姓富足,而且风liu骚客众多,文化底蕴相当浓厚。 一进杭州城,孟天楚到处东瞧西看,街道两旁商行林立,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地处江南气候宜人,比起京城长衫大袄,到别有一番味道。 问了路径,四人驱马车来到仁和县县衙。 明朝杭州是浙江治所,下辖杭州、湖州、绍兴等府。而杭州府本身是府治,下辖九个县,其中钱塘和仁和两县与杭州府同城设治,两县分别管辖若干坊、里、隅、乡。有点像现在的省府所在市,在杭州城里三级政府同时并存,最上面的是浙江布政使司,中间是杭州知府,最下面是杭州东城区和西城区,也就是仁和县和钱塘县。 孟天楚来就任刑名师爷的地方,就是东城区的仁和县,在杭州城里偏东。 两辆马车踏着青石板路,往仁和县衙门走去。 快要到的时候,就听到前面人声鼎沸,好像在争吵什么。孟天楚撩开车帘一看,只见仁和县八字形六扇门前挤满了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正在与几个捕快理论着什么。那老人身后几个小伙子捋着袖子,脖颈上的青筋直冒,仿佛一句话不投机就要动手打人似的。 孟天楚他们的马车停在了衙门前,老何头双手拿着拜贴,挤进人群,这才发现,原来衙门前石狮子旁边,还停放着一具尸体,用一床白布盖着,露出了一双脚。 老何头心里打了个突,不敢再看,拿着拜贴走上衙门台阶,对那几个捕快躬身道:“我们少爷特来拜会县令蔡钊蔡大人!” 那几个捕快正和那老头吵得不可开交,也没理会。倒是旁边一个小捕快一直插不上嘴正憋得慌,又听这老家仆说什么孟少爷拜会,别当真是知县老爷的什么亲朋好友,要是耽误了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便拍了拍老何头的肩膀,一指大门里面一间班房:“门子二爷在那里,拜贴给他吧。” 明清两代,主印官一般都请有许多帮忙办事的人,这些人不是奴仆,与主印官只是合同关系,其中,就有把持知县衙门的长随,俗称“门子”。专门负责迎来送往搞接待的。把持门户之人,绝对是正印官的贴心豆瓣,所以,老百姓一般称呼他们为二爷。 老何头便迈步进了官衙里,来到那门子的班房。那门子正端了一根竹椅子坐在门口,拿着一壶茶躺在椅子上听衙门大门那些人在争吵。 老何头上前拱手道:“二爷,我们孟公子特意前来拜访蔡大人。是苏州秦逸云秦掌柜举荐的。这是举荐信。”说罢将那拜贴和秦逸云给孟天楚的推荐信一起递上。 门子懒洋洋将拜贴接了过来,却不起身前去通报。老何头多年为仆,如何会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呢,从怀里摸出两吊铜钱,双手递了过去。 那门子这才换了个笑脸,将铜钱揣进怀里,拿着拜贴和书信往内衙去了。 老何头急忙跑到衙门口,朝孟天楚打了个手势,表示已经联系上了。 只是,此刻孟天楚的注意力却已经被衙门前争吵的两帮人吸引住了,敢和衙门捕快在衙门口发生争执,不是胆大包天就是理大过天,占了一个理字。 正在孟天楚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从衙门里跑出几个手持水火棍的皂隶和民壮,呵斥道:“跪下跪下!回避到两边去!大老爷出来了!” 那白胡子老汉和几个青壮年急忙退下台阶,在尸体旁跪倒。众捕快也是躬身垂手而立,刚才围在衙门口看热闹的人已经远远退到了街对面。 第71章 衙门停尸 片刻,几个皂隶簇拥着一个身穿官袍微微有些发福中年人走了出来,这人圆圆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通红的酒糟鼻。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仁和县知县蔡钊。 果然,跪在地上的那个白胡子老汉给那大胖子磕头道:“大老爷,求求你给我们作主啊。我儿子死得冤枉啊!” 酒糟鼻哼了一声:“张老汉,本官已经说过了,会详查此事,你将尸体停放在衙门口,这算那档子事嘛,衙门也不是为你一家开的,你堵着门,让我们如何办公阿?” 张老汉身后一个小伙子大声道:“大老爷,我哥被王捕头摔死,请大老爷给个说法,不然我们就将尸体一直摆放在这里!” 酒糟鼻皱了皱眉:“行了,本官现在有贵客,等一会再处理你们的案子!”说吧走下台阶来到孟天楚马车前。 孟天楚已经下了马车,酒糟鼻打量了一下,笑呵呵拱手道:“晚生蔡钊,躬为本县县令,敢问阁下可是孟天楚孟先生?” 孟天楚一听,心中大定,这秦逸云果然没有吹牛,听蔡钊知县的话语,看样子这刑名师爷没什么问题了。忙躬身道:“不敢,晚生孟天楚,见过蔡知县蔡大人!” 前文已经说过,师爷与知县的关系是聘用关系,由于师爷都是有专门才学的人,是知县聘来帮助自己处理相关政务的,所以知县老爷对师爷都很客气,双方常以平辈论交,很多情况下,知县还常取下位,这知县蔡钊是秦夫人家扶植才中举当上知县的,而孟天楚又是秦家推荐的,所以这蔡钊取下位自称晚生,当然,孟天楚也不敢妄自尊大,也躬称晚生,也都是相互尊敬的意思。 蔡知县笑道:“孟先生一路辛苦,咱们进衙门说话。”说吧,与孟天楚迈步进了衙门。这时候衙门进车的便门已经打开,夏凤仪她们乘坐的马车从这里进了衙门,暂时停在天井里,也不下车,等待结果。 蔡知县带着孟天楚一直来到衙门花房,这是专门迎接贵宾的接待室。分宾主落座之后,先是寒暄了几句,蔡钊道:“孟先生的到来真可谓及时雨,昨天晚生原来的刑名师爷已经辞聘回去了,眼下正短一个刑名师爷,您就来了,真是太好了。” 孟天楚也很高兴,看来自己还真走运,却不知那刑名师爷是因为什么辞聘而去,是这蔡知县对他不好还是家中有事,又或者不能胜任?这话一时也不好意思问。 蔡知县已经看了秦逸云后来补写的那封关于秦夫人被害以及孟天楚侦破该案经过的信,长叹了一声,回忆起当年自己家中清贫,全靠秦家扶助才得以完成学业高中举人走上仕途,感叹之余,禁不住潸然泪下。 闲话说罢,蔡知县叫跟班长随周全拿来大红“关书”(也就是现在的聘书)亲笔写了,站起身恭恭敬敬双手递给孟天楚,说道:“按理说,礼聘先生为幕,应该摆酒设宴,只是这两天衙门出了点事,一时不便,容后补请。” 孟天楚起身客气了几句,双手接过关书,这关书用红封套套着,上写孟天楚老夫子惠存。抽出里面大红全柬,只见上写“关书”二字,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敦聘天楚孟老夫子,在蔡钊知县任内,办理刑名一事,月俸脩金二两,到馆起脩,谨订。教弟蔡钊顿首拜。” 这就算正式聘用孟天楚为刑名师爷了,工资每月二两。这在明朝中期,已经算是很高的工资水平了。要知道,明朝官员的俸禄都是很低的,正七品知县每个月的俸禄折算下来,也就三两左右,靠这点俸禄,别说请师爷请长随,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只能想法设法找点外快,其中地方官主要的收入就来自于地方税收的截流,俗称“火耗”。 孟天楚的工资是二两银子,相当于月工资人民币二千元。明朝嘉靖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大米二石,当时的一石约为九十四公斤左右,所以孟天楚的工资是二两银子,可以购买一百八十八公斤左右的大米,论斤也就是三百七十七斤左右。按照每人每月三十斤大米配置计算,可以养活十二个人。所以蔡钊给孟天楚的工资还算比较高的了。 随后,蔡知县又拿了六两银子双手递给孟天楚,这是聘礼。接着,让跟班长随周全在内衙安排一处院落给孟天楚一家居住。这师爷平日里都是在内衙帮助知县老爷处理政务,也就是入幕之宾。所以也住在知县老爷的内衙里。 孟天楚道:“既然已经受聘,东翁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蔡知县面现为难之色:“按理说,先生一路劳顿,应当歇息两天,只是眼下有一件为难之事,晚生无力处置,秦掌柜在信中提及先生一天之内连破两案,真是天助我也,这件事恐怕要烦请先生出免调处了。” 孟天楚笑了笑:“东翁可是为衙门口停尸之事烦愁?” 蔡知县叹了口气,点点头:“正是,前日里,这张老汉与邻居家闹纠纷告到衙门里,晚生发‘和息票’让捕头王译和捕快宋翔宇两人前去调解,不料王译失手将张老汉儿子张老大推dao,第二天上午死了,张老汉一家认定是王捕头所为,所以从前天起,停尸在衙门口,要求追究王捕头失手杀人的责任,还要赔偿若干烧埋银。” 孟天楚道:“这张老汉竟然敢停尸衙门口,怎地如此大胆?” “先生有所不知,这张老汉一家是咱们杭州钱塘县知县沈乃春沈知县的远房亲戚,这沈知县与晚生一向不合,在后面撑腰想看我笑话的。而且,这件事情已经捅到了杭州知府柯乾柯大人那里去了,昨天下午,柯大人把我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说是这件事再不处理稳妥,他只能向监察御史据实禀报,以我处断无能弹劾于我……” 第72章 失手之祸 “那把事情查清楚,如果真是王捕头所为,将他缉拿法办不就行了吗?” “难就难在这里,且不说王捕头跟随我多年,这情理上难以下手,就事论事,这案子几个忤作进行过验尸,只发现张老大尸体上后脑勺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血肿,身上别的一点伤都没有,就这么死了,忤作也都说不清楚是不是头部撞击死的,王捕头一直喊冤。究竟是不是王捕头那一下子导致死亡的,一直查不清楚,我已经将王捕头收监,但张老汉一家人有沈乃春知县做后盾,不依不饶,非要马上拿出让他们满意的结果,结果一日不出,他儿子的尸体就停在衙门口一日。” 孟天楚也皱起了眉头,现在这案件对方有杭州钱塘县知县撑腰,又有杭州府知府的压力,尸体一直停放在衙门口,众人围观的舆论压力,不拿出个有说服力的结果来,就难以说服各方,如果蔡钊因此被罢官,那自己这刚当上的刑名师爷也就泡汤了。所以,于己于人,这件事都要尽快处理好。 孟天楚道:“东翁不必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晚生处理好了。” “如此有劳了。但不知先生打算如何处理此案?”事关自己的仕途命运,不由得这蔡钊不牵挂担心。 “先询问一下王捕头和那个捕快宋翔宇,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解剖尸体,查清楚张老大因何而死,确定了死因,也就明确了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蔡钊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转身吩咐将王捕头和宋翔宇带来。 不一会,一个身材小个子捕快进来了,拱手施礼。 蔡钊又介绍道:“宋捕快,这位是本官新聘刑名师爷孟天楚孟先生,以后刑名案件,都归他负责,你们要好生协助。” “是!”宋翔宇躬身答应,转身对孟天楚施了一礼:“属下宋翔宇,躬遵先生号令。”孟天楚还了一礼。 这时,两个禁卒带着一个身穿囚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只是此刻愁眉苦脸,一脸的沮丧,虽然穿着囚服,却没带手铐脚镣,更没带木伽。 经过蔡钊介绍,这人就是嫌疑犯王译王捕头。 见过礼之后,王捕头和宋翔宇坐在下首。 孟天楚道:“鄙人受蔡大人所聘,躬为刑名师爷,这案子就有鄙人负责,现在想请两位将事情经过说一下。” 王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都怪我太过鲁莽,这张老汉家的邻居江家的屋檐伸到了张老汉家,一下大雨,就顺着屋檐将水一直流淌到张老汉家院子里,雨小倒还罢了,遇到大雨,天上下的自家屋檐流的再加上邻居江家屋檐流进院子了,整个院子就成了一片汪洋,灌进堂屋里,能漫过膝盖。以前两家关系好,倒也无所谓,后来关系闹僵了,就出了问题,张老汉告到衙门,蔡大人发和息票让我和宋翔宇我们两去调解。先后去了三次,前两次说得好好的要江家自己出钱修一排水渠将雨水排到外面,可后来王家不干,非要江家拆掉一部分屋檐,退出他们家墙外。” 孟天楚插话道:“那屋檐如果能退回几尺,退出张家院子外,倒也是个彻底解决办法。” 王译道:“是啊,可问题是江家那房子先修,是贴着他们宅基边上修的,而张老汉家的院子也是贴着张家宅基地边缘修的,故此屋檐伸进了他家的院子,如果要拆掉屋檐退回去,要想完全退出张家院子,就只能将这一面的所有屋檐全部砍掉,那雨水就会直接淋到墙上,因此江家当然不干。” 这涉及到民法地基上层空间权问题,中国古代重刑轻民,所以民事法律问题很多都是稀里糊涂的,规定很粗糙,加上儒家重义轻利思想的影响,民事案件大多以调解解决,调解其实就是对权利的放弃来追求“义”,这在西方天赋人权思想下是不可想象的,所以被称为“东方经验”。 孟天楚刑警学院学过民法,不过也都是一些基本的东西,这空间权也只是一知半解,更何况这是儒家思想盛行的明朝,不可能深究这些注重权利的现代法律问题。 对于相邻关系,现代民法也讲究处理时要“有利生产,方便生活,团结互助,公平合理”,所以,孟天楚也准备用这个原则处理今后自己遇到的民事案件,包括张江两家屋檐排水案。 孟天楚道:“江家当时修建房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屋檐的排水问题,他贴着宅基修建,这屋檐当然就会伸到人家地界里去,这江家无理在先,当然,房屋已经修好了,因为屋檐排水就拆掉房屋重修显然不可能,将屋檐缩回他自己的地界又会被雨水淋湿墙壁,因此,你们想出的让江家出钱在屋檐下建一个排水渠,将雨水排出去的确是最可行的办法。” 王译一拍大腿,大有知遇之感:“就是嘛,连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咱们的处置还是妥当的,可张家偏偏不干,不,准确地说是先答应了,后来又反悔,肯定是钱塘县沈乃春沈知县给他们出的馊主意,存心让我们老爷难堪!” 蔡钊道:“王捕头,好在先生是自家人,这等无根据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的好。” 王译急忙躬身答应,续道:“我们去第三次调解的时候,张家非要逼着江家拆毁屋檐,两家闹了起来,这张老汉的大儿子张老大冲上去就要打江家的人,被我一把拉住往回一拽,他站立不稳一交摔倒,后脑勺正磕在一根长条板凳上,嗳哟直叫痛。当下一查看,后脑勺起了一个大包。” 第73章 罪责 宋翔宇插话道:“这事其实也不怪王捕头,当时两家情绪都很激动,尤其是王家,弟兄五六个都摸拳擦掌要上去动手,若不说王捕头拽开,两家非打起来不可,摔倒也是他自己站不稳摔倒的,怎么能怪王捕头呢,弟兄们都觉得很冤枉。” 孟天楚点点头,问道:“这张老大除了后脑勺撞在板凳上那一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受伤?当时双方打起来没有?” 王译摇头道:“当时是在张老汉家院子调解的,那院子是泥土夯实的,比较平整,张老大也只是撞到了后脑,后来忤作反复检查,也没发现尸体有其他伤痕,所以王老汉家才死活认定是我拽倒张老大那一下将他撞死了,要我陪烧埋银还要治我的罪。” 孟天楚道:“你身为捕头,见到两家准备互殴,当然要出面阻止,这是你的职权,是无可厚非的,不过,你在履行职务过程中如果失手杀人,同样要处罚的,《大明律》规定:‘若过失杀伤人者、各准斗杀伤罪、依律收赎、给付其家’。所以,如果查证是你拉倒张老大,是他头部撞击板凳受伤致死,要定你‘斗杀伤罪’,当然,可以赎刑。” 王译小心问道:“要……要多少银子?” “依律收赎折银十二两四钱二分。” 王译啊了一声,他捕快一个月工食银只不过七百文,这十二两多银子差不多要用掉他一年半的收入,当然很是心痛,不过,更是觉得委屈,如果真是自己那一拽导致的,那这钱也该出,但在他看来,脑袋撞一个包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怎么会死人呢,再说自己还是为了阻止双方打架才失手将他拉倒的,觉得很冤枉。 孟天楚对蔡知县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死者死亡真相,请东翁将王老汉和他二儿子叫进来,商讨解剖查案之事。其他人一律不准进来。”孟天楚知道,这种群体性事件最害怕的就是起哄,人多一起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只准两人进来。 蔡知县当即叫人去衙门口将张老汉和二儿子张老二叫了进来,到了花房跪倒磕头。 等蔡知县介绍了孟天楚的身份之后,孟天楚对张老汉道:“你儿子张老大之死,究竟是死于何种原因,必须解剖检验才能查清,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张老汉的二儿子说话大嗓门,粗声粗气道:“还查什么?我哥平日身体健壮如牛,百病不生,挨了那一下撞之后,就死了,不是王捕头摔倒他那一下还是什么?你们再要一直拖着不办,明天我们就抬着尸体到知府衙门去告状去,看你们能袒护他到何时!” 孟天楚把脸一沉:“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没有经过检验,你怎么就知道是那一撞将你哥撞死的?说不定有人下毒呢?又说不定你哥阳寿尽在那一刻呢?” “不可能!我哥一直在家里,哪里都没去过,怎么会中毒,至于阳寿,谁又能说得准我哥阳寿是多少?难道要找个算命的算一下吗?” “嘿嘿,阳寿多少虽然说不准,但是否下毒或者谋杀,却一查就知道,你推三阻四不让解剖尸体验尸,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听孟天楚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张老汉赶紧朝儿子摆了摆手,阻止他说话,自己说道:“我儿子死了,怎么是我们下的毒呢?既然这么说了,为了以示清白,老汉同意解剖就是。” “那就好!将尸体抬进衙门殓房,本师爷亲自解剖检验,请东翁临场监督,张老汉你父子和王捕头、宋捕快你们四人做个见证。如何?” 众人都点头同意。 随即,张老汉带着儿子到衙门口搬运尸体进殓房。趁着空档,孟天楚在蔡知县陪同下回了一趟内衙,看看住处安排情况。 杭州乃富足之地,所以衙门也很气派,这内衙很大,蔡知县划给孟天楚一家居住的院落也很大,是园中园。里面常用家具一应俱全,蔡知县的夫人汤氏正和夏凤仪站在客厅月台说话,汤氏指派前来帮忙安家的仆人们正忙里忙外收拾着。 见到孟天楚和蔡钊回来了,两人急忙迎了上来。 夏凤仪脸上有些兴奋之色,亲热地叫了声:“相公,您回来了!蔡夫人派了好多奴仆来帮我们料理家务呢。还拨了个姓贺的老厨师给咱们用,专门负责帮咱们做饭的,蔡夫人还送了一个老妈子韩氏来当下人,打扫卫生收拾院子啥的。真是太客气了。” 夏凤仪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家在外地生活,来到一个新的环境,迎接的人又是那么热情好客,自然免不了好奇和些许的兴奋。 刚才夏凤仪和飞燕在院子里只等了片刻,就被接进了内衙安顿,接着知县夫人带了一大帮子仆人来帮着打扫卫生安顿家里,说话和气又热情,夏凤仪便知道孟天楚这刑名师爷马到成功,不由得也替他高兴。 孟天楚看见夏凤仪红扑扑娇嫩的脸蛋和闪现着兴奋光采的瞳眸,心想这小妮子还真美。 孟天楚急忙躬身谢过蔡知县夫妻。由于家仆正在房里打扫卫生,他们四人只好站在院子里说话。 孟天楚看见老何头和飞燕也在忙着收拾,招手将飞燕叫了过来,让他把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提来,然后才告诉夏凤仪说自己要去查案。 夏凤仪一听他刚刚到就有活干,显然这蔡知县对他很是器重,不免替他感到高兴。 蔡知县和孟天楚出了内衙,来到殓房。衙门殓房在衙门西南角,衙门大牢旁边。三面有窗,光线倒很明亮。 尸体停放在正中一张板床上,盖着白布单,张老汉和张老二父子两站在一旁,王译王捕头和宋翔宇捕快两人站在另一侧。张老二两眼直勾勾盯着王捕头,眼中如同要冒出火来一般。王捕头神情沮丧,耷拉着个脑袋。 第74章 解剖真相 孟天楚将尸体盖着的白布取了,叫王老汉父子帮忙将尸体衣裤全部脱掉,自己背过身拿出解剖手术刀和骨锯,因为双方争议的焦点是张老大头部那一撞,是否是导致死亡的直接原因,所以决定直奔主题,解剖头部。 他先用剃刀小心刮掉全部头发,观察头皮表面,果然在后脑枕部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皮下血肿区,用解剖刀自一侧耳后经颅顶至另一侧耳后作弧形切开,将头皮前后翻转暴露出颅盖骨,后脑枕部血肿相应部位有凝血块,将血块擦去,相应头骨处未发现骨质受损。 这一刻,孟天楚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低,根据案情来看,张老大是受创之后第二天早上死的,有一个过程,所以如果张老大死于这次创伤,很可能就是死于颅脑出血。这种出血无外乎硬脑膜外血肿、硬脑膜下血肿和蛛网膜下出血几种情况。而硬脑膜外血肿,几乎全部都与颅骨线性骨折有关,现在没有发现颅骨变形或者骨折,基本可以排除硬脑膜外出血,现在就看看是否形成下腔出血或者蛛网膜下出血了。 孟天楚用细齿骨锯沿前后做圆周形锯开颅骨内外板,摘掉颅盖骨。经过检查,硬脑膜外没有发现血肿。他将检查情况与众人说了之后,这才继续解剖,沿正中线剪开矢状窦,没有发现血栓,再沿锯缘剪开硬脑膜及大脑镰前端并向后牵拉与蛛网膜分离,暴露出两侧大脑半球,经过观察,在硬脑膜和蛛网膜下腔均无出血。 现在,孟天楚断定,张老大的死与头部撞击板凳没有直接因果关系。那次撞击,仅仅造成张老大后脑皮下出血,没有引起骨折,也没引起颅内出血。 孟天楚简要作了解释之后,张老汉和儿子张老二对什么颅内出血引起死亡的机理当然是一窍不通,但对于颅骨上没有骨折这一点都明明白白看在了眼里,在一般人看来,连头骨都没有裂,人怎么会死呢?所以两人刚才凶巴巴的气势一下子蔫了。 王译王捕头和宋翔宇则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又是感激又是崇拜地望着孟天楚。如果不是这会儿还没解剖完,王捕头恐怕要跪倒叩谢孟天楚为他洗脱冤屈的恩德了。 张老二耷拉着脑袋说:“既然我哥不是撞在板凳上死的,难道他真的是阳寿已尽,给阎王收了去了吗?” 鬼怪之说当然是孟天楚胡编的,听了张老二这话,便说道:“要查明你哥死亡原因也不难,咱们继续解剖就是,一定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孟天楚接着将大脑摘除下来,经检查没有发现损伤和病变,排出大脑受创或病变而死的可能。 孟天楚y字型剖开死者胸腹部,切开胸锁关节,揭去胸骨,暴露胸腔,张老大那肥大的心脏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正常情况下,人的心脏一般和人的拳头差不多大小,可张老大这颗心脏,差不多有两个拳头那么大,而且,左心室肥厚而左心腔却非常的狭窄。据此,孟天楚初步认定张老大可能死于肥厚性心肌病。 这种病人生前一般没有任何心脏疾病的征象,在一些外界因素影响下而诱发心电紊乱,导致心室纤颤而死亡。 接着,孟天楚按照法医解剖常规对颈部进行解剖,然后解剖检查了各器脏,一切正常,没有发现病变和损伤。 解剖完毕,孟天楚指着那颗肥大的心脏对张老汉说道:“你儿子就是因为长了一颗比一般人大两倍的心脏,争吵和情绪激动诱发心电紊乱而猝死。” 张老汉和儿子张老二自然搞不懂这种病的死亡机理,但看见这肥大的心脏,怎么看都不正常。又想起张老大当时撞了脑袋之后就说不舒服,天也晚了,连饭也不吃便回房睡觉了,这才一睡不起。不由对孟天楚所说也就相信了。 张老汉道:“那我儿子不是白死了吗?” 孟天楚简直哭笑不得:“你儿子的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的疾病导致的死亡,所以,你怪不到旁人的。当然也怪不到王捕头。所以你们停尸在衙门口,这就没有任何道理了。” 张老汉看了看儿子张老二,叹息了一声:“孩子,咱们把你哥的尸体抬回去埋了吧。” 孟天楚又道:“你们与江家屋檐排水的纠纷,王捕头的调处是合情合理的,你们非要江家拆毁屋檐,让雨水淋湿他们家房屋那也不对,这样吧,毕竟他们家屋檐伸到了你们地界内,他们有错在先,但已成事实,两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应该相互忍让,就让他们补偿你们一些银两,然后自己出钱修一道排水渠将雨水引到你们院子外排放,你的意下如何呢?” 儿子都死了,张老汉也无心再纠缠这些小事,再说孟天楚所说也公平合理,比上次的调解方案还多了一项补偿银两,当下点头答应了。 孟天楚趁热打铁,指派王捕头和宋捕快两人跟随他们抬尸体回去,当即进行调解。江家见张家死了一口子人,也是心生同情,所以调解很快达成一致,江家一次性补偿张家纹银六两,自己出钱在屋檐下修建一道排水渠将雨水排出张家院子外。就此了结此案。 捕头王译和宋翔宇两人回到衙门时,孟天楚正在内衙收拾家呢。知县蔡钊见他们两回来了,便召集全衙门佐官、六房书吏和三班衙役,隆重介绍了自己的新任刑名师爷。 孟天楚一到仁和县就侦破了一件大案,帮蔡知县解了围,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衙门,所以蔡钊才一介绍,众人便震天价喊好!其中有真心赞叹的,当然也有冲着蔡钊面子的,也有三心二意敷衍了事的,也有大树底下好趁凉的。 接着,蔡知县吩咐在仁和县最好的酒楼“望海楼”设宴,一来补上请刑名师爷的这礼节,二来庆贺这头痛的衙门口停尸案迅速成功告破。 第75章 酒醉之夜 这次宴请包括衙门佐官县丞、主簿、典史,还有儒学教谕、训导,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的长官司吏,蔡知县的钱谷师爷、书启师爷,军队里就邀请了杭州卫仁和县百户所百户。另外就是仁和县的有功名的乡绅名流。满满坐了一堂,蔡知县以前请师爷也就自家人排上一桌酒席也是了,这一次遍邀仁和县社会各界名流参加宴会,显然是想表达对孟天楚的敬重和感激。 酒桌上蔡知县对孟天楚破案能力赞赏有加,王捕头更是感激涕零,连连给孟天楚敬酒。众官吏乡绅们那更是溜须拍马,聪明人都知道,真儿八经要走门子,那还得从师爷这走起才是正途,因为知县老爷不懂刑名,案件该怎么判,还不是师爷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这一通酒喝下来,散席的时候,孟天楚已经被灌了个晕晕忽忽,这才被送回了家。 夏凤仪和飞燕正坐在内衙刑名师爷院子的客厅里说话,见孟天楚摇摇晃晃被送了回来,赶紧上前搀扶他坐下,飞燕连忙去准备醒酒汤,孟天楚醉眼朦胧望着夏凤仪:“娘子,你们还没睡啊?在等我吗?” 夏凤仪道:“是啊,不等你我们这么晚了还坐着干嘛,好久没看见你这么醉过了。” “是啊,的确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喝酒了。娘子,为夫喝酒醉了才回来,你不会生气吧?” 夏凤仪脸色甚好,轻声道:“今天这酒是该喝的,你不仅顺利地当上了刑名师爷,还一到这里就侦破了一件大案,解了知县老爷的围,也给咱们挣了脸,是该庆贺庆贺,就算知县老爷不设宴庆贺,我们自家也会给庆贺的。” 孟天楚大喜:“真的?” 飞燕道:“是啊,少爷您今天破案的事情,整个衙门都传遍了,都说你轻而易举就把这案子给解决了,好厉害呢。我和少奶奶一直在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孟天楚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我不是早就说了嘛,本少爷才高八斗,不是灯草而是个宝呢!” 飞燕还待要说,夏凤仪道:“老爷喝醉了,飞燕你去打水服侍老爷安歇吧。” 飞燕答应了,搀扶着孟天楚站起来到了卧室,这卧室是标准的里外间,里间主人住,外间住伺候的丫鬟。路上已经说好了,等有了家,孟天楚要住里间,夏凤仪和飞燕住外间,所以白天的时候特意要了一张大床安置在外间。 飞燕搀扶着孟天楚来到里间拔步床上坐下,赶紧跑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孟天楚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了。飞燕给孟天楚脱了鞋子和长袍,使劲抱着他的一双脚移到了床上,把他放平,盖好被子,见他呼呼睡得正香,这才放心,吹灭了几间的灯,到外间和夏凤仪洗漱睡了。 半夜,孟天楚被渴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四下里黑古隆冬的看不清楚,晃了一下脑袋,有点清醒了,新到这里,一切都还不熟悉,一时之间分不清东南西北,翻身下床,摸索着找到了拖鞋,睡眼朦胧摸索着出来找茶壶,不留神一脚碰在一根独凳上,咣当一声响,随即听到外间飞燕的声音道:“少爷!您要什么?等等,飞燕来给你拿!” 孟天楚还真看不清四下里情况,干脆站着不动。片刻,飞燕撩开门帘,提了一个小灯笼小碎步走了进来,只见她身上披着一件桃红色短衫,来不及扣好,里面猩红色亵衣在灯下若隐若现,睡眼朦胧问道:“少爷,您要什么?” “我渴了,想喝水!”孟天楚飞快地瞟了一眼飞燕那诱人的亵衣,又赶紧扭开头。 飞燕揉了揉眼睛,说道:“少爷您先上chuang,当心着了风寒,飞燕到厨房给你倒热水。” “不用了,桌上有凉茶,随便喝一点就行了。”说罢,伸又要去拿桌上的茶壶。 “那怎么成!”飞燕急忙拦住他,“你醉了酒不能喝凉的,不仅容易翻胃,喝了酒身子虚,也会伤着身子的。”不由分说,连抱带拉将孟天楚弄回了床上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这才说道:“少爷稍等片刻,飞燕马上就拿热水回来。” “不用了,现在生火太麻烦了。” “不用生火的,少奶奶说你喝酒了晚上肯定叫渴,所以让我已经在厨房炭炉子上温着一壶水,就给您预备着的呢。”说着话,飞燕已经提着灯笼撩门帘出去了。 孟天楚心中感到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只有自己小时候才有,小时候生病了躺在床上,妈妈就是这样给自己掖被子端茶送水的。唉~!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好不好。 正想着的时候,只见外屋灯光亮起,飞燕已经提了灯笼快步回来了,手里提了一个茶壶,将灯笼放在桌上,倒了一大杯温热水,端到孟天楚面前:“少爷,喝水吧,温开水养胃的,想着你还要睡觉,没给您冲茶。” “你还真细心!”孟天楚接了过来,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擦了擦嘴角,把杯子递给了飞燕。 “还要吗?少爷。” 孟天楚摇了摇头:“啊~!喝一大杯温开水,真舒服!好飞燕,你真会体贴人!” 飞燕嘻嘻一笑:“哪个奴婢不是这样伺候主人的。以后晚上要什么,你就招呼飞燕好了,别自己起来,晚上寒露重,你们少爷身子骨精贵,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可就是我们作奴婢的不是了。” 孟天楚躺回床上,瞧了一眼飞燕猩红色的亵衣里高高鼓起的胸脯,半真半假低声说道:“飞燕,上chuang来陪我睡好不好?” 飞燕白了他一眼,可这一眼娇嗔的味道更多一些:“晚上我和少奶奶还在夸你,到这会子又露出狐狸尾巴了,嘻嘻,睡吧,明天还有好多公事等着你呢。”放下帐帘,拿着灯笼出去了。 是啊,明天,公事,明天自己就要真正走上刑名师爷的光荣岗位了,能胜任吗?当然能!心里这样鼓励着自己,可总觉得还是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第76章 原来真的不懂 第二天,孟天楚睡得朦朦胧胧的,就听到清脆的当当声音传来。心想怎么大清早这内衙有人敲钟,让他想起了中学时上课的钟声,转个身正要接着睡,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进来,紧接着床帘一挑,飞燕清脆的声音道:“少爷!云板响了,该起床了。” 老天爷,原来这是衙门的起床闹钟!怎么弄得跟军队似的,起床睡觉都还要个准点。说不得只好爬起床来,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惹得飞燕格格笑。 飞燕拿来孟天楚的衣袍,服侍他穿衣,打来水给他洗漱。然后孟天楚在梳妆台前坐下,飞燕帮他梳头。孟天楚从铜镜里瞧着飞燕婀娜的身姿,白藕般双手飘飘柔柔地给自己梳头,心想,这飞燕脸蛋虽然比不上夏凤仪,论身材却也丝毫不差,想起夏凤仪,信口问道:“少奶奶那个小懒虫起来了吗?” “早起床了——少奶奶才不是小懒虫呢,她从来不睡懒觉赖床的。” “那她上哪里去了?抓虫子去了吗?” “抓虫子?”飞燕不明白。 “不是说,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吗!嘿嘿嘿” 飞燕格格一笑:“好啊,你敢说少奶奶是鸟儿,等会我告诉少奶奶去!” “谁说我是鸟儿啊?”夏凤仪的声音从门帘外传了进来。接着门帘一挑,夏凤仪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穿一件银红衫子,雅淡梳妆,云髻半偏,两弯峨眉、一双剪水明眸,白净的脸蛋和脖颈,如同白玉琢成的,腰肢袅娜,凌波微步,真好似轻云出岫一般。大眼睛飞燕已算得上十分的俏丽,但在夏凤仪身边一站,顿时便黯然失色了。 常言道:不会看女人灯下看,会看女人早晨看。早晨的女子才是最有女人味的。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夏凤仪也没有刻意打扮,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漂亮女子,更为注重穿着打扮。昨天安顿下来之后,孟天楚去酒楼赴宴,飞燕烧了热水给夏凤仪泡了个澡,今天起床之后,刻意打扮了一下,她本来就天生丽质,再一打扮,真是国色天香,只把孟天楚看得痴了。 夏凤仪倒不是刻意要为孟天楚打扮的,只是一个女人的自然而然的行为,不过看见孟天楚那傻呆呆望着自己的痴迷样,夏凤仪心里倒有几分自豪,笑了笑,嗔道:“看什么?不认识了吗?” “啧啧!是不认识了,我发觉我娘子真是一天一变,越变越好看了!不过,太美了的话,当心天上王母娘娘把你抓上天去哟。” 夏凤仪奇道:“王母娘娘抓我干什么?” “你那么美,她老眼昏花,还以为是她七仙女又私自下凡来了呀!” “嘻嘻嘻!”飞燕在一旁掩嘴而笑。 夏凤仪嗔道:“油嘴滑舌没个正经!——知县大老爷来了,在客厅等你呢!” 飞燕已经帮孟天楚梳好了头,闻言赶紧穿戴好,快步来到客厅,只见蔡钊蔡知县正坐在客厅里喝茶,见孟天楚进来,忙起身拱手道:“孟先生早啊!昨日睡得可好?” “很好!多谢东翁牵挂!”孟天楚急忙拱手还礼,在一旁主座上坐下,飞燕也给他切了一杯茶。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二道云板声响,蔡钊站起身拱手道:“今天是放告之日,再加上前些日子遗留的案件,可有得先生忙的了。以后刑名事务,可就全仰仗先生了。晚生告辞,这就去准备上堂去了。” 孟天楚客气了几句,将蔡钊送出了院门。 低着脑袋回到房里,飞燕见他皱着眉好像在思索什么,便问道:“少爷,想啥呢?” “蔡知县说等一会他要去上堂,怎么没有叫我一起去的意思呢?我不是他的刑名师爷吗?我不听审,怎么帮他处理刑名案件啊?” 一旁的夏凤仪扑哧一声笑了:“刑名一科,可不是光会破案就成的,还有好多案件不需要破,只需要你居中裁判,现在遇到问题了吧?” 孟天楚脸上微微一红,是啊,《大明律》是个大杂烩,主要是实体法,很少涉及程序方面的规定,古代也没有什么程序公正是实体公正的保证之说,对民事案件也常常用刑罚手段处理。所以孟天楚光读大明律是不行的,单单是程序就搞不懂。 既然夏凤仪笑话自己,看样子她应该知道,毛老人家说得好:虚心使人进步。孟天楚躬身一礼:“娘子!请指点为夫一二,感激不尽。” 夏凤仪道:“你问我?那可就问道于盲了,我对刑名也是一窍不通的,不过我知道,这师爷都是官老爷自己私聘的,所以一般不在大堂或者签押房之类的公开场合办公,所以蔡知县上堂并没有叫你同去。” “那……那我在哪里办公呢?” “内衙家里啊,等一会蔡知县退了堂,就会把收到的状子拿回来给你处理的。” “处理?怎么处理?” 夏凤仪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孟天楚转头望向飞燕。飞燕也歉意地摇了摇头。 孟天楚叹了口气,现在才发觉,自己仅仅是读了《大明律》上的条文,可对古代的案件处理程序和公文格式根本还一无所知,真正要处理一件实实在在的案件的时候,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早知道这样,路上就该先找一个懂行的请教一番,唉,都怪自己太过轻敌,以为看一本《大明律》就什么都懂了。 这可怎么办?孟天楚急得跟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客厅里乱转,等一会蔡知县拿了一大叠状子交给自己,自己总不能说,老爷,我只会破案,这些状子,你让别人处理吧。那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夏凤仪也瞧着心急,说道:“要不,你找个人偷偷问问?” 孟天楚站定了,眼下也就只有这办法了:“问谁好呢?” 第77章 师爷找师爷 “这衙门里懂刑名的,恐怕就只有刑房书吏了,反正蔡知县升堂估计时间短不了,要不你这会儿到刑房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可能找个懂行的,私下里问问。” “这倒是个主意!我马上去!”孟天楚拿着折扇,急匆匆出了院门,穿过花园,出了内衙,昨天下午破了张老汉那案件之后,他曾经在蔡知县陪同下,到衙门各处转了转,知道刑房的位置。 现代社会的县政府下辖许多单位,分别掌管各方面的行政事务,在明朝,中央有六部,分别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相当于现在的******各部委,而地方衙门,也相应地分设有六房,其中的刑房就是负责刑名事务的。 县衙门六房在大堂院落的两侧,相对而立东侧从北往南为吏房、户房、礼房,西侧从北往南为兵房、刑房、工房。 孟天楚来到西侧中间的刑房,毕竟是江南繁华之地的杭州属县的刑房,还算比较大,五间房屋,其中一间是刑房长官“司吏”的办公室,其余四个大间中,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是“经制吏”办公室,另外三个大房间,是“非经制吏”办公室。 明朝衙门的书吏有严格的编制,明初定编以后一直到明朝灭亡,几乎没有更改过,而最初的编制很少,要处理大量的繁杂行政事务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所以,衙门里为了办事就召不少编制外的书吏,这笔开支只能从地方财政截留,也就是“火耗”里支出。编制以内的书吏属于“经制吏”,称为“承发”(宋代叫“押司”,也就是宋江当过的那种小吏),负责抄写的书记员叫做“书手”;编制以外的属于“非经制吏”,称为“贴书”。 孟天楚踱着方步往刑房门口走,六房的办公室下部是砖墙,上部开有一长排槛窗,现在已经入夏,天有些热了,所以窗户都敞开着的,从里面一眼就能看见外面,刑房司吏温铭一眼看见了孟天楚,他昨天宴会上曾经和孟天楚喝过酒,急忙笑呵呵迎了出来,老远就哈着腰拱手道:“不知孟师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孟天楚是县太老爷聘请的刑名师爷,连县太老爷见到孟天楚,都要尊称先生,自称晚生,更何况这些书吏们呢,当然更是加倍的谦恭了。 孟天楚拱手还礼:“温司吏客气了。鄙人也就随便走走。” 温铭要将孟天楚往办公室里让,现在十万火急,孟天楚也不可能问刑房司吏,那也太丢人了,最好找个懂行有不起眼的小脚色问问,就算别人知道了,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所以没工夫和这温铭聊天,随口编了个谎话,拱手道:“温司吏忙你的吧,不用跟着我,蔡知县让我来随便瞧瞧。” 温铭心中一凛,原来是知县大人让他来视察工作来了,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给手下书吏们打个招呼就好了,听他这话,显然不想自己陪着,要独自查看,他也是混迹衙门多年的老油子,立即想到了处理办法,陪着笑脸拱手止步。目送孟天楚进了书吏房。 孟天楚摇着折扇先转到“经制吏”房间,众书吏见是刑名师爷来了,急忙起身相迎。孟天楚摆手让大家继续做事,说自己来瞧瞧大家办公,不用管他。 话是这么说,可刑名师爷在旁,这帮子人都还是心惊肉跳的,生怕自己哪个地方做错了。 孟天楚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人选,便转了出来,到隔壁的“非经制吏”房,也没找到合适的,一直转到最后一间,正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一眼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小书吏。别的书吏都是陪着笑脸望着自己,只有这个小书吏一直埋着脑袋,好像生怕自己注意到他似的,心里微觉奇怪。 他慢慢走了过去,站在那小书吏旁边,发觉这小书吏身子也在轻轻的颤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更是奇怪,弯下腰正要说话,忽然发觉他的脖颈十分的白净,耳朵上还有一个小孔,侧脸看去,脸庞线条柔和,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顿时心中雪亮——这个小书吏女扮男装! 古代无论做官还是当吏,都是清一色男的,女人是不允许从事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的,所以难怪这小书吏看见自己,怕得跟只小鹌鹑似的。 孟天楚低声道:“你叫什么?” “慕容……慕容飞宇……”声音轻柔婉转,如百灵鸟晨鸣。 “慕容菲羽?芳草霏霏,轻若羽燕,好温柔的名字,这名字怎么象个女孩子!”孟天楚低声笑道。 “不……不是的,是飞翔的飞……寰宇的宇……”小书吏头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几不可闻,不过孟天楚还是听清了,哦了一声,折扇一收,在她纤弱的双肩上轻轻一击:“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直起腰,踱着方步迈步往门外走。 慕容飞宇身子一颤,慌乱地应了一声。站起身跟在孟天楚身後出了门,其余书吏都同情的眼光目送他们两出了房门。 孟天楚来到温铭温司吏的办公室门口,温司吏忙迎了出来,一眼看见低着头哆嗦着跟在孟天楚身后的慕容飞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换上笑脸,将孟天楚迎进了房里。 孟天楚摇着折扇在温司吏的椅子上坐下,温铭急忙给孟天楚倒了一杯香茶,然后哈着腰陪着笑脸站在一旁。 慕容飞宇站在门口,低着头无助地望着温铭。温铭偷偷瞧了一眼孟天楚,见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心里更是没底,只好硬着头皮陪笑呵呵道:“师爷……这个……这慕容飞宇……这件事情……” 第78章 女书吏 孟天楚心中已经明白,这女的进衙门里当书吏,这温铭温司吏肯定拿了好处,由于这是制度所禁止的,所以这两人才怕得话都说不利落了。正好抓住这把柄,看看能不能为己所用。便折扇摇了摇,板着脸对门口的慕容飞宇道:“说罢,你到底叫什么?” 一听这话,门口那女子身子又哆嗦了一下,颤声道:“慕容……慕容迥雪……迥异的迥……白雪的雪……” “哦!迥远处的白雪?好名字!其实,一看你白嫩的脸蛋,就应该知道你的名字了,嘿嘿。” 温铭陪着干笑了两声,他知道,师爷越是这样说说笑笑,这心里的鬼主意恐怕就越毒辣,不由得额头上冒冷汗。 孟天楚折扇扇了几扇:“那慕容飞宇是谁?是你父亲还是你哥哥?” “是……是家父……” 孟天楚点了点头:“你把门先关上。” 慕容迥雪急忙转身把门关好,可怜巴巴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此刻才好生瞧了瞧慕容迥雪,只见她头戴前仰后俯方顶书吏帽,两旁伸出一对小翅,随着身子的颤抖而轻轻晃动。瓜子脸,雪白的脸蛋欺霜赛雪,如同冰雕玉琢的一般晶莹透明,峨眉弯弯,一剪瞳眸秋水汪汪的,泪珠仿佛马上就要滚落下来,朱唇微启,说话之间,樱桃小嘴间雪白的贝齿分外迷人。竟然是个绝色美女。 孟天楚往她身上瞧去,见她穿了一件黑色书吏长衫,上面结着两根长长的儒绦衣带。这长衫显然不是她的,穿上去很大,刚才要写字不方便,已经把袖子挽了起来,看见孟天楚进去,慌张之余,有一只袖子还来不及放下来。 孟天楚轻摇折扇:“究竟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吧。” 慕容迥雪上前两步,咕咚一声跪倒,泪如雨下,泣声道:“孟师爷,请你高抬贵手,就让我顶替我爹吧……” 孟天楚皱了皱眉:“起来说话!” 慕容迥雪磕头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呵呵,想用这来威胁本师爷?你喜欢跪就跪着吧。孟天楚转头望向温铭。温铭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反倒镇定下来了,哈腰陪着笑,说道:“师爷,是这样的,这女子是咱们衙门老书吏慕容飞宇的女儿,慕容飞宇在咱们衙门里当贴书已经二十多年了,年迈体衰,积劳成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眼睛,老眼昏花,字也看不清了,他膝下就这一个女儿,为生活所迫,这才叫他女儿顶替他到衙门里办事。” 孟天楚道:“年老了,那该退休就退休嘛,这样顶着也不是事啊。他女儿能顶一时难道还能顶一辈子吗?” 温铭陪着笑点头道:“是……是这麽样的,那……那我就让她明天不要来了,把她爹从书房卯册上除名吧。” 慕容迥雪大惊失色,连连磕头道:“师爷,求求您了!我奶奶已经快八十了,我爹有病,我娘一直瘫痪在床,我两个弟弟还小,我们全家可指望着我爹这份差使养活全家呢,要是……要是丢了这份差……我们全家可就没法活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慕容迥雪:“此话当真?” 慕容迥雪着急的只是一个劲磕头,温铭道:“是的,他爹慕容飞宇年轻的时候,也是咱们衙门里的一支笔杆子,可四五十岁,眼睛就不行了,他娘子数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治好了,却也从此瘫在了床上。七十来岁的老母也是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三个孩子里也就这慕容迥雪稍大一点,今年十六,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前两年他爹眼睛还能勉强对付,这两年,小一点的字根本就看不清了,无奈之下,央求我让他女儿顶替他在衙门当差赚点钱养家糊口,我知道这不符合规矩,也是我心软,看他一家老小可怜也就同意了。” 孟天楚道:“蔡知县知道这件事情吗?” 温铭有些尴尬:“不知道。衙门好几百书吏,蔡大人也不常到六房里来,也顾不上来。” 孟天楚摇着折扇,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沉吟着。温铭陪笑道:“师爷,您只要高抬贵手,别的书吏们也都知道他们家的难处,倒不会为难她的。” 孟天楚心想,他们不为难,嘿嘿,那我来当这个恶人吧。皱着眉道:“听这话到的确可怜,可是,这件事情我要不知道倒也罢了,现在知道了,蔡知县昨天也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今后仁和县刑名事务就全权交付给我处理,我上任第一天就这么处理这件事情,恐怕很不妥当吧,要是蔡知县知道了,我不好交待阿!” 慕容迥雪伸手入怀,摸索了片刻,才掏出一个小钱袋,将钱袋里的钱全部倒在手心里,大概有三四钱银子和几十文铜钱,跪爬两步,哀声道:“师爷,这是我今天刚刚领到的工食银,全给您,我知道少了点……,只要您高抬贵手,我……回去借,明天一准给您。” “哦?”孟天楚轻摇折扇,笑了笑,好奇地问道:“你准备给我多少银子堵我的嘴呢?” 慕容迥雪刚才也是一时情急说了,可细细想来,这钱又到哪里去借呢?不由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低着头轻声抽泣起来:“我……多了也借不到,娘和奶奶生病,家里值点钱的都卖光了,能借的亲戚也都借遍了,亲戚朋友现在见了我们都躲着走……家里三天两头还有人来要帐……就这回子,衙门口还有几拨人等着要分我的这工食银还帐呢……,师爷……只求您能可怜可怜我们全家,别让我们活活饿死,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求求您了!”说罢,慕容迥雪哀声哭泣连连磕头。 第79章 考察 听了这番哭诉,孟天楚心头仿佛被人猛地揪了一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说不出的让人疼惜。孟天楚强忍着怜香惜玉之心,故意淡淡问道:“你顶替你爹在刑房当书吏,那你懂刑名吗?” 慕容迥雪一听这话,感觉到了孟天楚话里似乎有转机,急忙连连点头:“我懂!我爹是多年的老刑名书吏,我从小就跟着我爹学的,这两年我爹眼睛不好,我爹的活都是我帮着写的。” 温铭也道:“是的,慕容姑娘在衙门里顶替他爹已经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里,完全能胜任,这一点在下可以打保票。” “哦,”孟天楚点了点头,“这件事关系重大,鄙人得亲自考察一下才行,如果经过考查,你的确能够胜任,那咱们倒还有得商量,要是不行,你只好走人了,怎么样?” 慕容迥雪看样子对刑名很有自信,欣喜地点头道:“多谢师爷,请问吧。” 孟天楚转头对温铭道:“温司吏,请你回避一下,鄙人要单独考查于她。” “是!”温铭哈着腰退出了门外,将房门带上。 孟天楚道:“慕容姑娘,你起来吧,站着回答就行。” “是!多谢师爷!”慕容迥雪站起身,低着头侧身立在一旁。 孟天楚想了想,问道:“这样吧,你先把一件刑名案件审理的前后经过说一遍。我听听你对程序熟不熟。” 一听这个问题,慕容迥雪轻舒了一口气,她还担心孟天楚会查问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来为难她,现在听到孟天楚问的只是最基本的刑名问题,不由喜出望外,忙回答道:“放告日之时,刑房值堂书吏将收到的状子给值堂长随,值堂长随呈大老爷,大老爷给刑名师爷您,您起草批词后给大老爷过目,再由签押长随画行,稿案长随将批词和诉状送刑房书吏誊抄后再传到内衙,由标判长随朱笔圈点、司印长随盖印,公布在照壁上,就算立案了。” 孟天楚听她如数家珍,心中这块石头放下了一半,心想自己这刑名师爷的顾问有眉目了,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正好这时候慕容迥雪偷眼看了看孟天楚,见他面露微笑点头,以为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心中大定,忙收回眼神,续道:“立案后,大老爷要发票牌让捕快或者皂隶前往组织原被告进行调解,开展调查,或者对财产进行查封,调解不成确有必要开堂的,在票牌上注明,送交刑房,由负责该案的刑房书吏按照诉状上开列的被告及证人姓名、住址,作一份应予传唤的名单,报内衙定夺。” 孟天楚奇道:“定夺?定夺什么?被告是谁,直接传来不就完了吗?” 慕容迥雪哪里知道眼前这刑名师爷是个连半瓶醋都算不上的半吊子师爷,没搞懂这个问题,还以为是故意考问她的,忙躬身答道:“回禀师爷,‘堂上一点朱,民间千滴血’,能不传的人最好不传,能少传的就尽量少传,尤其是妇人,除被告谋反、叛逆、子孙不孝、被杀伤、被盗贼之类重罪外,不得为‘状首’,只能由父兄子孙‘抱告’。” 孟天楚想起来了,古代是不提倡诉讼打官司的,认为这是很丢人的事情,一直到现代社会,老百姓一般都认为“被告”这个角色是很耻辱的事情,这都是古代扭曲的诉讼价值观念的影响,所以古代传唤被告人也是很注意的,当然,如果遇到贪官和黑良心的刑名师爷,则传唤被告就成了用来敲诈勒索的一个好机会,逼迫这些应诉的被告人花钱通关系,让别人代替自己应诉。 孟天楚又是连连点头:“很不错,你对刑名很熟悉嘛。” “多谢师爷夸奖!”慕容迥雪躬身答道。 孟天楚眯着眼睛继续问道:“那后面又该如何呢?” “那就该老爷升堂问案了,对于刑案中刁蛮不供者,可以依律刑讯拷问。直到被告认罪,或者民案中双方达成和解。” “嗯,你再说说如何下判吧。” “是,师爷起草的判文应当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叫‘审得’,为四六骈文体,四字一对、六字一联,对刑案罪责进行评判,或者对民案纠纷是非曲直加以认定,需要引经据典;后面第二部分叫‘具招’。具招又分为三部分,第一是‘服辩’,要写明被告对于自己罪责的态度;第二是‘议得’,要具体列出被告触犯的具体罪名,并引用具体律例作出刑罚处分。第三是‘照出’,也就是对被告判处何种刑罚或者对民案纠纷如何处置。” 孟天楚一听,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底,虽然说得复杂,但大致体例倒也简单,只是这四六骈文体自己可是马大哈,便问道:“你会写这判文吗?” 慕容迥雪忙道:“会啊,以前我帮着我爹誊抄过不少判文呢。” 孟天楚心中又是一宽,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刑案的管辖是如何划分的你知道吗?” “知道,笞杖徒流死五刑中,州县对笞杖二刑可终局裁断,需要判处徒流死的,由州县拟刑,依律层报核准。谓之‘解审’。” “解审文书如何写呢?” “回禀师爷,解审文书由四部分组成,分‘据报’、‘勘检’、‘叙供’、‘审勘’。” 孟天楚一听头都大了,这些古代的法律文书还真他奶奶的复杂,看来,自己这刑名师爷找师爷是找对了,不过,这可不能让这小姑娘看出来,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置可否地望了她一眼,半晌不说话。 慕容迥雪忐忑不安地望着孟天楚,仿佛一个囚徒等待着最终的判决。良久,孟天楚才轻轻叹了口气:“唉~!你这刑名一科也只能算马马虎虎凑和,可你到底是个女流之辈,按照纲常,是不能在衙门里抛头露面当差的,让你留在这衙门里,一旦被人知道,鄙人可要担莫大的干系,这……” 第80章 贴身小蜜 慕容迥雪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师爷,求求您了,您只要高抬贵手,让小女子顶替我爹在衙门里做事,让我一家人不至于饿死,来世做牛做马我报答您老的大恩大德!”说罢连连磕头。 孟天楚摇了摇折扇,故意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本师爷可怜你一片孝心,倒也不忍心撵你出门,可留你在衙门里一两天还成,时日一长,恐怕迟早会漏馅的,到时候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的,那时候你还能在衙门里呆下去吗?” 慕容迥雪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听了这话,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垂着头,轻声抽泣起来。 孟天楚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本来还想绕点弯弯再说出自己的目的的,现在这情况也不容他再泡蘑菇了,咳嗽了两声,轻摇折扇说道:“唉~!谁叫我这人心软呢,这样吧,慕容姑娘,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不将你从衙门书吏卯册上除名了,让你继续顶替你爹当差就是!” 慕容迥雪大喜过望,抬起婆娑泪眼,充满感激地望着孟天楚:“多谢……!多谢孟师爷……!迥雪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孟天楚折扇一收:“别着急,我还没说完。我虽然不开除你,让你继续顶替你爹在刑房当差,但你毕竟是一介女流,抛头露面太不妥当,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在衙门刑房当书吏了。” 慕容迥雪有些错愕:“那……那我干什么呢?” “当我的小蜜!咳咳……,当我的私人秘书!” “私……私人秘书……?”慕容迥雪一双美丽的丹凤眼还是泪汪汪的,望着孟天楚,搞不懂这个词的含义。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私人秘书就是本师爷我一个人的书吏,平日的工作就是帮我抄抄写写,起草个文书啥的。你意下如何啊?” 慕容迥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师爷或者官老爷抽调书吏帮助办理一些自己的事务那也是经常的事情,所以倒也不奇怪,反正只要还让她当书吏,当一个人还是当衙门的没有什么分别。 孟天楚又道:“你帮我做事,你原来的工食银子照领之外,我额外给你一份工食银,每个月五百文,你意下如何?” 慕容迥雪又喜又惊,连连摆手:“不不,师爷对迥雪恩重如山,师爷差遣,迥雪定当尽心竭力为师爷办事,如何还能再要额外的工食银呢。” 孟天楚心中暗叹:这女子家境贫寒如斯,竟还能知恩图报,不贪取钱财,真是难能可贵,折扇一收,说道:“这是我额外给你的报酬,你就不用推辞了,以后尽心做好我吩咐的差事,就比什么都重要。” 慕容迥雪一听师爷这么说了,不敢再推辞,磕头谢过。凭空每个月多了五百文工食银,心中欢喜,不由得落下泪来。 孟天楚走到门口,将刑房司吏温铭叫了进来,把这事说了,温铭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他很担心孟天楚会借机给他小鞋穿,那他可吃不了兜着走,心中这块石头一直悬着的,到现在才放了下来,暗地里还是塞了二两银子给孟天楚表示感谢,孟天楚倒也来者不拒,他现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随后,孟天楚返回了内衙,将上次秦逸云送给他的那三十两白银揣进怀里,回到了衙门刑房,对慕容迥雪道:“你跟我走。”自己当先摇着折扇漫步出了房门,望衙门外走去,慕容迥雪跟在他身后,来到衙门口。 刚到门口,七八个男女一拥而上,将慕容迥雪团团围住,口中叫着“快还钱”!更有一个老妇伸手要到慕容迥雪怀里去掏她的钱袋。慕容迥雪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掏出钱袋,攥在手里,苦苦哀求道:“各位叔伯,我……我钱不多,只能先还你们一部分……还得留点钱给我奶奶、我娘瞧病……求求您们了……” 那几个男女不由分说,扯着慕容迥雪的衣服开始争夺她手中那钱袋。几人挤攘之下,差点将慕容迥雪推dao。 孟天楚大喝一声:“住手!” 那几人被这声断喝吓了一跳,都镇住了,回头一起看向孟天楚。 孟天楚问:“她欠你们的钱?” 那几人虽然还不认识孟天楚,但也知道衙门里来了一位破案很厉害的刑名师爷,年纪很轻,这些人经常到衙门来找慕容迥雪要债,所以衙门里的人大部分也都认识,见孟天楚眼生,又是一身师爷的穿着打扮,便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估计到很可能是那位刚来刑名师爷,是知县大老爷的师爷,那可惹不起,急忙都放开了慕容迥雪,躬身陪笑道:“是啊!她欠我们的钱。” 孟天楚皱了皱眉:“欠了你们多少钱?借据带来了吗?” “欠我三两!” “我的六两!” “我四两五钱七分!” …… 几个人各自报着自己的债,纷纷从怀里摸出了借据。 孟天楚道:“把借据给我!我替她还!” “真的?您可真是个大好人!”那老妇人脑筋反应最快,抢先将借据递给了孟天楚。其他几人却有些迟疑,毕竟还没有确认孟天楚的身份,不敢轻易将借据交给别人。 慕容迥雪忙道:“不不,师爷,这不行……” 那几位一听这话,眼前这青年人果然就是刑名师爷,再无怀疑,看来这年轻的刑名师爷很是仗义,又或者看上了这美貌的慕容迥雪,要讨好于她,不管他动机是什么,只要能将债务要回来就行。几位急忙将借据递了过去。 孟天楚接过借据,算了算,债务折合银子一共是一十七两三钱六分。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问那老妇人:“你是慕容迥雪的什么人?” “老身是迥雪的远房姨妈。” “那好,这两锭银子,每锭十两,一共二十两,交给你负责,你们拿去兑换了还了你们的债,剩下的还给我。” 那老妇人赶紧从孟天楚手中接过了两锭银子,欢喜不已,满脸皱纹的脸上挤满了笑容,连连躬身道:“是是,多谢师爷,您放心,剩下的一文不少还给您,老身打保票!” 第81章 最大的债主 慕容迥雪忙一把抓住那老妇人,转头对孟天楚道:“不不,师爷,这可万万不行……” 那老妇人当然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挣脱了慕容迥雪的手,小跑着到对面店铺兑换银子去了,那几个债主也追了过去,慕容迥雪也要追去,却被孟天楚一把拉住。孟天楚笑道:“慕容姑娘,鄙人手中闲钱甚多,也不急着用钱,先替你还了债,只是想让你不要为这些担心,好一心为我当差,等以后你有了钱了,慢慢还我就是,或者我从你工食银里慢慢扣,每个月扣一百文,不,五十文。” 慕容迥雪见那老妇人和七八个债主已经将银子兑换成铜钱,正在瓜分,知道已经不可能要回来,又是惶恐又是感激,事出意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孟天楚一把将她拉住,低声道:“慕容姑娘,你今天已经跪得够多的了,再不用下跪。” 慕容迥雪话语哽咽,一个劲喃喃谢着。 不一会,那老妇人和几个债主回来了,将剩下的铜钱还给了孟天楚,也是没口子称谢。 孟天楚道:“你们回去通知一下其他的债主,拿借据到衙门来找我。” 债主们连声答应,哈着腰谢过之后,欢天喜地走了。 慕容迥雪根本没想到孟天楚会替他还债,这笔巨额债务一直是压在她一家人头顶上的一座大山,债主们三天两头到家里来要债,除了基本的生活开支之外,其余的钱都用来还债了,而债主们天天的逼债,更让一家人生活不能安生,现在孟天楚帮助他还清了债务,并说明了以后可以从工食银里慢慢扣除,也就没有了太大的压力,怎不让慕容迥雪感激涕零呢。 孟天楚对慕容迥雪道:“你随我来,我们到内衙,开始办公了。”说罢,领着慕容迥雪回到了内衙。 来到内衙师爷院子里,飞燕正和夏凤仪两人在院子里整理花草,见孟天楚回来了,都很高兴地迎了上来。 夏凤仪瞧了一眼孟天楚身后身穿书吏服装的慕容迥雪,微微一愣,女人的本能让她立即发觉了慕容迥雪是个女子,笑问:“夫君,这就是你找的书吏?” “是啊,她叫慕容迥……慕容飞宇,是刑房书吏,对刑名也还算熟悉,叫来帮我处理一些公文。” 飞燕也看出来了,走到慕容迥雪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把鼻子凑到她脖颈后面,很夸张地吸了一下,嘻嘻一笑:“嗯~,这个小书吏好香哦!” 慕容迥雪有些紧张,低着头悄悄看了一眼孟天楚。 孟天楚先对慕容迥雪介绍了夏凤仪和飞燕,慕容迥雪恭恭敬敬给二人见了礼。 孟天楚问夏凤仪道:“知县大老爷来了吗?” “还没呢,不过估计也快了。”夏凤仪道,转头吩咐飞燕,“老爷马上要办公了,你去把书房收拾好,对了,给老爷这位书吏随从也准备张桌子好办公。” 飞燕答应了,转身进了书房。慕容迥雪也跟进去帮着收拾。趁这工夫,夏凤仪怪模怪样瞧着孟天楚,低声道:“嗳!你这是公私兼顾,对吧?” “什么公私兼顾?你在说什么啊?”孟天楚睁大了眼睛,明知故问。 “嘻嘻,别不好意思,这女孩子长得如花似玉,又通刑名,是不是打算作为将来的贤内助培养啊?” 孟天楚知道夏凤仪看出了慕容迥雪是女的,不由笑道:“是,慕容飞宇是他老爹,她叫慕容迥雪,是个女孩子,怎么,吃醋了吗?” 夏凤仪斜了他一眼:“我说过了,我希望你将来能找一房如意的媳妇,我才能安心离开你,所以,你找她来,我有什么醋可以吃呢。只希望这一年里你们两能情投意合,我也就走得心安理得了。” 孟天楚听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勉强一笑:“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叫她来帮我处理公文,哪有那心思,再说了,我有人家也未必有啊。这才刚刚认识,哪就说到那一步了。” 夏凤仪道:“没关系,还有一年呢,我瞧这女孩子很不错,长得很美,说话性格也挺温柔的,应该是你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哦?你这么了解我吗?”孟天楚低声道,“其实,我喜欢的是你这种敢说敢做的女孩子。” 夏凤仪淡淡道:“这种话不说也罢。你去忙罢,我要接着整理这些花草了。”说完,也不理孟天楚,蹲下身继续整理花圃里的花草。 孟天楚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正要往书房里走,就听到门口传来蔡知县的笑声:“先生,晚生退堂了,将这一堆状子给您拿来了。” 孟天楚转身一瞧,蔡知县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状子走了进来。忙迎了上去,拱手接过了状子,将蔡知县让到了客厅,坐下后说道:“东翁,以后叫跟班长随或者刑房执庭书吏送来就行了,何劳您的大驾呢。” “好说好说!”蔡知县笑呵呵道,“今天是第一次嘛,晚生当然要亲自来一趟,以后再让他们送来。”两人寒暄了一会之后,蔡知县这才告辞走了。 孟天楚拿了那一叠状子来到书房,交给慕容迥雪让她处理,说是考察一下她的能力。慕容迥雪当然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将这些状子处理的妥妥贴贴。孟天楚看了她写的批词,还真像那么回事,好不好当然还不能确定,因为毕竟孟天楚自己对此也不太清楚。 孟天楚有些忐忑地将批词送到了蔡知县那里,蔡知县看罢连连点头,面带微笑都画了圈批准了,孟天楚这才舒了一口气。 当天,慕容迥雪其余的债主们得到消息之后,也都拿着借据来衙门内衙找孟天楚。孟天楚依旧帮着慕容迥雪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加起来一共二十二两多。也就是说,孟天楚成了慕容迥雪家最大也是唯一的债主。 第82章 《洞房迷案》 慕容迥雪要另外重新写一张借据给孟天楚,孟天楚半真半假戏称这点银子不用写借据,自己相信慕容迥雪不会赖帐。这让慕容迥雪对孟天楚更是感激。慕容迥雪要每个月偿还孟天楚五百文,但孟天楚只要她每个月还一百文,也就是说,孟天楚开价每个月给慕容迥雪的工食银是五百文,扣掉还债的一百文,每个月支付给慕容迥雪四百文就可以了。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当他的私人书吏,而刑房里的工作慕容迥雪并不承担,也就是说,慕容迥雪干一份工作拿两份工资,不仅所欠的二十二两多债务可谓一笔勾销,反而每个月平白多了四百文的工食银,这个帐她当然算得过来,所以,对孟天楚的感激真可谓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慕容迥雪对于孟天楚的用心怎么也猜不透,如果说孟天楚喜欢她,那直接拿这二十二两白银作为聘礼,托媒说亲纳她作小妾也就是了,以慕容迥雪家的家境,把女儿嫁给孟天楚,有了一个好的归属,还能还清所有债务,家里人自然会满口子答应,甚至还要暗自里烧高香了。可孟天楚却没有这么做,这就让慕容迥雪有些猜想不透也不敢乱猜了,只是下定决心好好做事,报答孟天楚的恩德。 对于孟天楚来说,二十二两白银,价值人民币两万多块钱,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数字,用来帮助一个可怜的美女,又能给自己找一个死心塌地帮自己做事情的刑名秘书,那自己也就可以空出手来,专心破案,打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了。所以,对他来说,这二十二两白银还是花得很值得的。 孟天楚有了慕容迥雪这个私人秘书,刑名公文方面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当然孟天楚并不依赖慕容迥雪,自己也偷偷学着相关知识。毕竟这些都是死的东西,文书格式中也大部分都是些套词,只要肯下功夫背,还是比较容易掌握的。所以一段时间之后,基本的程序和基本的公文格式他也都掌握了,就算没有慕容迥雪,孟天楚自己也能勉强对付。当然,公文方面主要还是依赖慕容迥雪具体操办。 慕容迥雪在孟天楚面前,从来都是把他当恩人,毕恭毕敬。有时候孟天楚和他开几句玩笑,她都是涨红着俏脸低头不语,让孟天楚也不敢太过唐突。 一个多月过去了,天也渐渐热了起来。 这天中午散衙,杭州仁和县主簿袁近拿着一叠请柬,兴匆匆进了内衙,先给仁和县知县蔡钊送了请柬,然后来到孟天楚的小院子,恭恭敬敬将一份大红请柬递给了孟天楚。 这些日子来,孟天楚已经和衙门里的众官僚混得很熟了,笑呵呵接过一看,原来是份喜柬,晃了一眼便已经明白大致内容,原来是袁近袁主簿的儿子明日成亲,便笑道:“恭喜恭喜,但不知袁大人迎娶的是哪一家的千金呢?” 袁主簿哈着腰满脸是笑说道:“是东城林掌柜的千金林思。” “哦~!”孟天楚拖长了声音,若有所悟的样子。这林掌柜是杭州的一家大户,光杭州城里的商铺就有十数家。以前仁和县知县蔡钊聘请孟天楚为师爷的时候,曾经邀请过这林掌柜,回忆起好像是个大胖子,矮墩矮墩的,听说还花钱捐了一个功名。他女儿倒没有见过。古代没出阁的女子,尤其是官宦或者大户人家的女子,外人一般是很难见到的。 这袁近大小是个正九品的主簿,相当于现在的县粮食局兼司法局局长,也勉强算得上官宦之家,迎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倒也还算得上门当户对。 孟天楚拱手道:“明日午时,鄙人一准前来恭贺。” 袁主簿笑呵呵拱手谢过,拿着剩余请柬出了内衙,来到县丞张弛张大人内衙前,站住了脚。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让门房通报。 县丞内衙门房冷眼瞧了瞧袁主簿,两眼翻了翻,鼻孔里哼了一声,这才拖长了声音道:“袁大人等等,小的给您通报去~!”慢腾腾往里走。袁主簿站在门口,神情颇为尴尬。 过了好一会,那门房这才慢慢踱着方步走了回来,对袁主簿道:“袁大人,我们老爷请你进去客厅说话。地方您是知道的,小的就不陪您去了。” 袁主簿点了点头,低着头慢慢走了进去,来到县丞内衙客厅,里面空荡荡的,县丞张弛并不在客厅里。也没有仆人出来招呼他,连清茶都没有一杯,袁主簿只好自己在客厅椅子上坐下,低着头,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那张大红请柬。 又过了好一会,这才听到后堂有跟班长随高声唱道:“张县丞张大人到~!迎~!” 袁主簿急忙起身,躬身施礼。 县丞是正八品,比主簿高两级,相当于现在的副县长。所以袁主簿必须以下官礼相见。 张县丞也不看袁主簿,阴着一张脸走到主座前,撩衣袍坐下。这时候,仆人们才送了两盏茶上来。 袁主簿上前一步,躬着身,双手将请柬恭恭敬敬递了过去:“张大人,明日午时,犬子成亲,躬请张大人光临。” 张县丞也不接请柬,哼了一声:“袁大人,你儿子成亲,就用不着给本官送请柬了,反正你也从没将本官放在眼里,就当本官不存在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袁主簿沉着脸道:“张大人与卑职都在衙门里为官,卑职一直对大人很是敬重,这公务上的事情,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私交。” “袁大人言重了,公务上你不听本官号令,只听蔡大人的,本官也从没说过二话,不过,本官是个直性子,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两上下关系处得不好,这在衙门里也都是众所周知的,也不必隐瞒或者回避,还是应当直面才是。按道理,公务上的事情的确不该牵扯到私交,但本官自问与袁大人除了公事之外,也没有什么私交可言,所以也就不存在这些礼尚往来了。” 袁主簿更是尴尬,将请柬放在桌子上,不再说话,拱了拱手,转身往客厅外走。 第83章 婚宴 等袁主簿快走到门口了,张县丞这才说道:“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袁大人,既然你请柬送来了,这杯喜酒,本官还是要喝的。” 袁主簿急忙转身躬身一礼:“多谢大人。卑职恭候大人大驾光临!” 出了县丞内衙,袁主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挨衙门各房发送。 衙门内衙里,孟天楚拿着那请柬走进书房,递给慕容迥雪,慕容迥雪瞧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随即又展颜一笑:“唉呀,袁大人娶儿媳妇,咱们又该出份子钱了。” 孟天楚道:“这种喜事,以往衙门的人都要出份子的吗?” “是啊,多少都要出的。” “那你们以前出多少呢?” “钱多多出,钱少少出,一百文或者两百文都可以。” 孟天楚当然知道这对慕容迥雪来说,恐怕不是个好消息,便笑了笑:“你现在是我的私人书吏,刑房里出份子算不到你头上吧。” “怎么算不到,这份子钱是按六房人头分的,”慕容迥雪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愁,“要是一般的书吏们有个红白喜事,那倒也罢了,大家工食银都不多,三十文五十文的也就行了,但如果是六房司吏家的红白喜事,出的份子可就至少要上百文了,要是衙门佐官家甚至县太老爷家的,少了一百五十文都拿不出手。” 慕容迥雪兼了两份工,每月的工食银已经有将近一千文,但这是她一家六口所有的生活来源,摊到人头上,每人的月收入还没有两百文,而且还要给生病的奶奶、父亲和瘫痪在床的母亲治病,对她来说,这一两百文可不是个小数字。所以,听说要出份子,慕容迥雪不由得面露哀愁。 孟天楚当然知道慕容迥雪家境贫困,便道:“不用担心,既然你是我的私人书吏,你的那份子钱当然是我替你出……” 慕容迥雪急忙连连摆手:“那可不行,孟师爷,您已经很关照我了,我怎么能再让你出这份子钱呢,这是应该我出的钱,好在也不多。” 孟天楚也不坚持,他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当,会伤害她的自尊的,便笑了笑说道:“那也行,明天咱们去海吃他一顿,将这一百文吃回来就是了,怎么样?” 慕容迥雪扑哧一声笑了,眼睛亮亮的看着孟天楚,点了点头。 第二天中午散了衙,为了参加衙门主簿儿子的婚庆,知县蔡钊决定衙门放假半天,孟天楚与知县蔡钊蔡大人,还有县丞张弛,各自坐了轿子,前往袁近袁主簿的宅院。衙门的书吏们都出了份子的,各自乘车坐轿,或者步行,浩浩荡荡跟随来到袁近袁主簿的宅院。 按照大明律的规定,州县官佐是不能在任职的州县购买房地产的,但是明朝中后期,大明律类似的规定并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州县长官在任所购置房地产的比比皆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杭州城里购买一处宅园,是每一位州县官佐的梦想,主簿袁近也是如此,花了多年为官的积累的银子,早就在杭州城西湖畔买了一套大宅院,多年前将一家老小都接来这里居住。三年一次的轮岗换位,这袁近也是大把的花银子,得以一直留任在杭州城。他不指望能高升,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在这天堂般且富甲天下的杭州任官,直到告老还乡,一家人在这里益养天年。所以这儿媳妇也娶了当地富商林家的千金。 孟天楚他们来到袁主簿的大宅,袁主簿早已经得到了通报,老远就在大门口迎接了,将知县蔡钊和师爷孟天楚等人迎进了宅院里。 这宅院很大,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唢呐声、爆竹声此起彼伏,院子里已经是高朋满座。 蔡钊、孟天楚和张弛等人当然是坐主座的,孟天楚本来想叫慕容迥雪和自己一起坐,可慕容迥雪毕竟只是一个小书吏,没有资格与县太老爷同桌吃饭的,再加上她是女扮男装,孟天楚还是担心她被人看穿,所以依旧让她与众书吏们在外面大院子里。 古代的婚庆那自然是热闹非凡的,拜了天地送入洞房之后,新郎官是不能跟着进洞房的,要挨着个给贵宾们敬酒,敬完酒才能进洞房。 敬到孟天楚这里的时候,孟天楚以前没见过这新郎官袁主簿的儿子袁铁河,不过听这名字倒是挺吓人的,现在一见之下,不由暗自赞叹了一句,果然名副其实,只见他身高将近一米九,膀大腰圆,一身的肥肉差不多有两百斤,走起路来那一身肥肉不停晃荡着。说话瓮声瓮气的,对孟天楚道:“孟师爷,晚生早就听我爹说起过你,说你破案很是厉害,今日得见,晚生三生有幸。晚生这里敬师爷您一杯。” 孟天楚呵呵一笑:“不必客气,祝你们百年好合!”说罢,一饮而尽。 袁铁山敬到县丞张弛面前时,恭恭敬敬说道:“张大人,小的多谢大人光临,特敬大人一杯水酒,小的先饮为敬。”说罢,一仰脖把那杯酒喝干了。 张县丞刚才和知县蔡钊他们已经连喝了好几杯,他酒量不行,偏偏又贪这一口,人家一杯他喝两杯,所以,此刻已经感觉到酒劲不断上涌,有些醉眼朦胧了,低这个脑袋瞧了一眼桌上的酒杯,摇头晃脑说道:“你比你爹会做人,你爹是个死脑筋,没什么本事,只知道拍马屁,所以到老了也没什么作为。将来你要想有所作为,可不能学你爹!” 袁近听他语出不善,脸色微变,毕竟人家是宾客,且又是自己的上司,不敢多说,低头不语。 袁铁河听张县丞言语间对自己的父亲颇为不敬,一张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但张县丞毕竟是贵客,今日又是大喜的日子,来宾众多,不好发作,只能咳嗽了一声,装做没听见,倒了一杯酒,转身要接着往下敬。 张县丞冷哼了一声:“喂,本官还没喝酒,你就走开了,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第84章 洞房生枝节 袁铁河听了这话,只能转过脸来,向张县丞深深一礼:“小的敬张大人一杯酒。”眼望他的酒杯,静等他喝掉。 不料张县丞却还是没碰酒杯,眯着一双醉眼瞧了瞧一旁的袁主簿,然后才慢慢转过头来,望着袁铁河一张肥脸,嘻笑道:“听说你的新媳妇长得很美,叫她来给本官敬酒,她敬几杯本官就喝几杯,怎么样?嘿嘿。” 袁铁河大怒,一张肥脸涨得通红,低着声音道:“张大人,你是喝醉了还是故意找碴?” 张县丞嘿嘿一笑,端起桌上那杯酒,慢慢倒在地上,斜眼看着袁铁河:“本官就是来找碴的,怎么样?” 袁铁河个子高过张县丞一头有余,而且身材肥硕,伸出手掌都有蒲扇那么大,现在居然被这干瘦的主簿戏弄,不由大怒,忍不住骂道:“你******……” 袁主簿一把将儿子扯到一边:“铁河不得无理,快快退下!” 张县丞啪地把桌子一拍,站起身,手指袁铁河:“你敢辱骂本官?你******……” 在一旁的刑房司吏温铭急忙站起身,拉了张县丞一把。却被张县丞一抖手摔了开去:“走开,这死胖子敢骂本官,本官要他好看……” 一旁的蔡知县再也看不下去,沉声喝道:“张大人!” 张县丞对蔡知县还是很敬畏的,听到蔡知县话语不悦,不敢再说,摇摇晃晃坐回椅子,涨红着脸欠身道:“蔡大人……,卑职……卑职失礼了……” 蔡知县皱眉道:“要不派人送你先回去吧。” “不不!”张县丞斜了一眼袁铁河,对蔡知县道:“卑职没事,想陪蔡大人多喝两杯。” 孟天楚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这些日子也知道,这张县丞为人刻薄,与袁主簿合不来,刚才是借酒装疯故意找碴,便打圆场,举杯道:“那好,咱们喝酒,为他们新人干一杯!” 蔡知县笑呵呵点头:“先生说得好,来,众位,大家干一杯!” 温铭等六房司吏也都纷纷举杯,张县丞对孟天楚一直是礼敬有加的,听这话也急忙端起酒杯,相互致意之后干了。 袁主簿也喝了一杯酒,使眼色让袁铁河走开。 袁铁河这才端着酒杯慢慢走开,心里很是憋了一口气,敬完一圈,喝得有些多,摇摇晃晃回到了洞房。 新娘林思的红盖头在送进洞房的时候已经被取下来了,正坐在新床边上,看见袁铁河进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低着头几乎要埋进怀里了。 这新娘林思的确有几分姿色,新婚之夜,打扮得更是动人,袁铁河醉眼看花,觉得自己的新娘子真是美如天仙一般,顿时把方才的不痛快都抛到了脑后,禁不住走上前坐在床边,一把将林思搂进怀里,按倒在床上,一只肥手探进林思的衣内,在她怀里四处乱摸。 林思被他肥硕的身躯压着,闻到他男人浓浓的气息,又是紧张又是心动,气喘吁吁道:“夫君……别……,宾客都还没走……当心有人进来!” 袁铁河一张肥厚的嘴唇在林思俏丽粉嫩的脸蛋上乱吻乱嗅,嘴里不停说道:“没事……不会有人进来的……,我想要你……!”探进林思怀里的那只肥手摸索着终于抓住了林思丰满的****。 林思嘤咛一声,顿时全身瘫软,如醉如痴任由袁铁河肥手在身上肆虐。 袁铁河欲火中烧,一把扯开了林思的衣襟,就要去吻林思的****,就在这时,就听到窗外咣当一声响,林思从迷乱中猛地清醒过来,颤声道:“有人!”慌乱地抓过衣衫掩住****。 袁铁河一骨碌坐起身来,两步出到门口,猛地将门拉开,一步跨出,来到洞房外,看见两人慌张地从窗户后退,转脸望了望袁铁河,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者厚着脸皮嘿嘿一笑:“铁河,是我们……” 另一个清秀的男子却是铁青着脸,一双眼如同要喷出火来,盯着袁铁河。 袁铁河脸色一沉:“林天虎、卓新,你们两来干什么?” 林天虎是村里一个无业小混混,三十来岁了,还是光棍一条,来偷看人家洞房倒也情有可原,可那个清秀的男子卓新,是衙门里的一个书吏,却也跑来搞这调调,这就有些让袁铁河奇怪了。 林天虎嘿嘿笑了笑:“我们两来闹洞房的……” 袁铁河拳头一挥,吼道:“无耻!还不快滚!” 林天虎陪着笑转身要走,却被卓新一把拉住了。卓新盯着袁铁河道:“袁兄,让我和思思说说话,行吗?” 袁铁河怒道:“你和我娘子有什么好说的,你堂堂衙门的书吏,却跟着林天虎这等小混混来偷窥人家洞房,难道不知羞耻吗?” 卓新道:“袁兄,我不是存心要偷窥你们,我来只是想和思思说几句话。” 袁铁河听他叫自己娘子叫得亲热,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沉声道:“你与我娘子认识?” 卓新神色凄凉:“岂止认识!本来她应该是我的娘子的!” 袁铁河更是一愣,转身对门里叫道:“娘子,这姓卓的说你本来应该是他的娘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思并不答应。袁铁河等了片刻,不听答话,怒气上涌,大声吼道:“娘子,我问你话呢!你认识这姓卓的吗?” “不……不认识……” 卓新吼道:“胡说!思思你出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问完就走!” “我……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快走吧!” “思思!你真的那么狠心吗?”卓新大叫着就要往新房里冲。袁铁河又气又怒,一把将他扯住猛地一带,将卓新摔了一个跟斗,后脑正好撞在台阶上,嗳哟一声惨叫,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不动了。 袁铁河见此情景,有些傻眼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小混混林天虎一看有热闹,大叫道:“哈,你把卓新摔死了,这下看你怎么办!” 第85章 瓜葛 林思在房里听到了卓新那声惨叫,紧接着又听到林天虎这话,顿时慌了神,迈步出了房门,一眼看见卓新一动不动蜷缩在地上,吓得尖叫了一声,用手捂住嘴,抢步上前抱住了卓新:“新哥!你怎么了?” 袁铁河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自己的娘子林思果然与这白面书生卓新有瓜葛,不由大怒,一时之间忘了卓新的生死,一探手,抓住了林思的头发,猛地将她扯了起来,骂道:“你这贱人!”啪地一声,狠狠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将林思扇得几个踉跄摔在院子的天井里。 一旁的小混混林天虎兴高采烈大叫道:“哈!打死人了!新郎官打死人了!” 这一闹之下,外面正在喝喜酒的宾客们纷纷涌进了新房院子,孟天楚和蔡知县等人的主席离新房最近,加上没人敢跑到知县的前面,所以蔡知县他们最先赶到,后面的宾客们也跟随而来,众人一见地上一动不动的卓新,一滩鲜血浸湿了头发,新娘子林思躺在地上呜呜哭着,顿时慌乱地七嘴八舌议论着。 袁近抢步上前蹲下身摇了摇地上的卓新,依旧一动不动,慌忙抬头问儿子袁铁河道:“怎么回事?卓新怎么了?” 袁铁河这才从嫉妒气恼中清醒过来,结结巴巴说道:“他……我娘子……他们……,我只是扯了一下……他……” 这时候,林掌柜夫妻也挤了进来,一眼看见女儿躺在地上哭,急忙过去,林夫人抱住了女儿:“儿啊,怎么了?” 林思躲在母亲的怀里只是哭泣着,也不说话。 知县蔡钊环视了一眼现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头看了看孟天楚。 这段时间,孟天楚已经与衙门里的六房书吏们都混熟了,所以一眼认出了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的书吏卓新,走上前,在他身边蹲下,先探了探鼻息,然后查看了一下他后脑的伤口,随即伸大拇指按住了卓新的人中穴。片刻,卓新呻吟了一声,醒转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唤了声:“思思~!” 众人见他并没死,已经醒转过来了,这才都舒了一口气。 林思脸上更是闪过一丝惊喜,在她母亲怀里动了动,却不敢看卓新。 林掌柜问孟天楚道:“他怎么样?没事吧?” 孟天楚点点头:“目前来看没事,只是皮外伤。” 卓新坐起身,伸手在脑后摸了摸,感到热乎乎的,撤回手一看,只见一手的鲜血,顿时慌了。 孟天楚从怀里摸出汗巾,按在卓新的后脑伤口上,说道:“你用手按住,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伤口不大,没关系的。” 卓新急忙伸手按住了后脑那条汗巾,他是衙门的书吏,当然认识刑名师爷孟天楚,急忙低声说道:“谢谢师爷!我没事的。” 孟天楚问道:“你不好好在院子里喝酒,跑到人家新房里来干什么?” 卓新一手按着伤口,转脸过去望着林思,低声道:“我……我喝醉了……想来看看思思……” “你与她有旧?” 没等卓新说话,林掌柜急忙道:“没有~!我们林思不认识他!” 一旁的袁铁河恨声道:“什么不认识,刚才这姓卓的摔倒的时候……” “贤婿!思思现在已经是你的娘子了,再与别人没有什么瓜葛!”林掌柜急忙打断了袁铁河的话。 袁铁河一听,脑袋也清醒了一些,心想这话也对,就算林思以前与这卓新有什么关系,现在林思已经是自己的娘子,刚刚才拜过天地的,有什么话家里说,家丑不可外扬,便点了点头,走到林夫人身前,一把抓住林思的手臂,将她搀扶了起来。 林思眼含泪花,望着袁铁河,低声道:“夫君……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和这姓卓的并没有什么瓜葛,咱们进屋吧。” 林思感激地点了点头,也不看一眼卓新,依偎着袁铁河进了房间,将门掩上了。 卓新面若死灰,喃喃道:“没有瓜葛……好一个没有瓜葛……哈哈哈……”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好了,卓某刚才喝醉了,想上茅房,不料走错了地方,把新房当茅房了,哈哈哈,走!咱们继续喝酒去!”一把扯着林天虎,挤出了人群。 县丞张弛瞧见袁近儿子成亲之夜,居然闹了一出二男争一女的热闹,让袁近丢了脸,不由开心大笑:“哈哈,新房当茅房,哈哈哈,这卓新说话还真有点意思!哈哈哈。” 袁近干笑道:“蔡大人,张大人,师爷,各位宾客,没事了,一场误会,请回酒席上,咱们继续开怀痛饮!” 蔡知县点点头,转身走了。 张弛笑道:“对对,是该开怀痛饮,庆贺一下!哈哈哈”转身跟着出去了。众人也低声议论着跟出了院门。 慕容迥雪来得晚,又不敢挤到前面来,此刻才得了空走到孟天楚身边,低声问道:“师爷,怎么回事啊?” 孟天楚瞧了瞧那紧闭的新房门,摇了摇头,凑过头去对慕容迥雪低声道:“这就是儿女情长吧,嗳,将来你新婚之夜,会不会也来上这么一出?” 慕容迥雪俏脸一红,飞快地瞧了孟天楚一眼,低下了头没说话。 孟天楚嘿嘿一笑:“你脸皮可真薄,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回去接着喝酒。” 慕容迥雪轻声道:“少喝点,别喝醉了……” “哈哈,不喝醉,那喝酒干什么?喝酒就是要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嘿嘿,当心哦,我喝醉了酒可是喜欢动手动脚的,当心我非礼你哦!” 慕容迥雪一张粉脸变成了块大红布,又飞快地瞟了一眼孟天楚,低着头转身走了。 这一眼让孟天楚可以肯定,此刻如果将她搂进怀里,她不会拒绝,甚至可能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呢。只是,慕容迥雪太过腼腆,把自己的心思都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主簿儿子新婚出了这等事情,众书吏们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再说已经天黑打更了,便陆续告辞走了。 第86章 西湖边 孟天楚回到了酒席上,县丞张弛不停地大笑着频频举杯,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袁近和林掌柜为了掩饰尴尬,不停劝酒。孟天楚知道他们遇到这种事情,本来很不开心,可却不得不勉为其难陪笑脸,有些同情,便故意岔开话题说些黄段子,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张弛却好像执意抓住刚才的热闹不放,他不敢得罪孟天楚,所以在孟天楚说黄段子的时候认真听着,等他说完了,笑过了,这才说道:“我早就听说林掌柜的女儿林思长得如一朵花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那姓卓的书吏宁可闹得头破血流,也要去见她一面。” 孟天楚有些生气,哼了一声,道:“张县丞,你好歹也是一县父母官,老是惦记着人家新媳妇,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张弛不敢顶撞孟天楚,神情颇为尴尬。 蔡知县见场面如此,已经没有了喝酒的兴致,站起身向袁主簿拱手道:“好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本官要回去了。你们慢慢接着喝。告辞了!” 孟天楚也觉得很是扫兴,起身道:“是啊,鄙人也喝醉了,与东翁一起回去。” 袁主簿和林掌柜急忙起身,恭送二人。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要走,便也起身跟着到了门口,孟天楚对蔡知县道:“晚生喝得有些多了,想走走醒醒酒,东翁先请回吧。” 蔡知县点点头:“那好,先生早些回去安歇。”然后上轿走了。 孟天楚向袁主簿和林掌柜拱了拱手,慢慢踱着方步往衙门走。慕容迥雪这才出了门往家走去,她家也在衙门方向,这时候参加宴会的衙门书吏们也陆陆续续都走了,谁也没注意到她。 这时候才一更天,街两边的住家和商铺的灯光还都亮着,借着灯光,街上倒也比较明亮。 慕容迥雪低着头慢慢往前走,拐过街角,冷不丁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把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孟天楚,正似笑非笑望着她,慕容迥雪马上意识到,孟天楚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不由一颗心突突地猛跳起来,低声道:“孟师爷……” 孟天楚道:“天黑了,我特意留下来送你回家的。” “谢……谢谢师爷关心……”慕容迥雪低着粉首,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与慕容迥雪并肩往前走,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慢慢走了一会,孟天楚道:“现在天色还早,我喝得有点晕了,要不,咱们到西湖边走走,看看夜色,吹吹凉风醒醒酒,好吗?” “嗯……好的……”慕容迥雪轻轻点点头,细若蚊蝇般说道。 两人漫步往西湖边上走,不一会,来到了西湖边上,找了块青草地坐下。 夏夜,湖面上凉风徐徐吹来,让人分外惬意,湖面上几艘花船在远处慢慢游曳,船上的灯光印在湖面上,倒影婆娑,远处间或有女子轻柔缈漫的歌声传来。 孟天楚喝得有点多了,本来晕晕乎乎的,此刻脑袋被河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侧过头望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慕容迥雪,夜色下,她光滑洁白的脸蛋柔柔的,黑黑的一双瞳眸,在远处花船灯光照映下,亮闪闪的,水晶一般清澈。 孟天楚不敢再看,回过头,遥望远方,轻声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可真美。” “是啊,小时候,我经常跑到湖边来玩,采莲藕啊什么的,我爹怕我出事,不让我来湖边玩,可我总是偷偷跑来。” “哈,你小时候一定很调皮!” “嗯,小时候,我奶奶、我爹娘的身体还很好,那时候过得很开心……”慕容迥雪眼神中浮现出对往事温馨的回味。 孟天楚心中浮起一股怜惜,情不自禁伸过手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感觉到她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因为羞涩和紧张而变得僵硬,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收回了手,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慕容迥雪转过脸来,望着孟天楚:“师爷,多亏你帮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话!我是要你死心塌地帮我做事,耍的一点小手腕而已,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你要当心。”孟天楚嘻笑着说道。 “师爷对迥雪好,迥雪心里是知道的,只盼能好好替师爷多做点事情,以报答师爷的大恩大德。” 孟天楚拣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用力扔进远处的湖水里,拍了拍手:“你别这么客气,我帮你,你也帮了我,人生在世,谁没有个三灾五难的,当初我还不是,因为没钱,被人家逼得差点当众脱裤子,也是幸亏有好心人帮忙,才免了人前丢丑。”说到这里,孟天楚想起了惨死在深山古寺里那妖艳的秦夫人,想起她对自己的好,禁不住心中有些发酸。 慕容迥雪奇道:“真的啊?是谁对你那么无情?” 孟天楚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和慕容迥雪说。说起这件事,他又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美丽的假妻子夏凤仪,还有大眼睛调皮捣蛋的俏丫环飞燕,其实也怪不得她们,都是以前那登徒子孟公子搞出来的事情。 两人在湖边聊了好半天,直到湖边的灯火一盏盏都灭了,满天的星斗更是灿烂的时候,孟天楚抬头望了望夜空,这才说道:“好了,咱们回去吧,天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你爹娘该担心了。”随即站起身来。 “嗯,师爷,那咱们走吧。”慕容迥雪说道,站起身来。 孟天楚望着美丽清纯的慕容迥雪,借着酒意情不自禁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慕容迥雪踉跄了一下,紧贴在孟天楚的怀里,她慌乱地挣扎着要离开,却被孟天楚的一只手紧紧揽住了腰肢。 慕容迥雪心慌意乱,颤声道:“师爷……” “迥雪,以后我们两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别叫我师爷了啊……” “那……那迥雪叫你什么……” “叫我楚哥!” “……” 慕容迥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依偎在孟天楚的怀里,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抬起迷蒙的眼睛,羞涩而勇敢地望着孟天楚。 第87章 新娘之死 慕容迥雪当然知道孟天楚想做什么,她的身子轻轻颤动,神情虽然有些慌乱,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期盼,红嘟嘟的嘴唇微微噘起,亮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孟天楚,随即慢慢合上了美目,长长的眼睫毛因为紧张和兴奋而轻轻抖动着。 慕容迥雪的神情反倒让孟天楚冷静了下来,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自己是要娶慕容迥雪吗?如果还没准备好,那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自己的大部分钱财都帮慕容迥雪还了帐了,别说成家了,连托媒说亲彩礼钱都拿不出来,这还只是面上的问题,深层次的问题是,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慕容迥雪了吗?当然没有,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在她美丽的鼓动下,一时冲动而已,自己与慕容迥雪之间并没有完全了解,她究竟适不适合做自己的妻子,心里还没个底,既然还没有爱上她,就怎么能亲吻她呢,自己与夏凤仪的事情还没有搞定,他还不想考虑谈婚论嫁的事情。 这只是一闪念之间,孟天楚就已经作出了决定,这时候还不能吻她,可是,看到慕容迥雪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的吻的样子,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一定会伤她的心的,都怪自己刚才太冲动,孟天楚心里暗骂。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远处有几个人喊着:“少爷……!师爷……!孟师爷……!”听声音有男有女。 慕容迥雪身子一颤,急忙睁开眼睛慌乱地挣脱了孟天楚的怀抱。 孟天楚轻舒了一口气,忙转身往声音处望去,听那声音十分的耳熟,再听着叫了几声,终于听出来了,原来喊少爷的是飞燕,还有老仆人老何头,另外几个人却是衙门的捕快。 “我在这里!”孟天楚大声叫道。看了看慕容迥雪,只见她也正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眼神中满是浓浓的羞涩。她不知道孟天楚心思的变化,还以为这都是被忽然出现的意外打乱了呢,孟天楚为此感到了深深的内疚。 听到孟天楚的声音,那几个人循着声音跑了过来,跑到最前面的,是捕头王译,后面是小捕快宋祥羽。再后面跟着的是老何头和小丫鬟飞燕。 孟天楚道:“你们来干什么?” 飞燕瞧了一眼旁边的慕容迥雪,笑了笑,对孟天楚道:“奶奶见您这么晚还没回去,有些着急,便让奴婢和老何头,找到王捕头他们,帮忙找寻少爷您,到了袁主簿家,说是您早就已经离开了,而且说您是散步回去的,我们一路问着来,有人看见少爷您往西湖这边来了,我们这才跟着找来。” 孟天楚点了点头,对王捕头和宋祥羽道:“你们两护送慕容……慕容飞宇回去。” 王捕头答应了。慕容迥雪深深地望了一眼孟天楚,眼神中满是羞涩和甜蜜,随即低下头,跟着王捕头两人走了。 孟天楚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对飞燕和老何头道:“行了,咱们也走吧。” 飞燕嘻嘻一笑,低声道:“少爷,你怎么不亲自送她回去呢,当一回护花使者,这么好的机会……” “多嘴!”孟天楚瞪了她一眼,迈步回去。 三人回到衙门内衙,夏凤仪见孟天楚回来,很是高兴,随即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孟天楚道:“晚?有多晚了?” “都快三更天了!还不晚啊。” 啊,原来自己与慕容迥雪两人在西湖边聊天,居然一聊聊了一个多时辰,便对夏凤仪道:“怎么,担心我了吗?” “想什么呢!我是担心我自己,你要是有个好歹,我爹非把这帐算在我头上不可,那我可脱不了干系。” “哦,原来是顺水人情。”孟天楚道。 飞燕在一旁哼了一声:“是啊,早知道少爷是陪人家慕容姑娘到西湖边花前月下,咱们也不用巴巴地找去了,说不定坏了人家好事,人家心里还在埋怨咱们多事呢。” 夏凤仪哦了一声,上下瞧了瞧孟天楚,神情淡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怪我多事了,以后这种事情,夫君你还是言语一声,免得大家都不方便。” “夫人吃醋了?呵呵,要不你我还是做真正的夫妻吧,有了你,我也就不用再考虑以后成家的事情了。” 夏凤仪淡淡一笑:“免了,咱们的约定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再过些日子就各奔东西了,你找慕容姑娘也好,找青楼姑娘也好,我不会阻拦的,你要真和慕容姑娘成了,那倒也是件好事。”说罢,转过身回房去了。 孟天楚自嘲一笑,看着夏凤仪身材婀娜的背影,论美貌,夏凤仪要比慕容迥雪略强一点,但是,慕容迥雪温柔而坚毅的性格,却更能打动孟天楚的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孟天楚正四仰八叉躺在里屋的大床上呼呼大睡时,飞燕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掀帐帘,叫道:“少爷!少爷!” 孟天楚从梦中惊醒,张开朦胧睡眼一看,是俏丫头飞燕,现在天气炎热,睡的是凉席,盖的一张薄毛毯已经被他踢到一边了,肯定是光溜溜的了,他慌慌张张下意识地双手去捂自己的裆部,一下子碰到了自己的内裤,这才想起,自己当初不习惯光着身子睡觉,所以让飞燕帮忙缝制了几条内裤,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倒没有挂空裆。 知道自己没有春guang外露之后,孟天楚这才安心,心想这野丫头以前进来帮自己穿衣的时候,都是事先在门帘外轻声呼唤,得到许可之后才进来,怎么今天直冲冲就跑进了掀帐帘了,便问道:“搞什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吗?” “少爷,不得了了!袁主簿的新儿媳妇,死了!” “什么?袁主簿的儿媳妇死了?”孟天楚一骨碌爬了起来,“怎么死的?” “不知道,知县老爷让你跟着去查案。快起床吧!” 第88章 命案现场 孟天楚脑袋里飞快旋转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是谋杀,难道是那个书吏卓新恼怒之下杀人?又或者是新郎官那胖子恼怒之下杀人泄愤?还有借酒装疯故意找碴的张县丞。孟天楚脑袋思索着,在飞燕的帮忙下,很快穿好了衣袍,匆匆洗漱完毕出来。 夏凤仪提着孟天楚的法医物证勘查箱,正神情紧张地站在客厅里,见孟天楚出来,将箱子递给孟天楚,说道:“夫君,你还没吃早饭,要不,拿两个馒头边走边垫垫,好吗?” 孟天楚接过箱子,摇摇头:“算了,不吃了。”说罢,快步出了客厅,一眼看见院子里穿着书吏服装的慕容迥雪,见她脸上微微泛红,想必也在为昨晚上的事情感到羞涩,便故意逗她道:“你想和我去勘查现场吗?” 慕容迥雪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忙摇了摇头,女孩子虽然有好奇心,可是对杀人现场、尸体检验这种事情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怎么可能跟着他去呢。 孟天楚笑了笑:“那好吧,你在书房处理公务好了。” “是!”慕容迥雪轻舒了一口气,躬身答应了。 孟天楚出了内衙,县太老爷蔡钊已经在内衙门口等着了,见孟天楚出来,拱了拱手:“先生,袁主簿儿媳妇暴毙,林掌柜坚持说是袁铁河杀死了他的儿媳妇,派人到衙门报案,此番案件侦破,又要有劳先生了。” 孟天楚拱手道:“东翁客气了,这是鄙人份内之事。” 两人分别上了轿,带着捕头王译和十来名捕快,还有衙门忤作,急匆匆来到了袁主簿家。 袁主簿和林掌柜已经得到报告,来到门口迎接,他们两后面跟着的,竟然是县丞张弛,原来张弛也得到了消息,连脸都没洗便赶来瞧热闹来了。 林掌柜一见到蔡知县,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大老爷!您可要给小人作主了,昨晚上的事情您也看见了,这袁铁河误会我女儿不守妇道,残忍地将我女儿活活杀死了,我女儿死得好惨,您一定要为我女儿伸冤啊。” 袁主簿慌乱地拱手道:“蔡大人,切莫听他胡言乱语,虽然昨晚上发生了那件事情,可我儿子是不会因此乱杀人的……” 张县丞在后面一脸幸灾乐祸冷冷道:“那可不一定,你儿子连本官都敢当众辱骂,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嘿嘿嘿。” 袁主簿儿媳妇离奇死在洞房里,喜事变丧事,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在又听这张县丞冷嘲热讽,加上昨晚上所受张县丞的欺辱,不由勃然大怒,转身一指张县丞:“姓张的,你三番五次欺辱于我,我已经对你一忍再忍,你现在还落井下石,说些没根据的话,却是何道理!” 张县丞没料到比自己矮了两级的袁主簿竟然敢指着自己叫嚷,全然不顾上下级的官体尊严,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他当然知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道理,这时候不敢与他硬碰硬,便笑了笑:“本官只是就事论事,袁大人何必动气呢……” 蔡知县喝道:“行了!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吵什么吵!” 张县丞和袁主簿急忙躬身施礼,都不敢再说,只剩下林掌柜呜呜的哭泣声。 蔡知县道:“袁大人,究竟怎么回事,你先说说。” “是,今天早上卑职还没起床,犬子就慌慌张张跑来,说他发现儿媳妇死了,卑职夫妻急忙感到新房查看,儿媳妇躺在床上,果然已经没气了,估计是暴疾而亡。卑职急忙派人通知亲家夫妻,他们赶来之后,看见女儿死亡,便非说是犬子杀死的,这样就到衙门报了官。” 林掌柜号啕哭道:“呜呜……我女儿无病无灾的,嫁到你家还没一天就死了,昨天晚上你儿子又将我女儿打倒在地,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的,你儿子对我女儿如此狠毒,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 袁主簿苦着脸道:“我相信我儿子不会杀人的,肯定不是他杀的,也许是你女儿自己身体有病,刚好凑巧这时候发作死了,也未可知阿。” “我女儿没病……” 孟天楚摆手道:“好了,究竟是怎么死的,等我检查完了之后就明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蔡知县道:“先生说的极是,袁大人,林掌柜,你们两不要再说了,先让先生检查尸体吧。” 袁主簿和林掌柜都点了点头。 孟天楚提着法医物证勘查箱,对袁主簿道:“先带我们去命案现场。” 袁主簿答应了一声,前头领路,带着蔡知县和孟天楚等人往里走。 他们来到新房,新郎官袁铁河坐在院子的台阶上,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他身后站着袁夫人和林夫人,两个女子一直在不停抽泣着。后面站着几个小丫鬟。 袁主簿低声道:“铁河媳妇的尸体……就在新房的床上……” 蔡知县和孟天楚走上台阶,孟天楚眼角一瞟,发现台阶角落里有一小滩呕吐物,心中一动,昨晚上他到这新房来的时候,当时卓新就躺在台阶旁,他救卓新时,清楚地记得,台阶旁边并没有呕吐物,因为呕吐物的气味很大,如果有,他一定会注意到的。 他们两来到门前,见大门虚掩着,露出半尺来宽的缝隙,往里一看,只见房间里比较零乱,林思的尸体盖着一床薄薄的大红喜被,一条雪白的小腿露出被子外,头发散乱,脸上神情看不清楚。几件女子的衣裙被扔在地上,好像被撕烂了。 蔡知县为官多年,也遇到过不少命案,当然知道保护命案现场原貌的重要,扭头对孟天楚拱手道:“这命案就托付给先生负责了,晚生在院子外等候。”随即,蔡知县转身下了台阶,叫袁夫人和林夫人两个妇人和丫鬟们都出院子外等着。 袁主簿已经叫仆人在院子外空地摆好桌椅,奉上香茶,随后和林掌柜两人垂手在一旁等候着。两个妇人则带着丫鬟回避到了一旁的房间里。 孟天楚在台阶上袁铁河身边坐下,问道:“怎么回事?” 袁铁河慢慢抬起头,哽咽道:“我不知道,真的,师爷,今天早上我醒过来,天还没亮,我起床上了个厕所,回到床上,搂着我娘子想和她亲热,可片刻之后我感觉不对,她一动不动的,而且手脚冰凉,也不会弯了,我吓了一跳,使劲摇她喊她的名字,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我急忙点亮了灯,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孟天楚沉声道:“昨晚上你们什么时候睡的?” “大概……大概三更吧……” “你发现她已经死了,是什么时候?” “大概卯时。” “你们睡觉的时候关好门窗了吗?” “关……关好了的……” “你们发生过争吵或者打斗吗?” “没……没有……怎么可能呢,她是我娘子,我们昨天才成亲啊。” 孟天楚盯着袁铁河瞧了一会,这才拍了拍袁铁河的肩膀:“希望你没有说谎,就算你说谎,我也能查出来。” 袁铁河吃了一惊,不由自主问了句:“怎么查?” “嘿嘿,你不知道死人是可以说话的吗?只要你学会了死人的语言,你就能听懂他们的话。” 袁铁河似懂非懂,却感到一阵得毛骨悚然。 孟天楚让他出到院子外面等着,随时听候传唤,然后,打开法医物证勘查箱,从里面取了一双手套戴上,小心避开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依旧保持着昨晚上洞房花烛的模样。新房中间一张圆桌上放着一个大壶酒和两个酒杯,孟天楚拿起酒壶看了看,发现这酒壶很大,至少可以装满三斤酒,已经差不多喝空了,两根凳子,一根立着一根歪倒在地上。靠里的香案上,一对大红喜烛只烧了一小半,清冷地立在那里,作为凶案现场的目击证人,却只能默默无语。 一张雕花大床上,挂着蚊帐,只不过,蚊帐的一边已经被掀了起来挂在了床栏上,这张床很大很宽,横着竖着睡都没有问题。新娘子林思的尸体躺在靠里的床边,仰面朝天,雪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这被子盖的很平整,看得出来,应该是发现她死了之后才盖上去的。 床上没有血迹,也看不出搏斗的痕迹,不过,孟天楚仔细检查地上的那几件女子的衣裙,发现被撕扯过,上面还粘附了一些污物。 现在首先要查清楚死者林思的死因,是否属于他杀,确定了死因之后,才能决定是否作为刑事案件组织侦破。 ———————————————— ps:几天前,木头出差回来了,可马上又被抽调参加一个紧急工作组,一直在忙,除了晚上能抽两三个小时码字之外,根本没空余时间,七八万字的存稿也已经消耗殆尽,而推理侦破故事又非常强调前后逻辑性和推理的严密性,最好是能写完一个完整的侦破故事再发出来,这样才能知道前面的设定存在什么问题。 所以,木头只能再次减慢更新速度,减为每天一更,每更三千字。实在是没有办法,一来的确没时间多码字,二来想把内容往前赶,以便将推理侦破故事写的更好看更合理一些。 事出无奈,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谢谢! 第89章 不合常理的说法 孟天楚小心地将盖着的被子揭开,露出了下面林思一丝不挂的玉体,只见她仰面朝天,双手侧放在身体两侧,两腿分开,尸体乳房和大腿内侧,有条状皮下淤血区,但无表皮剥脱,应该是揉捏造成。除此之外,身体表面没有其他伤痕。将尸体翻过来,背面也没有明显伤痕,尸斑已经出现,尸斑出现位置与尸体的姿势吻合,说明尸体没有移动过。尸斑指压褪色,还处于坠积期。尸僵已经形成,几乎已经布满全身,测量尸温之后,综合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深夜十二点左右,也就是夜半三更。 由于尸体没有出现明显外伤,这种情况下重点需要检查的,是死者的脸部和脖颈部。 经过检查,死者颜面部和颈部出现明显的窒息死亡征象,口鼻处有表皮剥脱、皮下出血,伴有明显抓痕,口唇和口腔粘膜、牙龈处有少量挫伤出血。颜面部及颈部瘀血、肿胀、发绀,颜面部、眼球结膜有瘀血性出血,视网膜也有出血。脖颈处没有扼勒痕迹。 初步判断,死者系被人用手按压口鼻,因缺氧导致窒息死亡。由此判断,死者系他杀。 孟天楚按照法医检验常规,检查了死者yin部,发现*新鲜破裂痕迹,随即提取了死者yindao内容物和血液样品,以备检验。 由于死者是衙门主簿的儿媳妇,所以尸体解剖还是要征求袁主簿等人的意见之后再进行。 从袁主簿的话来看,现场已经有袁主簿夫妻和林掌柜夫妻等人进来过,一定程度上已经遭到了破坏。另外,昨天白天布置新房,晚上闹洞房,将新人送进洞房,肯定也有不少人进入过新房,痕迹都已经遭到破坏,就算提取到指纹、足迹,恐怕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但是,他还是仔细检查了现场的门窗。每一扇窗户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而门闩上也没有发现撬拨的痕迹。 孟天楚皱了皱眉,脱了手套放入法医物证勘查箱,提着箱子出了房门,来到小院子的天井里,将知县蔡钊、袁主簿夫妻、林掌柜夫妻,还有张县丞等叫进了院子里。 袁主簿当然是最关心结果的人,一进院子就问道:“孟师爷,结果怎么样?我儿媳妇究竟是怎么死的?”当然这个问题也是蔡知县等人最关心的,众人的目光都一齐集中到了孟天楚的身上, 孟天楚叹了口气,对袁主簿道:“袁大人,你的儿媳妇林思死于他杀。” “我的儿啊!~”林掌柜号啕大哭,林夫人更是身子一软,站都站不稳了就要软倒地上,几个丫鬟急忙搀扶住她,林夫人也是大哭起来,主人哭了,丫鬟们当然也要跟着哭。于是,一时之间,小院子里哭声响成一片。 袁主簿则是脸若死灰,而袁夫人也放声哭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哭的主要原因还不是伤心儿媳妇,毕竟儿媳妇刚刚嫁过来,还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她哭泣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担心儿子被卷入到这场谋杀灾害里。 蔡知县摆手道:“你们先不要哭了,查清楚凶手是谁才是关键。” 听了蔡知县的话,众人这才慢慢收住了眼泪。 蔡知县低声问孟天楚道:“先生,这……没错吧?” 孟天楚点点头:“晚生初步检查之后,发现林斯口鼻有明显的被人按压的痕迹,而尸体颜面等处有明显的窒息征象,而尸体体表没有发现其他明显外伤,因此,初步判断林思系被人捂住嘴鼻而死。不过,这只是根据体表检验得出的初步结论,要得出最终结论,必须对尸体进行解剖,才能最终查清林思死亡的真正原因。” 张县丞一听,拍手道:“好好,应该解剖,孟师爷说得极是,如果不解剖,怎么能查清楚事情真相呢。”在他看来,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袁主簿这时候可没心思和他闹,听孟天楚说要解剖,面现难色,看了一眼林掌柜。 林掌柜抽噎着说:“我女儿已经死得很惨了,师爷,求求你,就不要再糟踏她的尸体了……” 孟天楚听他使用了“糟踏”这个词语,不由脸色一沉:“林掌柜,尸体解剖是很严肃的事情,是查清楚死亡原因的最重要的途径,不通过尸体解剖,有的死亡原因是根本查不清楚的,再说了,我们对尸体进行解剖,是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无关的外人根本看不到的,尸体解剖是为了查清楚死亡真相,替死者伸冤,所以,尸体解剖行为本身就是对生命的敬重,而且,解剖检查完毕,我们会将尸体缝合好,恢复原状的,因此,不存在糟踏尸体这一说。” 林掌柜也反应过来自己用词不当,抽噎着躬身道:“孟师爷,小的失言了,小的只是心痛女儿惨死,不想再让她死后还要被切割受罪……呜呜呜” 孟天楚当然能理解他的心情,这种心情也是死者家属普遍具有的,看来这件事有些棘手,转头望向袁主簿,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林思已经嫁到了袁主簿家,那就算是他家的人了,解不解剖,最后还得袁主簿说了算。 袁主簿很是为难,儿媳妇死在新房里,儿子已经说了,睡觉的时候,把门窗都关好了的,那么外人也就进不去,如果儿媳妇死于他杀,凶手就只可能是自己的儿子袁铁河。 尽管儿子一再强调自己没有杀死媳妇林思,可是,这种情况下谁又会相信呢?就算自己,也只是出于父子之情,在蔡知县他们面前,这才一再强调自己儿子不会杀人,但如果撇开亲情不谈,自己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他听到孟天楚说儿媳妇死于他杀,本来他是已经绝望了的,可刚才又听孟天楚说那只是初步结论,最终结论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所以,就他自己而言,他当然希望进行解剖,这也是给儿子找到一条生路的最后希望。但是,是林掌柜报的官,坚持称女儿林思是被袁铁河杀死的,刚才又坚决不同意解剖,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松口同意解剖,那肯定会激化双方的矛盾,这林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财力雄厚,如果到处乱告,那可就麻烦了,林家这时候正在气头上,还是最好先不要违背林家的意愿,先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再要求解剖就是。 袁主簿咳嗽了一声,道:“蔡大人,孟师爷,铁河媳妇惨死,我们也很心伤,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宜毁损她的遗体,师爷破案如神,能够进入新房杀死铁河媳妇的人,范围不会太大,以师爷的本事,一定能不解剖就查清案情的,如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孟天楚苦笑,他当然能理解袁主簿的想法,心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犯罪嫌疑人的范围比较小,先查查看,能够直接查出凶手,当然也就不需要进行解剖了,便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暂时先不解剖,袁大人,府上有没有清凉的地下室之内的,用来保存尸体?” “倒是有个地下室,存放些杂物的。”袁主簿转头看了看林掌柜,“亲家的冰窟里有冰块,可以运来保存尸体。” 林掌柜点了点头:“小的马上叫人运送冰块来。” 江南鱼米之乡,又盛产海盐,富甲天下,林掌柜是杭州数得上号的大户,财力雄厚,所以家里设有专门存放冰块的地窖。 蔡知县道:“如此甚好,快去安排吧。” 孟天楚先吩咐衙门忤作填写了尸格,然后让袁主簿派丫鬟们用板车将尸体运到了地下室,林掌柜也很快派人将冰块运到了袁府地下室。有了冰块,尸体短时间内不会腐败的。 他们在忙着处理尸体的时候,蔡知县、孟天楚和张县丞来到客厅歇息,孟天楚一直没说话,暗自思索着这件案子应该如何侦破。 处理完尸体,袁主簿和林掌柜等都来到了客厅。蔡知县问孟天楚道:“先生,这件案子可有眉目?” “按照袁铁河所说,新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而门窗又是关好了的,那凶手是谁,也就不用侦查了。” 袁主簿急忙陪笑道:“犬子是不会杀人的,更何况杀自己的新婚娘子呢,要杀也不会在新房里关上门窗杀啊,还将自己关好门窗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也太不合常理了,所以,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或者凶手是从房顶进来的,又或者凶手本来就潜伏在房间里,总之,请师爷务必查清楚真相,卑职相信犬子是无辜的。” 孟天楚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刚才我也想过了,如果真是袁铁河杀的,没有理由说门窗已经紧闭,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往里套吗,的确有些说不通。这样吧,咱们先不管门窗的事情,等一会重新查问袁铁河就是,现在先把有可能实施犯罪的人列出来,确定犯罪嫌疑人范围。” “对对!多谢师爷秉公办案!”袁铁河连连作揖。 _________________ ps:晕死,刚刚上传的章节传不了,说是里面有违反法律规定的词。我大惊失色,有种受辱的感觉,很郁闷地一段段排查,发现竟然是女性“yindao”这个词惹的祸,可我想到半天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替代,只好改成拼音,这才传了上去。 对于新网站禁止出现"yindao”这个词,并将其列入法律禁止的词,老天爷,真让人哭笑不得,法医检验里,性犯罪检测肯定会涉及到这个词,怎么成了法律禁止的词了,那我们大学读的法医学书籍,岂不是都成了黄书了么? 第90章 谁是凶手? 孟天楚对蔡知县道:“晚生经过尸体检验,发现死者林思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上三更左右,所以,要侦破这案子,首先要确定昨晚上三更左右的时候,曾经进入新房的人,从而划定犯罪嫌疑人的范围。” 蔡知县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袁大人,你说说,昨晚上三更的时候,贵府有谁曾经来过新房?” 袁主簿想了想:“蔡大人和孟师爷你们走后,书吏和宾客们也陆陆续续都走了,二更以后一直到将近四更,留下来接着喝酒的人,大概只有七八个了。 “哪几个?”孟天楚问道。 袁主簿想了想,一个个数道:“有我们夫妇还有亲家夫妇,宾客有张县丞、刑房司吏温铭、工房司吏阮家立,衙门书吏卓新、李虫儿,卓新的朋友林天虎、对了,还有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周先生。” “你记清楚了吗?没有别人了吗?” “没有了,蔡大人和师爷你们两走了之后,衙门书吏们和其他宾客也陆陆续续都走了,就只剩下这些人,喝得高兴,大家聚拢在一桌上喝酒行令,一直到将近四更天,才一起散了的。我们简单收拾完,已经四更过了。” 张县丞插话道:“没错,当时是只有这些人,其他人在一更天左右就都走光了的。” 孟天楚数了数,加上袁氏夫妻和林氏夫妻,一共十一人。理论上,袁氏夫妻和林氏夫妻是不可能杀死林思的,所以,列入犯罪嫌疑人范围的,一共七人。 对于袁府的奴婢仆人,孟天楚暂时没有将他们列入侦破范围,因为他们要杀人的话,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有的是机会,常理上说,不太可能在新婚之时杀死女主人,所以,他们杀人的可能性不大,可以不列入侦破范围。 另外,如果袁铁河所说是真的,昨晚上新房的确是门窗紧闭,那这七个人也就不可能成为凶手,凶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袁铁河了。所以,最先需要解决的是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存在别人进入新房杀人的可能,或者别的可能性。故此,首先需要询问的,当然是犯罪嫌疑最大的袁铁河,也是目前知道的三更时分死者死亡的时候,唯一在现场的人。 孟天楚对王捕头道:“你立即带几个兄弟,去把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周先生、刑房司吏温铭、工房司吏阮家立、书吏卓新和李虫儿,还有小混混林天虎分别带到这里来。别的不用说,也不许他们相互说话,对这七个人,我要逐个询问。明白吗?” 王捕头躬身答应,带着几名捕快走了。 孟天楚将审讯地点就设在新房里。死者林思的尸体已经运走了,但孟天楚特意强调保持新房原来的样子不要乱动。 孟天楚和蔡知县带着袁铁河来到新房,宋翔宇等几名捕快搬来两把椅子,给蔡知县和孟天楚坐下。 袁铁河被押到之后,县太老爷面前当然没有他的位置,只能在一旁跪着回话。 孟天楚盯着袁铁河半晌,这才缓缓说道:“你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一遍,我提醒你,现在你的犯罪嫌疑最大,我要查出你在说谎,就可以认定你就是凶手。明白了吗?” “明白了……”袁铁河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昨晚上,我回洞房,正在和我娘子亲热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动静,跑出门一看,发现是书吏卓新和小混混林天虎他们两人,正在爬窗户听墙根,我很生气训斥了他们,可卓新说要和我娘子说话,虽然我娘子说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听出来他们可能有什么瓜葛,一气之下将卓新推dao,又打了我娘子一耳光,后来你们就来了。” 孟天楚只看见当时的结果,并不知道这个过程,听了袁铁河的话之后,这才知道,原来新娘与卓新可能以前有过什么感情纠葛,这才导致卓新大闹新房那一出。昨晚上卓新一直喝酒到深夜三更多,想必也是气恼新娘的绝情而故意折磨自己。 孟天楚问道:“你接着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后来,我和我娘子进了新房之后,听你们都走了,我就抓住我娘子的头发,逼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结果当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一个男人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不明不白,即使是以前的事情,也是希望弄个清楚明白的,更何况是在这男尊女卑的大明朝。 袁铁河接着续道:“我娘子开始不肯说,后来在我的一再威逼下,这才哭着说,她两年前与卓新邂逅,两人相互爱慕,后来私定了终身。卓新家人托媒到林家提亲,林家嫌卓家是个小户人家,配不上他的女儿,所以没有答应,卓新无奈之下,提出与我娘子林思……私奔,林思没同意,后来我爹娘给我托媒,林家就与我家定了婚。” 孟天楚细细回忆了一下,林思的身上并没有搏斗或者殴打的伤痕,有些奇怪,便问道:“你知道了这个消息,难道没有殴打你娘子林思吗?” “我……我是很气愤,她一直哭着哀求我说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们袁家的人了,以后再不会和卓新有什么瓜葛,所以,我那时候虽然妒火中烧,却没有动手打他。” “哦,你倒还知道怜香惜玉嘛,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就上chuang,同房之后,我就睡着了,一直到天快亮我起来上厕所,这才发觉我娘子已经……已经死去多时了……” “好,说到关键地方了。”孟天楚环视了一下新房四周,说道,“你前面说,新房门窗一晚上都是紧闭的,刚才我仔细检查过,这房间的窗户的确是闩好了的,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我再问你一遍,你的确记清楚了吗?你是否真的关好了门窗?” 袁铁河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是……是关好了的……” “你说谎!”孟天楚猛地站起来,走到圆桌旁,拿起圆桌上那三斤装的空空的酒壶,说道:“你虽然没有殴打你的娘子,却猛灌她的酒,一直到将她灌醉!你娘子酒醉之后,冲到房门外呕吐,你又将她拖回来,撕扯下她的衣裙,将她赤裸裸扔在床上,蹂躏她,她拼命挣扎呼喊,你捂住了她的嘴鼻,强行与她同了房。由于你捂住她的嘴鼻,导致她窒息而死,所以,你就是杀死你娘子林思的真凶!” 袁铁河惊恐地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我杀死我娘子的!我没杀她!” “你灌她酒是不是事实?” “是……是事实,但我妒火中烧,又不忍心打她,气恼之下,这才一边喝酒一边抓住她头发灌她的酒……,她不擅饮酒,很快就醉了,跑到外面去呕吐,我将她拉进房间,脱了她的衣服,然后同房了,但我真的没有杀她……” 蔡知县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孟天楚审讯,听到袁铁河承认了孟天楚刚才的判断,有些惊讶地问道:“先生,你是如何得知这真相的呢?” “空空的酒壶,门外台阶角落的一小摊呕吐物,床边被撕烂的女子衣裙,结合起来,也就不难判断了。” “那呕吐物难道不能是袁铁河呕吐的吗?” “不会!从昨晚上喝酒就能看得出来,袁铁河是个经常喝酒的人,如果他喝醉想吐的时候,他肯定预先知道的,会呕吐到马桶里,随意呕吐到门外的人,通常情况下,是不经常饮酒的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喝醉或者冷不丁被灌醉,急剧的翻胃,来不及寻找呕吐的合适地方,所以,在门外台阶呕吐的,只可能是新娘林思。另外,林思的衣裙上有呕吐时无意中粘附上去的污物,也印证了我的这个判断。” 蔡知县连连点头:“先生洞察入微,佩服!请继续审吧。” “好!”孟天楚转头对袁铁河道:“你说你没有杀你娘子,那你承认你捂过你娘子的口鼻吗?” “我……”袁铁河有些惊慌失措,“我没有……” “你说谎!”孟天楚冷冷道,“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捂你娘子的口鼻,由于你娘子拼命挣扎,你的指甲划伤了她的口鼻,如果你不承认,我有办法能查出来,必要的时候,我会让知县大人对你动刑的!” 袁铁河道:“我……” “你娘子乳房、大腿内侧的瘀痕,是你干的吧?” “我……我记不清了……,当时我喝得很醉……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你是说,你没有捂过她的口鼻?也没有揉捏过她的乳房和大腿内侧?” “我记不清楚了,真的!我没有说谎!我当时喝得很醉,把我娘子从门外搀扶进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对了,很可能就是那时候我忘了关门了。”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坚持说门窗已经关好了呢?”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娘子是被人杀死的,我以为她是暴病而亡,便随口说已经将门窗关好,因为我担心林家怪我没有照顾好林思。当时只是随口说了,后来又不好改口……” “事关人命,你还胡说八道。后来呢?” 第91章 口鼻划伤 袁铁河低声道:“后来,我扶她回房躺在床上,脱了她的衣服,同房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快亮才醒过来,那时候我娘子已经死了。我是真的记不得具体的经过了,因为当时我喝的很醉,我在外面敬酒已经喝高了,回来之后,那一壶酒一大半是我喝的,所以我也醉了。” “既然你说你醉了,记得不得是不是捂过你娘子的口鼻,那你又怎么记得与她同房呢?” “这…这倒是记得…反正我印象中记得我和我娘子同房的时候,她并咩有挣扎抵抗,很顺从的…” 孟天除盯着他的眼睛,只看出了迷茫,却看不出慌乱,禁不住心里嘀咕,难道他说得的确是真话吗?难道真的是他将林思搀扶回来的时候忘了关门,而两人都喝醉了,有人趁他们昏睡之际,偷偷潜入奸污了林思,害怕她呼叫而捂住她的嘴鼻,由于林思身单力薄,又被袁铁河灌得烂醉如泥,根本反抗不了,因而被捂死?又或者有人与林思有仇,比如卓新,趁此机会潜入将她捂死? 孟天楚沉思着,这案件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复杂了。问道,“你说你没有捂你娘子的嘴,有证据吗?” 袁铁河一愣:“证据?我那时候都喝晕了,完事了就睡着了,到哪里去找证据啊?反正我的确没有捂我娘子的口鼻,也没有抓扯她的**或者大腿内侧,我不是个粗鲁人,再说了,新婚之夜,我娘子本来就要和我同房,就算我生气之下灌了她酒,她也不会因此不愿意与我同房的。怎么会抵抗我呢,我又怎么用得着捂她的嘴呢,就算他叫喊,我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怎么都用不着捂她的嘴鼻将她捂死啊。” 孟天楚想了想,这胖子说得倒也有理,她到明朝后,对夫为妻纲这一点有了很深的理解,所以夫君要与妻子同房,敢说不字的妻子恐怕凤毛麟角,从昨晚上的情况来看,这林思不像是一个敢河东狮吼的女子,所以,林子**和大腿内侧的伤痕倒还有可能是袁铁河干的,电脑口鼻处的伤痕,就很可能不是袁铁河干的了。 由于林思**和大腿内侧的伤痕只是揉捏造成的皮下淤血,没有造成表皮伤,而只有口鼻处唉有表皮划伤,所以,孟天楚决定检查袁铁河的指甲,看看有没有皮屑残留。如果有,就能证明是袁铁河捂的林思的口鼻。 经过对袁铁河的手指甲逐一检查,并没有发现指甲里有什么皮屑之类的残留物。由于古代并不知道指甲缝里的皮屑残留可以成为破案的线索,所以不可能通过有意清洗指甲来销毁物证,看这袁铁河蓬头垢面的样子,可以肯定他应该还没有洗漱过,所以也就没有清洗过指甲。 现在,如果认定袁铁河杀死了林思,有两个疑点不好解释:其一,死者口鼻处有明显的指甲划伤,可袁铁河的指甲缝里却没有残留皮屑;其二,袁铁河是林思的新婚丈夫,同房的时候为了防止妻子喊叫而捂住妻子林思的口鼻,不慎将其捂死,这种可能在情理上说不通;其三,如果是袁铁河杀死了林思,情理上袁铁河会尽力掩饰,尤其是在门窗是否关闭这个关键问题上,他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会说忘了关了,甚至把窗户打开,称天热开的,造成外人潜入杀人的假象。 如果是奸杀,则林思的**内容物检验将是关键,可惜不能做dna鉴定,要不然,凶手是谁就一目了然了。不过,精液的血型鉴定,作用同样重大,可以排除部分犯罪嫌疑人,从而缩小侦查范围。 孟天楚提取了袁铁河的血样,找了一间单独的房间,立即进行检测。 通过对**内容物的检验,果然还有大量精液,血型为a型,遗憾的是,经过对袁铁河血型的检验,血型也是a型,这就是说,这精液很可能是袁铁河留下的,如果精液血型与袁铁河不同,那才有价值,那样基本上就可以肯定是奸杀了,通过对嫌疑人的血型检测,就能排除与精液血型不同的人的作案可能。可是,现在血型相同,这样一来,林思体内的精液最有可能是丈夫袁铁河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奸杀林思的凶手血型也是a型,这样就麻烦了,因为孟天楚受伤的设备,无法进行个体区别检测。要确定是不是两个以上的人对林思进行了**,如果**犯的血型相同,就只能借助dna技术。 多数y-str基因座的pcr产物只有一条带,如果在**内容物检测发现多个y-str基因座出现了两条以上的带,就能确定系**案。不过,孟天楚过来,只带了一个可怜的法医物证勘察箱,做不了dna检测。 除了奸杀这种可能之外,还有报复杀人等,因此,对**内容物的检测,从目前来看,还没有起到排除嫌疑人缩小范围的作用。 孟天楚检测完毕的时候,捕头王译他们也回来了,进来禀报说周墨等人已经带到,在客厅等候,派有捕快看守,严禁说话。 既然有可能是外人趁袁铁河、林思喝醉酒,潜入新房杀死了林思,那这些人都是犯罪嫌疑人了,必须桌个排查。首先要排查的,当然是与林思有瓜葛,大脑新房的卓新。 袁铁河被带了出去,卓新被捕快们带到了新房。 卓新被带来的时候,捕快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这个地方昨晚他来过,知道这是林思的新房,此刻被带了进来,脸上阴晴不定,四下看了看,问道:“思思呢?” 孟天楚盯着卓新的眼睛,半晌,才慢慢说道:“昨天晚上三更十分,林思被人杀死在这新房的喜床上。” 卓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望着孟天楚,不停摇着头,强笑道:“师爷,你开玩笑的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孟天楚一直在观察着卓新的反应:“我没有开玩笑,林思的尸体此刻就停放在袁府的地窖冰窟里!” “思思!不会的!思思!我要去看思思!”卓新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往外跑,被门口的王捕头等捕快一把抓住。卓新拼命挣扎,可他乃是一介书生,又关不敌众,如何是这些如狼似虎的捕快的对手,很快就被按翻在地,动弹不得。 卓新大哭:“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看思思。” 孟天楚盯着卓新冷冷道:“会让你去看的,不过不是冰窟,而是阴间!——等你被砍头之后,就能看见她了。” 卓新顿时止住了哭泣,也停止了挣扎,由于他被按在地上,脸也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所以看不见孟天楚的神情,但他能从孟天楚冰冷的话语中感到情况不对,便挣扎着哽咽问道:“师爷,究竟怎…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嘿嘿,我正要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孟天楚朝王译打了个手势,王译拎着卓新的后衣领猛的一提,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在他后腿弯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卓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听到孟天楚这话里有话,卓新有些慌乱,张口结舌却不知道说什么。 孟天楚道:“行了,姓卓的,不用装蒜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潜入新房,杀死了林思的?” “我?杀死思思?你们怀疑是我杀了思思?不是我!昨晚上与袁铁河在这里发生冲突之后,我便和林天虎回到了前面酒宴,我们在外面酒宴上喝酒,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怎么可能潜入新房行凶呢?” “你一直在外面喝酒,那之后就没来过新房?” “是!孟师爷,知县大老爷,求求你们了,让我去看看思思吧…”卓新话语哽咽,连声哀求。 孟天楚想了想,还是让他去看看尸体,或者能观察出他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便朝蔡知县点了点头。 在侦破案件方面,蔡知县当然以孟天楚的决定行事,便道:“那好吧,带你去看看,希望你看完后能如实回答师爷的提问。” 在王捕头等捕快的押解下,他们一行人来到地窖里。 林思的尸体躺在一张木床上,用白布单盖着。卓新颤抖着手,轻轻揭开了被单,露出了林思惨白的脸,卓新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随即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孟天楚皱了皱眉,上前掐他人中,好半天卓新才醒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92章 钻床脚(求月票) 孟天楚等他哭的差不多了,这才道:“好了,尸体你也看过了,猫哭耗子也哭完了,现在该交代了吧。” 卓新翻身跪倒:“孟师爷,是谁谋杀了思思?查出来,一定要查出来!将他碎尸万段!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孟天楚苦笑不得:“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样子的人,不仅贼含抓贼,还求着让我帮你去抓那个子虚乌有的贼,嘿嘿,你不就是杀死林思的那贼人吗?” 卓新这下子才挺清楚了孟天楚刚才的话,惶恐的叫道:“不不,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思思,我怎么会杀她呢,我那么爱她…” “你爱她?哈哈,你以为我老人家耳朵聋是吗?昨晚上你对林思的仇恨,那么多人都听到看到了,你还敢说你爱林思?” “昨晚…昨晚我是一时气恼,胡乱说的,其实我真心爱她,要不然,我也不会到新房去找她的。” “行了,我才懒得跟你瞎扯八扯的,你既然不承认杀了思思,林思是晚上三更左右死的,有没有人能证明你那段时间你一直没有离开过酒席?” “我…当然那有证人!林天虎他们就能证明。” “那好,反正那段时间,你们谁出去过,其他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会逐一查证,看看你是否说谎!如果有人看见你当时出去了,你说了慌,就证明你做贼心虚,本师爷可要让知县老爷对你动刑了!” 卓新一听这话,脸上微微一变,沉吟片刻,说道:“我…那段时间是出去过…,所有的人都出去过,不仅仅是我!上厕所的,出去吐的,反正喝酒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出去过,又不光是我一个人!” 孟天楚心头一沉:“你所说可是事实?” “当然是事实!张县丞去了好几次呢,还有林天虎,他灰头灰脑的回来,我还笑他是不是偷东西去了。” “灰头灰脑?林天虎怎么个灰头灰脑?” “他说上厕所,去了好半天才回来,那时候我正好出去方便,路上遇到他,他从新房那方向过来,我见他头发上、衣服上,包括手上沾了好多灰尘,我笑他是不是去偷东西去了,他只是神秘兮兮嘿嘿笑,还让我帮他拍了灰尘。” “你们俩关系很好嘛。” “是,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难怪昨天晚上你们俩一起跑到新房去偷窥。” “是…是我叫他陪我去的,我当时只想和思思说个话,那时候我喝大了,一时冲动…” 刚才卓新所说的这个细节很重要,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根据袁铁河所言,当时偷窥的人除了卓新,还有这个小混混林天虎,而林天虎又灰头土脑回来,很可能再次去干那偷窥勾当去了。孟天楚仿佛看见了一线破案的希望,虽然心中狂喜,脸上却不表露胡来,依然冷声道:“你还看见谁不对劲的?” 卓新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对了,张县丞,他出去了好几次,知县老爷和师爷您们走了之后,张县丞就没怎么在酒席上喝酒,那时候大家也都喝的差不多了,都在猜拳行令,我记得他没怎么参加,说是拉肚子,老是跑厕所,又不让袁主薄他们陪同,一去好半天,我记得又一次他上厕所,我随后也跟着去了,在厕所里根本没看见他。” “或者他到别的厕所去了呢。” “我们喝酒那院子就只有那一个茅厕,别的茅厕听说很远的。” 孟天楚心中一动:这张县丞与袁主薄有恩怨,这张县丞又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难保他不会在酒精的作用下,为了报复,偷偷将林思杀死,以泄私愤,顺便挑拨袁家与林家的矛盾,将袁家折腾个够。这老小子也有问题! “还有别的人形迹可疑吗?”孟天楚问道。 卓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昨天晚上很伤心,只顾喝酒,很快就喝醉了,没注意别的人都在干什么。” 孟天楚吩咐捕快将卓新带出去,然后在新房里四周检查了一下,又撩起床单看了看床下,点了点头,这才吩咐捕快将林天虎带进来。 林天虎进到房门,跪在地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孟天楚冷冷道:“袁家的新媳妇林思昨晚上死了,你知道了吗?” 林天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么多男人打她的主意,她当然活不长了…” “打她的主意?那么多男人?哪些男人?” “这…卓新喽,卓新昨晚上不是因为惦记这小美人林思,被袁铁河那死胖子撞破了脑袋吗?” “除了他还有谁?” “嘿嘿,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刚才说的是那么多男人,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就当我是放屁好了。” “大胆!知县老爷在此,这厮竟然敢口出污秽之言,理应掌嘴!”孟天楚对蔡知县说道。他见林天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好好回答问题,有心杀杀他的气焰,这样后面才能顺利审讯。 蔡知县点点头,喝道:“来人,将这厮掌嘴二十。” 王译、宋翔宇等三个捕快上前,两人在两边分别抓住了林天虎双臂,王译亲自动手,这王译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手掌岔开了跟蒲扇似的,噼里啪啦二十耳光,打得林天虎杀猪一般惨叫,耳光打完,林天虎鼻口流血,几颗槽牙都松了,一张脸已经肿得跟猪头差不多了。 孟天楚冷冷道:“现在能想起来了吗?要是还想不起来,我们可以再帮帮你。” 林天虎只是个小混混,当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磕着头,嘴唇被打肿了,只能含含糊糊道:“别打了…小的…小的想起来了…” “那就说吧,还有谁打林思的主意?” “还有…张县丞…” 孟天楚和蔡知县相互看了一眼,孟天楚问道:“你怎么知道张县丞打林思的主意?” “我…我路上碰到的…” “在哪个路上?” “在…在去茅房的路上…” “放屁!林思又不住在茅房里,你在去茅房的路上遇到张县丞,凭什么说张大人打林思的主意?分明是胡言乱语,应该再掌嘴二十!而且要重重的打!” “别!别!我说我说!”林天虎惶恐的双手乱摇,他是个小混混,经常与衙门打交道,他当然知道捕头王译天生神力,真要抡圆打,用不了二十下,五下就能把自己一嘴牙打得一颗不剩,二十下打完,自己还有没有命那可就难说了,自己这样的小混混因为用刑被打死,也不会有人替自己伸冤的,这下真慌了神,忙不迭连连摆手。 “快说!本师爷可是个急性子!” “是是!”林天虎磕头如捣蒜一般,“小的是在去新房的路上,遇到张县丞的,他当时神情有些紧张,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 “你们说了什么了吗?” “没有,我躲到一边去了,他没看见我。” 孟天楚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去新房干什么?” “我…我只是随便走走…” 孟天楚冷冷的等着林天虎:“你皮子又痒了是吧?” 林天虎磕头道:“师爷,小的说得是实话啊…” “实话?嘿嘿,我问你,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你灰头灰脸的回来,你到哪里去了?” 林天虎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嘿嘿,其实不用刑,我也能知道你去干了什么,只不过你太过嚣张,掌嘴只是要让你老实一点。”孟天楚走到林天虎身后,绕着他转了一圈,伸手从他衣服上轻轻揭下一条蜘蛛网丝,问道:“这蜘蛛网丝从哪里来的?” “是…是…在家里挂上的…”林天虎低头道。 “家里挂上去的?嘿嘿,你在家里也经常钻床脚吗?钻床脚干什么?抓老鼠?” 林天虎好像受到了启发,急忙陪着笑含糊说道:“是啊,昨晚上小的回家,正准备脱衣服睡觉,听到床底下有老鼠,就拿了根棍子,钻到床下…”说道这里,林天虎发觉孟天楚的神情有些不对,一直讥讽的望着自己,便慢慢收住了话,垂下头不说了。 “继续编啊,怎么不继续编了?”孟天楚冷冷道,“前面卓新已经交代了,他遇到你的时候,你正从新房的方向回来,灰头土脸的,他还帮你拍了身上的灰,而刚才本师爷检查过新房的床下,有明显的擦拭痕迹,你的确钻过床脚,只不过不是在你家里,而是钻进了新房的床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有办法查出来床下这新房的人就是你!” 第93章 龌龊人物 个办法很简单,从卓新所说,林天虎灰头土脸的样子道,床下面肯定有灰尘,所以,肯定会留下林天虎的掌纹或者指纹。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孟天楚实在不想再给这些人上一堂指纹课,讲授这种太过现代的知识,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让人以为是在说鬼话。 这一次,不需要孟天楚为此而为难,因为孟天楚前面的推测已经准确得足以让林天虎摇白旗投降了,他听孟天楚说得如此准确,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这时候还是先自己表现一下为好,所以林天虎给了自己几个嘴巴,磕头说道:“师爷,小的有罪,小的刚才胡说八道,只不过,小的只是想趴在床下听听新房而已,没别的图谋,真的,求师爷明察。” 这闹新房,倒是有偷听墙根的风俗,也包括躲在床下面偷听的,不过,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那些半大的孩子做的,半是热闹半是桃色,多半会被从床下揪出来屁股上给两脚踢出去,哈哈一乐就完了,也有没发现的,那第二天,偷听的人会把偷听到的情节添油加醋大说一通,图个乐子。象林天虎这么三十多岁的老光棍趴床下偷听,就让人觉得不是图个乐,而是让人感到猥亵了。 孟天楚不是民俗学者,对偷听新房之内的风俗没有什么兴趣,他关心的是林天虎是不是真的只躲在床下面偷听了,有没有干点别的或者看见什么别的,孟天楚问道:“你把去偷听的经过详细说一遍,我可警告你,这一次你再敢撒谎,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对付你的。” “是!小人不敢!”林天虎哆嗦着说道,“昨晚上,我和卓新两人离开了院子,回到酒席上。卓新心情不好,一个劲猛灌酒,很快就喝晕了。我又想去偷听墙角,我知道卓新并不想偷听,所以不告诉他…” 孟天楚插话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想看,昨晚上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偷窥去了吗?” “不是的,他只是想去和林思说话,昨晚上我们偷看的时候,袁铁河脱了林思的衣服,他就生气砸了窗户一拳,这才让袁铁河发现了。” “你接着说。” “是,我看卓新喝晕了,便借口上茅房,自己偷偷离开了酒宴,躲过伺候的仆人的视线,来到新房。我本来想躲到窗户后面继续偷看的,结果一进小院子,就发现新房的门是开着的,我有些奇怪,躲在一边偷看了片刻,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只听到屋里有打呼噜的声音,声音很响。我不敢直接进房间,就绕到旁边窗户上,粘湿了指头,轻轻捅破了窗户,往里一看,只见里面黑古隆冬的,等我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之后,看清楚了房间里没有别人,那呼噜声是从床上发出来的,大概是袁铁河的。估计他们已经睡下了,我便大着胆子从房门口进了房里,钻进了床下面…” 孟天楚问道:“人家都…都办完事了,你还钻到床下面干什么?” “这师爷您就不知道了,偷听新房墙根,就是要听后半夜!”说起偷听新房,林天虎一下子来了精神,也忘了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脸还火辣辣的痛。 “这又是为什么?”孟天楚奇道。 “我偷听得多了,发现这前半夜新娘都放不开,做那事的时候不敢出声,听着没劲。等到了后半夜,她也尝到了甜头了,也以为别人都睡下了,这才会放心大胆享用,那叫床声听着才有味呢…” “你***真够无耻的!”孟天楚笑骂了一声。 一旁的蔡知县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轻轻咳嗽了一下,掩饰地端起茶碗品了一口。旁边的王捕头等一帮捕快都是粗人,却已经笑得不行了。 林天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转头望了望几位捕快,见他们兴趣很高,忍不住又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张员外家娶媳妇,那女子看着文文弱弱的,可叫起床来,嗨,那真是…” “行了!你***,你以为这是在你们家炕头上喝酒吹牛呢?” “是是!”林天虎急忙闭嘴,磕了一个头。 孟天楚道:“接着刚才的往下说,你钻到床脚之后,又怎么了?” 林天虎道:“我钻到床下之后,等了很久,床上除了打呼噜的声音之外,就在没有动静,我很是奇怪。娇娘在一旁,这袁胖子怎么还睡得着呢?要是我,早闹*** 地覆了。真是憋气,我耐着性子一直等,等了好久i有人进来了…” 孟天楚奇道:“感觉到?” “是啊!”林天虎指了指旁边那张大床,“这新床好宽好大,我担心被人发现,就躲进了最靠里面,所以,外面的情况几乎看不见,这床又不正对着门,门外进来人,床下是看不见的,加上房里没有灯,黑漆漆的,更看不清了。” 孟天楚转头看了看床,点点头:“你感觉进来的这个人是谁?” “那怎么感觉得出来,不过凭感觉,听动静,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他干甚么了?” “我听他从门口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尾,站了片刻,就爬上床去了,接着床上一阵乱动,说实话,听到这人进新房来偷奸,当时我…我心里挺后悔的,我怎么就没这胆子呢,随即听到呼噜声停止了,偷奸的那人也不动了,片刻,那呼噜声又慢慢响起,只是很轻,时有时无的,那人再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那人慢慢从床尾下了床,然后蹑手蹑脚走了。” “这人是谁?”孟天楚明明知道从林天虎嘴里不会有答案,可还是禁不住问了句。同时转头看了看蔡知县。蔡知县也感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也是神情紧张地望了一眼孟天楚。 “师爷,小的真的不知道,房里太黑了,我又躲到床下最里面,看不见,反正听动静很可能是个男人,再说了,女人这时候爬上床去干什么?” 这倒也是,这么一来,这案子就更复杂了,一个偷听的,一个偷奸的,真龌龊!如果林天虎所说属实,那么这个偷奸的,就很可能是奸杀林思的凶手,他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尸检证明林思被害的时间! 这人进来偷奸的时候,也许林思已经发觉不是自己的丈夫,进行了抵抗,可林思本来就是个弱女子,又被袁铁河灌醉了,所以反抗比较微弱,而旁边的袁铁河已经烂醉如泥,所以没被惊醒。凶手为了防止林思呼喊,用手捂住了林思的口鼻,导致林思窒息死亡。 孟天楚问道:“那人进来时,大概是什么时候?” 林天虎想了想:“反正我紧跟着离开了房间,回到酒席,过了没一刻钟就散了,路上走了大概一顿饭功夫,回到家的时候,听到更声正好是四更。这样算来,那人进来应该是在子正一刻左右,他只呆了一会,离开的时候大概是子正二刻。” 古代计算时刻一昼夜分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一个时辰里又分为上下两部分,分别叫某初、某正(时辰正点的意识),每一部分又分为四个时刻,叫做某初某刻或者某正某刻。以子时为例,子时是夜晚十一点到一点,所以子初就是十一点,而子正就是十二点。这林天虎所说子正二刻,就是深夜一点半。 这下子,孟天楚看到了破案的希望,现在须要查清楚的是,子正一刻至二刻之间,这些人都在干什么,有没有时间证人。 列入犯罪嫌疑人的,一共十一个,偷奸这种事情,袁氏夫妻和林氏夫妻都可以排除,林天虎在床下,也可以排除,还剩六个,孟天楚想了想,对林天虎道:“张弛张县丞、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刑房司吏温铭、工房司吏阮家立、书吏卓新、李虫儿,这六个人里,你认为最有可能是谁?其他还有谁有可能作案?” 林天虎板着指头想了想:“卓新应该不会,他恨死林思了,而且他和我说过,以前他和林思私订终身的时候,有机会要了她的,他都没有要…” 孟天楚心想,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没要,这时候可不一定,再说了,一怒之下,泄愤杀人也是常有的事。但孟天楚没有打断林天虎的思路,接着听他说。 林天虎续道:“张县丞和周教谕都不太可能,他们是堂堂县丞、教谕,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的事情呢…” 孟天楚又心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周教谕不太清楚,根据卓新所说,昨晚酒席上,这张县丞就偷偷溜出去好几次,还被看见从新房方向慌慌张张回来,肯定有鬼。 第94章 说漏了嘴 天虎接着说道:“对温司吏小的不太了解,不过工房也是个色鬼,听说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在村子里就曾经因为调戏人家媳妇,差点被打死,扭送到官府,因为年龄太小,没治他的罪,就因为这件事,闹得个身败名裂,虽然做得到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次次都名落深山,不得已只能当了一个司吏。” 原来这工房司立阮家立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人有前科,会不会是他做的呢?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孟天楚脑袋有点大:“最后还剩李虫儿,这个人怎么样?” “鬼鬼樂樂的,反正我不喜欢他。” 孟天楚哼了一声,斜了林天虎一眼,心想你这真是有口说别人,无口说自家,你自己都是个鬼鬼樂樂的人物,还说别人。问道:“你昨晚上见到他干了什么事情了吗?” 林天虎想了想:“这倒没有,他这人不太说话,只是闷头喝酒,后来我到新房听墙角去了,也就没留意他,回来的时候他倒是还在,快四更的时候,我们七个是一起散了离开的。” 孟天楚吩咐将林天虎带出去,接下来要讯问的,就是张县丞。这县丞可相当于副县长,平常情况下,当然对孟天楚客客气气,真要轮到头面上来,毕竟他张弛是官,孟天楚是民,民是不可能审官的,所以,这一次的讯问还得由蔡钊蔡大人亲自出马才行了。孟天楚在蔡钊耳朵边嘀咕了好一会,教了他需要查问的关键问题之后,这才通知将张弛张县丞带上来。 张县丞进了房,王译王捕头亲自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给他坐下。孟天楚坐在蔡知县身后,听他审讯。 蔡知县咳嗽了一声,拱拱手道:“张大人,林思昨晚上三更左右被杀,而那时候你也在现场附近,你们七个都列入了嫌疑对象,本官必须逐一调查排除,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张县丞急忙起身,恭身一礼:“蔡大人言重了,这是查案应该的,卑职完全能理解,一定尽力配合。” 蔡知县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张大人先请说说昨晚上你在袁府的经过吧。就从卓新大闹新房之后说好了。” “是。”张县丞偷偷望了一眼孟天楚,陪着笑脸说道,“昨晚上卑职和大人、师爷我们离开新房后回到酒席,喝了一会酒,蔡大人和师爷离开了,卑职贪杯,留下来接着喝,划拳行令,一直闹到将近四更天,我说夜深了散了吧,大家才一起散了。今天早上,卑职听说袁家媳妇暴毙,急忙赶来,经过师爷检验才知道原来是被人杀死了,这凶手真是狠毒,将人家新婚妻子都给杀死了,抓住了,一定要千刀万剐…” 蔡知县等他几哩呱啦慷慨陈词完了之后,这才问道:“张大人,昨晚酒席之上,你是否出去过?” “出去?上哪去?” “比如上茅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哦,喝了一夜的酒,上茅房那是肯定的了,去过去过,去了好几次,唉,贪杯,划拳行令输了,又不愿意服输丢人,偷偷跑去吐了,回来又接着划接着喝,见笑了。” 孟天楚听他自承划拳输了,喝多了跑出去吐回来接着划,不由心生疑虑,一般来说,喝酒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吐酒的,张县丞这么说,难道是想掩饰点什么。 蔡知县笑了笑,问道:“出了茅房,张大人可曾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别的地方?没有啊!——蔡大人不是怀疑卑职作案行凶吧?那可真是冤枉了啊!”张县丞神情有些慌乱。 “张大人多虑了,本官没有这样说,只是需要核实清楚一些事情。” 张县丞脸色这才稍稍放缓:“卑职的确只是去了茅房,除了方便,还吐了酒,所以多去了两次,别的地方卑职可没有去过。” “可是,有人看见你昨晚上从新房方向过来,怎么回事呢?”蔡知县慢悠悠问道。 “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我根本没去过新房,除了前面和蔡大人、孟师爷你们一起去过之外,我就再没去过,怎么会有人看见我呢,简直是笑话,哈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虽然在笑,可张县丞脸上的笑容很明显有些牵强。 蔡知县等他笑得差不多了,这才接着问道:“的确有人看见你从新房方向过来,那人躲了起来,清 见是张大人你,神情还有些慌张,究竟怎么回事?” “纯粹是血口喷人!”张县丞气得涨红着脸站起身,指手划脚说道:“我去新房干甚么?那林思虽然有几分美貌,却也不是天仙,我堂堂县丞,怎么会去干那种先奸后杀的勾当呢!”话语激烈之余,有些忘了上下尊卑了。 蔡知县见他神情激昂,颇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审下去,转头望了望孟天楚。 孟天楚冷声对张县丞道:“张大人为何说林思被人先奸后杀?好像鄙人并没有说过林思被人**过哦。” 张县丞身子抖了一下,嘿嘿笑了笑:“卑职…卑职也是猜想的。” “这就不对了,鄙人只说过林思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可从来没有说过他曾经被凶手奸污,更没有说过先奸后杀。张大人怎么一下子就那么准确地说出了这个所谓的推测呢?” 张县丞脸色一沉:“孟师爷,本官身为县丞,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审讯卑职吧!” 蔡知县哼了一声,也冷冷道:“张大人,孟师爷是本官聘用的刑名师爷,替本官侦破刑名案件,他问的话就是本官问的话!” 张县丞只是衙门佐官,蔡知县才是掌印官,张县丞的年度考核都要蔡知县点批的,他如何敢与蔡知县对着干,急忙躬身道:“是是,卑职失言了。” 既然要摆官架子,当然要摆个够,蔡知县当然明白,这个时候他必须全力维护孟师爷的权威。便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刑名一道本官是不在行的,张大人,现在本官正式通知你,以后本衙门的刑名事务,特别是刑案侦破事务,本官委托孟师爷全权负责,他的话就是本官的话,张大人要是看不起孟师爷,就是看不起本官,明白吗?” 蔡知县这话说得很重,已经是有些撕破脸的意思了,张县丞知道蔡知县动了真怒,身子躬得更低了:“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蔡知县这才转头对孟天楚道:“先生,你来问吧。” “好!”孟天楚咳嗽了一声,对张县丞道:“张大人,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凭什么断定林思是被人先奸后杀的?” “这…卑职真的是猜想的。”既然孟天楚代表蔡知县审案,张县丞刚才说话又得罪了他们两人,不得不服软,干脆一直自称卑职了。 “猜想?不可能!”孟天楚死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因为林思死之前的确被人奸污过!这件事只有鄙人知道,连蔡知县都还未告知,你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林思死之前虽然有过性行为,但体内精液血型与他丈夫袁铁河的相同,都是a型血,如果凶手血型与袁铁河血型相同,以孟天楚现有装备,无法检测出来。因此,只能说林思存在被凶手**的可能。而张县丞直接断定林思被人先奸后杀,那要么张县丞就是先奸后杀的真凶,要么他当时目击或者听到了凶手对林思进行了先奸后杀。这是突破的关键,孟天楚当然要紧抓住不放。 张县丞陪着笑脸道:“卑职…卑职的确是胡乱猜想的,就算卑职说错了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孟天楚心想,既然这老小子一直犟嘴不肯交代,也懒得和他废话,先进行一下血型检测再说。孟天楚道:“张大人,鄙人现在需要采集一点你的血样进行检测,以确定你是不是凶手。”说罢,打开法医物证勘查箱,取出采血刃,采集了张县丞的血样,拿到隔壁单独房间进行了血型检测,结果让孟天楚眼睛一亮——a型! 张县丞的血型与林思体内精液血型也是相同的,都是a型,这就是说,张县丞很可能就是林天虎在床下感觉到的偷奸林思的那个男人!当然也就很可能是**过程中为了防止林思呼喊,而将其捂死之人。如果是这样,那张县丞只要没洗手,他的指甲里肯定残留着林思口鼻处抓挠留下的皮屑,如果检测出来,那这案子就板上钉钉了。 孟天楚铁青着脸回到了房间,对张县丞道:“鄙人要看看你的手相,确定你是不是奸杀林思的真凶!” 这句话让蔡知县和张县丞都吃了一惊,他们想不到孟天楚还会看手相。 第95章 怂恿犯罪(求月票) 孟天楚当然不会,他只是要用看手相来查看张县丞指甲里是否存留有林思的皮肤残片。以后还可以利用手相之说来进行必要的诱供,毕竟古人是很相信面相之说的。如果自己所说与事实相符,往往能让真凶以为真是面相泄露了天机,而坦白认罪。 张县丞忐忑不安抬起手,孟天楚仔细检查了张县丞的指甲缝,缝里有一些黑泥,这说明他并没有对指甲进行过清洗,经过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皮肤残片。 孟天楚有些失望,如果没有皮肤残片的支持,仅仅靠血型和张县丞说漏了嘴的那句话,还不能作出张县丞就是真凶的结论,怎么办? 他脑海中思绪电闪如飞,脸上却不表露出来,现在只能诈他一诈,将他手掌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这才冷冷说道:“张大人,根据你的手相来看,可以肯定,林思体内的****就是你留下的,你还有何话说?” 张县丞大惊失色:“不不!不是我,我在外面等着,又没进房去,怎么可能……”刚说到这里,张县丞话语嘎然而止,因为他猛然发觉,自己又说漏了嘴,只不过,他发现的太晚了,因为他看见了孟天楚和蔡知县讥讽的目光。 蔡知县冷声道:“你在外面等着又没进房去?张大人,这么说来,还有人和你一起去的新房,对吧?这人是谁?” 张县丞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蔡知县弹了弹衣袍,好整以暇道:“张大人刚才已经自己承认到过新房,参与对林思的先奸后杀,如果你现在不能交待出同伙,本官只能派捕快将你送到知府柯乾柯大人那里,让他亲自来审了。” 这用来审讯的新房里除了蔡知县、孟天楚之外,还有捕头王译、捕快宋祥羽等人,张县丞所说的话,那么多人听到,赖也赖不掉的了。送到知府大人那里,那可就全完了,只得牙根一咬,垂头道:“这件事……是……是书吏李虫儿干的,与卑职无关啊。” “究竟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是,昨天晚上,卑职酒醉,李虫儿搀扶卑职上茅房,回来的路上,李虫儿建议去听听新房墙根,卑职心想,听新房墙根也是民俗,倒也无伤大雅,酒醉之下就跟着他去了。到了新房,意外发现房门开着,里面黑古隆冬的,能听到里面有人打呼噜,声音很大,想必是袁铁河,卑职说他们已经睡了,听不成了,咱们走吧,可李虫儿说他进去看看,看一眼就走。卑职只得由着他……” 蔡知县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伙同下属书吏干这龌龊勾当,哼!你先接着往下说!” “卑职一时糊涂,当真该死。”张县丞脸色惨白,哆嗦着续道:“卑职见李虫儿悄悄进了房里,半晌没有出来,便到窗户外,发现窗户纸上有被人捅破的窟窿,往里一看,隐隐约约看见床上有李虫儿正从床尾爬下来,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卑职忙回到院门口等他,他过来之后,神情很是慌张,卑职也不好多问,便一起回去了。” 蔡知县冷冷道:“张大人既然看见李虫儿偷奸人家媳妇,这已经超越了偷听新房墙根的范畴了,已经不是什么民俗,而是犯罪了,张大人当时为何不出声阻止?事后为何不举报?” 张县丞忙道:“卑职只是看见他从床上爬下来,具体他是否偷奸人家媳妇,卑职的确没有看见。”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将林思先奸后杀的?” “卑职是根据他从新床上爬下来,肯定是干偷奸的勾当去了,今天又知道林思死了,故此推测先奸后杀的。” 蔡知县在椅子扶手上重重拍了一掌:“你既然已经估计到,为何不检举揭发!” “卑职……卑职糊涂……” 孟天楚在一旁冷笑道:“你不是糊涂,你是狡猾得很!李虫儿趁酒兴提出新房偷窥,这是风俗允许的,却又能借此损毁袁主簿的声誉,当然正和你意,你跟着去只是想如果被袁铁河他们发现了,正好瞧个热闹,没想到袁铁河喝醉了呼呼大睡,偷听不成,而李虫儿见你堂堂县丞不阻止反而紧跟着,这淫心贼胆也就更大了,最终进入新房偷奸,对此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放任自流,指望着李虫儿被袁铁河发现,你好瞧热闹,借此损害袁主簿的声誉,结果袁铁河烂醉如泥没有发觉,等到李虫儿出来之后,你的如意算盘没了。鄙人说得没错吧?” 张县丞脸色惨白,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身子都在簌簌发抖。 孟天楚顿了顿,接着续道:“要是李虫儿当时被抓住,这是你最希望的,那样你就可以看热闹了,袁主簿也就颜面扫地了,就算李虫儿揭发你与他一起来的,这是一对一的口供,你抵死不认却也拿你没法。但是,当时不被发现,那事后你就无法声张了,更不能事后检举,否则深究下来,你这检举人就作茧自缚,跑不了纵容他人犯奸的罪名。所以你才执意不肯交代出这件事,希望能瞒天过海。嘿嘿,张大人,果然高招啊。” “卑职糊涂……!卑职该死……!”张县丞哆嗦着一个劲鞠躬作揖。 根据侦查情况,张县丞和李虫儿很可能就是奸杀林思的真凶,既然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现在开始,需要制作口供笔录了。孟天楚吩咐捕快赶紧跑回衙门去,将慕容迥雪叫来记录口供。 不一会,慕容迥雪到了,孟天楚先将她叫到旁边,将案子大致情况告诉了她,让她心里有个底,以便记录的时候好明确着重记录的地方。 这时候桌椅笔墨纸砚已经备好,蔡知县让张县丞重新叙述一遍经过,慕容迥雪记录很快,笔法工整娟秀,将口供如实作了记录,张县丞画押盖了手印。 后面的事情蔡知县当然知道该怎么办了,摸了摸酒糟鼻,厉声喝道:“县丞张弛,纵容他人作奸犯科,来人!将他拿下,等这件案子侦破完毕,送交监察御史法办。另外,将奸杀李思的嫌疑犯李虫儿缉拿,押来受审!” 张弛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用,好在他的罪名只是纵容,倒也不是主使或者教唆,大不了丢官罢职,倒也不会掉了脑袋,如果能如实供述,博个好的态度,协助查清此案,或许只是降职处分,能保住乌纱也未可知。 捕头王译等捕快上前将张弛的乌纱帽摘了下来,扭着他走了。不一会,李虫儿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按住跪倒。李虫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蔡知县转头望着孟天楚,询问道:“先生……,下面该……?” 孟天楚凑到他耳朵边低声道:“先打一顿,然后问他奸杀林思经过。” 嗯!蔡知县点点头,椅子一拍,喝道:“大胆李虫儿,竟然敢偷奸主簿大人的新婚儿媳妇,胆大包天,来人,先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李虫儿一听这话,吓得一个劲喊饶命。一群捕快将他抓住,拖到门外月台上按倒,劈里啪啦一阵乱棍,打得李虫儿杀猪一般嚎叫不已。 三十大板打完,李虫儿屁股、大腿都已经开花了,鲜血淋漓。被拖了进来扔在地上。 蔡知县这才冷冷道:“李虫儿,方才县丞张弛已经将他纵容你奸杀林思的事情如实坦白,现在本官要听听你是如何交代的,如有半句不实,本官可要动用大刑伺候,让你生死不能!” 李虫儿一听蔡知县说张县丞已经如实供述,知道大势已去,磕头如捣蒜一般:“大老爷饶命啊,小的一定如实交代。” “讲!” “是是,昨晚上,卓新闹新房的时候,小的见到新娘林思小姐,就……就有些动了心思,后来又多喝了几杯,胆子也大了些,平素里小的与张县丞关系不错,便趁着酒兴和张县丞说想去新房听墙根,没想到张县丞说他也去,这样我们俩就借故上茅房,先后来到新房院子外,丫环仆人们都到前面忙碌去了,新房院子没别人,小的见大门开着,就到门口瞧了瞧,只有袁铁河的呼噜声,别的没什么动静,小的就大着胆子进了房间……” 蔡知县问道:“当时张县丞没阻止你吗?” “没,我说我们一起去门口瞧瞧,他让我自己去,他在院子门口等着我,倒没说别的,小人听张县丞这话之后,胆子才大起来的。” 蔡知县冷声道:“那是自然,堂堂县丞,眼见你要去做这龌龊事情,非但不阻止,还变相怂恿,难怪你贼胆包天了,继续讲!” ——————————————— ps:这段时间木头工作一天忙到晚,没时间码字,所以更新比较慢,按道理是不好意思要月票的,可木头这段时间真的很尽力了,看着月票少得可怜,还没上三位数,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呼唤各位书友月票增援了。谢谢! 第96章 最后一个嫌疑人 虫儿忙道:“是。小的进房的时候用手挡住了自己i袁铁河惊醒,也可以不让他看见我的脸,这样进了房间后,弯着腰来到床边,袁铁河的呼噜声还是很响,小的这才放心。见袁铁河趴在林思身上打着呼噜,林思仰面睡着,两人都是一丝不挂,被子已经被踢到一边去了,小的见他二人沉睡不醒,林思又是一丝不挂,小人便起了…起了yin心,从床位爬上床去,想…想**林思小姐…” 孟天楚插话问道:“你怎么从床尾爬上去的?” “小人弯着腰来到床尾,掀起床上的纬帐,然后爬上去的。” 孟天楚心想,李虫儿这话倒与林天虎所说相符,两人的说法能相互印证,现场新床床尾的纬帐也是被撩起来了的,与李虫儿的说法相一致。又问道:“你进房间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 李虫儿低着脑袋想了想:“大概子正过一点,过一刻左右。” 这与张县丞、林天虎所说吻合,证明林天虎在床下面感觉到进来的那人,确定就是李虫儿。这案件可以说已经破了一大半了,孟天楚心中很是高兴。 蔡知县也很高兴,便略带欣喜地说道:“李虫儿,你上了床,奸污了林思,怕她叫喊,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失手将她捂死了,是这样的吧?” “不不,小人没有奸污林思小姐,真的!” “胡说!你爬上床去,林思小姐一丝不挂,你会看一眼就下了床?”蔡知县当然不相信李虫儿这只猫儿不吃腥。 李虫儿慌忙道:“小人上床的时候是想**林思小姐来着,可当时袁铁河是趴在林思身上的,小的没办法**啊。” 节外生枝?蔡知县和孟天楚相互看了一眼,孟天楚问道:“你想用这种法子抵赖,未免太过天真了,你认为我们会相信吗?” 李虫儿磕头道:“大老爷、师爷,小的说的是真的,绝没有半句假话!小的上床之后,见这情景,也是暗叫不走运,想了想,便躲进被子里,然后伸手用力推袁铁河,想把他推下去…” 孟天楚笑道:“你倒狡猾,躲在被子里推,就算袁铁河醒过来,也以为是林思推他,绝对想不到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李虫儿神情尴尬:“小的推了两三下,袁铁河这才翻身下去,仰面而睡,还在打着呼噜,但声音明显轻了一些。小的不敢从被子里钻出来,但眼见林思小姐赤裸的身体就在旁边,最终还是大着胆子伸手摸了她一下,见她并没有醒,胆子就大了,伸手在她身上乱摸了一会…” 孟天楚心中一动:“你摸了她什么部位?” “乳…**和下部…” “只是摸吗?” “还…还揉捏了…,小的见抚摩她她没动静,便大着胆子揉捏,没想到袁铁河一个翻身,把一条大腿正好压在我的手臂上,而且呼噜声已经停止了,我很害怕,以为他已经发现了,本想叫饶命,又听他没说话,自己一动也不敢动,一直到他呼噜声响起,这才慢慢将手抽了回来,这一下把我吓了个半死,不敢再呆下去,便偷偷从床尾溜下了床。” 孟天楚问道:“你在床上大概呆了多长时间?” “大概,大概一刻钟吧。” “你真的没有**林思?” “本来是想那样来着,可林思被袁铁河压着,就没…没弄成,小的说的是真话,小的敢对天发誓!” 孟天楚冷笑一声:“不用发誓,本师爷有办法查出你是不是在撒谎!” 孟天楚首先仔细检查了李虫儿指甲缝,没有发现皮肤残片,从李虫儿的指甲缝里的泥垢可知,他也没有对指甲缝进行过清洗,既然没有发现皮肤残片,也就证明李虫儿虽然是揉捏林思**和大腿内侧的人,却不是捂压林思口鼻导致其窒息死亡的人。 他又采集了李虫儿的血样,拿到隔壁房间进行检验,希望这李虫儿的血再不要是a型血,要不然,就没有排除意义了,真要那样,那可真的天下大乱了。 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孟天楚长舒了一口气,李虫儿的血是o型血。由于林思**内容物的精液血型是a型,与李虫儿血型不符,不可能是李虫儿留下的,所以,李虫儿的确没有**林思。 孟天楚回到房间,凑到蔡知县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李虫儿 真话,他没有奸杀林思。” 蔡知县点点头,问李虫儿道:“你下了床之后,又干什么了?” “小的出了房间,见张县丞在院子门口等着,我们就一起回去了,又喝了一会,便散了酒宴。” 慕容迥雪在一旁将口供如实作了记录,让李虫儿画押盖手印之后,捕快们将他押了下去,关进衙门大牢。 李虫儿既然没有**林思,也没有在其指甲缝里发现划伤林思口鼻处皮肤而留下的皮肤残片,也就没有捂压林思口鼻导致其窒息死亡的证据。 眼看着就要破案了,查出来的结果,却证明李虫儿并不是奸杀林思的真凶,那真凶肯定另有其人。 当然,李虫儿的行为属于**未遂,依然要承担**未遂的刑事责任的。按照《大明律》**“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也是重罪,算是破了林思被杀案的案中案。 现在,还剩下的嫌疑人是刑房司吏温铭、工房司吏阮家立、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三人,奸杀林思的人,应该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个!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阮家立,这老小子有犯罪前科,曾经因为调戏人家媳妇差点被打死,还因此断送了自己大好的前途。因此,孟天楚决定先提讯阮家立。 阮家立被带到新房,由于还没有证据证明他犯了罪,他大小也是衙门六房之一工房的司吏,相当于现在的县城建局局长,所以,孟天楚还是让他坐下回答问题。 蔡知县道:“阮司吏,昨晚三更时分,袁主簿的新婚儿媳妇被人杀死,嫌疑人范围划定在昨晚上三更时分还在袁府的七位宾客,因为昨晚上你三更时分也在袁府,所以,也需要对你进行调查。” 阮家立被带来的时候,捕快并没有告诉他原因,来了也不让相互交谈,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大吃了一惊,急忙躬身道:“袁大人的儿媳妇被杀?真是太让人意外了!鄙人一定尽力协助大老爷查清案情。” 司吏只是吏,还不能称为官,所以连卑职都没资格称,只能自称鄙人或者直接称我。 蔡知县又道:“衙门的刑名事务本官已经交给孟师爷全权负责,所以,等一会由孟师爷具体进行询问,你要如实回答。” “是,”阮司吏恭恭敬敬对孟天楚道,“师爷请问吧。鄙人一定据实禀告。” 孟天楚点点头:“那好,昨晚上三更时分,阮司吏在干什么?” “三更?”阮家立想了想,“三更的时候,鄙人在和刑房司吏温铭两人在划拳行令喝酒。” “中途没有离开过吗?” “没有!温司吏划拳输得多,不服气,就一直揪着在下划拳,好像从二更天开始,我们两就一直在划拳行令,在下记得,中途只去过一次厕所。是我们两一起去的,对了,林掌柜一直在一旁帮着倒酒,当时上茅房,我和温司吏都喝醉了,他担心我们两掉进茅房里,也陪着去了,然后一起回来的,他能作证。” 孟天楚一听有些傻眼了,阮司吏这话还举出了证人,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必须核对一下口供。 孟天楚吩咐捕快先将阮司吏带下去,将温铭温司吏带上来。询问之后,温司吏所说与阮司吏完全吻合。 又将林掌柜传来,细细询问,林掌柜所说与两位司礼的也能对的上。根据林掌柜所说,昨晚上二更天之后,温司吏和阮司吏两人一直在划拳斗酒,林掌柜见他们玩得高兴,也很开心,由于袁主簿在忙着招呼张县丞和周教谕,还要忙着指派佣人们收拾散了的酒席,所以林掌柜一直在一旁陪着温司吏和阮司吏斗酒。 林掌柜证明,这两人从二更天一直划拳斗酒到将近四更天散席,其间只去过一次厕所,两人一起去的,林掌柜见他们已经喝高了,陪同一起去一起回来的,回来之后又接着划拳斗酒,直到将近四更天张县丞说散了,才一起散了各自回去了。 林掌柜是死者林思的父亲,他不可能作假证,而且,三人所说的经过能够相互印证,可信度很高。因此,温铭和阮家立两位司吏的犯罪嫌疑可以排除。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犯罪嫌疑人——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 第97章 漏洞在哪里? 明朝在县一级设教谕一职,掌管县级儒学考课之事,掌教海川属生源,相当于现在的教育局局长。 周墨被带到新房,蔡知县将林思被杀之事说了之后,也强调了这件案子由孟天楚负责,让周墨如实回答。 孟天楚让周墨说一下自己昨晚上赴宴的经过,尤其是三更十分的活动情况。 周墨是个干瘪老头,捋了捋花白胡须,说道:“蔡大人和孟师爷你们走了之后,鄙人本来也想走的,可眼见卓新神情不对,有些担心,便留了下来。” 孟天楚奇道:“周教谕为何对这卓新如此关心呢?” 周墨叹息一声:“卓新的亡父与鄙人是同窗好友,故人之子,理当照应。鄙人见他身陷情网,大闹新房之后又继续猛喝酒,担心他喝了酒会乱来,一来扰了袁大人的喜庆,而来断了他的前程,便留下来照看他。” “那周先生昨晚酒宴是否离开过酒席呢?” “鄙人不善饮酒,这一点袁主薄等人都知道,所以并不劝酒,只让鄙人自斟自饮。其间,卓新两次上厕所,鄙人都是远远跟随照应,第一次他很快就回来了,第二次,他在通往新房的小径旁的一棵树边站了良久,一直到张县丞、李虫儿他们回来,紧接着林天虎也回来了,他才和林天虎一起回到酒席。”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旁证,证明张县丞、李虫儿和林天虎的确却过新房,同时,也证明卓新两次离开酒宴上茅房的经过,证明他后来的确没有到过新房,这一点与卓新所述能够相互吻合。 虽然前面三人的说法得到了印证,可这种印证却让孟天楚陷入了苦恼,因为七个犯罪嫌疑人(加上袁铁河一共八个)杀死林思的犯罪嫌疑都被排除了,连最有可能作案的李虫儿,在指甲缝里没有找到皮屑,血型也不相同,也就没有证据证明其杀死了林思。 八个人都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呢? 见到孟天楚一脸苦恼,蔡知县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宽慰道:“先生不必烦恼,咱们已经挖出了县丞张弛和李虫儿这两个企图**林思的罪犯,也算小有收获了,至于真凶,咱们慢慢再寻找线索,总能查处凶手的蛛丝马迹” 在一旁作记录的慕容炯雪见孟天楚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由心劝慰他,可知县大老爷在一旁,她不敢多言。 孟天楚依然十分的沮丧,犯罪嫌疑人范围这么小,竟然还是没能发现真凶,虽然顺手牵羊挖出了案中案,到底不算破了案。拱手道:“惭愧,晚生回去再细细思索,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蔡知县和孟天楚、慕容迥雪离开袁家,返回了衙门内衙。 夏凤仪一见孟天楚的神情,就知道案件侦破肯定遇到了困难。现在日以近午,午饭早已准备好了,见孟天楚回来了,又特意让厨房做了几道孟天楚喜欢吃的菜。 饭菜虽香,可孟天楚却没有什么食欲。一边吃饭,一边思索着案件,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怎么排查完了之后,却没有发现真凶,自己前面的排查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又或者有漏网之鱼?又或者真凶是袁家的家仆?是否需要对袁家所有人都进行详细的排查呢? 见孟天楚在想问题,夏凤仪和飞燕都不敢随意说话,生怕打乱了他的思路。 思索良久,还是想不到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干脆不想了,埋头吃饭。这一天,孟天楚把公务都交给了慕容迥雪,自己坐在院子里呆呆发愣,可怎么思索都找不到案件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晚上,临睡之前,夏凤仪对孟天楚道:“夫君,这几日天气晴好,明天贱妾带飞燕去城外天竺山天竺寺上香。” 孟天楚点点头:“那你们去吧,带上老何头,要不要叫衙门捕快陪你们去?” “不了,反正也不太远,上完香就回来。” 飞燕在一旁道:“要不,少爷您也和我们一起去吧,来到杭州都这么久了,咱们还没有一起去踏青逛逛呢。” 孟天楚此刻哪有什么心情游山玩水,但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刑名事物又有慕容迥雪在处理,一时之间倒没什么事做,出去散散心也好。是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刻意去思索,却往往不能想出来,反倒在不经意间豁然开朗。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旁,出去走走,或许就能发现什么问题来。想到这里,孟天楚点点头道:“那好吧,明天我陪你们去。” “太好了!”飞燕拍手喜道。 孟天楚瞥了飞燕一眼,心想上次听松寺抓鬼把这小丫头吓个半死,接着自己大哭一场之后,整个好像变了一个人,对自己再不像以前那般凶巴巴的了,真正像个小丫鬟那般尽心伺候,但却比一般小丫鬟多了几分亲近,对待自己既像主人,!圈!子!网打发布 当晚通知了老何头准备一些吃喝的东西,蔡知县专门给孟师爷配得有一辆专用马车。第二天一大早,孟天楚和蔡知县请了假,然后一家人坐上马车,出发前往天竺山。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了天竺山脚下。马车再不能前行,只能下车不行沿羊肠小路上山。 天竺山的天竺峰,是杭州附近的最高峰,山上有三个寺庙群,分别成为上中下天竺寺,也叫“天竺三寺”,都相距不远。 孟天楚摇着折扇信步走着,一路看着山色美景,天气很好,响晴薄日的,山风徐徐吹来,很是清爽。 上得山来,孟天楚是不信佛的,所以夏凤仪和飞燕上香的时候,他让老何头陪着儿女,自己则兴致勃勃在寺庙里各处转,又到山边看了看景色,这才慢悠悠摇着折扇回到大殿前。儿女已经上完香,捐了一些香火钱,坐在寺庙前一株古松下乘凉,见孟天楚回来了,也让他坐下歇息乘凉。 孟天楚遥望虽不太高却很陡峭的天竺主峰,说道:“咱们干脆蹬山去,到山顶瞧瞧,如何?” 夏凤仪看了看天色,时辰还早,倒也不急着赶路,那主峰也不甚高,大概半个时辰就能爬到顶,难得孟天楚由此雅兴,便点头道:“好啊!” 四人一路走走停停,快到山顶时,眼见路边不远处的崖边一树山花烂漫,不知道是什么花,开得着实娇艳。夏凤仪和飞燕禁不住驻足欣赏,连声赞叹。 见她们俩兴致很高,孟天楚也来了兴致,说道:“咱们去摘几枝,拿回去放在花瓶里,好不好?” “好啊!”儿女喜道。 老何头在一旁道:“少爷,这里山势陡峭,有些危险,还是让老奴去摘吧。” 孟天楚笑道:“你自己都称老奴,我们怎么都比你年轻,手脚利落,你还是在后面帮我们掠阵吧。走!”说罢,当下下了小路,夏凤仪和飞燕跟在他后面。 小路外都是野草、灌木和荆棘,孟天楚逼开荆棘,慢慢走到山崖边,从近处看,这一树野花更是漂亮,只是长得比较高,伸手够不着。 孟天楚道:“现在哪里去找勾子啊,我爬上去摘,你们在下面等我。”说罢就要上树。 飞燕忙道:“少爷,你身子太沉,这树枝那么细,要是踩断了会有危险的。” 孟天楚探头看了看山崖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天竺峰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唯独这野花树下陡峭的山崖却是裸露的大小碎石,间或长着一些灌木、荆棘,看样子这里曾经发生过山体滑坡,这山崖虽不是峭壁,但还是比较陡峭的,这要掉下去,恐怕要一直摔到谷底了,的确比较危险。 夏凤仪无限留恋看了看那树野花,无奈说道:“算了吧,别冒险了,咱们走吧。” 飞燕见少奶奶夏凤仪这么喜欢这野花,加上她自己也很喜欢,便说道:“要不,我上树去摘吧,踩在那树枝上就能够得着了,我身体轻,没问题的。”转头对孟天楚道:“少爷,麻烦你像上次那样把我托到树枝上去,好吗?” 说道这里,飞燕想起那晚上的事情,想起孟天楚宽阔而结实的胸膛,还有他将自己托上树的情景,不由脸颊绯红,急忙掩饰的转过头去看树上的野花。 听飞燕提起上次的事情,孟天楚想起那晚上自己托着飞燕的屁股将他推上树的情景,说实话,那时候他并不是存心要占她的便宜,而是除了托他的屁股,没别的办法将他推上树去,不过现在这棵小树树枝没有那么高,倒也不用托她的屁股。 第98章 滚落陡崖 夏凤仪也望了望陡峭的山坡,迟疑道:“还是算了吧,这树就长在陡坡边上,掉下陡坡去太过危险。再说那树枝太细了,你恐怕也承受不住。” 飞燕已经抓住了那树枝,说道:“奶奶,别担心,我会抱住大树干,就算断了也不会掉下去的。”转头对孟天楚道:“少爷,快抱我上去啊!” “好,你一定要抓紧树干,尽可能站在靠近树干的树枝根部,明白吗?” “嗯!”飞燕点头道。 孟天楚双手托住飞燕的小蛮腰,运劲往上一举,如同芭蕾舞演员一般,将飞燕提着举了起来。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这一次有了准备,飞燕灵巧而动作轻盈地撑在那树枝上,抬右腿跨上,抱住树干,先在树枝上做稳,然后慢慢抱着树干往上站了起来。 那树枝随着飞燕身体的动作而轻微颤动着,夏凤仪紧张地在下面叫道:“飞燕,抓紧了,别忙,慢慢来!” “嗳!好的。”飞燕已经在树枝上站稳了,一只手抱住树干,伸出手去抓头上一枝开满了野花的小树枝,很顺利地摘了下来,飞燕将花枝扔给下面的夏凤仪:“奶奶,接着!” 夏凤仪接住了那花枝,欣喜地嗅了一下:“哇~!好香!”转头将花枝递给孟天楚:“夫君,你闻,好香啊。” 孟天楚接了过来闻了闻,斜眼望着望斜阳下夏凤仪那红扑扑粉嫩的脸蛋,将花递回给夏凤仪,调笑道:“嗯,还不错,不过没有你香!” 夏凤仪脸颊微微一红,瞥了孟天楚一眼,装着没听见,把那花枝接了过来,又好好闻了闻,抬头道:“飞燕,一枝就够了,你快下来吧,当心摔着。” 飞燕第一枝花顺利摘到手,很是高兴,刚开始的紧张慢慢也放松了下来,身子抖了抖,感觉了一下脚下的树枝的承受力,感觉没问题,便道:“奶奶,好不容易上来了,多摘几枝回去插在花瓶里,那才好看呢。”说罢伸出手又摘了一枝,扔给了夏凤仪。 夏凤仪见飞燕连摘了几枝都很顺利,便也放了心,一眼看见飞燕头顶斜上方有一枝花开得最是灿烂,便道:“飞燕,你头顶上有一枝开得格外美,看能不能摘到。” 飞燕一抬眼,也发现了那一枝,点点头,伸出手去,可那花枝差不多在树梢处了,还差一尺左右够不着,她便试探着小心地跨出一小步,尽力伸展身子,想去够那花枝。 夏凤仪和孟天楚忙叫道:“小心!” 飞燕不敢说话,她感觉到脚下的树枝颤抖得比刚才厉害,心里有些害怕,想放弃,但看那枝长的如此娇艳,夏凤仪又如此喜欢,便舍不得就此作罢,可跨出这一步之后,手指距离那花枝还有小半尺,指尖已经能触碰到那树枝上的美丽花瓣了。 在美丽的诱惑下,飞燕忘却了危险,又往前挪动了一小步,放开抱着树干的左手,抓住了头顶一根树枝,身子前倾,去抓那花枝。 飞燕尽管身轻如燕,可毕竟还是有份量的,她脚下那树枝太过纤细,再也承受不住,孟天楚听到了树枝即将断裂的嘎嘎声,惊叫道:“危险!别……” 就在飞燕抓住那枝美丽的花枝的同时,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飞燕脚下的树枝断裂了,她一声惊叫,右手紧紧抓着的那花枝也被扯断,山花飞舞中,飞燕的身子斜斜向陡坡下坠落。 夏凤仪惊叫:“飞燕……!” 孟天楚不及细想,往前跨出两步伸双臂一下子接住了飞燕的身子,但飞燕下坠之力太大,而孟天楚又是前冲接人,虽然接住了飞燕的身子,在两股力的带动下,他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抱着飞燕一起栽下了陡峭的山坡。 身在空中,孟天楚不由自主地一把将飞燕搂进了怀里,左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右手弯抱住了她的后脑,用自己的脑袋护住她的头顶,身子一扭,把飞燕翻在自己上面,这些动作也就是一刹那间完成的,随即,他们两已经重重地落在碎石山崖壁上,孟天楚感觉到后心一阵巨痛,可他已经来不及去顾及这些了,他们两在陡峭的斜坡上已经如同车轮一般翻滚着往山坡下滚去。 这是一片碎石斜坡,间或长有灌木和荆棘。孟天楚只感到天地不停地旋转,他想抓住身边的荆棘或者灌木,止住滚落的身体,以他的身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他不敢放开手,因为自己放开手抓住灌木的话,怀里的飞燕肯定会飞出去,这时刻已经容不得他细细思索该如何权衡利弊进行取舍,只是下意识地保护住飞燕,希望身体能撞在大树上停住。 不知道翻滚了多少转,孟天楚的身体、脑袋不时撞在石块上,压过荆棘,甚至飞过矮矮的灌木,就是撞不到一棵希望的大树。 终于,就在翻滚的离心力使他几乎快抱不住飞燕的时候,听到砰的一声响,他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不知道腰是不是被撞断了,但身子已经停止了下滚。 原来,他们被半山腰一块大石头给挡住了,孟天楚的腰背正好撞在大石头突起的地方。 身体虽然不再下滚,可孟天楚却痛得肝胆欲裂,紧闭双眼差点喘不过气,片刻,这才喘着粗气艰难问道:“飞……燕,你……怎么……样?” 飞燕在孟天楚怀里嘤咛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她的衣裙已经被荆棘和灌木挂烂,雪白的手臂和大腿上鲜红的伤痕触目惊心,不过还好,她俊俏的脸蛋被孟天楚的臂弯搂在怀里,没有被划伤,头部由于孟天楚的保护,也没有受伤,只是还没有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少爷,我……我没事……我们这是在哪里……?”飞燕惊恐地四周看了看,目光这才落在孟天楚脸上,猛然发现孟天楚脑袋顶上鲜血不停往下流淌,惊呼道:“唉呀!少爷,你头上出了好多血!” 孟天楚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架了,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说话,更没有力气抬手去抹额头上的鲜血,任凭鲜血往下流淌。 由于飞燕被孟天楚压在身下,孟天楚头上的鲜血一滴滴都滴落在了飞燕的脸上、头发上。飞燕被压得难受,挣扎了一下,低声道:“少爷,您放我起来吧。” 孟天楚嗯了一声,身子动了动,可这山坡陡峭,他们正好被卡在大石头和陡坡的狭窄凹陷处,往下是那块大石头,往上是接近垂直的陡坡,两边都被挡住了,往前后的话,孟天楚全身都要散架了又根本无力爬动。 飞燕喘了几口气,感觉到孟天楚沉重的身体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上,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男人气息,禁不住心慌意乱,嗔道:“少爷,您……您快放开我,让我起来啊。” “我……我没力气动……”孟天楚有气无力说道,“我的腰可能被撞断了,好痛,动不了……” 飞燕一听,顿时慌了神:“少爷……,我起来帮你看看……” 飞燕挣扎着要离开孟天楚的身体,可是,她身单力薄,而他们两又是被卡在这块狭窄凹地里,所以飞燕根本无法将孟天楚从身上推下去。 同样道理,孟天楚要想离开飞燕的身体,只能是从头顶或者脚下退开去,而孟天楚刚才猛烈撞击在那巨石上,腰部疼痛欲裂,根本使不上劲。所以也没办法从飞燕身上爬开。 孟天楚身强体壮,压在飞燕身上,时间久了,飞燕有些承受不住,喘着粗气说道:“少……少爷……,您压……压得我……好难受……都喘不过……气来了……” 虽然孟天楚身体下压着一个千娇百媚的俏丫环,可此刻他哪里还有心情去体会这些温存,只想着怎么才能从飞燕身上爬下去,可腰部的巨痛让他根本使不上劲,只能双手撑在地上,对飞燕说道:“你……你从下面使劲推我!” 飞燕急忙将双手撑住孟天楚的胸脯用力上推,两人合力,这才挣扎着将孟天楚上身抬起来。 孟天楚上半身离开了飞燕的身体,飞燕痛快地喘了几口气。孟天楚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一松劲,再要聚集力量恐怕很困难,而夏凤仪和老何头要找到他们两人,估计还得一段时间,而自己要继续这样压下去,飞燕肯定会受不了的。便道:“飞燕,再使把劲,把我往后推,离开你的……****,免得压住你呼吸不了……” 飞燕点点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孟天楚往后推,而孟天楚也一手撑地,一手推那大石头,终于将身子向后退出了半尺,飞燕再也无力支撑孟天楚沉重的身体,两手劲一松,孟天楚又重新压在了飞燕的身上。 只不过,由于往后退出了半尺,孟天楚成了趴在飞燕怀里了,脸部正好枕在飞燕的****之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月票终于越过了一百票,惭愧,想当初纳妾一天之内就能收获一百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真心谢谢在这困难时期给木头投票支持的书友们。 第99章 豁然开朗 孟天楚身子不再压着飞燕的胸脯,她的呼吸也就顺畅了,喘了几口气,随即发现孟天楚趴在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双乳,不由又羞又窘,颤声道:“少…少爷…” “别叫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我没力气…痛死我了…”孟天楚喘着粗气说道。 “那…那你再躺一会吧,没…没关系…,都是我不好…,不该强行去摘那枝花,累得少爷您受伤…” 孟天楚现在可没精神和她商讨这件事情,要不的剧烈疼痛让他很紧张,他担心腰椎是否受到了损害,要是瘫痪了,那可就全完了。急忙努力勾了勾脚趾头,咦!还能动,真是太好了,这让孟天楚心里一宽,看来腰椎没断,估计是腰肌挫裂伤,腰部是人的躯体活动的中枢部位,这里受了伤,躯体也就不能自由活动了。 头部的伤一直在不停流血。鲜血已经将飞燕高高鼓起的胸脯的衣裳都染红了,脑袋疼得很厉害,但没有感觉到恶心和想呕吐,神志也还清楚,这让孟天楚稍稍有些宽心,目前来看,颅内估计没有损伤,如果出现颅内出血,以明朝的医学水平,那可就全完了,只能希望老天爷保佑了。 其他部位的伤目前来看,都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心在得先把脑袋上的创口鲜血止住。 就在这时,就听到远处有人喊:“夫君!飞燕!你们在哪里?”这喊声带着哭腔,是夏凤仪的声音,紧接着,老何头的声音也远远传来:“少爷…少爷…” 他们终于找来了,孟天楚可没力气回答,飞燕大声叫道:“奶奶!我们在这里!被一块大石头挡在半山腰,少爷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动不了了!” 夏凤仪惊喜交加的声音传来:“啊!你们别乱动,我们马上过来救你们!看不见你们,你们在哪里?” 孟天楚忙挣扎着对飞燕道:“这里太危险…叫他们…别来!就在那边…等我们,我再休息一会…就行了,没什么…大问题。” 飞燕急忙喊道:“奶奶,少爷说你们别过来,就在那里等,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这一片山崖的确太过陡峭,夏凤仪和老何头他们也不敢轻易过来,生怕一不留神也摔下山崖去。听了飞燕的话,夏凤仪忙叫道:“飞燕,照顾好少爷!要小心,我们就在这边。” 听了这话,孟天楚有些好笑,飞燕这样子可以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了,让自己躺在她怀里,枕在她双乳之上,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飞燕答应了一声,努力抬起头看了看,看不见夏凤仪他们,被突起的山坡挡住了视线,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她身上也被擦伤多处,只是,在孟天楚的保护下,都只是些皮肉之伤,惊魂稍定之后,便恢复了镇静,抬起衣袖给怀里的孟天楚擦掉额头上的鲜血,查看孟天楚头上的伤口,只见脑袋顶上和后脑勺有三四道伤口,虽然都不是很大,但数量多,所以出了很多血。急忙用衣袖盖在伤口上,用手压住。 由于头部的伤口已经被飞燕按压,几乎不流血了,休息了一会之后,孟天楚慢慢恢复了力气,在飞燕的帮主下,终于挣扎着慢慢爬起身,分腿坐在了飞燕双腿上。孟天楚离开了飞燕的身体,肥羊当然也能坐起来了。 只不过,现在他们俩的姿势太过让人尴尬,由于地方狭窄,两人根本不可能并列坐着,所以孟天楚是坐在飞燕的两腿上的。但现在不是羞涩的时候,飞燕撩起衣襟,从内衣上撕下了两条布带,给孟天楚包裹头上的伤口,身上的小伤口太多,包扎不过来,好在已经不流血了。 孟天楚喘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没事吧?” “摔下来的时候,少爷您…您抱着我的…所以我没事,就是刚才差点被你压死!”想起刚才的事情,飞燕脸颊绯红。 “夸张!我又不是水桶,怎么会…把你压死!如果这都受不了,那将来…成了亲,你老公怎么办?” “哼!是真的!少爷您一直压着,我刚开始还能忍受,可时间长了就不行了,后来都被你压得眼冒金星,两眼翻白,气都喘不过来,差点活活憋死…” 孟天楚盯着飞燕,眼睛慢慢浮现出顿悟和惊喜之色,大叫了一声:“哈哈,我知道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劲,搂住飞燕,泼的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吻了一下,“太好了,我的宝贝飞燕真聪明!” 飞燕被孟天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孟天楚吻过的脸颊,羞红着脸:“少爷…您…你知道什么了?我哪聪明了。” 刚才的动作太大,牵动了腰部的伤,把孟天楚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头。 飞燕忙道:“少爷!怎么了?” “没…没关系…”孟天楚将身子斜靠在大石头上,“你刚才的话启发了我,给我开辟了一条侦破林思被杀案的新思路,或许这条思路能走得通。” 飞燕还不明白,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道:“行了,咱们先不说这些,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想到了破案的新方法,孟天楚很高兴,休息了一会精神也来了,腰也不觉得很痛了,对飞燕说道:“你扶我起来。” 飞燕双腿被孟天楚坐着动弹不得,只得伸出手抚着他的腰,别让他腰部没劲后翻滚下去。孟天楚扶住大石头,慢慢的站了起来,腰部只是肌肉挫裂伤,刚才剧烈的疼痛让他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休息了这么一会之后,身体已经能动了,腰腿也能慢慢恢复了力量。 孟天楚站起来斜靠在那大石头上,飞燕揉了肉被孟天楚坐麻了的双腿,也站了起来。地方太窄,他只能紧靠在孟天楚身上,几乎是依偎在他怀里。 孟天楚一手搂住飞燕的小蛮腰,一手扶住大石头,四下看了看,见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片非常陡峭的山崖,看样子不久前这里曾经发生过山体滑坡,下面的山崖以内裸露出了这么一大片。距离对面树林大概还有一两百米,没有路,下面距离山脚还很远,如果不是这块大石头挡住了他们,一直滚到山崖下面的话,两人不死也得重伤。 虽然周身还是很痛,尤其是腰部,但孟天楚活动了一下腿脚之后感觉腿上的力量已经没有问题了,身体的姿态也能控制了,眼看太阳已经慢慢往远处的山边落去,天快黑了,夏凤仪他们又不时焦急的呼喊询问他们的情况,孟天楚决定冒险开路到对面没有发生滑坡的树林里,离开这危险之地。 孟天楚脱下衣袍,撕成宽布带,编成一起成一条布索,一头递给飞燕,让她捆在腰间,另一头困在自己腰间,这是为了防止飞燕失足滑下去,好用这个绳子扯住他,但如果是孟天楚自己踩滑了脚,以他的体重,恐怕要拖累飞燕一起滚下山去了。但登山的相互保护这是必须的,只希望不要发生后者那种情况。 孟天楚说道:“我在前面开路,你看准了我的落脚点,学着我的样子,咱们慢慢过去。” 飞燕点头答应,紧张的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背靠山体,双手平伸扶住两边,用两脚脚后跟在碎石上踩出一个个窝,踩结实了,慢慢往前移。 飞燕学者孟天楚的样子,背靠山体,用脚后跟踩着孟天楚踩出的小坑,小心的往前移。她受伤很轻,行动几乎没有影响,加上身轻如燕,所以这难不倒她,只是看着下面长长的陡峭的山崖,想着一脚踏空,就会一骨碌滚到山脚去,不免心中紧张,这时候腰上捆着的布带子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让她心中踏实了不少。 终于,两人慢慢绕过了山体突出部分,据听到远处夏凤仪惊喜的呼唤:“夫君…” 孟天楚不敢乱动,斜了一眼,看见山体滑坡边缘的草地上,夏凤仪和老何头正惊喜的朝着他们招呼叫喊着。 两人都不敢说话,依然紧张的慢慢往前移动,终于,他们接近了山体滑坡边缘,孟天楚抓住了夏凤仪伸出来的手,一脚踏上了青草地,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过身,飞燕也跟着踏了上来。 终于安全了,大喜若狂之下,飞燕如同一只小燕子一般,抓住孟天楚和夏凤仪,又蹦又跳兴奋的大喊大叫。 孟天楚忙道:“别…别闹了,咱们离开这里。” 飞燕这才放开手,替两人解开了腰间的布带。 第100章 破案的希望 夏凤仪紧张的望着一脑袋鲜血裹着浸血的布条的孟天楚:“天楚,你怎么样?伤在哪里了?” 飞燕抢着说道:“少爷为了保护我,自己受了好重的伤,脑袋上有好几道伤口,腰部撞在大石头上,刚开始的时候动都动不了呢。” 夏凤仪紧张的张大了嘴,一只素手轻轻在孟天楚裹着绷带的额头触碰了一下,孟天楚很夸张的吸了一口凉气,把夏凤仪惊得赶紧缩回手,孟天楚这才笑道:“逗你的,我已经差不多没事了。” 夏凤仪嗔道:“人家都要吓死了,你还逗!”一转脸,看见飞燕身上到处都是血痕,惊叫道:“飞燕,你也受伤了?伤在什么地方?” 飞燕低头看了看,笑道:“没事,这些都是少爷的血,流到我身上的。”一眼看见胸脯上的血痕,想起孟天楚枕着自己双乳的情景,顿时羞红了脸,好在脸上已经被孟天楚的鲜血弄得花簇锦绣,不注意倒也看不出来。 孟天楚道:“咱们走吧,天快黑了。”迈步往前走,刚才是慢慢挪动,倒还影响不大,可真正要迈步走路的时候,腰上的伤毕竟十分的沉重,他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飞燕急忙伸过手去搀扶住孟天楚,夏凤仪也要搀扶,老何头已经抢先架住了孟天楚的手:“少奶奶,让老奴来吧。” 夏凤仪便在前开路,分开荆棘灌木和杂草,几个人往前面小路方向走。 这边没有发生山体滑坡,所以山势相对要平缓一些,并且有草有树,已经不用担心滚下山去。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上到了山路上。 夏凤仪和飞燕替换着搀扶孟天楚,慢慢往山下走,太阳落山之前,终于下到了山脚,上了马车,驱车回城。 赶得正好,在关城门前进了城,夏凤仪吩咐车夫直接去找郎中葯铺。马车一路飞驰,来到一家杭州很有名的“草香葯铺。” 来到葯铺前,这葯铺掌柜老郎中曾贾仁认识孟天楚,当初孟天楚就任师爷的时候,他曾经与孟天楚见过面,现在看见孟师爷脑袋上裹着布带神情狼狈的从马车上被丫环仆人搀扶下来,艰难的往里走,慌不迭迎了上来:“孟师爷,您这是怎么了?” “摔着了。”孟天楚苦笑道。 曾郎中急忙叫两个葯童搀扶着孟天楚进了葯铺,经过纤细检查,腰椎没事,只是腰部受伤,青仲好大一片。急忙给上了跌打损伤的葯,接着检查脑袋,也只是皮外伤,颅脑是否有出血,暂时还看不出来。重新清晰了伤口之后上了葯。 飞燕问道:“老先生,我们少爷伤势如何?” “伤的比较重,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也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康复。” 上好了葯,又开了几包活血化瘀的草葯给回去煎着服用。曾郎中检查中还一个劲说道:“孟师爷,这几天老朽会亲自到衙门给您换葯的,今后再有个头痛脑热啥的,打发小厮来叫一声,老朽登门给您看病,再不劳您大驾亲自光临了。” 孟天楚笑了笑,“如此有劳了。”曾郎中给他上的葯里有麻醉止痛的成分,所以,他现在有些昏昏欲睡了。 重新包扎完毕,飞燕说马车太过颠簸,一上一下会震裂伤口,让曾郎中找了一把软塌躺椅,自己和老何头搀扶着孟天楚躺上去,曾郎中叫了几个葯童一起抬着,自己一旁陪同,亲自将孟天楚和夏凤仪他们送回了衙门内衙,他还要陪着呆一会,看看病情有没有反复。 回来之后,夏凤仪和飞燕搀扶着孟天楚到卧室躺下,孟天楚昏昏沉沉正想打瞌睡,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飞燕跑进来说:“少爷,知县大老爷来了。” 随即,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蔡钊蔡知县的声音道:“先生,好端端怎地受伤了?晚上特来看望。” 孟天楚挣扎着要起身,飞燕急忙搀扶着他,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斜躺在床头。刚才这一挣扎,又牵动了伤口,痛的孟天楚连连皱眉,苦笑道:“东翁,请恕晚生有伤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虽然浑身疼痛,可心里却有些好笑,自己来到明朝这些日子,也学的说话文绉绉的了,不过不这样说话,的确不太像一个师爷。 “先生不必多礼!” 飞燕连忙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蔡知县坐下,先向曾郎中询问了孟天楚的伤情。曾郎中说没有伤到筋骨,但是,由于头部受到多次撞击,担心会颅内出血,所以这几日需要倍加注意。 孟天楚信箱,如果颅内慢性少量出血的时候及时发现,中医倒也还有办法,但如果是急性大量出血,除非动手术,中医恐怕已经无能为力,而自己是没办法给自己脑袋做开颅手术的,那就死定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及时发现颅内出血,如果已经发生颅内出血,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是慢性的。 知道孟天楚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调养一些时日之后,蔡知县才放心,拱手道:“先生今日不是去天竺山上香去了吗,怎地弄了一身伤回来了?” 孟天楚只是说自己不小心跌下了山崖摔伤的,也懒得说是为了救飞燕,两人一起骨碌下了山。 正在说话间,衙门主薄袁近、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温铭、阮家立等六房司吏,还有一些平素与孟天楚比较要好的书吏、捕快们也都得到消息陆续来了。原来孟天楚被抬进衙门之后,门子就将这消息传了出去,很快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了,都提了礼物看望来了。 一时间,房间里满都是人。夏凤仪是内眷,当然避到了隔壁屋里,只有飞燕、老何头和几个老妈子仆人招呼来看望的各位客人。 孟天楚斜眼之间,一眼看见人群中有双亮亮的眼睛,正担忧而牵挂的望着自己,却是慕容迥雪。 孟天楚心中一酸,向着她的方向拱手道:“各位兄弟,多谢前来看望,鄙人没事,郎中已经看过伤了,歇息数日就能康复,这期间,衙门的事务还得有劳各位兄弟了!”这话虽然听上去是说给大家的,可他眼睛却含笑望着慕容迥雪。 慕容迥雪何等聪明,当然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方面让自己放心,另一方面将事务拜托于她。慕容迥雪扑闪着大眼睛回望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众司吏、书吏和捕快们当然不知道他二人眉目传情,只当是说给他们听得,便纷纷躬身施礼,各自说着一些慰问的话。 蔡知县道:“各位,大家看望完了就都回去吧,好让师爷好好休息。” 众人急忙躬身答应,各自告辞离开了。 等大家都走了,蔡知县起身正要告辞回去,孟天楚说道:“东翁且慢,晚生还有事与东翁说。” 蔡知县弯腰道:“先生您先休息,等伤好了,咱们再仔细谈。”千马手打 “事关袁主薄儿媳妇林思被杀案,不能拖延啊。” 哦?蔡知县连忙坐回椅子:“林思被杀案?”命案早一天侦破,他这知县的政绩也就多上一分。 老郎中也是老于世道的人物,听知县和师爷有案件要商量,忙道:“那老朽先行告退了。孟师爷的伤目前已经稳定,只是这几日要特别注意,如果出现剧烈头痛,呕吐,神志昏聩不认人等情况,马上通知老朽。” 夏凤仪急忙点头答应,吩咐飞燕拿了银两付了诊金,然后送老郎中出了内衙。 孟天楚等老郎中走了之后,说道:“晚生已经找到了侦破此案的方法,但这件案子要想侦破,必须进行尸体解剖,解剖完了之后,就真相大白了。” 蔡知县微微皱眉:“上次这林掌柜就不同意解剖,袁主薄也不敢与他顶撞,所以也只能附和他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不用征求他们的意见,就说这件案子很是蹊跷,必须进行尸体解剖,否则无法查清案情,软硬兼施,让他们赞同解剖。” 这做人的思想工作,苦读孔孟之道的蔡知县还是很有一套的,当下点了点头,有些疑虑的问道:“解剖之后…就能查清楚吗?” “尽力而为吧。”心想这可不敢打保票,这只是侦破案件的一种方法,今天从帅下山的经历中猛然悟到的,管不管用却还不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解剖,一辈子也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行得通。 蔡知县对侦破案件一窍不通,这件案子半天头绪都没有,现在孟天楚想出了办法,虽然这个办法还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毕竟有了办法,也就有了希望,当下点头道:“好,先生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晚生就找他二人来商量,想尽办法说服他们同意解剖。” 第101章 无心有意 蔡知县走了之后,夜也深了。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孟天楚没胃口,只喝了点稀饭就不吃了。 飞燕看着心急,到厨房亲自炖了一道“乌骨鸡生地炖饴糖”和一道“山楂杞煮牛肉。”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做好,端了上来。 夏凤仪正坐在床边守着孟天楚,这两道菜香气扑鼻,孟天楚正昏昏沉沉睡着,闻到这香味,顿时神志一清,赞了句:“好香!是什么啊?” 飞燕用托盘端着那两道菜,来到床边低声说道:“是给少爷您补身子的,这道‘骨鸡生地炖饴糖’是专门补血的,这道‘山楂杞煮牛肉’,是专门活血化瘀的。”说罢,先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圆桌上,拿了一个小碗盛了,端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用小勺喂给孟天楚吃。 孟天楚一连吃了几勺,赞道:“好,真好吃!想不到飞燕还有这一手,早知道,就让你当大厨了!” 飞燕和夏凤仪相互看了一眼,都抿嘴一笑。夏凤仪道:“飞燕本来就会做菜,她有个亲戚在皇宫里当御厨,人家专门跟御厨大师傅学过呢。” “哈,那怎么以前不给我们做呢?” 飞燕白了他一眼:“哼,你以前那么坏,谁做给你吃哟!现在你改好了,又是为了保护奴婢才受的伤,破例给你做一回!让你早点康复好破案啊。” 夏凤仪对飞燕抿嘴笑道:“呀!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关心体贴人了?” “本来嘛,少爷救了飞燕,飞燕当然要知恩图报啊,没别的本事,只能做做菜给少爷补一补喽。” 夏凤仪眼神闪了闪,瞅了飞燕一眼:“嘻嘻,知恩图报,不错嘛,那等一年满了之后,我把你许给少爷做媳妇,好不好?” 飞燕娇羞道:“奶奶,瞧你说啥呢…!” “咦,还不好意思了,从古庙回来,你对你们少爷可就没少关心过,当我不知道呀?” 飞燕头垂得更低了,含羞道:“我…哪有啊!” “别不好意思了,没关系的,反正我和你们少爷有一年的约定,期满之后各奔东西,如果到时候你能嫁他,能有个你这么细心人照顾他关心他,我会很高兴的。” 飞燕脸蛋一直红到了耳后根,羞答答道:“我…我才不…” 孟天楚抢先笑道:“哈哈,你们两当我不存在啊?当着我的面,就这么把我给处分了,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夏凤仪笑道:“你为了救飞燕差点没了命,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她啊。” “喜欢归喜欢,娶归娶,她这麽野蛮泼辣,对我横鼻子瞪眼睛的,我可不敢娶,万一娶回来,是个河东狮吼的泼妇,那可怎么办哦!” 飞燕杏眼一瞪:“谁是泼…,哼,谁说要嫁给你了,你想娶,我还不答应呢!” 孟天楚笑道:“我没说不娶啊,不过,你这么凶巴巴的,不能当我正室原配——要不,等我娶了媳妇,你当我小妾吧。那时候你要敢凶我,我就家法伺候,哈哈,爽啊!” 飞燕轻啐了一口:“美死你!快吃吧,都要凉了。”一口接一口不停喂他,堵住他的嘴不让说话。 也不知道是飞燕的手艺好,还是刚才的半真半假的玩笑让孟天楚很开心,这两道菜孟天楚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擦了擦嘴,意犹未尽说道:“飞燕手艺真好,以后你下厨好了。” 飞燕道:“我是丫鬟,可不是厨子,隔三岔五作道菜给少爷您尝尝鲜倒还可以,真要我当厨子,那我可不干!” 夏凤仪道:“是啊,家里的厨子手艺还是挺不错的,老吃一个人做的饭菜,肯定会吃腻味的,让飞燕时不时做两道菜尝尝也就行了,如果真让她当厨子,一天到晚在厨房里忙,厨子又干什么?总不能让厨子来伺候我们吧?” 孟天楚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说的倒也有理,只希望飞燕这时不时下厨的频率能短一些。唉~!美味佳肴,何时才能再见面哦~!” 飞燕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扑哧一笑:“少爷要喜欢吃,我就常做给你吃好了,就怕到时候你吃腻了,又把我赶出厨房了!” “太好了…不会的,你要是天天做给我吃,那才叫好呢!” 夏凤仪叹了口气:“要想天天吃飞燕做的饭菜,那只有娶她做媳妇了。” 飞燕嗔道:“奶奶!您是不是担心飞燕嫁不出去,赶紧的定门亲事啊!” 孟天楚听又回到这话题,赶紧说道:“吃饱了就犯困,我想睡觉了。” 夏凤仪笑了笑:“那你早点睡吧,我也睡了。”说罢,站起身,莲步袅袅出了房门,飞燕急忙收拾好碗勺,帮孟天楚脱了衣袍,只穿一条平角内裤。给他盖好一床薄被子。 孟天楚见她忙里忙外,天气又热,额头上都有细细的汗珠了,到底有些疼惜,说道:“行了,今天你也伤得不轻,也早点休息吧。” 飞燕没说话,拿了一根小凳子放在孟天楚床边,在小凳子上坐下:“奴婢没事,只是手腿有几道小小的擦伤,没事的,下午在葯铺,郎中说连葯都不用上。” 孟天楚见她坐在床边,奇道:“咦,你怎么不回去睡?哈,我知道了,你想和我一起睡,对吧?” 飞燕脸蛋微微一红:“哼,就会嘴巴上占便宜,临到头的时候,又不敢应承…” 一听她话里有话,孟天楚心中有些慌乱,勉强一笑:“我…我怎么不敢…!我是…,我是…” “行了!瞧你急得那样!”飞燕低下头微微一笑,“刚才郎中已经说了,这两天备加注意,如果少爷您有剧烈头痛、呕吐、神志昏聩甚至不认人了,那就说明有危险,要马上叫郎中,所以,刚才送老郎中走的时候,少奶奶就和奴婢商量好了,奴婢晚上守着你,白天奶奶看着。过了这两天就好了。” 孟天楚心头微微一热,低低的声音说道:“这肯定是你的主意,你们奶奶铁石心肠,才不会这么关心我呢!” 飞燕轻轻摇了摇头,也低声道:“不是的,其实,自从少爷您侦破古庙那两件案子之后,少奶奶常常在我面前说您的好话呢,她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心里一直很关心您的。” 孟天楚撇了撇嘴:“关心?嘿嘿,她只不过是心里内疚,想着法弥补罢了,她让你嫁给我,也是这目的吧?” 飞燕飞快地瞟了一眼孟天楚,声音细若蚊蝇道:“奴婢…奴婢怎么配得上…配得上少爷您呢…” 声音虽轻,孟天楚还是听清了,有些心慌地望了望飞燕,心想难道这小丫头当真看上自己了,有心在夏凤仪离开之后做自己的新娘?孟天楚虽然经常和她开开玩笑,却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甚至还没想过要成亲,更不用说想要和谁成亲了。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己嘴上占点便宜的话,人家飞燕当真了。 孟天楚有些慌乱地咳嗽了一声,笑呵呵道:“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少爷我是个登徒子,当初你不就看不起我,还逼我差点当众脱裤子呢…!” 飞燕涨红着脸道:“少爷…那是飞燕的错…飞燕给您陪罪…”说罢,跪倒在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外间传来夏凤仪的声音:“哟,还没托媒,怎么就拜起堂来了~!” 孟天楚笑了笑,对飞燕道:“你快起来啊!” “不,您要还不原谅飞燕,飞燕就跪着一晚上不起来!”飞燕眼圈红红地跪着磕头说道。 “好好,我原谅你就是!我刚才是开玩笑来着,这件事你已经道歉过好几次了,如果再这样没边没完的,本少爷那也太不象个男人了。” 飞燕这才爬起身,在凳子上坐下。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了,过了半晌,孟天楚才说道:“飞燕…其实…这个…” 飞燕忙道:“少爷,您别说了,奴婢知道的,以前是奴婢误解您了,其实你是个好人…” “好什么好,新婚之夜还找别的女人鬼混,有什么好的!你这话就违心了。” “那…那是少爷您一时糊涂,奶奶我们也说过好几次这件事情,估摸着您本来是打算成亲了之后就再不乱来了的,可新婚那晚,你进洞房,奴婢把您赶了出去,所以您才去找海棠那贱人的,要是当时我们不做得那么绝,您多半不会去的,而且从那以后,您再没做过以前那些龌龊的事情,肯定是你已经打算成亲之后真心改过,可我们却不依不饶的…” 外间夏凤仪哼了一声:“飞燕,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飞燕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 孟天楚心想,原来那晚上那孟少爷先被她们两人赶出来过一次,难怪气不过跑去找丫鬟海棠。飞燕他们以为那孟少爷真心改过了,却不知道是被偷梁换柱的结果,便打蛇顺竿上,低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冤枉了我,怎么你们少奶奶还是要离开呢?” 第102章 为婢为奴 飞燕神情黯然道:“奴婢也问过少奶奶,少奶奶说这是两码事,也正因为除日,她总想着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 “所以她才能把你许给我?” 飞燕低着头,轻声道:“奴婢知道配不上少爷,奴婢以前欺辱过您,可您不仅不记仇,今日还不计前嫌,舍命相救…奴婢…奴婢真的很感激少爷…,反正奴婢这条命是少爷您的,以后…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您,伺候您…” 孟天楚奇道:“一年满了之后,你不跟你们小姐走吗?” “不了,奴婢以后永远跟着少爷您,真心真意伺候您一辈子——这也是***意思…” “那你不嫁人了?” 飞燕身子一颤,轻轻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们小姐舍得吗?” 飞燕转头看了看外间,低声道:“奶奶也是这样想的…” “她想让你嫁给我,算是报答我,对吧?” 飞燕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这都是***想法,奴婢…奴婢知道配不上少爷您…可不敢由此想法…” 孟天楚挠了挠头:“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你虽然只是个丫鬟,可我也是寄人篱下的穷光蛋一个,现在算是当了个临时工,却也是暂时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迫卷铺盖走人了,所以这成亲…只是…不过,我…我还没想好呢…” 飞燕急忙抬头道:“奴婢知道的…奴婢可没想过能嫁给少爷您,只要能跟随在您身边,作婢作…作妾…,都愿意,只要一辈子伺候您,女婢就心满意足了…” 孟天楚脸上满是笑意:“真的吗?” “嗯!”飞燕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你亲我一下!”孟天楚目不转睛盯着飞燕的大眼睛。 没想到,飞燕当真站起来,跪在床上,在孟天楚脸颊上轻轻一吻。 “不是那,是这里!”孟天楚夸张的撅起嘴,盯着她满是羞涩的一双美目… 飞燕脸蛋已经红得跟石榴一般,微一迟疑,弯下腰,往孟天楚嘴唇吻去。 两唇即将碰面的时候,孟天楚赶紧一偏头,飞燕的嘴唇吻在了孟天楚的嘴角。一股电流般的感觉扫过孟天楚的身子,这下子,孟天楚肯定了,飞燕刚才说的是真的,这俏丫头当真要跟着自己一辈子,作婢作妾都愿意。 飞燕这么做,以来是主人夏凤仪有这意思,二来她也有这企盼。 自从孟天楚宽恕她们没让她脱光衣裙丢丑开始,飞燕对孟天楚就有了感激之情。待到后来古庙孟天楚侦破连环案,破案的才能和稀奇古怪却很管用的破案手段让她倾倒,而在寺庙抓鬼两人有了第一次肌肤相亲,那时起,飞燕一颗芳心就已经牵在了孟天楚的身上。 这小半年来,三人朝夕相处,孟天楚真正君子作风更让飞燕心生敬意。而今天下午,飞燕跌下山崖,孟天楚舍命相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扔下她不管。 而且,当时孟天楚全身是伤尤其是腰部重伤,动弹不得,一直压在飞燕身上,后来孟天楚又将头枕在她双乳上,两人都是衣衫单薄,这样的经历对一个明朝的女孩子来说,除了以身相许,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加上主人夏凤仪也有这想法,这才最终让飞燕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声跟随孟天楚,无论为婢为妾。 发现了这个真相后,这让孟天楚很是为难,咳嗽一声,说道:“飞燕,我不能答应你,不能让你跟着我。” 飞燕颤声道:“少爷…您…您还生奴婢的气?还是您…您根本就看不起奴婢…”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孟天楚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是个穷光蛋,养不起奴婢,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再说了…我暂时还不想…不想成亲…” 飞燕破涕为笑:“少爷,奴婢不敢奢望那些,就做你的奴婢好了,奴婢的命都是您救的,也不要工钱,我只要跟着您就行,奴婢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飞燕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孟天楚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心下里感动,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抚摩了一下飞燕俏丽的脸蛋:“那好吧!这要帮你不怕吃苦就行。” 飞燕欣喜的点点头,侧着脸让孟天楚的手掌抚摩的更方便一些,娇羞的颤声道:“少…少爷…” 屋外传来夏凤仪淡淡的声音:“终身大事也说好了,这下子该睡觉了吧?” 飞燕和孟天楚相视一笑,她把身子靠在床头孟天楚身边,眼睛亮亮的望着他,低声道:“少爷,您睡吧,奴婢守着您。” 孟天楚点了点头,本来有心开个玩笑让她上来一起睡,可现在知道了飞燕当真了,只要自己需要,让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的,反倒让孟天楚不敢乱说了,毕竟,她从没想过要纳飞燕做小妾,甚至没有想过要真正成亲。 既然没想好,她不愿意让飞燕误会,便闭上眼睛,累了一天,虽然身上的伤到处都还在痛,上的葯有麻醉成分,疼痛已经大为减轻,终于抵挡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孟天楚听到飞燕轻声呼唤:“少爷~!少爷~!” “嗯?”孟天楚努力睁开朦胧睡眼,见飞燕正坐在床边小凳子上,关切的望着自己,扫了一眼窗户,还黑咕隆咚的,嘟囔道:“几更了,叫我干什么?” “刚到三更,您觉得身子怎么样?” “没事。” “头痛不?想吐吗?” “不痛,也不想吐。” “那您认识我是谁吗?”飞燕睁着大大的眼睛紧张的按部就班的问道。 孟天楚当即知道这小姑娘正按照老郎中的交代,检查自己是否头部剧痛、呕吐以及是否神志昏聩、不认人。苦笑道:“你是飞燕,我的俏丫头,说好了要傻乎乎跟着我吃苦受累一辈子的傻闺女飞燕!” 飞燕这才舒了口气,吃吃低声笑道:“没错,少爷您接着睡吧。” 孟天楚瞌睡正浓,咂巴了一下嘴:“我没事的,你也去睡吧。” “不行,奴婢要守着您,您别管了,安心睡吧。”飞燕小心的将被角盖在孟天楚小腹上,现在天热,被子盖不住了。 孟天楚知道说服不了飞燕,而且颅内出血还真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发生,病人自己由于神志昏聩,往往无法呼吸,有个人在一旁照看着自己,倒也安全,便不再劝,侧过身来,抓住飞燕的纤纤素手,靠在自己脸颊边上,又接着沉沉睡去了。 这之后每过一更,飞燕就会把孟天楚叫醒,然后睁着大眼睛开始一项项盘问,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让他接着睡。 第二天一大早,夏凤仪起床来看孟天楚,只见他还在沉沉睡着,飞燕在一旁神情很是疲倦,却依然睁着大眼睛谨慎的望着孟天楚。 夏凤仪低低的声音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飞燕点点头:“从昨晚上情况来看,没什么大问题,没有出现老郎中所说的那些情况。” “那就好,我来照顾他,你去睡吧。” 飞燕这才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低声道:“还不能睡,要先给少爷煎葯,还要准备早点,等一会他醒了好吃。奶奶您收着,飞燕去准备。”说罢撩门帘出去了。 夏凤仪坐在床边,眼望着孟天楚,观察他的情况。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孟天楚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嘟哝了一声:“飞燕~!”伸过手乱扎,却抓了个空。“你这臭丫头,跑哪里去了?” 孟天楚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看,这才发觉坐在床边的不是小丫头飞燕,而是自己的假老婆夏凤仪。 “咦?怎么是你,飞燕呢?” “哼,她守了你整整一夜,还不叫人家休息一会啊?” “嗯,昨晚上没事,应该就没事了,不用守了的。” “真没事就好,”夏凤仪充满怜惜的眼神望着脑袋包满绷带的孟天楚:“飞燕去给你煎葯和准备早点去了。让她睡她不肯,非要弄完了才睡。” 孟天楚点了点头,睡意朦胧的低声嘟哝道:“真是辛苦她了。” 他睡梦没醒,又闭上眼睛。咂了咂嘴,接着眯了一炷香时间,然后才睁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晨正了。” “哦,知县老爷来过吗?” “没,今天是放告之日,至少要升堂一早上呢,怎么会这么早就散衙呢。” 孟天楚为蔡知县是否来过,并不是想知道别的,而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解剖林思的消息。这个案子没破,他心里就一直悬吊着,不过,就算今日能解剖,他也动不了。 昨天的伤的确十分的沉重,腰部、腿部等被撞击的地方都肿了,估计要好好歇息一段时间才能康复了。 这时候,飞燕端着一个白瓷碗,挑门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少爷,您醒了?葯还得稍等一会,有点烫。”将葯丸放在旁边的圆桌上。 说了一会闲话,葯也温了,飞燕这次端了喂给孟天楚喝。 喝完了葯,飞燕又到了厨房端了一小碗刚刚熬好的香喷喷的山葯枸杞粥回来,细心的喂孟天楚吃了。 看院子门的老妈子韩式进来禀报道:“少爷,少奶奶,老郎中来了。” 夏凤仪忙道:“快请!” 不一会,老郎中曾贾仁带着一个背着葯箱的小葯童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在凳子上坐下,先看了看孟天楚的神情,将孟天楚一只手拿了过来闭着眼睛号脉,片刻,面露喜色说道:“昨晚上老朽哈是很担心师爷的伤势不稳的,但师爷吉人天相,这脉相已经十分平稳,伤情已经基本稳定,应无大碍了,剩下来的事情,也就是好好调养的问题了。” 听了郎中的话,夏凤仪和飞燕都舒了一口气,孟天楚笑了笑:“看来我这脑袋还是挺硬的,这么撞都没撞死,嘿嘿。” “是啊,少爷。”飞燕在一旁柔声说道:“少爷是菩萨心肠,菩萨当然要保佑您了。” 孟天楚乐了:“瞎说!你什么时候见过脑袋上缠着绷带的菩萨?” “怎么没有?床上不就躺着一个吗?”飞燕吃吃笑道。 昨晚上孟天楚答应了让她一辈子对跟着自己,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加上刚刚听老郎中说孟天楚伤情已经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了,心中更是高兴,忍不住和孟天楚说笑了一句。 老郎中亲自帮孟天楚的脑袋换葯,查看了伤口之后,愈合情况很不错,更是放心了。 换好葯之后,老郎中又开了几副新葯,说晚上再来看他,然后带着葯童走了。 孟天楚斜靠在床头,本来想下床走走,可刚才坐起来吃东西喝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身体不得劲,尤其是腰部,虽然擦了跌打损伤葯,已经基本上不疼了,但那是好好躺着的时候,真要用上腰劲,还是扯着心肝的疼,只得斜靠着休息。 休息了片刻,孟天楚问道:“慕容迥雪呢?她来了吗?” 夏凤仪含笑答道:“人家天刚亮就来了,问了你伤情,知道你在好好睡着,便到书房开始料理公务了,这会儿还在书房里忙着处理案子呢,中午蔡知县散了衙回来,有得拿一大叠状子来,她一个人忙,可真为难她了。” 第103章 二女陪解剖 正说话间,蔡知县终于散衙回来了,笑呵呵拿了一叠状子进来。飞燕急忙搬了一把椅子让蔡知县在床边坐下,沏了一杯香茶,然后结果他手里的状子,送到外面书房里给慕容迥雪。 孟天楚一看蔡知县的神情就知道,解剖的事情应该有眉目了。果然,蔡知县笑呵呵道:“先生,今日上午,晚生将袁主薄和林掌柜叫来,将解剖的事情说了,刚开始他们俩还不太情愿,经过晚上开导,两人最终同意进行解剖。” 虽然蔡知县说得轻描淡写,但孟天楚知道,要说服死者家属同意解剖,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所以现代法律规定为刑案侦破的需要,公安机关可以自主决定对尸体进行解剖,不需要征求死者家属同意),蔡知县一定是软硬兼施,才最终达到了目的,毕竟这件案件的侦破,事关他的政绩,他当然是最为关心不过的了,想尽办法也要达到目的的。 孟天楚很是高兴:“那马上进行解剖!”说着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可身子一动,全身的伤就开始闹意见了,痛的他一咧嘴。 蔡知县忙道:“先生莫慌,等伤养好了再做不迟。” 袁主薄家的冰库冰冻毕竟比不上现代法医停尸间高科技设备制造出来的保存环境,很容易造成一些后发性损伤,比如小动物的啃咬,温度不符合保存要求而导致的器官自溶等,从而影响检测结果的准确性。因此孟天楚摇了摇头:“不能等,每多一天,查清真相的可能性就会减少一分。” 蔡知县其实也是心急如焚,只是师爷现在这样子,连下地都困难,又如何进行解剖呢,便道:“先生还是不要着急…” 孟天楚打断了他的话,“东翁,麻烦你叫衙门工房给我做一张轮椅,还有一张和轮椅差不多高的木床。停放尸体用的,把衙门殓房准备好,把林思小姐的尸体运送到衙门殓房来,我在那进行解剖。” 轮椅古代很早就有,三国诸葛亮就是摇着羽扇坐着轮椅指挥军队作战的。 蔡知县关心的问道:“先生…这…能行吗?” 孟天楚晃了晃手臂:“没问题,晚生主要是头部、腰部和腿脚受创比较眼中,手臂的伤都是些皮外伤,不影响活动,解剖应该没问题,这案件早一日侦破,东翁可就多一分荣耀啊。” 最后这句话一矢中的,深得蔡知县的心,连连点头:“既然如此,晚生这就去布置。好了之后就来告诉先生。”说罢起身告辞走了。 虽然刚才故作轻松,可实际上手臂的伤也很重,孟天楚活动了一下手臂,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得劲,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个重任。 想了想,对飞燕道:“你陪我去解剖,好吗?” 飞燕将状子交给了慕容迥雪之后已经回到了卧室,刚才孟天楚和蔡知县的话她已经听到了,心里就在打鼓,少爷要坐轮椅,很可能叫自己推。就和上次叫自己一起去抓轨一样,可这一次是去殓房,而且是解剖尸体。上次在故庙后面陪孟天楚抓鬼,就已经将她吓了个半死。这次还不得吓个魂飞魄散。 孟天楚看她脸色很难看,知道她害怕,笑道:“要不算了吧,我叫捕快推我去就是,你昨晚上一夜没睡,一直陪着我,今天又忙了一上午,一直没空歇息片刻,还是趁这功夫睡一会吧。” 飞燕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心想,昨晚上自己还信誓旦旦要服侍少爷一辈子,如果这么点事情就要躲,那还成什么话,胸脯一挺,说道:“奴婢陪少爷您去解剖,别的人不会照顾您,奴婢不放心。” 孟天楚微笑着点点头。他也不愿意叫别的捕快,还是叫飞燕来的顺手些,其实不管是飞燕还是别的捕快,真正论到解剖,他们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他们对此根本就一窍不通,也就是个照顾和照应而已,单轮这一点,那些五大三粗的捕快们可就比不上飞燕来的细心了,所以他更希望飞燕能在一旁,照顾自己同时帮忙递个东西拿个物件啥的打个下手。 他想了想,还有一件事情得预先解决,那就是填写解剖尸体的尸录,这是要留存档案的,可不能乱写,自己也没办法一边解剖一边做记录,又没有录音机(有也不敢用),看来,只有叫自己的小蜜慕容迥雪了。只是这小姑娘比飞燕还要胆小,不知道她敢不敢去。实在不行,只能叫别的刑房书吏了,当然使唤起来还是不如慕容迥雪来得顺手。 孟天楚之所以想着让飞燕和慕容迥雪两个小丫头陪着自己解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现在要解剖衙门主薄袁大人的儿媳妇的尸体,让两个女人打下手更合适一些,如果叫几个男人记录、当帮手,附带在一旁观赏袁大人儿媳妇的赤裸尸体被开膛破肚,只怕袁主薄和林掌柜不会答应。 孟天楚叫飞燕去把慕容迥雪叫了进来,把这件事一说,慕容迥雪果然脸色大变,低着头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叹息道:“你要是害怕,就坐在殓房门口,把我说的记录下来就行了,怎么样?”看了看她惨白的面容,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我还是叫别人记录吧。” 这招以退为进真是屡试不爽,慕容迥雪急忙道:“不,不,师爷,还是我记录吧。” 慕容迥雪心底里十分感激孟天楚,那晚上在西湖边两人差一点就擦出了火花的情景,一直缠绕在慕容迥雪的心头,每每回忆起来,即是羞涩又是甜蜜,现在孟天楚要解剖尸体,指派自己陪同记录,那是对自己的信任。慕容迥雪刚开始的惊慌,只是女孩子对尸体解剖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反应。现在被孟天楚以退为进这么一激,立即清醒了过来,急忙表态要去记录。千马独家手打 孟天楚点点头,想起古人对身体内部结构大多不清楚,尤其是慕容迥雪这种小书吏,就更是模糊了,自己说的一些人体结构专用名词如果不事先给她讲解,她到时候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便叫她拿一叠纸和笔过来,又叫飞燕找了一块木板垫着,斜靠在床头,在纸上画了一个人形图案,叫慕容迥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开始讲解人体结构。 慕容迥雪当然知道孟天楚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解这些,全神贯注听着,用心默默急记着。 飞燕站在慕容迥雪身后,凑这脑袋也瞧着,听不懂的地方还不时问两句。慕容迥雪生性腼腆,不像飞燕那么活泼跳脱,不好意思多问,所以飞燕问的,往往也是她也没听懂的。 就这样,孟天楚边写边讲解,大半个时辰下来,将人体大致结构和主要脏器、组织名称和功能都粗略讲解了一遍,图画也画了一叠。 慕容迥雪和飞燕在听孟天楚讲解人体构造的时候,夏凤仪在一边做着女红,听她们说话,开始还微笑着像听故事一般,可到了后来,听孟天楚对人体结构的解说如数家珍,脸上慢慢显出惊诧和敬佩的神情。 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这种力量不仅在于知识运用产生的效益,也在于知识本身给人的一种震撼和敬畏。夏凤仪对滔滔不绝谈论四书五经的书呆子看得多了,但人体解剖、刑案侦破方面的才学,她只有从孟天楚这里才第一次看到和听到,不由自主被孟天楚的博学所折服,眼神充满了敬仰,还夹杂着一丝不经意的柔情,可惜孟天楚只顾说的高兴,没有注意到。 孟天楚讲解完了之后,已经到了中午了。以往中午歇息的一个来时辰。慕容迥雪都是要回去做饭照顾家人的,她家里上面一个老奶奶一个瘫痪老母一个已经几乎失明的老爹,下面两个几岁的小弟弟,全家都靠慕容迥雪一个人支撑着,她不回去做饭,家里人可能都没吃的。 但今天情况特殊,马上就要进行尸体解剖,慕容迥雪还要利用这点时间尽可能记住刚才孟天楚教授的内容,夏凤仪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一惊吩咐厨房多做几个人的饭菜。叫了看门的老妈子韩式给慕容迥雪家里送去了。 慕容迥雪很感激,匆匆吃完饭,便躲进了书房看孟天楚画的那一大叠人体结构图。 刚吃完饭,工房司吏阮家立便带着两个工匠推着一架木轮椅来到了内衙孟天楚的小院。 昨晚上阮家立曾经来探望过孟天楚。眼见他,虽然闹到上还缠着几条绷带,样子有些滑稽。但精神明显比昨晚上好多了,忙上前赔笑道:“师爷,轮椅已经做好了,您看合不合心?” 孟天楚瞧了一眼,眉头皱了皱,这轮椅木料倒是好木料,这是用木头做的,当然比较笨重,比现代社会钢架构电镀的轮椅那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了。而且这县衙的工房里的工匠,水平也就马马虎虎,不过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把轮椅做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阮家立当工房司吏多年,干这一行最善于察言观色。眼见孟天楚皱眉,慌忙赔笑道:“师爷,嘿嘿,这时间短了点,赶工,难免做工欠精细,加上知县大老爷说您下午就要用,所以也不敢上漆,如果时间多一点又上漆的话,再看上去就不一样了。” 孟天楚点点头:“没关系,你们辛苦了。我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瘫痪了,这也就是一个临时代步工具,用不着弄的那么好。等过两天我身体康复,也就用不着这轮椅了。”转头对飞燕道:“你搀扶我坐一下,感觉感觉。” 飞燕急忙上前搀扶,那两个工匠一个帮忙搀扶,一个将轮椅推到床边固定住,孟天楚在飞燕和另外一名工匠搀扶下,艰难下了床,坐在了轮椅上。 飞燕在后面推着轮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嗯,还不错,挺结实,就是这吱吱扭扭的声音响着让人有些不舒服,另外那时候还没有橡胶,这车轮是用厚棉垫子套上的,滚动时还是有些颠簸。 这都是孟天楚这个现代来的人的认识,在飞燕看来,这轮椅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就连夏凤仪这儿见多识广的大户人家小姐,也是点头赞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作出这么精细的轮椅,一惊让她感到惊诧了。 正在热闹的时候,蔡知县也笑呵呵进来了,告诉孟天楚,都已经准备好了,林思的尸体已经运到了衙门殓房。 孟天楚叫飞燕带了法医物证勘察箱,把慕容迥雪叫上,出发去殓房。客厅有台阶轮椅下不去,飞燕在两个工房工匠的帮助下,将孟天楚连人带轮椅抬出了房间,推到内衙门口,然后又抬出门槛去放下,由飞燕一直推着到了衙门殓房。 袁主薄、倒霉的新郎官袁铁河,还有死者林思的老爹林掌柜和王泽王捕头等人一惊等候在殓房门口了。袁主薄、林掌柜眼见孟天楚只带了两个小姑娘做帮手,也都轻舒了一口气。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先等在门口,叫飞燕把自己推进殓房,然后叫飞燕也出去并把门带上,让儿女在门口等候自己召唤。他要独自先进行一些检测和化验,这些是不能让别人看见的。 第104章 恐怖的感觉 孟天楚转动轮椅的轮子,分别到林思尸体左右两边,仔细检查了尸体左右指甲缝,猛然间眼睛一亮——在林思的右手指甲缝里,明显残留着残片,皮肤残片。 猜想得到了部分证明,孟天楚脸上露出了成功的喜悦,随即提取了指甲缝里的皮肤残片进行了法医检验。 检验结果出来了,林思指甲缝里的皮肤残片是b型,与她自己的血型形同!而她丈夫袁铁河的血型是a型,所以不可能是她丈夫的。 当然,皮肤残片血型与林思相同,不能绝对肯定这皮肤残片就是林思自己的(只有dna检测可以做到同一认定,血型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但是,由于死者林思口鼻处有表皮划伤,而在林思的指甲缝里又找到了刮下的皮肤残片,又能肯定该残片不是袁铁河的,因此可以相当大程度上肯定,是林思自己划伤了自己。 至于她为什么要划伤自己的口鼻,孟天楚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但还需要解剖之后,才能得出合乎常理的解释。 检验完毕,孟天楚叫慕容迥雪和飞燕进来,准备开始尸体解剖。 正要关门,夏凤仪道:“相公,贱妾在门口等着你们啊。” 孟天楚笑了笑:“好啊,万一等一会诈尸了,你也好叫人来增援。” 夏凤仪瞪了孟天楚一眼,银牙一咬:“那贱妾陪着相公你吧。” 孟天楚笑道:“又不是去打架,要这么多人干什么?我开玩笑的,你先回去好了。我们不知道要多久才弄完呢。”夏凤仪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蔡知县更是关心解剖的结果,当然也不愿意离开。知县大老爷不离开,工房司吏还有负责搬运尸体的仵作。担任警戒的衙门捕快们当然也都不敢离开了。袁主薄和林掌柜关心解剖结果。当然更不会离开,捕快们拿来了凳子,椅子,众人坐在门口守候。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关上房门,殓房里就只剩下孟天楚、飞燕和慕容迥雪。在殓房中间放着一张矮矮的木板床,上面停放着林思的尸体,一头秀发披散在床板上,盖着一床白色的床单。 慕容迥雪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虽然衙门的殓房是半地下室的,在外面阳光的照耀想下,房间里很明亮,可是旁边就躺着一具尸体,所以慕容迥雪还是十分的紧张。 相比较,飞燕就要镇静多了,毕竟她与孟天楚一起经历深夜古庙后面抓鬼行动。差点被吓个半死,有了那一次的经历,这心理素质相对就要好一些了,再怎么说现在是大白天,窗外阳光明媚的,虽然古人差不多都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也相信鬼是不会大白天出来害人的,看见慕容迥雪吓得跟个鹌鹑似的模样。有了一个比自己更怕鬼的人当垫背,飞燕这心里也更踏实了。 慕容迥雪虽然害怕,却还是哆哆嗦嗦将笔墨纸砚放在了殓房门口旁边的书桌上,她不敢背对孟天楚,便拿了条凳子斜着坐好,这样侧着,也就看不见那尸体了。 飞燕推着轮椅将孟天楚推到尸体旁边停下,放下法医物证勘察箱,神情紧张的站在轮椅后面。 孟天楚抓住那白色床单一抖手,将床单扯了下来,放在轮椅旁边,露出了林思惨白赤裸的身体。 飞燕情不自禁啊了一声,倒把孟天楚吓了一跳,“你叫什么啊!” “我…”飞燕有些不好意思,侧过头望了一眼门边的慕容迥雪,见她也正紧张的望着自己,大概刚才那一声把她也吓得够呛。 孟天楚抓住轮椅的轮子,一动轮椅靠到了自己合适的位置,提起法医物证勘察箱,取出了一把解剖手术刀,将身子靠在扶手上,忍着后要的剧烈疼痛,俯过身去,y字型剖开了林思的尸体。 一个女子无论生前多么的美丽,死亡之后,都会腐败发臭的,尤其是开膛破肚之后,腐败臭气迅速充满了整个殓房。剖开的伤口上,几乎看不见鲜血,因为血液在重力作用下,都堆积到了身体的低位,几天之后,已经浸透血管,浸入了人体组织里。 飞燕这是第一次看见尸体解剖,惊叫了一声,倒退了好几步,差一点瘫软在地上,低下头不敢再看。 慕容迥雪听到了飞燕的惊呼,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由于尸体停放在低矮的木板上,她又坐的比较高,正好看见尸体敞开的胸腹部里乱七八糟的内脏,更是吓得一声惊呼,跌坐到椅子下面,手里的毛笔也扔出老远。 夏凤仪在外面听到她们的惊叫,慌忙扑上前拍门叫道:“相公!飞燕!怎么了?” “我们…没事…”飞燕扶着墙,颤声道:“只是太…太吓人了…” 门外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回到椅子上坐下。 这个结果孟天楚已经料想到了,人都必须有这样一个经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就能慢慢适应了。所以他依然继续仔细的进行解剖着。 再美的美女,开膛破肚之后,也会让人感到极度恶心的,刚才看见的恐怖而极度恶心的一幕,以及房间里尸体腐败的恶臭,很快让慕容迥雪开始反胃,她拼命想克制住呕吐,但身体的自然反应并不是人的意志所能控制的,终于憋不住跑到墙角哇哇吐了起来。 飞燕比慕容迥雪稍好一点,却也是脸色蜡黄,低着头不敢看。 孟天楚探着身子,费了很大的劲才切断了肋软骨,剪断胸锁联合,将尸体胸骨盖解开,完成的时候,已经累得一头的大汗。 飞燕看得心疼,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掏出手绢,仔细替孟天楚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伸出纤纤素手拖住他的肋部,忍受着尸体剖开后的恐怖情景以及使自己肠胃翻江倒海的恶臭。 接下来看见的情景更是恐怖,y型剖开的肌肤层已经被翻向了三面,白黄一片,胸部一大块胸骨已经被孟天楚如同解开盖子一般掀到了一边,露出了左右两块肺叶和拳头大小的心脏,还有腹部粗粗鼓起的乱七八糟的肠胃。 飞燕只是用眼角扫到,便已经忍受不住这种恐怖的刺激,这种刺激比鬼来的恶心,是一种完全另类的恐怖,如果飞燕不是想着要照顾孟天楚,早缩到墙角发抖去了。她不敢再看尸体,却也不敢闭眼,那样就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孟天楚完成解剖,因此,只能将目光集中在孟天楚的脸上。这样一大半的目光看不见尸体的情况,会感觉好一些。 有了飞燕一双手的托扶,孟天楚感觉到腰部的剧痛得到了很大缓解,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宽慰道:“第一次是这样的,我第一次观摩解剖的时候,比你还惨呢。” 飞燕当然知道这是孟天楚在故意宽慰她,男的再怎么惨,却也比女的要好一些,不过,听了孟天楚这话,她心里多少好受一些,勉强一笑:“少爷,您要奴婢做什么的话,就…就说吧…” “扶着我就行了,别的暂时不需要,你是第一次陪我解剖,能熬过去就是胜利!” 飞燕点点头,感激的望了一眼孟天楚。 这时候,慕容迥雪已经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稍稍感觉好受一些之后,才摇摇晃晃站起来。低着头坐回了椅子上,歉意的对孟天楚道:“师爷…对不起,我…我…” 孟天楚微笑道:“你的反应很正常,如果你见到这种情况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话,那我倒会奇怪你是不是冷血了。嘿嘿,你先休息一下,习惯就好了。这尸体还算保存得比较及时,还没有高度腐败,以后你要跟着我办案,遇到一些高度腐败的尸体,那气味才叫难受的,有的连我都受不了。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听了这话,慕容迥雪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孟天楚显然把她当成了贴心亲信。说了以后破案都要带着自己,忧的是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如果自己这一关过不了,以后跟随师爷办案,再遇到解剖的事情,又怎么办呢? 想通了这一点,慕容迥雪决定从现在开始锻炼自己,她鼓足勇气望向那已经开膛破肚的尸体,一眼看见尸体剖开的胸膛和腹腔里那些红白黄稀里哗啦的心肝肚肠,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急忙跑到墙角吐了起来。 可胃里的东西刚才已经吐空了,现在吐的都是酸水,更是难受。 孟天楚知道,这种事情别人帮不了她,只能她自己克服了。 孟天楚伸出双手,翻动尸体体腔里的内脏器官,仔细观察内脏表面情况,用手术刀将肺部等脏器切割下来,放在身边,逐一进行了详细解剖,完了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飞燕弯着腰双手托着孟天楚的身子,她不敢看尸体,一双大眼睛直望着孟天楚,见他微笑,禁不住奇道:“少爷…您笑什么啊?” “尸体初步解剖情况与我的猜想完全吻合,这案子基本上可以破了。” 飞燕有心瞧一眼内脏情况,可自己胃里此刻也是翻腾不已,如果强行要看,只怕要步慕容迥雪的后尘,那可就没人照顾孟天楚了,便忍着不看。 孟天楚对门边的慕容迥雪道:“好些了吗?准备记录了。” 慕容迥雪已经坐回了椅子上,弯腰捡起笔,蘸了蘸墨,回答道:“好…好了…” 孟天楚看了一眼接下来的盖子似的一大块胸骨,以及尸体上的肋骨,然后将目光落在一个个铺开的内脏器官上,慢慢念道:“胸骨、肋骨未见骨折,心、肺、肝未见挫伤…” 慕容迥雪急忙在尸格上开始按照孟天楚所述填写,注意力集中到写字上来之后,这肠胃也就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孟天楚接着续道:“肺部检见肺水肿,心、肺浆膜检见瘀点性出血。心肺肝脾内脏器官淤血…” 这些专用名词孟天楚已经在上午和中午的讲解中和慕容迥雪说过了,所以她的记录不存在什么问题。 记录完了之后,孟天楚想了想,对飞燕道:“把我推到尸体的头部。” 已经经过了好半天了,飞燕的鼻子对腐败气体慢慢习惯了一些,视觉也变得有些麻木了,不像刚开始那么害怕,答应了一声,推着轮椅将孟天楚推到尸体头顶旁。 孟天楚拿着解剖手术刀,从一侧耳部绕过头顶到另一侧耳部,切开了尸体的头皮,将头皮翻到前后两边,然后准备用骨锯环形锯开头盖骨,以便对颅脑进行检测。 锯开头骨虽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但还是需要一番功夫的,孟天楚只锯了一小部分,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主要是腰部使不上劲,又只能坐着锯,这样一来,只能全靠手臂的力量,当然很容易累。 孟天楚停住手,累得呼哧呼哧的喘气。飞燕急忙掏出手绢给孟天楚轻轻擦去汗水。孟天楚又接着继续锯,这样锯锯停停,停停锯锯,一炷香功夫,才锯了一半,实在锯不动了,孟天楚泄气的靠在轮椅上。 飞燕见孟天楚重伤之下,实在无力完成这工作,可又不能放着不管,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少爷…,要不然…奴婢帮你锯吧?” 孟天楚脸露喜色:“你不害怕吗?” “我…”飞燕瞟了一眼那白森森的头盖骨,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摇摇头表示不害怕。 第105章 现场讲解 孟天楚道:“那好,你接着锯,不要太用力,试着来,听我的口令。” 嗯!飞燕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了那骨锯,深深吸了口气,把心一横,闭上双眼,来回抽动骨锯。 “停~!”孟天楚无奈叫道,“你闭着眼睛这么瞎锯,会伤里面的脑实质,影响检测的!” 飞燕急忙睁开眼睛,歉意地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然后开始小心地按照孟天楚的指示锯了起来。 刚开始还比较生疏,慢慢锯了一会之后,便也就有些熟练了,只是毕竟第一次干这种恐怖的活,虽然有孟天楚的临场指导,还是锯得歪歪斜斜的,又锯了一柱香功夫,这才将这头盖骨锯开。 听到孟天楚说行了之后,飞燕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帮了孟天楚办了这件令人恐惧的事情,她心中有种自豪感,看了一眼这尸体,也不觉得象刚才那么恶心了。 不料,孟天楚又道:“你帮我把尸体的头盖骨取下来。” 飞燕吓了一大跳:“取……取头盖骨……?” “是啊,你不把头盖骨取了,我怎么检查死者脑袋里的情况呢?怎么?害怕吗?” 飞燕脸色煞白不说话,这揭开人的头盖骨与刚才锯开头骨相比,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她惊恐地望着白森森的头骨,还有那自己在头骨上锯出来地歪歪扭扭的缝隙。想像着自己亲自将头盖骨揭下来的感觉,只是想一想,便已经让她毛骨悚然了。 孟天楚叹了口气:“那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他艰难地举起手,伸过去扶住了头盖骨,用力想把头盖骨取下来,可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锯断。怎么也揭不下来,累得孟天楚气喘如牛。 飞燕看不下去。鼓足勇气说道:“少爷……还是……还是奴婢来吧……” 孟天楚点点头,打开法医物证勘查箱,取了一双手套递给飞燕。飞燕戴好之后,问道:“少爷……奴婢……该怎么办?” “很简单,就像揭开盖子一样把她的头盖骨拿下来就行了!” 孟天楚说得轻描淡写,可飞燕却吓得一哆嗦,刚要伸手去摸那头盖骨。冷不丁孟天楚叫了声:“等等!”又把她吓得一机灵:“怎么了?” “刚才我取过,好像什么地方没有锯断,还是粘连在一起的,你的找到那地方,用钢锯把它锯断。“ 这个任务可比想象的要恐怖得多,需要仔细逐一观察锯地缝隙。这可要了飞燕的命了,但话已经说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飞燕到底有个上次抓鬼地经历。现在又是大白天,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对尸体恐怖的适应过程,把心一横,哆哆嗦嗦伸出手抓住头盖骨,一点点查看,由于她活动自如。弯着腰四周看,很快就发现了粘连的地方,拿过骨锯,小心地锯断了几处粘连的地方,抓住了头盖骨,小心地揭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红白相间的大脑。 大脑与骷髅头常常联系在一起,形状又格外奇特,可以说是人体器官里给人恐怖感觉最厉害的。飞燕第一次亲眼看见人的大脑,吓得她大叫了一声。手里地头盖骨当啷掉在了木床上。噔噔倒退好几步,再也忍不住肚子里的翻江倒海。一转身扶住墙,哇哇大呕起来。 慕容迥雪听到动静,瞟了一眼,也看见了那花白的大脑,禁不住也扶着桌子一个劲干呕,可刚才都吐光了,这一次什么都吐不出来。 孟天楚左右看看她们两可怜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也不管她们,俯过身去,查看大脑表面硬脑膜情况之后,取出剪子,剪开硬脑膜及大脑镰前端并向后牵拉与蛛网膜分离,露出两侧大脑半球。然后进行仔细观察。 观察了片刻之后,孟天楚抬头看了看脸色又黄又白的慕容迥雪,说道:“记录!蛛网膜下腔及脑实质内检见片灶状出血……” 听到孟天楚的话,慕容迥雪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提着毛笔,开始做记录。而飞燕还在可怜地哇哇呕吐着。 记录完毕之后,孟天楚接着取出大脑,作了进一步解剖检查,不时叫慕容迥雪进行记录。 解剖完成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刻。 飞燕呕吐过后,也和慕容迥雪一般的脸色蜡黄,孟天楚笑着对飞燕道:“怎么样?你还有兴趣跟着本少爷一辈子吗?” 飞燕蜡黄地脸上微微泛起了一抹红云,点了点头。 “你可要想好了哦,跟着我,以后解剖尸体啥的,你可要当我的助手哦,这种场面恐怕是经常遇到的,而且,比这更恶心更恐怖的还多着呢,白骨骷髅都不算什么了,那些被分尸成几十块的,摔得血肉模糊地,烂得满地都是尸水的等等,到时候被吓哭了可别怪本少爷事先没通知你哦!” 飞燕下意识望了一眼床上被解剖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又把目光回到孟天楚脸上,见他眼神中含着一丝讥笑,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脯,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嘛!奴婢不怕,就要跟着少爷,就要服侍少爷一辈子!” “哈!胆大克死牛魔王!嘿嘿,不过我喜欢!”孟天楚笑着转头望向慕容迥雪,“哎,你呢?以后还敢不敢跟着我解剖尸体做记录了?” 慕容迥雪对尸体恐怖的反应特别大,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了,虚弱地说道:“师爷……如有吩咐……,迥雪一定照办……” “滑头!我是问你下次还敢不敢跟着我来解剖?” 飞燕微一犹豫。旋即坚定地点点头:“师爷对迥雪恩重如山,别说解剖记录是迥雪的份内之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迥雪也再所不辞!” “哈,吹牛!我真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地时候,恐怕你就要忙不迭躲到我的背后去了。” 慕容迥雪没有多作辩解,只是简简单单摇了摇头:“迥雪不会的。” “那好。我也不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今天咱们三个配合得很不错。你们第一次有这种表现,已经很难得了,当初我们实习……咳咳……还有昏倒的人的,你们这样已经很不错地了,下次解剖我还带你们两个,飞燕当我地助手,迥雪做记录。好不好?” 慕容迥雪和飞燕相互望了一眼,都一齐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地表情却甚是复杂。这可以理解,让一个女孩子毫不犹豫做这种事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她们能下这个决心,更多地是出于对孟天楚地感激和仰慕。 孟天楚见他们两点头了,便道:“那好。今天机会难得,中午的时候给你们讲解是画图,不如真实的东西来的影响深刻,你们两过来,我用实物再给你们讲解一遍。” 两人一听这话,都傻了眼了。刚才只是遮遮掩掩地看了,都已经吐得跟傻蛋似的,现在要仔细看着观摩,那还不吐到姥姥家去! 不过,既然两人刚才都已经表了态了,那就怎么也跑不掉的了。二女相互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走到尸体旁边,不约而同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鞋尖。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不想勉强你们,但你们如果真地想以后帮我。那眼睛就得看尸体上。而不是你们的绣花鞋。” 两人俏脸都是微微一红,赶紧抬起头来。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道:“等一会我讲解过程中,如果你们想吐就随便吐,等你们吐完了,我再接着讲。”说罢,先拿起刚才解剖的大脑和头盖骨,讲解大脑的构造,然后逐一讲解人体各个器官和组织。他的目的第一步让他们对人体有一个感官上的直接认识,这是所有知识的基础。 这个讲解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人体大致结构和各器官地作用讲解了一遍。 当然,这一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伴随着二女此起彼伏的呕吐,每一次被呕吐打断,孟天楚都会微笑着等待。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孟天楚大致的讲解才算完成。 随后,孟天楚将尸体内脏器官一件件都按原样放回了尸体内部,随即对尸体进行了缝合,然后叫飞燕、慕容迥雪帮助尸体穿好衣裙。 尸体缝合之后便已经恢复了正常状况,刚才一件件器官都看过,那么恐怖的事情都经历了,二女对这当然也就不在乎了,很快替尸体穿好了衣裙。 孟天楚这才叫慕容迥雪到门口将蔡知县、袁主簿父子和林掌柜叫了进来。 蔡知县最是关心这解剖结果,进来先看孟天楚地脸色,见他笑mimi的,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但他需要明确的答案,而不是猜测,便问道:“师爷,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 袁主簿一听,紧张地问道:“是谁杀了我儿媳妇?” 袁铁河等人也急声问道:“是谁?” 孟天楚手一指袁铁河:“是你!” 袁铁河大惊失色:“不!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干嘛要杀她呢,她是我娘子啊。再说,那时候我都睡着了。” “正是因为你睡着了,所以你杀了她!” 这句话说的更是莫名其妙,一个人睡着了怎么杀人? 孟天楚环视了一眼,看见的都是迷茫和不解的目光,微笑着对袁铁河道:“鄙人并非信口胡说,而是拿到了真实的依据。你曾经说你新婚之夜,由于妒火中烧,不仅自己猛灌了一大壶酒,还强行灌了你母亲子林思许多酒,最后两人烂醉如泥,你与你母亲子同房之后,由于醉酒而人事不知,一直到天快亮酒醒了起来上厕所,这才发现你母亲子早已经死了。对吗?” “对,可是我没有杀我娘子……” “别着急,袁公子,你先听我说完。经过我对尸体检测,确定你母亲子是在午夜三更时分死亡的,而根据你的陈述,那时候你已经和你母亲子同房之后,由于酒醉已经沉睡不醒。而你母亲子也被你灌了太多的酒,已经烂醉如泥,根本无力推动你两百来斤地庞大身躯,以至于被你活活压死!” 蔡知县、袁主簿和林掌柜等人都面面相觑,这个结论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连参与解剖地慕容迥雪和飞燕也都听傻了,虽然她们两参与了解剖,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新郎与新娘同房,将新娘活活压死的事情。夏凤仪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地。 蔡知县问道:“先生,这……人真的能将人压死吗?” “当然能!”孟天楚肯定地说,“呼吸是维持人的生命的基本需要,如果呼吸受限,无法将人生存所需要的空气送入身体里,那人就会死亡,比如捂住口鼻、活埋、在狭小不透气的空间里被闷死等等。” 这个道理好理解,蔡知县等人都点了点头,可还是没能把这个道理与人压人压死人相联系起来。 孟天楚续道:“人的呼吸无外乎两种,胸式和腹式,如果人的胸部和腹部都被重物压迫,阻碍了胸廓和隔肌的呼吸运动,使肋骨不能上举,隔肌不能下降,人就无法完成呼吸动作,维持生命必须的空气也就无法进入人体内,人就会因为窒息而死亡。” 对于孟天楚提到的人体内脏器官专用名词,他已经给慕容迥雪和飞燕讲解过,两人立即明白了,而其他人却还是雾里看花一般。。.。 第106章 匪夷所思的真相(求月票) 孟天楚看出了他们眼中的迷茫,继续解释道:“打个比方,比如铁铺里的风箱,是由两大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进出气的通道,一部分是抽推空气的活塞,如果我们把进出气的通道堵住了,风箱也就成了废物没办法工作了,加入进出气的通道虽然是畅通的,但我们把活塞卡住,让它不能进行抽推,那风箱同样成了废物不能工作…” 飞燕眼睛一亮,抢先道:“奴婢知道了…”随即想起知县大老爷在一旁,哪有自己说话的份,急忙打住,脸上却掩饰不住兴奋的光芒。 孟天楚微笑道:“那好,你说说看。” 蔡知县知道飞燕刚才帮主孟天楚解剖了尸体,应该知道了些什么内幕消息,便也附和道:“是啊,你说说吧。” 听知县大老爷让自己说,飞燕急忙福了一礼,答应了,然后清了清喉咙说道:“刚才少爷拿风箱作比方,当然是要说人的呼吸器官的功能,风箱的进气通道就好比人的口鼻和喉咙器官,奴婢记得少爷说过,人的肺是掌管呼吸的器官,那就好比风箱的活塞,如果肺不能活动,就好比风箱活塞被卡住,人压人,也就等于卡住了风箱的活塞,人当然就呼吸不了了。” 孟天楚赞了一句:“很好,那为什么人压人的情况下,肺会被卡住呢?” “少爷您说过,人的呼吸过程是肺部的扩张和收缩过程,这需要一定的空间,如果这个空间被压迫到最小,肺部无法扩张,当然也就不能呼吸,昨天我们滚下山,少爷您压在奴婢身上,时间长了,奴婢就感到呼吸困难,憋的很难受,少爷压的时间还不算太长。而且少爷的体重远没有袁公子种,就算如此,奴婢也被憋的差点死掉呢!” 飞燕心直口快,说得高兴。又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噼里啪啦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说完之后,看见大家古怪的眼神,尤其是少奶奶夏凤仪,才想起,这件事很羞人的,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呢,不由羞得耳朵根都红了。 孟天楚急忙掩饰的抚掌笑道:“很好!说的完全正确,你记忆力好,我讲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又肯动脑子,看来,本少爷找你当助手,还真找对人了。哈哈。” 蔡知县奇道:“助手?先生叫小丫鬟当您的助手?” “是啊,东翁。鄙人替东翁侦破刑案,带一两个助手,破起案来才得心应手啊。所以以后破案,就带飞燕和慕容两人,东翁意下如何?” “哦,对侦破刑案晚生可是一窍不通,一切都仰仗先生了,先生的安排也就是晚生的安排。” 得到了蔡知县的首肯,孟天楚以后带着二女侦破案件,也就名正言顺了。 蔡知县等人本来是听不太懂孟天楚前面的解释,但孟天楚拿风箱做了比方,后面飞燕又通俗的进行了额解释,顿时都明白了。 袁铁河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他当然要辩个清楚,涨红着脸说道:“师爷,您说是我压死了我娘子,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与女子同房,以前那么多女子与我同房,怎么没被压死呢?”事关自己的命运,袁铁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孟天楚心中暗笑,看不出来,这胖大个还是个寻花问柳的老手,咳嗽了一声,说道:“袁公子,你以前与那些女子同房,可曾一动不动压着她们一两个时辰?” “这…这倒没有——哪有同房一动不动压着人的?” 孟天楚有些忍俊不禁,差点笑出来:“照啊!可你新婚之夜烂醉如泥,那时候可是一动不动一直趴在你娘子身上的,对这一点,可是有认证的。” “人证?”袁主薄父子都吓了一跳,“是谁?” “李虫儿、林天虎,还有县丞张弛。当时他们就在新房里!” 袁主薄他们没有参与审讯,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听说袁铁河新婚之夜,居然有三个大男人躲在新房里,肯定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了,气的差点吐血。 孟天楚见他父子脸色铁青,劝慰道:“袁大人、袁公子别紧张,他们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完结,那时候林思姑娘已经死了。” 这还稍稍好点,袁氏父子不由轻舒了一口气,袁铁河又紧张的问道:“他们都听到了什么了?” 孟天楚不想细说,李虫儿抚摩林思的身体的情节,对袁铁河来说恐怕只能是一种伤害,便笼统说道:“反正李虫儿看见你当时就是一动不动趴在林思身上的,使劲推了你几下,才将你推下你娘子林思的身体,那时候已经是午夜以后,从时间上算,你娘子那时候已经被你压死了。对于你当时一动不动趴在林思身上这一点,窗户外面的县丞张弛也可以证明。” 袁主薄见这件事已经坐实,无可抵赖,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咳嗽了一声,陪着笑脸对孟天楚说道;“师爷,老朽还有一事不明,因为涉及到犬子罪责,斗胆相询,得罪之处还请师爷见谅。” “张大人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 “老朽不明的是,就算有人见到犬子趴在林思的身上一动不动,却也不能由此证明是犬子压死了林思的啊。或者她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疾病,赶巧了在那时候死了呢?” 孟天楚心中暗赞,袁主薄这话一语中的,说中了这件案子的关键,看来这袁主薄多年为官,协助知县老爷办理过不少刑案,知道案件关节所在。 蔡知县等人一听,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一齐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道:“正是因为袁大人所说的这个疑虑,所以鄙人要求知县大人说服你们进行尸体解剖,解剖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证据证明林思的确死于袁公子沉重的身体长时间的压迫。” 蔡知县忙道:“那先生找到证据了吗?” “找到了,鄙人已经将检验结果如实记录在了尸格上。”孟天楚转身吩咐了一旁的慕容迥雪将尸格给蔡知县过目。 蔡知县接过看了一遍,一大堆的专业术语,根本看不懂,更不知道恩那个说明什么,只是在结论上看见写的是:“死者林思系被重物压迫胸腹部,机械性窒息死亡。” 袁主薄和林掌柜也都凑过来瞧了一遍,两人也是看不懂。 孟天楚解释道:“被重物——包括袁公子两百来斤的身体——压迫一定时间,可以导致人窒息死亡,这时间的长短因人而异,正常人胸腹部同时持续受压一袋米(五十公斤)的重量,最多一盏茶时间就可导致死亡,但由于袁铁河身材肥胖,肌体脂肪组织比较肥厚,有一定的弹性和伸缩性,加上活人身体的挪动,所以这个时间会比较长,估计会持续两到三刻钟左右,才会导致林思死亡,这一点,已经从尸体解剖发现死者出现肺水肿得到证实。” 孟天楚顿了顿,让众人有了个回味思索的时间,才才续道:“被重物压迫致死,人的内部脏器会因此发生改变,绝不会与正常死亡的人的内脏器官相同,最典型的特征是发生内脏器官淤血和出血,尸格上写的脑蛛网膜下腔及实质内片灶状出血,以及肺水肿、心,肺浆膜瘀点性出血,这都是重物压迫胸腹导致形态学上的改变,也就是外表上出现的不同于正常死亡的特征。” 孟天楚拿过尸格,读了一遍上面的记录,说道:“这些记录就是刚才鄙人解剖林思小姐尸体时,从尸体内脏器官上发现的征象,符合胸腹部重物压迫导致窒息死亡的内部改变征象,至于体表上的改变。比如颜面部及颈部淤血、肿胀、发绀、体表皮肤、颜面部、球睑结膜瘀点性出血,视网膜出血等等,都是重力压迫导致窒息死亡的特征,当然,这种体表特征也常常是捂死、勒死等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征象,正因为如此,前期的侦破被误导了,走了不少弯路,如果一上来就解剖尸体,这个问题鄙人早就能发现了。” 袁主薄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还想争辩。可是这毕竟太过于专业,他根本不知道从何争辩起。低着头思索着这件事该怎么办。 孟天楚环顾了一下众人,慢慢说道:“案件真相应该是这样的:新婚那天晚上,袁铁河袁公子知道林思婚前与卓新的关系之后,妒火中烧,将林思灌得烂醉,然后扔到床上与她同房,林思酒醉之后感到肠胃翻江倒海想呕吐,下意识用手去捂住嘴。由于她身体娇小而袁公子身材高大肥胖,又醉了酒意志昏聩不知轻重,将林思捂住嘴的手压在了她的口鼻处,林思死后痉挛,捂住嘴的手抓挠口鼻处,留下了伤痕,最终因胸腹部被重物压迫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案件侦破了,却没有人鼓掌,这个结果太让人意外,连蔡知县都只是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袁铁河也无语了,想到了杀人偿命,面若死灰,委靡不振对袁主薄道:“爹…孩儿不孝…恐怕以后不能再孝顺您了…” 袁主薄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依然皱着眉头在思索着什么。 孟天楚本来想说这是个意外,最多算是过失杀人,罪责很轻的,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他对明朝法律了解不深,不知道明朝对意外事件是不是一律不做犯罪处理,这可不能乱开腔,得回去和慕容迥雪一起研讨一番再说。 蔡知县对袁主薄拱手道:“袁大人,事到如今,本官只能将令郎扣下,依律处置了。” 袁主薄点了点头,垂头拱手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犬子呢。” 蔡知县吩咐门口的捕头王译将袁铁河带走,押入大牢,等待处理。然后对孟天楚拱手道:“先生,这件案子依律该如何处理,还请先生决定。” 孟天楚拱手道:“好,晚生定会严格依律办事的,请东翁放心。” 蔡知县点点头,背着手踱着方步慢慢走了。 林思一惊嫁到了袁主薄家,是他们家的人了,这丧事当然是袁家来操办。所以袁主薄委靡不振的吩咐下人们将林思的尸体运回去,准备料理后事。 林掌柜望了望孟天楚,看来这个结果很出他的意料,脸露不忍之色,张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朝孟天楚拱了拱手,自个儿低着头走了。 飞燕推着轮椅将孟天楚送出了殓房门,夏凤仪跟在身边,慕容迥雪尾随其后,四人来到大堂前的天井里。慕容迥雪对孟天楚低声道:“师爷,我…我先回去了。” 孟天楚摆手道:“今天你和飞燕帮了我大忙,又害得你们俩吐成那个样子,你们辛苦了,这样吧,咱们上酒楼撮一顿,我请客,算是慰劳你们俩。”转头对夏凤仪道:“娘子,你说好不好?” 夏凤仪想了想,低声道:“夫君行动不便,要不,咱们还是从酒店点了吃喝送到家里来,在家里吃吧。” 孟天楚摸了摸腰杆,苦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身子还真不得劲,既然这样,那好吧,等会让飞燕去酒楼点一桌酒席送来,咱们在家里吃。” 第107章 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 飞燕点了点头,慕容迥雪却蜡黄着脸道:“多谢师爷好意,还是不了,炯雪觉得很难受,想早点回去躺躺歇息。” “那可不行,你回去躺着了,一家子老小可怎么办?” 慕容迥雪神情一黯,也是,自从她担起了这个家的重任之后,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的就不用说了,就算病的再重,也没办法躺着休息,也得苦撑着操持家务,照顾三个老人和两个年幼的弟弟。 孟天楚接着说道:“这样吧,等一会飞燕去点酒席的时候,随便点些酒菜,叫店小二给你们家送去,你不用担心的,等吃完饭,你就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了。如何?” “这…”慕容迥雪有些为难,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子,不想欠孟天楚太多,毕竟西湖那一最后一层薄纸没有被捅破,说到底两人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孟天楚的帮助。 孟天楚当然知道她的心理所想,微笑道:“咱们不光是喝酒,还要一起商量一下这案件该怎么办呢,知县大人催的急,我想明天一早就把处理意见给他,所以,想趁这功夫听听你的意见。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 慕容迥雪一听孟天楚说还有公事要商量,她是孟天楚额外花钱聘用的私人秘书,现在有事情要她处理,当然不能推辞,便点了点头。 说好了之后,孟天楚让飞燕去点酒席,他知道刚刚经历了解剖的巨恶心之后,二女肯定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对油腻和内脏,那更是提起来都会恶心的,所以特别强调让飞燕多置办些素菜。孟天楚自己是无肉不吃饭的,却也为了照顾她们俩,说只需要弄一条鱼就行了,别的荤菜不要。这才由慕容迥雪推着轮椅,回到了内衙。 酒宴还没送来,孟天楚先和慕容迥雪来到书房商量,孟天楚随意问道:“炯雪,你说说,这件案子该怎么办?” 慕容迥雪道:“这…还得看袁铁河是故意杀死林思还是过失致人死亡,两者判决结果有天地之别。” 孟天楚道:“那你说说,袁铁河是故意还是过失呢?” “这…炯雪可拿不准…”她虽然参加了审讯记录。也参加了尸体解剖,虽然她按照孟天楚所说,一字一句的都记了下来,这些名词她也都熟记于胸,可记是一回事,懂又是另一回事,记下来了,却搞不懂这些征象能说明什么,综合整个审讯口供和解剖结论来判断行为的性质,这需要综合的刑案判断能力,慕容迥雪只是个小书吏,写写文书还可以,真要讲到对行为的定性,那可不是她的本事了。 “没关系,你根据掌握的情况,自己判断一下他行为的性质,说错了也没关系的。” 慕容迥雪想了想,慢慢说道:“新婚之夜,袁铁河知道他娘子林思与卓新以前的关系之后,妒火中烧,打了林思一耳光,后来进了新房又抓扯她的头发,猛灌他酒,强行与她同房,从这方面看,应该是妒火中烧之下,故意将她压死,所以,是故意杀人。” 孟天楚点点头:“你说得有一定道理,只不过,如果认定袁铁河故意杀死了林思,有几个问题不好解决。” “哪几个问题?”慕容迥雪张大了黑亮的眼睛望着孟天楚。 “第一,你见过或者听说过用身子压死人的方法来进行故意杀人的吗?” “…没有。”这是一个大破绽,慕容迥雪禁不住有些脸红。 “所以,如果袁铁河要杀林思,不必用自己肥胖的身体将她活活压死的办法来进行。捂嘴、掐喉咙、抓脑袋撞墙,甚至直接将她的脖子拧断,都很干脆利落,这才符合他妒火中烧狂怒之下杀人的行为特征。” “第二,退一万步,袁铁河脑袋混乱之下使用了这个最可笑的办法来故意杀死林思,或者,他想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林思,让林思慢慢死去,以此泄愤,那杀死林思之后,他就没有必要一动不动继续压在林思身上长达半个时辰之久。” “他压了林思半个时辰?师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解剖啊,解剖发现,林思的肺部有水肿,这是重物长时间压迫胸腹部导致窒息时间比较长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现象,综合考虑,我判断林思至少被压了半个时辰以上,才最终死去。由于长时间缓慢窒息,才造成了林思肺部等脏器水肿。” “那为什么又是一动不动的呢?” “很简单,那么胖的人,清醒的情况下一直用趴着的姿势,恐怕很难坚持半个时辰,除非他已经睡着了,而且,林思身体便面没摩擦痕迹,胸骨、肋骨没有出现骨折,胸腹部内脏器官没有出现破裂,且各部位淤血出血情况大致相同,说明受力比较均衡,所以我综合判断,袁铁河当时是一动不动趴在林思身上半个时辰之久。” 水肿的情况,在解剖的时候,孟天楚已经给飞燕和慕容迥雪讲解过,倒也能理解。不过还有一点慕容迥雪不太理解,问道:“一动不动趴着半个时辰,就能说明是过失吗?”千马 “当然,根据李虫儿的口供可知,他上床的时候大概是子正一刻,而根据我尸检尸检证明,林思应该是在子正左右死亡,时间往后延迟了一刻钟左右,当然,死亡尸检也只是推测的,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退后,李虫儿上去的时候,发现袁铁河正在呼呼大睡,还打着呼噜,是李虫儿把袁铁河从林思尸体上推下去的,如果你要杀人,已经把人杀死之后,你还会趴在尸体身上睡大觉吗?” 慕容迥雪打了个激灵,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孟天楚接着说道:“第三,如果袁铁河使用这种方法故意杀死林思,第二天被询问时,肯定不会说门窗已经关好,把自己陷入绝境,如果不是后面张县丞露出了马脚,单凭袁铁河前面的这个关好门窗的供述,就可以判定他是凶手,有这么傻的凶手吗?” 慕容迥雪点点头:“对,如果我是袁铁河,我至少会说没注意门窗关好没有。” “所以,综合考虑,可以得出袁铁河是酒醉情况下,身体压迫而过失导致林思死亡。你就按照这一点来想一想,该如何判决吧?” 慕容迥雪道:“袁铁河烂醉之下,误将妻子林思压死,这过失杀人,依照大明律规定:‘若过失杀人者、各准斗杀伤罪、依律收赎、给付被杀被伤之家,以为营葬之资。’” 这一条孟天楚倒是有印象,当初苦读大明律的时候,曾经认真研读过,过失杀人,可以适用赎刑,孟天楚又道:“嗯,不错,你接着说。” “是,大明律规定:‘其夫殴妻致死者,绞。’另又规定:‘收赎过失杀人绞罪、追钞三十三贯六百文、铜钱八贯四百文、与被杀之家、营葬。共折银十二两四钱二分。’因此,应当判令袁家赎银十二两四钱二分给付林家。然后将袁铁河开释,就此结案。” 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林思是袁家的儿媳妇,归袁家自己营埋,林家又不出一分钱,还陪什么银子?” 慕容迥雪躬身道:“话虽如此,这钱倒也不真是用于营埋,算是给死者亲属一种慰籍吧。” 哦,原来是精神损害赔偿的意思,孟天楚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嗯,很不错,那你就这样替我写批词,明日我呈送知县老爷圈阅。” 慕容迥雪答应了,坐下来,运笔如飞,很快写好了批词,递给了孟天楚过目。孟天楚看罢很满意,正在这时,飞燕已经点了酒席回来了。 餐厅里摆上酒席,本来飞燕是奴婢,不能上桌和主人一起吃饭的,但说好了今日是酬谢他们俩,所以让她坐上了酒席。今日破了案,心情比较舒畅,孟天楚想喝点酒,叫三个女孩子也陪自己喝点酒,三女也不推辞,陪着孟天楚浅酌几杯。 慕容迥雪和飞燕两人今天是没什么胃口的了。解剖时的恶心场面总是不时的在脑海里翻腾。孟天楚也有过这种经历,当然了解,这种恶心不舒服的感觉少则持续数日,多则要几个月才能调整过来,所以也不勉强,让他们多喝点鱼汤,补充一下体液。 吃完之后,“草香葯铺”掌柜的曾郎中来给孟天楚换葯,检查了头上伤口,愈合很好。也没有发现颅脑出血的症状,嘱咐了几句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之类的话后,便告辞走了。 慕容迥雪也要告辞回去,孟天楚见天还早,留她说说话。飞燕昨夜一夜没睡,本来要今天白天休息,晚上继续守护孟天楚的。可白天一整天都在忙,没时间休息。加之今天一天折腾,眼皮直打架。夏凤仪让她先去睡,晚上由自己来守护孟天楚,飞燕连连摆手说没关系,还是她来守。 四人正在饭厅闲聊的时候,门房来报,袁主薄袁大人来访,在客厅等候。 飞燕推着轮椅送孟天楚来到客厅,袁主薄坐在当中客座上,主坐和客座之间的茶桌上,放着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袁主薄一见孟天楚,满脸赔笑,起身拱手施礼。 不用袁主薄说,孟天楚一眼看见茶桌上那小盒子,就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是为他儿子的事情来送礼通关系来了。 这件案件怎么定性,蔡知县已经全权委托给了孟天楚,而这件案子由于没有目击证人直接目击林思死亡经过,虽然根据案情来看,很有可能是过失致人死亡,但那也是判案的人自由裁量的问题,所以,孟天楚如果存心整人,说成是故意谋杀,故意将林思压死,那根据大明律,丈夫谋杀妻子,要处绞刑的,袁铁河也就死定了,如果说成过失杀人,那可以用赎刑,给点营葬银子就可以了,这里面可有天地之别。 解剖结果出来之后,袁主薄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案发时没有旁人在场,而解剖结果别人又看不懂,究竟是谋杀还是过失致人死亡,还不是师爷一句话的事情,思前想后,决定通通孟天楚这刑名师爷的关系。 飞燕搀扶着孟天楚从轮椅上站起身,慢慢坐在客厅主座上,袁主薄这才在客座上坐了下来,先是寒暄了几句,问候了一下孟天楚的伤情,说了些孟天楚带伤破案是大家学习的典范之类不着边际的话,然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飞燕,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说话了。 孟天楚当下明白,转头对飞燕道:“你先下去吧,等会我和袁大人说完话再叫你。” 飞燕答应了,福了一礼,退出了客厅,将房门掩上。 袁主薄偷偷拿眼看了看孟天楚的神情,陪着笑,将那茶桌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满满一盒子都是白花花的纹银。 第108章 做人的原则 袁主薄低声道:“师爷,犬子的案子,多劳您费心了,眼见您带伤审案,卑职十分敬佩,这次师爷伤得很重,卑职本来想买些鸡鸭送来给师爷您补补身子的,可又怕买得不中意,还是那些银两,给师爷您自己让下人们去买些鸡鸭鱼肉啥的补补身子。银两不多,一点心意,还请师爷笑纳。” 孟天楚扫了一眼盒子里的银子,都是十两一锭的,码得整整齐齐,扫一眼就知道了,整整二百两纹银!相当于人民币二十万元。 哈,二百两银子买鸡鸭,那得买多少只哦,孟天楚心想,这老小子还真会说话,微笑着拱拱手道:“袁大人,您也太客气了,不过,这银子,鄙人不能收。令郎的案件,鄙人会秉公执法,提出具体处理意见,最后如何判,还得知县大人来定,鄙人也做不了主。” 袁主薄急了,低声道:“师爷,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绕弯子了,刑名事务知县老爷也不甚明了,还不全靠您拿主意。再说了,下午的时候,知县老爷已经说了,这案件全由您决定,所以这案子如何处理,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说到这里,袁主薄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唉!卑职膝下只此一子,刚刚成婚,就出了这件事,还没有给我们留下后人,要是…要是我儿被处死…,唉!可怜袁家就要绝后了…将来卑职死的时候,连个短牌位的人也没有啊…” 袁主薄哽咽着说不下去,老泪盈盈而下。伸出衣袖,左右抹了抹眼角,抽泣了两声,说道:“袁某知道师爷您也很为难,不敢过分奢望,只要能留下我儿一条性命,已经足矣…” 明朝刑罚分为五种:笞杖徒流死,除了死刑之外,流刑最重,但是也只是背井离乡,到流地服劳役,有一定期限。三到六年,期满一般可以返回故乡,相对于现在的无期徒刑而言,从剥夺自由方面来看,期限要短一些,还有个盼头。所以,袁主薄最低要求保儿子一条命,想着到时候花点钱打点押解皂隶和流所官员,过上几年,也就可以回来了。 孟天楚叹了口气:“袁主薄不必悲伤,既然你如此牵挂令郎的案子,反正你也是衙门的佐官,倒可以给你直言。经过鄙人审查,种种证据显示,令郎系误杀,在酒醉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压致使林思死亡。所以,交了赎金就可以放人了。” 袁主薄大喜过望,站起身,深深一躬:“多谢…多谢师爷活命之恩…” 孟天楚腰上没劲,站不起来还礼,摆手道:“袁大人言重了,这是案件的真实原貌,就算袁大人不来送礼,鄙人也是打算这么写判词的。所以,这银两袁大人还是拿回去吧。” 袁主薄已经乐得脸上皱纹堆到了一起,想着孟天楚做出这判决结果当然是这一箱银两的功劳,孟天楚说退银两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以示秉公执法罢了,连连摆手道:“不不,先生,这只是鄙人一点心意,绝没有别的意思,您一定要留下。不影响师爷休息,袁某告辞了。”起身又是一礼,生怕孟天楚拉着他退礼金,转身就走。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袁大人,你要不把礼金拿走,鄙人就不管这件事,让知县大人自己定夺。” 袁主薄吓得赶紧站住,转过身来,神情颇为尴尬:“师爷,您这是…,袁某真的只是略表心意,绝没有…” “鄙人现在的确有些缺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这钱与鄙人的职务挂上钩,那就是受贿之嫌,即使是受贿不枉法,却也是不行的。所以,袁大人还是请收回吧。” 袁主薄见孟天楚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感激,正想接着解释一下,将银两收回,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门房韩氏的声音:“少爷!林掌柜来访。” 袁主薄啊了一声,有些慌乱,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孟天楚指了指茶桌上装满银子的小盒子,又指了指旁边的屏风。袁主薄会意,急忙抱起那一盒银子,快步躲进了屏风后面。 等他藏好了,孟天楚这才道:“请他进来!” 片刻,门房韩氏带着林掌柜迈步走了进来,深深一礼。孟天楚让座,林掌柜在客座上坐下,先是简单寒暄了几句,飞燕进来献了茶,退出去将门掩上之后,林掌柜低声说:“师爷,在下冒昧前来拜访,知道师爷前日受伤,不敢久留,就长话短说吧。在下是特意来表示谢意来了。”说罢,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放在茶桌上。 这一点孟天楚已经想到了,自己帮主查清了杀死他女儿的真凶,这林掌柜是杭州数得上号的大商人,来表示谢意,这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恐怕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冲着袁铁河来的,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袁铁河杀死,除非袁铁河替自己女儿抵命,否则,心中这口怨气恐怕是怎么都出不来的,这份礼物,一定是来买袁铁河的命来了。 孟天楚现在好奇的是,这林掌柜准备开多少价来买袁铁河一条命?袁主薄出价二百两白银,林掌柜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是银票?还是房契?没打开,也不太好猜。 林掌柜手掌在那张纸上拍了拍,说道:“师爷,这是在下在杭州的一家小酒楼的房契,在西湖边上,生意倒还过的去,送给师爷,算是在下一点心意。还请笑纳。明日在下叫账房来府上,办理手续移交。” 哈,送礼还有送一栋酒楼的,真是稀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缺的就是活钱,送一百两二百两的,终会花光,有这一栋酒楼,倒是个来钱的源头,以后也不愁没钱了。只不过,这种钱恐怕不是好拿的。 孟天楚也不点破他的用意,只是淡淡一笑,拱手道:“林掌柜,鄙人侦破案件,那都是分内之事,怎么还能收您的礼物呢,而且这么贵重。” 林掌柜低声道:“师爷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小女的案子,多劳先生费心了。这只是略表心意,以后需要仰仗师爷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说到正题了,孟天楚心想,这林掌柜富甲一方,他送出来的酒楼,恐怕不是一家小酒馆,而恐怕是一座五星级酒店了,只不过,对于他这种大富商而言,一座五星级酒店又能如何?也不过是一点毛毛雨罢了。 孟天楚轻轻将那叠纸推了过去,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冷冷一笑:“林掌柜,你送鄙人一座酒楼可是想要袁铁河的命?嘿嘿,买一条命,一座酒楼少了点,就算加上你林家所有家产都不够…” 林掌柜神情有些狼狈,插话道:“师爷,你…” 推掉了一座五星级酒楼的贿赂,这让孟天楚感觉到胸中豪气万千,语气更加冰冷,一摆手,说道:“如果用你全部家产,再加上你这颗人头,那恐怕就能买袁铁河一条命——杀人偿命,你杀了袁铁河,鄙人杀你,一命换一命,如何呢?” 林掌柜涨红着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孟天楚继续冷冷道:“既然说到这件事了,鄙人不妨直言,鄙人已经查清楚,令嫒系被袁铁河误杀,袁铁河之罪,依律可以纳赎免刑的。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林掌柜忙道:“此话当真?” “哼!鄙人从不乱开玩笑。”从怀里摸出慕容迥雪草拟的那份判词,一扬手:“鄙人早就已经拟好了判词了,鄙人说过,一定会秉公办理此案。” 孟天楚盯着林掌柜,想看看他尴尬还有大失所望的表情,没想到林掌柜脸上却露出一丝宽慰的神情,说道:“师爷,您误会了,鄙人绝没有想过要求师爷杀铁河为小女报仇,对于小婿铁河,如果真是师爷所说这种情况,在下也就放心了,唉…在下中年丧女,的确很是悲伤,只不过,既然是意外致死,那也就怪不得旁人了,都是小女命该如此啊…” 孟天楚很是意外:“你…你送我这酒楼,不是想让我判袁铁河死罪,好替你女儿报仇吗?” 林掌柜摇了摇头:“这份礼物当真是在下感激师爷侦破此案,想与师爷以后多多亲近的一点小意思,绝没有别的用意。至于铁河,唉,我与他爹也是多年的交情,初闻女儿被杀噩耗,在下真的是痛不欲生。认定就是铁河干的,那时候,真的想着哪怕散尽家财,也要将这贼人千刀万剐,替我女儿报仇,方解我心头之恨,这几天过后,在下也慢慢想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小女真的是铁河杀的,我也不图谋着通关系判他死罪了。” 就在这时候,就听到屏风后面轻轻啊了一声,想必是袁主薄听了林掌柜的话,心情激荡,禁不住出了声。 林掌柜倒没有注意,只是垂着头叹息着续道:“下午的时候,听了师爷解说,在下有种感觉,铁河应该是酒醉昏睡之后意外压死了小女,在下与他爹是多年的交情,铁河也是在下看着长大的,别看他大胖子粗鲁样子,可心地善良,待人和善,昨晚他打小女,也是我林家有错在先,不该隐瞒这件事情,所以,唉…,现在查清楚了就行了,既然是场意外,在下也更不会怪罪铁河了,在下今晚冒昧拜访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把这想法告诉师爷…” 说到这里,林掌柜神情黯然,慢慢起身,拱拱手:“师爷,在下就告辞了。” “林掌柜!这酒楼房契手续您还是拿回去吧。” 林掌柜神情凄凉的深深一礼:“在下女儿也死了,要那么多财产又能如何呢?师爷,您就收下吧,你带伤侦破这件案子,让在下知晓了小女被害真相,在下很是感激,只想表表心意,别无他意。” 孟天楚见他可怜,心想他对自己并无所求,纯粹处于感激,这酒楼也算不得贿赂,而自己也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当下点点头:“那好,那就多谢林掌柜了,还请节哀顺变。” 随后,孟天楚大声叫门房韩氏进来,送林掌柜除了内衙。 林掌柜走了之后,袁主薄抱着那一小箱子银子,慢慢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站在那里,眼望着门外,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慢慢回过头,将那箱银子放在桌子上,声音有些沙哑:“师爷,袁某…袁某十分惭愧…这点心意,还请留下…” 孟天楚坚定的摇了摇头:“做人要有原则,我的原则就是,不该拿的,坚决不拿(当然,该拿的也不客气)。你送这银子目的是想替你儿子说情,所以这银子是贿赂,我不能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乱判,依然会秉公执法,给知县老爷做出判决建议的。” 这一番话把袁主薄说得惭愧不已,深深一礼:“多谢师爷,那袁某告辞了,以后有用得着袁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送走了袁主薄,孟天楚很是开心,这案件没有白白侦破,赚了一座酒楼,哈哈,真爽。将夏凤仪、飞燕和慕容迥雪叫来,说了这件事情,三人也替孟天楚高兴,尤其是夏凤仪。 又说了一会话,慕容迥雪告辞回去了。 第109章 五星级小酒馆 飞燕两天一夜没睡觉奥,已经困的不行了,一个劲打着哈欠。夏凤仪让她去睡,可她死活不干,说今晚要接着守候孟天楚。 孟天楚一听就乐了:“你守我?哈哈,瞧你困的这样子,到时候恐怕是我守你喽…不用守了,最危险期已经过了,今晚应该没事了。” 夏凤仪道:“应该没事?万一有事呢?还是我来守你吧,飞燕你去睡。” 这话倒也对,慢性颅内出血也可能迟发到第二天甚至第三天才能发觉,头两天是最危险的,所以倒也希望有人守护着自己,免得死了都没人知道。 飞燕打了个哈欠,她知道自己现在精神状态,根本不能完成守护的任务,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现在还刚到二更天,奴婢去睡一觉,到四更的视乎奴婢起来换奶奶,这样可好?”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三人都点头同意了,飞燕这才打着哈欠到外间去睡了。 夏凤仪服侍孟天楚脱了衣服躺下,以前都是飞燕服侍脱衣服的,夏凤仪这还是第一次,羞得满脸通红,烛光下更显妩媚。 夏凤仪娇媚无限的神态让孟天楚看得眼都直了,侧过身望着坐在床边矮凳子上的夏凤仪,有些遗憾的问道:“娘子,一年期满,你还是要离开我吗?” 夏凤仪勉强笑了笑:“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了?” “因为咱们成亲将近半年了,这个问题越来越近,我总在想这件事,我一年之后休了你,你拿着一纸无子的休书,别人家还会要你吗?” 夏凤仪掠了掠额头上的头发,淡淡一笑:“没有人,就陪着爹娘一辈子呗。” “你爹娘能乐意吗?万一给你另外找一人家,比我还不知呢?” “那也是命。”夏凤仪轻叹一声,瞧了一眼孟天楚:“其实,你是个好人,或者说,你已经改好了。” “对啊。”孟天楚伸出手握住了夏凤仪放在床边的纤纤细手,“既然你都认为我已经改好了,咱们又已经拜堂成亲了,还不如就这样生活下去呀,说真的,我很喜欢你,你不仅外貌秀美美貌绝伦,而且嫉恶如仇,敢说敢做。既孝顺又有自尊,很对我胃口,咱们俩真能做夫妻,那就好了。” 夏凤仪慢慢抽回了手:“我对你的看法是有了很大改变,但这种改变,却还不能让我下决心真正嫁给你。” “为什么?” “很简单,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足以抹平你在我心中…不好的印象。”夏凤仪斟字酌句慢慢说道,生怕说重了伤害到孟天楚。 “那飞燕的印象都改变了,你怎么还不行呢?” “她是她,我是我,而且,她十三岁才到我家作奴婢,接触你的时间并不长,而我从小就和你在一起…” 孟天楚神情黯然了下来,要用这几个月的行为来改变十多年的坏印象,这时间是短了点。 “唉!”孟天楚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这话题是我最后一次提起,以后再也不会提了。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协议,一年期满,我写休书给你,咱们各奔东西吧。” 夏凤仪歉意道:“嗯,对不起…” “有啥对不起的,真要说对不起的话,是我以前做的事情太伤你的心了。娘子,咱们不说这些了,好和好散。你把飞燕给了我,已经算是补偿我了。” 夏凤仪侧脸望外间瞧了一眼,回过头来看了看孟天楚:“飞燕虽然是个刀子嘴,却真的是个豆腐心,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用以后,我现在就已经能感觉到了。” “那…我知道,她只是个小丫鬟,不可能做你的原配,但她真的很不错,你要是还看得上眼的话,等我走了之后,你娶了原配,就纳她做小妾吧,她有个好的归属,我也就放心了!” 孟天楚转过身,仰面朝天,双手枕在缠满绷带的脑袋后面,淡淡说道:“我娶谁做原配,纳谁作妾,不劳夏姑娘费心!我困了,想睡了。”随即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夏凤仪有些难看的低下头,轻声喃喃道:“对…对不起…” 第二天一大早,飞燕服侍孟天楚洗漱完毕,吃过早点,孟天楚拿着炯雪昨晚上写好的批词,来到蔡知县府上,亲自解说了自己的判决意见。 蔡知县对孟天楚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又听他说得很有道理,更是连连点头,当下按照孟天楚的批词下了判决。责令袁主薄纳赎免刑后,将袁铁河释放。 袁主薄夫妻早已经等在衙门大牢外面,见袁铁河出了大牢,高兴得老泪纵横。领着儿子来到孟天楚住处,让袁铁河给孟天楚磕头表示感谢。 送走袁主薄一家人之后,孟天楚心情也很愉快,正在客厅里喝茶养神,林掌柜的林管家抱了一叠账本来了,是昨晚上林掌柜送孟天楚的西湖边那栋酒楼的帐薄。 孟天楚让老何头充当管家,与林管家办理完交接,已经差不多中午时分,孟天楚决定到酒楼去瞧瞧。 夏凤仪做了衙门的轿子,飞燕推着孟天楚的轮椅,老何头在一旁伺候着,由林管家带着前往西湖边那酒楼“西子酒楼。”crazyma整理 来到西湖边上,林管家一指远处湖边绿树成荫处的一栋隐隐可见的飞阁高楼,说道:“孟师爷,您看,那就您的‘西子酒楼’了。” 孟天楚手搭凉棚抬眼望去,见那酒楼屋檐在柳树之间时隐时现,这位置还不错,不过酒楼全貌看不真切,但看这规模,不太像五星级酒店,也就是街边的一个小酒馆。 孟天楚微微有些失望,一行人沿着西湖边小径前行,来到了这酒楼前面,更是大失所望,这也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两层楼小酒馆,外表也略显陈旧,门框上挂着的那写着‘西子酒楼’的牌匾,多年风雨侵蚀已经有些斑驳,也没看见里面有什么客人,一个店小二儿模样的人肩膀上耷拉着一条脏兮兮的擦布,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看见他们过来了,也不搭理,仿佛没看见一般。 林管家脸上有些挂不住,陪着笑对孟天楚说让他们稍等片刻,他自己急匆匆跑过去,踢了那店小二一脚。那店小二这才发现是林管家,急忙起身哈着腰,林管家指手画脚和他说着什么。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孟天楚又好生将这酒楼看了一眼,心里凉透了,这哪里是什么五星级大酒店,整个一破败小酒馆!比《武林外传》里面佟湘玉的“同福客栈”还不如,孟天楚气的鼻子都歪了,自己真是高估了林掌柜的大方,看来,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这句话一点没错,林掌柜这富甲一方的大富豪,就送了这么一间破酒馆给自己,这酒楼从头到脚全部卖掉,充其量两百两银子顶了天了。 孟天楚叫飞燕将轮椅停下,将老何头叫了过来,低声问道:“上午交接,这什么西子酒楼是否有外债?” 老何头低声道:“外债倒是没有。” 这还行,如果酒楼欠了一屁股外债,自己接手过来,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又问道:“这盈利情况如何?” 老何头一声苦笑:“老奴正准备给少爷汇报呢,今天只交接了近一年的账目,从这一年看,一分钱没赚,反倒已经倒贴了六十二两白银了!” 靠!原来是个烂摊子,难怪林掌柜如此好心,昨晚上还好意思说生意还可以,一文没赚还倒贴,这也就还可以?他***。自己还以为他送了一栋五星级酒楼给自己呢,却原来是个赔钱的烂摊子,害得自己兴奋了一晚上,现在这样子,自己当师爷每个月二两银子(扣去给慕容迥雪的五百文,实际上只有一两五钱)倒贴完了都不够赔的。 飞燕也是气鼓鼓说道:“这么个破酒楼,倒贴不赚,还不如现在卖了呢!” 老何头道:“是啊,少爷,要不把这酒楼卖了吧,如果继续经营,咱们…咱们可没多少钱赔的。” 卖掉?这倒是个主意。孟天楚心想,自己不懂得酒店经营,弄不好会赔得更多,反正也是林掌柜白送的,卖个一两百两银子那还不错。 夏凤仪在轿子里听了他们的对话,撩起轿帘看了看这酒楼的情况,见他们出脸上稀奇古怪的很的难看,知道他很不满意这酒楼,吩咐落轿,撩轿门进来。四周看了看,走到孟天楚轮椅边上,说道:“相公,想必林掌柜生意做大了,眼中只有大买卖,看不上这小酒店,也无心管理,才弄成这个样子。贱妾见这游客倒也不少,这酒楼地处位置口岸不错,又在西湖边上,如果好好经营,应该能赚到钱的。” 孟天楚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听娘子说来,对酒馆经营颇有研究了?” “贱妾没有料理过生意,只是推测而已,不过料理酒楼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经营这酒店吗?”孟天楚见夏凤仪烂若夏花的娇媚脸蛋,笑道:“嘿嘿,我可不想让我娘子在酒店里当老板娘,跑进跑出招呼客人。” “谁说我要当老板娘了!”夏凤仪压低了声音,嗔道:“让老何头当掌柜,我说老何头照办,不就行了吗?” 夏凤仪这番话让孟天楚有些心动了,其实,孟天楚心里也不愿意一上来就将酒店卖掉,到底赔钱还是赚钱,也不能从别人的经营情况哪里得出绝对的判断,经营策略的变化最终扭亏为盈的事例倒也有很多,便对夏凤仪道:“那好,酒店交给你管理。”说到这里,招了招手,让夏凤仪俯下身来,在她耳朵边低声道;“将来真要赚了钱,咱们俩二一添作五,如何?” 夏凤仪嘻嘻一笑,也凑到他耳边说道:“我不缺钱,我帮你经营,赔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那可不行,这样吧,半年为限,经营半年,到咱们俩约定分手之时,你放手经营,如果赔钱,我就把酒楼卖掉,卖的钱涌来填补亏损就行了。要是赚了钱,咱们对半。” “不用的,我不缺这点钱,赚了钱归你的,真要亏了,就按您说的卖掉酒店填补亏损好了。” 孟天楚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就这么办。” 夏凤仪微笑着站起身:又四周打量了一下,说道:“相公,咱们这酒楼肯定能赚的,贱妾有信心。” 这时候,林管家急匆匆跑了回来,陪着小脸道:“师爷,请吧,我已经把酒店掌柜的集合所有伙计砸大堂里等候了。” 孟天楚等人来到酒楼前,里面已经没办法用轮椅,好在孟天楚此时在搀扶下已经能够慢慢行走了,挡下由飞燕搀扶着,迈步进了酒楼大厅。 大厅里没什么客人,当中站着十来个人,神情都是懒洋洋的,是酒店的厨子、跑堂伙计和账房掌柜。 孟天楚让飞燕搀扶着自己,带着夏凤仪,先把酒店前后上下看了一遍,回到大厅那一排店伙计面前,孟天楚低声对夏凤仪道:“娘子,现在酒店正式交给你了。” 夏凤仪上前一步,扫了一眼懒洋洋吊儿郎当的店伙计们,冷声道:“不愿意在这干的,现在可以走了!” 第110章 经营之道 一听这话,几个店小二儿急忙站直了身子,只有厨房大师傅,还有一个高个店小二依然懒洋洋的样子。 夏凤仪一指那厨房大师傅和那个高个子店小二:“你们俩被解雇了,现在马上离开酒楼!” 两人一愣,仿佛没听清夏凤仪的话,相互看了一眼。 店掌柜急忙上前,低声对孟天楚道:“东家,这厨子是前东家从京城请来的,在京城有名的酒楼里干过的,手艺很不错哦。”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以后这酒楼由我娘子打理,你有什么话和她说。” 店掌柜神情尴尬,忙又对夏凤仪说了一遍。 夏凤仪瞧了一眼那得意洋洋的大厨,冷冷一笑:“既然手艺不错,怎么这酒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呢?” “这…还没到吃饭的时候。” “大中午的没到吃饭的时候?你骗谁呢?厨房里只有一个灶燃着火,洗碗的大木盆里也只有几个脏碗碟,洗碗伙计手都是干的!”一转身,望了一眼门口不时漫步而过的游人,然后回头对那掌柜的说道:“我问你,这一上午,有几个客人来过?” 那掌柜的支吾道:“这个…” 夏凤仪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看了一眼刚才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的店小二,冷声说道:“你就这这么招呼客人的吗?你也被解雇了。和他们俩一起马上离开!” 那掌柜的急忙低声道:“别…,这小伙计是林掌柜的远方亲戚…” “现在这酒楼是我们孟家的了,不管是谁,干得好,工钱、分红都有份,干不好,卷铺盖走人!你们三个马上离开!” 那三人也知道孟天楚是衙门知县大老爷的刑名师爷,惹不起,不敢顶嘴。委靡不振回后堂卷了铺盖走了。 其余的店伙计见此情景,都噤若寒蝉,又听说除了工钱还有分红,也有了精神,都站得直直的望着夏凤仪,和国旗护卫队员差不多。 夏凤仪转身对那掌柜的冷冷一笑:“我们查过账目,这一年来,酒店就没有赚过一文钱,反倒亏本,怎么回事?” “这…生意不好做…您也看见了,客人不来,小的也没办法啊…” “是吗?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就让位吧。你也可以走了!” 那掌柜的面显惭愧之色,回房拿了行礼也走了。 夏凤仪一连解雇了三个店伙计还有店掌柜,将伙计们都镇住了,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店小二们,没什么手艺,更是珍惜这份工作,这下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夏凤仪对老何头道:“以后你当店掌柜兼账房,每天经营情况要向我报告。账目要清楚,我每天都要核帐,不定期派飞燕或者我自己亲自来产看。如果发现账目有什么问题,你知道我们孟家家法后果的。” 老何头急忙躬身道:“是!奶奶,老奴一定尽心竭力,不敢出错。” 夏凤仪又看了看眼前这十来个店伙计,对剩下的一位厨师道:“中午了,你们东家还没吃饭,马上弄一桌你们那手的饭菜来,把我们当客人招呼,看看你们的本事。” 众伙计顿时忙了起来,将孟天楚等人众星捧月一般迎到了二楼临窗雅座,不一会,上了一桌酒菜,主厨的大师傅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等着夏凤仪品尝。 夏凤仪对飞燕道:“饭菜你最拿手,你来评判。” 飞燕伸出筷子每道菜尝了一口,微微点头,对那厨师道:“还行,你是川菜师傅,对吗?” “对头,姑娘你郎个晓得的呢?”这厨师一口四川方言,陪着笑点头。 飞燕没回答,转头对夏凤仪道:“奶奶,他这两道川菜虽然做得倒还地道,但其他杭州菜也带了这麻辣味,也岔了味了。” 夏凤仪点点头,对那厨师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关娃儿。” “咱们酒楼是西湖边上的酒楼,当然要有杭州西湖的特色佳肴,你会做吗?” 那四川厨师关娃儿惶恐道:“会倒是会,只是可能没有那么地道,起前被撵走的那个厨师是专门做杭州菜的…” 飞燕道:“没关系,在杭州只要肯出钱,还怕请不到好厨师吗?” 夏凤仪道:“嗯,咱们回去马上物色一个会做西湖特色菜肴的好厨师,开酒楼没个好厨师那可不行。” 飞燕道:“咱们家…不,奶奶京城娘家的厨师就是杭州人,他的杭州菜做的很地道的,要不,咱们写封信给老爷,派厨师来给咱们当大厨,怎么样?” 厨房大师傅是酒楼最关键的人物,如果能由自己的贴心豆辫充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夏凤仪欣喜的点头道:“好!这倒是个好主意,回去我就写信。”千马crazyma整理 孟天楚笑道:“这么个小酒馆,哪用得着两个大厨师,岳父大人吃惯了那厨师的饭菜,我们要是把他要过来,总不太好,我觉得这四川大厨手艺还不错,还是依然用他算了。” 夏凤仪想想也对,不能挖老爹的墙角,便对厨师道:“那好,你再去做几道拿手的杭州菜来,我看看你杭州菜的手艺。” 关厨师答应了,到厨房做了火踵神仙鸡、栗子炒子鸡、西湖莼菜汤等几道杭州菜送了上来,飞燕尝了尝,点头道:“比京城娘家的厨师的手艺差一些,却也马马虎虎凑合了。” 孟天楚和夏凤仪也尝了尝,孟天楚道:“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咱们是个小酒馆,本小利薄,就不要请那些大厨师了,就他顶着,我看也还行。” 夏凤仪点头道:“夫君定了,那就这样吧。”转头对关厨师道;“以后你得加紧学习杭州菜的做法,做的地道一些,过段时间我还要检查,如果还不行,只能换人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那厨师急忙点头连声答应。 吃饭的时候,夏凤仪与孟天楚一商量,都觉得这酒店不大,而店伙计就有十来个,人太多,必须进行精减。 吃完饭,夏凤仪又召集了所有伙计,经过对答面试考察,并根据刚才上酒菜的表现,将几个笨手笨脚的伙计解雇了。 随后,夏凤仪宣布将所有店伙计包括厨师的工钱与经营情况挂钩,基本工钱加分红,众伙计听了都兴高彩烈,这举动调动起了大家的积极性,都表示一定好好干。 从酒楼回到衙门,夏凤仪说想把酒店重新装修一下,孟天楚将夏凤仪单独叫到房间里,拿出五两银子给夏凤仪去装修,这差不多是他最后的家当了。 夏凤仪道:“不用,我先帮你垫着,如果经营亏了,卖了酒店的时候,再还我就是。” 孟天楚摇摇头:“桥归桥,路归路,这酒店你帮我经营不收报酬,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虽然我现在没什么钱,但钱多多办,钱少少办,就根据这点银子装修和周转吧。” 夏凤仪还待再说。孟天楚打断了她的话:“我可把话摆在前头,你帮我管理可以,但不能挪动你的一文钱帮我补贴,我会问老何头的,如果我知道了你拿自己的钱帮我周转装修啥的,我立即把这小酒馆卖了还你银子。” 夏凤仪道:“你又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嘿嘿,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分清能行吗?我们俩只是表面夫妻而已。” “那算我借给你还不行吗?这点钱真的不够…” “不够就算了!大不了我卖了它,反正也是凭空得来的。” 夏凤仪见他如此坚决,只好点头道:“那好,我答应你,只帮你经营,不贴钱就是。” 接下来的几天,夏凤仪带着飞燕一直整天在小酒楼忙活重新装修和制定规章制度整顿纪律作风的事情。孟天楚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了,已经不用坐轮椅,慢慢可以走了,头上的伤愈合的也很好。再不用缠着绷带。 夏凤仪她们忙着店里的事情,孟天楚便在衙门内书房里指挥慕容迥雪处理公务。好在这段时间倒没有命案发生,蔡知县上堂收的案件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都是些民事纠纷或者偷鸡摸狗的小刑事案件,不用他费力侦破。交给捕快房限期破案,到期破不了,告诉蔡知县打板子就是了。 几天之后的傍晚,夏凤仪带着飞燕回到家,兴高彩烈说道:“夫君,酒店重新装修今天重新开业了,生意很不错,到我们回来的时候,营业额有二两银子了。” 孟天楚不清楚酒店的经营成本,所以对这个成绩的感触不是很深,问道:“那咱们是赚了还是赔了?” 飞燕也高兴地大眼睛一个劲的扑闪,抢着说道:“当然是赚了啊!要不奶奶这么高兴干什么!” “哈!那就好。赚了多少?” 夏凤仪道:“我计算过,店里各种费用、工钱、饭菜总成本。平摊下来每天一共是一两三钱,等于今天咱们纯利润是七钱银子!” 孟天楚眼睛一下就亮了:“一天赚七钱,一个月就是二十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二万一千元),相当于我差不多一年的薪水呢,哇!真是太棒了!娘子可真厉害!” 夏凤仪道:“先别高兴,这只是开张第一天,又是刚刚装修,林掌柜和袁主薄他们将酒店新开业的事情告诉了很多人,所以今天客人比较多,以后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客人了,所以,咱们不能按照今天的营业额来算,得等至少半个月之后,才能大概知道盈利情况,不管怎么,赚钱应该是肯定的了。” 孟天楚胸无大志,每个月能弄个千八百的就很满意了,就算打折去掉一半,每个月赚个十两银子,也够他高兴的。忙道:“娘子辛苦了,赚了这么多钱,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以后不能让你真没起早摸黑的忙了。” “这几天装修,重新整顿酒店,所以我每天都要去,正是开业之后就好了,每天晚上老何头会把营业额和帐薄拿回来给我核查,汇报今天经营过程。隔三差五我带飞燕去突击检查一下就行了。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去了。” 孟天楚舒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今天第一天开业就赚了七钱银子,大家很高兴,飞燕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孟天楚将慕容迥雪也留下来一起吃,大家举杯畅饮,喝的很是欢畅。 一天天过去了,一个月之后,孟天楚身体已经彻底康复,月底结算下来,孟天楚的“西子酒楼”纯利润二十三两! 这可把孟天楚乐坏了,那可相当于自己一年的薪水哦,孟天楚非要与夏凤仪二一添作五,夏凤仪执意不要,说只是想多给孟天楚弥补些心里的愧疚,孟天楚便不再坚持。 现在已经入夏,现日炎炎,杭州城里一丝风都没有。 这一天天特别热,已经习惯了空调电扇的孟天楚被热的团团转,飞燕跟在后面拿着个大蒲扇哗哗给他扇着,还是不解暑。 危机,呼叫增援!~ 木头已经快掉出新书月票排行榜前十名了。抓住了悬崖边,好危险啊。木头呼叫总部请求援助! 从现在开始到月底,月票每增加40张,木头就加更一章(四千字)回报大家的支持,第一次加更是在月票满210张的时候。克服万难也一定做到!谢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 《刑名师爷》危机,呼叫增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章 《知府公子被杀案》 夏凤仪看得好笑,说道:“夫君,要不咱们去天竺寺上香吧,顺便消暑,那里树林茂密,凉风阵阵,很舒服的。” “天竺寺啊?”孟天楚转头望了望后面跟着的小丫鬟飞燕,贼眉兮兮说道,“嗳,咱们去不去天竺寺?” “奴婢怎么知道,少爷和奶奶作主呗。”飞燕想起两人滚落山崖的情景,脸颊泛起两朵淡淡的红晕。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天,说道:“都快中午了,要不还是不去那天竺寺了,太远了点,来不及,我看城外附近有几座寺庙倒也凉爽清静,咱们去逛逛就行了,怎么样?” 夏凤仪道:“相公说的倒也是,这天那么热,跑到天竺山恐怕就已经热翻了,咱们还是就到城外小寺庙里随喜纳凉好了。”对她来说,这上香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出去走走,一直闷在衙门里,很是憋气的。 孟天楚交代了慕容迥雪留在书房处理公务,然后带着夏凤仪、飞燕坐衙门马车准备出发。刚出了衙门口正好遇到捕头王译和小捕快宋翔羽,这两人今日轮休,一身便装随便逛逛。 孟天楚初到杭州的时候侦破了衙门停尸案,为捕头王译和小捕快宋翔羽洗脱了冤屈,两人对孟天楚那简直是感激得五体投地,见到孟天楚一家人要出门,笑呵呵打听了一下,得知他们是要出城上香,两人自告奋勇当车把式跟随保护。 孟天楚对王捕头直爽性格倒很欣赏,也懒得废话,让他们替换了原来的车把式,一边一个,赶着马车出了城门。 这一次连上香带游山玩水,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返回杭州城。 他们的马车来到城门口,孟天楚从车窗远远地看见城门口堵了好多人,排了很长的队伍,几个官兵正在挨个检查盘问。孟天楚挑起车帘对王捕头说道:“王捕头,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情。” 王捕头答应了,停下马车,上前打探情况。 王捕头走到城门前,发现看守城门口的士卒们很是嚣张,检查的动作很是粗鲁,一些老百姓稍不顺从,便被推在地上殴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漫步走到一个中年书生身边。问道:“这位兄台,城门口怎么了?” 那书生低声道:“知府柯乾柯大人的公子柯帱死了,死因不明,柯大人下令设卡严查呢。还有收取保证费,说是将来查明真相之后,再归还。” “哪有这等道理!设卡盘查,还要收保证费?” “哼,还不是想借这机会多捞点油水呗。” “收多少?” “一个人一百文!” 王捕头谢过那老汉,转身来到马车前:“师爷,咱们过这城门怕是还要费一些周折。” 孟天楚将头探了出来,奇道:“哦?为何?” “知府柯大人的儿子柯帱死了,死因不明。” 孟天楚皱眉道:“知府大人的儿子死了?我们怎么没听说呢?” “可能是今天我们出城之后才死的,知府大人下令设卡盘查。还要收保证金呢。” “查什么查,”孟天楚恨声道,“既然是死因不明,那连人究竟是不是被人谋杀的都还没查清楚,就设卡抓凶手,抓谁啊?还不是找借口趁机盘剥!” 王捕头急忙低声道:“嘘~!师爷,这话可不敢乱说,这是知府大人下的命令。” 孟天楚点点头:“那行,走吧。” 王捕头道:“是!”跳上马车,赶着车喝道:“让路!衙门公务,快让开!” 马车来到城门口,被一个瘦小的士卒拦了下来,恶狠狠地走上前来:“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说完,眼睛贼溜溜地往车上看。 王捕头虽然是捕快,但遇到当兵的却也无奈,只得忍气吞声道:“我们是仁和县衙门的。” 那士卒转身给身边一个士卒递了一个眼色,那人点点头,转身往城门口班房走去。留下的这个士卒接着问道:“衙门的?腰牌呢?” 今天王捕头和宋翔羽近日轮休,所以穿的是便装,摸了摸怀里,发现腰牌也没带,便微笑道:“我们真是仁和县衙门的捕快,车里面坐的是我们师爷……” 正说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个头和王捕头差不多,身材也很魁梧,一脸的落腮胡子,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额头上还有一个一寸左右的伤疤,很是扎眼。 那士卒见那人来了,立刻满脸堆笑:“小旗大人,这些人说是仁和县衙门里的,但是拿不出腰牌。怎么办?” 听这话,这军官的职务是小旗,相当于现在军队里的班长。 这小旗一听,阴着脸道:“屁话,没有腰牌,谁知道他是哪路鬼怪!奶奶的,一律先收费,拿了腰牌来,再退给他们!”说到这里,眼望车篷,“车里什么人?老子瞧瞧。” 说着走到马车前,一伸手就要去掀车帘,王捕头一把将他的手抓住。王捕头天生神力,功夫了得,这一抓好不凌厉,那小旗只感到身子如遭电噬一般,知道遇到了高人,顿时脸色一变,却不敢发作。 其他军士也看出了问题,手按刀柄围了过来。 胡小旗半个身子发麻,急忙喝退了军士们,对王捕头陪笑道:“这位兄台,本官是奉命行事,进出城都要检查的。还请见谅。” 孟天楚在车棚里说道:“没关系,王捕头,就让他看看吧,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咱们也别为难他们。” 王译却也不敢太过分,缓缓放开这胡小旗的手腕, 胡小旗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走上前,小心地挑起马车车帘一个小角往里一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和两个少女,男的当然是身材健硕的孟天楚,紧挨着他的是夏凤仪,旁边是丫鬟飞燕。 胡小旗眼见夏凤仪秀美绝伦,穿着一身藕色的衣裳,外面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肩,唇红齿白,顿时眼都直了。 都说苏杭出美女,可自己在这诺大的杭州城里,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这小旗眼睛落在了夏凤仪的身上就再也掉不开了,情不自禁咕咚咽了一声口水。 夏凤仪厌恶地将脸扭到了一边。飞燕则狠狠瞪了这胡小旗一眼。 车把式上的王捕头一扬手挡住胡小旗的视线,将车帘放下,微笑着:“车里是我们衙门刑名师爷和夫人、小丫鬟。没别人。” “哦,好,那就请几位把银子交了进城去好了。等你们去拿了腰牌来,再把银子还给你们。”那胡小旗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王捕头。 王捕头也懒得废话,从怀里掏了一小锭银子,大概有一两左右,扔给胡小旗。 胡小旗双手接住了那锭银子,满脸堆笑,情不自禁又望了一眼车篷的门帘,一直惦记着夏凤仪绝色容貌。不过听说是衙门师爷的内眷,却也不敢造次,现在拿了银子,见好就收,陪笑道:“果然是个豪爽的爷!哈哈哈哈,好,兄弟们,放行!” 马车进了城,孟天楚道:“咱们直接去‘西子酒楼’吃晚饭,然后再回家,如何?” 夏凤仪想了想,说道:“贱妾听说西湖畔一个名叫‘知味观’的酒楼,杭州菜做得很是地道,不如咱们去那里吧,顺便看看人家酒楼的情况,也好改进咱们的酒楼啊。” “好啊,去取取经也好!” 马车来到西湖边“知味观”,孟天楚先下了车来,看了看这客栈,门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用蝇头小楷镌刻着一首诗: 知味观里有滋味, 楼外楼前不见楼; 花港观鱼思伊人, 曲院风荷是佳音。 孟天楚扭头对夏凤仪道:“娘子,过来看看这首诗,很有意思啊!”孟天楚以前到听说过“楼外楼”、“知味观”什么的,想来这家酒楼历史悠久,应该是百年老店了。 夏凤仪走上前细细读了一遍,微微一笑:“是很有意思。”这时,客栈两个店小二已经迎了上来,一个将马车安顿在了酒楼的后院,一个领着孟天楚等四人来到大堂。 这酒楼生意甚好,店小二将他们招呼着到了楼上的雅座,先是沏了一壶上好的“明前”,上了热毛巾和两份点心,然后才招呼着点菜。 飞燕对店小二道:“你们这有什么拿手的杭州菜?象什么西湖醋鱼之类的,赶紧做了端上来,让我们尝尝。” “姑娘听口音不是杭州人,怎么知道我们杭州的西湖醋鱼的?”小二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眼睛俏丫鬟。 飞燕哼了一声,有些得意地说道:“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什么宫廷秘方,谁不知道。西湖醋鱼必须是要用西湖的鲲鱼做才好吃。” “姑娘说的对极了!”那小二听后更是频频点头。 孟天楚已经饿得肚子呱呱叫,很夸张地抹了抹下巴:“看吧,说得我都垂涎三尺了,小二你决定就行,赶快上,只要杭州名菜,尤其是西湖名菜。我们边吃边说。” “好的,那我就为几位爷和夫人做主了,点几味我们店的拿手西湖名菜。您几位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几位先用点心垫个底儿。”小儿说罢,折身出了门。孟天楚几个人边吃着点心,边聊着天。 过了一会,小二回来了,手上端着一个很大的托盘,上面放着几盘菜和碗筷等,手脚很麻利地将手上的东西熟练地摆上,给每个人倒了酒水,放了碗筷,陪笑道:“几位爷,这都是我们知味观的特色菜,您几位尝尝。” 孟天楚看了看桌上的菜,还真是很丰富,香气扑鼻、颜色也搭配甚好,有鸡有鱼还有虾。伸筷子招呼大家吃了起来。 “爷,您觉得味道如何?”小二看了看孟天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果然好,果然是百年老店的风范啊。”孟天楚一边嚼着一边赞道,“这样绝好的口味怕是一定会传承百年啊,若是吃不上,那岂不是让我们这些好吃之人没有了口福。” 小二一听,满脸欢笑连连称谢。 夏凤仪道:“还是让小二给我们说说这西湖醋鱼的由来吧。”每道菜不仅要知道怎么做的,如果更知道其来源典故,那会更受欢迎,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好好,那就烦劳小二给我们讲一讲吧。”孟天楚吃着西湖醋鱼,嫩滑爽口,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小二清了清喉咙正要讲,忽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之声,王捕头站起身来,打开房门一看,突然脸阴沉了下来,随即将门关上。 门外的声音有远而近,其中一人的声音很是熟悉。 一个店小二的声音说道:“胡老爷,你说的那个雅座真是有人已经坐了,要不小的给您另外安排一个地方您看呢?” “去你妈的!你不知道本官一直都坐那个雅座的吗?谁不知道那个雅座是你们知味观里位置最好的一个房间,既可以看西湖,又可以看旁边春楼的丫头们,让那些人给我们腾地方,快点!”接着传来一声惨叫,想必是那迎客的店小二挨了这人一脚。 孟天楚已经听出来人就是刚才在城门口遇到的那小军官,皱了皱眉头,“这人怎地如此横行霸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很高兴,月票一天内就追上了八十票,抢占了排行榜九号高地,距离八号也只有十来公里的路程了。木头兑现诺言再加更一章回报大家支持。 月底前每增加40票就加更一章。下一次更新时间是满290票时。谢谢! 第112章 美丽女掌柜 小二大概比孟天楚他们更早知道来人是谁,脸色很是惊慌,见孟天楚这么问,低声道:“大爷,您不知道,这胡军爷是…” 就在这时,门猛的被踢开了,胡小旗带着几个方才在城门口见过的士卒闯了进来。可孟天楚却好像没看见他似的,依然品尝着美味佳肴。 胡小旗没有想到雅座里坐的人居然是自称为刑名师爷的年轻人,赶紧往旁边一瞧,果然,那个毛若天仙的美艳小娘子就坐在那师爷身边,后面站着那个俏丫头。 “呦!真是想什么,什么就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兄弟们,我们拿着这几位爷给的银子来吃饭,谁想竟又遇到了他们,真是有缘啊,你们说呢?”旁边的兵卒们自然随声附和。 孟天楚这才一扭头,瞧了他一眼:“怎么?军爷也想坐这雅座?” “不不,你们先到,当然是你们坐了。”胡小旗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夏凤仪,嬉皮笑脸道:“刚才于大爷您一见如故,这一顿就由我胡某请客,咱们共饮一杯如何?” 孟天楚冷冷一笑:“对不起,鄙人带有内眷,不便于外人共处。” 胡小旗脸皮很厚,笑道:“不碍事,一回生二回熟嘛,一起喝顿酒不就成了朋友了吗?嘿嘿。”一双眼睛在夏凤仪身上到处乱瞄,歪着屁股往旁边一把椅子坐去。 就在胡小旗屁股即将坐到椅子上的一瞬间,一旁的捕头王译脚尖一抹,将那椅子踢了出去,胡小旗一屁股做空,咕咚一下摔了个仰八叉,众人都大笑起来。 胡小旗大怒,爬起来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单刀。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花香飘来,胡小旗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急忙一转身,只见一个女子,步伐袅袅走了进来。 这女子十八妙龄,身着素白交领短衣。素白月华裙,领口、袖口、裙边缀有简单的刺绣花边,腰带上一根湖蓝色的宫洗绦,下垂至地。头上松松挽一慵状髻,用一根象牙发簪绾着。衣着装饰如这房间一样简洁素雅。虽至微施粉黛,却足以衬托出面庞眉眼的清秀精致,尤其是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动人。 那女子走上前,花香越发的浓郁了,至是不知道是什么花的味道,这么好闻。 胡小旗一见那女子来了,马上换了一张笑脸,几步走上前,鞠躬作揖:“见过左姑娘!”那几个军士也跟着哈腰作揖。 那女子却不理会,径直走到孟天楚面前,道了个万福。 孟天楚对女孩子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见状急忙起身还了一礼。 “小女子姓左名佳音,是鄙店东家。不敢请教几位高姓?” 孟天楚听这姓左的年轻美貌女子,竟然就是这酒楼的东家,不觉有些惊讶,听她说话,像是读了些书的女子,虽不知是不是大家闺秀,但至少也是个小家碧玉。于是起身拱手道:“鄙人孟天楚,这两位是贱内和贴身丫鬟。那位是鄙人的好朋友王译。” 孟天楚介绍后,相互见了礼,孟天楚让了座,左佳音坐下,欠身道:“孟爷和各位到我知味观,没有招待好,真是失礼的很,希望几位不要见怪才好。” 孟天楚摆摆手笑着说道:“左姑娘不必这般,再说也不是姑娘的错啊,是不是?”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胡小旗,脸上的笑容依然挂着,只是让人觉得那笑看起来就不那么亲切,反而有些渗人了。 “您是继续在这里待着呢?还是要我请你出去?”声音听着虽然很温柔,但是却是冷冷的。 “看您说的,我这就走,马上走。”说完,胡小旗揉了揉屁股,留恋的看了一眼夏凤仪,带着军士们正要离开。 “慢着!”左佳音依然轻言细语的说道,但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左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胡小旗止了脚步,转身胆怯怯的看了看那姑娘。 “你就这么走?” “我…” “哼,你扰了我的客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还要我来教你?” 那胡小旗赶紧走上前来给孟天楚等人作揖鞠躬:“都是笑的不是,扫了几位的兴,以后胡某定然是不敢了,还请看在左姑娘的面子,饶了小的才好。” 孟天楚哼了一声,没说话。心想,这胡小旗气势嚣张,肯定有些来头,不过他见到这冷艳女子,却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却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头,肯定不只是店东家这么简单。 胡小旗这才带着军士们下楼走了。 左佳音转身给店小二说道:“这些菜都已经凉了,赶紧叫厨房拿回去热一热。” “不用了!左掌柜。”夏凤仪道,“还热着呢,就这样吃吧。” 店小二却还是按照那姑娘的吩咐,将菜撤下回锅热,那姑娘又点了几道菜算是赔礼。 孟天楚道:“这件事也怪不得你们店,是别人闹事,怎么能让你来赔呢?” 左佳音淡淡一笑:“何必分得如此清楚呢?吃得开心就行。我也不多说了,别耽误几位吃饭。”说完,站起身来,给大家福了一礼,准备离开。 “且慢!”孟天楚微笑着起身让座,“既然左掌柜赠了酒菜,何不一起喝上一杯?” 左佳音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应了一声:“好啊,方才我听你们在议论西湖菜的典故,小儿所知不多,不如由我来给众位大爷讲解吧。” 孟天楚摆摆手道:“菜名来历先等等,在下对姑娘的芳名倒很好奇,适才进店的时候,见到门口处有一块牌子,上面有一句‘曲院风荷是佳音’,想必就是姑娘芳名的来处,或者说姑娘芳名是这首诗的起由。” “是,公子聪慧过人,佩服!” “呵呵,这都猜不到,枉我自称破案如…咳咳…,姑娘请说说这道菜的来历吧。” 左佳音抿嘴一笑,仿佛没听清孟天楚刚才说漏的话,水汪汪的大眼睛闪了一闪,深深望了一眼孟天楚,这才续道:“这西湖醋鱼又称‘叔嫂传珍’,相传古代有宁氏兄弟,满腹,隐居在西子湖畔以打渔为生。当地恶棍赵大官人见宁嫂姿色动人欲霸占,施计打死其夫。宋弟为报兄仇向官府告状,结果落得一顿棒打。宋嫂劝叔外逃,行前特意用糖、醋烧制了一条西湖里的鲲鱼为他践行,勉励他‘苦甜毋忘百姓辛酸之处’。后来小叔得了功名,在一次宴会上竟然吃到甜中带酸的特制鱼菜,终于找到了改名隐遁的嫂嫂。于是,他就辞去了官职,重新过起捕鱼为生的渔家生活。” 孟天楚鼓掌道:“好一个‘叔嫂传珍’!妙啊!来,来,来,让我们先喝上一口,让左姑娘润一润喉咙。”孟天楚一提议,大家都把手中的酒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飞燕最关心的不是故事,而是这道菜的做法,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道:“左掌柜,这道菜怎么做的能说说吗?我们少爷很喜欢,我想学了给我们少爷做做看。” “好啊!”左佳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飞燕,慢慢说道:“烹制‘西湖醋鱼’,必须选用西湖鲲鱼作原料,烹制前饿养两天,使其排净肠内杂物,除去泥土气,这样烹制后的鱼肉才嫩美而带有蟹肉味。” 大家吃了一会儿,左佳音由说了“东坡肉”等几道有名的杭州菜的来历。飞燕由问起做法,着左佳音倒不隐瞒,一一都说了。 古时候,烹饪是一门养家糊口的技术,轻易不外传的。也更找不到什么烹饪方面的书籍,这左佳音一五一十都说了,丝毫不藏着掖着。真让飞燕喜出望外。她天资聪慧,擅长做菜,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吃饭饭,孟天楚等人下楼上马车离开,左佳音一直送到门口。 回衙门的路上,飞燕还沉浸在学到了杭州菜的喜悦中,自言自语道:“这左掌柜还真不错,又热情又通情达理,长得又美。” 夏凤仪低声道:“你们不觉得这左掌柜忒热情了点?要是每个顾客她都这么招待,这生意还不得赔到姥姥家去!” 飞燕嘻嘻一笑:“照我看啊,她一定是看上了我们少爷了。”摇了摇孟天楚的手臂,“嗳,少爷,你说是不是?” “瞎说什么啊。什么看上我了?人家这叫经营之道。” “嘻嘻!我怎么看她的眼神不对呢?” 夏凤仪插嘴道:“你是吃醋了吧,看谁的眼神都不对!” “哪有啊。”飞燕压低了声音,羞涩说道,“奴婢只想着少爷能早点定一门亲事…纳个小妾啥的…” 正说着话,马车来到了衙门口。门口两个看门的皂隶一看见孟天楚他们的马车,惊喜的叫道:“回来了!师爷可回来了!”一个赶紧跑进去通报,另一个迎了上来,没等孟天楚下车,便着急的嚷道:“师爷,您可回来了,知府柯大人在衙门内衙知县老爷家里等您都好半天了呢,知县老爷一直陪同坐着,您赶紧进去吧。” 知府柯乾?孟天楚随即明白了,这柯乾堂堂知府,屈驾来找自己,肯定是有所求。这所求的事情,从刚才城门一幕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很显然,是为他儿子离奇死亡之事而来。 孟天楚心里有了底,依然不紧不慢搀扶娘子夏凤仪下了马车,夏凤仪道:“相公,知府大人来了,你还是赶紧去吧,我们自己回屋就是。” 孟天楚凑过脑袋,低声道:“这时候不摆点架子,人家就不会看重你。让他等着吧,送你们回去之后我再去。” 飞燕在一旁听了,吐了吐舌头,知府老爷(相当于杭州市市长),那可是正四品的高官,少爷居然没放在眼里,还在慢条斯理的磨蹭,可真够大胆的。 孟天楚一直将两人送毁了衙门内衙自己的小院,本来还想喝一盏茶的,几个皂隶由跑来催促,孟天楚这才一步三摇来到蔡知县家。 门房高声唱道:“孟师爷到!” 孟天楚踱着方步来到客厅门口,蔡知县已经迎了上来:“先生,你可回来了…” 孟天楚拱手道:“东翁,晚生贪恋山色美景,一时忘了时辰,可是有什么紧急公务需要晚生处理吗?”一眼瞧见客厅中客座上坐着一个干瘦老者,三缕长髯倒有几分仙风鹤骨,只是眉宇间充满了哀伤。 蔡知县点点头,“是啊,知府大人有要事于先生商量。”转过身对那干瘦老者道:“知府大人,这位就是卑职聘请的刑名师爷孟天楚孟师爷。”由低声对孟天楚道:“这位是咱们杭州知府柯大人。” 孟天楚急忙上前躬身失礼:“晚生见过柯大人。” 柯乾站起身,拱手还礼:“先生不必多礼,坐下叙话。”说话间竟是十分的客气。 孟天楚见他神色悲伤,想必是心痛儿子的惨死,挡下撩衣摆坐在侧位,静等柯知府说话。 柯知府长叹一声:“先生想必已经知道,犬子昨晚上离奇身死,本府伤痛欲绝之余,却又不得其解,不知犬子因何亡故,请了杭州有名的郎中一查究竟,也是各持一词,由的说是风邪入脑,由的说是中毒而亡,更由说是撞了邪的。既然犬子由可能被人下毒杀死,本府这才决定设卡盘查可疑人员。盘查了一天,却依然一无所获。今日蔡大人前来吊唁,说起先生破奥如神,本府也由耳闻,今日特来拜访,想请先生帮忙侦破我儿离奇死亡案,缉拿真凶归案。” 第113章 离奇死亡 孟天楚听他客套话都不说一句,直奔主题,虽然是伤痛儿子惨死,只想着尽早破案,所以这些官场客套话便也略过不说了。不过,他是知府可以不说,但自己却不能少了礼节。孟天楚先是说了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随后才说道:“多谢知府大人信任,既然大人开了口了,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柯知府一听孟天楚答应了,喜道:“好,如此多谢了,如能侦破此案抓主真凶,本府一定重重酬谢。” “那倒不敢当,只不过,目前令郎是否死于谋杀尚不得知,所以还谈不上抓获真凶的问题。” 柯知府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本府也只是猜测…” 孟天楚沉吟了片刻,说道:“知府大人,有件事鄙人必须说明在先,以供知府大人决策。” 柯知府听他说得郑重,忙问道:“先生请讲。” “鄙人猜想,既然几个郎中都不能确定令郎死因,想必令郎身体应该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发现明显的饱疾或者中毒征象,不知是否如此?” 柯知府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本府也详细查看过犬子体表,并未发现任何外伤,根据犬子死前症状和郎中们对尸体的检验来看,也没有明显暴疾或者中毒的症状。故此觉得十分的蹊跷,才特来向先生求助。” “既然如此,他们都差不出来,鄙人只靠体表检查,同样也差不清楚死因的,如果死因差不清楚,也就难以作出究竟是被杀死亡还是疾病或者意外死亡了。” 柯知府脸上满是失望,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要查清楚令郎死因,只由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解剖尸体。” “啊?”柯知府眉头皱了皱。毕竟,没有那一个人愿意让自己亲人的尸体被毁损,即便是为了侦破案件的需要。 蔡知县在一旁说道:“先生,除了解剖尸体这个法子之外,还由没有别的办法能查清楚死因呢?” 孟天楚为难的摇了摇头:“体表检查只恩那个获得那么多线索,凭借这些线索郎中们无法作出死因判断,鄙人并不比他们高明到哪里去,所以很可能同样得不出死因的答案,自然,如果能不用解剖就查明死因,鄙人也不会轻易解剖的。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解剖恐怕是查明死因的唯一办法。” 孟天楚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蔡知县对姓名侦破本来就不懂。听他这么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望向柯知府。 柯知府一直在沉吟着,良久,才叹息了一声:“好吧,既然这样,确有解剖必要的话,那就解剖吧。” 孟天楚舒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今天那胡小旗恶心的样子,便道:“鄙人今天遇到了一件怪事,也想趁此机会说来给知府参详一下。” 柯知府此刻哪里还由心情去研究孟天楚发现什么怪事,只是不好意思不让他说,只希望这件事不那么复杂。早说早完,好开始侦破案件。点点头,勉强一笑,说道:“哦,先生说来听听。” “今日我等从城外入城,不仅遇到军士盘查,而且,这些军士们还要求每位进出城的人,缴纳一百纹所谓保证金,晚上在想,如果发现不了真凶,设卡盘查倒也合情合理,着案件尚未侦破,甚至是否被杀尚不确定,谈何盘查凶手呢,这种情况下,就算真凶站在他们面前,只怕也不认识吧。” 既然现在知府有求于自己,而且这等事情显然不是知府想得出来的,应该是下面的人乱整出来的,所以孟天楚便说了出来。果然,柯知府听了这话,一脸的错愕,更让孟天楚心里雪亮,絮道:“收取所谓保证金一事,简直荒唐,这所谓保证金说是将来破了案要还,可收据没有,登记没有,如何退还?显然是老虎借猪,有借无还的。一百文能保证什么?凶手缴纳了一百文就可以离开吗?着是在借机盘剥广大民众呢?” 后面这句话说的有些重,蔡知县心理咯噔一下,偷眼看了看柯知府,见他阴沉着脸,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本府只是下令让他们四门设卡看看有无可疑人员,并没有要征收什么保证金,这是何人所为?本府一定要严查此事!” “我们进来的那个城门,是个姓胡的小旗在负责。” “胡小旗?络腮胡,额头上由个疤?” “正是,知府大人知道此人?” 柯知府在茶桌上重重一拍:“这个畜生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这等事情已经有过先例,这一次本府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孟天楚心中气恼这胡小旗对夏凤仪色迷迷的样子,趁这机会随便告一状,没想到一告告了个准,现在柯知府有求于己,加上胡小旗这种行为损害的是他柯知府的形象,于公于私都要严查,看来这胡小旗可要倒霉了。 柯知府高声叫道:“来人!” 门外跑进个跟班长随,躬身施礼。 柯知府铁青着脸吼道:“快去吧胡小旗这畜生叫到知府衙门来见我!” 跟班急忙答应了,跑了出去。 柯知府对孟天楚拱手道:“先生请放心,这件事本府一定严查,决不能让这等人鱼肉百姓!” 这话说得义正词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雷声大雨点小,甚至雨都不下一颗。孟天楚笑了笑:“知府大人秉公执法,令人佩服!那咱们马上去府上,开始破案吧!” “有劳先生!”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柯知府准备了两顶轿子等在衙门里的,孟天楚回到房里,拿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他们回来的时候慕容迥雪还在孟天楚的书房里忙着处理公务没有离开,孟天楚已经估计到可能要去破案,所以让慕容迥雪留下来暂时不要走,到时候可能需要她来填写尸格。这时候决定要去检验尸体破案了,便叫上慕容迥雪跟随自己一起随知府大人前往知府衙门查案。 来到知府衙门,还没进大门,远远便听到隐隐的哭声,进到衙门衙门里,哭声更是响成了一片,男男女女都有,衙门大唐已经改设成了灵堂,门口挂着白番,正中一匹巨大的白布将里外隔开,白布上墨黑隶书写着斗大的“奠”字,两边挂满了挽联,下面是一处香案,供了一些瓜果祭品,香案前一个大铜盆,是用来给吊唁的宾客烧纸钱用的。 大堂两侧坐满了前来吊唁的人,见到知府大人进来了,急忙起身相迎。柯知府只是微微点头,领着孟天楚撩白布直接进到了里面。 里面是一口棺材,还没有封盖上漆,棺材旁边的木板床上停着一具尸体,盖着白布,头顶处点了一盏长明灯。两边跪着几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正在一边烧纸一边抽抽噎噎哭泣着。 柯知府叹息一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那几个女子急忙爬起身,抽噎着低头退回了后堂。 孟天楚轻轻揭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露出柯知府儿子柯帱的尸体,亲自动手褪去尸体身上的衣服,对尸体体表进行了详细检查,果然并没有发现明显外伤,为难的说道:“知府大人,没办法,恐怕只能进行解剖了。” 柯知府叹息一声:“先生,既然如此,那验尸之事就拜托了。本府于蔡大人在后堂等候你的消息。”说罢,吩咐下人将尸体抬到了隔壁一间空房里让孟天楚解剖,然后和蔡知县到后堂去了。 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独自留在着房间里,慕容迥雪作记录,孟天楚开始进行解剖。 (题外话:尸体解剖是查明死因的最主要的途径。一个法医如果不让他进行解剖,真不知道还能让他去干什么,也很难想象不解剖如何得知死亡真正原因。尤其是遇到柯帱这种没有明显外伤、暴疾或者中毒症状的情况时,不解剖,如何才能查明真相。 不要告诉我说什么宋慈或者包公没解剖同样也破了很多案子,应该这样说,如果他们进行了解剖,就能够侦破更多的案子,而且,他们仅仅凭借体表检查检验进行的死因判定并由此侦破的案件,是否存在冤案,只有历史自己才知道。 从前面的情况来看,似乎大家并不喜欢尸体解剖,或者说不喜欢根据尸体解剖来查明真相,而是喜欢凭空推理,密室谋杀之类的智力游戏,现实生活中的案件,几乎不存在金田一那种特设的案情,而真正遇到谋杀案,由法医解剖手段不用,而去闷着脑子思索,或者进行所谓明察暗访,那不是明明有枪炮不用,反而用大刀弓箭嘛。 木头不想辩解太多,既然大家不喜欢看解剖,那以后就不详细写解剖过程。直接写结果,所以,着一段省略解剖过程若干字。) 解剖发现,死者为窒息死的一般征象,脑及肺部淤血水肿。并发支气管肺炎,胃内容物由一种很特别的气味,从这种味道判断,很可能是某种毒葯,但由于许多毒葯都会发出古怪的味道,而且味道都很相似,如果不化验,很难凭借味道就认定是哪一种毒葯。 孟天楚仔细检查了柯帱尸体的胃内容物,终于,发现了少量的黑色残渣,这种残渣很明显不是肉类或者其他食物留下的,从解剖发现尸体内脏出现的中毒征象看,很可能就是致死柯帱的毒物,而且肯定不是砒霜(否则郎中肯定能查出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毒物,这个发现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孟天楚还是决定对这毒物进行一下检测。由于自己没有化验器材,无法进行毒物检测,看来,只能坐生物实验了。 孟天楚将部分胃内残留物用热水浸泡捣碎,让慕容迥雪去后堂和柯知府要一只小鸭子来,将那残留物合水灌进了鸭子的嘴里,那鸭子活蹦乱跳了片刻,便抽搐而死。这下证明了,柯帱胃内容物里发现的黑色残渣,的确就是有毒物质。 究竟是什么毒物呢?孟天楚虽然无法得出结论,但综合尸检检见的征象可以肯定,柯帱是因为急性中毒导致肺水肿和呼吸衰竭而死,两只致使死者出现窒息死症状,这属于内呼吸障碍引起的窒息,既内窒息,是与外部原因导致的机械性窒息相对应的一种窒息。 孟天楚重新缝合整理好柯帱的尸体穿好衣服,通知下人们将尸体抬回了灵堂白布后面,然后带着慕容迥雪来到后堂。 孟天楚对尸体进行解剖检查,只由他和慕容迥雪以及柯知府、蔡知县四个人知道,连下人们都只是将尸体抬到了房间,具体要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在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柯帱死于谋杀之前,孟天楚不想把事情搞得人人皆知。 后堂里,柯知府和蔡知县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见到孟天楚进来,急忙迎了上来,柯知府问道:“怎么样?” 孟天楚反问:“令郎死前由什么症状吗?” 柯知府想了想,沉重的说道:“我儿死前一直昏睡不醒,呼吸很慢很弱,身体冰凉,死的时候不停的抽搐,很吓人。” 这些症状还是太过普遍,根本不足以判断究竟死于什么毒葯。孟天楚又问道:“请知府大人详细说一说令郎死亡经过。” 第114章 登徒子公子(求月票) 柯知府道:“前天晚上犬子回来得很晚,喝醉了,昨天一上午都在家里睡觉,直到中午本府散衙回来,他才起床,洗漱完就出去了,出门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概一更左右,犬子神色不太正常,他娘叫他吃饭,他说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说困的很,就回房睡觉了。他娘和我很担心,便去房里看他,他说头晕、恶心想吐,面色苍白,嘴唇发乌,四肢乏力,昏昏沉睡着,我们看他这样子不对劲,便请来了几个郎中,郎中们把脉后说他脉搏细速,恐有危险,开了汤葯,却无法下服,后来一直沉睡,呼吸缓慢,到后来,呼吸更是时断时续,全身冰凉。撑到后半夜,就…就死了…” 孟天楚凝神细听柯知府叙述其子柯帱的发病死亡经过,柯知府所描述的症状没有典型性,所以也没办法判断出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不管是什么毒葯,中毒死亡都可能存在他杀、自杀还有意外的可能性。孟天楚歉意的说道:“经过尸体解剖,鄙人可以确认令郎是死于中毒,但究竟是他杀还是意外或者自杀,单靠尸体就剖得不出答案,需要进行必要的调查。令郎他生前可有自杀的倾向?” “自杀?不不,不可能,犬子活的好好的,昨天出门还兴高彩烈的呢,不可能想到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呢!绝不会的。”柯知府连连摇头。 “他死之前,是否误食过什么有毒葯物呢?是否生病服过葯?” 柯知府又仔细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服葯应该没有。这段时间爱你他并没有生过病,也没有看过郎中,只是,犬子交游广阔,经常呼朋唤友在外面吃喝。是不是在外面误食了有毒食物之类的,本府就不得而知了。” “那他有没有什么仇人呢?我是说有可能下毒杀死令郎的那种仇人?” 柯知府迟疑了一下:“应该没有吧…本府公务繁忙,不太留心犬子这些事情,所以也说不准的。” 看来,柯知府对他这儿子并不很了解。死因虽然查清了,但是否是他杀却还不能肯定。当下,只能进行拉网式排查,看看能不能发现柯帱是在什么地方中的毒,当时有哪些人在场。以期发现可疑之处。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柯帱很可能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登徒子。一大半时间恐怕都在外面鬼混,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怎么查呢? 孟天楚略一思索,柯知府乃是杭州堂堂知府,家里虽然家仆甚多,但估计都是经过认真考察过的,甚至都有担保的,凶手来自内部的可能性相对外部要小一些,还是先把侦破重点放在外部,先确定柯帱的人际关系,从中划定侦破重点。 孟天楚道:“知府大人,您知道令郎在外面经常去哪些地方吗?” 柯知府脸上微显一丝尴尬:“本府教子无方,犬子经常结交一些狐朋狗友,出入烟花柳巷,最常去的,是西湖上的花船。” 花船其实就是湖上的漂移的流动妓院,但与一般的妓院不同的是,花船上更多的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所以也是文人雅客们喜欢去的地方,看来知府公子柯帱平素喜欢附庸风雅,只是西湖上花船那么多,他中毒之前去了哪里呢?随口问道:“知府大人,令郎经常去西湖哪些花船,您可知道?” “以前倒是常听他说起一艘叫什么‘印月’的花船。” “那他与哪些人来往呢?” 柯知府摇了摇头:“犬子已经成年,他交往的人…本府还真不太清楚,他平时也很少在我们面前说起他的朋友。” “哦?他总有一两个经常来往的人吧?知府大人听他说过吗?” “经常来往的,要说起来,恐怕就数他的表格李汝翰了。他们经常在一起,如果问李汝翰应该知道他们经常和谁在一起。” “嗯,这李汝翰现在在什么地方?” “今天来帮忙处理丧事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他在前面大厅里。” 孟天楚心想,既然这李汝翰是柯帱的表格,那也就是柯知府的外甥,也就是柯知府的姐妹的儿子,有柯知府这么个娘舅,这李汝翰肯定由是个登徒子,这种公子哥从小娇生惯养,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如果采用直接询问的办法,多半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而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下毒杀了柯帱,甚至还不能确定柯帱死于谋杀,最好融入他的生活,慢慢查访,看看有无端倪。 想到这里,孟天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柯知府和蔡知县,说自己想结实李汝翰,从旁调查。 柯知府当然赞同孟天楚的想法,他当然不相信自己的外甥李汝翰会谋杀他的亲表弟,也不希望把这件事搞大,所以孟天楚提出从旁调查,深的柯知府的心。当下点头道:“如此甚好,正好他今天也来帮忙料理丧事,本府敬爱那个他叫来介绍你们认识。” 柯知府叫跟班长随去灵堂将李汝翰叫来。 不一会,李汝翰进来了,看了孟天楚一眼,随即给柯知府、蔡知县两人见礼:“小侄见过舅舅,见过蔡大人!” 孟天楚微觉差异,从他眼神看不出来有什么骄横之气,听他谈吐,倒也文雅,看来自己这经验注意还是要不得的。 柯知府道:“蔡大人带孟师爷来吊唁,说话间谈到你,所以把你叫来说说话。孟师爷精通刑名,少年才俊,你们要多多亲近。” 李汝翰忙转身对孟天楚深深一礼:“原来兄台就是孟师爷,早就听说仁和县来了一位破案如神的刑名师爷,连破奇案,今日才得见兄台,真是幸会。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孟天楚急忙还礼:“兄台过谦了,在下从知府大人处得之兄台文采滔滔,尤其是酒量甚好,甚是仰慕,在下也是个滥酒鬼,希望能有幸与兄台共谋一醉啊。” 孟天楚这话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李汝翰也就不再那么拘谨了,拱手微笑道:“孟兄果然豪爽,可惜今日是我表弟忌日,不宜饮酒,等丧事一完,小弟一定邀请孟兄到寒舍小酌一杯!”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说完话,李汝翰退了出去到前厅灵堂继续忙碌去了。 柯知府等他走后,拍了拍手掌,跟班长随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黄铜托盘,上面用红绸子盖着,走到孟天楚跟前跪下。 柯知府轻轻揭开红绸,低声道;“先生,你是蔡知县的师爷,现在本府请你帮忙侦破犬子离奇死亡案,要额外辛苦,先生不能白辛苦了,本府备了一点酬资,请先生笑纳,等侦破了案件,本府还另有重谢。” 孟天楚往那托盘上一望,整齐的排着五小锭银子,每锭十两,一共五十两。 我靠!五十两,人民币五万元,孟天楚心想,那可是自己两年的薪水!而且破了案件还有酬谢,恐怕比现在还要多哦。 刚才柯知府已经说得很明白,自己是蔡知县的师爷,不是他柯知府请的师爷,帮他破案当然要另外给钱,更何况是他儿子中毒离奇死亡案。柯知府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所以不惜重金。 这是劳务费,那当然是要收的。孟天楚的原则是,不该拿的钱一文不要,但该拿的钱也绝不客气,他深深体会到金钱对自己在这几百年前的古代混下去的重要性。 “多谢知府大人厚赐。”孟天楚拱手道。想了想,还是不谋进先谋退为好。不能把话说满了,又道:“知府大人,话要说在前头,鄙人虽然破获过一些案件,但也不敢保证每一件案件都能侦破,所以…” 柯知府忙道:“先生不比多虑,只要先生尽了心,本府一样的感激。” “那就好。知府大人请放心,鄙人一定会尽心竭力将这案件侦破的。如果令郎死于谋杀,鄙人一定将真凶缉拿归案!” 孟天楚这句话发自真心,这件案子不仅关系到五十两纹银或者更多的银子的问题,弄好了,可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反正自己四书五经一窍不通,考科举当官是不用想的了,还是利用侦破案件这本事多赚点银子,过上富足的生活才是正途。当然,机缘巧合要当官,却也不会推辞。 “如此多谢了!”柯知府拱手道。 考虑到今天大家都很忙,不动声色的调查走访也不可能,还是等丧事忙完再说,选定下葬的日子就在第二天。所以孟天楚决定第二天进行调查。这之前先要调查的,是柯帱经常去的西湖上的那艘‘印月’花船。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直接回家,自己抱着五十两银子和蔡知县坐轿子离开知府衙门回到仁和县县衙。 当孟天楚把银子放在自己客厅桌子上的时候,飞燕高兴的脸上放光,夏凤仪也很替孟天楚高兴,说道:“夫君,看来,就算没有‘西子酒楼’,你赚钱也是很容易的啊。” 孟天楚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我以前就说过,你们把我当根草,别人可把我当个宝,这把我当宝的人可不一定是女人哦。现在不就这样了吗。嘿嘿,怎么养,有些后悔了吧?” 夏凤仪淡淡一笑,“你能赚钱是好事,将来我离开的时候也就放心了。” 孟天楚仿佛挨了当头一棒,满心喜悦顿时飞到九霄云外,铁青着脸看了看飞燕,又看了看夏凤仪,忽然说道:“现在还早,我想去西湖游花船喝酒,你们陪我去吧!”话语间不容商量。 夏凤仪脸色一变,低声道:“夫君,游花船…带贱妾…恐怕不太好把。” 孟天楚没有发觉夏凤仪脸色有异,依然仰着脖子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们俩是假夫妻,不存在吃醋的问题,而且,以前就说好了,今后咱们在一起,所有一切都由我做主,怎么,想反悔吗?” 飞燕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少爷,奴婢陪你去吧,奶奶忙了一天累了,就在家早点休息好了。” 孟天楚没理会飞燕的茬,依然望着夏凤仪,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 夏凤仪微抬眼帘瞧了瞧孟天楚,神情颇为淡漠,低声道:“好,贱妾陪夫君去游花船就是。” 孟天楚刚才听夏凤仪又提到离开的话,他倒不是一定要留下夏凤仪,只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执意要与自己分手,这对孟天楚的自尊很是打击,气恼之下,想也不想便脱口让她陪自己去游花船,本来是故意刁难于她,没想到夏凤仪竟然同意了。 这时候孟天楚也发现了夏凤仪脸色不对,才想起来,自己过来之前的那个孟天楚,就是个吃喝嫖赌什么都来却没什么本事的货色,也正因为这样,才被夏凤仪看不起。 想到这里,孟天楚正想解释一下自己其实是要去花船查案,可见到夏凤仪淡淡的神情,讥讽的微笑,反倒把他一股傲气激发了起来,心想,老子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想法,反正不管老子怎么样,你半年后也会走,老子找不找女人都没什么影响,又何必要解释呢。 再说了,古代不是讲究三从四德吗,老婆对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基本上是不敢说出二话来的(极少数顽固的河东狮吼除外)。老子前怕狼后怕虎,太也没男子气了,哼了一声,说道:“你和飞燕换上男装,这就跟我走,陪我游花船照花姑娘去!” 第115章 西湖游花船 夏凤仪没有说话,低着头带着飞燕回到卧室换男装去了。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夏凤仪闷了想出去玩,但大家闺秀当然不能到处乱跑,所以特意量身定制了几套男装,和飞燕两人女扮男装偷偷穿着出去上街玩。这一次到杭州也将服装带来了,这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可谓驾轻就熟,很快就换好了衣衫。 孟天楚刚才只是随口说去游花船喝酒,说起了喝酒,到真把酒虫给勾起来了,他此刻倒的确想喝上两杯,只是夏凤仪和飞燕都不善饮酒,跟两个女孩子游花船,总有些不能尽兴,还是再找个人一起去,最适合的当然是今天刚刚认识的李汝翰,又能借机探听情况,只不过,李汝翰正在柯知府家帮忙料理丧事,肯定是不能来的了。 想到今天的事,孟天楚立即想到了合适的人选——捕头王译,对了,叫上他,小捕快宋翔宇就算了,他还太小,不能教坏孩子。 孟天楚让门房韩妈去将王捕头叫来,和他两人一说,王捕头是粗人,也是个滥酒鬼,现在师爷邀请去游花船,当然忙不迭的答应,笑得脸都烂了。急忙跑回班房换了一身便装。 孟天楚和夏凤仪分坐两顶轿子,飞燕、王捕头跟在轿子边上(老何头在‘西子酒楼’坐镇照顾生意,没有回来),一行人踩着杭州大街上青石板路,望西湖边行去。 四个人来到西湖边上,晚风轻轻的拂过脸颊,如轻纱拂面。杭州素来都是文人墨客才子佳人聚集的地方,不仅是因为这里的美,大概还有这里有着当时全国最最有名的青楼吧。 夜幕早已降临,此刻西湖上的花船来往穿梭。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年轻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一眼望去,真是青络衣裳各色舞,无人不晓杭州美啊。 孟天楚随便找了个人一问,便知道湖边上最大的一艘花船,就是‘印月’花船。 根据指引,他们来到那停靠在岸边的‘印月’花船边上,这船果然气势非凡,有三层楼这么高。足球场那么宽和长,装饰豪华,不亚于现在的豪华油轮。 穿上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在打情骂俏,一个个打扮得跟个老妖精似的老太婆站在甲板上招呼着客人,想必就是这花船的老鸨。 那老鸨见孟天楚四个人走过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几位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孟天楚,虽然和另外那个男人穿的相差无几,但一看就是主子的样子。 老鸨迎了上去:“呦,几位官人,看起来面生的很,想是才到我们印月来的吧?”说着走到孟天楚面前,手中的丝巾轻轻的一扇,孟天楚闻到了一股浓香扑鼻袭来。 西湖很大。杭州更大,当时已经有上百万人口,孟天楚虽然小有名气,那也是在衙门***里,外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接手的西子酒楼,更只是西湖边一家小酒馆,而且他很少到酒馆里来,自然没什么人认识他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扔了一小块碎银子给老鸨:“是啊,听说西湖花船十分有名,特来逛逛。” 老鸨结果银子,脸上笑开了花:“那您是找对地方了。在这西湖上,老身这‘印月’花船要是称第二,可就没船敢称第一!嘿嘿,几位爷贵姓?” 孟天楚折扇一摇,介绍了几位的姓氏。老鸨急忙满脸堆笑招呼道:“原来是孟爷、王爷。夏爷和飞…飞爷,嘿嘿,飞爷这姓氏倒也少见哦。” 飞燕瞪了她一眼,厌恶的啐了一口,扭头望向一边。 那老鸨脸皮甚厚,脸上笑容反倒笑得更欢了,将孟天楚等四人迎到船上,游船顶楼是畅座,有点像戏园子,中间一层是喝酒吃饭的,下面一层是睡觉的。 老鸨笑眯眯将他们带到一间雅座坐下,上了茶和点心,那老鸨笑呵呵对孟天楚道:“几位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呢?” 夏凤仪女扮男装就坐在一旁,孟天楚虽然心里堵了一口气,不打算考虑夏凤仪的想法,只不过,让他当着夏凤仪的面开口要姑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王捕头。 王捕头会意一笑,说道:“看着年轻水灵的找来就是。” “好酒好菜尽管上!”孟天楚想了想,还是决定补充说明一下:“女孩只要两个就行了,要会唱曲的,高雅一点的,别动手动脚的那种。”这句话倒不是装样子,而是给夏凤仪面子,他孟天楚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管怎样,但要他在老婆面前玩女人,他还是做不出来的,即使这女人是个家老婆。 老鸨有些诧异,男人游花船,都巴不得女子们越風騒越好,哪有只喝酒听曲还不准姑娘动手动脚的,偷眼细细瞧了瞧夏凤仪和飞燕,这老鸨阅人无数,当然一看就知道两人是女扮男装,顿时明白,可能是带了相好的女子来玩,答应了一声,也不多问,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两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姑娘,手里各自抱着一把琵琶,穿的都是很艳丽的衣裙,长得也很清秀,却和别的青楼女子不太一样,那就是少了一些粗俗和狐媚,多了几分少女的清纯。 “爷,您看,我按照您的意思给找了两个只陪酒不侍寝的姑娘,脸盘漂亮,又水灵又懂事,曲子也唱得好,您看还满意吗?” 孟天楚走到老鸨身边,仔细的瞧了瞧她带来的姑娘:“好啊,反正都只是陪着说说话什么的,我看挺好,留下吧。” 那老鸨顿时喜上眉梢;“呵呵…大爷真爽快,那就给留下了。” 这时,酒菜送上,摆了一桌,都是些做工很精致的下酒小菜。千马手打 那两个姑娘倒也听话,一个在王捕头身边坐下,另一个正要坐在孟天楚身边,孟天楚本来想让她坐到一边去,一斜眼,看见夏凤仪冷冷的讥笑,顿时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哈哈笑着一把将那姑娘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姑娘给孟天楚等人斟了酒,孟天楚也不看夏凤仪,端起酒杯道:“来,咱们来花船上图个乐子,就别假惺惺的了,喝!”一仰脖,将酒干了。 孟天楚的话深得王捕头的心,急忙也一口干了。飞燕端起酒杯,见夏凤仪没动,低声道:“…咱们也喝吧。” 夏凤仪面无表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飞燕却跟着把酒干了。 孟天楚看见夏凤仪那表情,更有一种受辱的感觉,冷哼了一声,侧过脸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身边那小女子的脸蛋,贼眉嬉戏道:“小娘子,会唱曲子吗?” 那女孩子最多十五六岁,被孟天楚这一摸,顿时脸颊绯红,侧过脸去低声道:“会,大爷想听什么曲子呢?” “嗯,唱一曲‘十八摸’吧!” 这也是中学的时候看金大侠《鹿鼎记》知道的yin秽小曲,正儿八经却没听过。 那女子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身子一颤,手中的琵琶差点掉在地上。哆嗦道:“大爷要听这曲,妾身不会弹奏,请容妾身去告诉妈妈,另换一位会这曲子的姐姐来陪大爷可好?” “就你唱!不会我可以教你!”孟天楚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作出一副十分yin贱的样子,不断上下在这小女孩身上扫描。 夏凤仪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拱手道:“夫…孟兄,小弟家中有事,告辞了!”转身迈步出了雅间。飞燕也急忙站起身来,疑惑的忘了一眼孟天楚,急忙忙追了出去。 王捕头忙道:“师…孟兄弟,我去送送她们吧。” 孟天楚一摆手:“不必了,如今四海升平,杭州更是门不闭户,路不拾遗,怕什么,他们自己回去好了。咱们喝酒!”端酒杯斟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王捕头也急忙干了一杯酒,那小姑娘给两人斟了酒。王捕头陪着笑对孟天楚道:“孟兄弟,这雏不会唱这曲子,要不,叫老鸨来另外换一个吧?” 孟天楚将夏凤仪气跑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怅然若失,摆了摆手:“我逗她玩的。”转身对身边那女子道:“你坐到对面那凳子上去,你们会弹什么,拣拿手的弹两曲听听。” 那女孩子听孟天楚没让她再唱十八摸,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抱着琵琶。叮叮咚咚弹了起来,一边弹一边轻启歌喉唱着,歌声轻转浓腻,如乳燕归林。 孟天楚对印月没有什么研究,但听她弹唱,只觉得周身通泰。很是清爽,一曲唱罢,连声鼓掌叫好,王捕头一直对身边那小姑娘动手动脚讨便宜,对这弹唱压根就没听进去,但听得孟天楚鼓掌,便也叉着个大手噼里啪啦拍着巴掌叫好。却不知道好在哪里。 孟天楚听得心旷神怡,端起酒杯一连喝了两大杯,接着,那女子由弹奏了两曲,或哀或喜,孟天楚更是高兴。王捕头却听得只打瞌睡,身边那女子又是卖艺不卖身的,碰的过份了,脸拉的老长,换成平日,王捕头早就叫老鸨换一个听话的姑娘了,可今晚上是孟天楚请客,又是第一次陪孟师爷出来玩,不好意思换姑娘,只好忍着强打精神听那女孩弹琵琶唱歌。 听完这几曲,孟天楚已经一连喝了十来杯,有些醉意了,醉眼朦胧一斜眼,这才发现王捕头兴趣索然,便低声笑道:“怎么了?王兄,姑娘不满意吗?要不要换一个?” 王捕头已经被酒烧得七晕八素的,盯着身边女孩高高耸起的酥乳又不让碰,此刻听到孟天楚这句话,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再不敢谦虚,陪笑道:“那…那再好不过了…” 孟天楚指了指王捕头旁边那女子:“你回去,把你们妈妈叫来。” 那女子如释重负,站起身福了一礼,抱着琵琶出了雅间,片刻,刚才那老鸨推门进来,一个劲作揖赔不是,问道:“大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孟天楚抿了一口酒,随口问道:“听说杭州知府的公子经常到你花船上来玩,是吗?” 老鸨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一时不明白孟天楚问这话的用意,支支吾吾不肯说。 孟天楚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对王捕头道:“看来咱们误会了,这个消息真的是谣传,我就说嘛,知府大人的公子何等人物,怎么会来这种小花船上玩呢,想必还有别的花船叫‘印月’的,咱们搞错了地方。” 王捕头一时弄不懂孟天楚说这话的用意,只是跟着点头。 老鸨在一旁嘴动了动,还是忍着没说话。 孟天楚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喝了这杯酒就走吧,去找真正的‘印月’去——连知府公子都经常去玩的地方,玩起来那才有意思。算帐吧!” 老鸨一见生意要飞,忙道:“两位大爷,整个西湖可就只有我这花船才叫‘印月’,再没有别的了。” “不对,我听说前两天知府大人的公子才到那‘印月’花船去玩过…” “是啊!昨天下午,柯公子还在我们这喝了一下午酒呢!” “哈,听说我们要走,编出这些谎话来骗谁啊?” 老鸨有些尴尬:“听说柯少爷昨晚上离奇死了,今天全城大搜查,所以老身不敢乱说…” 第116章 二泉映月 孟天楚一摆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柯公子命该如此,那也是无法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来过,那么多花船我们也不知道哪一家好,听人家说知府大人的公子经常到一家‘印月’花船喝酒作乐,所以慕名而来。他知府大人公子曾经玩过的地方,那肯定是不错的。至于他时运不济大限来了,那是他的事。” 老鸨一听顿时把心放了下来:“我也是这么想来着,昨天柯少爷在我们这喝完酒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死了,我们也很惊恐,生怕连累我们这,所以,刚才才没说,大爷说的那印月花船,就是我们这,柯公子隔三岔五都要来一趟的,有时候还住在这里呢。” 孟天楚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真有这么回事?那你说说,他经常和些什么人来?说得对我就相信你。” “柯公子带来游花船的朋友多得很,像什么李君正李大员外的公子李汝翰,杭州府衙门同治陈大人的公子陈毅坤,杭州千户所冷千户的公子冷云枫,好多呢。” 真是物以类聚,经常与这柯帱来往的,还都是些官宦之家或者大户人家的人物。孟天楚点了点头:“他们都吃了些什么?” 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老鸨疑惑的瞅了孟天楚一眼:“还不都是些下酒的小菜,就跟今天给大爷你们上的一样,到花船来玩,有几个是来吃饭品味的,还不都是冲着姑娘们来的,所以,我们花船上的酒菜品种也不多,就这三五样菜,给大爷您都上了。” 孟天楚心想:到这印月花船上来玩的人数不少,唯独至于柯帱中毒而死,显然应该不是坐的酒菜食品有毒,而是被人下了毒。问道:“昨天有没有人带食物来?” “嘻嘻,大爷瞧你说的,怎么会有人带食物来花船上吃呢,嘻嘻嘻。” “他们在船上多长时间?” “孟爷怎么老问这些啊?”老鸨似乎有些怀疑了。 王捕头眼睛一瞪:“问你你就老老实实说!” 老鸨吓了一跳:“只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 “那是什么时候?他找了哪个姑娘?”孟天楚问到了关键,盯着老鸨双眼。 “午时过后吃了饭来的,当时只有他和李大员外家的公子李汝翰两人来的。对了,这李汝翰是柯公子的表哥。点的就是现在陪你的这姑娘。没要别人,喝了一会酒,然后就走了。” 孟天楚斜眼看了看身边这女孩子,呵呵,还真巧了。笑道:“那好吧,看来你对柯公子还真的很熟悉。好吧,既然这是他来过的地方,应该还不错。我这位兄弟对你找的姑娘不满意,想自己挑选,你带他去吧。” 老鸨笑嘻嘻答应了。 王捕头一听这话,急忙乐呵呵站起身。谢过孟天楚之后,屁颠屁颠跟着老鸨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孟天楚和那唱曲的小姑娘,孟天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妾名涟漪。” “涟漪?碧波荡漾的涟漪?好名字。很有意思。昨天中午你陪过柯公子他们,对吗?” 涟漪轻轻点点头:“听说他昨晚上死了…” “是啊,你能把昨天的事情说一下吗?” “嗯…”涟漪低下头,想了想,这才说道:“昨天午时之后,柯公子和李公子两人来到我们花船,他们经常来,与妈妈很熟,直接到隔壁的雅间里,说了一会话之后,这才叫上酒菜,只点了我弹琵琶唱曲子。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 “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他们先进雅间说话,说了好半天才叫我去的,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这李公子就是柯公子的表哥李汝翰?” 涟漪点了点头。 查了半天,线索又集中到这李汝翰身上了。明天丧失办完下了葬,马上开始调查这姓李的。 该查问的查问完了,孟天楚连喝了好几杯。可一个人喝酒没味道,问涟漪道:“嗳,你会喝酒吗?” 那女孩急忙摇了摇头,可看见孟天楚一脸的失望,便又微微点了点头。 孟天楚喜道:“那好,你陪我喝两杯。刚才唱累了,也歇一歇。” 女孩感激的点点头,放下琵琶,坐到了孟天楚的身边。自己斟了一杯酒,低声道:“大爷,妾身敬您一杯酒。” “好好!”孟天楚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一样脖子干了。 女孩也饮干了那杯酒,又给两人斟满。 孟天楚醉眼阑珊的盯着那女孩:“咦,你坐到我身边,就不怕我欺辱你吗?你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清纯女孩。连十八摸都不会的。” 女孩羞涩一笑:“大爷不是那种人。” “哦,你怎么知道?我可是杭州出了名的大色狼!” 女孩肯定的摇了摇头:“虽然妾身在花船时日不多,但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妾身倒还能看出来,刚才大爷要妾身唱十八摸…那曲子,其实是故意在气刚才那两位姑娘,并不是存心要听的…” 孟天楚心头一酸,强笑道:“胡说。我气她们干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她们俩是女孩子?”话刚说出口,答案就想到了,夏凤仪和飞燕都是美女。尤其是夏凤仪,羞花闭月,国色天香,美艳无比,装成男人,怎么打扮都掩饰不住女子的柔美,老鸨能看出来,这唱曲的小女孩当然也能看出来。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抿嘴一笑。又敬了孟天楚一杯酒。低声问道:“大爷和那两位姑娘生气了吗?” “不说她们了,你的琵琶弹的还真不错。” “那涟漪再给大爷弹一曲,可好?” “好啊,”孟天楚最眼朦胧朝窗外望了一眼。只见一轮明月斜挂天边,月光在湖面上散碎着银光,想起了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不由一种悲凉油然而生,随口问道:“你会拉二胡吗?” “二胡?” “就是胡琴啊。” “哦,会啊。” “那好,我教你一首曲子,你拉来听听。” 涟漪喜道:“好啊,妾身去拿纸笔。” 花船上文人墨客经常光顾。很多文人也喜欢给这些艺妓们写词谱曲,所以涟漪也不觉奇怪,很快拿来了纸笔,还另外拿了一把胡琴。 《二泉映月》这首曲子是孟天楚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听的一首二胡曲,毕业工作后忙碌之余,也偶尔听听,不过,这曲子太长,他也只记得一部分,哼不全,仗着酒兴,哼了出来。 由于到花船玩的客人,相当一部分都是些附庸文雅的半瓶醋,谱的曲子写的词都很烂,虽然涟漪对孟天楚很有好感,却也没想过他能哼出什么好的词曲来,所以涟漪开始记录的时候,更多的是出于礼貌客套,也没真当一回事。可听了一会之后,脸上不经意的神情慢慢消失了,换上的全是惊喜甚至崇敬。 涟漪将孟天楚哼的曲子记了下来。自己低声先哼了一遍,然后拿起二胡一边看谱一边慢慢拉了起来。刚开始,琴声有些生涩,后来慢慢纯熟了。孟天楚根据印象,知道她调整节奏缓急,过了一会,便纯熟了。 孟天楚闭着眼睛欣赏这忧伤感人的二胡曲,一杯杯喝着,忽听窗外隐隐有哭泣声传来。 孟天楚一惊,叫了句;“是谁在外面?” “是…是我们!”门被推开了,夏凤仪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飞燕。两人已经哭得眼泪汪汪的。 “你们…你们不是回去了吗?”孟天楚奇道。 飞燕道:“我们根本就没走,奶奶担心你喝醉了没人照顾。我们就在外面等你,刚才你的话,奶奶我们都听到了,少爷,你干嘛要故意气奶奶呢?” “气什么气?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夏凤仪走到他们面前,低声道:“我…我误会你了,原来你是来查…” 她正想说原来你是来查案的,可说到一半,看见孟天楚微微摇头,赶紧把话掐住。顿了顿,歉意的续道:“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你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哈!少来!”孟天楚摆手道:“备用这种话来套我,遇到合适的女孩子,我一样会动心的。” 飞燕嗔道:“还在装什么!要你真是那种人,刚才我们不在,王捕头也不在,你早就动手了的。” “男人找姑娘不一定是坏人,大词人柳永还经常在烟花柳巷鬼混呢,人家还不是流芳百世,再说了,坏人却未必找姑娘的。” “歪理!”飞燕嘟囔了一句,神情却颇为高兴。 孟天楚见她们回来,也很高兴,也不想再呛她们。便道:“行了,既然回来,就坐下喝酒吧。” 夏凤仪拿着一小方手绢,轻轻擦掉眼角泪花。亲自给孟天楚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说道:“贱妾敬…夫君一杯…” 夏凤仪和飞燕一直在窗外偷听。已经知道刚才涟漪认出她们俩是女的,房里也没外人,便不再掩饰身份。 孟天楚笑呵呵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夏凤仪和飞燕陪着喝了一杯。 孟天楚伸衣袖替夏凤仪擦掉了眼角泪花:“傻姑娘,哭啥呢?” “贱妾刚才听相公教这位姑娘拉胡琴的那支曲子,十分的凄凉悲惨,伤感之下,这才…” 飞燕也道:“少爷,想不到您随口哼唱的曲子竟然这么凄美,我还以为您知会破…嘻嘻。” 孟天楚不愿意掠人之美,摇了摇头:“这曲子不是我作的,是我早年间听一个盲人琴师拉过,记了下来。” 涟漪一直静静听她们说话,此刻禁不住问道:“那盲人琴师呢?” 孟天楚心想,再过几百年,就能在这西湖边看见他了。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忽然,孟天楚鼻子吸了吸,他闻到了一股幽香。上午在左佳音那里闻到的那种香味,他站起身来四处观望。 夏凤仪见孟天楚的样子,想是他在找什么,也就站起来四处看,透过窗户,猛然看见了一个模样很是俊俏的青年男子正在船下向自己这边张望,相貌十分的熟悉。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 孟天楚却没有发现,问道:“娘子,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夏凤仪神情未定:“没…没有啊,什么…什么味道啊?” “很香的味道。你真的没有闻到啊?”微风吹来,香味顺风而来,一种很独特的香味。 正说着,那个俊俏的男子上船了,路过孟天楚等人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夏凤仪,浅笑着,扇子一挥将自己的脸给遮住。又凝视了一眼孟天楚,这才向前走去。 孟天楚也发现了,他疑惑的看了看夏凤仪,突然笑了起来,夏凤仪不明白的看了看孟天楚:“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孟天楚一直注视着那个男子走过自己雅间,上了二楼。 二楼是唱戏的,此刻已经听到有乐器声响。孟天楚笑道:“走,咱们上去瞧瞧去。”迈步出了雅间,上楼梯来到顶层。 上面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些游客,大多是摇着折扇的书生。 孟天楚一眼看见刚才那少年,坐在半人高戏台前面第一排,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 第117章 莫名的邀请 游客人数够了,这船终于离开了岸边。戏班子也陆续将乐器等物件搬到了台子上,看来演出要开始了。龟公招呼着孟天楚等人在那翩翩公子身后不远处坐下。 又过了片刻,戏班子开始唱戏了。 荡漾在西湖上,夜风徐徐吹来,酷暑顿消。孟天楚感到神清气爽,折扇指了指舞台上正咿咿呀呀歌舞的戏子们。笑道:“这可真是‘独笑熏风更多事,强叫西子舞霓裳。” 那翩翩公子仿佛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击节叫好。 这时候,王捕头办完事回来,找到了孟天楚,一起喝酒听戏,这戏班子唱戏更不对他胃口,王捕头一个劲邀孟天楚喝酒。 这番听戏一直听到了降到三更,那公子才站起身,漫步走过孟天楚身边,瞧了他一眼,吃吃一笑,低头走下了楼梯。 孟天楚再无怀疑,站起身叫道:“左…左公子请留步!” 追到楼梯口,见那少年站在楼梯处,眼波流转,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正是知味观的东家左佳音。 孟天楚下了楼梯,左右看了看,拱手道:“左掌柜,你怎么也来了?” 左佳音望孟天楚身后瞧了一眼,嘻嘻笑道:“怎么?你娘子能女扮男装,我就不能来么?” 夏凤仪等人已经跟着下来了,听他们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原来是左掌柜。 左佳音低声对孟天楚道:“我要回去了,你们呢?” 孟天楚笑道:“我们也要走了,天很晚了。” “那好,一起走吧。” 叫来老鸨算了账,老鸨派船夫用小船将他们送上了岸。 左佳音见孟天楚他们没马车,便邀请他们坐她的马车一起回去,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的马车十分华丽宽敞,心想,这个左佳音还真不是一般人物。 夜色里,西湖上还是热闹非凡,花船来往如梭,远远望去,夜色迷人,孟天楚已经喝的有些晕了,禁不住赞道:“苏堤春晓,真不愧是西湖十景之首!可惜一直忙于俗事,不能得空游玩。” 左佳音黛眉一挑:“忙里偷闲,玩起来才更尽兴啊,不如明日咱们接着去苏堤游玩如何?” 夏凤仪首先鼓掌道:“好啊!”她整天闷在家里,正想多出去走走呢。 孟天楚想了想,明日早上柯知府的儿子柯帱才下葬。不方便马上找他们调查。还是等到下午再去。正好借此机会去苏堤游玩一番。便点头道:“好啊,看日子不如撞日子,玩个尽兴!” “那好,一言为定。明天妾身架马车来接几位。” 马车在静静的城里大街上踏着碎步一路前行,来到距离仁和县县衙不远处时,孟天楚等人下了车,让左佳音明日到这里来接就行了。他暂时不想让左佳音知道自己是衙门里的人。 左佳音倒也不多问,微笑着挥了挥手,坐着马车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孟天楚起了床,在飞燕服侍下洗漱完毕。交代了慕容迥雪处理公务,然后带着夏凤仪和飞燕出门,准备和左佳音前往苏堤游玩。 刚出衙门大门,孟天楚吓了一跳。只见内衙门口跪着一堆士兵,当先一位,正是昨天城门口盘查收取保证金的那位胡小旗。头上,胳膊上到处都是紫乌的鞭子印,身上衣服也被抽烂了。看样子狠狠挨了一顿皮鞭。其他的士卒们也被打得偏题鳞伤的。 胡小旗见到孟天楚出来,往前跪爬了两步。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孟师爷,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老,您老人家不记小人怪,还请多原谅。”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把里面的碎银子都倒在手心里,大大小小十来块:“师爷,这是昨天收取的保证金,都还给您吧。” 孟天楚顿时明白了,昨晚上自己在知府柯大人那里告了一状,柯大人立即将这帮子人狠狠揍了一顿。今天一大早叫他们来给自己道歉,看样子,知府对自己颇为看重。这也难怪,他的儿子离奇死亡,现在又查明了是中毒而死,很有可能是被人谋杀。抓住真凶是知府最希望的事情,而这件事目前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孟天楚,当然要表现一下,让孟天楚出气。 王捕头站在一旁也在看热闹。孟天楚笑道:“捕头,昨天你交的保证金人家送回来了,你拿回去吧。” 王捕头今天要陪同孟天楚去游苏堤,所以依然穿着便装。但带了腰牌,闻言上前掏出捕头腰牌,在胡小旗面前一亮:“军爷,看清了,我可真是仁和县衙门捕头。” 胡小旗陪着笑脸道:“不用看!嘿嘿,不用看。请捕头将昨天收取的保证金收回吧。”将手中的银子递到王捕头面前,王捕头也不客气,拿了一块大概一两重的碎银子揣进了怀里。 胡小旗捧着那堆碎银子转头对孟天楚道:“小的胡乱收取保证金,知府大人已经重重责罚了我等。小人已经知错了,特来退回收取的银两。” 孟天楚道:“我们的银子已经拿回来了,这些应该是你们收取的别的百姓的,我见你们没开什么收据,你们准备怎么退?” “知府大人交代了,让小的们到城门口去,贴上布告退银子。找到了主的,就打了领条退给人家,三天内找不到的,就充公。” “那好,你们快去吧,鄙人也有事要出去了。” 胡小旗连声答应,爬起来,带着那帮子兵卒们委靡不振走了。 王捕头已经交了班,带着穿了便装的小捕快宋翔宇,陪同孟天楚一家人出了衙门,来到昨天约好的地方。左佳音的两辆马车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见孟天楚他们远远过来,左佳音跳下马车,只见她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孟天楚看见站在门外的左佳音,于是不禁赞叹起面前这位女子的美丽了。 孟天楚、夏凤仪和左佳音一辆车,王捕头和宋翔宇还有左佳音带的两个伙计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没有多长的时间,马车已经来到了苏堤了,天气晴朗,游玩的人也是很多。 一下车,众人来到堤口一个凉亭坐下,一个老婆婆手中挎了一个篮子走过来,微笑着招呼他们:“几位爷,姑娘们,买些头钗和簪子吧。都是自己绣的,还有鞋垫和荷包。” 孟天楚见夏凤仪饶有兴趣的走上前去看,左佳音见夏凤仪上前了,也凑上去看热闹,于是孟天楚也走了上去。 扫了一眼,却都是些粗糙的小玩意儿,只有一些市井农妇才会用这些东西。夏凤仪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折身要走,左佳音却看着一个簪子爱不释手。孟天楚凑上前去看,发现这个簪子虽然做工并不精细,但是簪头上却刻了一个“音”字。 孟天楚笑了:“想是专门为左姑娘做的。最然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倒也难得碰见,若姑娘喜欢,孟某买了送给姑娘如何啊?” 左佳音倒也大方,眉目含情笑了笑:“有人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就谢谢了。” 孟天楚笑着掏钱付了。 继续前行,找了一处清凉草地坐下,左佳音的‘知味观’店伙计把带来的食盒端了上来,看来甚为丰富。 夏凤仪轻摇着一把折扇,说道:“我们和左姑娘素昧平生,一直让左姑娘破费,实在是让我们过于不去啊。” 孟天楚也随声附和。 左佳音笑了笑:“客气了。听夫人口音,好像是京城人氏?” 夏凤仪笑着摇摇头:“我老家不在京师,但我爹一直在京城做官,我在京城住久了,口音也就变了。” 左佳音哦了一声:“家父之前也在京城为官。那个时候佳音还小,母亲担心舟车劳顿,不让我去,如今家父告老还乡了。京城也没有了去处,好在认识了你们,佳音也觉得和大家甚是投缘,以后要是去京城,倒多了一个去处。” “令尊曾经在京城为官啊?”孟天楚好奇的问道。 佳音点头道:“家父之前在京城曾任大理寺少卿。”站起身来,风将她的衣衫轻轻的吹起,孟天楚又闻到了那股清香。 “哦!”孟天楚点了点头,心想,不该啊,看左佳音的年纪,她的父亲应该正值壮年啊。而且官居四品,为什么会回来呢? “那你和你的母亲怎么不过去呢?”夏凤仪插了一句嘴。 左佳音只是微微的一笑,孟天楚发现左佳音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这里面颇有隐情。 突然,远处跑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样子:“小姐,小姐,老爷的病又犯了,夫人让你赶紧回去。” 左佳音一惊:“病的厉害吗?叫郎中了吗?” “挺厉害的,叫了郎中了。” 孟天楚忙道:“左姑娘既然有急事,还是先回去照看令尊吧,咱们改日再游苏堤不迟。” 左佳音脸色煞白,点头致歉,留下一辆马车和知味观的两个伙计照顾孟天楚他们,自己急匆匆带着其余家人上马车走了。 夏凤仪眼望左佳音远去,对孟天楚道:“夫君,你刚才提到她父亲,看样子触及了她的痛楚,她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啊!” 孟天楚点点头。若有所思望着远去的马车。 这时,一个“知味观”的店伙计陪着笑道:“孟爷,请不要因为姑娘方才的失礼责怪我们姑娘才好。” 孟天楚笑道:“说到哪里去了,对了,你们怎么不喊左姑娘叫掌柜,而是喊姑娘呢?” “是姑娘吩咐的。我们姑娘从十三岁开始就在酒楼里帮夫人一起打理,对我们手下的人也是极好,刚刚开始,她不懂的东西,常放下小姐身份不耻下问,后来不要半年居然就已经完全不用夫人在一旁帮忙独自打理店里生意了。”那小二说话的神情很是自豪的样子。 “那你们的老爷在京城为官,怎么你们家老夫人和左姑娘不一起去呢?”孟天楚又问道。 那小二听孟天楚这么一说,和方才左姑娘的表情一样很是不好看,支支吾吾说不清。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孟天楚好奇的看了看身边的夏凤仪,夏凤仪给了他一个眼色,孟天楚便不再追问。 夏凤仪坐在草地上,叫道:“夫君,我们还是改天和左姑娘一起再来吧,昨天我没有休息好,现在又起风了,还是回去吧。” “好的,那就先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衙门。孟天楚叫来王捕头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王捕头离开了。 夏凤仪奇道:“你们鬼鬼祟祟的搞什么?” 孟天楚道:“这左佳音有些奇怪,她与咱们也就是因为她酒馆里遇到那胡小旗的事情才认识的,按理说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殷勤,昨晚上在西湖花船上相遇,我总觉得不像偶然相遇。似乎这左佳音在跟踪我们。昨晚上又邀请我们今日游玩苏堤,很是奇怪…” 飞燕在一旁笑道:“有啥奇怪的,奴婢不是早就说了吗,人家左姑娘看上你了。” “瞎说什么!”孟天楚瞪了她一眼,“刚刚这左家又出了事情,所以,我这才派王捕头去探听一下这左家的情况。” 飞燕嘻嘻笑着对夏凤仪道:“奶奶,咱们得留心,不能对少爷太好了。” “为什么?”夏凤仪奇道。 “当心人家派捕快调查你!咯咯咯!” 飞燕和夏凤仪两人笑成了一团。 第118章 东厂 大约一个时辰后,王捕头回来了。孟天楚正和夏凤仪、飞燕在客厅闲聊。见王捕头进来,飞燕忙给他沏了一杯茶。 王捕头道:“师爷,方才按照您的吩咐,我和几个兄弟分头行动展开调查,左佳音的父亲确实是生病了。左府下人们议论说,左佳音的父亲好像得了一种怪病,人越来越瘦,气色却很好,吃也吃得下,睡也睡得着,可一个大汉子,现在却不到百斤。” “哦?”孟天楚听了越发好奇了,“左姑娘父亲身份情况调查了吗?” “查了,原来左佳音的娘不是左老爷原配,他原配在京城。他和左佳音的娘是他在杭州认识的,那个时候左佳音的娘是当地很红的青楼艺妓,叫柠采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长得很漂亮。听说左老爷本来是在杭州住几天,这一住居然就是半年,花钱将他从青楼赎了出来,后来左老爷返回京城的时候说是很快接她去,没有想到,左老爷这一走就是五年,他走的时候,柠采儿已经身怀有孕,没多久就省下了左姑娘。” 王捕头一口气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孟天楚问道。 “柠采儿生下了左佳音,托人给她爹左老爷带信。却一直石沉大海,一直到左佳音五岁那一年,她爹又奇迹般的回来。” “那左佳音的娘就一直没有嫁人?”孟天楚问道。 “听说没有的,说媒的是不少,但是听说都被拒绝了。” 孟天楚这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舍得让她虚度了青春年华,这左老爷子也太可恶了。”夏凤仪和王捕头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那左佳音的爹回来坐什么呢?”夏凤仪问道。 “听说是送钱,给了她们母女很大一笔钱,当时那柠采儿身上的钱想是也不多了,他送了钱,又住了半年的样子离开了。” “什么男人!他怎么不把她们带到京城啊!”夏凤仪不平的问道。 “就是,真是可恶极了!难不成家里还有一个悍妇?”孟天楚说道。 “老爷说的极是!”王捕头说道。 “啊!”孟天楚和夏凤仪都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 “左老爷子原来是一个穷书生,去京城应考金榜题名之后被他后来的岳父大人看上,于是招为乘龙快婿。那原配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所以他也就很容易的进了朝廷,做了官。” “哦!原来如此啊!”孟天楚说道。 “那男人自知自己的一切都是岳父泰山给的,所以对那夫人也很是小心的,听说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呢!” “那就难怪了!”夏凤仪说道。“那之后呢?” “他自然是不能把她们接到京城。她们母女也一直呆在这里。用左老爷给的钱开了个酒店。就是‘知味观’,生意居然很好。那柠采儿生就是个做生意的主儿。不但开了酒楼,还置了很多的地,在杭州这个地方,短短几年已经算的上富甲一方了。” 夏凤仪撇了撇嘴:“这左老爷子又怎么回来了呢?良心发现还是看上了人家的家财?”很显然,夏凤仪对这左老爷子没有什么好感。 王捕头道:“这一点还不清楚,置是听说是告老还乡,最后这一次回来就没走了。到现在也有三年多了。” 原来是退休老干部,孟天楚心里嘀咕。 随即,孟天楚派宋翔宇宋捕快去大厅李汝翰从知府衙门帮助办理丧失回来了没有。不一会,宋捕快回来报告说早上上山下葬,此刻还没回来。看样子这坟地选址比较远,那就慢慢等吧。 刚才听了王捕头介绍左佳音老爷子的情况之后,孟天楚心里对这左佳音有了更多的好奇,只是,从王捕头所说的情况来看,倒没发现这左佳音为什么对自己无事献殷勤。难道真像飞燕所说,这奇女子看上了自己吗? 左佳音人倒长的十分美貌,不过与夏凤仪想比,倒还是略逊了一筹,但夏凤仪毕竟不是自己的真娘子,将来是要劳燕分飞的,而且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所以孟天楚已经没什么兴趣去挽留这段虚假的婚姻,还是这左佳音来得实在。而且她身上有种神秘的吸引力,让孟天楚十分的好奇,这让孟天楚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想追她的想法了。 日以近午,肚子饿了,又说了半天左佳音的事情,孟天楚决定中午饭去“知味观”吃,或许能有什么更多的发现。 带着夏凤仪、飞燕,在王捕头的陪同下,四人坐马车来到了西湖边的“知味观。”左佳音还没来店里。看样子还在处理家中老爷子病重之事。 店伙计已经认识了孟天楚他们,哈着腰将他们迎进了酒楼二楼临街雅座。上了一桌杭州宴。 左佳音不在,孟天楚有些兴趣索然。喝了几杯酒,依着栏杆望外瞧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正在这时,就见街道尽头数骑铁骑飞驰而来,马鞭抽得劈啪响,行人纷纷躲避,躲得慢挨了鞭子的缩在街边连叫唤都不敢。 这几人鲜衣怒马,来的好快,飞驰到了“知味观”前,勒马站住,这几人头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都是一脸的戾气。为首一个肥头大耳中年人,将酒楼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这才慢慢下了马。 一个店小二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几位客爷,是打尖还是…” “啪~~!”店小二迎头挨了一鞭,惨叫着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从额头到腮边,顿时显出一道鲜红的血印子。 “滚开!”那胖子一脚将店小二踢倒,“把你们这知味观的东家左佳音给老子叫出来。” 孟天楚皱眉道:“这人怎地如此霸道?” “嘘~!”王捕头急忙竖食指作禁声状。“这些人是东厂的番子,能不霸道吗。师爷别看了,当心他们找碴。” 飞燕站在窗边也看清了人,煞白着脸紧张的扯了扯孟天楚的衣袖,让他不要再看。 东厂?这个名字真的太响亮了,响亮得让几百年之后来到古代的孟天楚都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东厂是明朝锦衣卫之后,明成祖建立的一个赫赫有名的特务机构,职能主要负责‘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最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由于东厂的高官都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更是皇上身边的人,说话也比锦衣卫方便的多,更能揣摩皇上的心思,也就更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所以,到明朝嘉靖年间的时候,其权势已经能与锦衣卫分庭抗礼。 由于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穿着十分有特点制服,老百姓看见了那都躲的远远的。刚才这“知味观”的店小二硬着头皮去迎接,还是平白无故挨了鞭子。 孟天楚只是在电影、电视或者里听说过这锦衣卫和东厂,今天真正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十分的蛮横。 店小二被揍,店掌柜不可能躲到后面当孙子了,只得也硬着头皮出来,一个劲陪着笑脸打哈哈:“众位官爷息怒,我们东家有事出去了,几位客爷先请楼上坐吧。” “出去了?上哪去了?”那矮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店掌柜。看得店掌柜全身直哆嗦。 店掌柜陪着笑说道:“左姑娘回…回家里去了…” 矮胖子马鞭在空中虚抽了一鞭:“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店掌柜强打笑容:“知…知道…” “啪~~!”一声脆响,店掌柜已经重重挨了一个嘴巴,“知道你还不快叫人把这姓左的小娘皮叫来!” 店掌柜五十多岁了,哪受的住胖子这一耳刮子。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鼻口流血,差点昏死过去。一张嘴,吐出了两个槽牙。 那胖子抡起皮鞭正要接着抽,孟天楚见状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别的。呼的站起身,正要大叫“住手!”就听得远处已经有个女子的声音厉声叫道:“住手!” 孟天楚微微一愣,听这声音十分熟悉,抬眼望去,果然正是左佳音。 那胖子举着鞭子的手停在了空中。心中很是惊诧,这年头还有人敢叫东厂的人住手?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慢慢侧脸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绝色美女,正冷冷盯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胖子朝几个番子使了个眼色。 几个东厂番子笑嘻嘻道:“小娘子,是你叫我们役长住手吗?” 左佳音冷冷道:“是。” “你不让我们打那老头,难道想让我们打你?”一个番子嬉笑道。 “我看呐,她不是想让我们打她,而是想让我们兄弟几个…嘿嘿…”说道这里,摸着下巴一脸yin笑。 闪电般左佳音出手了,这yin笑的番子肚子上重重挨了左佳音一脚。顿时瘫在了地上,其余几个番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左佳音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指东打西,片刻间便将这几个番子打倒一地。 孟天楚简直看呆了,张大了嘴合不拢。他惊讶的不是左佳音的武功,这功夫比他也高明不了多少,他惊讶的是左佳音明知道对方是东厂的人,竟然还敢动手,简直不要命了。 和孟天楚一样张大嘴巴合不拢的,还有那个矮胖东厂役长。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大街上将一众东厂番子打倒一地。哆嗦问道:“你…你是谁?” “你们来找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你…你就是左佳音…?” 左佳音慢慢走到矮胖子身边:“是,你们为何在我酒店捣乱?打伤我的人?” “我…我们是东厂…” “我知道你们是东厂的,你们这身狗皮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问的是你们凭什么到我的店子里来撒野?” “我们…我们奉司房大人之命,请你和左大人回京城…” “那也不用打人吧?” 这矮胖子知道自己不是这女子的对手,刚才那几个番子躺在地上还起不来呢,好汉不吃眼前亏,赔笑道:“这是误会…呵呵…误会…” “是吗?役长贵姓?” “我…我姓肖,名振鹏。” “原来是肖役长。”左佳音冷冷一笑。慢慢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小的牌子,在肖振鹏面前一亮。 肖振鹏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躬身施礼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请…” 左佳音俏脸一寒:“住口!回去告诉那个叫你们来找我的人,就说等我有空了,会亲自去京城找她的。” “是是!卑职该死!卑职不知道左姑娘您是…,卑职告辞了…”肖振鹏一迭声道着歉。鞠着躬,倒退着走到那几个番子面前,踢了他们几脚:“妈的,还不快走!” 那几个番子赶紧挣扎着站起来,相互搀扶着,不敢当着左佳音的面上马,牵着马缰一瘸一拐走出老远,这才上马,策马而去。 第119章 花的山庄 左佳音抬眼望孟天楚窗户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将店掌柜搀扶了起来,随即走进了店里。 紧接着听到楼梯声响,左佳音走了上来。飞燕急忙跑过去打开房门,又紧张又兴奋的望着左佳音,想问却又不敢问。 孟天楚非常奇怪的望着左佳音,以前他知道,东厂组织结构没有锦衣卫复杂,它的最高领袖称为厂公,下设千户一名,百户一名,掌班、领班、司房若干,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番子),这役长虽然只是东厂中很小的官,但官虽然小,权利却大的很,普通官吏就算官阶再高,对东厂的人也都要客客气气的。所以,这左佳音能镇住东厂的人,肯定比东厂更牛。 可什么样的人能比东厂更牛呢?锦衣卫?有可能,但也不太可能,锦衣卫最多与东厂旗鼓相当,却做不到比东厂更牛,能让这东厂役长吓得屁滚尿流的,锦衣卫做不到。 孟天楚站起身拱手道:“左姑娘真是让孟某越发的看不明白了,左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连东厂役长对你都毕恭毕敬,挨了打还要一个劲赔罪。”刚才左佳音给那个肖振鹏亮的那个牌子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原因,孟天楚没看清,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左佳音依然微笑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福了一礼:“孟爷说的哪里话,佳音怎地听不明白了。” 孟天楚知道她故意装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微笑道:“呵呵,没什么,左姑娘请坐。” 等左佳音坐下之后,夏凤仪关切的问道:“左姑娘,令尊的病没有大碍了吧?” 左佳音微微一欠身:“谢谢夫人挂念,家父那是老毛病了,时好时坏的,其实没有什么大碍。” 孟天楚见左佳音语气淡淡的,显然满腹心事。却又不想告诉他们,这时,他们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左佳音一直将他们送到了楼下。 回来的路上,飞燕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这左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连东厂都怕她。” “是啊,看样子她的身份很神秘哦。你们记住,于东厂牵连上的事情,咱们都要十分的谨慎,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起。” “知道了!”飞燕等人都点头说道,他们当然都知道,牵扯到东厂的事情那是不能随便说的。 回到仁和县县衙门口,门口值班的皂隶见到孟天楚,急忙迎了上来:“师爷您回来了,李大员外的管家已经再衙门里等候多时了。小的去叫他。”转身跑进门去了。 “李大员外?”孟天楚一时反应过来。 王捕头在一旁解释道:“李君正李大员外是柯知府的夫人的哥哥…” 孟天楚顿时明白了:“李汝翰的老爹?” “是啊。”王捕头有些诧异,孟师爷知道公子哥李汝翰,却不知道李汝翰的老爹李君正李大员外。 孟天楚等人进了衙门,只见侧门马道旁停着一辆装饰豪华的大马车。这时,刚才那皂隶领着一个老头,从衙门候客厅里出来,给孟天楚作了介绍。 王捕头认识这老头,打招呼道:“老李叔啊,你来了。” 李大员外的管家老李叔笑呵呵道:“是啊,我们少爷让小的来请孟师爷和孟夫人到府上去坐坐。” 这李汝翰终于送完殡回来了。 如何侦破这件案子,孟天楚已经有了设想,柯帱是急性中毒。夜里暴毙,因此,下毒最有可能是在柯帱死亡的当天,必须查清楚这一天与柯帱有过接触的所有人,从中确定嫌疑人。 这个范围应该不会很大,因为能够与知府大人的公子在一起,甚至有机会下毒的人,不会太多。 昨天晚上西湖花船“印月”上的艺妓涟漪曾经说过。柯帱死之前那天下午,曾经和李汝翰到过这“印月”花船。两人还嘀咕了半天。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古怪必须查清楚。确定嫌疑人范围,就要从这李汝翰身上下手。 孟天楚带着夏凤仪、飞燕上了马车,李管家坐在马车车把式旁边,马车出了衙门,一路往城外行去。 孟天楚有些奇怪,撩起车帘门道:“老李叔,咱们怎么往城外走啊?难道你们少爷在城外还有宅子?” “是啊…也不是…等一会师爷就知道了…” 吞吞吐吐搞什么,孟天楚心想,不就是个地主庄园吗,有什么嘛,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到处都置有房产。 车子沿着山道不断上行,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这才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停了下来。老李头将车的帘子先起来:“孟爷、夫人,咱们到了,请下车吧。” 中人下了车,孟天楚抬头一望。哇,好一座大庄园!若说在杭州城里看的是天堂的美景,那此刻眼前的景色便是人间天堂了。庄园门前挂着一块大匾,上写:“佳音庄园”四个镏金宋体扁字。 夏凤仪也抬眼望去,一声惊叹:“啊!好美啊!夫君,你看,满山都是花,好漂亮!” 孟天楚刚才没有注意那花,此刻一眼望去,脸色却微微一变,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盛开十分鲜艳的红黄花朵,开得十分的娇艳。万花花丛中,一对男女并肩向他们走来。女的身形婀娜,男的俊俏清秀,只是清瘦了些。微笑着和左佳音一起走了过来——正是柯知府的外甥李汝翰和神秘女郎左佳音。 左佳音今天居然和平日的穿着有些不一样,一向穿着素雅的她,今天居然也穿了一件淡红的裙子,如一朵翩翩的彩蝶,在花间漫舞。只是,那美妙曼舞的彩蝶旁边,还有一个帅气的男子相伴。 飞燕看出了孟天楚神色不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宽慰的柔情。仿佛在说,别动心,你不是还有我吗? 可孟天楚一双眼睛没看飞燕,却只牢牢落在了左佳音身上,那眼神十分的复杂。不知道是怜惜、疼爱还是气恼。 李汝翰远远招呼道:“孟兄!欢迎光临鄙庄!” 孟天楚拱手道:“李兄这庄园可真是十分的秀美,尤其是这漫山遍野的鲜花。在鲜花丛中生活,两位可可谓神仙伴侣啊。” 左佳音淡淡一笑:“这庄园是小妹的,与他们李家并无关系。” 李汝翰有些尴尬:“佳音,咱们不是已经订了婚…” “就算嫁给了你,这庄园也是我左家的,而不是你们李大员外家的。” 现在孟天楚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知味观”胡小旗对左佳音如此敬畏,原来,左佳音是柯知府亲外甥未过门的媳妇。只是,听左佳音刚才那话,似乎并不以此为荣,对这李汝翰也是爱理不理的。 孟天楚紧绷的脸慢慢缓和了下来,看样子这李汝翰只是与左佳音订了婚,却还没有成亲。左佳音对这李汝翰爱理不理的样子,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他们这门婚事倒是门当户对,两家都是大户,这左家家财可能比不上李家,但左家老爷子是大理寺少卿退隐,李家只是有个杭州知府这裙带关系。 李汝翰听了左佳音的话,神情更是尴尬,忙咳嗽了一声,说道:“佳音,让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了。孟师爷夫妇常光临‘知味观’,我们已经很熟了。”说罢,却没看孟天楚,径直走到夏凤仪身边,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夫人一路辛苦,我这庄园还能入眼吧?” 夏凤仪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欣喜的说道:“这样美丽的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一开一大片,如火如海一般,真是漂亮极了。” “夫人喜欢就好,这花是我从南方引种来的,我第一次见这花的时候也是和夫人心情一样的。原以为它在我们这里是活不了的,没有想到,居然长的甚好,夫人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下人准备一些种子给你带回去。你也种一些。” “太好了,那先谢过了,只可惜我们没有这么大的庄园,恐怕种不出这种效果来。” 左佳音挽着夏凤仪的手,慢慢在花丛中前行,孟天楚和李汝翰说着话跟在后面。经过了一段很长的长廊来到了小山坡后面一个园子,这里载了一些官宦家中常见的牡丹等花卉。 等大家都在大厅里落了座,左佳音吩咐下人去准备茶水,然后歉意对孟天楚笑道:“孟爷,佳来的,的身体一直有恙,所以也就耽搁了,昨日听汝翰提起要请孟师爷夫妇,佳音自作主张,将你们请到这小山庄来,瞧瞧这里的风景。虽说是简陋了一些,但是,这里还好什么都是齐的,什么也都有,一些虾蟹我也是提前在城里备了带来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小聚,该是更有一番情趣才是。” 原来是左佳音的主意,孟天楚笑道:“左姑娘想的真是周到了,过惯了城里的生活,到这样的地方来感受一下田园的风光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夏凤仪道:“咱们仓促造访,劳累左姑娘为我们忙碌,真是过意不去。” “夫人这样就见外了,咱们一见如故,那么自然就不是什么外人了,佳音和夫人也很投缘,夫人要是喜欢,就经常来佳音这小山庄玩吧。” “好啊,左姑娘这地方真的好美,我们一定会常来的。” 孟天楚肚子里哼了一声:假话!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开溜,还来什么来? 左佳音笑着拉着夏凤仪的手:“咱们也别老是姑娘,夫人乱叫,这也太见外了,咱们一见如故,还是以姐妹相称吧,佳音今年十九,夫人呢?” 夏凤仪偷眼看了看孟天楚。回过头轻声道:“小妹十八。” “那佳音就是姐姐了,走,姐姐带你去山庄各处转转,昂他们俩在这里说话好了。”起身拉着夏凤仪的手就要走。 夏凤仪又瞧了瞧孟天楚,见孟天楚微微点头,这才跟着左佳音走了。飞燕跟在她们身后。 左佳音带着夏凤仪一路在花间漫步,说着话,七绕八绕,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处小湖泊,碧波荡漾,湖心岛上有一个亭子,亭子上面一块匾额,写着:“素心亭。” 她们来到湖心凉亭坐下,湖的四周都是火一般娇艳的花朵,这小湖如同漂泊在花的海洋里的一叶小舟。微风吹过,不是飘来一阵阵香气。 夏凤仪深深吸了一口,叹道:“我现在明白了,姐姐身上怎么总是有这么一股浓浓的花香,原来姐姐一直生活在花的世界里。” “是啊,漫步在这海一般花的世界里,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是啊,姐姐这园子清雅幽静,真是人间天堂。”夏凤仪感慨道。 左佳音有些得意:“谢谢妹妹夸奖,这个山林是我爹回来之后给我置办的,当时,还只是一片空地。一切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去修去建的,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呢。” 夏凤仪感慨的说道:“你爹对你真好。” “妹妹现在和孟爷在一起不是一样很好吗?谁都看得出来,孟爷对你很好啊。” 夏凤仪想了一想,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对我的确很好…”扭头问道:“李公子对姐姐也很好吧,小妹见他处处让着姐姐呢。” 左佳音神情一下子黯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我钟情的人,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第120章 兄死嫁弟 夏凤仪一愣,却不好追问。 左佳音眼望远方,幽幽说道:“妹妹不是外人,也就不瞒着你了,姐姐我的心上人,已经离我而去,再也见不到了。唉~!” 夏凤仪静静地听着,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近到让她有勇气打听人家隐私的地步。并且,她也知道,既然话匣子打开了,左佳音就会接着往下说的。 左佳音果然慢慢接着说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集市上偶遇的,那一年我还没有到十四岁,他大我三岁,当时我们两虽然只见了一面,却一见钟情,他回去就让媒人到家里提亲了,这才知道他的祖辈也曾经是在朝中做过官的,他们家也算是望族。后来他爹那一辈虽然家道中落,做生意却也做的很大很好。我娘很是满意,当即就答应了。” “那后来呢?” “说好等我十四岁后再嫁过去,他们家倒也通情达理同意了,那之后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我们两家给我们定了亲,定了亲之后我们曾经偷偷见过几次面,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没想到却成了永恒 ̄ ̄过不久,他去京城赶考的路上染风寒死了。” “啊!妹妹真是苦命的人!”夏凤仪听得眼睛都红了。 左佳音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后来我娘的意思是要退婚,但是。他们家的人却不同意。” “为什么啊?人都已经死了,你还嫁给谁?”夏凤仪不明白了。 “当时我娘也是这么想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想把我许给他的弟弟。” “不是吧?定给哥哥,嫁给弟弟?” 左佳音站了起来,一阵风吹过,轻轻地将她额头前的头发吹起,夏凤仪分明看见了这个女子眼角的泪水。 “是的,后来娘回来和我商量,我也知道娘为难。毕竟我们孤儿寡母的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不能不考虑这些。我就同意了。” “是李汝翰吗?”夏凤仪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也逃不过姐姐的眼睛。是的,是他。他的哥哥就是我的心上人。名叫李汝轩。”左佳音幽幽地说道。 夏凤仪还待要问,左佳音轻轻抹了抹眼角地泪花,强笑道:“妹妹,咱们回去吧,别让孟师爷等久了。今天姐姐我亲自下厨,给妹妹做几样拿手的杭州菜。”转头对站在夏凤仪身后地飞燕说道:“丫头,你想学的话就帮我打下手好了。” “好啊!”飞燕鼓掌笑道。她现在一门心思想把孟天楚地“西子酒楼”口味搞好,这左佳音杭州菜显然得到名师指点,很是地道,飞燕有这机会,当然很是开心。 回到山庄客厅,和孟天楚、李汝翰打了个招呼。左佳音便带着夏凤仪、飞燕下了厨房。 第一次见左佳音挽起袖子做饭,让一旁的夏凤仪眼睛都直了,她自己也是一个喜欢下厨的人。但是没有想到看左佳音做饭居然也是一种享受。平日里那些田间地头的野花野草都让左佳音搬进了厨房,她一边做一边给夏凤仪、飞燕讲解每样植物的用途以及用做食物时有什么样的味道和好处,这让夏凤仪真是大开眼界了。 三个人在厨房一个说的起劲,两个听得专心,连孟天楚和李汝翰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两个男人也不做声,只是心照不宣地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直到三个女人把盘中东西地造型摆好了抬头才发现了在一旁站了许久的两个男人。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夏凤仪嗔道,“鬼鬼祟祟的想吓死人啊?” 孟天楚微笑着走上前:“古人常说‘秀色可餐,,今日算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了。原来不仅女色可餐,这美丽女子所做的饭菜如此香气扑鼻,却更是可餐也!” 李汝翰也笑着走上前:“孟兄说地极是,不怕孟兄见笑,小弟也是第一次见佳音做饭,以前,只是听说她在厨房是一把好手,一直无缘得以一见,今日是沾了孟兄和夫人的光了。” 哦?孟天楚没听到左佳音和夏凤仪的对话,当然不知道个中缘由,禁不住想到,都定了亲了,难道这左佳音还没有给你这个未来地夫君做过一顿饭吗? 左佳音有些不好意思,瞧了一眼孟天楚:“孟爷说笑了,佳音只是和妹妹切磋一下厨艺罢了,好不好吃,还是一说呢。好了,两位大爷还有什么要说的,等吃饭的时候再说好了,现在佳音若是一直陪你们说话,那么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 孟天楚和李汝翰笑着退了出来,佳音将厨房的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 两人回到客厅坐下,刚才一直在拉近距离闲聊,现在,孟天楚准备开始调查柯畴中毒案。 如何开口孟天楚已经想好了,一拍大腿,很随意地说道:“李兄,有件事你说巧不巧?” “哦?什么事?” “我早就听说西湖花船艺妓四海闻名,昨晚上一时心血来潮,带着我乔装打扮的娘子和小丫鬟,还有一个好朋友,去了西湖游花船,你猜我们上了哪一艘花船?” “哪一艘?”李汝翰眼睛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印月,花船!你说巧不巧?” “哦,那还真巧了…”李汝翰随口答道,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收回已经来不及。 “哈,为什么李兄认为很巧呢?”孟天楚抓住了这句话,盯着李汝翰微笑问道。 “巧…这个…孟兄又为什么觉得巧呢?”这李汝翰反应也很快。反问道。 孟天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李兄真有意思,哈哈哈,是这样的,我们去了之后,无意中说起知府大人公子柯畴的丧事,‘印月,花船老鸨插话说,头一天柯畴还和李兄你们两去过‘印月,花船,你说这件事巧不巧?” “嘿嘿,是很巧。没错。头一天中午过后,我和柯畴是去过那花船。所以小弟也认为很巧。” “听说李兄与柯公子是亲表兄弟,是吧?” “是啊!”李汝翰说起这件事。十分地得意,随即神情一黯,摇头叹息道:“可惜啊,他英年早逝。唉~!” “是啊,看得出来,你们两兄弟感情很深。” “是,头一天还在一起吃饭喝酒听小曲。转眼人就没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这件事真的是很突然,听说柯畴平日里身体十分健康,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会不会有人给他下毒呢?”孟天楚说了这话,眼睛盯着李汝翰。 李汝翰惊道:“不会吧?”想了想,又点点头:“嗯。师爷所说倒也有理,我也琢磨着表弟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死了,恐怕还真有人给他下毒。” “你和他这么熟。你觉得谁可能下毒呢?” 李汝翰马上摇头道:“这我可不敢乱说,那天我也只和他呆了一个来时辰,离开‘印月,花船之后,我们就分手了。” “哦,那他有可能和谁在一起呢?” “这可说不准,他朋友海了去了,连我都认不全。” 孟天楚心头一凉,原以为范围会比较小,如果李汝翰说的是真的,那确定嫌疑人范围可就麻烦了。又问道:“当时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李汝翰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兄,是不是我舅舅托你查这案子?” 你倒不傻,孟天楚见话已挑明,这李汝翰到也还配合,不象自己当初猜想的那种不可一世的登徒子,孟天楚便笑着点了点头:“是地,实话说了吧,柯知府委托小弟查这案件,因为现在有明确证据证明柯畴是中毒死的。根据推测,中毒应该就是在头一天,也就是你们游花船地前后。” 李汝翰惊叫一声站了起来:“我可没投毒杀柯畴哦!他是我表弟,我杀他干什么?” 孟天楚招手让他坐下:“如果我认为你是凶手,我就不会直接告诉你,而会从一旁采集证据,将你缉捕归案了。我只是让你帮我想想柯帱有没有可能误服了毒葯,或者有谁可能下毒杀死柯畴?” 李汝翰这才舒了一口气,勉强一笑:“多谢孟兄明察秋毫!”坐回椅子上,低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谁可能投毒杀死他,这我还真说不准,他朋友太多,女人也多,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谁知道在什么地方被下了毒呢。” “他朋友再多,也不可能同时遇到吧?现在我们只需要明确他死地头一天,究竟和哪些人在一起。你们两关系很熟,你帮我想想看。” 李汝翰皱着眉思索着,慢慢说道:“头一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酒,说好了第二天去游花船,但头天晚上我们玩得比较晚,第二天上午我起得很迟,差不多已经是午时了,我到知府衙门外面茶馆等他,那是我们碰面的老地方,他习惯了早上在那里喝一壶茶,然后再出去玩。那天他也起得很晚,我到茶馆的时候他还没来。” 孟天楚问道:“他以前都是这么晚起床吗?” “差不多吧,如果头一天玩得比较晚的话,第二天都是差不多中午了才起床。” 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登徒子,都是一个德性,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孟天楚道:“后来呢?” “我等了一会他就来了,我们两喝了一壶茶,头晚上喝酒喝多了,也不想吃大鱼大肉的,便让老板娘下了两碗清汤面,吃完之后,精神恢复了,我们便去西湖‘印月,花船喝酒听曲。” “就你们两个吗?” “是,本来我提议多叫几个,可他说等一会他还有事情,所以就没叫。” 孟天楚心中一动:“有事情?什么事情?” “他没说,我也没问,但看他那喜滋滋的神情,好像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你估计他会有什么喜事呢?” “这可不好说,可能又在什么地方发现漂亮小娘子了吧。不过,如果是这样,他没有理由不告诉我,以前遇到漂亮小娘子,他都会叫上我地。或许是与别人有约会,不方便带我吧。” 约会?很有可能!孟天楚思索着,根据柯知府所说,柯畴一早上都在家里睡觉,中午才出去,这一点与李汝翰所说相符,而中午之后大概一个时辰,也就是未时,柯畴是和李汝翰在西湖印月花船上,这期间除了老鸨、艺妓涟漪之外,没有其他人接近过,下毒的可能性不大。而柯畴是晚上一更左右回到家里的,最有可能被下毒的时间,应该是未时之后的申时直到晚上一更(戌时)之间(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 柯畴是胃部检见毒物,应该是在食物里被人下毒(或者误食中毒),所以最有可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被下毒,现在必须查清楚地是,那天晚上,柯畴与谁共进晚餐,这个人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孟天楚问道:“李公子,你再好好想想,柯畴可能与谁约会?” 李汝翰仰着脑袋思索了半天,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我真想不起来他与谁约会不方便带我去。平日里我们找女人差不多都是形影不离的。” 孟天楚听他说找女人这件事说得十分地自然,跟吃饭走路一般,心想,左佳音生性高傲,就你这到处寻花问柳的德性,难怪她对你爱理不理的,要知道,无论怎么通情达理的女人,都不会对自己的男人寻花问柳无所谓的,不敢说是一回事,心里不痛快又是另一回事。 第121章 谜一般的女人 李汝翰侧身望了望厨房方向,说道:“怎么还没弄好,等得我都困了。”说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孟天楚笑道:“是啊,看样子他们准备把这顿饭也做得长出花来。” “慢工出细活,少爷您没听说过吗?”飞燕笑嘻嘻走了进来,“饭菜已经做好了,叫两位到饭厅去呢。” 两人大喜,急忙起身,跟着飞燕来到饭厅。 满满一大桌子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看得让人食指大动。 李汝翰其实不善饮酒,夏凤仪也是浅偿即止。孟天楚本来以为只能是自己自斟自饮了,不料左佳音提出陪他喝两杯,这下子,孟天楚算是第一次见识了一个女人的酒量,他一向认为自己的酒量还是不错的,没有想到左佳音的酒量却也不逊于他,喝到最后,两人都喝晕了。 李汝翰说家中还有事情,要先告辞,改日邀请孟天楚到自己家造访,然后下山坐马车走了。 夏凤仪和飞燕将孟天楚搀扶到房间休息,孟天楚迷迷糊糊地好象又闻到了一阵很熟悉的香味,只是自己脑袋晕得厉害,也说不出话来,由得夏凤仪将自己的衣服脱去,盖上了被子,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左佳音虽然也喝大了,却不曾想睡,跟着来到房间探望,发现孟天楚已经睡着了,夏凤仪正坐在床沿上拿着一把团扇轻轻地为他扇风驱赶蚊虫。不由笑道:“妹妹对孟师爷可真是细心照料啊,姐姐我已经叫下人将煮好的绿豆粥放在井里冰着,等会他醒了。正好可以解暑醒酒。” 夏凤仪奇道:“方才见姐姐已经颇有醉意,怎么这么会工夫就若无其事了呢。” 左佳音笑道:“我在屋里练了一会功,将酒劲逼出来,又喝了两碗醒酒汤。” 飞燕在一旁插话道:“那么神奇啊,左姑娘能不能把这功夫教了我们少爷,将来他喝醉了难受的时候,也能用这法子醒酒啊。” 夏凤仪白了飞燕一眼:“你说啥呢,这功夫能随便传人地吗?” 飞燕嘟哝道:“那可不一定,左姑娘对少爷这么好,就传了少爷又有什么啊。” 左佳音笑了笑:“要论武功。我瞧你们少爷身形步法也是个练家子,功夫恐怕不在我之下。还轮不到我教他。再说了,用功夫逼酒。那是我们女人为了照顾自己,也免得喝醉了丢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但男人就不同了,他们喝酒就是要这种状态。” 可能她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孟天楚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大家都不说话了。等了一会,见孟天楚睡得很熟,夏凤仪这才将团扇递给飞燕,让她接着扇,低声对左佳音道:“姐姐,咱们外面说话。” 两人轻手轻脚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夏凤仪给左佳音搬了一把竹椅,左佳音接过椅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哟,让妹妹给我搬椅子,如何使得!” 夏凤仪笑了:“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呢!” 这时候一个下人轻声地走进来,小声地问道。“夫人,要不要拿些西瓜过来?” 左佳音点了点头,那下人退了出去。 “妹妹身边怎么好象没有一个贴身的丫鬟呢?这样不是很不方便?” “小的时候是有的,十岁之后母亲就没有给我身边放丫鬟了,说是只会长了我的惰性,平日里生活上也有我的奶娘照顾着,所以,我也习惯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身边这些下人们很有眼力劲,不用你费心每件事都要亲历亲为啊。” “留在我身边的,大多都是一些年长的下人了,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地,知道和了解我的脾性,所以,也让我省心不少。” 正说着,那下人端了一些切好地西瓜来,放在桌子上。左佳音站起身给夏凤仪拿了一牙,夏凤仪接过葯了一口,还真是香甜爽口,清凉无比。 “姐姐觉得如何?”左佳音自己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好吃,在妹妹这里总是可以吃到很多外面吃不到的美味啊!”夏凤仪不禁感慨。 左佳音笑了:“这是我地师傅在我园子里种的,他就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你在园子里见到的花草也都是他弄的。” “你师父?”夏凤仪好奇地问道,“你应该带我去见见他老人家,我想向他好好的请教一下如何种植花草,以后等我回去了,我也好在自家的园子里种些。” 左佳音将夏凤仪吃完地西瓜皮接过,又递给她了一块:“我那师傅性情古怪,姐姐说是要见,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是从来不见外人的。”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夏凤仪不无遗憾地说道。 “姐姐若是喜欢什么花,问我也是一样的啊。平日里师父常常种,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 “那是最好了。”夏凤仪笑着说道。 两个女人在屋外闲话的时候,飞燕正在房里给孟天楚扇着扇子。 孟天楚睡梦恍惚中看见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睡得房间,但没有听见脚步的声音,那人走到床前,孟天楚这才发现是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却是标致。只是容颜憔悴。孟天楚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只好看着,那个女人也只是站在床边,表情木讷,忽然,眼睛圆瞪,裂开大嘴,显出了白森森地尖牙,厉声叫道:“都是要死的…都是要死的…都要化做尘土,化为灰烬地…” 孟天楚吓得大叫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这才感到已经一身冷汗。 飞燕急忙轻轻地将手放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少爷。做噩梦了吗。别怕,飞燕在您身边呢。” 飞燕轻柔的话语,将孟天楚从恶梦里拉了回来,猛地摇了摇头,四周看了看,床边并没有那恐怖的女人,只有俏丫头飞燕疼惜地望着自己。 这时候,在院子里说话的左佳音和夏凤仪听到孟天楚的惊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了进来。听飞燕说了孟天楚做了个恶梦,这才舒了口气。抿嘴笑了。 夏凤仪好奇地问孟天楚做了个什么梦,孟天楚把梦见的那恐怖女子说了。 飞燕听孟天楚说梦见一个恐怖的中年女子站在床边。有些惊慌地四下里看了看,嘟哝道:“莫非这房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夏凤仪赶紧捅了她一下:“乱说什么!” 左佳音眉头微蹙:“这房间以前我母亲和父亲住过,他们夏天到这里来避暑,其他再没有别人住了。而我父母都还健在,这房间应该很干净的。” 飞燕道:“左姑娘不是说这以前是个荒山吗,会不会是孤坟野鬼啥地?” 夏凤仪瞪了她一眼:“你非要吓死人才甘心?” 飞燕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 夏凤仪问道:“他们二老今年怎么没有来这里避暑呢?这杭州的天气说热就热了起来。前段时间还没有这么热地呢!” “家父最近身体渐渐不如从前,我师父说他见不得风,自然也就没有可能再来这里了。父亲不来,母亲也是不会来的。” “他们感情真好啊!”夏凤仪感慨地说道。 “是啊。”左佳音点点头。 睡了一觉,又做了这个恶梦,孟天楚酒也醒了。当下告辞要走。夏凤仪本来是准备要些花种回去种地,但被孟天楚劝阻了,说这种花少了不好看。等以后有了宽敞的地方再来要就是。既然孟天楚都这么说了,夏凤仪也就不好再坚持。 左佳音将他们送到庄园门口,挥手作别。 孟天楚他们的马车行得远了,他掀开车上的窗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佳音庄园,心中总有一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来的路上,孟天楚脑袋里一直在思索着这件案子,究竟是谁和柯畴共进晚餐,这一点必须查清楚。 怎么查?柯畴没有带李汝翰去,所以他不知道,柯畴回到家地时候已经醉了,后半夜便毒发而死,其间一直在沉睡,所以柯知府他们也不知道柯畴那天下午的去向。 看起来是大海捞针,但有一点让孟天楚比较放心,那就是柯畴毕竟不是普通人,而是杭州知府的大公子,又是喜欢寻花问柳呼朋唤友的人,肯定是知名人物,只要他是在杭州城酒馆饭庄吃饭,就能查出来。 路上,夏凤仪将她和左佳音在湖心岛说话的事情告诉了孟天楚,这让孟天楚更是惊讶,这左佳音看不透的秘密越来越多,她那一招制敌地功夫,那块将东厂番子惊走的小牌子,那漫山遍野的娇艳花朵,现在,又加上了她与李大员外两个儿子莫名其妙地婚姻,更让人看不透了,真是个谜一般的女人! 回到县衙住处,天已经快黑了。 孟天楚立即将王捕头叫来,吩咐他派出捕快四处打听,查查看柯畴死的当天下午,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和什么人在一起。 王捕头领命而去。 中午在佳音山庄,只顾喝酒了,也没吃什么主食,此刻已经饿得咕咕叫,孟天楚和王捕头交待完事情,正要嚷着吃饭的时候,飞燕已经亲自下厨,将今天从佳音山庄学来的几道杭州菜做好了,等着孟天楚入席呢。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更何况还有飞燕精心烹饪的美味佳肴。这顿饭吃得甚是畅快。 第二天早上,孟天楚和慕容迥雪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王捕头满脸兴奋跑了进来,向孟天楚报告说已经查出那晚上柯畴的去向,竟然又是左佳音的“知味观!” 柯畴死的那天下午,是在“知味观”吃的饭!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个左佳音身上来了。现在,这谜一般的女人身上又多了一层谜。 孟天楚决定再探“知味观”,自己一个人去太扎眼,还是叫上夏凤仪、飞燕还有王捕头。反正现在日已近午,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四人坐衙门马车来到“知味观”,只见酒楼里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十分的兴隆。 店掌柜看见他们来了,知道是店东家的好朋友,急忙迎了进来,十分为难地抱歉说道:“真不好意思,孟爷,所以的雅间都已经满了,您看…” 飞燕嘴唇动了动,又想花银子买座位,可现在不比以前,偷偷看了一眼夏凤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她也觉得这样做可能会让孟天楚想起当初她们两欺辱他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孟天楚笑了笑,对店掌柜道:“不碍事的,就坐大厅好了。今天人客多,你忙你的,别管我们了,有事情,我们叫小二就好 ̄ ̄你们店东家左姑娘呢?” “左姑娘有点事出去了,等一会就回来。”店掌柜笑呵呵回答,随即将四人领到大厅一个角落坐下,吩咐赶紧上酒菜。饭菜当然很是丰盛。 趁上菜的空档,孟天楚将店掌柜拉到一个角落,低声问道:“有件事问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是是!”店掌柜点头哈腰道,他现在已经知道孟天楚是杭州仁和县刑名师爷,也许有什么案子上的事情要问。 “柯知府的公子柯畴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听说是晚上死的,当天下午他还到咱们知味观来吃饭喝酒了呢。今天上午衙门捕快来探听情况,小的都据实报告了。” “哦,你说说那天他来吃饭的详细情况。” 第122章 痴心期盼 店掌柜说道:“小的也不太清楚,他一个人来的,来了之后,是左姑娘陪同的,在二楼雅座吃喝了大概一个时辰,天快黑的时候走的。具体情况左姑娘知道。” 天快黑的时候?孟天楚心中一动,这与柯知府所说柯畴返回家中的时间能够吻合,那左姑娘陪着吃的这顿饭就很有问题了。不会是左佳音下的毒吧?孟天楚心里**了一下,这个让自己有些心动的女子,如果是个杀人犯,那才真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 孟天楚回到餐桌上,饭菜已经上齐了,先开吃。 飞燕好奇地环顾四周:“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多人?”将一个店小二叫来问。那店小二哈着腰赔笑道:“最近的生意一直很好啊,孟爷和夫人前几次来,都是将饭菜送到雅间,所以您们可能不是很清楚。” “哦!那还真是好啊!不过今天的人好像特别多。”夏凤仪说道。 “那是!我们左姑娘最近推出了一道特色菜,很多人是慕名前来偿新菜的。” “你们姑娘还真是能干啊!这么忙,还有空想新菜。”夏凤仪说道。 “这是我们知味观的规矩,只要是老顾客应该都是知道的,我们左姑娘三个月要出一道新菜的。” “这个新菜也给我们上一份,如何?”孟天楚说道。 “已经上了!”店小二一指桌子中间一盘鱼,“就是这道菜,‘西子霓裳,” “哦?”四人眼睛都往桌中间望去。这道菜是用西湖的红鱼做的,加上一种名叫“鱼香草”地野草,还有西湖特有个蟹黄酱,看起来那菜有红有绿,十分好看,尝一口,味道也是极美。 “味道极好!名字更好!”孟天楚一边品尝一边不禁感叹,“‘独笑熏风更多事,强叫西子舞霓裳。,哈哈,好名字!” 店小二赞道:“孟爷真是多才。我们姑娘在做这个菜的时候也说过这两句呢!想是由这两句才取了这个名字。” “我也只是信口背诵罢了,你忙你的去吧。” 店小二哈着腰走了。 飞燕站在夏凤仪身后。听了这话吃吃一笑,俯下身在夏凤仪和孟天楚两人耳边说道:“奴婢发现我们爷和左姑娘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孟天楚掉过筷子头。在飞燕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又瞎说什么?也不怕人家听到了笑话!”接着埋头吃饭。 这时,孟天楚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这香气是那么熟悉,不用抬头就知道,左佳音来了。 果然,左佳音的脆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爷,真是不好意思。佳音有点事出去了,照顾不周。” 孟天楚放下筷子,慢慢抬起头,望见左佳音艳丽的面容,心里抽搐了一下,勉强一笑:“其实。鄙人来找左姑娘,是有事相询。” 左佳音依然笑容不减,在旁边长条凳子上坐下:“哦。好啊,孟爷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好了。” “能借一步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吗?” “嗯,那到我房间行吗?”左佳音不看孟天楚,反倒瞧了一眼夏凤仪。 夏凤仪淡淡一笑,一附无所谓的样子。 孟天楚却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让夏凤仪他们在这里等候,自己跟着左佳音来到了二楼她的闺房。 推开房门,一阵香气扑鼻,让人通体舒泰,孟天楚禁不住赞道:“好香!” 左佳音将孟天楚让到客座椅子上坐下,自己将房门掩好,笑道:“这是我平日在酒楼照顾生意地时候小歇用的,赶明儿我带你去我家,看看我住地房间,好不好?” 这话说的十分暧昧,孟天楚心中猛地跳了一下,一眼望见左佳音水汪汪地大眼睛里满是柔情,急忙躲了开去。 左佳音吃吃轻笑,在孟天楚身边主座椅子上坐下:“孟爷,不是有话问佳音吗?” “是!”孟天楚咳嗽了一声,说到正题,他顿时来了精神,“咱们开门见山,知府大人公子柯畴死之前的那天下午,是否来过你知味观?” 左佳音点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深深地望着孟天楚。 “你和他一起共进晚餐的,对吧?” 左佳音摇了摇头:“并不是每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都有资格和我一起吃饭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波一转,媚然笑道:“更不用说我亲自下厨做的饭菜。” 孟天楚当然知道他指地是佳音山庄那一幕,想起了那漫山遍野的娇艳花朵,和花丛中左佳音袅袅的身形,孟天楚感到脸上有些发烫。瞟了她一眼,又赶紧垂下眼帘,继续问道:“那就竟是怎么回事?你能说说经过吗?” “很简单,他来吃饭,在二楼雅间,人家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我当然要去打个招呼,说了一会话,小二来说汝翰来了,找我有事。我便离开雅间,将汝翰带到了这房间里说话,正说事情的时候,柯公子吵闹说饭菜不好,打了小二,我赶去处理了回来,汝翰已经走了。我再回到雅间,柯公子也已经不见了,下楼问了店掌柜,说刚刚走,说要去西湖印月花船喝酒。” “就这么简单?” “是。” 孟天楚脸一板:“你撒谎!柯畴离开你知味观,根本没有去过西湖花船,而是直接返回的家,这一点花船老鸨和艺妓都能作证。他当晚就死在了家里。经过鄙人检验,他死于中毒!而他最后一餐饭是在你这里吃地,还吵闹说饭菜不好。这一点左姑娘如何解释?” 左佳音脸色已经非常的平和,缓缓说道:“孟爷是怀疑我给柯畴下地毒?” “不是你是谁?” “要是这样,孟爷怎么不将佳音五花大绑押回衙门审讯呢?” “我…你别以为我不敢!”孟天楚作出一副恶狠狠地样子,“就凭他中毒死亡之前最后一餐饭是在你这里吃的这一点,我就可以将你缉捕归案,严刑审讯!别以为我会怜香惜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免得皮肉受苦!” 左佳音微笑起身,步伐袅袅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回头淡淡一笑:“孟爷,你们衙门的捕头就在楼下。叫上来将佳音绑走吧,我倒想看看孟爷是怎么审讯佳音的。” 孟天楚呼地站起身。走到左佳音面前,恶狠狠盯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左佳音眼神中没有任何慌乱的表情,依然甜甜地微笑着望着孟天楚。 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孟天楚败下阵来,毕竟,自己并没有拿到左佳音下毒的真凭实据,所谓严刑逼供云云。也就那么一说,吓唬人用的,真要让他对这如花似玉的花姑娘动刑,他还舍不得呢,更何况,左佳音能将东厂地人都吓跑。自己如果动真格的,不知道谁会倒霉。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冲动是要受惩罚地。 孟天楚垂下眼帘:“左姑娘。如果真是你干的,希望你能如实交代,未必没有挽回地余地,否则,等我抓到了你的把柄,带捕快来找你的时候,那可就晚了。” “是吗?”左佳音上前半步,几乎要贴在孟天楚的身上了,不知道是花香还是**的体香,沁人心脾,用那甜腻腻嗓音说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那一天呢。” 这句话怎么听都象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在祈祷心上人的来临。 孟天楚只能落荒而逃,回到楼下,带着夏凤仪等人从知味观出来,连马车都不坐,只顾低头往前走,走出老远了,他地心还在霹雳啪啦乱跳。 王捕头问道:“师爷,咱们现在去哪里?” 孟天楚想了想,问道:“王捕头,你会不会飞檐走壁?” 王捕头老脸一红:“这…我可不会,我练的是外家功法,而且身体太重,上房非把房顶踩穿了不可。” 孟天楚有些失望,心想,自己要是有个展昭之类的功夫高手就好了,又问道:“咱们衙门里的其他捕快呢?有谁会这功夫?” 王捕头摇了摇头,赔笑道:“师爷,说实话,咱们这些捕快大都是有膀子力气而已,搬个石头扛根木头啥的还行,要论飞檐走壁,别说自己会了,连见都没见过呢。” 靠,一帮子傻大个。孟天楚摇了摇头,转身又走。王捕头追上几步,说道:“师爷忽然问这做什么呢?” “我想找个人跟踪这左佳音,她有下毒杀死柯畴的重大犯罪嫌疑,但刚才她不肯招供,所以需要派人潜入她住宅去打探消息寻找证据。这左佳音身有武功,所以必须找个能飞檐走壁身形灵活之人,免得被她发现。” 王捕头哦了一声,说道:“这种高手一时半会可没地方找去,照我看,宋翔宇这小家伙倒挺灵活地,虽然飞檐走壁恐怕是不成,不过,翻个墙爬个房上窜下跳啥的,我看还勉强凑合,要不叫他去试试?” 上窜下跳?耍猴呢?孟天楚心中苦笑,现在只能矮子里选高个,要不就让他试试,总好过没办法,点点头说道:“那好,你马上去布置,注意,你们必须换便装跟着他,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冲进去把人给我抢出来,别让他出危险。有消息就到衙门找我。我在衙门等你们。快去吧。” “是!”王捕头拱手转身快步先走了。 这时候,夏凤仪才问道:“夫君,左姑娘真是杀死柯畴的凶手吗?” 孟天楚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但她地犯罪嫌疑最大。” 飞燕对左佳音很有好感,忙道:“少爷,左姑娘应该不是凶手,这个好的人,怎么会下毒呢。” “嘿嘿,我也希望她不是,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三人无语,继续慢慢往仁和县衙门方向走。衙门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孟天楚低着头回忆着刚才左佳音的话,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左佳音说柯畴离开知味观的时候,又去了西湖花船,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呢?左佳音没有必要编这么一个谎话来骗自己,因为这可是能查出来的,骗也没用。难道,难道是印月花船老鸨和涟漪在说谎? 孟天楚猛地站住了,眼睛一亮,如果柯畴真的返回过花船,在那里吃喝,那他完全有可能是在花船中的毒!也就不会是左佳音下毒了。 不知怎的,发现了可能不是左佳音下毒之后,孟天楚竟然说不出的高兴,这才发现,左佳音这个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心底。 孟天楚道:“走,咱们去西湖游花船。” “夫君…”夏凤仪咬了咬下嘴唇。 “什么?”孟天楚似笑非笑望着夏凤仪。 夏凤仪本来想说去那肮脏地方作甚,可有了上次的教训,夏凤仪不敢再乱说话,很可能这次孟天楚还是去查案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大中午的顶着烈日去游花船。赶紧改口道:“贱妾和飞燕都没换衣衫,这样去…” 没关系,孟天楚向身后跟随的衙门马车招了招手,将马车叫上来,这才说道:“大中午日头毒着呢,花船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客人,就这样去好了,用不了多久。上车吧。” 三人上了衙门马车,坐车来到西湖边,那艘印月大花船依然懒洋洋地卧在湖边,仿佛一头正在午睡的大水牛。 孟天楚等人下了马车,摇着折扇漫步往印月花船走去。 第123章 假话(求月票) 这大中午的一般也不会来什么客人,所以那老鸨此刻正坐在花船边的一把躺椅上打盹,身后一个龟公撑了一把大伞给她遮日头。一个小丫鬟在一旁扇着扇子,见到有客人来了,急忙轻声将老鸨唤醒。 老鸨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毕竟是搞这一行的,一眼就认出了孟天楚,急忙站起身招呼:“哎呀,我的孟爷,您可是好长时间没有来我们这里了啊!是不是上次照顾不周啊?” 孟天楚笑道:“你到会说话,我前两天刚来,哪有好长时间了。” “哎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再说孟爷这等英俊小生,姑娘们那还不求着盼着您早点来啊!” “嘿嘿,是盼着鄙人口袋里的银子吧。”孟天楚摇着折扇,漫步走过踏板,上了船头,飞燕搀扶着夏凤仪也跟着上了船。 这一次,飞燕和夏凤仪都是一身女装,老鸨认出了就是上次女扮男装跟着孟天楚来的那两个女孩,啧啧连声,正要夸上几句,孟天楚一摆手:“行了!废话少说,找间雅间,再把涟漪叫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哎呀孟爷,这可真不巧。”老鸨两手拍了一下,叹气道:“涟漪身体不太舒服,正躺着呢。” 孟天楚懒得废话,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大概有五六钱,扔给了老鸨。 老鸨立即换了个笑脸:“既然是孟爷招呼,就算她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来见孟爷您的。我这就去叫她去。”说罢。先把孟天楚他们领到一间雅间,安顿下来,吩咐上点心瓜果,然后笑眯眯走了。 不一会,老鸨带着涟漪进了房门,涟漪手里抱着一把琵琶,见到孟天楚,脸上显出了一丝喜色。 涟漪坐下之后,轻启朱唇,含羞带笑轻声问道:“孟爷。今个想听什么小曲?” “先不忙,有些事情我要问问你们。” 涟漪闻言。忙将手中的琵琶放在凳子上:“孟爷有话请问吧。” 孟天楚望了一眼老鸨,又看了看涟漪。问道:“上次我问你们柯畴是否来过你们花船,你们两并没有说实话。” 老鸨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道:“怎么会呢?我们说了实话了啊。” “说了吗?嘿嘿,”孟天楚冷笑道,“我问你,天黑地时候,柯畴柯公子是否来过?” 老鸨脸色又是一变。强笑道:“没有…没来过…” “是吗?”孟天楚一斜眼,发现涟漪低着头,脸上神情却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只是这老鸨在一旁不敢说。 孟天楚哼了一声,盯着老鸨,慢慢说道:“有人证明。柯公子天黑的时候,曾经到过你们印月花船,你还想抵赖吗?” 老鸨脸上微笑慢慢消失了。冷冷一笑:“上次我就觉得不太对劲,现在看来,孟爷不是来找姑娘,而是来找碴的。那你可就找错了地方了。现在是你们自己滚蛋还是我们把你们扔出去。” 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两位彪形大汉,都是膀大腰圆高出旁人一个头的壮汉,抱着肩冷冷望着孟天楚。 见此情景,夏凤仪和飞燕吓得脸都白了,抱在一起直哆嗦。涟漪站起身,颤声道:“妈妈,请你放过孟爷…” 老鸨一耳光将涟漪扇得往后摔出,重重跌在身后凳子上,将凳子上的琵琶都撞掉了。 孟天楚也吓得手中折扇吧嗒掉在了地上,神情尴尬站了起来,拱手道:“误会,嘿嘿,这是误会,我们走,马上走。”也不顾身后抱在一起发抖的夏凤仪和飞燕,低着头就往门外走。 一个大汉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哎哟~!”一声惨叫,这大汉捂着裆部蹲了下去,原来已经被孟天楚重重一膝盖撞在裆部,旁边那大汉很是惊讶,他不敢相信孟天楚会突然对他们下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腿胫骨已经挨了孟天楚狠狠一脚,剧烈的疼痛使他俯下身,随即,左侧脖颈一阵剧痛,已经被孟天楚重重劈了一掌。 脖颈侧部有迷走神经丛,这里受到钝器大力砍击,会刺激心脏,导致休克昏迷,严重情况下,甚至能引起心脏反射性停跳而死亡。 所以,孟天楚这一掌只用了七成力,由于劈中的部位非常准确,这大汉只冷哼了一声便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另一个大汉这时候才从剧烈疼痛中稍稍恢复,正抬起头来,孟天楚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一记左勾拳,重重打在大汉下巴上。 这一拳十分沉重,大汉大脑受到剧烈震荡,往后摔出途中,便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孟天楚抢上前一记窝心脚,正中大汉心窝。 大汉闷哼一声摔出了门去,撞断了护栏,迎面朝天摔下船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湖水里,冒了几个泡就沉得没影了。几个船夫大呼小叫急忙跳下去救人。 说来慢,动起手来,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老鸨还没反应过来,两名大汉都已经躺下了。 这两名大汉虽然身高体壮,很有些蛮力,却没炼过什么功夫,孟天楚自幼喜爱体育,从考上刑警学院开始就苦练擒拿格斗,常年不辍,这一招制敌的格斗技巧十分娴熟,刚开始又装出一副熊样麻痹了对方地警惕,突施偷袭,闪电般的攻击下,瞬间将两名大汉击倒。 老鸨大叫了一声,转声就要往门外跑,孟天楚轻舒猿臂,一把揪住了她地头发,冷笑道:“咱们还没说完,你要上哪里去啊?” 老鸨双手在空中乱舞。大喊大叫。门外几个龟公提着铁棍要冲过来,孟天楚从老鸨头发上拔下一根簪子,顶在老鸨的脖颈上。 老鸨顿时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地鸭子,喊叫声嘎然而止。龟公们也急忙站住了脚,不敢再上前。 孟天楚冷冷道:“你们听着,我是仁和县衙门刑名师爷,受杭州知府柯乾柯大人委托,正在侦破柯公子被毒杀案,老鸨有重大犯罪嫌疑,本人对她进行抓捕。敢负隅顽抗者就是袭警…这个,就是跟官府作对!(***。现代社会这句话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根据大明律。拒捕着,杀无赦!” 这句话把几个龟公下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有心把铁棍扔掉,却又害怕被责罚。一时不知所措。 老鸨脖子上被尖锐的银簪抵在脖颈上,有心说话,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孟天楚一怒之下,一簪捅进自己的脖子里。 一名年纪大一点的龟公壮着胆子威胁道:“这花船…可是咱们杭州…大户林掌柜的…,林掌柜与知府大人很有交情…劝你赶紧把妈妈放了,这就走吧,我们既往不咎…!” 孟天楚闻言哈哈大笑,一抖手将老鸨摔在地上。一脚踩在老鸨一张老脸上,手中的银簪掂了掂:“那好,快去报告你们林掌柜。告诉他,就说仁和县刑名师爷孟天楚在他地花船上捣乱,叫他马上赶来,来晚了的话,我可一把火把他这花船烧了!快去!” 那龟公一听孟天楚这话,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也体会出话中有话,如果不是与林掌柜有仇故意来寻仇,就是有旧要认关系,急忙派人骑马飞奔前去报告。 刚才孟天楚装熊样作势要开溜,把夏凤仪和飞燕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孟天楚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不管就要逃跑,正在又气又怕之时,孟天楚忽然发难,将两名大汉击昏,并挟持老鸨作为人质,这才知道又错怪了他,刚才装熊样是为了麻痹对方。又听到说这花船原来是林掌柜地,她们两知道孟天楚上一个案子侦破了林掌柜女儿被杀案,与林掌柜交情颇深,林掌柜还送了孟天楚一栋小酒馆。顿时都放了心。 飞燕高兴地蹦起来,抓起涟漪掉在地上的琵琶,倒过来抓住琵琶琴头,站在孟天楚旁边,指手划脚高声对那些龟公叫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听着,我们少爷是你们林掌柜地大恩人,你们敢对林掌柜地恩人动手,真是瞎了你们狗眼了!” 那些龟公们一听,虽然是将信将疑,但这种事情那是宁可信其有地,都倒退了好几步,更有胆小的已经偷偷将铁棍扔了。 孟天楚笑着对飞燕道:“好了别叫了,你去把房门关上,我要马上审讯她们,等林掌柜来,一切就清楚了。” 飞燕急忙跑过去将雅间门关上,夏凤仪此刻才从惊慌中平静下来,颤声道:“相公…” 孟天楚拍了拍胸脯,很夸张地亮了个像:“别怕,本相公在此,一切都没问题!” 夏凤仪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点点头。 孟天楚转头看了看一脸苍白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地涟漪,问道:“涟漪姑娘,你没事吧?” 涟漪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孟爷牵挂,妾身没事…” 孟天楚瞧了一眼门边昏迷不醒的那名大汉,放开踩着老鸨脑袋的脚,坐在椅子上,对躺在地上浑身发抖的老鸨道:“喂!死了没有,没死就起来回答问题,要是死了,就把你扔到湖里去喂王巴!” 老鸨赶紧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磕头道:“孟爷饶命,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孟爷,还请饶命啊。” “要我饶了你也行,你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是是!” “柯公子死之前那天下午,是否又返回了你们花船?” 老鸨微一迟疑,磕头道:“是,回来过。” “你把经过说一下,告诉你,胆敢隐瞒的话,别怪我下手无情!”孟天楚掂了掂手中那枚银簪。 老鸨打了个哆嗦,说道:“那天下午,天快黑地时候,柯公子回到我们花船,喝了几杯酒,然后说累了,就离开了。” “他和谁一起喝酒?” “他…他在顶楼看歌舞喝酒,就一个人。” 涟漪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孟天楚心中一动,用眼角瞟了一眼涟漪,转身对涟漪道:“涟漪姑娘,事情真是这样的吗?” 涟漪看了一眼老鸨,低着头没吭气。 孟天楚知道她有后顾之忧,宽慰道:“你别担心,你如果提供消息,为侦破知府大人公子被杀案立了功,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并且让知府大人重重赏你!” 涟漪将信将疑望着孟天楚,低下头思索了一下,她知道现在或许就是人生一个转折点,就看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终于银牙一咬,点头道:“好!那天晚上柯公子不是一个人,他是和…他是和李公子一起回来的…” “李汝翰?”孟天楚一听这名字,仿佛从层层迷雾中看见了一道曙光。 涟漪点头道:“是,天快黑的时候,他们两又来到这里,样子好像很高兴,妈妈让我负责伺候他们,但他们什么都没要,进了一间雅间,关上门,让我在门外等着,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过了一会,忽然听到柯公子大叫要茶水,我急忙端了茶水推门进去,闻到一股臭味,然后就看见…” 说到这里,就听老鸨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斜着眼狠狠瞪了涟漪一眼,吓得涟漪急忙闭嘴。 孟天楚一脚狠狠踢在老鸨脸上,老鸨被踢得翻倒在地一张老脸顿时开了油彩铺,鼻血口水糊了一脸。孟天楚弯下腰说道:“你再敢干扰老子破案,老子就把你这猪头打成个烂茄子!不信你就试试看!” 老鸨连连磕头求饶。 第124章 黑色药丸 孟天楚知道这已经说到了关键,必须要解除涟漪的心理负担,对涟漪道:“你别害怕,你检举揭发,我会负责你的安全的,我孟某人说到做到。至于这老鸨,肯定是凶手一伙的,我会把她交给知府大人处理。她害不了你。” 涟漪感激地望了一眼孟天楚,这才续道:“我进了房间,看见李公子斜躺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柯公子在对面椅子上坐着,正弯着腰不停往屋角呸呸地吐口水,见我端了茶水进来,急忙一把抢了过去,用茶水漱口,然后吐在地上。接着弯着腰干呕,却没吐出什么来。这时候妈妈就来了,问了我事情经过,柯公子说头晕,要回去,妈妈就让我搀扶着柯公子下船坐马车走了。” 孟天楚问道:“李公子呢?” “李公子一直在雅间里斜躺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的,一直到晚上二更天了,才起来,要了些吃的,又叫我弹了几曲,喝了些酒,大概三更天的时候回去了。” 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进去之后看见的情况。” “我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他呸呸地吐口水,对了,他面前的地上有一些粘着口水的黑色碎渣。” 孟天楚心中猛地跳了一下,想起了柯畴尸体胃内容物那黑色的残渣,那就是致命的毒葯!急忙问道:“那些碎渣在哪里?” “我把柯公子送下船之后,回来清扫房间,把那些碎渣清扫之后倒进湖里去了。” 孟天楚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么重要的证据灭失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也怪不得涟漪,当时他又怎么知道那就是致死柯畴地毒葯呢。 涟漪见孟天楚一脸沮丧,也察觉是不是自己把重要的东西扫掉惹了祸了,歉疚地望了望孟天楚,说道:“那东西很重要吗?” 孟天楚无奈地点了点头。 涟漪道:“我看见柯公子手里还攥得有一些,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 “啊?怎么回事?说详细一点。” “当时柯公子吐完之后,作势想把左手里的一些黑色葯丸扔掉,后来又舍不得,最后柯公子皱着眉头把手里那几枚葯丸放进嘴里。合着茶水吞掉了。既然他手里有那黑色葯丸,我想他身上可能还有…” 涟漪以为孟天楚在寻找那葯丸。所以告诉孟天楚这柯畴身上可能还有那黑色葯丸。 对于孟天楚来说,柯公子身上有没有葯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柯畴服的葯丸是不是就是他胃内容物里那导致他中毒的那黑色残渣?如果是,那这葯丸究竟是什么? 综合这几天的侦破,孟天楚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但他需要进一步的证据,又问道:“涟漪姑娘,你说你进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臭味。这味道是从哪里来地?是什么样的臭味?” “是柯公子手里葯丸和地上黑色残渣地味道,这味道…有点象…放了很久没倒的马桶里地尿…尿騒味…很臭…” 孟天楚眼睛又是一亮:“那房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孟天楚一把将老鸨头发揪住扯了起来,打开房门,屋外龟公们都躲得远远的,不过大部分手里都还拿着铁棍子,恶狠狠盯着孟天楚。 孟天楚仿佛没有看见似的。让涟漪在前面带路,夏凤仪和飞燕在中间,自己揪着老鸨的头发押在最后。沿船舷往前走,涟漪带着他们来到一间雅间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孟天楚让夏凤仪她们靠边站着,不要乱动,叫老鸨跪在靠里的地上。 向涟漪问明了当时柯畴呕吐的地方之后,孟天楚趴在地上,开始仔细检查地板上的缝隙。 忽然,他惊喜地轻呼了一声,在地板地缝隙间,发现了几粒米粒大小的黑色碎渣,用手里银簪轻轻挑了出来,集中放在手心里,在鼻子上闻了闻,果然一股尿騒味。 孟天楚如获至宝,眉开眼笑叫涟漪找来一张纸,将那黑色碎渣放在纸里包好,揣进怀里。 检查了房间里再没有异样之后,孟天楚坐在椅子上,用脚尖踢了一下老鸨:“喂,我现在有话要问你,你如果不老实说,你知道结果的。” 老鸨鼻口鲜血虽然止住了,可已经糊了一脸,神情狼狈地点点头:“孟爷,老身一定好好回答。” “那好,刚才涟漪姑娘所说是否属实?” “属实!是这么回事,当时老身在顶楼招呼客人,听到柯公子喊要水,急忙跑下来,进了房里,看见柯公子正在皱着眉服那黑葯丸,很臭,也不知道是什么葯丸。地上吐了一些黑色碎末,我问了柯公子吃的是什么葯,他没说。说了一会话,柯公子说头昏要回去,我就叫涟漪送他下了船坐马车走了。” 孟天楚怒道:“那你方才为何隐瞒不说?还阻止涟漪姑娘说呢?” “老身一时糊涂,听说柯公子死了,老身就怀疑可能与他在船上吃的那很臭的葯有关,担心连累到我们,这才嘱咐不让涟漪说地。” “你他***知不知道这是妨害公务…咳咳…,是干扰衙门办案,要依律治罪的!” “老身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孟天楚叫涟漪拿来纸笔,自己亲自给涟漪和老鸨分别做了口供笔录,让他们签字画押盖了手印。 这些弄好之后,又等了一会,听到外面一阵噪杂之声,远远听到林掌柜地声音叫道:“孟师爷!孟师爷~!” 随即。房门被推开了,林掌柜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躬身施礼:“孟师爷,真是对不起,小的们不知道是师爷您大驾光临,多有冒犯,还请师爷恕罪!” “嘿嘿,还好,鄙人骨头比较硬,没被你地人打死。还是命大,还能继续替知府大人侦破他儿子在你这花船上被杀的命案。到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呵呵呵。” 林掌柜一听。额头上冷汗直流,他与柯知府虽然颇有交情,柯知府儿子柯畴突然暴毙,他也参加了这葬礼,也知道柯知府一直对自己儿子离奇死亡的事情心有疑惑,孟天楚破案如神他是深有体会的,现在孟天楚说了他是受柯知府委托侦破这件案件。最后那一句“柯知府儿子是在这花船上被杀”,这罪过自己可担当不起。 这时候,那两个大汉已经被救醒了,正想着让林掌柜帮他们报仇,可以看林掌柜对他年轻人毕恭毕敬,心中一个劲叫苦。 林掌柜一转身。手指那两个大汉喝道:“孟师爷是我林某的恩人,又是好友,你们两个狗奴才瞎了眼。竟然敢对我林某的恩人动手,来人!给我将他们两的双手废了!” 跟着林掌柜来的五六个大汉冲过去,将那两个已经吓得魂飞天外得大汉按倒,其中一人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牛耳尖刀,就要将这两个大汉手臂齐肘卸下来,吓得两人哀号着求饶。 其实这两个大汉连孟天楚地边都没碰到,反倒被孟天楚收拾了一顿,现在还要被废双手,孟天楚也不想做得太过,一摆手:“罢了,饶了他们吧。” 林掌柜这才吩咐停手,拿起房间里供客人使用的一只木制凉拖板,亲自走到他们身边,木拖鞋抡圆了,噼噼啪啪一口气打了他们十来个耳光,恨声道:“两个狗奴才,还不谢谢孟师爷救命之恩!” 这两个大汉被打得鼻口流血,却也不敢擦,他们两本来就胖,这下子更像猪头一般,闻言跪爬着来到孟天楚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一个劲感谢。孟天楚挥手让他们走之后,两人才爬起来,弯着腰捂着脸倒退着走了。 林掌柜又抡着木拖鞋将老鸨打得满地找牙,最后连孟天楚都看不下去了让他停手,这才住手。 教训完了之后,林掌柜这才对孟天楚陪着笑脸道:“师爷,都怪鄙人管教无方,真是实在抱歉得很。你看柯知府那里…” 孟天楚当然明白,林掌柜之所以当着自己地面将老鸨和两个保镖狠狠揍了一顿,就是给自己出气,好让自己不在柯知府面前告他黑状,便说道:沸@腾#文*学收藏“林掌柜,你放心,我不会在柯知府面前胡乱说的,只不过,根据现在查清地情况来看,柯公子很可能是在你这印月花船上中的毒,这一点我必须拒实向柯知府禀报。” 林掌柜忙赔笑道:“那是自然,这等大事,鄙人也不敢求师爷隐瞒的,只希望师爷能在柯知府面前美言几句就行了。” “这好说,没问题。”孟天楚看了一眼涟漪,“不过,有件事可能得麻烦林掌柜。” 林掌柜听孟天楚答应了,满脸堆笑说道:“师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孟天楚指了指涟漪:“涟漪姑娘为侦破这件案件立了大功,我想替她赎身。” 涟漪听了此言,又惊又喜,颤声道:“师爷…” 林掌柜很干脆,说道:“区区小事,鄙人回去之后,立即将涟漪姑娘的卖身契送到师爷府上来。” 孟天楚笑呵呵拱手道:“如此多谢了,这赎身要多少银子?” 林掌柜哈着腰道:“师爷说的哪里话,既然师爷看上了涟漪姑娘,鄙人就送给师爷好了。分文不要。” “这…这怎么行呢。” “就这么定了,以后需要仰仗师爷的地方还多着呢。” “既然这样,那就多谢了。”孟天楚拱拱手,心想反正你有的是钱,也就懒得客气。 林掌柜和颜悦色对涟漪道:“涟漪姑娘,以后你就是孟师爷地人了,要尽心服侍孟师爷哦。” 涟漪眼含热泪,给孟天楚盈盈拜倒。飞燕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孟天楚带着夏凤仪、飞燕还有涟漪,告辞坐马车返回仁和县衙门。 路上,夏凤仪瞧了一眼涟漪,问孟天楚道:“夫君,你要了涟漪姑娘,准备怎么安排她呢?” 飞燕在一旁吃吃一笑:“少爷想是看上了涟漪姑娘,要收入房纳作小妾呗。” 一听这话,涟漪满脸红晕,低着头羞答答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瞪了飞燕一眼:“瞧你说的啥呢,我还不打算纳妾。我替她赎身是有原因的,我要不替涟漪赎身,她当着老鸨的面说了那么多涉及花船的事情,我们一走,她还不得被老鸨他们弄死。” 涟漪感激地说道:“涟漪多谢孟爷牵挂了…” 夏凤仪点头道:“夫君说的有理,那以后怎么安置涟漪姑娘呢?” 孟天楚问涟漪道:“你有老家可以回吗?如果有,我送你一些盘缠,回老家去吧。” 涟漪面色惨然道:“妾身自幼被人牙子卖到印月花船做了艺妓,记不得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人了。” 惨,原来是被拐卖儿童,孟天楚想了想,问道:“你还有别地去处吗?” 涟漪已经知道孟天楚并不打算纳她为妾,替她赎身只是为了避免她遭到林家的迫害,她本来也没敢有这奢望,能够脱离风尘苦海,便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了,闻言勉强一笑,说道:“涟漪无亲无故,不过,孟爷不必为涟漪担心,涟漪以后可以卖唱为身…” 孟天楚摇摇头:“那可不行,既然我管了这件事,帮人帮到底。可不能这时候撒手不管…” 飞燕道:“要不,把她留下来当丫鬟吧?” 孟天楚伸手刮了一下飞燕地鼻子:“你这个鬼机灵丫头就已经够我受的了,还要那么多丫鬟做什么?” 夏凤仪道:“要是这样,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涟漪姑娘愿意不愿意。” 第125章 丑陋的女人(加更一章求月票) 孟天楚问道:“什么主意?” 夏凤仪说:“让涟漪姑娘以后就在咱们西子酒楼里弹琴演唱,赚的钱都归她。我们管她吃住。这样可能对生意也有好处。” 音乐酒楼?哈哈,好主意!孟天楚笑道:“涟漪,你意下如何?” 涟漪举目无亲,能够有这么个去处,总比四处漂流卖唱要好,以前当艺妓卖唱,赚的钱都是别人的,现在赚的钱都是自己的,而且还有稳定场所,这个结果对于涟漪来说,无异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惊喜交加道:“涟漪愿意,多谢孟爷,多谢奶奶!” 飞燕笑道:“对了,咱们酒楼那个关厨子,人很本分,又有手艺,至今还是单身一人,要不,把涟漪许给关厨子吧?” 涟漪一听,脸又红了。 孟天楚道:“这婚姻大事,还是涟漪姑娘自己做主的好,咱们就不要太热心了。” 飞燕道:“我看关厨子就很不错,涟漪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孟天楚笑道:“如果他们俩将来有情有意,有这段缘分,那当然好啊。还是他们自己发展的好。” 回到衙门,孟天楚立即进了自己的小屋,取出微型显微镜对提取到的黑色残渣和柯畴尸体胃内容物中的黑色残渣进行对比检测,发现两者组织结构非常类似,断定为同一物品。从而确定柯畴当时在印月花船上吃的那黑色葯丸,就是在尸体胃里发现的黑色残渣,也就是说。柯畴是在印月花船上中毒地确定无疑。 这黑色残渣怎么来的?谁给他的?是不是有人骗他服了这葯丸?这些都还不清楚,要查清楚这个问题,必须对李汝翰进行询问,因为他当时在场。 孟天楚决定到李汝翰家拜访。这时候,门房来报,说林掌柜来访,在客厅等候。 孟天楚收拾好东西,来到客厅,一眼看见林掌柜旁边的茶桌上摆着一个小箱子,心中暗想。这老小子肯定又要送礼物给自己了。 果然,林掌柜说了一大通赔罪和感激的话。将涟漪的卖身契递给了孟天楚之后,将茶桌上小箱子打开。里面满满是一百两银子。 孟天楚当然明白,林掌柜知道柯知府的儿子是在他林掌柜的印月花船上中毒的,而孟天楚又在查案的时候受到林家奴才地阻挠和暴力威胁,如果孟天楚一气之下向柯知府告上一状,他林掌柜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林掌柜送这银子是赔罪兼堵孟天楚的嘴,免得他一生气在柯知府面前添油加醋乱说一通。 刚才在花船上孟天楚已经说明了,柯知府地儿子在花船上中毒这件事没办法隐瞒。必须向柯知府禀报,林掌柜只要求孟天楚不乱说就行。所以,这银子孟天楚决定收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只要不是昧着良心地钱,统统来者不拒。 送走林掌柜之后,夏凤仪和飞燕见孟天楚又得了一百两银子。都很替他高兴。 王捕头他们大部分捕快都派出去跟踪调查左佳音去了,孟天楚决定独自前往李汝翰家询问调查。 他坐着蔡知县专门配给他的轿子来到李员外府邸,递拜帖的时候才知道。李汝翰已经带着仆从出去到西湖游花船去了。 这些有钱人家子弟,不用为柴米发愁,只用想着怎么花钱就行了。当然整天就是花天酒地。 人不在也就没必要进去了,孟天楚决定立即赶赴西湖边去找李汝翰。 孟天楚坐着轿子来到西湖边印月花船,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花船上宾客如云,那老鸨鼻清脸肿的正在招呼客人,一眼看见孟天楚踩着踏板上来,又是害怕又是恐慌,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孟爷…您…您来了。” “嗯,怎么?不欢迎吗?” 这句话把老鸨吓得一哆嗦:“不不,小的哪敢啊,孟爷请。姑娘们,孟爷来了,快来接客啊!” 几个如花似玉般的姑娘立即如花蝴蝶一般飘了过来,围在孟天楚身边,莺歌燕舞。 下午那件事之后,整个印月花船上的姑娘、龟公们都已经知道这位很厉害地年轻人,是东家林掌柜都不敢得罪而刻意巴结的人,龟公们都小心翼翼伺候着,姑娘们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要让孟天楚享受神仙一般的生活。 孟天楚被一群姑娘围着,这些女子都是年轻漂亮又水灵的。不过孟天楚现在可不是来玩的,转头对老鸨道:“李汝翰李公子在船上吗?” 老鸨的脑袋好像被林掌柜地拖鞋打得有些迟钝了,先是摇了摇头,又赶紧点点头。 孟天楚笑骂道:“***!到底来了没有?” “他人还没有来,但是派了仆从来定位子了。” “定位子?你这花船还需要定位子?” “孟爷您还不知道吧,今天我们印月新来了一位花魁天奇姑娘,从南京请来的。今天是头场,所以众位爷们都来捧场,这才需要定位子。” “哦?花魁?嘿嘿,我也想看看,”孟天楚一听来了兴趣,反正这李汝翰还没有来,等他同时看看这花船花魁,倒也是一举两得,长长见识,问道:“还有没有位置?” 老鸨看了看旁边一位龟公,那龟公想必是负责安排座位地,陪着笑道:“孟爷,这…前面所有的位置都已经预定了,只能…后来只有一些站位了…” 这一次老鸨反应迅速,一耳光打了过去:“蠢货!咱们孟爷是何等人,站着?亏你想的出来!马上去安排调换一个前面的位置给孟爷!办不好把你脑袋摘下来当凳子给孟爷坐!” 孟天楚笑笑道:“那倒不必了。血淋淋地坐着不舒服,这事不能怪你们,怪只怪我来晚了。大家都是为一睹你们新来的这位姑娘的容颜,那谁又愿意换呢?” “不不,孟爷您说到哪里去了,我这就亲自去给您安排!您先到雅间坐坐。” 一帮小姑娘莺莺燕燕地簇拥着孟天楚进了雅间,过了一会,老鸨笑呵呵进来的时候,孟天楚脸上已经布满了女孩们的口红印。老鸨笑道:“孟爷,位置安排好了。您跟我来吧。” 孟天楚先找了毛巾把脸上口红擦了,跟着老鸨上了顶层。 老鸨安排的座位虽然不是最高的。却已经很不错了,在第二排稍侧的位置。这前三排都是贵宾席。布置很豪华,茶几上放满了瓜果点心,还有极品香茶。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孟天楚在椅子上坐下,四周看了看,看来今天晚上的人还真是不少呢,顶层两边的空地已经站了好些手摇折扇穿着长袍地书生。看样子都是没位置只好买站票的。后面地座位也大部分都坐满了,只有贵宾席上还是空空如也,只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打理布置着各自主人地座位。 当花船上锣鼓点敲响的时候,贵宾席上的宾客们这才陆续上了花船,却始终没有看见李汝翰的身影,李家的仆从们也站在船边眼巴巴望着。可一直到天奇姑娘出现了,这李汝翰也没出现。 那天奇姑娘果然长得绝美,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孟天楚觉得这女孩与夏凤仪也相差无几了,二八年华,声音娇嫩悦耳,一曲琵琶如行云流水,与涟漪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余音散却,一众人等听得如醉如痴,良久方才响起震天价的叫好声,交口称誉不绝于耳。 孟天楚始终惦记着李汝翰的事情,听罢一曲,也欣赏过南京第一艺妓地风采,决定还是先办正事,在那天奇姑娘弹奏第二曲之初,便起身漫步退场,在他下楼的一瞥眼之间,察觉到那天奇姑娘翦水瞳眸在自己身上烙了两个印痕。 孟天楚坐轿子来到李家一问,得知李汝翰并没有回来,这就奇怪了,这小子花姑娘不看,也不回家伺候老爹老娘,跑到哪里犯神经去了?这年代手机也没有,要不打个电话一问就知道了,现在却不知道去哪里查。还是先回衙门吧,今天派王捕头、宋翔宇他们去探查情况,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回到衙门家里,李大员外家管家老李叔来访,正在客厅与夏凤仪说话,是给夏凤仪送花种子来了。 孟天楚坐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一大包花种,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微笑,问道:“老李叔,听说左姑娘老爷子病犯了,怎么样?严重吗?” “唉!老毛病,真是辛苦左姑娘了。”老李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辛苦她今天一天都在家精心照顾着呢。” “哦,你怎么知道左姑娘一直在家照顾呢?”言下之意,你是李大员外的管家,左佳音虽然是你们李家没过门的媳妇,却还没住在一起。如何得知? 老李叔欠身回答道:“今天我一直陪着我们少爷在左老爷子那里呢,所以知道。” 孟天楚奇道:“哦?你们少爷一个下午都在左家?” “是啊,小地一直陪着少爷在左家伺候着呢,刚才左姑娘抽空叫我跑一趟,给奶奶送花种来,她还惦记着这件事呢。” 正在这时,王捕头回来了,老李叔知趣地告辞走了。 既然王捕头回来了,也就不急着去找李汝翰,先听听王捕头他们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王捕头道:“我们换了便装先到左姑娘家外面守候,想等天黑之后,由宋捕快潜入进去打探消息。过不多久,看见有辆马车从左府出来,就是左姑娘上次送我们回来的那辆马车出来了,幸亏我们准备有马匹,我骑着马远远跟着,那马车慢慢前行,天气热,那车棚敞开着窗帘,所以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里面不是左姑娘吧?”孟天楚心想,刚才老李叔说一下午左佳音都在家里伺候她病重地老爹。 “不是,车子里是一个女子,身形上看不像是左姑娘,好像年级有些大,面貌看不清楚,戴了面纱,象是怕别人认出来似的。那赶车的伙计也不是知味观的,想是府上的家丁,而且身有功夫的,功夫看样子还不浅。” “那有什么奇怪的,左佳音一身武功,又与东厂有联系,随从武功肯定也不差。你接着说!” “是,马车出了城,一路上山,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山上一座大庄园,然后才将车子停了下来,我刚开始因为顾及到他们都是会武功的人,所以跟的比较远,怕被发现,等他们进去之后我才悄悄翻墙进去。没想到,我眼前竟象是一幅图画那么的美丽。” “图画的美丽?嘿嘿,你都能用这种词汇形容,说明里面真的很美。那山庄是叫做‘佳音山庄,吧?” “是啊…,师爷您怎么知道?” “我去过,那里面的花的确很美。” “没错,里面种了很多很漂亮的花,那些花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各种颜色的,很是艳丽。我躲在花丛里偷看,见那戴面纱的女子指挥几个家仆将车子上的几个袋子抬了出来,这女子这时候脱下了面纱,虽然相隔比较远,却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 “那女子长得奇丑无比!脸象是被烧过一般,在月光下显得甚是狰狞。” 孟天楚哦了一声,皱眉思索,这奇丑无比的女子究竟是左佳音的什么人。 王捕头继续往下说:“后来,我见那赶车的男人从院子的一角拿来了锄头开始挖地,没有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大坑,几个仆人将那几个袋子扔了进去,袋子看样子很沉,然后又将坑迅速的埋了起来。埋好之后,那丑女子坐马车出庄园走了。” 第126章 会说话的狗 这几句话,让孟天楚眉头锁的更紧了——很沉的袋子,会是什么呢?赃物?宝贝?还是尸体?想到尸体,孟天楚心里打了个突,这是他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但却又是最有可能的结果,因为赃物或者宝贝都没有必要埋在地里,他左家家大业大,有的是地方隐藏。 王捕头继续说道:“我觉得这山庄很奇怪,等他们走了,我悄悄潜入那山庄四周简单的看了看,发现那园子分成三个部分,一个是种花的,在庄园的最前面,中间好像是主人住的地方,大概有二十几间房子,园子里却都只是牡丹和梅花还有竹子等一些庭院植物。后面像是仆人的院子,很简单,但是很整洁,有厨房、柴房、仓库等,设施还都很齐全。可是,没几个仆人在里面…” 这些孟天楚已经知道了,他最关心的是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没等他问,王捕头已经将话绕了回来:“等天黑下来之后,我才悄悄摸到他们埋东西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挖开那土坑,解开麻袋一看,我的天!师爷,您猜里面是什么?” “尸体!”孟天楚一脸沮丧的说道。 “咦?师爷您怎么知道的?没错,就是尸体,一共有五具尸体,有男有女,没发现有什么外伤出血,估计是被下毒或者被掐死的。” 孟天楚一直对左佳音有好感。现在发现她身上怪事连连,说不定还是杀人凶手,不觉十分的沮丧。问道:“你还发现了别的什么吗?” 王捕头点点头,把头凑上来,神秘兮兮低声道:“师爷,您知道为什么东厂的人那天要找左姑娘的碴吗?” “为什么?”这个问题涉及到了孟天楚最为关心也是最为紧张的一件事,那就是左姑娘究竟与东厂有什么联系。 “咱们衙门有个兄弟与东厂那些番子比较熟悉,我拿了银子叫他去请客刺探情况,这才得知。原来左姑娘的父亲左老爷子并不是告老还乡的,而是三年前逃婚跑出来的。躲到了杭州。左老爷子岳父礼部尚书大人四处查找不到,没辙了。女儿又寻死觅活非要将左老爷找回去,这才花钱通了东厂一个司房的关系,托东厂查找。东厂眼线遍布全国,很快发现了左老爷子隐居在杭州,派了一个叫肖振鹏的役长带队要将左老爷子和左家人母女带到京城去。没想到,这左姑娘竟然很有来头,那司房、役长都镇不住,所以没敢动他们。” “左姑娘到底有什么来头,你们探听到了吗?” 王捕头摇了摇头:“那肖役长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别的番子也没有见过左姑娘手里的那块牌子,所以都不知道这左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能把东厂的人吓得跟孙子似的。” 这更奇怪了,肖役长对左姑娘的身份如此保密,使得左佳音头顶上的神秘光环又多了一轮。孟天楚想破脑袋也想不透这左佳音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捕头见孟天楚低着脑袋思考,也不敢打搅。 想了好一会,也没个头绪,孟天楚问道;“宋翔宇呢?他潜入左家没有?”希望宋翔宇能带回一些帮助解开左佳音的有用消息来。 王捕头脸上出现一些担忧的神情:“我从佳音山庄骑马赶回左家大院,守候在外面的兄弟们说,天黑之后,宋兄弟就潜入左家大院了,一直没出来,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孟天楚呼的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道:“我马上去左家找左佳音看看情况。” 王捕头也站了起来道:“师爷,不能犯险!” “没事的,如果左佳音已经知道我在查她,要对我下手,凭她能在东厂面前抖威风的本事,要取我的小命也是轻而易举。李汝翰现在也在左家,知府大人公子被杀案,就着落在他二人身上!如果我今晚三更还不回来,你们就报告蔡知县,让他处断吧。” 这话怎么说的跟留遗言似的,孟天楚撇了撇嘴,他并不认为自己这一趟是深入虎穴,根据左佳音对自己的表现,潜意识里他相信,左佳音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王捕头忙道;“那小的带几个兄弟陪您去。” “不用,她真要对我们下手,咱们这些捕快兄弟恐怕不够看的,你们在外面守候着就行了。” 孟天楚没有交代更多,和夏凤仪打了招呼之后,坐着轿子带着王捕头直奔左老爷家。 孟天楚让王捕头他们依然守候在外面,自己在左家大院门前下了轿,整了整衣冠,抬眼一看,直见这左府果然气派,比李大员外家并不逊色。门口站着几个门房和家奴,一脸疑惑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一手拿着拜帖,一手撩衣襟走上高高的台阶,将拜帖递给其中一个门房。 那门房一看,忙陪着笑说道:“原来是孟师爷,我们左老爷病重,恐怕见不了客人…” “我要见你们左姑娘,对了,李公子听说也在府上,我正要找他,就一并见了吧。” “是,是,师爷请进,小的领您去。” 门房领着孟天楚,穿过亭台楼阁,九曲回廊,来到客厅落了座,吩咐上茶。然后陪着笑道:“师爷请宽坐片刻,小的向姑娘通报去…” 孟天楚一把抓住了那门房的胳膊:“走,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带我去找你们姑娘就行了,我有急事。” “这…,姑娘知道了,会…” “有我呢,就说我逼你的!”孟天楚手一紧,如铁箍一般,那门房半个身子都发麻了,只得领着孟天楚往后堂走去。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后堂卧室小院子门外,那门房说:“孟爷,到了,姑娘就在卧室里。”门房刚想招呼说孟爷到,孟天楚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半点声都发不出来,孟天楚手紧了紧,盯着门房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要和你们姑娘开个玩笑,你别出声!”然后慢慢放开了门房,示意让他离开。那门房赶紧哈着腰退了开去。孟天楚轻手轻脚走进了院子。 此刻,夜色阑珊,左佳音的闺房里亮着一盏灯,一个俏丽的剪影在窗户上来回移动着。 孟天楚用手指沾湿了口水,轻轻捅破窗户往里瞧,只见是一间套房。里外两间,外间房里,左佳音来回踱步,样子好像十分的着急,里屋隐隐有男人呻吟,声音好像十分的痛苦。 这时,猛然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往这边走来。孟天楚急忙闪身躲在了黑影里,进来的是个丫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小心的将门关上了。 “怎么样?”左佳音见那小丫鬟进来,急忙问道的声音。 “老道长的意思是把葯量加大试一下,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左佳音迟迟不说话,那个女人又道:“夫人,您还是别犹豫了。老爷在那边痛苦的很,老妇人也没有了主意,您还是尽快想个办法。” “好吧!就按照我师父说的去做吧…” “好的,奴婢马上就去。”说完,那女子开门出来,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 左佳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瘫软在梳妆台的椅子上,这时,就听到里屋有男人痛苦的呻吟:“佳音…求求你了…给我一粒吧…我受不了了…”这声音十分的熟悉。 “你受不了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熬吧!”左佳音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让人不禁寒毛都竖了起来。“我就是要你受尽折磨,慢慢死去。” “佳音…你…!”那声音颤抖着,仿佛看见魔鬼一般惊恐。随即咬牙低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把你的事情都说出去…” 左佳音走到里间门口,撩起门帘,斜靠在门上,俏丽的脸蛋此刻布满了清冷甚至有几分狰狞:“那你就去说好了,先从你为夺家产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说起,对了,还有诱惑柯帱吃葯中毒而亡的事,这些你都可以说。千万别把那些惊心动魄的细节给落下了,否则,别人就不知道你李大公子不光是一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禽兽不如的东西!” “不…我错了,佳音。我李汝翰不是人,是畜生,我不该杀死汝轩。可那也是为了你啊,你知道我喜欢你…” “呸!为了我?你是为了你们李家的家产!我只不过是顺带的!” “不,不!佳音,我真的喜欢你,好喜欢的!为了你,我可以不要家产。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个人!”李汝翰咕咚咽了一声口水,“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已经是你的牛是你的马了,我求你给我点葯吧,我现在浑身都像有虫子在咬一样啊!…我快要死了…” 这人是李汝翰?柯帱是李汝翰诱惑服毒而亡?孟天楚很是意外,不过,知道了这个答案,这案件的种种谜团也就迎刃而解了。 孟天楚定睛细看,这才房间里间屋里的地上,卷缩着一个人,只看见一小半身子,此刻,那人仰起头,鼻涕口水流的老长,苦苦哀求着左佳音。 左佳音鄙夷的看了看地上的李汝翰,这才慢慢从怀里拿了一个小纸包,在手中掂了掂:“想要吗?” 李汝翰眼中顿时闪出兴奋无比的光芒:“要!要!求求你了…佳音…给我吧,我学狗爬,我…我学狗叫…!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李汝翰仿佛被打了一支兴奋剂,跪爬在地上,绕着屋里爬了一圈,嘴里还不停的汪汪乱叫,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左佳音手中的小纸包。 左佳音伸出葱白一般纤纤细指,拈了一粒小葯丸,冷笑着望着地上的李汝翰。 李汝翰立即跪在地上,跟一条哈巴狗似的两手耷拉着,张大了嘴,舌头吐的老长,两眼放光望着左佳音手中的小葯丸。 左佳音正准备将那葯丸扔出,就听到门外有人笑道:“坐姑娘原来偷偷养了一只会说话的狗!”随即,有人撩门帘走了进来,这人当然就是孟天楚。 左佳音见到孟天楚,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诧异或者惊慌,反倒露出了微笑:“孟爷,你怎么现在才来。佳音预计着你早该来的。你们的宋小捕快已经在我这里做客多时了。” 李汝翰猛然见到孟天楚,吃了一惊。脸上现出惭愧之色,随即,目光又回到了左佳音手中那小葯丸上。这时候,就算是皇上老子来了,恐怕也不能将他噶的吸引力从那葯丸上转移开。 孟天楚道:“多谢左姑娘照顾宋捕快,他还是个孩子,但愿左姑娘没有为难他。” “小孩子?嘻嘻,我看是小毛贼吧。要不然怎么翻墙进我家里来干什么?孟师爷,你不会不知道,大明律规定,擅自闯入民宅,可以当场打死勿论的哦。” “以左姑娘的宽阔胸襟,怎么会对一个孩子较真呢。实话说吧,宋捕快是鄙人派来的,还请左姑娘看在鄙人的份上,将他释放了。” “师爷开了金口了,佳音如何能拒绝呢?” 左佳音走到门口,高声叫来了一个丫鬟,吩咐去将宋翔宇带来。 第127章 阿芙蓉(加发一章求月票) 左佳音道:“孟爷派他这小捕快偷偷潜入我家有何贵干?如师爷要是想知道点什么,可以直接问佳音,佳音一定坦言相告。” “嘿嘿,姑娘身上让人好奇的东西太多了,鄙人会一一向姑娘请教的。” 孟天楚瞧了瞧地上李汝翰那可怜巴巴望着药丸的神情,笑着对左佳音伸出手去:“能把这药丸给我吗?” “行啊。”左佳音笑得更欢了,大大方方将包着药丸的小纸包递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接了过来,拿起一粒。先仔细看了看,然后在鼻子下闻了闻,摇了摇头:“左姑娘怎么配置这等害人的药丸呢?” “害人?”左佳音神情有些惊诧,疑惑的望了孟天楚一眼,“你知道这药丸的功效吗?这可是救人性命的良药!” “是吗?”孟天楚指了指地上哈喇子直流的李汝翰:“这也叫救人?” “再好的能救人的药,用得不好,都会害人的。”左佳音满脸鄙夷瞥了一眼地上的李汝翰,“哼,他有今天,那都是他罪有应得!” “我刚才在外面已经听到你说的话,李汝翰杀死了他的哥哥李汝轩——也就是你的初恋情人,所以你才用这种药让他上瘾,慢慢折磨他,给你的初恋情人报仇。” 这句话终于将李汝翰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他这才想起,这个令人恐怖的刑名师爷,刚才已经在窗户外面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左佳音诧异的望着孟天楚:“你知道这种药?” 哈,孟天楚笑了,这个朝代不会有人比自己这个现代穿越来的法医更了解这种药了。孟天楚举起一粒,说道:“这种药叫鸦片,俗称大烟,是用一种叫‘罂粟’的未成熟果的浆液阴干而成。有陈旧尿味,主治头晕目眩以及胃肠疾病。但容易让人成瘾,一旦成瘾,很难戒除,会损毁肌体,最终悲惨而死!” 中国古代很早就掌握了鸦片的药用属性,唐代从阿拉伯输入的鸦片被称为‘阿芙蓉’;公元973年北宋印行的《开宝本草》中,鸦片定名为罂粟。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对罂粟的功用,形态及其制品作了较全面、系统的描述。当时鸦片以‘阿芙蓉’为正名,收入新增药品之列。直到明朝中期,才开始有人吸食鸦片,但也只是一小点的吞食或和其他药一起服用。 由于这时候,鸦片都还只是作伪珍贵的药物使用,普通老百姓很少知道这种药。更不了解这种药能让人成瘾,所以,孟天楚如数家珍一般说了出来之后,左佳音简直惊呆了,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仿佛在看一头怪物。 孟天楚接着说道:“左姑娘的佳音山庄上,就种满了这种罂粟花——古称‘阿芙蓉’。那天我看见姑娘和李公子从花丛中走来的时候,我非常的惊诧。不是看见左姑娘和李公子在一起惊诧,而是左姑娘怎么会种了这么多的罂粟花。很显然,决不仅仅是为了提取鸦片用来折磨李公子,因为要折磨他,不需要种这么多,目前我也只现左姑娘在李公子身上使用了这种药物,也没现姑娘将这种药丸出售,所以不知道坐姑娘种这么多的罂粟坐什么用?” 左佳音偏着脑袋笑道:“因为这花很美啊。” “虽然美丽,却会害人!”这句话怎么像是在说那种貌如西施,心如蛇蝎的女子呢? 左佳音淡淡道:“罂粟花的美丽并不是它的错,它只是花朵。罂粟是无辜的,错的是欣赏他的人!” 孟天楚心中猛的一跳,这话怎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的呢。 李汝翰一边在忍受毒瘾作的折磨,一边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孟天楚对李汝翰道:“你哥哥真是被你杀的?” 刚才已经承认,左佳音看样子也会帮着作证。李汝翰毒瘾作生不如死,沮丧之下,点了点头。 “你怎么杀死了他的?把经过说一遍。” 李汝翰哀求道:“师爷,求求您先给我一粒药,我什么都告诉你。” 孟天楚摇了摇头:“你先说,我才能给你药。” 李汝翰不敢再讨价还价,低声说道:“我哥哥李汝轩去京城赶考,我借口求学跟着一起去京城,在路上我偷偷在他饭菜里下了毒将他毒死,将尸体火化之后,将骨灰运回来安葬了,给父母说我哥在路上暴病而亡。”手打 孟天楚转头对左佳音道:“你怀疑了这件事,想办法让李汝翰吃鸦片上瘾,借此问出了事情真相,对吧?” “师爷您真的很聪明。”左佳音微微一笑,“我和汝轩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说他弟弟一直想打家产的主意,后来订了婚之后,这李汝翰对我贼眉兮兮想打我的主意。所以,他带着汝轩的骨灰回来说汝轩暴病而死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他搞鬼。为了接近他探清真相,我答应了改与他订婚,以给汝轩服丧为由拖延婚期。想办法让他上瘾后,逼问出了事情真相!……” 孟天楚叹息道:“左姑娘,你既然已经查明了真相,怎么不将他送交官府治罪,给他个干脆,而自己用这种方式折磨他呢?” “干脆?那不就便宜他了吗?”左佳音话音冰冷。 “你故意诱骗人吸毒上瘾,却也是犯罪!”猛然想到,这时候还没什么人知道鸦片。更不存在吸毒贩毒治罪的问题,所以大明律里并没有关于鸦片毒品方面的犯罪。按照罪行法定原则,这左佳音的行为也就不构成犯罪了。 左佳音甜甜一笑:“那你抓我走吧!” 孟天楚对左佳音勾魂的眼神不敢接招。咳嗽了一声,又对李汝翰道:“柯帱公子也是你杀的?” 李汝翰忙道:“不不,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偷了我的药,吃过量了死的。” 左佳音冷冷道:“谁叫你们偷拿我的药,我已经告诉过你,这种药必须有我亲自配置,根据我确定的剂量服用。否则必死无疑,你不听,串通了他来偷窃我的药丸,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孟天楚奇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越说我越糊涂了。” “让他自己说!”左佳音道。 李汝翰知道自己谋杀亲哥哥的事情足以让自己掉脑袋,这件事说不说已经关系不大了,便低声道:“每一次我毒瘾作,佳音都是万般折磨我之后才给我药丸,我便想着将药丸偷过来。柯帱死的那天上午,我吃了药丸,全身通泰飘飘欲仙的时候,柯帱刚好来找我,看见了,一个劲追问是什么好东西,我便想到让他帮忙去偷药丸,所以我告诉他这种药服了之后的感觉,他很好奇,便同意了帮我去偷药。” 孟天楚道:“他死的前一天中午,你们在印月花船上鬼鬼祟祟就是在商量这件事吗?” “是的,我们商量好去知味观偷药……” 孟天楚奇道:“你怎么知道知味观有这种药丸?” “这种药丸有很大的问道,我以前在知味观闻到过这种味道,虽然被浓郁的花香掩盖了。但我还是闻了出来,所以估计知味观里肯定有这种药,从味道来源判断,就在佳音房间里。” 孟天楚对左佳音道:“我现在知道了,你身上怎么总有那么浓郁的香味,还有你知味观闺房也是,原来是为了掩饰鸦片的臭味。” 左佳音笑了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动着,饶有兴趣的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不敢和她对视,转头又对李汝翰道:“你倒也不笨啊,这样都能现鸦片藏的地方。” 李汝翰神情惨然:“师爷,如果你上了瘾,你也能现的。” 这倒是实话。瘾君子对这种鸦片味道的嗅觉肯定比旁人灵敏得多。 “你们如何偷到这药丸的呢?” 李汝翰道:“柯帱去知味观吃饭,随后我也到了知味观,说有事要和佳音商量。我们俩在她闺房说话的时候,柯帱在雅间大喊大叫不停挑毛病,佳音便去忙于应付柯帱了,我趁此机会找到了一小包药丸,拿着跑了,然后柯帱也离开了。” 孟天楚心想,声东击西,这俩小子还挺会算计的。 李汝翰续道:“我们俩汇合之后,回到印月花船,柯帱先吃了一枚,很苦,就吐在了地上,我笑他,他又吃了一枚,又吐了,叫涟漪拿水来漱口。那时候我已经吃了药丸,慢慢感到晕晕乎乎飘飘欲仙了,迷迷糊糊的看见他后来就着水一口气吃了好些颗,后来他说不舒服就走了……” “当时花船上老鸨和涟漪姑娘进来过吗?” “来过,送水来的。” 孟天楚又转头问左佳音:“左姑娘,他说的是这么回事吗?” “是,你现在不怀疑我投毒杀了柯帱了吗?” 孟天楚有些尴尬笑了笑:“那是侦破案件的排查需要,请左姑娘不要见怪。” 李汝翰交代的经过于左佳音、涟漪、老鸨所说吻合,又与柯帱尸体检验结果吻合,证据确凿,至此,柯帱中毒死亡案真相大白。柯帱是由于对吸毒后的感觉到好奇,过量服用鸦片,急性中毒导致死亡。但李汝翰引诱他人吸毒,也是罪责难逃。这案子侦破的同时,还连带侦破了李汝翰杀兄案,虽然是凑巧碰到的,只能怪自己运气太好。 李汝翰还在可怜巴巴的望着孟天楚,既然他已经如实供述,孟天楚也不想继续折磨他了,将手中药丸扔了一颗给李汝翰。 李汝翰跟哈巴狗似的一张嘴,一口叼住了这药丸,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如同沙漠里口干舌燥之极的旅客,得到了一大壶冰凉的泉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躺在地上,等待着云里雾里的感觉。 虽然破了两个案子,尤其是自己最关心的柯知府公子被杀案,但孟天楚知道,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左佳音身上还有几个秘密没有解开。而这些秘密中,或许就有犯罪的存在。没现倒也罢了,既然现在遇上了,就不能不管。 孟天楚对左佳音道:“左姑娘,今天鄙人有一个奇怪的现,想问问左姑娘,这也是鄙人冒昧前来拜访的原因之一。” “哦,有什么事尽管说。” “就在刚才,我们衙门捕头在姑娘的佳音山庄的花丛中,现了五局尸体,是用麻袋装着埋在花丛中的。” 左佳音微笑着,好像孟天楚是在说别人的事,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孟天楚问道:“左姑娘能否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王捕头亲眼看见你的豪华马车从屋里出来,出了城来到你的佳音山庄。一个蒙面的中年人,指挥仆人们从车上卸下来五具用麻袋装着的尸体。埋进了花丛中,姑娘不认为应该解释一下吗?” 左佳音甜甜一笑:“要是我不说呢?” 孟天楚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那没办法,在你的庄园里现五具死尸,而捕头亲眼看见运尸体的马车是从你府上走的,所以我只能将你抓走,必要时,我会让知县大人对你动刑,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不招——这一次我说的可是真的!“ 第128章 事出有因 左佳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淡淡说道:“师爷,你这次玩的有些大了,别说你们小小仁和县,就是堂堂浙江布政使,也奈何我不得。” “我知道。”孟天楚笑了笑,这一点他进左家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也想好了应对之策,“我知道姑娘本事很大,拍拍手的功夫就恩那个调集锦衣卫、东厂甚至军队,将我仁和县衙踏平。” 左佳音笑了:“那你还敢威胁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而且,你会将很多真相告诉我,包括你的身份甚至身世。” “哦,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左佳音双眸亮晶晶的,满含春色。 孟天楚上前一步,几乎是贴在了左佳音身前,望向左佳音深邃的双眸,忽然出手揽住了她的小蛮腰,将她贴在了自己身上:“就因为这个,还不够吗?” 左佳音挣扎了一下,羞红着脸嗔道:“放开我,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谁会看见?”转头望了望里间仰天而卧正云里雾里漫游的李汝翰,又扭过头来,“就算看见了,又能怎样?我就是要轻薄于你,有本事你就叫东厂来抓我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左佳音薄怒道,又扭动了一下身子,反倒贴得更紧了,粉拳在孟天楚肩膀上砸了一下:“你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干什么?” “会的多了!”孟天楚俯下身要去吻左佳音,左佳音娇喘徐徐神情慌乱躲闪着,就在这时,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左佳音奋力一振,挣脱了孟天楚的怀抱,退出几步远,整了整衣襟,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含着羞涩的笑意。 这时,两个人挑门帘走了进来。却是刚才的小丫鬟和小捕快宋翔宇。 宋翔宇看见孟天楚,上前躬身抱拳道:“师爷,小的无能…” 孟天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李汝翰供认杀死了其兄李汝轩,而且诱惑柯知府的儿子柯帱吸毒。导致其中毒死亡。你将他押出去,左府外面有王捕头他们接应,将他押回衙门候审,同时通知柯知府就说柯公子中毒案已经破了。是这李汝翰诱惑其服毒而死的。” 宋翔宇一听柯知府儿子中毒案已经侦破,不由大喜过望,答应了一声,将李汝翰一把提了起来,扭着手押出了房门。 左佳音掠了掠刚才被弄乱的头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瞧了孟天楚一眼:“你既然已经认定埋在我山庄的五具尸体是我杀的,那我就是杀人凶手,你刚才又为何对一个杀人凶手亲…如此那般呢?” 孟天楚也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整了整衣襟:“查你涉嫌杀人,是我的职责,刚才如此这般,是我的感情,这是两个问题,并不矛盾。如果你真是杀人凶手,我依然不会容情!” 左佳音笑道:“你是怕我不会容情吧?所以想用温柔一刀来制服我。套出我的话来,然后全身而退,再想办法缉拿我归案,没错吧?” 孟天楚有些尴尬:“姑娘,孟某还没这么卑鄙吧。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用这种手段呢。”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你自己知道。”左佳音微微一笑,“其实,这种手段对付女孩子,还是很管用的。” “左姑娘多虑了——刚才孟某所提的问题,姑娘还没解答呢。” 左佳音轻叹一声:“孟爷,既然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我就把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件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 “呵呵,我知道。只不过,如果你不把你的真实身份亮出来,所谓无知者无畏,恐怕我不能被你轻轻几句话就吓跑了的。” 左佳音甜甜一笑,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孟爷,你想听故事吗?” “哦,这时候左姑娘忽然想说故事,看来这故事于我的问题有关,不听恐怕是不行的了,姑娘请讲吧。” “你刚才不是猜想我会把我的身份甚至身世都告诉你吗?那好,我就从头说起吧。我知道尊夫人一定把我和她说的话告诉你了。但她知道得不全。”左佳音掠了掠额头上耷拉下来的一缕秀发。慢慢说道:“我三岁启蒙,五岁读论语,六岁背诗经,七岁就开始跟我师父习武。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习武,别人家的闺女学的是女儿经,我读的却是花木兰,别人家的女儿学的是女红手工,我拿的却是刀枪棍棒。” “为什么这么辛苦?”孟天楚问道。 “因为我爹想要一个男孩子,没想到我却是女儿之身,我娘觉得对不起我爹,就把我当男孩子养。我十一岁就和娘去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十四岁就做了掌柜,你知道吗?我并不感激她,她自己不幸福,却也要将女儿一生的幸福搭上。” “你可能误会你娘了,她或许也是希望你成材,毕竟…” “毕竟我们在这个地方是孤儿寡母,没有一个男人撑起这个家,是吗?” “我想是的。” “那是我的错吗?她一直等我那负心的爹回来。可是我爹给了她什么呢?除了一辈子的伤痛,还有别的吗?” “你父亲可能有她的难处。” 左佳音从放水果的盘子中拿了一颗有红又大的樱桃放在嘴里,慢慢抿着吃了,将嘴里的樱桃仔儿吐到手心上,说道:“其实,我不用在意她的,因为我的亲娘并不是她!” 这句话倒是这一晚上孟天楚听到的最让他吃惊的话了。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吃惊的样子,笑了:“孟爷,真是难得!居然让我看见了你吃惊的样子。” 孟天楚每每在左佳音这样纯纯的笑容中总会有一些心驰神往的感觉。笑道:“你把我当神仙了,我是人!” “其实你吃惊也不奇怪,因为这个府上,上上下下除了我和我娘、亲娘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爹不知道的吗?”孟天楚有些诧异。 “是的,我亲娘是我娘当时的贴身丫鬟,我爹给我娘赎身的时候,因为我娘和她一直相依为命,所以求我爹把她也给赎了出来。” “我好像明白一点了,你爹把青楼女子连同他的丫鬟赎了,能连带丫鬟一起赎,你的亲娘应该长得也很漂亮。” “是的,她虽然没有我娘那么漂亮,却也长得十分的标致。本来我娘和我爹在一起后是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的,没有想到,又一次我爹喝醉了同房之后,清醒后才发现和她同房的却是我亲娘。后来我亲娘就怀上了我,而娘却不知情。” 原来是女仆落入了老爷的圈套,怀了孩子,还真是老套!但老套的故事,却往往是最容易发生的。 左佳音续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对我爹没有感情的缘故,他是我的亲爹,但是他爱的人却不是我的亲娘。只是因为酒后看错了人,把我的亲娘当成了我娘,才有了我。” “后来呢?” “后来爹中欧了,娘和亲娘都怀孕了。娘当时知道了,也没有怪我亲娘,也原谅了她。两个女人一起等待着左家的骨肉出世,没有想到,娘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听说还是个男孩子,我亲娘生下了我,后来娘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后来好了,却和我亲娘要了我。” “你亲娘答应了她?” “她当时说,如果不答应,就把我们母女俩都赶出去,我母亲那一年才十六岁,带上我怎么活呢?而且我亲娘只是我娘的一个丫鬟而已,所以,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可以活下去,她就答应了。” 孟天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两年前。” “谁告诉你的呢?” “我无意中听到的,我问了她们,我亲娘也这才哭着和我相认。” “你亲娘可真够命苦的,自己的孩子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还有更苦的呢!”左佳音神情黯然,慢慢说道:“就在我爹三年前回来之后不久,我娘担心我爹真的爱上我的奶娘而不要她了,于是就故意将她推到火铺里,把脸给烧坏了。” “你娘怎么这么…” “恶毒?是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左佳音站起身,走到门外,背对着孟天楚,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 原来,左佳音竟然有这样的身世,真让人感叹。孟天楚说道:“令尊一定是知道了真相伤心过度,这才生病的。” “你真聪明——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爹违心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牵挂着你的两个娘,偷偷回来给了她们钱,要知道,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但你爹做了,后来又逃婚回到了她们身边,足以说明他心中对你两位娘都很在意。可你娘吃醋,怕你爹爱上你亲娘,将她毁了容,你爹对她们俩都有感情,这结果肯定让他急火攻心,不病才怪呢。” “是啊,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我爹在床上躺了好些天。这之后就经常头痛。每次痛起来就把头往墙上撞,后来我师父看他这么痛苦,就配了一剂葯给他吃了,吃了葯后,头痛真的被压住了,只是每次头痛都要吃,越吃剂量越大,否则就镇不住剧烈的疼痛,可身体也越来越弱。”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如果令尊一直这般吃下去,身体恐怕挨不了多久的。” “是啊,我何曾不知道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能找的郎中也都找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束手无策之下,才用此下策。不仅是我爹,我娘被烧伤之后,伤口剧烈疼痛,昼夜不能安睡,惨呼呻吟通宵达旦,数日间身形憔悴,我眼见母亲饱受剧痛煎熬,十分不忍,便给母亲服用了这葯丸止痛,不料日久天长,母亲也上了瘾。唉!” 孟天楚当然知道烧伤病人在没有止痛葯的情况下所遭受的痛苦惨景,也叹息了一声:“这怪不得你的。”这话倒也是实话,这个时代的人对鸦片的危害性了解还太少了,更多看重的是它强烈的麻醉、止痛作用,与现代社会的人们对毒品的了解知识不可同日而语。 左佳音道:“我师父后来告诉我,他研究这葯已经多年,一直在试图从阿芙蓉果实里提取葯物,期望能配置出一种能够延年益寿的葯物出来,可是一直没有掌握它的习性。由于我师父需要大量的这种葯物进行检验配置,而我爹娘服用这种葯物的用量越来越大,我和我师父商量之后,将我爹买给我的佳音山庄漫山遍野都种满了阿芙蓉,提取果实提炼配置葯物。我负责种花,我师父负责配葯。” 孟天楚摇了摇头:“你们真的不了解这鸦片的习性,也不知道该怎样使用这鸦片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它的功效…” 左佳音又惊又喜道:“孟爷,您一定对这鸦片非常了解!对吧?你教我,好吗?我保证你荣华富贵…” 刚说到这里,左佳音停住了,没往下说。 孟天楚呵呵一笑:“你保我荣华富贵?哈哈,你到底是谁?当今公主吗?” “我不是公主,但某种意义上说,我并不比公主权利小。” “哦,那你先说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真能让我相信,我或许能帮你。”孟天楚作为法医,对鸦片习性可谓了如指掌,指点一些皮毛,就足够昂他们欣喜若狂的。 左佳音眼中闪现出无比兴奋的光芒:“孟爷,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孟天楚拿腔拿调说了句,随即正色道:“当然是真的。” “那好,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一定要帮我!”左佳音从怀里摸出一块小牌子,上前一步,递给孟天楚。 第129章 天师 孟天楚接过一看,这是一块象牙玉牌,正面刻着阳文:“钦命雨灵天师左佳音”,下面一行小字:“第壹拾贰号”四个字,翻过来,背面刻着:“奉旨炼丹,一体听命,违者以抗旨论”八个字。 孟天楚翻来覆去看了看:“雨灵天师?”孟天楚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法师身穿道袍,手拿桃木剑,在法坛上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哑然失笑道:“你是天师?道号雨灵?” “是啊,我道号‘雨灵,,我师父道号‘金灵,,——天师都以‘灵,字为号的,怎么了?”左佳音见孟天楚眼中不但没有敬仰之色,反倒嘻嘻哈哈一脸嘲讽,不觉有些诧异。 天师,是道士的一种极尊崇称号,道士在嘉靖年间,那可是红得发紫的角色,这一切都是因为嘉靖皇帝非常崇信道教,好神仙老道之术,一心求长生不老,他到处搜罗方士,秘方,许多人因此而一步登天,一些文人也因为给嘉靖皇帝撰写青词,也就是道教仪式中向上天祷告的词文,因而入阁成为宰相,当时民间就有“青词宰相”的说法。严嵩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最擅长的就是写青词,善于揣测皇帝的心思。 嘉靖皇帝迷信丹葯方术,他派人到处采集灵芝,并经常吞服道士们炼制的丹葯。还偏信道士们胡吹的以少女身体为炼丹鼎炉的“采阴补阳”,甚至要采集**初潮的经血,加上中草葯和矿物质。炼成一种叫“红铅丸”地葯丸,说是可以长生不老(其实是一种春葯,吃了精神百倍)。 道士们说炼丹需要清晨的露水,嘉靖就让宫女们清早为他去采露。采露工作非常辛苦,宫女们实在忍受不了,终于在公元1542年发生宫女发动的“壬寅宫变”,差点将嘉靖活活勒死。可见嘉靖信仰这道术已经到了何等境地。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嘉靖皇帝对道士非常看重,经过亲自筛选,将他认为真正有道术的二十二名道士们任命为“天师。”两百来名任命为“法师”,奉旨冶炼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丹葯。并赋予了他们极大的特权。 孟天楚当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等背景,掂了掂这玉牌:“这就是那天在知味观楼下。你亮出来把肖役长吓得直打哆嗦得那块腰牌?” “是啊。”左佳音对孟天楚嬉皮笑脸的神情颇有些不满,“你知道吗?全国道士千千万,获钦命的只有‘天师,和‘法师,两种,全国有资格持有这‘天师,象牙玉牌的,只有二十二人而已,凭这‘天师,玉牌,不仅官府衙门。连东厂锦衣卫都要一体听命!否则,视为抗旨!” “哈,这么厉害?抗旨要怎么处罚呢?” “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哇!难怪那肖役长吓得屁滚尿流了!”孟天楚急忙收起嘻笑,将象牙玉牌还给了左佳音:“原来左姑娘是天师,左姑娘年纪轻轻的。也不是道姑,怎么就当上了天师呢?” “靠鸦片!”左佳音神情有些得意,“我师父早年云游到南方。知道海外商人有一种叫阿芙蓉的葯可以止痛,有奇效,当时我爹娘病痛难忍,我师父便长途跋涉到南方,从海外商人手里重金买了阿芙蓉地种子带回来种植,提炼了鸦片。我师父发现这鸦片有神奇的功效之后,经过长时间研究,配置了若干葯物,最终练成了金丹,服用后可以让人精神百倍,延年益寿。” 这句话让孟天楚想起了鸦片地另一个称呼“福寿膏”,皱眉道:“鸦片虽然能让人产生愉悦感,但对人体危害很大…” 左佳音叹息道:“是啊,这我也知道了,所以,这金丹炼成之后,除了进贡之外,我们没有赠送出售外传。” “那就好,想必你们进贡的金丹得到了皇上地赏识吧?” “是,我师父通过一位京城交好的天师引荐,将丹葯进贡入宫。过没多久,皇上下旨封我师父和我为天师,定期进贡金丹。” “那好啊,”孟天楚心想,既然只用这鸦片去毒害皇上,不至于危害民众,自己也不用管,瞧了一眼左佳音笑容里淡淡的哀愁,奇道:“左姑娘当了天师,连东厂都怕你三分,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对金丹的控制,我现在才发现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用多了,会中毒死亡,用少了,达不到效果。我爹头痛病越来越厉害,我却不敢加大剂量,生怕中毒…” 孟天楚想到了那几具尸体:“所以你就拿别人来试葯,对吧?” 左佳音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愿意的,是皇上地旨意。” “什么意思?” “皇上专门从死刑犯和重刑犯中,选出一些人,配给各个天师们,用来试葯。确信没有问题之后,才能进贡给皇上。那些人都是皇上抽调来试葯的。试葯主要是我师父负责,我有心阻止,却也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孟天楚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宽慰,仿佛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慌慌张张说道:“姑娘,不得了了,老爷昏死过去了!现在已经气若游丝,快不行了!” 左佳音大惊失色,来不及和孟天楚打招呼,快步冲出了房门。孟天楚追出来叫道:“左姑娘,我也去探望一下令尊,行吗?” 左佳音感激一笑,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了不远处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满是丫鬟仆人,都是面露惊慌之色。 两人进了房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房屋。靠里一张大床,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女子,正在啼哭,她身后站着一个女子,黑纱蒙面,也在抽泣。一个白眉毛白胡须老道坐在床边,神情凝重,不住地摇头。 左佳音快步走到床边,问那老道:“师父,我爹怎么样了?” “剂量太大。怕是抵受不住,只怕熬不过今晚…” 两个女子哭声更响了。两边的丫环仆人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孟天楚上前两步,瞅了一眼床上躺着地那枯瘦如柴昏昏沉睡的老人。想到刚才左佳音同意增加剂量,这才导致中毒,眼看情况危急,想也不想,急声道:“赶紧进行催吐,将服下地葯丸吐出来啊。” 那老道这才发现后面还站着一个小伙子,白眉毛抖了两抖:“你是何人?” 左佳音忙道:“师父。这位是仁和县刑名师爷孟天楚,特来看望我爹的。”又对孟天楚介绍道:“孟爷,这位就是我师父金灵道长,那是我娘和我奶娘。” 孟天楚只是微笑点点头,顾不得客气,抢步上前。轻轻掀开左老爷子的眼帘,发现眼睛瞳孔已经缩小如针尖一般,用手掌在他眼前晃动。瞳孔几乎没有反应,说道:“老爷子葯丸吃得太多,已经深度中毒,必须马上催吐!不然会死地!” 那老道哼了一声:“催吐?吐了之后,剧烈的头痛一样会要了他的命!” 这一点孟天楚当然知道,估计这左老爷子可能得了脑癌之内的,那种剧烈疼痛不是人所能忍受的,会导致疼痛性休克而死。但现在只能先顾一头,叫道:“先催吐!他地头痛我有办法!” 那老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天楚,将信将疑:“你懂医术?” 孟天楚急道:“先不要盘问了,你们现在必须信我,先把毒葯吐出来,解了眼前危难再说,止痛的事情我有办法!” 左佳音道:“师父,孟师爷知道阿芙蓉地习性,我相信他有办法!” “哦?”那白眉老道又好生看了看孟天楚,“你知道阿芙蓉?” “老天爷,阿芙蓉也叫鸦片,是一种罂粟科植物草木,夏季开花,红、紫或白色。蒴果球形或椭圆形。种子小而多。罂粟的未成熟果实用利刀割破果皮,待流出地浆液稍凝固后,将其刮下,阴干,即成为生鸦片,鸦片的镇定、止痛作用主要是靠里面的吗啡——你们别问了好不好?先救人要紧!” 孟天楚一口气说完,也不顾他们是否能听懂,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们在佳音山庄漫山遍野都种了罂粟,我也知道怎样才能更好地发挥鸦片的止痛作用,所以我有办法给左老爷止痛,咱们赶紧先给他催吐解毒啊!” 鸦片在明朝没几个人知道,孟天楚既然知道,肯定对这东西有了解,老道听他如数家珍,顿时信了,急忙叫家仆们端来一大盆温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葯瓶,到了一些红色粉末在水里,用手搅匀了,吩咐撬开左老爷子的嘴,用勺子舀了水灌下去。又叫将马桶拿来。 片刻,左老爷子醒了,侧过身趴在床边哇哇狂吐起来。 吐完之后又灌,灌完了又吐,如此反复,直到那一盆水全都喝进去又吐了出来,这才作罢。 老爷子胃里的鸦片大部分被呕吐了出来,人也就苏醒了,可随即抱着脑袋在床上开始翻滚,惨叫声震人耳膜。 两个中年妇人一边柔声安慰着左老爷,一边眼巴巴望着孟天楚。 刚才在止吐的时候,孟天楚便抽空画了一张草图,问左佳音道:“府上可有工匠?” 古代一般大户人家都有自己地工匠,左家当然也不例外,左佳音急忙吩咐管家出去将工匠叫了来,孟天楚将工匠叫到一边,拿出那张草图细细讲解之后,工匠拿着草图出去了。 左老爷子呕吐完清醒之后,头痛欲裂,惨叫声不绝于耳,金灵道长问道:“孟师爷,现在又该如何呢?” 孟天楚道:“稍安勿躁,我刚才已经画了草图,让工匠立即去制作一个器械,使用这器械,可以很快止痛。” 真有这么神奇吗?金灵老道等人将信将疑。孟天楚又向左佳音要了几枚鸦片葯丸,叫仆人找来一个小锅,用文火熬成膏状熟鸦片。 这时候,那工匠手里拿着一根一尺来长的杆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躬身递给孟天楚,原来是一根专门用来吸食鸦片的烟枪。 孟天楚接过细细一看,符合要求,点了点头,将锅里的熟鸦片用烟签挑了放在烟枪,对老道说:“你让左老爷子就着灯这么吸。”教了吸食的方法,老道如法炮制。 左老爷子似乎非常信任这个老道,忍着剧烈的疼痛开始吸食鸦片,片刻之后,头痛大为缓解,又过了一会,左老爷子头已经不痛了。将烟枪放在一边,躺在床上闭着眼神情颇为舒畅。 那老道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左佳音非常高兴,连声称谢,好奇地拿起那烟枪左右瞧着:“这是什么?怎有如此功效呢?” 明朝中期,烟草还没有在传入中国,所以还没有专门抽烟地烟枪这种东西,他们当然也就不认识。用烟枪吸食鸦片的做法,是明朝后期烟草传入中国之后才开始出现的。所以,孟天楚让工匠做出来地这个烟枪,无人识的。 这之前,古人主要是将生鸦片做成小丸子,直接吞服,这样起效时间比较长,葯劲慢但持续时间却很长,往往葯效还没达到最高值的时候,为了获得强烈镇痛效果而加服葯丸,葯量累计导致急性中毒。而用烟枪的形式却能快速生效,吸食者可以根据身体的感受而掌握吸食量,一般不会出现吸食过量而急性中毒的情况。 左佳音为了给左老爷子止痛,长期给他服用鸦片丸,所以对鸦片的耐受性与日俱增,生效慢的吞食方法让老道和左佳音掌握不了多大剂量才能达到效果,结果导致左老爷急性中毒,催吐洗胃之后毒性缓解,但脑袋的剧烈疼痛又让他苦不堪言。 孟天楚叫工匠做了烟枪给左老爷子吸食鸦片,见效速度快,又是首次使用这种方法,所以很快达到了效果。 第130章 横祸 金灵老道也是十分的好奇,拿着那烟枪反复看着,眼睛一亮,说道:“师爷,你做的这吸食鸦片的宝贝甚好!要是进贡给皇上,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喜爱的。真是宝贝啊!” 左佳音更是高兴,说道:“师父,孟爷制作这宝贝,皇上一定会喜欢的,请师父保举孟爷,也给他一个天师身份吧。” 金灵道长摇了摇头:“虽然皇上正在广泛招纳修道人才,孟爷制作的这个宝贝,可以更好地发挥我们金丹的妙用,但毕竟只是器械而不是金丹本身,所以恐怕皇上不会太过看重。这天师也只能封给修道之人,不过,看师爷对鸦片了如指掌,不知师爷是否还有别的研究,如果能练出更好的金丹,那就好办了,这当道士修行也不是不好商量,可以象佳音一样,当个俗家记名道士也是一样的…” 要配置出比鸦片更好的丹葯,对孟天楚这现代社会过来的法医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心想,你们那金丹无非是鸦片加春葯,有什么稀奇的,如果自己能精炼鸦片提取海洛因等高纯度毒品出来,肯定会一举夺魁当众天师之首。只不过,在中国人心中,鸦片与丧权辱国总是联系在一起的,虽然从历史上看,鸦片在中国肆虐是在清朝后期了,明朝鸦片的毒害还并没有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或者法律问题,但如果自己将这方法传播了出来,难保不会改变历史,东亚病夫的帽子恐怕会早几百年戴在中国人的头上。孟天楚可不想用这种方法来升官发财。 于是,孟天楚笑道:“道长不必为难,鄙人也没想过要当道士修行,也不会炼丹画符,自问不是那块料子。这烟枪如果要进贡,就当是左姑娘发明地好了。” 左佳音忙摆手道:“我可不敢掠人之美!”转头对金灵道长说:“师父,孟师爷做的这烟枪,我看能把咱们的金丹效用发挥数倍,不亚于金丹本身,一定能讨得皇上欢心的。你就帮帮他,和皇上讨个天师封号吧!” 没等金灵道长说话。孟天楚抢先说道:“不不,左姑娘就不要为难道长了。说实话,孟某也不想当什么天师,如果真要当了天师,皇上让我去炼丹,我练不出来,那不丢死人了。” 金灵道长笑道:“师爷对鸦片如此了解,如果肯潜心炼丹。未必练不出来,如果孟爷有兴趣,以后咱们可以一起研制丹葯,真能找到长生不老葯,那可是功德无量之事啊。” 长生不老?嘿嘿,连基因时代的科学家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这些牛鼻子老道如何能做到呢,简直笑话。 孟天楚笑道:“炼丹鄙人可没什么研究,更没什么兴趣。还是专心当师爷的好,这话题就此打住吧。”转身对左佳音道:“你得答应我,这烟枪除了给令尊大人使用之外,严禁外传,行吗?” 左佳音点点头道:“放心吧孟爷,我省得厉害的。” 孟天楚告辞离开,左佳音见父亲已经稳定,陪同出来,两人并肩漫步走过幽静的花园,左佳音道:“谢谢你救了我父亲。” 孟天楚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自己这算是救他还是在害他呢?说不清楚:“令尊中毒已深,继续吸毒,迟早还是会…” “我也知道,”左佳音叹息了一声,“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看爹爹头痛发作,悲号惨叫的样子,不给他用这鸦片,又能怎么办?” 这地确是个两难的选择。孟天楚也没什么办法,问道:“看刚才地情形,你师父和你爹爹好像关系很不错啊。” “他们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我师父受我爹所托,收我为徒,但让我在家修行。” “所以你也会炼丹,这才当了天师?”孟天楚嘴角有一丝笑意,在家修行地女道姑,真有意思。 左佳音笑了笑:“虽然我是天师,却不会练什么丹,这金丹其实都是我师父炼的,但我师父为了让我们有个强大后盾做照应,便说成是我和他一起研制的,所以,皇上这才将我师父和我都封为了天师。这次如果师父保荐你真能当上天师,那就好了。” “哈,那咱们两不久成了一对了吗?” 左佳音羞涩地望了一眼孟天楚,朦胧夜色中,眼睛亮晶晶的水汪汪格外动人。 孟天楚发觉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忙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问道:“左姑娘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事情告诉我呢?其实,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的这些事情我都查不清楚的。” 左佳音站住了,斜靠在长廊的一根立柱上,四下里看了看,这才低声道:“因为我知道你破案很有一套,我想让你加入东厂。” 孟天楚吓了一跳,感觉好像特务组织在招生似地。问道:“你让我加入东厂,难道你是东厂的人?” 左佳音摇了摇头:“我是天师,干嘛要去东厂,我又不会破案。” “那你怎么让我加入东厂呢?” “我听说了上次你侦破案件的事情之后,就觉得你一身本事不应该埋没了,如果能加入东厂,就能发挥你更大的才能。” “这个答案好像不能解释你如何让我加入东厂的问题。” 左佳音笑了,粉首一歪:“孟爷,好像你还不太了解天师的本事,天师要举荐一个人加入东厂,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情。” “这一点我知道,我问的是,你让我加入东厂。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一定要有好处呢?”左佳音神情有些奇怪,“我只是觉得你这一身本事,单单侦破一般刑案,埋没了你这人才。要说好处,你一身本事有了施展的地方,我就高兴了,这就是我地好处。” “哦?如此多谢左姑娘抬爱了。” “怎么样?你要愿意,我明天就向东厂推荐你,好不好?至少先当个役长,等将来侦破案件立了功。很快就会升上去的。”左佳音话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东厂?东厂就是特务,是维护皇权的重要手段。是皇帝用来排除异己的重要机器,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整天可都是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很多情况下要昧着良心去做事,这种事情自己可做不来。虽然能象那肖役长一样抖威风,但那种威风却不是孟天楚希望的,摇了摇头:“多谢左姑娘,孟某胸无大志,只想当个小师爷混口饭吃就行了。这东厂嘛。孟某干不了也不想去干。” 左佳音大失所望,追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孟某洁身自好,不想与肖振鹏这等人同流合污。” “哦,我明白了,你是那天看见这肖役长欺负百姓。所以连带不喜欢东厂,对吧?其实,东厂也有好人的。” “我知道。但从那天情况来看,恐怕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人。” 左佳音无言以对,孟天楚所说的确是实情,想了想,说道:“孟爷可以改变啊,你进东厂当了头目,就可以去影响别人,改变别人啊。” “哈,螳臂挡车?我可没那么傻,有句话你听说过吗?‘你不上车也别挡着别人上车,,见到东厂做地那些黑屁眼的事情地时候,管了招恨自己倒霉,不管心里又憋气,还不如不参加,落得逍遥自在快活。” “可你一身本事…” “左姑娘,孟某的确擅长侦破,但是,就我看来,东厂需要地所谓人才,更多的不是侦破人才,而是善于栽赃陷害,信口雌黄,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人,以便给某些人排除异己之用…” 左佳音赶紧伸手捂在孟天楚的嘴上:“别!孟爷!当心隔墙有耳!~” 孟天楚嘴唇处是左佳音软软的素手,闻到她幽幽的体香,禁不住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升起,情不自禁在她手心里吻了一下。 左佳音啊了一声,急忙撤回手,颤声道:“孟爷…你…” 孟天楚那也只是一时的冲动,干了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忙躬身施礼道:“左姑娘,对不起,孟某真是荒唐!” 左佳音低下头,声音依然微微发颤,却含着一丝羞涩地甜蜜:“那…那也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孟天楚微一愣,随即又是一喜,左佳音并不恼怒自己刚才的莽撞,而且,这话似乎还在鼓励自己进一步进行下去。 孟天楚心情激荡,伸手就要去搂左佳音的小蛮腰,左佳音却如蝴蝶一般飘了开去,掠了掠额头上的头发,吃吃一笑:“孟爷,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孟天楚趁着夜色,胆子也大了很多,追上两步,又要去抱左佳音。 左佳音却快如闪电一般躲开了,亮晶晶的双眸满是喜悦:“你想使坏,我不来了!”一晃身,已经飘身几步之外。 女孩子就是这样,明明爱煞了你,却总要做出一副若即若离的模样。孟天楚正要追上去,就听到远处有人喊道:“孟师爷~!孟师爷~!” 左佳音和孟天楚都站住了,转身望声音处望去,好像是个左家地家奴,正在花园门口张望着呼喊。孟天楚肚子里骂了一声他***,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没好气答应了一声。 那家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左佳音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那家奴躬身道:“回禀姑娘,仁和县衙门差人来说,孟夫人让孟爷赶紧回去,说有急事。” “什么事?”孟天楚和左佳音几乎同时问道。 “小地…小的不知道,只是说让孟爷赶紧回去。” 孟天楚心中一紧: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夏凤仪她们住在衙门内衙里,安全方面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难道是生病了?不及细想,孟天楚拱手道:“左姑娘,孟某告辞了。” 左佳音道:“孟爷,佳音随你到府上看看,或许有什么事情能帮忙的。” “如此那就多谢了!”孟天楚心想,左佳音是天师身份,要论帮忙,那还真不是盖的。 孟天楚和左佳音两人急匆匆来到门口,王捕头已经派兄弟将李汝翰押回了衙门大牢看押,自己则带着几个捕快穿便装还等在门口,和一个衙门皂隶在一起。那皂隶见到孟天楚出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师爷,夫人让您赶紧回去。” 孟天楚也顾不得多问,王捕头他们跟踪的时候准备的有马匹,两人各自飞身上马,策马赶回仁和县衙门,王捕头和宋翔宇也骑马紧跟着返回了衙门。 孟天楚带着左佳音、王捕头等人来到内衙自己的小院,进了房间,院子里没看见有什么人,看样子,应该不是夏凤仪或者谁生了急病,心中略微放心。飞燕听到动静跑出迎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孟天楚一眼看见飞燕眼睛已经哭肿了,不由心中又抽紧了。 飞燕看了看远处的门房韩妈,靠近孟天楚低声道:“奶奶刚收到京城娘家来信,说…说老太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老太爷被…被抓起来了~!” “啊!怎么回事?”孟天楚急声道。 “我…我也说不清楚,少爷您快进去吧,奶奶都哭得没了主意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急忙进了房里,只见夏凤仪正坐在椅子上垂泪,旁边茶几上放这一封摊开的书信。 见到孟天楚两人进来,夏凤仪站起身来泪眼婆娑先向左佳音点头致意之后,对孟天楚道:“夫君,爹爹他…” 孟天楚拿起那信,匆匆看了一遍,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31章 八百里加急 这件事得从当今皇上嘉靖即位说起,嘉靖皇帝朱厚骢是明武宗的堂弟,明武宗死后,由于没有留下子嗣,经皇族商议,由朱厚骢即位。 对于如何在礼仪上确定嘉靖生父母的地位,朝中自嘉靖登基开始便有两派意见,一派以大学士杨廷和为首的反对派主张朱厚熜应过继给孝宗做儿子,尊孝宗为皇考,尊生父为皇叔孝。另一派以张璁为代表的支持派,提出“继统不继嗣”,应上考兴献王,尊孝宗为皇伯考。 嘉靖皇帝不想以养子的身份继承大统,所以他想追封自己的亲生父亲为皇帝,这样,自己的皇位也就名正言顺了,这遭到了标榜尊崇先师孔子礼教的大臣们的普遍强烈反对。 议礼派与护礼派几经论战,护礼派眼看议礼派得到皇上的支持而渐占上风,便集体向皇帝进谏,于是包括九卿在内的二百余人的庞大群臣队伍,集体跪在左顺门外,哭声,喊声震天。夏凤仪的老爹工部员外郎夏鸿是护礼派的中坚力量之一,当然也在其中。 嘉靖皇帝最初让司礼监太监传旨好言相劝,不料群臣不依不饶,非要皇帝有个说法才行,这下子把嘉靖惹火了,勃然大怒,下令锦衣卫把四品以下的朝臣一百三十四人拘禁,将数十人投入大牢治罪。拷讯之后,下令杖罚五品以下官员。 夏凤仪的老爹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且又是这一次地活跃分子,所以也被逮捕了投入大牢。数日后廷杖。 廷杖的狠毒夏凤仪的老娘是知道的,这一次夏鸿又是骨干分子,而且官也不大,正符合皇上用来杀鸡给猴看的“鸡”的范围,恐怕在劫难逃,而京城中亲朋好友此刻都躲得远远的了谁也不敢帮忙,也帮不上忙,夏夫人这才花了大把的银子疏通关系,一方面拖延时间,通关系将夏鸿安排在最后一批廷杖。另一方面买通锦衣卫,用八百里加急给远在杭州仁和县的女儿、女婿送了一封信。看看女婿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星夜兼程回来,指望能和父亲见上一面,同时料理后事。 夏凤仪美目含泪望着孟天楚:“夫君,这可怎么办?” 孟天楚道:“天楚自幼丧父,多亏岳父大人将我抚养**,又将女儿嫁我,对我可谓恩重如山。此番他老人家落难,我怎能坐视不管,我立即收拾一下,马上启程,骑马星夜赶赴京城,想办法营救岳父脱难。你和飞燕随后坐马车赶来。我让老何头陪同你们。” 他这番话说的倒是出自真心。当然,大部分都是冲着自己过来顶替地那个孟少爷说的,既然那孟少爷地罪过自己都担待了。也不在乎替他报恩。再说这夏老爷子对自己还真不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夏凤仪没想到,自己以前那样对待孟天楚,一直逼他一年后休妻分手,可真正遇到事情,孟天楚竟然还愿意替她出头,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盈盈拜倒:“多谢…夫君…” 孟天楚急忙将她搀扶住,吩咐飞燕马上替自己准备行囊。 左佳音没看见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问道:“孟爷,怎么了?” 孟天楚虽然说了要星夜兼程赶赴京城营救,可对于如何营救,他半点办法都没有,就算要花钱疏通关系,却也不知道找谁去,此刻听左佳音问起,猛然想起左佳音是皇上钦命二十二名天师之一,如果她肯出面,营救岳父就有把握了。 孟天楚便将事情简单说了。 左佳音想也不想,脱口道:“我陪你去!” “真的?太好了!” 左佳音脸上微微一红,也不知道他这太好了是因为自己这钦命天师出马,解救他岳父有望,还是能与自己一路同行太好了。 夏凤仪不知道左佳音地身份,但上次在知味观酒楼外,左佳音将东厂番子收拾了一顿并将这些人惊走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且不说左佳音可能有的背景,单就这身功夫,随同孟天楚一路同行北上,也有个照应,另外,她知道左佳音父亲也在朝廷做过官,在京城应该也有些关系,现在对她来说,多一份关系就多一份希望,感激之下,向左佳音盈盈拜倒感谢。左佳音急忙将她搀扶起来。 王捕头也上前一步,拱手道:“师爷,小的愿意带几个弟兄,沿途保护夫人前往京城!” 孟天楚大喜,他正担心夏凤仪随后赶来路上的安全,自己毕竟只是刑名师爷,不好直接指挥捕快们跟随保护。现在王捕头提了出来,自己就好和蔡知县说了。 孟天楚拿了那封信匆匆来到蔡知县家里,把事情简单说了,蔡知县这才知道孟天楚是工部员外郎夏鸿的女婿,十分地惊讶,此刻听说夏鸿获罪入狱,孟天楚要去京城设法营救,当即准假,并同意王捕头带三名捕快沿途保护夏凤仪随后赶往京城。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门房来报柯知府前来拜访。原来王捕头派人将李汝翰押回大牢的同时,派人到知府报告了案件侦破情况。柯知府这才匆匆赶来。 蔡知县和孟天楚急忙出内衙将柯知府迎进了内衙房里,分宾主落座之后,柯知府先表示了感激,然后又赠送孟天楚纹银一百两作为破案酬资。 孟天楚现在心急如焚,将岳父夏鸿获罪入狱,不日廷杖的事情告诉了柯知府,心想柯知府是正四品官员,或许能想点办法。 由于这个消息是夏夫人买通锦衣卫的关系,用八百里加急报来的,所以柯知府他们通过正常途径尚未知道这件事。此刻听了,十分地震惊。 廷杖肯定是皇上御笔亲批地,柯知府老谋深算,当然不会出面帮忙,不过,暗中指点说了这管廷杖生死的司礼太监温泉温公公是杭州人,除了重金之外,如果再带些杭州时令瓜果,或许更能讨得他的欢心。同时,派人通知北城城门官。给孟天楚开城门放行。 孟天楚当然不敢奢望柯知府能出面帮忙,对此已经很是感激了。告诉蔡知县,衙门刑名事务暂时交给慕容迥雪处理。与知县、知府告辞之后,先返回了自己家里,飞燕已经将行囊准备好了,左佳音说马匹她来解决。听说还要买些时令瓜果,可现在已经夜深人静,无处去买,好在左家每天都要购买时令瓜果地。直接到左家拿些就是。 孟天楚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也带上了,这是自己的宝贝,说不定到时候能用得着。两人骑马离开内衙,先赶回左家。 左佳音吩咐下人们拣精细时令瓜果带了一箱,用冰块填充在四周保鲜,放在马背上。自己简单收拾了行囊,来到后堂和两位娘说有急事要去京城,然后将她师父金灵道长叫到一边。将事情原委说了,让师父想想办法。 金灵道长无奈叹道:“不是师父不肯帮忙,师父以前就是个山野道人,一直云游四海,受你爹的委托,这才定居杭州,教你武功,并照料你们母女。炼那金丹也是治你爹的病碰巧才配置出来的,也因此弄了个天师名号,可与京城地官宦们却素无来往。想帮也无从帮起。” 左佳音和孟天楚都是一脸的失望。 金灵道长见他们很沮丧,便对孟天楚摆了摆手:“孟爷,事到如今,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孟天楚忙问。 “前面老道说你制作地这烟枪只是器械,不是金丹,皇上未必太过看重,但这也只是老道自个儿的想法,毕竟老道也没服用过这种金丹,不知道这烟枪对金丹效用有多大地促进,如果能够使金丹发生质的变化,未尝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那时候,册封孟爷为天师,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孟天楚苦笑道:“鄙人前面已经说过,不想当什么天师,所以不提也罢。”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你能挤身天师之列,要救你岳父,那就有希望了。” 孟天楚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天师是可以随时进宫面圣的,也就可以直接向皇上提要求了。那时候,你求皇上饶了你岳父一条性命,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佳音作为天师到时候也可从旁帮忙的。” “对啊!”孟天楚高兴地叫了声,“就不知皇上是否看重这烟枪。” “咱们只能看看运气了,老道马上修书一封,给当年推荐我的那位天师‘浩灵道长,,就说你是我记名弟子,让他举荐于你。” 这个主意好!孟天楚大喜,躬身施礼道:“多谢道长!” 金灵道长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举荐信,将那套烟具也包好交给了他们,时间紧急,可能到时候没办法找工匠再定做一套,好在左家地工匠已经掌握了这烟枪制作方法,马上再制作一套给左老爷子和左佳音的亲娘用就行了。 孟天楚将信和烟枪拿上,左佳音也带了一些鸦片葯丸,到时候一并晋见用。 两人离开左府,正要打马出城,左佳音道:“先别着急,咱们的马太过一般,一来跑不快,二来单靠这两匹马,恐怕支撑不到京城就累死了,得想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 “咱们一路上换着马走!” “只能这样,就怕马累的时候,咱们却找不到卖马的。” “有地方可以提供马啊!” 一语惊醒梦众人,孟天楚喜道:“你地意思是用驿站的马?” 左佳音摇了摇头:“驿站的马也不算最好地,咱们用锦衣卫八百里加急的马!” “那…那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跟我来吧!”左佳音带着孟天楚策马来到杭州锦衣卫千户所,将她的天师玉牌一亮,称有紧急事情赶往京城,值班锦衣卫哪敢怠慢,立即开了路条,牵出两匹专用于八百里加急传递的神驹,二人骑马疾驰出门,直奔京城。 正常情况下,两情相悦的一对男女同行,那自然是旖旎风光无限的,只可惜,这一次两人急于赶路,一路上要看着路策马狂奔,哪有闲工夫闲聊。 八百里加急是最快的一种传递方式了,只不过真正意义上的八百里加急,每到下一站,除了换马,还要换人,而他们两是只换马不能换人,实在疲倦之极的时候,才在锦衣卫驿站打个盹,然后继续狂奔,虽然速度受到了影响,饶是如此,却还是很快,第三天,终于两眼通红地赶到了京城。 到京城的时候,是傍晚时分,来到夏府,两个门房正委靡不振坐在门口,见到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孟天楚,差点认不出来了,急忙将二人迎了进去。 孟天楚飞身下马,问明了夏夫人在客厅之后,带着左佳音急匆匆进了夏府,径直来到客厅。 此刻,夏夫人正在客厅哭哭啼啼地和顺天府推官狄大人商量办法。说是商量,其实更多的是狄推官在宽慰她而已。 孟天楚急匆匆进了客厅,给夏夫人躬身施礼:“岳母大人,小婿赶来了,现在情况如何?” 夏夫人见到孟天楚赶到,惊喜交加,上前挽着他的手,顾不得客套,悲声道:“明日午时,你岳父他们最后一批大臣将被廷杖…这两日里,已经打死了十来个大臣了…”话语惊恐哽咽,无以为续。 第132章 秉笔太监 孟天楚又是紧张又是庆幸,幸好左佳音弄到了锦衣卫八百里加急,要不然,恐怕只能赶来料理后事了。现在好在及时赶到,已经廷杖死了十来个大臣,看来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夏老爷子本来就身单力薄,更何况又是这一批里闹得最凶哭门哭得最厉害的几个骨干分子之一,难保不被树立反面典型一顿乱棍打死,好在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想办法。 孟天楚给夏夫人和左佳音作了介绍。对旁边的狄推官,孟天楚虽然上次曾经帮狄推官处理了稳婆被诬杀婴案,但却没见过(狄推官当然认识孟天楚),所以只是含含糊糊地作了介绍。说左佳音是好朋友,京城有些关系可以帮忙,一起来了,夏凤仪他们随后赶来。 左佳音给两人见了礼,夏夫人听说左佳音有关系可以帮忙,急忙拉着左佳音一个劲掉眼泪。左佳音忙柔声宽慰她。 狄推官劝道:“老嫂子,既然孟贤侄回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他办理吧,疏通关系恐怕要不少银两,你赶紧给贤侄拿去。” 夏凤仪这才忙着到内堂取来一大包已经准备好的银两出来,交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也不客气,接过银子,掂了掂,少说也有上千两,这恐怕是左家能拿得出来的全部现钱了,这可是打点用的,他自己可没这笔钱。 先去找那“浩灵天师”,争取能今晚上搞定孟天楚这天师身份,然后好进书皇上请求赦免夏鸿的罪责。 浩灵天师住在皇上在京城专门给天师修建的一座气势雄伟地道观“天师观”里。左佳音来过,她自己也是天师,可以自由出入这道观。 两人策马急匆匆来到“天师观”,这道观有羽林卫驻扎保护,左佳音亮了天师腰牌,带着孟天楚进了道观,径直找到了浩灵道长。 左佳音做了引荐,让孟天楚将金灵道长的举荐信呈上,然后又将那烟枪呈献给浩灵道长看了,浩灵道长没吸食过左佳音师徒制作的金丹(加葯的鸦片丸)。但看了金灵道长的信之后,见金灵道长对孟天楚发明的这烟枪极为推崇。决定第二天进宫向皇上举荐孟天楚。 孟天楚急了,要等到第二天。这可来不及,不得已,便将岳父夏鸿因为左顺门一案下了大狱,明日午时廷杖之事告诉了浩灵道长。 这浩灵道长他已经知道左顺门事件,也是个热心肠,也知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决定立即和左佳音两人带着那套烟具进宫面圣。保荐孟天楚。 孟天楚在天师鹳里如坐针毡,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浩灵道长和左佳音两人才回来了。 一见左佳音腋下还夹着那烟具,孟天楚心头一凉,知道肯定没办成,果然。左佳音愧疚道:“我和浩灵道兄没见到皇上,皇上正在乾清宫和内阁大臣们研究重要政务,我们等了好久。向司礼监当班公公一打听才知道,皇上正在商议如何处理这批左顺门群谏的大臣,并商议如何追尊入太庙事宜,恐怕要研究到天亮也未可知。无奈之下,只好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孟天楚急得直跺脚,“明日午时才廷杖,皇上不可能一直商议到那个时候,道长、左姑娘,你们两拿这烟枪等在门外,等到皇上散会,行吗?” 左佳音道:“这没问题,怕就怕皇上如果会上决定了,散会之后再要皇上改金口,恐怕就难了。” 孟天楚连连点头:“没错,一定要在皇上决定之前把这件事办成,可皇上在研究政务,连你们两个天师都不能进去,又找谁去呢?” 浩灵道长道:“别着急,以老道所见,这次廷杖一两百人,皇上恐怕并没有明确要打死谁的想法,就看个人的造化了,多死一个少死一个皇上并不会特别在意,皇上更关心的恐怕是这些大臣还会不会再继续闹事。” “很有道理,那咱们怎么办?” “所以咱们不用老想着怎么让皇上不杀夏大人,或许皇上就没有明确要廷杖打死谁地想法,咱们刻意去求情,可能反倒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会适得其反。反正具体负责廷杖地是司礼太监,咱们直接打通这个关节,让他给夏大人留一条活路,也就能保住夏大人的性命了。” 孟天楚茅塞顿开,喜道:“你说得很对,县官不如现管,不一定找到最高领导,只需要找到对这事能起决定作用地人就行,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去找司礼太监去!” 左佳音道:“司礼监有掌印太监、秉笔太监第一人和第二人,这三人是轮流当班的,当班的时候在皇宫内廷里,不当班就在皇城外住家里。咱们得打听一下,看看明日廷杖当班的司礼监太监是谁。找准了人才行。”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孟天楚心想,幸亏这一次带着左佳音来,不然,自己还真搞不定这件事。 当下,浩灵道长和左佳音两人又一次进皇城,这一次很快就回来了。兴奋地说道:“明日值班,负责廷杖的是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兼任东厂理刑百户的温泉温公公,他今晚没当班,应该在家里,咱们直接到他家去。” 我靠,理刑百户,那可是东厂第三号人物,厉害!看来这次找对人了。 孟天楚乐呵呵赶紧抱着那一大包金银,跟着两位天师,坐轿子来到了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温泉温公公府邸。走得匆忙,却把长途跋涉带来的那一筐杭州特产给忘了。 天师自然是尊贵无比地,就连皇上面前地大红人司礼监太监也要客气三分,亲自迎了出来。将三人迎进了客厅。 就座之后,浩灵道长简单做了介绍,温公公一听孟天楚是工部员外郎夏鸿的女婿,立即明白了他此番来的用意,却丝毫不露声色,依然笑眯眯听他们说话。 时间紧急,不敢耽误,孟天楚直截了当把来意说了。 太监温泉沉吟了片刻,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道:“这案子你们也知道,那可是皇上御笔亲批的。十分地棘手啊。” 孟天楚当然知道这忙不可能是白帮的,拿出那包金银。展开了,里面黄澄澄白花花都是金锭和银锭。孟天楚算过,折合人民币少说也有五百万。他不知道该花多少银子,但知道银子越多,保险系数越大。所以全部行贿给了这秉笔太监温泉。 温泉脸色一沉:“几位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贿赂咱家吗?咱家为皇上办事,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从不贪赃枉法的。”义正词严站起身,一摆手。转身进了后堂,旁边地小太监高声叫道:“送客~!” 三人灰溜溜出了房门,都不知道这温泉唱的是哪一出。孟天楚对这温泉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也不知道他地为人如何,问道:“这温泉真的如此正直?” 浩灵道长在京城多年。对温泉很熟悉,微笑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温公公是有了名地认钱不人人。拿钱才办事的主,今天怎么把咱们轰出来了,这还真让人费解。” 孟天楚一听这话,顿时放心了,笑道:“听道长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想必是刚才咱们人去得多了,这种事情最忌讳旁人在场,这样吧,你们在远处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孟天楚抱着那一大包金银转身又进了温泉地府邸,让小太监再进去通报。 不一会,温泉踱着方步进来了,一眼瞧见孟天楚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那一大包金银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尖着嗓子问道:“孟兄弟,去而复返却为何故啊?” 孟天楚见温泉进来,忙起身施礼道:“公公,在下岳父夏鸿夏员外郎对在下有养育之恩,又将独女嫁给在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日他老人家落难,明日就要被廷杖,在下心急如焚,我岳父他老人家年迈体衰,受不得这等酷刑,听说公公为人仗义,特来向公公求援,请您救他老人家一命。” 温泉点点头,长叹了一声,示意孟天楚坐下,自己也在主座上坐下了:“孟兄弟知恩图报,咱家很是佩服。左顺门之事,唉~!夏大人也是一心为国,欠了考虑了啊~!” “是啊,这件事还请公公多多费心,在下也知道这件事难办,所以准备了些银两,想麻烦公公给打点一二,若能救得我岳父性命,我们永感公公大恩大德!”说罢,又是深深一礼。 “孟兄弟是要咱家帮着做做好人啊,这好办。”温泉拍拍胸脯,低着声音道:“这件事抱在咱家身上,孟兄弟请放心,明日午时廷杖,对夏大人装装样子轻轻打就行了,保他能走着回家吃饭。没问题的。只要挺过了这顿廷杖,也就官复原职了。” 孟天楚大喜,得到了东厂三号人物同时负责明日廷杖的温公公的拍胸脯保证,心中这块石头才落了地。 告辞出来,和左佳音、浩灵道长一说,事情办成了都很高兴。 三人离开了温府先返回天师观,说了一会话,见夜已深,而且一路劳顿,孟天楚和左佳音都是困倦不堪,钦命二十二名天师在天师观都有固定住所,不过左佳音不想住这里,要和孟天楚一起去夏府住。两人与浩灵道长告辞之后,骑马返回了夏府。 既然金银已经搞定,那一筐土特产也就没必要送了,带回夏府孝顺两位老人吧。 两人带着那一筐杭州土特产回到夏府,把刚才温公公的话一说,夏夫人听说已经买通了明日负责监刑的司礼监太监,这下子有了希望了,高兴得眼泪直流。拉着孟天楚地手,想起当初自己很看不起这姑爷,没想到现在全靠他来处理这件事,想说句愧疚地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夏夫人已经吩咐安排好了两人的住处,这几日里孟天楚和左佳音日夜奔波,此刻才放下心来,各自回房睡了。 心中有事,孟天楚虽然很是困顿,却不能安睡。一夜醒了好几回,想着今日就要廷杖。虽然已经买通了关节,可毕竟事情还没有落到实处。这心还是悬吊着的,所以天刚亮,就起来了。 家里的丫鬟仆人服侍他洗漱完来到客厅时,这才发现左佳音早已经在客厅和夏夫人在说话了。 前几日就已经得到了通知,今日最后一批被廷杖官员的家属,到午门外等着把各自地人领回去,活的回去烧高香。找郎中疗伤,死的就只能领回尸首料理后事了。 所以夏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事先已经找好了京城有名“济仁堂”老郎中蒋文,带了个葯童背上一箱疗伤地葯,随时准备救治。虽然温公公已经许诺说只是装装样子轻轻打一下,能保证走着回来。毕竟心里牵挂,万一一个拿捏不准打伤了,这疗伤郎中也就用上了。 孟天楚见夏夫人如此细心。禁不住也有些紧张起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决定把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带上,箱子里有一些进行活体检验地医疗器械,还有一套急救输血器械,这是防止在勘查时发现死者还有生命体症时应急用的。 丫环仆人们也把软榻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算能走,也最好抬着。另外准备了一辆马车,好一路回来时随时疗伤。 准备一应俱全之后,约好地“济仁堂”蒋文蒋郎中也来了,夏夫人坐了轿子,孟天楚和左佳音依然骑着马,带着丫鬟仆人,抬着软榻,赶着马车,一行人来到午门外。 那些平日里与夏鸿交好的人,此刻唯恐受到连累,都躲得远远地不敢拢边,连狄推官也只敢晚上悄悄前来探望,却不敢一同去这午门外照料夏鸿。 来到武门外,上千名官兵和大内侍卫已经布置了警戒,警戒有两道,马车只能在最外面一道线之外,家属可以进入里面一道外。 这时候已经有一些家属等在那里,翘首望着。被廷杖的众大臣们还没押出来。午门正中一把太师椅上空空的,两边却站着十来个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看那架势就知道,这椅子肯定是负责监刑司礼监太监的。 找地方安顿好软榻之后,孟天楚、左佳音和夏夫人也来到警戒线旁,焦急地等待着。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将近午时了,这才从午门里押出一列列带着木枷神情萎靡的大臣们。前面几天已经廷杖了大部分,今日最后一批被廷杖的还有四十来个大臣。 眼见各自的亲人被押出来了,一时间,警戒线外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夏夫人一眼看见了被押着走在前面地夏鸿,也哭喊了起来。 夏鸿远远听到了,站住后抬眼望了过来,数月不见,他已经身形憔悴不堪,先对夏夫人微微一笑,随后看见孟天楚,有些意外,复又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他身后押解的官兵猛地推了他一把,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又慢慢前行,一双眼睛眯缝着定定地望着夏夫人。 押到行刑地之后,取了木枷,依次排开趴在地上,行刑官兵依次检查,将大臣们衣服扯掉,裤子褪到腿弯处,露出脊背、屁股和大腿,白花花一片,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每个大臣身边有四个手持木棍的锦衣卫,负责行刑。 几近午时的时候,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温泉温公公终于带着两队大内侍卫一步三摇从午门里出来了。 孟天楚一见果然是温泉,十分地高兴,低声道:“咱们找对人了,果然是温公公!” 夏夫人欣喜地点点头,合什默默祷告着。 温泉终于晃到了那一排排趴着的大臣前,撇着嘴扫了一眼。此刻的温泉,已经没有了昨日地和颜悦色,换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眼中一股戾气,咳嗽了一声,尖着嗓子叫道:“奉皇上圣旨,对左顺门外扰乱朝纲的乱臣们,每人廷杖一百三十,即刻行刑~!” 第133章 命在顷刻(求月票) 警戒线外众亲属又是哭声响成一片,行刑锦衣卫却依然拄着木棍没动手的意思,一起望着温泉。 温泉慢慢走到被廷杖的队列前第一个,瞧了一眼,尖着嗓子拖长了尾音道:“打~!” 警戒线外几个亲属顿时欢呼起来,一个劲感谢老天感谢圣恩。孟天楚有些搞不明白,怎么挨了打还要感谢呢。 那四个锦衣卫中的两个抡起了棍子,霹雳啪啦开始打起来。棍子带着哨音,听起来很恐怖,落在屁股上也是噼啪巨响,但听那受刑的大臣叫痛的声音却不如何凄惨。 温泉继续慢慢沿着队伍前行,每走到一个大臣前就喊一声打,叫了两三个“打”之后,走到下面的面前时,却改叫“着实打~!”这下子,行刑锦衣卫改成了三个,两个打屁股和大腿,一个打脊背,这下子抡圆了棍子,带着急促的哨音落下,几棍下来,那大臣后背屁股顿时皮开肉绽,大臣的惨叫声比刚才可要凄惨得多。 温泉又接着往前慢慢走着,有的喊“打”,有的喊“着实打。” 走到一个大臣前时站住了,弯下腰瞧了瞧这大臣的脸,冷冷一笑,站起身,拖长了声音叫道:“用…心…打…!” 警戒线外这大臣的亲属们顿时哭成了一片,几个老太太顿时昏死了过去,旁边的丫环仆人们连声呼唤,背着抬着送到后面去了。 这一次,负责这官员行刑的四个锦衣卫全部上阵。四根圆木棍带着尖利地风声,狠狠打在那官员屁股、大腿上、后背、甚至后脑上!打下去,皮开肉绽,血花飞溅;提起来,鲜血淋漓,洒得四处都是。 那官员长声惨呼,却只叫得几声,便淹没在雨点般棍棒声下,渐渐没了声音。 孟天楚眼见行刑锦衣卫落棍的力度和部位,便知道。这官员恐怕活不了了。 这下子明白了,原来。这温泉叫“打”,那就是象征性的。棍子抡得高,打得响,受的伤却不重。叫“着实打”,那可就是真打了,非打得皮开肉绽伤筋动骨,在床上躺上几个月不可,不过性命却能保住。如果叫的是“用心打。”那就完蛋了,那是往死里打的意思,这官员铁定活不了,家人就等着收尸吧。 温泉一步步往前走,终于走到了最后夏鸿这里,停了下来。前面已经有四个叫了“用心打”,也就是四个大臣已经死定了,现在轮到夏鸿了。夏夫人和孟天楚等人都紧张万分盯着温泉,仿佛等待判决的囚犯。 温泉站住了,弯下腰看了看夏鸿,又站直了身,瞧向孟天楚。孟天楚急忙陪了个笑脸,拱拱手致意,左佳音也在一旁向他招了招手。 温泉嘿嘿一笑,拖长了声音叫道:“用…心…打…!” 夏夫人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往后软倒。 左佳音惊呆了,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一见夏夫人昏倒,急忙一把托住了她,身后的丫环们忙上来搀扶夏夫人。 孟天楚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价值人民币五百万的金银,竟然还不能买到夏鸿地一条性命? 原来,嘉靖皇帝昨晚内阁开会研究时,就已经有明确旨意,重点人物重点照顾,夏鸿是骨干分子,肯定要作为反面典型狠狠教训的,不过皇上并没有明确指明要夏鸿地命。但温泉作为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当然对皇上的想法最为了解,廷杖打死夏鸿,更能讨得皇上地欢心,所以,虽然收了巨额贿赂,却还是决定打死夏鸿,硬吃这笔钱。夏鸿死了,夏家孤儿寡母的,谁也不能对他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二把手怎样。 孟天楚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斜眼看见夏夫人晕死过去,左佳音又气又急,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耳轮中就听到夏鸿嘶声喊道:“贤婿~!照顾好你岳母和仪儿~!” 四名锦衣卫的棍棒已经如雨点般落在了夏鸿身上、腿上甚至脑袋上,夏鸿惨叫着,身子在雨点般棍棒下扭动着。 夏夫人已经醒了过来,发疯一般哭叫着扑上前就要冲过警戒线去,几个卫兵长枪拦住了,几个大内侍卫抡着皮鞭就要往夏夫人身上抽。 左佳音怒喝道:“住手!”从怀里摸出天师腰牌,往那几个侍卫面前一亮,侍卫们吓得急忙扔掉鞭子躬身施礼。趁这功夫,夏夫人已经冲过了警戒线,跌跌撞撞冲过去,扑到了夏鸿身上,一只手抱着丈夫,一只手胡乱摆着哭叫着“别打了!…别打了~!” 几个锦衣卫急忙住手,眼望太监温泉。 温泉已经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见此情景,哼了一声,脑袋一偏:“快把她拉出去!” 他身后几个大内侍卫疾步上前,抓住拼命挣扎着的夏夫人扯了起来就往外拖。 “住手!”左佳音又是一声断喝,一手高举天师腰牌,快步走了进去,“想要命的就快把夏夫人放下!” 那几个大内侍卫当然知道违抗天师指示,要以抗旨论,要满门抄斩的,急忙将夏夫人放开,躬身施礼,退到一边。 温泉赶紧站起身走了过来,拱手道:“雨灵天师,咱家这是奉旨行刑,天师…” “我没拦着你行刑!我是让你对夏夫人尊重一点!”左佳音虽然是天师,却也不能违抗皇上廷杖的圣旨。 孟天楚也紧跟着冲了进来,不及与温泉理论,蹲下身察看了一下夏鸿地情况。只见他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后脑挨了两棍,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温泉不冷不热说道:“天师,麻烦您带着他们退出去,如果影响了廷杖,恐怕大家都不好向皇上交代。” 左佳音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无奈之下,只得蹲下身对夏夫人道:“夫人,咱们退出去吧,要不然。冲扰刑场地罪名咱们可担待不起。” 说话间,她身子背对着温泉。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葯瓶,倒了三粒小小的葯丸送进夏鸿的嘴里。半昏迷中的夏鸿下意识地将葯丸吞了下去。这个动作很隐蔽。用身形挡住了温泉地视线。所以温泉并没有发觉。 孟天楚转身对后面丫鬟道:“你们快进来把夫人扶出去。” 夏夫人依然哭喊着不肯走,可在丫环们强拉搀扶下,还是挣扎着回到了警戒线外。孟天楚也跟着退了出去。 左佳音往外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对温泉冷冷道:“好!很好!温公公果然厉害!” 温泉皮笑肉不笑道:“天师,咱家也是身不由己啊,还请天师见谅!”转身吩咐锦衣卫继续行刑。 左佳音回到了***外孟天楚身边。孟天楚低声问道:“你刚才给我岳父吃的什么?” 左佳音叹了口气:“续命金丹!是我师父配置的,用来给垂死地人吊命用的。希望能帮他挺到回家说几句遗言。” 锦衣卫们棍棒又继续如雨点般落在夏鸿身上,夏夫人撕心裂肺哭喊着。 终于,廷杖行刑全部完毕,温泉起身退回了皇宫里,警戒一撤,等候着的心急如焚地亲属们便如潮水一般蜂拥围了上去。各自搂着自己家的亲人,哭声喊声又响成了一片。 孟天楚和左佳音冲在最前面,几个起落就到了夏鸿身边。 孟天楚探了探夏鸿地鼻息。气息全无,不由心中一凉,摸了摸脖颈脉搏,隐隐还有跳动,只是若有若无,随时都要停止似的,看来全靠左佳音那三枚续命金丹保住最后这口气。 夏夫人咕咚一声跪在旁边,颤声道:“怎么样?还…还有气吗?” “还活着,快回去!”孟天楚双手将夏鸿横抱在胸前,快步往回走,来到软榻边,将夏鸿小心地放在软榻上。 “济仁堂”老郎中蒋文拿起夏鸿地手腕把了把脉,脸色一沉,只说了一句:“命在顷刻!” 夏夫人顿时软倒在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天楚忙吩咐家仆们抬起软榻,飞快往停在远处的马车飞奔而去,左佳音搀扶着夏夫人紧跟而来。 软榻来到马车边,孟天楚将夏鸿横抱起来,放在马车上,自己和左佳音、老郎中上了马车后,吩咐赶紧赶车回府,同时对老郎中蒋文道:“有劳先生,赶紧给我家老爷上止血伤葯。” 蒋郎中本想说将死之人,上葯还有何用,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摇了摇头,手脚麻利地取出伤葯,缚在了伤口上。 这伤葯很是灵验,鲜血很快止住了。 孟天楚打开法医物证勘察箱,取出用于活体检验的听诊器听了听,还能听到夏鸿微弱的心跳,这才微微舒了口气。 夏鸿还活着!可是伤得非常重,虽然外面的流血止住了,但从夏鸿鼻口流血和嘴角处呕吐物、血液来看,头部和内脏肯定受到了沉重创伤。 马车飞快赶回了夏府,将夏鸿抬进了客厅。 蒋老郎中进行了仔细检查后,摇了摇头,对夏夫人道:“夏大人受伤太重,这么沉重的创伤,本来是不可能活到家里来的,不知何故,至今还尚有微弱脉息,只是随时都可能断绝,唉~!伤太重了,老朽无能为力,实在抱歉~!还是准备后事吧。” 夏夫人嘶声痛哭,丫环仆人们也哭成了一片。 孟天楚知道,夏鸿这么重地伤,就算是在现代社会,就算抢救及时,死亡率也很高的,更何况在古代几百年前的明朝,缺医少葯,夏鸿之所以能扛到现在没死。估计全靠左佳音那三颗续命金丹吊着。 怎么办?没想到温泉这没**的狗太监竟然糊弄了自己,下狠手想要夏鸿地性命,虽然这件事怪不到孟天楚,可是他总觉得愧对了夏鸿。 孟天楚钢牙一咬,自己好歹是学过现代医学,还临床实习过,虽然这种外科手术自己并不擅长(只擅长给死人看病),又没有现代医葯,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孟天楚吩咐丫鬟将哭得死去活来的夏夫人送到后堂去,让老中医立即准备外伤消炎用地汤葯。还有治疗胸骨、肋骨骨折的葯物及夹板器械,然后又让左佳音给夏鸿服几颗续命葯丸。 左佳音那小瓷瓶里一共只有五颗葯丸。刚才已经喂夏鸿吃掉了三颗,现在听孟天楚说了。也不问为什么,把剩下的两颗也都给夏鸿服了。 随后,孟天楚让左佳音也到外面等着,客厅里只留下自己一人,开始对夏鸿进行了检查,发现夏鸿颅骨线性骨折,颅内出血。胸骨、肋骨多处骨折,内出血,具体哪些内脏受损不能确定,必须立即手术。 在手术之前,有两个问题首先要解决,第一、夏鸿大量失血。已经出现休克症状,如果不解决输血问题,恐怕刚打开胸腹腔。人就失血性休克死了;第二、麻醉,如果没有麻醉,同样会疼痛性休克而死。 幸亏自己法医物证勘察箱里有一套输血设备,孟天楚立即化验了夏鸿血型,然后把所有丫鬟仆人都叫来,迅速采血化验,好在夏老爷子地血型不是罕见的那种,很快采集了一大袋血液,给夏鸿上了输血措施。 对于麻醉,幸亏左佳音这一次带了一些鸦片葯丸,要了几颗,在蒸馏水里溶解之后,给夏鸿做了皮下注射。鸦片里主要成分是吗啡,可以起到强烈的镇痛作用,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麻醉葯物,但也还能基本满足麻醉要求。至于将来夏鸿老爷子是否鸦片上瘾,只能以后再说了。 这期间,孟天楚已经将手术器械进行了高温消毒,自己也用消毒葯水洗了手,带上手术用橡胶手套,可惜飞燕和慕容迥雪都不在,没人给自己当下手,只能单干了。 没有现代手术医葯,没有麻醉师,没有合手的手术器械,没有助手,一切都只能因陋就简,一切都只能看夏鸿地造化。好在孟天楚是个现代法医,临床医学知识和经验都很丰富。 一个好的法医肯定是一个好地临床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因为临床医学是法医的基础,是法医首先而且必须掌握地,反过来,一个临床医生,如果不经过法医知识的专门学习,是不能立即成为一个好的法医的。两者是基础与上层的关系。 夏夫人哭累了出来准备料理后事的时候才知道,姑爷在里面独立抢救夏老爷子,她当然不知道夏鸿还会医术,不过这时候对她来说,总也是多了一份希望。便和左佳音、蒋郎中还有一众丫环仆人们眼巴巴在门外等着。 这时候,狄推官等平素与夏鸿十分要好的人也来了,带着一些香烛纸钱,准备来帮着料理后事地,听说夏鸿还没死,此刻姑爷在房里正在抢救,都是十分的惊讶,也陪着夏夫人在门外候着。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房门终于推开了,孟天楚一身血污走出来,神情疲惫至极,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大家一时都不敢说话,夏夫人更是张着嘴连问都不敢问一句,生怕孟天楚说一声:“死了!” 可孟天楚说的却是:“手术完了,岳父还活着…” 夏夫人和左佳音又惊又喜,跌跌撞撞就要往里冲,孟天楚一把拦住她们:“谁都别进去!当心感染伤口!” 夏夫人和左佳音当然听不懂什么叫感染伤口,但刚才孟天楚那一句“还活着”已经足以让夏夫人又燃起了希望。 孟天楚对蒋郎中道:“防止伤口发炎的汤葯准备好了吗?” 蒋郎中对孟天楚刚才的话只是半信半疑,他不相信夏老爷子还能挺到现在,在他地经验看来,这时候夏老爷子应该已经死硬了。听了孟天楚的话,下意识点点头。 “那你快进去给上消炎葯吧!” 老郎中急忙用葯水洗了手,让自己的小葯童端着葯一起进了大厅,一眼看见夏鸿还在微弱地呼吸着,吓了一大跳,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使劲眨了眨眼睛,眼前地一切真真切切告诉他,这的确是真的。本来已经死定的人,真的还活着。 第134章 横祸再降 夏老爷子手臂上还吊着一袋鲜红的血液,正持续不断慢慢注入血管里。老郎中更是惊讶,他当然不可能了解输血方面的知识,不知道这是什么玩艺,惊诧地绕着看了片刻,还是弄不懂。疑惑地望了望孟天楚。 孟天楚正侧着脸瞧着他,勉强笑了笑:“你不用管那东西,也别碰到它,只管你自己的事情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夏老爷子的的确确活过来了,这足以让老郎中对孟天楚的医术惊叹不已,看不懂的东西更让他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对于医术等专业技术,古人是很忌讳随便探听的,这叫“偷艺”,所以他不敢多问,惊叹之余,急忙带着葯童开始给夏老爷子灌葯敷葯。 中医对如何防止伤口发炎是很有研究的,这得益于冷兵器时代上千年战争的战场救治经验的积累。蒋文是京师非常有名的老郎中,尤其擅长跌打损伤的救治,手脚麻利地敷好了葯,又给骨折的胸骨、肋骨矫正对位之后上了夹板。这一通忙下来,也花了半个来时辰。 孟天楚也休息过来了,眼看血袋里血液已经差不多用光了,又进行了第二次采血,接着输血。 全部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将近二更天。 孟天楚这才让丫环们搀扶着夏夫人进来看夏鸿。狄推官等人也跟了进来。 当夏夫人一眼看见夏老爷子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和不时皱起的眉头之后,禁不住喜极而泣,转身拉着孟天楚地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狄推官等人都是面露喜色,一起充满敬意地望着孟天楚。从来还没有人能从锦衣卫廷杖“用心打”里活过来的,不知道这个以前夏大人说起来就皱眉头的姑爷,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左佳音、狄推官等众人也发现了那稀奇古怪的输血器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看着稀奇,也按规矩没有乱问,这倒让孟天楚省了不少口舌。 狄推官道:“贤侄,真是你救了夏大人?” 孟天楚道:“是大家一起救的。” 这是实话,如果没有左佳音的续命金丹维持夏鸿心脏不至于停跳。如果没有左佳音带来的鸦片葯丸,如果没有蒋郎中防止伤口发炎的葯物。缺少其中任何一样,夏鸿都性命难保。 孟天楚又勉强一笑:“各位叔伯。我岳父他老人家现在需要休息,各位请回吧,等他伤情稳定了,各位再来探望。” 狄推官等人听了,这才向夏夫人告辞离开了。 孟天楚知道,这时候夏鸿正处于高度危险期,手术是否成功。还得看后面几天的情况,看看他地生命体征是否稳定,各种难以预料的并发症,依然会要了他地命,丝毫不敢松懈。 孟天楚吩咐丫环仆人们在这客厅里准备两张床,一张给蒋郎中。一张给自己,两人要日夜监视伤情,一旦病情恶化。好及时采取措施抢救。 左佳音也嚷着要准备一张给她,她也要陪着守候。孟天楚拗不过她,便也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张床。 夏夫人一直守候在夏鸿身边,连吃饭都是下人们送来的,也只是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孟天楚吃完饭之后,又给夏老爷子测量观察了一遍生命体征之后,做了记录,见伤情稳定,便将左佳音叫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孟天楚带着左佳音往一处僻静地树荫走去。 左佳音跟在孟天楚身后,心里怦怦乱跳,她不知道孟天楚要做什么,心想这是他岳父岳母家,而且岳父还生死未明,他不会这时候想和自己亲热吧。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办。按理应该拒绝,可内心深处却不愿拒绝。 来到树荫下,孟天楚站定了,转过身来望着左佳音。左佳音心跳得跟小鹿似的,在几步远的地方站住,脸上有些发热,话语有几分慌张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哈,你站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吗?嘿嘿,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吃饱了。” 左佳音瞪了他一眼,又上前了一步:“有啥事就说罢,咱们还要去照看夏伯父呢。” 孟天楚道:“叫你来,只有一件事——帮我想办法杀了温泉那狗太监!” 左佳音啊了一声,原来是这件事情,自己都想成什么了,黑夜里,感觉脸上烧乎乎发烫,想了想,说道:“我也恨死了这狗太监,他如果不能帮忙或者不愿意帮忙,昨晚上就该告诉咱们,咱们也好另外想办法,实在不行冲皇宫面圣求情。可他这一来,差点将夏伯父害死! “是,收了钱不办事倒也罢了,却不跟我们通个气,摆明了欺负咱们没人,奈何他不得。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一定要宰了这老狗!” 左佳音皱眉低声道:“这温太监是东厂理刑百户,平日里都在皇宫里当差,咱们见他一面都很难,他家中肯定高手如云,咱们如何刺杀他?” 孟天楚没好气道:“所以才叫你帮着想办法啊,要是好办,我自己一刀捅死他就得了。我只要你帮我想办法,杀他的事情我来办,不会连累你的。” 左佳音看了孟天楚一眼,轻轻咬了咬银牙,柔声道:“不是我不帮你,杀了他,以后你怎么办?浪迹天涯?四处躲藏?那你娘子怎么办?还有夏伯父、夏伯母他们又怎么办?” 孟天楚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恨声道:“可这股气我咽不下去!” “谁叫你咽了!”左佳音也在他身边蹲下,低声道:“这件事咱们也还没搞清楚,不知道是皇上的主意还是这狗太监地主意,如果是皇上的意思,那这狗太监只不过是奉旨行事,只要他肯把钱退给咱们,咱们这口气还得忍,毕竟东厂不是好惹的,你又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好多人需要你照料呢。不能冲动。如果要是这狗太监自己的意思…” “那我一定要他的狗命!我孟某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玩过!”孟天楚放下手,站起身。眼望客厅,冰冷的声音说道。 左佳音也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柔声道:“咱们要杀他也得从长计议,他毕竟是东厂首领之一,一旦消息泄露,天下之大,只怕也无我等容身之地。” “这我知道,所以才找你商量。” 左佳音嘻嘻一笑:“这么大地事情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出卖你?” “你会吗?” 孟天楚一把揽向了她的小蛮腰,左佳音早有防备,一闪身躲了开去,轻啐了一口:“作死啊!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不怕家中仆人见了告诉你娘子!” “告诉又能怎样。反正过不多久她要离开我的。” “什么?”夏凤仪和孟天楚约法三章地事情除了飞燕再没有人知道,左佳音当然也不知情,惊诧道:“她为什么要离开你?” 如果两人地感情进一步发展。那这件事迟早会告诉左佳音,不过孟天楚此刻不想说,勉强一笑:“原因很复杂,以后再说罢——温泉狗太监这件事怎么办?” 左佳音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去找温泉,争取先把银子要回来,不管是不是他地主意,这么大数额的金银,不能让他白占了便宜。然后去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银子不是你送地,他也不知道咱们两的关系,他要还也不可能还给你…” 左佳音本想问一句“咱们两什么关系啊?”可总觉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笑了笑,说道:“有道理,那你去找温泉,我去查这件事原委。” “好,那就拜托了!” 孟天楚先返回了客厅,又检查了一遍夏鸿的生命体症,总体还是比较稳定,这才放心。和夏夫人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夏夫人现在已经将孟天楚作为救命的依靠了,闻言担心地望了望挂着鲜红输血袋依然昏睡不醒的夏鸿。孟天楚又宽慰了几句,说自己会尽快赶回来,然后和左佳音各自骑马离开了夏府。 孟天楚拍马来到温泉府邸,递上拜帖,门房昨天已经认识孟天楚,说道:“孟爷,我们公公今天在皇宫里当差,并不在家。” 孟天楚大失所望,心中又牵挂着夏鸿的伤情,只得策马回到了夏府,好在夏鸿伤情稳定,没有恶化地迹象。 一个多时辰之后,左佳音回到了夏府。 一看左佳音铁青的脸,孟天楚就猜到了结果。 将孟天楚叫到一边后,左佳音低声道:“果然是温泉这狗太监的主意。” “怎么回事?”孟天楚沉声道。 佳音把探听到的情况说了之后,孟天楚才知道,皇上并没有下令打死夏鸿,因为廷杖的功用更得多只是一种惩戒,对四品以上官员、病重的、过于年迈体衰地,一般都不进行廷杖,按以往的规矩,皇上不直接下令廷杖打死谁,一般都由负责廷杖具体实施的司礼监太监掌握,正常情况下是他们揣摩皇上地想法然后根据揣摩施刑,这种揣摩范围当然不可能与皇上想法完全一致,或大或小,皇上也一般不会深究。打死了也就死了,没死的也就罢了。 为了稳妥起见,左佳音还找到了当晚在乾清宫会议上负责记录的“舍人”,花了银两买通后探听清楚,昨晚上皇上根本没有具体说道廷杖的事,主要研究的是如何将嘉靖皇上的老爹追封和入太庙地事情。 这就明确了,下令对夏鸿“用心打”的,就是这温泉温公公! 孟天楚气得钢牙咬得嘎崩响。说道:“我刚才去找这狗太监,他没在家,说是今晚当班,在皇宫里。” 左佳音奇道:“不对,今晚夜间当班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宁伟坤宁公公,也就是东厂厂督,以往廷杖的一些情况和习惯做法就是我们找他讨教的,所以知道这温泉今晚轮休。” 孟天楚恨声道:“看样子,这狗太监知道我会去找他,故意躲着我不见!躲得了初一还躲得了十五吗?我一定要杀掉这狗太监!” 左佳音想了想。低声道:“还是那句话,一切从长计议。” 孟天楚点点头:“这我知道。得想个万全之策再动手。” 这一晚,孟天楚一直在夏鸿身边守候着。血液输完之后,又一次对血型相符得家仆采血,给夏鸿继续输血。当然,所有被采血的家仆们都得到了夏家的重金补偿。 蒋文蒋郎中按时给夏鸿灌服消炎汤葯。由于孟天楚的手术很成功,输血及时足量,消炎有力,第二天黎明时分。夏鸿终于苏醒了过来。哆哆嗦嗦问了句:“我…我死了吗…?” 夏夫人也是一夜没合眼,听到夏鸿孱弱的声音,禁不住老泪纵横。柔声宽慰道:“老爷,您没事,多亏天楚这孩子救了你。还有左姑娘、蒋郎中他们。” 孟天楚轻轻握住夏鸿的一只手:“岳父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痛…好痛…全身都…痛…” 鸦片镇静作用消失之后。当然会感觉到伤口疼痛,这是肌体正常地好征兆。孟天楚低声道:“岳父放心吧,您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夏鸿地手掌紧了紧。眼角滚落一颗混浊的老泪:“谢谢…贤婿…谢谢你们…” “别说话了,岳父,您老人家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地!” “仪儿呢…?” “我和左姑娘是借用锦衣卫的八百里加急赶来的,凤仪她们随后赶来,估计还要过几天才能到。” 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匆匆忙忙跑进一个家仆:“老爷、老夫人,温公公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嘈杂脚步声响成一片,客厅里拥进无数大内侍卫和东厂番子,将房里众人团团围住,随后,胖乎乎的温泉温公公腆着肚子,在数名太监簇拥下迈步走了进来,晃了晃身子,说道:“皇上口谕,将修撰杨慎、工部员外郎夏鸿等七人收监,三日后午门再次廷杖!” 夏夫人惊呆了,扑过去咕咚一声跪倒,哀求道:“我们老爷一条命已经去了九成九,再不能打了,再打可就要死了…!求求您,公公,饶了我们老爷吧…”说罢,声泪俱下,连连磕头。 温泉如果能被几滴眼泪所感动,他那就不是东厂第三把手了。冷哼一声,喝道:“这是皇上的圣旨,谁敢抗旨不遵?带走~!” 几个太监冲上来就要连人带床一起抬走。夏夫人抱着床脚哭喊着不放手。 孟天楚上前一步,说道:“且慢!” 温泉瞥了孟天楚一眼:“怎么,你想抗旨?” 孟天楚走到温泉身前,躬身道:“抗旨小人是万万不敢的,公公,我岳父现在全靠人参之类的吊着命,现在要抬走,恐怕挨不到三天后廷杖就得死。” 温泉重重哼了一声:“就算他抬出这门就死了,那也是他地命,咱家可管不了这么多,咱家只知道奉旨行事,谁敢阻拦就是抗旨,格杀勿论!带走~!” “等等!”孟天楚又上前了一步,对温泉道:“公公,我岳父刚刚苏醒过来,您老能不能再给半天时间交代一下后事,下午再收监呢?”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小的随后到遵府拜谢公公大恩。”说罢,两手在身前悄悄比了个元宝的手势。 温泉当即会意,阴阴一笑,瞧了孟天楚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嗯,也罢,再给你们半天,下午咱家再来将他收监。要办啥事情可得趁早!” “是是~!”孟天楚躬身道。 温泉转身吩咐一队大内侍卫和东厂番子留在客厅外监视着,然后带着其余人马腆着肚子走了。 左佳音上前将夏夫人搀扶了起来,夏夫人哭泣道:“这…这可怎么办啊…”踉踉跄跄来到孟天楚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贤婿,你…你可得想办法救救你岳父啊…” “岳母请放心,就算天楚死了,也不会让他们再伤害岳父一根毫毛,这事交给天楚了,您老放心。” 夏夫人刚才就在旁边,也看见了孟天楚给温泉比的手势,忙道:“我这就马上把首饰细软典当了,去给你准备金银去。” 夏鸿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激荡,不住地轻声咳嗽着喘着粗气。 第135章 以毒攻毒的阴招 上一次孟天楚送的那一大包金银统统打了水漂,夏夫人一句话都没埋怨,现在要典当首饰凑钱给孟天楚打点,显然家中能拿出来的钱都拿光了,就剩典当首饰了。 孟天楚心中酸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送着夏夫人在丫环们搀扶下跌跌撞撞出了门,这才嘱咐蒋郎中照看夏鸿,自己和左佳音出来,到隔壁房间商量。 没等孟天楚开口,左佳音抢先说道:“我拿那烟枪去皇宫见皇上,帮你求情,请皇上赦免夏伯父!” 孟天楚叹了口气:“眼下看来,只有这个办法最管用,温泉这狗太监,就是用座金山,也填不满的。” 孟天楚不知道,这是锦衣卫和东厂惯用的伎俩,先把案子压着,让你觉得有希望,不停地送钱,等你钱也送光了,没什么可送的了,那时候再黑着屁眼往死里整。让你人财两空,既得了财,又讨得了皇上的欢心,你拿他也没办法。明成祖时期纪纲就最善于使用这一招。 左佳音拿了烟枪,急匆匆出了门,直奔皇宫。 孟天楚回到大堂,夏夫人已经去内堂收拾首饰去典当去了。刚才那一惊一吓一折腾,夏鸿急怒攻心,又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孟天楚又给夏鸿作了一遍检查,好在夏鸿伤情没有恶化。这一次,左佳音很快就回来了,腋下还是夹着那杆烟枪,满脸沮丧。孟天楚一看顿时心里凉了大半截,果然,左佳音告诉孟天楚说,皇上今天一大早就到太庙去了,为了准备追封他老爹为皇帝,三天后举行庆典,要在太庙里沐浴斋戒三天。天大的事情都交给了司礼监和内阁处理。 皇上在太庙里沐浴斋戒,要闭门颂经三天,外人一概不见的。这就是说,在廷杖之前皇上是不会出关地。所以左佳音也见不到,只能回来另想办法。 孟天楚长叹一声:“难道老天爷真的不长眼睛吗!” 左佳音将烟枪放在桌子上。柔声宽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大家都知道你尽了心了的。” 孟天楚摇摇头。怔怔地望着桌上的烟枪,忽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 夏夫人把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都拿去当了,包括家里收藏的值钱的古董字画,除了房产和笨重的家具,能当的都当光了,又凑了一大包金银。比上次的还要多一些,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见夏夫人几个时辰里就已经苍老了许多,知道这几日老太太身心遭受地煎熬。 接过那一大包金银,孟天楚只是坚定地说了一句话:“你老人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孟天楚让左佳音在家里照顾,自己坐着马车带着那一大包金银,还有那一大框八百里加急带来地新鲜杭州特产。来到了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东厂理刑百户温泉温公公的府邸。 这一次事情办得很快,送钱嘛,肯定会很快地。 孟天楚两手空空出了温泉府邸。坐马车回到了夏府。 夏夫人眼巴巴望着孟天楚。孟天楚只是说:“温公公收下礼了,答应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我们放心,他一定会想办法放过岳父他老人家一条性命的。” 夏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上次这温泉温公公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还是翻脸不认人,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孟天楚话是这么说了,脸上也是十分的轻松,可心里却紧张得如同滚油在煎熬一般。 天黑了,燃灯了,夜深了,温公公并没有派人将夏鸿押走收监。夏夫人这颗心也放下了一些。 但孟天楚却更是紧张,他不知道自己的办法有没有凑效,好比打麻将下了一副大牌的听,这牌要是胡了,不仅前面输地钱都可以捞回来,连带还能赚上一大笔,可是,需要的牌就是不露面,这种焦急那就可想而知了。 昨晚熬了一晚没睡,孟天楚、左佳音和蒋郎中三人都顶不住,经过孟天楚再次检查后,夏鸿伤情稳定,没有恶化的症状,便决定轮流睡一会,孟天楚让丫环仆人们每隔一个时辰就叫醒自己检查一遍夏鸿的生命体征,没有恶化,这才继续睡。 就这样又折腾了一晚上,输血已经够量了,现在主要看消炎和调理身体电解质平衡,由于没有现代医葯,这些都只能指望蒋郎中的医术了。 第二天,夏鸿再次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家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孟天楚安慰他事情已经办好了,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让他安心养伤,虽然这话连孟天楚自己都没底,可他知道,这时候夏鸿最需要地就是生存的信心,如果这种信心丧失了,那将非常的危险。 上午、中午、下午熬过去了,还是平静如水,夏夫人和左佳音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生怕忽然涌进无数军士,将夏鸿抬走廷杖。 直到晚上,终于来人了,来地不是兵士,而是温公公府邸的两个小太监,为首小太监和颜悦色对孟天楚道:“孟爷,我们公公请您到府上小叙。” 温泉请孟天楚去做客!夏夫人和左佳音都很惊讶,不知道这温泉唱的哪一出。只有孟天楚心中狂喜,这意味着,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 左佳音低声对孟天楚道:“我陪你去!”孟天楚虽然估计自己的阴谋可能得逞了,就好比手指头摸了那麻将牌,感觉花色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自己想要的牌,但毕竟没有翻牌之前。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如果有左佳音这天师在,有了这张王牌,也就多了一分保证,温泉也不敢太过分,当下点点头。 迎接孟天楚的只有一顶轿子,所以左佳音坐了夏家地轿子,跟着孟天楚来到了温泉府邸。 下了轿进了府里,小太监并没有把他们往客厅引,而是直奔后堂。 左佳音很是惊讶,孟天楚却更加胸有成竹。甚至得意地朝左佳音做了个鬼脸。左佳音不明白孟天楚为什么这么高兴,这时候也不好问。不过见他这样子,总比见他愁眉苦脸的好。 温泉的府邸要比夏鸿家大得多。也豪华气派得多,毕竟是皇上面前当红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第三号人物,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穿过无数亭台楼阁、九曲回廊,终于来到花簇锦绣的后堂。 小太监先让两人在候客厅稍坐,然后进了屋里禀报,片刻。小太监出来了:“孟爷、天师,两位请进。” 孟天楚和左佳音迈步进了房里,只见温泉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两眼微合,身子轻轻发颤。 孟天楚上前拱手道:“公公。在下应召前来,不知公公有何见教?” “坐吧!”温泉依然微合双眼,低沉的声音说道。可声音里掩饰不住有些许颤音。 两人坐下之后,温泉朝后面摆了摆手,两边伺候的太监们都躬身退出了房间,把房门掩上。 又等了片刻,温泉这才慢慢睁开双眼,盯着孟天楚道:“孟兄弟,昨日你给咱家的杭州特产里,是否加了什么葯?” 孟天楚这下彻底放心了,撩起衣袍前摆,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将衣摆放下,慢悠悠说道:“前日里在下见公公日夜操劳,疲惫不堪,十分的辛苦,所以,便擅自在孝敬您老的杭州特产中西湖藕粉里加了一些‘逍遥散,,公公,这可是好东西啊!公公服了之后,是否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呢?” 温泉哼了一声:“虽然是好东西,可孟兄弟用这种手段给咱家服用,怕是有些卑劣了吧。” “呵呵,在下也是一片好心,为公公身体着想。公公您可知道,这‘逍遥散,,全天下就只有公公一人尝用过呢。” “嗯,孟兄弟对咱家地喜好可真是了如指掌,知道咱家特别喜欢食用西湖藕粉,所以在里面下了这什么逍…” “‘逍遥散,!公公食用之后是不是觉得分外逍遥呢?” “说实话,昨晚上和今天一天,咱家都精神焕发,感觉飘飘欲仙如同要腾云驾雾一般,的确十分地舒服,可到了晚上,却一个劲打哈欠、流眼泪、还头昏、出汗、四肢疼痛。不知何故,叫了太医也看不出名堂。咱家细细一想,估计是那西湖藕粉有问题,所以将孟兄请来,想问问缘故。原来孟兄弟果然给咱家使了阴招。” 孟天楚急忙起身,躬身施礼道:“公公言重了,在下的确是想替公公分忧,又担心公公起疑,不肯食用,只好出此下策,还请公公恕罪,好在这地确是好东西,公公以为呢?” 温公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点点头,眼中精光乱冒:“孟兄弟说的到也是实情,好吧,这件事咱家就不追究了,兄弟那‘逍遥散,,可还有吗?” 原来,昨天左佳音进宫得知皇上闭关沐浴斋戒三日,所有事情都交给司礼监和内阁之后,孟天楚就知道,要避免夏鸿被再次廷杖,保他一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通司礼监这个关节! 这两天和司礼监秉笔太监第二人温泉打交道,孟天楚已经知道,这个温泉是个笑面虎,再多的钱也填不满他的胃口,所以,决不能再用钱去砸,只能剑走偏锋,以毒攻毒。 昨天他和左佳音商量怎么办的时候,看见烟枪,顿时想到了一个以毒攻毒的办法——用毒品让温泉上瘾,然后逼迫他就范!用鸦片这种初级品显然不行,鸦片味道很臭容易让人反感,更主要地是。最初吸食鸦片几次不会上瘾,要多次之后才会渐渐上瘾,孟天楚没有这么多时间,必须获得高纯度毒品,让他一次上瘾的,那就只有“海洛因!” 海洛因是从鸦片里提取地,好在左佳音这一次带了些鸦片丸来,用鸦片提炼高纯度海洛因对于孟天楚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于是,孟天楚和左佳音要了一些鸦片葯丸,然后自己躲进房间里进行鸦片提纯。很快,就获得了高品位的海洛因。 离开杭州的时候。柯知府就说过温泉是杭州人,很喜欢杭州特产。尤其是西湖藕粉,而自己这一次用八百里加急带来的,都是新鲜地杭州特产,在京城根本买不到的,所以,孟天楚估计,温泉绝对抵抗不了这特产的诱惑。决定在特产里放海洛因,然后送给温泉。 温泉当然怕死,所以肯定会担心孟天楚在这些特产里下毒,不过,孟天楚敢肯定温泉最终一定会吃地,因为温泉老谋深算。肯定会考虑到这样几个问题:首先、孟天楚送了自己那么大一包价值数百万的金银,为了求自己饶过夏鸿的性命,这个目地没达到。不可能下毒杀自己,那样也就等同于杀了夏鸿;其次,孟天楚送自己杭州特产,这是明确的,府里地人都知道,如果吃孟天楚送来的东西中毒死了,孟天楚自己跑不掉;第三,也是最重要地一点,温泉有专门负责尝试食品的太监。 皇上害怕有人下毒,吃的饭菜都事先要有专门的人先当面尝过,没事了,皇上才吃。这温泉也怕死,把这一招也用上了,他吃的东西也都要有小太监先吃,没事了自己才吃。所以,孟天楚送来的这一大框杭州特产,尽管让温泉馋涎欲滴,也推断孟天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下毒杀人,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所以先让小太监逐一品尝了,等了一个来时辰,不仅半点事都没有,而且看样子精神好得很,顿时放心,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西湖藕粉,所以将孟天楚送来地一大袋西湖藕粉吃了个精光。而孟天楚主要的海洛因,就是下在温泉最喜欢吃的西湖藕粉里的。 温泉虽然狡猾,却还是着了孟天楚的道,因为孟天楚给他下的葯,通常情况下并不理解为致命地毒葯(虽然最终会让人死,但很多情况下并不是死于直接中毒,而是肌体功能衰竭或者并发症以及感染)。海洛因人第一次吃,只要不过量,是不会死的,但一次就能让人上瘾。孟天楚的目地此刻并不是要杀死温泉,而是让他吸毒上瘾。 一见到温泉哈欠连天直发抖的样子,孟天楚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实现了。 明朝人对毒品危害的认识几乎还处于零状态,绝大多数人甚至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世界上还有能让人上瘾的葯,所以,温泉吸食了海洛因之后,只看到了海洛因让人精神十分愉悦的眼前利益,却还没有意识到毒品对人体的巨大危害,更不知道自己从此将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所以,他还向孟天楚要毒品。 听了温泉问起还有没有毒品,孟天楚连连点头道:“有有,温公公稍等,在下马上给你拿。” 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纸包,展开了,露出了里面一小撮白粉。 温泉眼睛猛地睁大了,两眼放光,盯着那一小撮白粉:“给我!~快给我~!” “公公,如果直接吞服,效果不好,要用鼻子吸,这是两次的,现在吸一次,明天这时候吸一次,可别一起吸了。”说罢,倒了一半在茶几上,排成一长列,比了一个用鼻子吸的动作,教了温泉怎么吸食。 温泉依样画葫芦,将那一列白粉吸了,随即仰着脑袋,没动作,也没呼吸,半晌,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左佳音虽然种植了鸦片,却从来没见过海洛因,当然不知道这玩意比鸦片要厉害得多,可是,温泉的神情她是很熟悉的,那种神情他以前从父亲和李汝翰身上都看见过。 孟天楚趁温泉还没飘到云端里,脑袋还在清醒,躬身道:“公公还有何指教?如果没有,在下告辞了。” 温泉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让他们走。 两人离开温府出来老远了,左佳音才疑惑地问道:“孟爷,我怎么看他象是吞食了鸦片的样子呢?” “你没看错,只不过,我让他吞食的,是比鸦片要厉害得多的一种毒品,我把这种毒品混在送给他的杭州特产的西湖藕粉中,这种毒品比鸦片更容易让人上瘾,一次就行了。”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上瘾了,好救夏伯父?” “是!不仅如此,我还要把我们的付出连本带利收回来!” 第136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 左佳音忧心忡忡道:“这温泉是东厂理刑百户,又是司礼监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咱们可得小心…” 孟天楚笑了笑:“这一点我已经充分考虑,你放心好了。” 再次廷杖前那一天中午,温泉又派了两个小太监来到夏府请孟天楚,没想到孟天楚不在,留下一封信和一个密封的小纸袋,让转交给温泉。 小太监拿回去呈给温泉后,温泉没看那封信,先迫不及待拿起那小纸袋闻了闻,眼中露出欣喜不已的光芒,小心而快速地撕开了纸带,将里面的一小撮白粉倒在了桌子上,排成长列,用鼻子吸了,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椅子上闭目享受。 良久,这才赞叹着睁开眼睛,拿起那封信,撕开一看,内容很简单,却很有深意:“温公公:逍遥散只剩下最后一天的用量,现提供给公公,在下手中已无存货,特外出寻找、购买葯材,重新配置,明天傍晚返回。另,由于该葯配置费用昂贵,在下倾家荡产也只够配置几天的用量了。不胜惶恐,还请恕罪。” 温泉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珠子转了几转,站起身出门了。 傍晚时分,夏夫人一家人还有老郎中正在客厅里守候着夏鸿,由于第二天就是温公公所说的再次对夏鸿等人实施廷杖之日,一家人都十分的紧张。已经平安地度过了这几天,东厂和锦衣卫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再次收监的消息。可越是平静,就越让人担心。 头天晚上孟天楚和左佳音离开了夏府,临走之前孟天楚交给夏夫人一封信和一个密封的纸袋子。说温泉派人来找他就把这些给他们。中午果然来了两个小太监,夏夫人按照孟天楚临走之前地吩咐,将东西给了两个小太监。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孟天楚现在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 担心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还是没有人来将夏鸿收监,快到实施廷杖的午时了,夏夫人派出几个仆人到午门外打听,回来报告说再次廷杖的七人已经押到了午门。准备廷杖了,而这时候却还没有人来将夏鸿押走。夏夫人等人这才慢慢相信,夏鸿恐怕是能够躲过这一劫了。 午时过了。派去午门探听情况的仆人们都回来了,报告说再次廷杖已经完毕,监刑的依然是第二秉笔太监温泉,这一次又打死了两人。 夏夫人又惊又怕又是侥幸,只是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次被廷杖,但躲过一次算一次,至少现在还留的一条性命。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估计是自己那一包金银起了作用。 廷杖过后不久,孟天楚和左佳音回来了,听夏夫人含着眼泪说了夏鸿得脱大难的事情,孟天楚却没惊讶,只是微笑着给夏鸿作了检查,确定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伤情稳定。 随后,孟天楚让左佳音留下照料夏鸿,自己独自一人坐着轿子来到太监温泉的府邸。 温泉府上太监已经认识孟天楚了。又得到了温泉的交代,不用拜帖,带着孟天楚直接来到后堂见温泉。 还是上次那后堂客厅,孟天楚头一天留给他地白粉比较多,所以温泉吸食量比较大,现在还没犯毒瘾,而且毒劲还没过,精神头很好,见孟天楚进来,点头示意让他坐下。 等孟天楚坐下之后,温泉死死盯着孟天楚,盯得他直发毛,好半晌,温泉才冷冷道:“你可知罪?” 孟天楚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躬身施礼:“小的一心为公公着想,不敢存半点私心,不知罪从何来。” “哼~!”温泉重重地哼了一下,“姓孟地,你要是想在咱家面前耍花招的话,你还嫩了点。你这逍遥散早不完迟不完,偏偏第二天就要对你岳父廷杖地时候完了,你是不是想用这办法向咱家示威?如果咱家不放过你岳父,你就消失无影踪,让咱家受这煎熬,对吗?” 你倒也不笨,孟天楚心想,他这一天躲在左佳音的天师馆里,的确就是这样想的,此刻脸上却露出十分惶恐的神情:“小的绝没有这等罪该万死的想法,真地是葯用完了,小的去配置葯去了。” “嘿嘿,不管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咱家可警告你,别跟咱家玩花招,咱家这一次能放过你岳父,要想再取他性命,却也不难,另外,只要咱家知道你在玩花招,就让你知道东厂十八般酷刑的厉害!” 孟天楚急忙九十度鞠躬施礼:“是是,小的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公公面前耍花样。”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白粉,放在茶几上,“公公,这是小的昨天去重新配置来孝敬公公您地逍遥散。” 温泉眼睛好像拉了开关的灯泡似的,噔地一声亮了,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赞许道:“嗯,这还差不多。”把纸包包好放在怀里,拍了拍手掌,从外面进来三个小太监,两个手里抱着两个大包,一个抱着一个小箱子。 那两个大包很面熟,跟自己上次送给温泉的那两包金银差不多。那小箱子却不熟悉。小太监打开了那小箱子,只见里面满满整齐地码着许多小金锭,算了一下,价值人民币三百多万元! 温泉换了个笑脸,慢慢说道:“孟兄弟,你孝敬咱家这逍遥散,着实是个好东西,咱家呢,也不能让你白孝敬。夏大人的事情就这么算了,皇上也没说非要他的性命不可,赶明儿咱家会禀报皇上,就说已经查清楚,夏大人是胁从,让他官复原职就是。你的这两包金银,咱家还是还给你。另外,你信中说了,这逍遥散配置需要的葯材十分昂贵,咱家也不能贪你地小便宜,所以,送你一箱金银珠宝,用来配葯。用完了就和咱家说,咱家再给你就是。” 孟天楚又惊又喜,急忙躬身道:“多谢温公公!” 金钱对搜刮无数民脂民膏富可敌国的第二秉笔太监温泉来说,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他对孟天楚的这逍遥散的确非常满意,他作为东厂第三号人物。东厂的重要首领之一,当然知道恩威并重的重要性。所以,前面狠狠恐吓了孟天楚一番之后,不仅把前面孟天楚送的金银还给了他,还另外送了一箱金银珠宝,这些钱对他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让孟天楚死心塌地给他配置逍遥散,这才是他的最高目的。 温泉当然知道。仅仅是钱还不够笼络人心,又问道:“孟兄弟现在在何处高就啊?” “回禀公公:在下在杭州仁和县当刑名师爷。” 温泉点点头,凝视了他一眼:“孟师爷可愿意加入我们东厂?” 我呸!孟天楚在肚子里狠狠啐了一口,和你们狼狈为奸,老子才不干呢,不过。现在必须尽可能取得温泉的信任,否则,自己小命难保。因此,孟天楚脸上顿时展现出无比喜悦而又受宠若惊地神情,惊喜交加道:“在下…在下一万个愿意…,多谢公公!多谢公公栽培之恩!” “那好,咱们东厂是替皇上办事的,办得好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要是办不好,脑袋可也会随时搬家,明白吗?” “是是,在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就好,咱们东厂主要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这种事情,大多暗中进行,明里咱们有地是人了,这暗中查访的,能人却不多,你既然能当刑名师爷,想必侦破方面或有建树,在暗中查访,或许更适合你,嗯~,这样吧,咱家任命你为东厂杭州府领班。” 东厂地总首领厂公一般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担任,掌刑千户和理刑千户一般也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当然也有由锦衣卫的人出任的)。下面派驻各省的掌班,以及各府的领班、司房,都是由锦衣卫里选拔佼佼者出任,下面的役长和番子一般也是从锦衣卫中机灵奸诈者选出。所以,东厂与锦衣卫的关系,其实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东厂地办事机构,除了京城里最高机构各自独立之外,东厂在各省的基层机构,一般都设立在锦衣卫的千户所和百户所里。 东厂是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工作的专职特务机构,其各省掌班相当于锦衣卫各省千户所千户,领班是东厂派驻各府的头领,相当于锦衣卫百户,司房相当于秘书,有若干名,专门负责对役长、番子们收集来的海量地各种情报进行分类甄别,对重要的信息报送领班审查决定,然后汇总到省级头领掌班处,由他报送京城东厂署,筛选后直接报送皇上。这套系统自上而下都是独立的,直接向皇上汇报工作。锦衣卫和地方官府根本无权干涉。 孟天楚被任命为东厂杭州府领班,类似于锦衣卫地百户所百户,正六品。下辖若干役长和番子,是负责杭州一府东厂事务的头领。当然,他上面还要受负责整个浙江的掌班的管辖。 孟天楚来到明朝好几个月了,尤其是最近要与东厂打交道,仔细收集了东厂的相关资料。因此,他知道这领班在东厂里,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他最初是想稳住温泉,然后找机会杀掉他,一雪前耻,根本就没想过加入东厂,可现在温泉提出来了,他没办法拒绝,他可不敢惹温泉不高兴,这时候还是先保小命要紧,至于是否同流合污,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关键还是看自己。 所以孟天楚急忙一副惊喜万分的样子,躬身施礼道谢。 温泉满意地点头笑了,又拍了拍手掌,另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小锦盒,来到孟天楚面前,单腿跪下,双手高举起那小锦盒。 温泉道:“这是你的东厂腰牌和印鉴,你是密探,要暗中行事。这腰牌没有必要,不要显露。” 孟天楚躬身领命,将锦盒小心打开,里面有一块银质腰牌,正面刻着:“东厂浙江杭州府领班孟天楚”,下面一行小字,刻的是自己地番号,翻过背面,只是简简单单刻着:“奉旨侦伺”,虽然简单。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杀气。锦盒里另外还有一方印,刻着“东厂杭州领班印”几个篆字。 孟天楚脑门冷汗直流。心想,这温泉早就探听清楚自己是杭州仁和县刑名师爷。这才给自己预备了杭州东厂官职,连东厂腰牌都准备好了,看来,自己一切尽在这狗太监掌握之中,自己以后可得加倍小心,不能显露半点杀他的想法,要不然。脑袋什么时候搬家可都不知道。赶紧作出满心喜悦状,傻乎乎问道:“公公,我这领班,俸禄多少?” 温泉嗤的一声笑了:“依制,正六品月俸十石,不过。咱们东厂是不用为银子担忧的,这一点,以后你就知道了。” 明朝一石相当于现在的六十公斤。按照现在的米价每公斤七元左右计算,月俸十石,相当于现在的月工资人民币四千二百元。折算成银子,等于四两二钱。由于正六品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干部,这月工资显然比现在低一些。 但孟天楚已经很高兴了,加上自己刑名师爷的薪水,一共有六两多了。很满足了。至于温泉所说什么不要为银子担忧之类地话,他却并不在意,毕竟那些外水是些什么钱不知道,如果是昧着良心的钱,他是绝对不拿地。 孟天楚小心地将腰牌放回锦盒,又说了一大通深表感激的话。 温泉笑眯眯听完,这才慢悠悠问道:“孟领班,咱家地逍遥散,你打算怎么孝敬呢?” 孟天楚躬身道:“这段时间,卑职会配置足够一个月的用量给公公,由于配置这逍遥散的葯物,大多在杭州,鄙人需要回去之后才能配置,以后会按期秘送给公公,公公请勿担忧。卑职定将给公公配置逍遥散作为头等大事来抓,不敢有半点闪失。” 温泉点点头,阴阳怪气道:“这就好,你好好替咱家办事,咱家不会亏待你的。” “是~!”孟天楚躬身施礼。 温泉叫了几个小太监,帮着孟天楚将金银珠宝送到府外,送上马车,又叫了几个侍卫护送着回到夏家。 夏家门房见到孟天楚回来了,急忙飞奔跑去通报,另外几个帮着把两大包金银珠宝抱着往客厅走,孟天楚一边腋下夹着那小锦盒,一边夹着另外一小箱金银,愁眉苦脸跟在后面。 夏夫人在左佳音搀扶下,迎了出来,见到孟天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贤婿你可回来了。” 左佳音关切地望着孟天楚:“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顺利,非常顺利,顺利得超乎我的预料。”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却只有苦笑。 “顺利你还发什么愁?”左佳音笑了,一眼看见旁边两个门房抱着的沉甸甸的大包,奇道:“咦!这不是你送给温公公地东西吗?怎么回事?” “温公公还回来的。” 夏夫人一听,十分的紧张:“那…那你岳父的事情…” “您老人家放心,温公公说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他会禀报皇上,让岳父官复原职的。” 夏夫人不敢相信,瞧了瞧孟天楚,又瞧了瞧左佳音,她不明白,温泉怎么把礼物退回来,却还会帮着办事,只有左佳音隐约猜到了。也在一旁宽慰夏夫人,让她安心照料夏鸿。 夏夫人让管家收了那两包金银,可还是不放心,一个劲问孟天楚。 孟天楚只得编了个谎话,说自己帮温公公办成了一件大事,至于什么大事,涉及国家秘密不能说,温公公很高兴,这才网开一面,还退了银子。 夏夫人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见孟天楚如此踏实,心想这种事情孟天楚不会隐瞒自己,如果真有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便不再问了,对于孟天楚腋下夹着的两个小箱子,她也不好多问。 孟天楚将两个小箱子放在桌子上,上前探望夏鸿。夏鸿已经清醒了,上着夹板上着葯地,动弹不得,但神情却很高兴,低声和孟天楚说了几句话。孟天楚见他语言正常,思维清楚,手脚都有刺激反应,很是高兴,说明自己手术很成功,且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只需要慢慢调理养伤就行了。 第137章 重归洞房 夏鸿伤情稳定之后,孟天楚抱着两个小箱子,将左佳音叫道一间房里,打开了箱子给左佳音看。 左佳音一眼发现了东厂腰牌,拿起来看了看,笑道:孟爷,原来你不愿意接受佳音推荐你加入东厂,是嫌佳音推荐的官太小,自己找这温公公要了一个领班当。 别逗了,你!孟天楚愁眉苦脸道,我真不想加入东厂的,可温泉连腰牌都给我准备好了,我敢拒绝吗?脑袋不想要了? 左佳音奇道:我就不明白,你干嘛不愿意加入东厂?人家削尖脑袋想进都进不来呢,你倒好,推三阻四的。 我只是不喜欢搞那些听墙角搜情报的事情,而且东厂名声不好,让人笑话…… 嘻嘻……左佳音掩嘴而笑,如果你当初接受了我的推荐,当个役长,那肯定是要到处听墙角搜情报的,但你现在是堂堂杭州东厂领班,哪还用得着你老人家亲自去搜集情报哦,你只需要看看哪些情报需要报送上去就行了。这活轻松着呢。至于东厂名声,谁敢笑话东厂啊?不要命了?你把自己手下管束好,让他们不要欺压百姓,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啊,可不比你侦破一两件案件更有益啊! 孟天楚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倒也对,唉,反正已经上了贼船,有什么办法呢。随即低声道:我本来想找机会杀掉这温泉报仇的,现在怎么办呢? 左佳音摇摇头:我不赞同你地想法。这温泉十分狡猾,防备甚严,就算你杀了他,你自己也难保不被发现,到时候惹祸上身,天下之大,只怕也没有你容身之处。再说了,现在他如此器重你,甚至可以说有求于你,只要你帮他把事情办好了。他倒是你一座难得的靠山,你想想。东厂理刑百户,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做你的靠山,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呢。所以,杀了他也就是出一口气而已,很可能还会惹下无尽的麻烦,现在留下他,反倒对你有莫大的好处。这狗太监不是好东西,以后条件成熟再收拾他也不迟。 孟天楚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心想这倒是比较理性的想法,找这么个靠山。对自己当然是件大好事。不过,有一点左佳音不清楚。但自己必须清楚地认识到,那就是海洛因的巨大危害。让温泉吸毒上瘾。自己这是在玩火,毕竟是养虎为患的事情。一旦温泉这老虎认识到这东西对他是一种伤害地时候,自己的死期就到了。 好在海洛因成瘾之后,只要能及时供应上,初期不会有多大地危害,从现在起到这死太监最终发现这毒品对他身体有巨大危害时,一般还需要好几年时间,自己还有时间想办法,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将这死太监除掉,以解心头之患。 见孟天楚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左佳音很高兴,其实,他之所以反对孟天楚杀掉温泉,主要担忧自己心仪之人的安危,深怕孟天楚惹祸上身。至于杀不杀温泉,她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左佳音数了数另外那箱子的金银,说道:这温泉给了你这么多金银,看来真的很看重你啊。 不是,这些钱是让我给他供应海洛因的经费。 海洛因?左佳音弄不懂。 就是我给他吃的那白色粉末,是从鸦片里提取的。 啊?那能配置金丹吗?左佳音两眼放光,毕竟她是天师,时刻想着的就是金丹,而她对海洛因地认识跟对馒头的认识并没有太大地区别。 孟天楚赶紧摇摇头,低声道:不行!这实际上是毒药,对身体伤害要比鸦片厉害得多,不能用来配药。孟天楚知道,自己必须把这口子堵上,如果把海洛因制作技术这时候传出去,那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左佳音一惊:你给温泉服这种药,他迟早会知道的,那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这是一种能上瘾地慢性毒药,等他知道,也要好多年之后了,咱们有时间想办法。 左佳音银牙轻轻咬了咬,还是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 孟天楚伸过手去揽住她的腰:别担心啊,会有办法地。 左佳音轻轻挣脱,脸颊上微微泛起两朵红晕:别这样,也不看个地点就…… 要看什么地点呢?孟天楚又去抱她,左佳音闪身躲开,咯咯笑道:好了!别闹了,夏夫人他们发现了,你叫我怎么做人? 孟天楚上前一步,低声道:佳音,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那就全完了。 嗯,咱们两还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左佳音随口应道,忽又发觉这话太过暧昧,忙掩饰道:佳音也没做什么,全靠你自己的本事,对了,你能将夏伯父救活,你这医术可厉害得很啊,不当东厂领班,不当刑名师爷,就开一家医馆,也能赚大钱的 呵呵,那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说到开医馆,其实,我对外伤还勉强能应付,真正要看病,我可就抓瞎了。一个西医在什么西医医药器械都没有的中国古代,那还真只有要饭的命。 左佳音道:那没事啊,你就看跌打损伤,一样赚钱的。 外科需要麻醉,难道全靠鸦片?呵呵,那中国会早几百年戴上东亚病夫的帽子的。孟天楚苦笑,想到鸦片,又想起温泉交给自己的任务,问左佳音道:你还有多少鸦片药丸? 左佳音知道孟天楚问这话的用意,拿出一个小布袋,将全部药丸倒在了桌子上:就这么多了。够吗? 差不多。这些全都提炼了之后,能够让温太监食用到我们返回杭州提炼新的药粉,差不多能接地上。 幸亏这几天都在忙,我还没把这药丸进贡上去。 你不进贡,那皇上那要是断顿了,那可不得了! 不用担心,我们每次都有足量供应的,现在皇宫里至少还有将近一个月的用量,不过,咱们还是得尽快返回杭州配置药丸了。(web用户请登陆下载txt格式,手机用户登陆) 是!但我岳父得伤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走不开啊。 左佳音沉吟片刻,说道:你现在不是东厂领班了嘛。我写一封信给我师父,让他将足量药丸密封后,你让杭州东厂用锦衣卫八百里加急送来,你在这配置啊。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孟天楚点头道。 当夜,两人各写了一封信,一封是左佳音给她师父金灵道长的,另一封是孟天楚写给杭州锦衣卫驿站的,让他们去左府金灵天师处取东西,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夏府。信件加盖了自己的领班印鉴。 第二天,孟天楚和左佳音来到京城锦衣卫驿站。孟天楚出示了腰牌之后,将两封信用加急送走了。 孟天楚又加班加点将左佳音提供的那些鸦片全部提炼了海洛因。然后提供给了温泉。 温泉看见一小堆逍遥散,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称赞孟天楚会办事。 第三天。嘉靖皇上下诏改称弘治皇帝为皇伯考,尊亲生父亲为皇考。追认庙号为睿宗,供奉于太庙,地位在弘治皇帝之下,正德皇帝之上。将他亲生父亲完全等同于先代正式皇帝,同时下旨宣布了对左顺门事件的众大臣处罚决定,其中若干官员被抄家革职流放边地充军。另有若干被革官罢职,永不叙用。还有少数赦免罪过,官复原职,其中就有夏鸿。 圣旨一下,夏家人欢呼雀跃,夏夫人高兴得拉着孟天楚的手只是哭泣。病榻之上的夏鸿也展开了愁容。这下可以安心养伤了。 圣旨颁布后,夏鸿地亲朋好友和旧交们也都纷纷上门祝贺。虽然夏夫人气恼他们危难之时不见踪影,可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之后,便也就释然了。 夏鸿官复原职这两天,夏家门庭若市,访客不断。许多知道内幕的人都清楚,夏鸿作为这一次左顺门事件地骨干分子,居然能从这场大危机中躲过,而且还官复原职,一定有极其强硬的后台,聪明的也估计到肯定与执掌廷杖的司礼监有关,于是都来巴结。却不知道这后台其实来自夏鸿的女婿孟天楚。 心情大好之下,夏鸿康复速度也就较正常为快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能吃一些流食,也能断断续续说话了。所以,将他转移到了内堂卧室里。 官复原职第二天下午,孟天楚正和左佳音、夏夫人、蒋郎中在卧室照看夏鸿,另外有若干亲朋好友和旧交也在探望说话,正在这时,门房跑进来报告说:老爷、老夫人,少爷,咱们小姐回来了! 夏凤仪终于赶到了。 孟天楚和夏夫人等急忙迎了出来,正看见夏凤仪带着飞燕惊喜交加往里走,身后跟着老何头和王译王捕头等几个杭州仁和县捕快。夏凤仪一眼看见夏夫人,忙问道:娘,我爹真的还活着吗? 原来,在大门外夏凤仪没看见办丧事的白幡,就舒了一口气,进门的时候她问了门房,得知老爷子还活着,这才惊喜交加往里赶。 夏夫人挽着女儿的手臂,眼泪簌簌而下,连连点头:是啊,你爹还活着,多亏了天楚这孩子~! 夏凤仪深深望了孟天楚一眼,急匆匆进了父母卧室,看见躺在病榻上,头上裹满纱布,身形极度憔悴的夏鸿,悲呼一声:爹爹~!抢上两步,咕咚一声跪在床边,悲声哭泣问道:爹爹,您怎么样了……? 夏鸿手已经能动了,颤巍巍伸出来,握住了女儿地手:爹……没事……别……担心…… 丫环们拿了凳子给夏凤仪坐下。 夏夫人简单说了经过,说了孟天楚动手术救了夏鸿。又几次找了司礼监太监温泉,想办法通关系,最终夏鸿躲过了第二次廷杖,温泉还退还了送的重礼,昨天皇上已经下圣旨让夏鸿官复原职。这些都是女婿孟天楚忙前跑后地结果,当然还有左佳音和蒋郎中,可以说也都是夏鸿的救命恩人。 夏凤仪含着眼泪给蒋郎中磕头谢恩之后,还要给左佳音磕头,被左佳音一把搀扶住了:妹妹,咱们以姐妹相称。怎地还如此客气。你父亲那还不就是佳音地父亲嘛。 夏凤仪感激地点点头,谢过左佳音之后。转过身对孟天楚福了一礼:夫君大恩不敢言报,贱妾铭刻在心。 孟天楚笑了笑:没什么地,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感谢岳父他老人家对天楚的养育栽培之恩,娘子倒也不用记得太牢,免得以后不好处理。 最后这句话不伦不类地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有夏凤仪和飞燕能听懂,左佳音也只是猜了个大概。 夏凤仪眼圈红了,没有说话,转过身在父亲身边坐下,眼泪这才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了下来。 夏鸿抬起手。摩挲着夏凤仪的秀发:傻……孩子,哭什么……。以前我们……错怪天楚了……,真是……疾风……知劲草。天楚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你跟了天楚……,将来爹……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夏凤仪扑在夏鸿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些日子无尽地担忧、心焦加着无限的委屈,随着泪水尽情流淌。 晚上,夏鸿伤情已经基本稳定,不用孟天楚他们彻夜守候了,安排几个丫环轮流守候之后,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回到了他们地小院——那个新婚之夜把孟天楚赶出来的小院子。 孟天楚和夏凤仪在洞房里坐在圆桌边上,飞燕在一旁伺候着,一时之间都不说话。 还是孟天楚打破了僵局,笑了笑,指着依旧挂着大红帐维的喜床,说道:还记得吗?那天,你们两在这里欺负我呢。 飞燕噗嗤一笑:少爷,你还记着这件事啊?奶奶和我给你道了无数次歉了,你这也有点小……嘻嘻 小肚鸡肠了,对吧?孟天楚笑了笑,我还从没被人那么糗过,所以印象很深刻。 不会吧?……飞燕大眼睛闪了闪,心想,你以前受我们的气,比这厉害的多了去了,怎么成了从没受过呢。 夏凤仪低声道:是,夫君待我恩重如山,那时我不知道夫君原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是我误解了夫君,在这里欺辱过夫君,就在这里赔罪,更合适一些。说罢,起身盈盈福了一礼。飞燕也跟着福了一礼。 孟天楚急忙起身还礼道:我看你们俩老是闷坐着,所以开句玩笑,你们还当真了。 夏凤仪坐下后,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 孟天楚不喜欢这种气氛,低声道:娘子一路劳顿,岳父他老人家伤情已经稳定,不用担心,这就早点歇息吧。 夏凤仪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没听到孟天楚的话似的,低着头,过了一会,咬了咬银牙,这才慢慢抬起头,美丽的丹凤眼略带羞涩和些许的迷茫,望着孟天楚:夫君,今日回到了洞房,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夫君对贱妾一家恩重如山……,贱妾……,贱妾今日与夫君……同房了吧……沸——腾——会员手打 孟天楚心中大喜,脱口叫道:真的?太好了! 夏凤仪点点头,眼中飘过一丝淡淡地无奈:嗯…… 这丝无奈被孟天楚准确地抓住了,也品味过来刚才夏凤仪话中的滋味,不由得脸上笑容慢慢僵住了,勉强一笑:今日同房,以后呢? 夏凤仪微微一愣,仿佛对这个问题还没有仔细思考,长长地眼睫毛垂了下来,片刻,又抬起头说:今后……今后自然在一起……做真正的夫妻啊…… 孟天楚一斜眼,看见飞燕正怜惜地望着夏凤仪,显得也是十分地无奈。 孟天楚心中雪亮,轻轻叹了口气:娘子,多谢你地好意,说实话,我帮岳父他老人家处理这件事,全是为了报答他老人家对我的养育和栽培之恩,并没有想通过这件事讨好于你,也没想过希望能通过这件事挽回你地心,和你做百年夫妻。说实话,我的确很喜欢你,喜欢你的美丽,有个性,敢爱敢恨,可惜你不喜欢我,或者说你没有爱上我,这的确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但我不需要可怜或者同情,也不需要因为报恩而委曲求全。所以,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的建议。 ______________ ps:求月票、推荐票,谢谢! 第138章 上车和补票 夏凤仪惊呆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孟天楚很喜欢她,也三番五次希望能做真正的夫妻,也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没想到自己真正同意的时候,他却拒绝了。 飞燕着急的捅了捅孟天楚,低声道:“少爷!您这些天累糊涂了吧,奶奶真心要和你做夫妻呢,您怎么…” “她不是真心的。”孟天楚苦笑摇了摇头,“你们奶奶只是为了报恩。她是个孝女,非常注重这‘孝’字,注重到可以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她自己十分憎恶的人,而现在,这个令她多年以来十分憎恨的人却救了她的父亲。这种情况下,她知道,如果一年后离开我,父亲很会震怒很伤心的,为了‘孝’,她这才答应和我做长久夫妻。所以,她同意和我,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孝’。” 飞燕急道:“这有什么分别呢?做了夫妻,以后不也可以慢慢爱嘛。” “不一样的。傻闺女,先上车后补票在你们这个朝代…咳咳…对你们来说可以做到,我却做不到,我不会跟一个不爱我的女孩做夫妻的。” 夏凤仪脸色有些苍白,勉强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你呢?” “你有吗?”孟天楚感到有些心酸,“爱是什么?爱是不得不长久分离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无时无刻魂牵梦绕的牵挂,是重逢的狂喜。是不经意间脉脉含情的眼神,是为他哭而哭,为他笑而笑…,这些你有吗?” 说完这句话,孟天楚忽然感觉心里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自己问夏凤仪有没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就有这种感觉吗?离开夏凤仪的这段时间,自己又何曾对她日思夜想过呢?又何曾为她哭而哭,为她笑而笑呢! 这一瞬间,思绪又飞到了左佳音身上,自己难道爱上了左佳音吗?对左佳音又有这种感觉吗?自己曾经抱过她,想吻他。那是为了爱?不是,第一次在她家,那是因为知道左佳音喜欢自己,利用了她的感情保护自己,第二次在夏家,那是为了感激,不忍心辜负她对自己无所顾忌的情感。 事实上,自己对夏凤仪的感情,更多是一种喜爱,对心仪女性的一种喜爱。而不是爱,因为爱的种子刚刚发芽,还来不及长大,就被夏凤仪冰冷的掐掉了。对左佳音呢,说白了,其实也只是一种感激和责任,就象夏凤仪对自己一样。 想明白了这一点,孟天楚非常沮丧。 夏凤仪神情更是沮丧,慢慢说道:“对…对不起…” “呵呵,”孟天楚摆了摆脑袋:“没有谁对不起谁的问题,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你不爱我,违心和我成夫妻,违背你的心愿。也不是我希望的,所以,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如果咱们约定的时间到的时候,我们俩真心相爱了,会在一起的,要不然,还是笑笑分手的好。可能我说的这些话太超前了,你可能听不懂,但是我真心话。” 夏凤仪的确听不懂,古代的女子几乎都是男人的附庸,甚至只是男人性的工具,没有权利谈感情,更没权利谈幸福。有的只是一种责任——让男人幸福的责任。 夏凤仪算是古代女子中比较另类的了。在男女双方不对等的条件下,她用爱做标准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选择了于不得不嫁的男人约法三章,就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或许有人会说,古代被休掉的女子,还谈什么幸福,但这些人忽视了一个问题,对夏凤仪这种女子来说,与被迫和一个自己憎恶的男人生活一辈子相比,被休掉的确算得上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夏凤仪之所以同意和孟天楚弄假成真,的确更多的是出于感激和不得已,尽管孟天楚为夏家做了这么多事情,但这也只能更多的增加她的感激之情而已,毕竟,对那个孟少爷十多年积累下来的憎恶,并不是一两件事情就能完全冲刷掉的。 夏凤仪站起身,走到孟天楚身前,低声道:“夫君,我刚才说的是真心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和飞燕还是睡外间好了。”说罢,慢慢往外间走,走了几步,回过头又续道;“不管什么时候,如果…如果你愿意了…贱妾就会…到你身边来的…”低下头,撩门帘出了外间。 孟天楚拍了自己脑门一掌,心里有些后悔刚才也太理性。先上车后补票又怎么了?反正天地也拜过了。这车也都上了,还能倒回去先买票再上车?怎么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装什么大尾巴蛆嘛,脑袋进水了! 飞燕在孟天楚面前凳子前跺脚坐下,气鼓鼓问道:“喂!少爷,您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之前奶奶和我说的时候,奴婢还为您高兴了好久呢!” 自己后悔埋怨自己那是一回事,但却不能让别人来埋怨自己,孟天楚笑了笑,拧了宁飞燕的脸蛋,调笑道:“我要和你们奶奶好了,那你不就当不了原配了吗?” “哼~!”飞燕挡开孟天楚的手:“人家都要快被您气死了,您还有心开玩笑!您娶我?那飞燕也只是对您有好感,崇拜您,敬仰您,要一辈子服侍您,但我可还没有死去活来的爱上您哦,您要娶了我,那不是也违背了您的那一大通什么爱压思恋压缠绵压啥的呢。” “古灵精怪!”孟天楚笑骂道,“本少爷要娶你,哪还有你说话的份,乖乖的梳妆打扮坐花轿,…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坐着马车来~!” 飞燕白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啊!还唱上了呢,这话你该跟奶奶说去。奶奶可就等你这句话了呢。”随即偷偷看了一眼外间,俯过身,悄悄说道:“少爷,要不,奴婢去告诉奶奶,你答应了,让她过来好不好?” 孟天楚刚刚说那么一大通道理,一方面是因为三番五次被夏凤仪拒绝。有些赌气故意装b,更多的是的确有这种想法,娶老婆并不是个女人就行,漂亮好看就行,还得看两人的感情发展。是否真心相爱,还要看合得来合不来,能不能一起过一辈子。当然,这些现代青年的思想,用在古代社会,是有些不伦不类的,可刚刚过来就拜堂成亲,没的选择也就算了,现在有了选择,他就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考虑的中心问题就是——找谁做自己的原配! 夏凤仪出于感恩的心愿意当这个角色,虽然夏凤仪一切都很令他满意。可就是这动机一项,就足以让他犹豫了。反正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何不再冷静一段时间,或许夏凤仪仅仅只是一时的冲动。 孟天楚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如果我考虑好了,会自己和你们奶奶说,你要怕我一个人孤单,那你来陪我睡啊!” “哼!少爷您就会拿飞燕开玩笑,真要动真格的了,您就退缩了。” “这次不退缩了,来吧!”孟天楚很夸张的撅起嘴,笑嘻嘻望着飞燕。 飞燕涨红着脸瞧了瞧外间,俯过身去,用自己的香腮碰了碰孟天楚的嘴唇。 孟天楚摇了摇头,指了指飞燕红嘟嘟的小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飞燕脸红红的嘻嘻一笑:“我不!您要是不答应奶奶,我就不答应你!” “哪有你这样威胁少爷的小丫鬟!哼!当心我家法伺候!” “嘻嘻,少爷舍不得打飞燕!——不闹了,您喜欢一个人睡那就由得您了,奴婢打水服侍您洗漱安歇吧。”飞燕说罢,站起身迈碎步出去了。 孟天楚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打心里还真的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的辣妹子。 在蒋郎中和孟天楚悉心照料下,夏鸿的伤情保持稳定,并开始慢慢康复了。只是,他年纪一大把,这种伤筋动骨的事情,没有几个月那是没办法完全康复的,只恩那个慢慢调理。 数天后的一天下午,孟天楚、左佳音和夏凤仪、夏夫人正陪着病榻上的夏鸿说话,门房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说来了几个东厂番子,要见孟少爷,现在在客厅等着呢。 夏家人都打了个突,现在听到东厂就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平静了这些天,难道又出事了吗? 孟天楚忙笑着安慰道:“岳父、岳母,不用担心,我去看看。” 左佳音忙道:“我陪你去。” 两人来到前厅,只见客座上规规矩矩坐着三个身穿东厂服装的番子,其中一个孟天楚认识,竟然就是在左佳音的知味观外面,被左佳音狠狠教训了一顿的役长肖振鹏,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箱子。 肖役长当然不认识孟天楚,但却认识旁边的左佳音,神情有些尴尬,上前恭恭敬敬抱拳拱手道:“卑职肖振鹏,见过天…左姑娘…” 左佳音笑了笑:“是你啊,你来干嘛?打听到我在这里,又想把我带走吗?” “不,不,卑职不敢!我们是给您送东西来了,顺便拜见…拜见…”眼望孟天楚,迟疑片刻,陪着笑脸问道:“敢问这位可是仁和县的孟师爷孟公子?” 孟天楚点点头:“正是鄙人,几位有何贵干?” 三人又惊又喜,眼望左佳音,想说又不敢说。 孟天楚笑道:“左天师是鄙人好朋友,一切都不用回避的,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三人听了,这才赶紧单膝跪倒,抱拳施礼道:“卑职等参见领班大人。” 孟天楚刚才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们是杭州府东厂的人?” 一个胖胖中年人拱手道:“卑职是杭州东厂司房陈星鹏。这两位是役长于欣龙和肖振鹏。我们刚刚受到东厂署给大人的任命公函,随后就收到了大人的加急来信,便借着给大人送东西来的这机会,前来应请大人回杭州就任主持公务。” 东厂之人都善于溜须拍马,早已探听清楚,孟天楚是温泉温公公亲自任命的,这后台之大可不同一般,所以,这陈星鹏等三人便借着给孟天楚和左佳音送鸦片的机会,赶来拍马屁来了。 有人拍马屁那当然也是很高兴的事情,孟天楚让他们坐下后,问了一些杭州东厂情况,知道杭州东厂一共有五名司房,十五名役长,两百来名东厂番役。看来自己还真称的上兵强马壮哦。 孟天楚打开那密封的箱子,果然是满满一箱子鸦片葯丸,让左佳音收起来,一半进贡给皇上,一半给自己提炼海洛因给太监温泉。 当晚,陈星鹏等三人找了家豪华酒楼,宴请孟天楚。孟天楚本来要左佳音一起去,可这是东厂聚会,左佳音死活不愿意去,孟天楚也拿他没办法。 连日辛苦,滴酒未沾,这一次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孟天楚才醉醺醺给送了回来,另外还抱着一大包银子。都是三人送的见面礼。 这之后的数日里,这三人天天跑来夏府陪着忙前忙后的当孟天楚的跟班。他们知道孟天楚是东厂密探,身份轻易不外泄,所以三人也换了便装,孟天楚和夏家只介绍说他们是自己在杭州认识的朋友,夏鸿、夏夫人和夏凤仪等看着这三人对孟天楚的态度,不像朋友更像仆从,毕恭毕敬,心里纳闷,却也不好多问。 第139章 大棒加胡萝卜 等夏鸿伤势已经完全稳定之后,孟天楚不得不启程返回杭州,而且还得尽早回去,杭州才有足量的鸦片可供提炼海洛因。路途还要花些时间,不能让温泉快断顿了才送,惹他不高兴的话,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夏凤仪见父亲伤势已无大碍,哭哭啼啼和父母告别后,带着飞燕、老何头还有王捕头等人,跟着孟天楚他们返回杭州。 这一路上,陈星鹏等三人费心打点一切。孟天楚他们逍遥自在,大半个月后,终于顺利返回了杭州。 回到衙门家中,蔡知县得到消息,前来探望。孟天楚简单说了经过,蔡知县得知夏鸿夏大人无恙之后,也连声赞叹。衙门这些日子倒也没什么大案子,正常的刑名事务慕容迥雪都替孟天楚办得井井有条的了。 孟天楚很高兴,现在他有的是钱了,随手赏了慕容迥雪一锭十两纹银。 慕容迥雪接过银子,高兴地双手发颤,这可是相当于她一年的工食银,怎不让她高兴呢。 家里事务安顿好之后,孟天楚先到了左府,看了左老爷子和左佳音的亲娘,两人身体都还不错,有了孟天楚的烟枪,yapian效用大幅提高,也能自由控制用量,身体相对以前好多了。 孟天楚又对金灵道长表示了感激,然后才返回衙门。 衙门内衙门口,陈星鹏等人迎接孟天楚的轿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将他接上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杭州东厂署,而是到了衙门后面的一座小宅院,从大门直接抬了进去,在园中落了轿。 孟天楚撩开轿帘下来,四下望了望。这宅院虽然不是很大,三进门,却装饰精美,房屋雕梁画栋,充满了江南亭台楼阁的风味。 这宅院一切都是崭新的,显然是刚刚竣工不久。 陈星鹏等三人已经等候在院子里,陪着笑上前问道:“孟大人,您瞧这宅院如何?” “很不错啊,是你家吗?” “不不,小的哪有这等福气,这是大人你的府邸啊。” “我的?”孟天楚又惊又喜。 “是啊。是理刑百户温泉温公公拨了专款,专门在衙门后面买了这块地,拆了原来的宅院,重新给您加班加点修建的。温公公对大人的器重,啧啧,真是没的说了。”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张文契,恭恭敬敬递给孟天楚:“大人,这是宅院的地契、房契。您收好了。” 孟天楚结果文契,瞧了瞧,哈!这温泉大棒加胡萝卜政策用的蛮好的嘛。送钱送官还不够,还送给自己这么精致的一处宅院,这老小子这么送东西,自己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他了。不过,迟早还是要杀,要不然,海洛因的毒害一旦被他察觉,自己不杀他,他可要杀自己了。将文契揣进怀里,兴致勃勃在宅院里逛了一圈。 新宅里家居用品一应俱全,人住进来就行了,更是高兴。 陈星鹏道:“孟大人,这宅院外面几处房产咱们也买下来了,住了一队弟兄十五人,由役长于欣龙带队,专门听命大人调遣,并保护大人安全。” 孟天楚笑道:“保护什么啊,我又没什么仇家。” “话是这么说,还是一切小心的好。反正他们只在宅院外守卫听命,没有指令是不敢进来的,也不会影响大人的起居。” “你们想的可真周到。” “多谢大人夸奖,咱们弟兄在署里已经摆下酒宴,给大人您接风洗尘,您放心,参加的都是自己兄弟,不会泄露您的身份的。” 孟天楚点点头,坐回轿子,起轿来到了杭州锦衣卫衙门。东厂和锦衣卫合署办公,所以东厂杭州署就设在锦衣卫衙门里。 东厂署里已经大摆宴席,东厂五名司房十五名役长,以及杭州锦衣卫百户所百户傅玉傅百户也参加了宴会。 自然又是一番溜须拍马,送的见面礼一大堆,这下子,孟天楚终于知道温泉说的不用为银子发愁是什么意思了。现在自己只用发愁这么多银子怎么拿回家就行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孟天楚把那房契摆在桌子上,夏凤仪等人凑过来细细一看,都是又惊又喜。飞燕道:“少爷,您什么时候买了一栋宅院都不告诉我们呢?” 孟天楚笑道:“你们昨晚上睡了之后,我去买的。就在咱们衙门后面紧挨着,怎么样?咱们去瞧瞧吧。” “好啊好啊!咱们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飞燕拍手欢呼道。 夏凤仪也欣喜的望着孟天楚,却不说话。 这是,左佳音来访。飞燕喜道:“左姑娘,您来得正好,我们少爷买了一座宅院,就在衙门后面,咱们正要去瞧呢。” 左佳音道:“好啊,正好赶上乔迁之喜。”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也叫上。出了衙门,绕到后院,来到那座新宅院,役长于欣龙带着十五个东厂番子已经换了家丁服装,等在门口。看见孟天楚他们来了,点头哈腰致敬。 夏凤仪奇道:“夫君,你连家丁护院都准备好了?” “嘿嘿,是买这宅院一起附送的。” “还有这等好事?”夏凤仪奇道,一眼看见于欣龙,觉得很面熟,仔细一看,认出来是孟天楚所说的那三个朋友之一。和他们一路从京城同行回来,当然认识,飞燕和左佳音也认出来了,左佳音顿时明白,这宅院肯定是东厂送给孟天楚的。 进了宅院,夏凤仪、飞燕和左佳音四周看了看,夏凤仪也算大家闺秀,见多识广,见这宅院如此精美,禁不住也赞叹不已。 孟天楚得意洋洋的对夏凤仪说道:“我早就说过,有的人当我是根草,有的人又当我是个宝。” 夏凤仪瞧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异样。飞燕扯了扯孟天楚的衣袖:“少爷,您过来,奴婢有话说。” 孟天楚跟她走到一边:“干嘛神神秘秘的?” “少爷,奴婢求您了,您以后就别再损奶奶了,好吗?奶奶答应你了,你又不愿意,你还要奶奶怎么样嘛,要她当着别人的面大喊几声‘相公,我爱你’,才行吗?” “哈哈,听这话怎么好像是我蛮不讲理似的。” “本来就是嘛!你以前那么坏,谁知道你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好,别说奶奶了,连奴婢都反应不过来。你还不让人家有个适应的过程啊。” “说得对。我就是要给你们奶奶一个适应的过程,还有几个月时间,检验一下我们俩的真感情,是不是爱,是否合适在一起生活…” “少爷!你又来了!什么爱不爱的。奶奶愿意和你一起生活,你又喜欢奶奶,这不就结了么?偏偏你这么多讲究!” “傻闺女,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能不讲究嘛。万一你奶奶反悔了,要和我离…分手…,或者整天跟我横鼻子瞪眼睛的,那怎么办?” 飞燕好像在听天书一般瞪大了眼睛:“哪家的媳妇敢这样对待夫君啊?” 孟天楚也回味过来了,这是在封建礼教最盛行的朝代。夫为妻纲已经深入人心了的。像夏凤仪这样敢于按照自己的喜好追求幸福的女子本来就凤毛麟角了,反其道而行之跟丈夫横鼻子瞪眼睛的女子,恐怕绝无仅有,就算有,不被浸猪笼,只怕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孟天楚相信,就算夏凤仪这等已经十分前卫的封建女子,一旦真正做了夫妻,一样会是一个严守三纲五常的传统的端庄贤淑的小媳妇。 想通此节,孟天楚有些疑虑,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刻,用现代女子的思维方式来衡量古代官宦之家的大小姐,是否有些刻舟求剑之嫌。 飞燕见孟天楚沉吟不语,估计他有些被自己说动了,趁热打铁说道:“少爷,奶奶主动说出这种话来,这已经是她厚着脸皮在求你了,再想听她说更肉麻的话,恐怕…嘻嘻…只能在被子里说了。” “哈,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这种话?咱们俩今晚在被子里说好不好?”孟天楚眨巴着眼睛故意岔开话题。 飞燕白了他一眼:“跟您说正经的,您又拿人家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觉得你挺不错,真想和你好呢!” “飞燕是奴婢,少爷能这么对待飞燕,那是飞燕前世修来的福气,但少爷和***事情没处理好,飞燕不敢想这些事情。” 孟天楚也就是这么一说,夏凤仪的事情没搞定,左佳音的事情没弄清楚,和慕容迥雪两人间朦胧关系还没明朗,这种混沌状态下,他还不想把飞燕扯进来。反正飞燕已经说了,不管将来夏凤仪是否离开,她都要跟自己一辈子,手心里的宝贝,跑不掉的。 孟天楚道:“还是那句话,不着急,反正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再等几个月也无妨,说不定她这几个月反悔了呢。” 飞燕急得跺脚:“少爷,你不了解奶奶…” “这话说对了,我是没有完全了解她。她也没完全了解我,毕竟她是我的正妻,不要草率,用几个月来了解,时间并不长,行了,少爷已经决定了,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你真要说的话,就说说咱们俩什么时候办事吧!嘿嘿。” “哼!”飞燕又气又急又羞,一跺脚:“不说拉倒!”转身撅着嘴回到了夏凤仪身边。 夏凤仪正和左佳音在宅院里四处查看,商量着怎么布局。见孟天楚过来了,夏凤仪道:“相公,这宅院位置刚刚好,翻过墙就是咱们衙门内衙的小院子,不过没开门,相公办公要在内衙里,每次都要绕道前面大门进出,不方便,要是能在衙门后面开一道门就好了。” 衙门都只有一个大门,在前面正门,侧面和后面一般是不开门的,有的官吏为了办事方便,也有在后面悄悄开门的,为那些托关系行贿送礼的人专用,这就是“走后门”的来历。 孟天楚点点头,“等一会我告诉蔡知县,看看能不能开个后门。” 夏凤仪他们负责收拾宅院,孟天楚返回衙门内衙,把自己在衙门后面买了宅院的事情说了,蔡知县连声恭喜,工部员外郎的女婿买一座宅院,这很正常,蔡知县跟着孟天楚来新房探视了一番,也觉得绕道前门太过麻烦,便通知衙门工房,在后门正对着孟府的地方开了一道门。这样,蔡知县递送收上来需要孟天楚处理的状子或者有事需要与孟天楚商量,就很方便了。 孟府是三进门宅院,类似衙门里的布局,分里外两处宅院。外面系孟天楚办公场所,书房、会客厅一应俱全。最外面的门由役长于欣龙派的东厂番子充任门房。第二道门通往内宅,依然由原来的韩氏夫妻当门房,里面住的是老何头、贺厨师等仆从(老何头主要照看“西子酒楼”,但宅院里依然留着他的住处)。再里面又是一处宅院,是整个宅院的中心。也就是孟天楚、夏凤仪贺飞燕三人居住的地方。 慕容迥雪一直默默跟着,欣喜而充满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划分好办公区之后,慕容迥雪忙着将内衙里办公用品,卷宗档案材料等等全部转移到了孟府书房。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孟天楚和她的新办公场所了。 东厂领班的事务就是对五个司房甄别之后报上来的情报进行再次筛选。选择重要的往浙江东厂掌班那里报送就行了。这些情报涉及到社会方方面面,甚至街头巷尾乞丐说的话,人家两口子吵架骂了什么都有记录。 孟天楚是密探,他这东厂杭州领班的身份是保密的,所以,这些信息也都是秘密报送给他审阅的。这些工作是不能交给慕容迥雪的,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左佳音的佳音山庄的鸦片除了给金灵天师制作金丹进贡皇上之外,其余足够给孟天楚提炼海洛因供给温泉温公公的了,所以也不存在扩大生产的问题,孟天楚也不愿意大面积种植这种害人的东西。 为了让温泉安心,孟天楚尽可能提供了多一些海洛因,至少保证一个月的存量。后面通过东厂密报途径定期提供,这让温泉很满意。孟天楚这东厂领班也就做的很悠闲了。 《高龄产妇死亡案》 酷热的夏天慢慢过去了,虽然入了秋,可秋老虎依旧时不时逞逞威风。 这一天是中秋节,很多人早早的从集市上赶回家和家人过节,就连集市上的商贩们到了晌午也是匆匆收摊了。 左佳音从自己的佳音山庄移植了几株葡萄树到孟天楚新宅院的院子,飞燕精心设计成了一个遮阳的葡萄架。这天,孟天楚叫韩氏给自己搬来椅子,摆上茶水,在这葡萄架下纳凉。 飞燕从身边走过几次,他都是将扇子遮在脸上,飞燕以为他睡着了,担心蚊虫叮咬,于是拿出一些艾草点燃在他身边熏。夏凤仪从外面回来,见飞燕的样子不禁好笑: “瞧瞧吧,这还不是内人呢,已然已经做了这些下细的活儿啦,睡的人舒服,辛苦的人幸福。” 飞燕见夏凤仪这么说不好意思起来,怕吵醒了孟天楚,走到夏凤仪身边,正要说话,身后的孟天楚坐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娘子说这话,我怎么听起来好笑呢?你不对我好,难不成别人对我好了,你又看不下去了?” 夏凤仪笑了笑,将手中的提蓝交给一起回来的老何头,然后招呼飞燕:“给我烧个水吧,这个天怎么这么的热呢?本想赶紧结了酒馆的生意回来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的,这倒好,饭还没有吃倒吃了一肚子的气了。” 孟天楚笑着站起来,走到夏凤仪身边用手中的扇子给她扇风:“娘子辛苦了。这么热地天气若是再吃了一肚子的气,一会儿吃不下我们飞燕做的好吃的,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所以,小生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别吃气了,这么大热的天,吃什么气啊。吃西瓜吧,方才飞燕已经放了两个到井下了。一会儿你洗完了澡我就切给你吃。” 夏凤仪那漂亮的丹凤眼闪了闪,看了看身边地孟天楚,嗤地一声笑:“就你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哪像个师爷啊!” 飞燕看他们说笑,似乎很投缘,也抿着嘴笑了。 夏凤仪见飞燕在一旁乐着,伸出自己地纤纤玉指在飞燕的额头上轻轻地一戳:“有这么好看吗?把我们当戏看了。还不去给我烧水啊,你这个小妮子别以为有你们少爷在后面惯着就不一样了!” 飞燕笑着跑开了,走到厨房门口转过身,笑着说道:“少奶奶,你不知道你们两可比戏要好看多了!” —————————————————— 仁和县风天村。 盐商郝天宝的家里,中秋这一天却是没有旁人这么其乐融融,全家人都在忙里忙外,郝天宝坐在大厅里。旁边一个丫鬟轻轻地给他扇着扇子,他有些坐立不安,身高不过一米六五的样子,却要承受着近两百斤的重量,都说胖子怕热,从他的身上应该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滚!一群没有用的家伙。叫你们来都是吃干饭地,扇个扇子都有气无力的,你们还能够做什么?”郝天宝骂道,站起来一脚踹在那个丫鬟身上,那丫鬟摔在地上,也不敢说话,赶紧站起来,也不敢走,只是拿着扇子,眼泪汪汪地站在一旁。 “我让你给我滚。你听不懂人话吗?”郝天宝大声地朝着那个丫鬟吼着。 “老爷让你走。你就走吧。愣在那里做什么呢?”话音刚落,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走了进来。那丫鬟象是得了什么命令一般,听那女子一说,赶紧朝那女子福了一礼:“是,二奶奶。” 郝天宝见那女子走到自己身边,嘴角才露出一丝微笑,将那女子的腰一下子用肥手搂到自己的怀里,那女子咯咯地夸张地笑着,也不躲避,就随郝天宝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刚才还一张驴脸,现在怎么变成狼一般了?” “我就喜欢我的心肝翠莲,你是我地小心肝,我搂你抱你亲你都是正常的,不行啊!” 这时,就听到院子里东厢房那边传来一个女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嘶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这妖艳女子一把推开了那支胖手:“行、行、行,只是啊!你听你那大老婆杀猪一般的嘶叫声,想是谁也没有心情和你做些什么了。难道老爷还有心情吗?” 翠莲从郝天宝的怀里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朝东厢房望去,那被说成是杀猪一般地声音还在此起彼伏,只是声音已如同强弩之末,有气无力的了。她不屑地笑了笑,坐在了靠门的椅子上,将外衣褪去一半,露出白嫩嫩的肩膀拿着扇子扇着。 一旁的郝天宝看着她那个样子,使劲地咽了咽口水,翠莲转过身去妩媚地给那肥头抛了一个媚眼,那肥头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就要关门。 “别啊,这么热的天,你关门不是要成心热死我啊?” “那不关门怎么可以呢?你看这门前人来人往的。”郝天宝眼睛盯着翠莲衣裳下若隐若现的胸部,又要去关门。 “瞧你那猴急样子,别忘记东厢房的人还在给你生孩子呢!生了大半天了还没生下来,人家和你成亲这么十几年,吃了多少药才怀上这个种啊,你还是重视一下吧。” 郝天宝听翠莲这么一说,肥头就耷拉了下来,象滩烂泥一样坐在了翠莲的旁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别想了,晚上人家在房间你等你还不行啊!现在多热啊,完了还要洗澡。可这个时候谁还有时间腾出手来给你热洗澡地水呢?” “还是我地莲儿贴心,知道疼我!” “那是,要不我今天不还是这个园子里一个丫鬟?”说罢,妩媚一笑,颇让人荡气回肠。 —————————————————————— 孟天楚被飞燕酿地桂花酒给灌得有些晕了,歪着脑袋靠在夏凤仪的身上。夏凤仪恋爱地随他就这么靠着,不一会儿。孟天楚发出了均匀绵长的鼾声。 飞燕看着孟天楚那憨憨地样子,低声对夏凤仪道:“奶奶。要不我们把少爷还是扶回房间去睡,虽说现在这个天气在外面是最凉爽的,但是蚊虫最爱叮咬他了。” “不碍事的,让他就这么睡吧。你也知道,他这个样子睡不了多长时间,从前这点酒哪里可以灌醉了他,只是今天大家都和他喝。想是喝的急了一些,应该一会儿就醒了。” 飞燕看夏凤仪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走到水井边取西瓜去了。 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着清凉香甜地西瓜,门房韩妈匆匆进来说:“少奶奶,衙门宋捕快来了,说有急事。” 夏凤仪道:“看吧,就知道你家少爷是没有睡觉的命。想是又有案子来了。叫他进来吧。” 宋翔宇进来后,见孟天楚正靠在夏凤仪肩膀上酣睡,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夏凤仪。 夏凤仪将才拿过西瓜地冰凉的手放在孟天楚的额头上,孟天楚被这么一冰,眼睛睁开了。 宋翔宇赶紧走上前去:“师爷,你怕是睡不成了。城西的风天村出了人命官司了,刚才有个叫吴来的人报案,说是他姐姐被当地的一个稳婆给害死了,一尸两命呢。知县大老爷说刑名案件都交给您处理了,还得您辛苦一趟,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老爷说如果是命案,就委托您立案侦破。” “这蔡老头真够懒得!什么都推给我了,他到逍遥自在。”孟天楚拿起一片西瓜,一边啃着,一边含含糊糊嘀咕了一句。“唉。这大过节的也不让人安生。” 后面这句话飞燕听清楚了,附和道:“是啊。真是可怜,大过节地出这等事情!”递给宋翔宇一块切好的西瓜,宋翔宇道了声谢,然后接过来,这么热的天来块西瓜还真是解暑。 “飞燕,你说的这话还真是可爱了,我就不知道有哪条法律规定说是过节就不允许死人啊!再说了,就算是有这个规定,那阎王老爷要收了他,我们也留不住。”孟天楚边啃西瓜解酒,边和飞燕嚼嘴皮子。 夏凤仪吩咐飞燕给他拿了一个冰的毛巾让他擦了擦脸,他觉得清醒多了。 “好了,快去吧。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啊!”夏凤仪嗔道。 “好了,走吧。还是我娘子比我有敬业精神!”孟天楚笑着站起来往门口走,宋翔宇赶紧跟着。 “迥雪叫了吗?王捕头呢?”孟天楚问。 “都在衙门口候着呢!”宋翔宇忙答道。 “你们今天还是很神速嘛!” “多谢师爷夸奖,那是应该的,要不可要挨骂了。”宋翔宇讪讪地说道。 —————————— 仁和县风天村郝府。 郝天宝蹲坐在大厅前的石阶上,此刻他地脸上找不到一丝一个富甲一方商人的优越感和傲气了。 下人们开始将大厅设置成灵堂,郝天宝的管家镇江是一个能干的四十来岁的男人,在郝天宝家已经兢兢业业地干了二十年了,此刻,他正指挥着下人报丧的报丧,买东西地买东西。见郝天宝坐在石阶上,便走过来宽慰道:“老爷,节哀顺便!你这样的坐着,身体怕是吃不消啊!” 郝天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身体有些摇晃,镇江赶紧扶住。 “唉!我郝家一直是家丁兴旺,难不成在我这一代居然要绝后吗?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公平!” 镇江将郝天宝扶进大厅坐下,安慰道:“老爷。不要想那么多,您还年轻,而且二奶奶也才过门,等着给您传宗接代呢。” 郝天宝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站在不远处西厢房的翠莲靠在门上,象是看热闹一般见下人忙里忙外,嘴里嗑着瓜子。样子悠闲得很。 这时,一个下人来通报。说是官府来人了。 郝天宝一脸茫然地站了起来:“官府来做什么?” ………… 孟天楚、慕容迥雪、王译、宋翔宇等十几人来到风天村地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那报案人吴来一路上都在絮叨哭泣,说是自己姐姐在这个郝天宝家中是如何的受委屈,如何被那妖艳的小妾欺负,如何的死得冤枉,听得孟天楚头都大了。 好容易到了郝天宝住的地方。虽说这只是一个村子,但是这个村庄因为离杭州城不远,而且这个村很多人家都在做生意,所以是个出了名的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王捕头找来村里里正,带着来到郝府。 孟天楚站在郝天宝地宅子门前看了看,慕容迥雪在一旁说道:“师爷,这宅子好气派,一点也不比我们地衙门逊色。” 孟天楚嗤地一声笑。低低地声音对慕容迥雪道:“你这个话也就只有在我地面前说说,若是让咱们蔡知县蔡老头知道了,你还得了?” “嘻嘻,还说我,师爷您自己还叫人家蔡老头呢。” 这时,王捕头已经上前通报。郝天宝慌慌张张迎了出来。 报案人吴来一见郝天宝,哭叫着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就要拼命:“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还我姐姐来,想我姐姐在你们郝家做牛做马十几年,如今不仅找了年轻的来气我姐姐不够,还要致她于死地,你好狠毒啊!” 郝天宝想是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被眼前这个人的样子给吓住了,任由他摇晃着。 “住手!事情没搞清楚,别乱来!”孟天楚走上前喝道。 吴来这才松了手。只是嘴上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孟天楚听吴来的话。知道站在自己眼前这个肥得跟猪一样地男人就是郝天宝,也就是吴来要告的那个人。 孟天楚沉声道:“郝员外。鄙人是仁和县刑名师爷孟天楚,适才这吴来报官说你害死了他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娘子,知县老爷命鄙人前来侦破此案。” 郝天宝感到身子发虚,指着吴来,声音哽咽道:“你姐姐死了你就去告我?那我告谁去?又不是我杀了我家娘子,你告我做什么?” 孟天楚道:“是不是你杀的,本师爷自然会查清楚。带我们去命案现场。” 郝天宝忙带着他们来到东厢房,也就是郝天宝娘子吴小妹的房间。 屋子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但是仍然可以闻到一股很大的血腥味,死者已经清洗过,准备入殓,现在还停放在床上。 孟天楚走上前,仔细端详躺在床上象是睡着了一般的那个女人。 “还真看不出这个郝天宝艳福不浅,这个女子还真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捕头王译在一旁低声感慨道。 孟天楚点了点头:“是啊,只是红颜薄命,死得早了些。” “也不早了,看样子这妇人都差不多快四十了呢。” “是啊,这年岁生育,风险很大。” 慕容迥雪已经备好笔墨,随时等孟天楚开始工作。 孟天楚先进行了体表检查,没有发现明显外伤创口。 将死者吴小妹死亡时在场地丫环叫来询问过程,得知吴小妹当时难产,生了好久都没生下来,稳婆进行按压腹部催产接生,后面就大出血,然后就死了。 按压催产?孟天楚皱眉嘀咕了一句,这必须要手法娴熟,否则容易造成大出血或者导致胎儿窒息等医疗责任事故。 是不是责任事故导致的大出血呢? 孟天楚沉吟片刻,将郝天宝叫了过来:“既然有人告官说你谋杀,鄙人必须查清楚你母亲子的真正死因。由于你母亲子是大出血而死,大出血的原因很多,有她身体自身的原因,也有外力不当造成的,又或者是蓄意引起地,总之,死因没查清楚,就不能排除谋杀的可能。你明白吗?” “小人明白,”郝天宝虽然是大财主,却也只是个乡村的土财主,还是很怕官的,点头哈腰陪着笑说道。 ____________________ ps:这次四川汶川大地震的确十分惨重,我们单位有干警家属有在都江堰等地安家的,在这次地震中有多人受伤,有的不幸遇难。一些四川籍干警在都江堰等地买了退休房子的,这一次地震中好多都跨塌了,大半辈子辛辛苦苦挣的钱瞬间化作泡影。 下午我们单位将组织全体干警给灾区捐钱,木头准备捐五百元,在这里也呼吁一下各位书友,力所能及支援灾区,奉献我们的一份爱心。。.。 第141章 浓香识女人(求月票) 孟天楚续道:“要查清楚你娘子的死因,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需要进行解剖,鄙人想听听你的意见。” 郝天宝面露为难之色:“这个…师爷…,怕是不好吧。” “我知道解剖你的亲人,你肯定有些接受不了,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知道你娘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刚才师爷都说了,难产大出血死的啊。” “为什么会出现大出血?” “这…” “是你叫稳婆用引产针刺的吗?” “不不!小人不敢。” “那是稳婆按压催产手法不当?” “这…,小人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不解剖也不知道,你让我回去怎么给知县大老爷交待呢?又怎么处理这件案子呢?” 孟天楚将知县大老爷抬出来,郝天宝不敢再说,一个劲哈着腰点头。 孟天楚又道:“现在吴来说你杀了他姐姐,而你现在又拒绝鄙人进行尸体解剖,那鄙人只能怀疑你心中有鬼了。” “小人冤枉啊,小人不知道其中利害,一切全靠师爷做主吧。” “这就是说,你同意对你娘子进行尸体解剖了?” “…是,为了洗脱小人冤屈,小人同意了。” 孟天楚笑了笑,挥手让他出去,并让所有人回避,只留下慕容迥雪作记录。 经过尸体解剖,发现吴小妹尸体盆腔和子宫周围积血达一千二百毫升,还不包括外出血量。 在子宫壁发现一条破裂口,长十八厘米。对肺部进行切片镜检。发现肺严重羊水栓塞导致窒息,失血性休克系主要死亡原因,内窒息加速了死亡进程。 子宫里的羊水居然跑到了肺部,结合子宫壁的破裂口分析,确认其肺部羊水栓塞是由于分娩时不当用力按压子宫导致子宫破裂,羊水从破裂口进入血液循环,到达肺部发生栓塞。 因此,子宫破裂是导致死亡后果发生的直接原因,结合当时在场地丫环关于稳婆进行腹部按压催产的证言,初步确定造成如此长度的子宫破裂的原因。应该是稳婆的按压引产术使用不当造成。 尸体解剖完毕,慕容迥雪有以往的经验。已经慢慢有些适应了,这一次倒没有再呕吐。从容完成了全部解剖记录。 孟天楚缝合尸体之后,转身出门,对门口的捕头王译吩咐道:“把那稳婆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她。” 出了这么大事情,这稳婆倒还没敢离开郝府,所以,不一会。王译便把五十多岁的稳婆带来了。 那老太婆想是见这样的事情的多了。倒也不怕,站在那里。很是镇定。 孟天楚坐在房间靠窗地一个椅子上,眯着眼睛问:“你就是给吴小妹接生的稳婆?” “老身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曹氏” “今年多大?” “五十三岁” “为别人接生有多长时间了?” “整三十年。” 那稳婆地话音刚落,孟天楚呼站了起来。眼睛紧盯着曹氏。那稳婆神情有些慌乱,将头低了下去,看在地上。 “如何不敢看我?”孟天楚沉声道。 “老身是草民,哪敢看师爷呢?” “哼!怕不是这个原因吧。” “草民想的就是这个,没有别地什么原因。” “根据当时在场的丫鬟作证,你给产妇进行了按压催产,对吧?” 稳婆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是,产妇年岁比较大,胎位不正,导致产程过长,后来已经无力娩出,老身不得已使用了腹部按压催产。” “这就是了!”孟天楚给王译一挥手,王译上前将那曹氏扭住就往外走,那曹氏慌了:“你要做什么?” 王译冷冷地看了看她:“带你回衙门治罪。” “天啦!我接生这么几十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常言说的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死了人很正常啊,若每次都因为我接生死了人而要将我拿回官府治罪,我死了多少回了!” 孟天楚吩咐把稳婆押回来,说道:“你接生三十年,一共死了多少产妇?有多少是大出血死的?姓氏名谁?一一说来,我们要一一核对。” 稳婆迟疑了一下:“这…这谁能记得住啊。” “记不住?嘿嘿,你接生三十年,这催产手法应该是很娴熟的吧?” “是,老身不是自夸,这催产技术在杭州还是排的上号地。”圈网学会员手打 “这就是了,你既然技术娴熟,怎么会造成产妇血崩呢?” “血崩这…这再高明地稳婆,也没办法完全避免这种可能啊!” “产妇子宫破裂口差不多半尺长,很明显,这绝对不是一时用力过猛,而是故意乱整,唯恐不破似的。你既然当稳婆三十年,用这种手法,只怕不是存心,也是玩忽职守!当然要拿你问罪,根据查清情况,再依律处罚。如果是存心地,嘿嘿,只怕你颈上人头不保!” 稳婆大惊失色,连连磕头:“师爷,老身没有乱整啊,都是按照正常手法催产的,谁知道…老身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鄙人会查个水落石出,带下去!” 王译将稳婆揪出房门后,吩咐手下捕快将她锁了起来带走了。 孟天楚走到院子里,吩咐捕快将郝家的下人都叫到屋檐下等候问话。 郝天宝象是被霜打过地茄子一般,还是坐在老位置,头耷拉着,也不说话。那吴来也是远远地蹲在一个屋檐下,很伤心的样子在抽泣着。 孟天楚在院子里环顾了一下。突然发现西厢房有个二十几岁的女子,穿着暴露,打扮也十分的媚俗,那女子想是一直注意着他,见他在看着自己,故意扭动着腰肢,卖弄着風騒。 孟天楚有种想吐地冲动,招手叫了郝府一个家仆问那女子是谁。家仆说是郝老爷的妾室,以前是郝府的一个使唤丫头。 乌鸦变凤凰?孟天楚心里笑了笑。决定过去领教领教。 翠莲见孟天楚微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把胸脯挺得更高了。心里做着春梦:这个年轻的师爷真是长得十分的俊朗,尤其是他那嘴角一抹坏笑。真是迷死人,比起郝员外那肥猪。不知道强多少倍,若是和他消魂一夜,定是绝美的事情。 孟天楚还没有走到那翠莲身边,就闻到一股很浓的香味。想是那郝天宝富甲一方,对这个小妾也是不赖,一闻就知道这个胭脂的味道,就晓得价钱不低。只是这女子在炎炎烈日下还能够让这脸上抹这么多的东西。真不怕太阳一晒一流汗,把这脸蛋变成一个画板。画成一副水彩画。 那翠莲只是盯着孟天楚痴痴地看,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站在一旁地慕容迥雪。看着忍不住想笑了。 沸孟天楚刚走到那香气扑鼻的美人面前,还没有说话,突然一皱眉,又折身往回走。 腾翠莲忍不住叫道:“哎,这位师爷想是有什么要问小女子地,怎么又走了呢?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文孟天楚转过身去,依然微笑着:“本来是要问的,但是今天天气格外地闷热,还是等哪天凉爽一些再问也不迟。” 学那翠莲听孟天楚这么一说,咯咯笑了起来,像一只发春的小母鸡:“师爷,你还真逗!问我话还要挑天气不成?” 慕容迥雪很看不惯她这样子,哼了一声:“我们师爷的意思是,这天太过闷热,他怕长时间站在你的身边,闻着你那体臭会晕厥过去。” “你…你,你什么意思啊?” “知道你家有钱,但是这胭脂、香脂也不是这么抹的。多了,不是香,反倒是臭了。你自己不怕熏,我们师爷可怕被你熏坏了!” “咯咯咯…嘻嘻嘻…”等在一旁的下人平日里被这个昔日和自己一样的女子欺负够了,如今有人出头,这般羞辱了她,自然不甚欢快,都在一旁偷笑。 那翠莲见自己这般地无脸,便耍起泼,往地上一坐,鬼哭狼嚎起来。 那郝天宝坐在大厅里,一天这样被折腾,门外看热闹地乡亲也是越发的多了起来,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闹了这么一出,他赶紧招呼身边地管家镇江:“快去,把这个小冤家给我拽回屋子里去,还嫌不够丢人吗?” 镇江听了,赶紧吩咐丫环去搀扶翠莲。自己陪着笑脸:“二奶奶,您快起来回屋里去吧。老爷吩咐了的。” “我不,连这个小小的书吏都敢耻笑我,我不活了…呜呜呜” 这女子显然被那郝天宝娇宠坏了,也不管别地,兀自号啕大哭。管家镇江看了看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天楚笑道:“你不活了?哈哈,那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子?” “你什么意思?”翠莲突然不哭了,抬头不解地看了看孟天楚。 “是啊,这郝家没有了女主人,你若是也死了,我们郝员外自然是要找一个女人来管这个家,替他延续香火啊!” 镇江赶紧将孟天楚的话接了过来说:“师爷说的对,二奶奶您要好好的想一想啊!” 那翠莲果然不哭了,却象弹簧一样从地上呼地跳了起来, 狠狠朝镇江脸上啐了一口:“呸!不长眼的狗奴才,喊我什么?二奶奶?那你倒是把这家里的大奶奶给我找出来瞧瞧啊?” 那镇江一听,赶紧给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巴子,然后转身向聚集在一起的下人们大声地说道:“从今往后,我们郝家只有一个奶奶,不许再叫什么二奶奶了,听见了吗?” 那些下人听了,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都还是答应了下来。 翠莲得意地看了看那些曾经和自己一样的下人们,哼了一声。这才扭着水蛇腰回到了自己房间,随手把房门关上了。 孟天楚对丫环仆人们进行了询问,没发现什么端倪。 尸检完毕,死因也有了个眉目,眼看已经是二更天了,孟天楚等人这才返回县城。 孟天楚问了稳婆家庭住址,吩咐捕头王译带几个兄弟立即去稳婆家搜查,王译答应后,带着几个捕快走了。 搜查这种事情,没有特别的必要。孟天楚一般都是让捕快去做。这些如狼似虎的捕快们搜查起来更容易得到结果,因为他这个现代来地人。受依法办事影响太深,反倒放不开手脚。既然这是古代。当然按照古代的规矩办事。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带着其余捕快,将稳婆押回了县衙大牢。回到内衙自己院子,夜已深了。但孟天楚毫无睡意,一直在等待着捕头王译搜查结果的消息。 将近一个时辰后,王捕头他们回来了,王捕头很高兴,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袋子。向孟天楚禀报了搜查经过和结果。 孟天楚听完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我们的确需要好好地问一问那稳婆。” 看了从稳婆家搜出来的这一袋东西之后,孟天楚吩咐王捕头。立即派出几名捕快,乔装改扮之后,在郝天宝府邸外蹲点守候。探听消息,随时报告情况。 由于已经是深夜,孟天楚决定第二天再向蔡知县汇报。 第二天,孟天楚一觉睡到天亮,发现格外的凉爽,趴起来一看,原来是外面正下着雨,大概是细心的飞燕将窗户打开了,所以才那么凉爽。 “少爷,你起来了?衙门已经来人叫过你两次了。”飞燕听到响动跑了进来。 “有什么事情吗?”孟天楚并没有回头,窗外的雨还很大,象豆子一般打落在琵琶叶和竹叶上,错落有声,很是好听。 “王捕头来说,昨天报官的那个叫吴来的人又来了,知县老爷叫你赶紧去。” “那为何不叫我呢?” “少奶奶吩咐了,说你昨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让你好生歇息,醒了吃了饭走也是不迟。” “妇人之见!” “其实少奶奶说地也不是没有道理啊。”飞燕端了洗脸的水进来,笑着说。 “你们都是妇人之见!”孟天楚起身,在飞燕伺候下洗漱完毕。 匆匆吃过饭,孟天楚正要出门,在门口差点和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孟天楚站定脚步一瞧,却是慕容迥雪,说道:“是迥雪啊,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叫飞燕也给你端点吃地。” “不了师爷,知县老爷很着急,叫您快去呢。” 见慕容迥雪着急的样子,孟天楚问道:“出了什么大地事情了?” “衙门里来了好多人呢,是因为昨晚上那案子,知县老爷请您去处理。 原来,与风天村相邻的一个村子叫天佑村,这个村绝大部分的人都姓吴,族长叫吴有财,是吴小妹的亲舅舅。 头一日,那吴来报官之后,晚上回到家中,纠集村里的族人一同到族长家里喊冤,说的是声泪俱下,说担心衙门被财主郝天宝收买,不能为自己妹妹伸张正义。那族长虽说年事已高,很少管村里的事情,但是,死地毕竟是自己地亲外甥女,所以,第二天早上,族长派了些人跟着吴来到衙门请愿来了。 蔡知县不明就里,忽得报说门口围了近百名的天佑村地老百姓了,顿时慌了,赶紧叫人去找孟天楚。 飞燕拿来两把雨伞给孟天楚她们两,虽然孟府就在县衙后面,可穿过县衙到前面真走起来还有一些距离,这雨也比较大。 两人打着雨伞来到衙门口,只见衙门口除了两个值班的皂隶之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孟天楚上前一问才知道,因为下雨比较大,那些人进了衙门里面,在大堂上躲雨呢—— 第142章 用刑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来到大堂,果然,只见黑压压人群聚拢在衙门大堂里,口口声声让衙门将坏人绳之以法,为吴小妹伸张正义。场面非常混乱。 孟天楚心想,这案件是不是谋杀还不知道,如果只是一起医疗事故,哪存在什么伸张正义之说。 那蔡钊站在大堂暖阁之上,急得来回的走动,这几个月老是发生这种事情,真让他头痛,上次衙门停尸案好不容易摆平,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怎么这些老百姓动不动就围衙门请愿,而且单单和自己作对,这要是让钱塘县知县沈乃春知道了,又不定背后怎么嚼自己的舌根呢。 他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地踱步,见孟天楚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先生,您可来了,您看这该怎么办? 孟天楚昨晚回来太晚,所以还来不及向知县老爷汇报工作,摆摆手:东翁不必紧张,这件事交给晚生处理好了。 虽然那么多人在乱哄哄请愿,可那吴来却站在一旁,一脸得意地冷笑着,孟天楚走上前低声笑道:吴公子,能煽动这么多人和你到衙门口来闹事,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能耐的嘛。 哪里哪里…不不!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吴来前面听孟天楚夸他有能耐,笑呵呵想谦逊两句,可后面又听到孟天楚话语不对,急忙分辩。 孟天楚脸色一沉:不是闹事?那你纠集这么多人到衙门来,所为何故?是想和衙门示威吗? 这顶大帽子扣过来,吴来可扛不住,吓了一哆嗦:不不。小的哪敢啊,只是…只是想敦促尽快缉拿杀死我姐姐的真凶… 真凶是谁? 郝天宝! 那你们应该直接去郝府抓捕郝天宝啊,跑来衙门起什么哄? 我们…我们又不是捕快,怎么抓人啊。 你说郝天宝是凶手,有证据吗?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姐姐在他家生孩子大出血死了,就是他指使人干的!就想让那小婊子当正房! 你亲眼看见他指使了? 我…我没有,这还不是明摆着吗。 明摆着就能随便抓人?如果郝天宝说你嫉妒他有钱,故意收买稳婆下毒手害死了你姐姐,然后嫁祸给他。目地是想讹他的钱财,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把你抓起来呢? 胡说!我怎么会杀死我自己的姐姐!吴来嘶声吼道。 孟天楚脸色一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没有证据就随意诬陷他人,现在又纠集上百人冲击衙门。还敢当面指责本师爷胡说,这可是咆哮公堂,依律要治罪的! 这一句如同一个霹雳在吴来脑袋顶上炸响,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原来并没有想这么多,这时候才回味过来自己的确太过鲁莽,急忙躬身道:小人知罪了。请师爷恕罪。 哼。念你姐姐新丧,哀痛之余一时冲动。饶过你这一回,你让他们都散了吧。 吴来忙转身对那些村民说道:师爷已经答应我会尽早处理这案件,乡亲们陪我吴来在这里站了这么长的时间。怕是身体也受不了,咱们还是都回去吧,有了结果,我吴来第一个先谢谢你们。说罢当先走了。 那些村民听吴来这么一说,跟着他慢慢也都相继离开了大堂散去了。 孟天楚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个吴来,心想,这小子有一定的煽动能力,善于花言巧语,不能小看。 那蔡钊还真是吓了一身的冷汗,见孟天楚一来,只是和那吴来说了几句就把事情搞定了,不禁高兴起来。 随后,孟天楚把昨晚上查案的经过说了,蔡知县这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忙问孟天楚该如何处理这件案子。 孟天楚让蔡知县升堂问案,仔细盘查这稳婆,这件案子最终定性的关键,就在稳婆身上。又将王捕头搜查到地那袋东西交给了他。 升堂了,稳婆曹氏在牢里被关了一夜,已经是神情憔悴,没有了昨日的嚣张气焰,被带到公堂之上,一见县太老爷高高在上地坐着,这两旁的衙役还没有高喊威武,她地脚一软就瘫软在地上,低着头,浑身哆嗦。 在这之前,孟天楚已经给蔡钊说了该问的问题,蔡钊自然也就明白怎么问了,孟天楚拿了把椅子坐在暖阁屏风后面听审。 惊堂木一拍,蔡知县问道:堂下何人? 草民曹氏 因何被抓? 草民不知。 嗯?你再说一遍!蔡钊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 那曹氏吓得面如白纸,没有一点血色:草民只…只知道昨天那个捕快说,是我杀了那郝家婆娘,我冤枉啊,大人! 那你到底是杀还是没有杀? 我没有杀啊,真是没有杀人啊。那吴小妹本来生产的时候年龄就偏大,生产就有一定的困难,加之肚中胎儿的胎位不正,我尽力了,没有杀人啊! 蔡钊将长条方案上放着的一个花布口袋扔下堂去,落在那稳婆面前,正是捕头王译找回来地那袋东西。那女人一见这布袋,顿时身如筛糠一般。 刁妇曹氏,你这布袋里地银两是从哪里来的?蔡钊拍了一下惊堂木,那稳婆马上跪在地上磕头:老爷,您说什么我不清楚,我更不知道什么银两。 蔡钊没有想到这个老太婆这么固执,气得大叫:真是冥顽不化地刁民,给我重打一百大板再说!拿起一把令牌就要扔出去。 屏风后面孟天楚心想,这个老太婆身子单薄,怕是禁不住这些伙计的板子,打死了就没有线索了。忙重重咳嗽了一声。 蔡知县忙将手中令牌放下,哼了一声:好你个毒妇,在我这公堂之上就没有人可以硬得过我这个板子的,本县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那稳婆额头见汗:我确实不知道老爷你说地什么所谓地银两。 好你个刁妇,我问你,这布袋上面绣有你的姓氏,是捕快从你家的米缸里搜出来的,你作何解释?如果这钱来路正当,何必要埋在米缸里?又何必连你病重在床的丈夫都要隐瞒? …稳婆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却不说话。 你好生看看,袋子里得银子可是有记号的。那是郝天宝郝员外家倾银房制作的,有他们府上的烙印。你怎么解释呢? …这是…是老身替他们家奶奶接生,他给的银子…那曹氏哆嗦着低声道。 哦?原来你们稳婆这个行当的生意是这么赚钱地,一送就是好几十两?蔡知县冷笑道,传郝家的管家镇江到堂问话! 那曹氏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低下头,颤抖的更加加厉害。 升堂之前,孟天楚便已经叫人把镇江传来了。不一会儿。镇江就被传到大堂跪下。 蔡知县道:镇管家。你看看这钱袋里地银子,可是你们郝府制作的? 镇管家将布袋子中地银两拿了一锭出来。仔细瞧了瞧,将底部朝上,只见银子的底部刻着天宝二字。说道:回禀老爷,这的确是我郝家倾银房浇铸的银子。 你能肯定? 是,小的能肯定!镇江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昨日你们让稳婆到家中为大奶奶接生,你们可曾支付了酬金? 是,付了,是小人给的。 给了多少? 二两。 嘿嘿,给得不少嘛。蔡知县转过头,盯着稳婆,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曹氏,你钱袋里有五十二两纹银,都是郝家制作的,本县问你,那五十两从何而来? 稳婆曹氏低头不语。 大胆刁妇,看来你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地,来人啊,给我上刑! 孟天楚从来不赞成使用刑讯逼供地办法获得口供,他认为这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但是,在明朝,为了获得口供这个证据之王,法律明文规定可以进行刑讯逼供,时代不同,他也没办法用现代司法理念去改变古人地做法。 两个皂隶上前给稳婆上了拶子,将那稳婆的十指放入夹中,两个衙役各站一方,用劲拉紧,只听得那稳婆长声惨叫,却不昏过去,清醒地感受着这剧烈而持续的疼痛。 这拶子是多菱形木棍,棱边比较锋利,用力拉紧之后,便深深地卡进了稳婆地手指肉里,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流,滴滴嗒嗒滴落在地上。 稳婆痛得全身发抖,两眼翻白,一直抵抗了一盏茶时间,终于抵不住,疼昏了过去。 另有皂隶端来一盆凉水泼在那稳婆的脸上,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脸色还是煞白,浑身发抖。 蔡知县得意洋洋说道:曹氏,你现在想不想说了呢?你多出来的那五十两纹银是从哪里来的呢? 谁知那老太婆虽然疼痛难忍,居然还是闭嘴不说。 蔡知县大怒,又吩咐继续用拶子刑,连续几次后,稳婆几次昏死了过去。却仍不招供。 蔡知县万般无奈,只得吩咐退堂。 这稳婆抵死不供,孟天楚却也无法,眼珠转了几转,决定亲自去一趟稳婆家,看看有什么发现。 孟天楚叫上王捕头,带着慕容迥雪一起出了门前往稳婆曹氏的家。 曹氏住在城东一个居民住宅区。他们边走边问,七弯八拐地总算是到了稳婆曹氏的家。 小院虽说不大,但也收拾得十分整洁,慕容迥雪在门外叫了一声,屋子里有一个男人应声说是门没有关让直接进去,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点了点头,自己打开柴门,走在了前面。 突然从墙角飞奔出来一只大黑狗,吓的慕容迥雪惊叫了一声,屋子里的男人呵斥了一声,那狗居然乖乖地退回了墙角。 孟天楚转过头看了看花容失色的慕容迥雪:没有事吧? 不碍事的,我们进去吧。慕容迥雪摸了摸胸口,定了定神。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被房间里陈设的简陋给愣住了,一个老人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床边放着一个破旧的马桶,上面的红漆已经剥脱,里面有一些黄色的尿液,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尿臊味。房里的光线还好,窗户上的窗纸已经很破烂了,好在现在天气暖和,若是冬天,这样的房子如何住人呢? 那老人听见来人进了屋子,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孟天楚见了,赶紧走上前将那老人扶起。 你们是谁啊?老人孱弱的声音问道,盯着王捕头看了好几眼,觉得面熟,却又不敢认。 王捕头道:我们是仁和县衙门的人,这是我们的刑名师爷孟师爷。我是捕头王译,昨日来过的。 哦,对对,原来是师爷和两位官差大人,小的… 那老人挣扎着要下床,被孟天楚一把按住了:老人家,曹氏是你什么人啊?孟天楚从老人的身上闻到一股汗臭,想是没有洗澡的缘故。 是我的妻子…那老人突然一阵很急促的咳嗽,弯下腰,往床头边那马桶里吐了一口痰,孟天楚发现那痰里有血丝。 老人喘了几口气,慢慢说道:她前日说是去给一个很有钱的员外家接生去了,中途回来了一趟,然后又走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的身子骨不争气,多少年都下不了床了,她若是再不回来,怕是要让我这把老骨头饿死在床上了。 慕容迥雪听那老人这么一说,走到屋子的一角,揭开灶上的锅盖,一股馊味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想做呕,看来,这个老人说的是真的了。 慕容迥雪看了看米缸还有些混着米糠的糙米,说道:我来给老人家做点粥吃。 那老人一听,一个劲说使不得,孟天楚知道慕容迥雪一向心地善良,听到这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宽慰道:老人家,没有什么使不得的,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你就可以吃上粥了,你饿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吃东西怎么可以呢? 那老人听孟天楚这么说,眼睛一红,声音哽咽了起来:师爷,两位官差老爷,你们都是好人啊!我和我老婆子最近尽是遇到好人了。 尽遇到好人?孟天楚好奇地问道。 那老人点了点头。 这时慕容迥雪先烧了水泡茶,把茶碗递给老人,那老人也顾不得烫,吸索着喝光了。这才喘着气说道:哦,是啊!就是前日我家老婆子喜滋滋地去给人家接生,说是这次有人给我们二两银子,问我想吃什么她去买呢。 孟天楚心想,二两银子就让这老人感到无比的幸福,这是怎样清贫的一个家啊。 昨天这位官爷来,从米缸里搜出一袋银子,我才知道,原来我家老太婆还藏得有这么多的钱,想是怕她不在的时候家中只有我这个一个活死人,担心贼偷了那包银子,这才藏在了米缸里。我问了这位官差大爷,他说我家老太婆出了点事情,让衙门给抓了,他说让我别多想,没别的事情。 说到这里,老人一连串的咳嗽,半晌才缓过劲来,接着续道:我真是糊涂了,若她没有出事情,怎么还没有回来呢?以前,她从来不接太远的生意,就怕去了晚上回不来,没有人给我做饭,她现在还没回来,想是出事了! 说完,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第143章 马桶 “别担心,你夫人她没事的,”孟天楚宽慰道:“老人家,你知道那家人为什么要给你娘子这么多银子吗?” 老人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只告诉我说那家人很大方,给了二两银子。那一袋银子怎么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看他这神情,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不一会儿,能干的慕容迥雪就已经将粥熬好了,还从外面的院子里摘了一些青菜,放在粥里面,粥马上就变得清香无比了。端着碗服侍老人喝粥。 照顾病人对慕容迥雪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她小心地将粥吹温了,这才喂到老人嘴边。 孟天楚看着这孱弱的老人,心想,这个老人病得很重,这稳婆一下子收了这么多银子,收买她的人要她做的事情,恐怕不是接生这么简单,稳婆为了自己病重的丈夫,面对如此巨额的贿赂,当然不可能拒绝。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案件并不是一件单纯的医疗纠纷案,也不是玩忽职守,里面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这隐情是什么呢?稳婆不说,老人不知道,如何查呢?必须寻找新的线索。 孟天楚等人回到衙门,就见大牢当班禁卒慌张张跑了出来,一眼看见孟天楚,欣喜说道:“师爷,正要去找您呢。不得了了,那稳婆曹氏怕是不行了!” 孟天楚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曹氏好像犯了什么病,眼也直了,全身抽搐,叫了郎中看了。说可能不行了。” “快带我去!”孟天楚急匆匆往大牢奔去,稳婆曹氏这时候忽然发病,而且病得十分沉重,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来到女监,由于女犯不多(古代除非谋反、命案等特别严重案件,女犯一般是不收监的),稳婆单住一间牢房。 牢房里围着几个禁卒,一个郎中正从牢房里走出来。见到孟天楚,急忙躬身施礼。原来是上次给孟天楚看病的那个“草香葯铺”的老郎中曾贾仁曾郎中。 孟天楚忙问:“曹氏病情如何?” 曾郎中摇摇头:“病入膏肓,无法救治了。” “什么病?” “不清楚。老朽来地时候,她已经不能回答。所以难以判断。” 孟天楚知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很多情况下需要凭借病人叙述病情从而作出判断,曹氏无法说话,在没有现代诊断技术支持的情况下,再好的郎中一时之间也无法准确判断是什么病。 孟天楚进了牢房,禁卒们急忙站起身退到两边。 孟天楚蹲下身,仔细观察曹氏症状,发现她牙关紧闭。出现阵发性、强直性痉挛。两眼凝视,瞳孔散大。呼吸短而急促,嘴唇发绀,口吐白沫。 孟天楚低声道:“曹氏。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曹氏依然急急地呼吸着,两眼僵直望着正前方,说不出话来。 慢慢地,曹氏的呼吸变慢,出气多,进气少,还时断时续,身子不停抽搐。随即,忽然一切都停止了,眼睛眨了眨,转向孟天楚,仿佛在辨认他是谁。 见此情景,孟天楚心头猛地一沉,他知道,曹氏很可能是回光返照,已经命在顷刻,忙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曹氏,我是孟师爷,我去过你家,你如果死了,你重病在床的丈夫怎么办?” 曹氏猛地一把抓住了孟天楚的胳膊,嘴唇哆哆嗦嗦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马…桶…”身子一挺,随即慢慢软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马桶?孟天楚还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检查之后确定,曹氏已经死亡。 一般说来,只有心脑血管疾病导致的猝死,才会死亡得这么突然。可从刚才征象来看,却又不象是疾病猝死,倒象是中毒。 孟天楚目光落在了监舍角落的碗里,那里还有一些残留食物,提取之后,进行生物实验,将部分食物给一只鸭子灌了下去,不一会,鸭子便抽搐而死。 食物果然有毒! 那牢头吓得咕咚跪倒,连连磕头作揖,说自己监管不严,罪该万死。 孟天楚沉声问道:“昨天有人来看过曹氏吗?” “有…有的,有一个年轻女子,天快黑地时候来过。” “未决犯不能探监,你不知道吗?”孟天楚很清楚,这些牢房的人,只要有钱,才不管什么已决犯未决犯呢。 牢头磕头道:“是,小地该死!小的一时糊涂,真是该死…” “那个女子是曹氏地什么人?来的时候拿了些什么东西给曹氏?” “那女子说是曹氏的远方亲戚,说是给曹氏送些吃的,没呆多长时间就走了。” “远方亲戚?”孟天楚想,不应该啊,这个曹氏刚刚关进来,那远方的亲戚是怎么知道她被关起来了呢? “是的,她来的时候拿了一个食盒,我还检查了,都是一些清淡地食物。” “那女子长得什么样子?” “没…没看见,她蒙着厚厚地面纱的。” “混帐!进来探监你居然不看人家相貌就放行,是何道理?” 牢头一个劲磕头如捣蒜一般:“这女子说她未出阁,不能以面示人,小地谨慎,还一直跟着她,探监的整个过程小的都在旁边,那女子只是放下食盒,没说话就走了。” “那稳婆说话没有?” “也没有,稳婆好像在昏睡,——师爷,小地鬼迷了心窍,求师爷饶命啊!” “你老实说,这女子给了你多少好处?” “给了…给了小的一锭黄金…” 呵!难怪,不是鬼迷了心窍,而是黄金的作用。孟天楚哼了一声:“那黄金呢?” “在…在小的宿舍里…” 孟天楚吩咐王捕头押着这牢头去取来了那锭黄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瞧了好一会。 牢头贪赃枉法。致使在押重要人犯被人毒死,孟天楚下令将他拿下治罪,赃款没收。 孟天楚又琢磨方才曹氏说地那句“马桶”,曹氏临死之前说的这马桶是什么意思呢?曹氏知道自己命在顷刻,最关心的事情怎么会是一只马桶呢?一般来说,临死之前最牵挂的,当然应该是她们的亲人。 亲人?孟天楚猛然想起那病重在床的老人,还有老人床边的那只破旧的马桶,眼睛忽然一亮,站起身。再次带着王捕头、慕容迥雪等赶往曹氏住处。路上,孟天楚特意绕道去“草香葯铺”把曾郎中叫上。一起来到了曹氏家。 依然是那灰暗的房间,那老人斜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见到他们进来,有些意外。 孟天楚将床边的马桶提到墙角放了,让曾郎中给那老人看病。看完之后,曾郎中说老人地病很重,需要赶紧治疗,立即开了处方。开了三天的葯。叫葯童回去抓葯煎好之后送来。 孟天楚将曾郎中叫到院子里,嘱咐一定要把老人地病治好。曾郎中没口子答应了。最后也还是厚着脸皮说,老人的病很重,要彻底治好。恐怕需要花费五六十两银子地葯资,要是钱少的话,看在孟师爷的份上也就免了,可这葯资太过昂贵,自己没办法免费治疗,又担心老人负担不起。 孟天楚笑了,低声告诉曾郎中,这老人别看外表很穷,但还是有钱的,不用担心葯资的事情,明日送葯来的时候,老人自会付清葯资的。 曾郎中大喜,答应一定治好老人地病。孟天楚又委托他雇一个手脚勤快知根知底能放心地妇人来照顾老人生活,费用老人也会付清的。 曾郎中答应了,赶紧回去煎葯和雇人去了。 孟天楚回到房里,慕容迥雪已经将老人地脏衣服都放在木盆里,打来水准备洗衣服。王捕头也在帮忙整理房间。老人躺在床上,老眼昏花一个劲道谢。 孟天楚告诉他们两不用忙了,他已经托了人雇一个仆从来照顾老人了。并让他们两先出去,说自己有话要单独询问老人。 慕容迥雪和王捕头忙放下手里的活,出门后把门带上。 孟天楚却不急着和老人说话,提着墙角的那破旧马桶,穿后堂到后面毛厕将马桶里地尿倒了,提了一桶水将马桶清洗了一下。 刚才他将马桶提到墙角放的时候就已经发觉马桶重量有问题,现在又提着空马桶感觉了一下重量,还是发现不对劲,这马桶比同样体积的其他马桶要重得多。 他将马桶翻倒,仔细查看,果然,马桶底盖厚度不对,显然有夹层? 找了一把刀子,从底部撬开了底盖,一眼看见里面藏着一包红油纸包着的东西,小心取了出来,放在地上,解开油纸上系着的细绳,展开油纸,里面是一百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难怪曹氏临死之前说了马桶,原来,她在马桶下藏了这么多银子,生怕自己死了,她老公没钱治病。 这银子肯定是新近才收到的,要不然,曹氏早就拿出来给她老公治病了。孟天楚原先就已经估计到稳婆之所以抵死不招,肯定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刚开始他不知道,到了曹氏家里之后,便隐约猜到了,很可能与这病重在床的老人有关。 曹氏很聪明,她知道她自己就算全都供认出来,也逃不掉一死。这曹氏其实受贿是二百两银子,而王捕头他们只搜出了其中藏在米缸里的五十两银子,藏在这马桶夹层里的大头一百五十两并没有被捕快们找到,而这一百五十两,足够他丈夫看病并且过下半辈子了,所以她才决定抵死不供,把这笔银子隐瞒下来,希望以后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丈夫。没想到,还来不及说,就被人下毒了。 临死之前,她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了孟天楚,希望孟天楚能帮帮他丈夫。 他算找对人了,孟天楚估计到了这些,所以才告诉曾郎中不要担心葯资。其实,如果自己估计错误,没有发现曹氏隐藏的钱,孟天楚也决定自己出钱替曹氏丈夫治病。现在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孟天楚拿起银子,仔细翻看,凝神细想之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回到房间,孟天楚将那一包银子放在老人床边,说道:“老人家,这些是你夫人以前接生攒下的银子。托我转交给你,留给你治病和照顾以后的生活用。一共有一百五十两。” 老人又惊又喜:“我娘子呢?” “她…她到南方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老人神情暗淡了下来,嘴唇哆嗦了几下:“我…我知道了…谢谢您。师爷…” “你别担心,等你病好了,你夫人差不多就该回来了。我已经安排曾郎中给你看病,还替你雇了个妇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离开曹氏住处,孟天楚他们三人返回了衙门。 刚回到衙门,孟天楚派出在郝府外化装蹲点探听消息地捕快报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郝家又出事了。一直服侍郝天宝原配夫人吴小妹的丫鬟小红跳井死了。 一个丫鬟受不了苦跳井死了。这在封建王朝那是很平常的事情,主人家好心肠的。送丫鬟家人一些烧埋银子,或者自己买口薄棺材买块坟地把尸体埋了。遇到心肠不好的,扔在乱坟岗里。让野狗吃了也是有的,所以这种事情一般也没人会报官。 幸好孟天楚已经让王译派捕快化装之后,在郝天宝府邸外蹲点守候,探听消息。 孟天楚急忙带着慕容迥雪、王捕头和几个捕快匆匆忙忙赶到了郝府。 郝府二奶奶翠莲得到门房禀报,急忙迎了出来,神情颇为诧异:“是师爷啊,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师爷说的哪里话来,奴家怎么敢不欢迎呢,奴家一直盼着师爷您来,高兴都来不及呢!” “那就好,你家老爷和管家呢?” “你们上次走了之后,老爷就一病不起,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天还没有亮,镇管家就去请医生去了,还没有回来。” “嗯,听说你们府上死了个丫鬟,是吧?” “…哎呀~!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劳动师爷的大驾光临呢,原来是这件事啊,唉!小红这小妮子,平日里挺机灵一个,怎么就犯了这傻呢!也不知她怎么地想不通,自个儿跳井死了,今天仆人们打水才发现了地。告诉了老爷之后,老爷说小红这孩子怪可怜见的,正准备买口棺材埋了呢。” “嘿嘿,你们老爷心肠挺好嘛,带我去看看溺死地丫环的尸体吧。” 翠莲微一犹豫,微笑着点头,带着他们来到停放丫鬟小红尸体地房间。 孟天楚掀开盖在尸体身上的布,大致看了一下,口鼻处蟹沫样泡沫、尸斑浅淡、皮肤呈现鸡皮样,溺水死亡征象明显,后脑有一处头皮裂伤。 孟天楚决定进行尸体解剖。 躺在病床上的郝天宝当然没有意见,只是这小妾翠莲提了一个多少有些让人意外的要求——她要在一旁观看解剖。 刑事案件尸体解剖时,死者家属一般是不允许旁观的,孟天楚对这个要求只是笑了笑,便点头同意了。 经过解剖,发现肺脏水肿,切开肺脏,流出大量浅红色泡沫状液体,消化道有大量溺液。确认系生前溺水窒息死亡。 另外,在尸体子宫里发现三个月大小胎儿,已死亡。 解剖得知,这丫环已经怀孕,身前曾被人打击后脑,但没有引起颅骨骨折或者颅内出血,死亡原因系溺水窒息而死。 尸体解剖过程慕容迥雪详细作了记录。 孟天楚在解剖的时候,翠莲远远站在门口瞧着,不时捂着嘴好像很翻胃。听到孟天楚让慕容迥雪记录在死者子宫里发现已死亡的三个月大胎儿时,神情十分地难看。 第144章 机灵的师爷 解剖完之后,孟天楚对翠莲说道:“夫人,能让我们去看看小红的房间吗?” “当然没有问题,孟师爷说什么都好。”翠莲微笑道。 孟天楚隐隐觉得,今天这个翠莲怎么和自己第一次见的不太一样了,至于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般的大户人家有丫鬟的,其实都是几个人住一个房间,这小红是郝家大奶奶吴小妹的贴身丫鬟,所以特殊一点,是自己一个人住。 “你们是谁发现她跳井了?”孟天楚边看屋子里的陈设和物件,一般漫不经心地问着一起跟来的翠莲。 “是…是今天早上厨房里烧火的丫鬟小杏,她去井边准备提水时发现的。” “把小杏给我叫来一下。”孟天楚说道。 翠莲赶紧出去叫人去了。 过了一会,翠莲回来了,勉强一笑道:“孟师爷,小杏这鬼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已经叫人去找去了。” “哦,有劳夫人了。” “师爷您可真客气,你来了都这么长的时间了,我想大概你和别的官爷们也都饿了,我叫厨房准备了一些水酒饭菜,我们地方小,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您就随便用点,然后再干活也不迟,您说呢?” 孟天楚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饿了。 “好,那就不好意思,让夫人费心了。” “我去看看郝老爷的病怎么样了,开饭的时候叫我。” 翠莲笑嘻嘻答应,转身走了。 孟天楚若有所思望着她的背景消失在门外,想了想。对慕容迥雪道:“你也去厨房看看,别让他们尽做一大堆我们不喜欢吃地东西来。反正不着急,我和王捕头去看看郝天宝这可怜的家伙。” “好的,我明白了。”慕容迥雪说完,出门跟去了。 孟天楚和王译来到郝天宝的房间,屋子里只有一个小丫鬟伺候着,那郝天宝想是折腾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那小丫鬟一边给他扇着蚊子,自己一边也打着瞌睡。丝毫没有注意进来了人。 孟天楚走近了,那小丫鬟才发现了他。前日孟天楚才来过,所以这些丫鬟都认识他。站起身来施礼,孟天楚赶紧示意她声音小点,怕吵醒了郝天宝。 孟天楚将这小丫鬟叫到门口,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玉儿” “多大了?” “十四岁” “是老爷房中的丫鬟?” “不是,老爷房中的丫鬟是灵儿和环儿,如今都被奶奶放到洗衣房里去了。” “那老爷房中现在就你在伺候着?” “是,奴婢是奶奶房中的丫鬟。奶奶说一时间还没有找到合适伺候老爷的。让我先在这里伺候着。” 孟天楚瞧了瞧这丫环玉儿,虽然名字叫得清纯。可长得却歪瓜劣枣的模样,小斗鸡眼,一脸雀斑。说话露出一口黄斑牙。心想,这个翠莲叫了这么个活宝来照料郝天宝,还是挺厉害地嘛,想必那个叫灵儿和环儿的长得不赖,她怕抢了自己地风头,所以才调换去干了重活的,叫了这么个“三心”牌(看着恶心,想着伤心,留在家里放心)地丫环来照料。 孟天楚又问:“你跟你的奶奶多少年了?” “不到一年。” “那你们奶奶以前是谁伺候呢?” “不知道,奴婢来的时候,奶奶还不是奶奶,还只是大奶奶身边的一个丫鬟。”说着,那玉儿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外,生怕有人听见。 “你是说翠莲是吴小妹的贴身丫鬟?” 那玉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觉得你们以前的奶奶对你们好吗?” 这个问题显然叫这丫环很难回答,想了想,大着胆子低声道:“师爷若是还想让玉儿活命,请不要问了。奶奶交代过的,大奶奶已经死了,以后不许谁再提起她地事情,我刚才已经多了嘴,若是让奶奶知道了,我是活不成地。” “好吧,那我就不问这些了。我只问最后一句,吴小妹对翠莲如何?” “好呢。奶奶在的时候对谁都很好,老爷常常在外不回家,这个家都是奶奶在打理,她很能干地,而且心地很好,从来都不打骂我们这些下人。”说完,想是又多说了,于是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孟天楚心想,这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想多过的难为她,也怕隔墙有耳让别人听了去,反倒害了这个孩子,于是就不再问了,看看那郝天宝睡得还好,也没什么急需询问的事情,于是折身转准备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问道:“玉儿,你家管家不是说去请医生了吗?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不知道,昨天晚上管家也是在老爷身边服侍了一个晚上,早上什么时候走地我也不清楚。” “那真是辛苦你家奶奶了,里里外外靠她一个人忙,真是不容易啊。” 那玉儿抬眼帘瞧了孟天楚一眼,欲言又止。 孟天楚低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丫环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奶奶不愿意来这个屋子,说是天热,老爷又没有办法洗澡,所以屋子里的味道酸臭得很,她才不来呢。” 孟天楚听了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走出门口,正好遇到迎面走来的慕容迥雪,笑问:“回来了?怎么样?新奶奶拿什么招待我们?” 慕容迥雪气呼呼说道:“那翠莲压根不让我进厨房,对我就远不象对你那么温柔,我还没有进去,她就把厨房的大门一关,居然还皮笑肉不笑地说什么怕熏着我。” “没有关系的。不进就不进了吧。其实有什么吃的不重要,重要地是让我们吃什么。”孟天楚意味深长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翠莲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师爷,准备好了,请到饭厅用饭吧。” “有劳夫人了。” “哪里的话,师爷为我们郝家的事情这么辛苦,还不知道如何感谢呢。” 说话的工夫孟天楚等人已经在翠莲的带领下来到饭厅,桌上已经摆上了酒菜,看来是十分的丰盛,还真不愧是大户人家。菜品也是十分的丰富。 大家纷纷落座之后,孟天楚发现翠莲只是站在一边。赶紧起身邀请:“夫人,何不一起用饭?” 翠莲连连推辞:“不了。不了,师爷你们请用就是,我还要去老爷房中伺候老爷,我让两个下人伺候师爷你们吧,我就不陪了,最近几天家中杂事太多,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孟天楚一听。也不再阻难。翠莲看了看他们,笑了笑。然后快步离开了。 一桌子的捕快见孟天楚没有动筷子,自己也不好先吃,可孟天楚却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这吃饭。对旁边伺候着的老妈子说道:“麻烦你去问问丫环小杏找到没有,找到了赶紧叫她过来,我有话要问。” 王捕头陪笑道:“师爷,咱们先吃饭吧,别把您给饿着了。” 一众捕快们想是饿了:“是啊,师爷,有什么事情吃完了再办也不迟!” “不着急,有些事情可以着急,去阴曹地府之类的地方,却不用这么着急。” 大伙一听都愣了,不知道孟天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又对那老妈子道:“麻烦你问问,小杏找到了没有。是不是你老人家年岁大了,记不得这个郝家宅子还有一个丫鬟叫小杏了吗。” 那王译是粗人,走到那老妈子面前喝道:“师爷让你去叫小杏,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老妈子这才赶紧答应了,急匆匆出了门。 刚过了一会,翠莲带着老妈子回来了,陪笑道:“师爷,小杏这丫头也不知野到哪里去了,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这等事情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是吗?”孟天楚笑了笑,仿佛尽在自己预料之内一般,吩咐王译带几个弟兄去帮忙寻找小杏。 王译看着一桌子地美味佳肴,咽了一声口水,哈着腰说道:“师爷,这小丫鬟能跑到哪里去,小的肚子还真地有点饿了,要不就先垫垫肚子,然后马上去把这小丫环找来。” “呵呵,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吧你?” 孟天楚又说这样的话,这一次王捕头慢慢有些醒悟过来,盯着那一桌饭菜:“师爷是说…” 慕容迥雪已经拔下自己头上地银簪子,试了一下饭菜,银簪前半截顿时乌黑一片——酒菜里下了砒霜! 王译又是惊讶又是后怕,桌子一拍:“好贼子,居然敢在酒菜里下毒!” 翠莲吓得面无人色:“师爷…师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捕头上前一把将她揪住按倒在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怎么回事?你们酒菜里有毒,想毒杀我们,我们还正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饶命啊,众位官爷!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冤枉啊。”翠莲跪在地上哀号。 “你们管家呢?”孟天楚没有揪住毒酒菜问题,反而去问管家的事情,这让王捕头等人有些疑惑。 “他去给我们老爷请郎中去了…” “嘿嘿,不会吧,王捕头,麻烦你带兄弟们把郝府仔细搜上一遍。” 一声令下,王译先吩咐将翠莲锁了跪在天井里,随即带着人在郝家大院里四处搜了起来,最终,从翠莲床底下找到了两个大麻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个人,正是郝府管家镇江和丫鬟小杏。 孟天楚立即单独进行询问,两人都说是在翠莲房间里被人从后面打昏的,虽然没看见是谁打的,但当时房间里只有翠莲,所以估计是她打的。 孟天楚回到院子里,端了把太师椅坐下,眯着眼睛盯着地上的翠莲冷冷道:“夫人,饭菜里怎么会有毒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要是我下地毒,又怎么会不逃跑呢。” 王捕头狠踢了她一脚:“你倒是想跑,可要来得及啊,幸亏我们师爷机灵,要不然,都被你害死了!” 孟天楚摆手阻止了王捕头,对翠莲说道:“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你下了毒了吗?” 翠莲和众位捕快都眼望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笑:“很简单,你说镇管家去请郎中地时候,我就怀疑有问题了,你们郝府人多的是,怎么会叫管家亲自去请郎中,郝老爷病了,家里这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接着发现尸体地小杏也不见了,这还没到点吃饭,你却殷勤设宴招待,更让人生疑。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在上的菜地几个盘子上,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你手上的浓香,很特别,我就在想,你堂堂郝府新任奶奶,怎么会这么热心去亲自端菜呢,肯定有猫腻。果然如此!” 翠莲脸色苍白,傻在当场。 慕容迥雪和王捕头等都庆幸有这个机灵的一个师爷,要不然就完蛋了。 孟天楚续道:“既然你要杀我们,肯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很可能与镇管家和小杏有关,这才让他们搜了一艘,现在你说说吧,你把他们捆在你的床底下,所为何故呢?” 翠莲没有回答,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刚才鄙人已经询问了他们两,他们昏倒的时候,看见了是你从后面袭击了他们,你如何解释呢?”其实镇管家和小杏都说没看清是谁打昏他们的,孟天楚这里只不过是诈一下翠莲罢了。 翠莲低着头,依然不说话。 孟天楚明白,自己这一招诈对了,又笑道:“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管家镇江和小丫小杏打昏藏在床下,但我知道,是你蒙面用一锭金子买通牢头,到牢房里给曹氏下毒将她毒死了,对吧? 翠莲身子一震,低着头还是没说话。王捕头等人也是满脸疑惑,不知道孟天楚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孟天楚站起身,慢慢走到翠莲身前,弯下腰,低低的声音在翠莲耳边说道:“而且我还知道,是你买通了稳婆曹氏,催产时弄破了郝老爷原配吴小妹的子宫,导致她大出血而死亡。对吧?” 翠莲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不知道孟天楚是不是一个隐形的幽灵,一直如影随形跟在她的身边,否则,她怎么知道自己这一切呢? “别这样看我,我不是鬼,我知道这些,其实是你告诉我的。准确地说,还是你的双手出卖了你!” 翠莲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并没有什么异样。 “是你双手的浓郁香味!你双手擦的这些香脂,在你拿银子和金子的时候,粘附在了银子和金子上。知道吗?我身上最让我骄傲的器官,除了我的小弟弟之外,就数我的鼻子了,所以银子上粘附的香味虽然很淡,但我的鼻子还是准确地闻了出来,而且,准确地记忆起,这种香味是来自你的身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这种香味就差点将我熏晕。嘿嘿。” 翠莲不由自主举起手闻了闻,只不过,不是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她已经习惯了身上的这种香味,又如何能闻得出来呢。 孟天楚站起身,走回椅子前坐下,大声道:“你买通稳婆,让她制造一起人为的医疗事故,造成吴小妹血崩而死。这种事情比较常见,绝大多数都办场丧事就了结了,不会惊动官府,所以你拿了有郝家印记的银子给了稳婆,可你根本没想过吴小妹的弟弟吴来后来会告官。你生怕稳婆受刑不过将你招出来,惊恐之下,决定杀人灭口。于是乔装打扮来到大牢,买通牢头,下毒杀死了稳婆曹氏。没错吧?” 推迟更新公告 那些花儿 记者邓飞发自四川 挖掘机咆哮着抓起砖石,甩到卡车里。 烈日,没有风,士兵们在一片废墟上忙碌着,汗流浃背,沉默。 昔日的红白镇中心小学。 曾经,每天都有370多名孩子穿过一条铁路桥上,走进这里,欢声笑语,但一切在5月12日嘎然而止。校门口传达室墙上一块残破的小黑板上写着,距离北京奥运会还有88天。 100多个孩子被埋。 深圳的特警来到这里之前,家人在他们的口袋塞了很多糖和巧克力,要他们一定要送给这里的孩子。但小镇上几乎看不到活着的孩子了——幸免遇难的孩子都被带走,去了什邡市的广场。 “一颗糖都没有发出去,一颗都没有”一个叫刘自力的警察喃喃说,他们心里堵得慌,很多都是年轻的父母,在电话回去的时候,泪流满面。 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死去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刨出,一些孩子的拳头松开后,掉出一支笔或者一块橡皮。难过的警察们总觉得还要做点什么,所以他们刨出了很多书包,它们被整整齐齐摆在一起。 在小镇的出口,马路的西侧山坡上,士兵们挖好了一个个坑,一米多长、半米深,把死去的孩子放进去,然后填上石灰粉和黄土。 没有眼泪,没有哭喊,没有炮竹。 迅速,一切很安静,偶尔听见相机的咔喳。几十米开外的公路上,车和人忙碌喧哗,活着的人、受伤呻吟的人、前来帮助的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一名老师也葬在这里。 按照当地的习俗,他们的坟头上要垒上几块砖。 两个孩子的书包被送了过来,靠着坟头。一张女孩的照片落在地上,沾满泥土,笑容依稀。 第145章 凶手后面的凶手 (木头开新书广告): 木头穿马甲用新的笔名“牧逸”开了一部新书,东方玄幻类,叫《快乐夜郎》,书号1018276,刑名师爷这部书的封面有直通车,点击即可一站到达。 《快乐夜郎》木头准备写成一部轻松快乐的玄幻历险yy,是关于一个古灵精怪的高中生穿越异世界,在美女间开心整蛊,挑战生理极限的yy故事。仅供茶余饭后轻松心情,消遣娱乐之用。 请各位纳妾迷和师爷书友前去捧场,请多多支持。谢谢! 刑名师爷会继续保持正常更新的。这一点请放心。 ————————————————————— (正文) 刚才孟天楚之所以要在翠莲耳朵边低声说翠莲买通稳婆的银子有香味的事,是因为他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将那些银两留给曹氏的丈夫治病。 王捕头果然问道:“师爷,这媒婆收的那袋银子,就是这翠莲送的吗?” “还没查清楚。”孟天楚含糊其词,又问翠莲道:“怎么样?你是自己招还是等我们用刑?” 翠莲凄然一笑:“我招,是我买通曹氏弄死了吴小妹,我想当郝家原配。也是我买通牢头害毒死曹氏灭口。今天的饭菜也是我下的毒,生怕你们查出整个案子来。” 孟天楚凑到翠莲耳边低声问道:“你给了曹氏多少银子?是不是二百两?” 翠莲摇摇头低声回答:“我只给了她一百五十两。” 孟天楚眉头一皱:“翠莲,既然你都承认了买凶杀人。又何必在给的银子数额上隐瞒呢?” “是,我地确只给了她一百五十两。我没有隐瞒。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 孟天楚沉吟半晌,又直起腰大声继续问道:“下毒杀死曹氏的,是你吧?” “是,我在送给曹氏的饭菜里下了砒霜,我担心她把我供出来。这种事情又不能托给别人去做,只能自己冒险去办了。” “砒霜?你下的毒是砒霜?你能肯定吗?” “是。是砒霜,是以前买了用来毒老鼠的。” 孟天楚眉头锁在了一起,这件事很不对劲,砒霜中毒的症状大多是肠胃型地(中枢神经麻痹型主要是发生在极大量砒霜****时,在饭菜里下毒一般不可能出现),肠胃型砒霜中毒主要是呕吐、腹痛、腹泻等胃肠炎症状,但曹氏没有出现这种症状。不像是砒霜中毒。 两者的矛盾让他想起了买通曹氏地银两数目之间的矛盾。从曹氏家里先后搜出了二百零二两银子,那二两是正常的接生酬金,王捕头他们从米缸里搜出来的装在袋子里的五十两,自己又从马桶底部暗格里查出一百五十两。这就与翠莲所说对不上了。 不过,细细回忆一下就发现,马桶下面用油纸包着的一百五十两有郝家的印记,而且银子上粘附有香味,自己就是凭借这一点发现了翠莲是收买曹氏之人(金子上也有这种香味)。但王捕头他们从米缸里搜出来地那一袋五十两银子,虽然也有郝家的印记,却没有这种特有的香味。 难道,这两笔银子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人?也就是说,收买曹氏的人,其实有两个! 如果是这样。那后面中毒的矛盾就可以解释清楚了,也就是说,曹氏其实被人下了两次毒,一次是翠莲在饭菜里下的砒霜,另一次的毒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曹氏其实并没有中翠莲下地毒,她受刑之后可能没有吃饭,她还没来得及吃饭中毒,体内另外被人下的毒就发作了,导致了她的死亡。 另一个收买曹氏的人是谁?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给曹氏下另外一次毒的那个人,这人显然不知道翠莲也在收买曹氏并下毒杀死曹氏。要不然他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这人会是谁呢? 孟天楚低着脑袋细细思索着。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孟天楚在思索的时候。王捕头恶狠狠盯着翠莲,越看越来气,想起差点被她害死,上前踢了她一脚:“你为什么要打昏小杏和镇管家?” 翠莲慢慢地抬起头来,没有理会那王捕头,眼望远处,还是不说话。 王捕头大怒,抡起手掌就要打翠莲地耳光,孟天楚喝道:“捕头,别动手。” “师爷,这贱人不打不招的!” “我自有分寸,这样吧,你去病房询问一下郝天宝,告诉她,投井死了的那个丫鬟小红,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听听他怎么说。” “是!”王捕头躬身领命,狠狠瞪了翠莲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孟天楚对翠莲道:“小红也是你杀的吧?” 翠莲叹了口气,前面两件事情已经足以定她的死罪,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是,小红是我杀的,我趁她在水井边提水的时候,用木棍打了她脑袋一棍,她载进水井里淹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小红?” “为了原配地位,我已经说过了,为了这个目的,我买通稳婆弄死了原配吴小妹,我知道小红怀了老爷的孩子之后,当然也要弄死她!” 孟天楚心中一寒,这女子好不狠毒,为达目地,手段毒辣让人不寒而栗。又问道:“那你又为何要把镇江和小杏打昏呢?” “镇管家对老爷是忠心耿耿,小红怀孕。他比我还早知道,他对那丫头一直不错,小红被我推下井之后,这镇江到处找不到小红,就跑到我那里问我,听他口气好像有点怀疑了,还说要报官。我一气之下。趁他不备,用凳子把他打昏了。本来准备用绳子勒死他,这时候小杏忽然惊叫着推门进来,慌慌张张说水井里发现小红地尸体,这时她看见地上地镇江,又吓得大喊大叫,我忙说镇管家突然昏倒了,让她检查一下。然后趁她不备。从后面用凳子将她也打昏在地。” “你怎么不杀掉他们呢?” “是想杀地,可小杏来找我的时候,一路上说了水井里发现尸体的事情,所以府里都乱成一团了,丫鬟仆人都来敲我的门报告。所以我来不及杀人,只是用凳子又在他们脑袋上狠砸了几凳子,也不及查看死了没有,就把他们推进床底下去。然后出来处理事务。正在处理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嘿嘿,这么说来,如果我们再来晚一点,他们两人恐怕也难逃你的毒手。” 过了一会,王捕头回来了。一副十分诧异地样子,低声对孟天楚说道:“师爷,您一定想不到,我给郝天宝说了那丫鬟小红怀孕三个月的事情,他居然很吃惊,说他从来没有和那小红行过苟且之事,而且还一口咬定小红肚子里地孩子和他没有关系。” 孟天楚一听,微微有些吃惊:“不会吧?他是不是担心那翠莲吃醋不愿意承认呢?” “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郝天宝的一番话我觉得也是有道理的。” “他说什么了?” “他说这个家是他当家的,他说了算。再说如果那小红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会要,那毕竟是郝家地骨血。谁也不能不承认;那小红已经死了,若他真是怕那翠莲吃醋,母老虎发威,也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一个丫鬟而已,睡了就睡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那翠莲从前就是个丫鬟,他都可以娶了,更何况是已经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孟天楚听了,皱眉道:“可是,那就不对了,那小红肚子里的孩子翠莲不是说是他们家老爷的吗?” “我想那也只是翠莲的猜测罢了,因为在这个郝家宅子里只有郝天宝是最有可能的了,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和丫鬟这么随便呢?” “嗯,你这句话倒是真的提醒了我。” “师爷地意思是……?” “你想想,我们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事情是郝天宝做的,那么现在问题就出来了,那同小红行苟且之事的男人是谁?” “那郝天宝听了也是十分的震怒,也难怪,最近郝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大老婆死了,孩子没有了,小老婆也被衙门给抓了去,这丫鬟还不消停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生气。那郝天宝还说,翠莲杀小红杀得对,说那丫鬟坏了他郝家地名声,就是翠莲不杀,他知道了也要杀的。” “呵呵,他不知道翠莲已经供认了买凶杀他老婆还有杀小红的事情吗?” “知道了,我后来才告诉他的,他听了都快气疯了。奴仆们都被他打出了门呢。” 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过孟天楚此刻可没心思去关心这郝天宝是如何生气的。他最想知道的,是小红怀的是谁的孩子。虽然这个答案对案件本身没有直接影响,但现在浮在水面的凶手已经查出来了,而暗中地那个真凶,并没有露出丝毫痕迹。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郝府上地人或者与郝家有仇怨。说不定在查小红怀孕案的时候,能发现蛛丝马迹。 这人是谁呢?想了想,孟天楚忽然转身问一旁作记录得慕容迥雪:“以你一个女人地直觉,你觉得那小红的男人是谁?“ “男人?直觉?”慕容迥雪象是没有听明白孟天楚说的话。 “唉!笨啊笨,你就告诉我,你觉得那小红的野男人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啊?”慕容迥雪脸有些红。 “如果说有人杀了你心爱的男人,那么你现在最希望地是什么?” “希望他死啊!”慕容迥雪想也不想说道。 “那这个男人就一定在郝家。” “为什么?”慕容迥雪奇道。 “很简单。首先,大户人家的丫鬟主子管得都很严,你看我们家飞燕平日里除了你和老何头还和别的男人说过话吗?那么郝家自然也是一样,她是大*奶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没有更多的时间出门,所以,那男人应该是在郝家。” 慕容迥雪连连点头。 “其次。既然她和外界没有太多的来往,那自然最容易和自己院子里的男人产生感情。正所谓‘日久生情’。这大概也是那个翠莲之所以误会地原因。只是她忽略了一点,郝家宅子少说也有近十个男人,不是只有郝天宝才会对年轻的女子有兴趣。” 慕容迥雪眼睛一亮,说道:“嗯,那些年轻男仆也都有可能地。” “对,这是第…,既然是郝家院子里的人。那么,咱们可以将目标缩小到那些没有结婚或者丧偶的男人身上,或者平日里和那个小红走的很近的男人身上,这样就不难找出那个野男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气喘吁吁跑来说道:“师爷,您快去看看吧,郝员外发了疯似的,正在后院抡皮鞭抽打仆人丫鬟们呢。” 孟天楚急忙带着王捕头、慕容迥雪等人赶到后院。果然见那郝天宝一手拄着拐杖,大声叫骂着,管家镇江脑袋上缠着绷带,正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抡着皮鞭,狠命抽打着地上跪着的男仆们。仆人们用手抱着头却不敢躲闪。样子惨不忍睹。 “住手!”孟天楚大吼一声,快步上前将镇江手中地鞭子一把夺下,“你这样是要打死人的!” 郝天宝喘着粗气道:“打!打死这些畜生!坏我郝家名声的野男人,一个个都打死!” 孟天楚上前拍了拍郝天宝的肩膀,这个男人想是家中连续发生了好几起事件,整个人都崩溃了:“郝老爷,你稍安毋躁,听我给你慢慢说来,这个野男人我给你找,你认为如何呢?你这样屈打成招。不仅找不到真正的野男人。也会冤枉好人的。” 郝天宝这才喘着粗气点头同意了,管家拿来太师椅。丫鬟们搀扶郝天宝在屋檐下坐了。 孟天楚走到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边问道:“你成亲了吗?” “是,有三个孩子。” “你平日里和小红的关系如何?” “那丫头虽说是个丫鬟,但是毕竟是奶奶身边地人,而且她对我们说,她是通房大丫鬟,奶奶准备把她许给老爷做小的,所以,她和我们这些下人平日里连多余的话都没的说,更别说什么关系好了。” 看来这个小红一心想做郝天宝的妾,这就威胁道翠莲的地位,难怪那翠莲会给她起了杀心。 孟天楚陆续又问了几个人,内容大都一样,他走到郝天宝身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道:“郝老爷知道奶奶准备将小红许配给自己做小吗?” “知道啊。” “那为什么你迟迟未将她娶进门来?” “那丫头地性情我不是很喜欢,再说,年龄小了一些,我娘子说等她过了十七岁再说。反正我也常年不在家,所以也就没有过问这个事情。” “那翠莲呢?” “翠莲她……她以前不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只是有一次,夫人的丫鬟小红的娘去世了,小红请了假回去奔丧,因为路途遥远,来回要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在,夫人身边没有人照顾,夫人看翠莲平时机灵就让她进房照顾起居生活。她很聪明,而且嘴很甜,我就喜欢上她了,有一次,夫人去收租,我们就……” 孟天楚点了点头,经过接触,孟天楚相信那翠莲应该是很会讨男人欢心的。 “你说小红离开过夫人一段时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好天宝想了想:“反正是去年的事情,具体我忘记了,你问问镇江,那一次夫人还让镇江陪着小红一起回去的,因为路太远了,夫人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正好我们有个绸缎庄的分店在小红老家,镇江一是顺道送送小红,一是去看看分店地生意。” 孟天楚心里一亮,转身朝镇江看了过去,发现镇江站在一旁,脸色很不好看。 孟天楚走到镇江地身边,冷冷一笑:“镇管家,你非常关心小红姑娘哦?” 镇江一听,脸色变得煞白:“师……师爷,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就是为了查问小红的事情,甚至不惜怀疑翠莲,从而引起翠莲地疑虑,这才向你们下手的,嘿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小红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孟天楚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了,郝天宝更是连手中的茶碗都摔在地上打碎了。 —————————— ps:很抱歉,昨天忙案子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来,没来得及更新。今天会把所有推迟更新的章节全部补更的。敬请关注。。.。 第146章 又一条人命 镇江一听,惊恐万状道:“师爷,我冤枉啊!谁不知道那小红是老爷的人,我怎么敢?” “你是不敢,要不以你在郝家这么多年当牛做马的份儿上,要个丫鬟当老婆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嘛,只是你喜欢上的恰好就是你老爷的女人,所以你不敢说。” 郝天宝站起身来,走到镇江身边,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好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愿意成亲了,我问过你多少次?你每次都推脱说是没有合适的人,现在我明白了,你要喜欢小红你说啊,我给你就是!” 镇管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老爷,我错了!我知道你对我象亲兄弟一般,我也知道你虽然喜欢小红,但我若是问你要了,你一定是要给我的,但是,小红她并不想跟一个管家一辈子,她不甘心啊。她对我虽好,但是她一直不想嫁给我,她嫌弃我,她的梦想是要当郝家的奶奶,而不是一个管家的老婆。” “可是,可是……她都怀了你的孩子了啊?”郝天宝用拐杖咚咚敲着地面,痛心道。 “我和她说了,既然都这样了,我去求老爷,把她许给我,可她不干,说这是一个机会,她想找机会和老爷……做那事,然后就说孩子是老爷的,那个时候奶奶就要生了,没有时间伺候老爷,可是老爷天天在翠莲房中,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后来奶奶死了,她就想再次找机会,因为时间长了,就不好隐瞒了,没有想到,后来就被翠莲发现了。” “镇江!你糊涂啊!那是你的女人和孩子,你怎么就可以这样呢?”郝天宝痛心疾首。“是你毁了她了,你知道吗?” “是……。是我害了她,我太懦弱了……,我更恨翠莲,若不是她勾引老爷,小红才回去奔丧一个月,回来翠莲就从一个丫鬟变成了郝家地二夫人,小红失踪之后。我第一个就怀疑是翠莲干的,我找她查问,反被她打昏了过去。翠莲如果不杀小红,我想总有一天,她会跟了我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小红没有了,我的孩子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郝天宝苦苦一笑:“镇江!你是我多年的老管家了,跟我自己亲兄弟一般,看你这痴迷的样子,我就告诉你实话吧,其实,小红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子。她心气高着呢,她就算攀不上我这棵高枝,也不会委屈做你镇江地老婆,知道为什么吗?” 镇江傻了,愣愣望着郝天宝。 郝天宝叹了口气:“有一天我和你们大*奶在房间说话,小红进来给我们跪下,恳求我们把她嫁了。当时,你们大*奶就问她看上了谁家的公子,她说,是和我常常在一起做盐生意地周老板。他们早就在一起了。那周老板你是知道的,去年奶奶才死。还没有续弦,周老板经常悄悄会她,而且已经答应了她,将来嫁过去,直接就是夫人,我说这件事得好好商量,没想到过几天她就出事了。现在想起来,小红肚子里的孩子,不定是谁的呢!” 镇江脸色惨白,神情凄凉,瘫坐在地上。 孟天楚心想,这郝天宝也真是的,让人家管家有个美好记忆都不行,非要打破人家的幻想做什么呢,反正人都死了,干嘛把人家这一点点美好记忆都要毁掉。转念又一想,说不定,这郝天宝就是存心的,他其实也喜欢小红,内心深处其实很恨镇江把自己喜欢地女子给米西了,所以故意说这话来气他,说不定,什么周老板的故事也是他存心编出来气镇江的。 现在,这个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孟天楚一行人押着翠莲返回了杭州仁和县,将翠莲关入大牢。 左佳音的知味观又作了新菜,邀请孟天楚去品尝。 这几天孟天楚都在忙案子,虽然怀疑还另有一个真凶没抓到,但一时找不到这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却也无奈。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了,便带着夏凤仪、飞燕还有慕容迥雪,来到知味观品尝左佳音的新菜肴。 左佳音亲自作陪,拿出陈年佳酿招待,美女在侧,美味佳肴,加上陈年美酒,让孟天楚一扫数日疲惫,喝了个尽兴而归。 第二天一大早,老何头派了个店伙计来报告说,他们的“西子酒楼”昨晚上来了一酒鬼,吃了东西不给钱,还耍酒疯砸了店子里地桌椅,然后烂醉如泥睡在酒馆地上,老何头让小伙计将那人捆绑起来放在柴房里,由于昨晚上太晚了,没有打扰孟天楚他们,今天一大早才赶来禀报。 孟天楚赶紧带着夏凤仪、飞燕来到“西子酒馆”。 刚进酒馆就听见里面的叫骂声,想是那人醉了一个晚上醒了。 孟天楚和夏凤仪来到柴房门口就闻到一股很大的酒臭味,夏凤仪皱了皱眉头,孟天楚见了,知道女人都是不喜欢闻这些味道的,于是让夏凤仪到前面大厅等着,自己让那小伙计开了柴房门,门刚一打开,那人就冲了出来,孟天楚眼睛尖,身子轻轻一闪,脚下使了个拌子,那人往前扑倒,做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的动作,一旁地伙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孟天楚走上前,踩在那人的背上,那人转过头来,孟天楚一看,居然是吴来! 那吴来一看是孟天楚,也愣了,挣扎着想起来,孟天楚将脚放开。 吴来爬起来瞧了瞧孟天楚:“师爷,您……您怎么在这里?” “我还正想问你。你跑到我酒店里来耍什么酒疯?” “你的酒店?啊,这酒店原来是师爷地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一点都不知道,昨晚上在西湖花船上喝酒喝醉了,回去的时候路过贵店,肚子饿想吃点东西,结果你们店小二嘴里不干不净的。还把我捆起来扔在柴房里……” “你胡说!”旁边的店小二叫道,“是你一进来就拍桌子摔凳子的。拿凳子砸店子,还打了我们,我们这才……” 孟天楚一摆手,止住了店小二的话语,慢慢说道:“对不起,让吴公子受惊了,没什么大碍吧?” “嘿嘿。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小的昨日想是猫尿喝多了一些,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对不起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至于那些桌椅板凳是多少钱,我赔,我一定赔!”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地银子。双手递给孟天楚,讪笑道:“师爷,您看这够吗?” 旁边地老何头接了过来,孟天楚拍了拍吴来地肩膀:“吴公子真是出手阔绰!平日里都做些什么生意啊?” 吴来笑了笑:“嘿嘿,哪里做什么生意……。小人一夜未归家,我那娘子很是凶悍。若再不回去,怕是要发威了,若师爷没有别地什么事情,小的想回去了。” “好吧,你走吧!以后若是有时间还是欢迎你光顾我的生意的,只是别再喝醉了砸东西就是。” “好、好、好,那是一定要来光顾的,那我走了。”说完,吴来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孟天楚带着夏凤仪、飞燕回到衙门。办了一会公务,忽听到衙门大堂堂鼓被敲得咚咚震天响。 慕容迥雪望了一眼孟天楚:“师爷。有人喊冤?” “嗯。听声音好像挺急。” “是啊,说不定又是命案呢。” 古代规定。衙门堂鼓只能在发生命案、强盗、谋反等重特大案件时才能击鼓催告县太老爷升堂,一般案件,只能按正常途径,在放告日递交状子告状,乱敲堂鼓是要被打板子枷锁示众的。 孟天楚点点头,放下毛笔,走到门口张望。 果然,片刻之后,门房韩妈急匆匆跑来报告:“少爷,知县大老爷说有命案,请您赶紧去大堂呢。”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你说得还真准,走吧!”提了法医物证勘查箱,带着慕容迥雪,来到大堂。 几顶轿子已经准备好了,蔡知县见到孟天楚出来,拱手道:“先生,又有命案发生,这次又要有劳先生了。” “份内之事,东翁不必客气。不知这次是什么命案?” “击鼓之人就在这里,晚生叫他前来亲自向先生禀报吧。”说罢,吩咐皂隶将击鼓之人带来。 等那人来了之后,孟天楚微微吃了一惊,这人竟然就是昨晚上喝醉了大闹自己“西子酒楼”地吴来! 此刻,吴来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上前跪倒。 孟天楚问:“吴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吴来泣不成声道:“我离开师爷酒楼之后,回到家里,发现院门锁着的,叫不开门,我以为我娘子是不是睡着了没听见,便翻墙进了院子,发现房门也是紧闭的,怎么敲都敲不开,我只好叫邻居帮忙,这才将房门砸开,发现我家娘子趴在床下,已经……已经死去多时了……呜呜呜……” “你们弄乱现场了吗?” “没有,在下发现娘子死了之后,就让所有邻居都出来,在门外守候,在下跑到衙门报官来了。” 孟天楚和蔡知县各自乘了轿子,慕容迥雪、王捕头、衙门忤作等人步行跟随,由吴来带路,来到了案发现场。 吴来家是个小户宅院,里面收拾倒也整齐,院子外已经聚拢不少人。 蔡知县和孟天楚下了轿,进到房里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蔡知县便委托孟天楚查办,自己溜出去在院子里已经准备好的太师椅上坐下喝茶等候结果了。 孟天楚现对现场环境进行勘察。大门门闩被外力撞断,经过询问,得知是吴来叫不开门之后,叫来邻居,撞断门闩地。 除此之外,窗户紧闭,从里面拴好了的。房顶瓦片和墙壁、地面都没有外人潜入的痕迹。 中心现场在里间卧室。吴来地娘子谭氏俯卧在地上,薄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耷拉在地上,似乎是谭氏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带动拖下来的。 谭氏身穿贴身亵衣,衣着比较整齐,现场没有明显搏斗痕迹。 死者谭氏头部包裹着一道白色绷带,在头后枕部绷带处有微量血迹浸出。解开绷带,发现枕部对应位置有一处新鲜的表皮钝器裂伤。血液将部分头发粘结在一起。绷带上有少量被鲜血染红地粉末装药物。 解开亵衣进行体表检查,尸僵强直度高,四肢呈现抽搐痉挛姿态,全身有明显的窒息征象。 但经过对脖颈部表皮和口鼻外表、粘膜地检验,并没有发现外力导致机械性窒息的痕迹。 孟天楚将吴来叫了进来,问道:“你母亲子头部的伤是怎么回事?” 吴来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我昨天下午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头部并没有伤。肯定是被人打伤了回家伤重而死的啊,呜呜呜……早知道,我昨晚就不该离开她去游什么花船,我苦命的娘子啊……呜呜呜” “你确信你离开地时候,她没有受伤吗?” “肯定没有!”吴来抹着眼泪说道。 “她伤口曾经上过止血药,她懂医术?” “不懂啊。只是家里平时都备得有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可能天太晚了,她认为伤势也不重,就自己上了药包扎了一下吧。” 孟天楚点点头,颅脑外伤引起的亚急性颅内出血有时候往往容易被人忽视,真正发现不对劲地时候,已经由于意识障碍而无力自救了。这得进行尸体解剖才知道。 在征得吴来同意之后,孟天楚决定当场进行尸体解剖。 这之前,他叫来王捕头,吩咐他派出捕快,对附近邻居进行调查访问。 解剖发现。谭氏头枕部钝器外伤仅仅造成表皮裂伤。没有引起颅骨骨折,颅内硬脑膜、蛛网膜和脑实质对应部位已经对冲部位都没有发现出血。即是说,头枕部外伤仅仅打破了谭氏地头皮,没有造成颅内出血,不是导致谭氏死亡的原因。 经过对胃内容物生物试验,并没有发现有毒物质。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发现明显致命性病变。 谭氏究竟是怎么死地呢?孟天楚皱眉思索着。 这时候,捕快领了一个邻居来,那邻居一家人可以证明,谭氏昨晚曾经到他们家串门说话,二更天回去的,并肯定当时谭氏头部并没有受伤。 这说明,谭氏头部应该是晚上二更天之后受伤地。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呢?经过详细调查,紧挨着吴来家的邻居证明,当晚二更天左右,曾经听到谭氏在院子里叫骂,但具体骂什么没注意。 二更天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叫骂?头部有钝器外伤,很可能那时候谭氏被人袭击! 孟天楚立即在吴来家院子进行仔细搜索,很快,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块鸡蛋大小的菱形石块,石块一侧有暗红色血样痕迹。 孟天楚立即将这石块拿到房间里进行了血痕检验,确认是人血,而且血型与死者谭氏相同。这说明,谭氏很可能就是被这块石头击中受伤的。 他又用磁性指纹刷对石头进行刷拭,希望能发现指纹,遗憾的是,没有提取到。 谭氏得死亡十分地蹊跷,孟天楚一时想不明白,吩咐将尸体运回衙门殓房停放,对吴来说:“你母亲子死亡原因没有查清,是不是被人谋杀还不得而知,在查清真相之前,我们必须将凶杀现场封存,不知道吴公子有没有住处?” 吴来点点头:“在下可以去朋友家暂住,反正我娘子死了,我暂时也不想住在这里了,免得睹物伤心。只希望师爷能尽快侦破此案,为我娘子伸冤。” 孟天楚关切地问道:“吴公子到何处暂住呢?请留下地址,有事情我们也好及时找你。” “哦,我……我去我朋友黄七家暂住吧。”吴来想了想,把黄七家的地址说了。 回衙门路上,孟天楚将王捕头叫来,嘀咕了好一会。王捕头点头,急忙按照孟天楚吩咐前去布置。 ___________________ ps:有些书友说话贼难听,什么木头拿地震赈灾做宣传,迟迟不更新晃点大家,昨天没更新真的很抱歉,木头已经解释了,昨天一天都在忙案子,实在没空更新,今天会把所有欠帐补更完毕的。木头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另外,木头用新的笔名“牧逸”开新书《快乐夜郎》(书号1018276),已经写了很长时间,存稿十多万字了,所以不会影响本书的正常更新。请大家放心。也请大家前去给木头捧捧场,木头在此谢谢了。。.。 第147章 狡猾的杀人手法 回到衙门,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在殓房里重新进行解剖检查,死者外伤不是致命伤,而胃内容物又没有毒,说明不是口服中毒而死,又没有明显的致命性病变,也不是病死。 那谭氏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孟天楚坐在尸体旁边的凳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这具尸体,盯着尸体高度痉挛的恐怖姿态,出现这种抽搐痉挛的原因很多,但大部分都与中毒有关,难道是中毒吗? 中毒?排除口服中毒之外,皮下注射不可能。古代没有注射器,皮肤也没有类似针孔。 有毒气体?皮肤接触吸收?都不像。他仔细检查过皮肤和呼吸器官,没有中毒现象。 那还有什么途径可以导致中毒呢? 血液!孟天楚心头猛的一跳,通过血液循环!产妇吴小妹就是子宫破裂,羊水通过血液循环进入肺部,导致栓塞,是致其死亡的重要原因。 死者谭氏头部外伤!绷带处粉末状葯物! 孟天楚猛的跳了起来,小心的拿起尸体旁边的绷带仔细查看了一下,用手指头沾了一点点放在舌头上,立即皱眉吐掉,拿起一杯水漱了口,虽然依然皱着眉头,眼睛却亮了。 他跑出殓房,吩咐王捕头立即到菜市场去买两只活的青蛙来。 王捕头搞不懂这时候师爷要青蛙做什么,但不敢多问,快步如飞跑出衙门,很快买回了两只活蹦乱跳的青蛙。 这期间,孟天楚已经将绷带上残留的粉末用生理盐水制成了中性溶液。用注射器将些许溶液注入了青蛙背部的淋巴囊中,不一会,青蛙出现了间歇性、强直性四肢肌肉痉挛。蛙体及后退僵直,前肢合抱,等僵直慢慢缓解后,孟天楚在青蛙上方鼓掌,青蛙立即再次出现全身强直性痉挛。 孟天楚点了点头,又跑出了殓房,来到衙门大堂,慕容迥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跟在后面。 孟天楚站在大堂刑具旁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将刑具架上的拶子取了下来。前后反复观察,上次给曹氏用刑曾经使用过,用刑时在拶子上黏附的鲜血还残留着。 孟天楚吩咐慕容迥雪去拿来一杯清水,然后自己用手指沾了一点清水在拶子上轻轻抹了抹,放在舌尖品味了一下,立即皱着眉头吐掉,迅速用清水漱口。 “怎么了?师爷。”慕容迥雪好奇的问道。 孟天楚没有回答,拿着那拶子回到了殓房,慕容迥雪一头雾水跟在后面。 孟天楚用生理盐水将一根粘着鲜血的拶子清洗了,然后用注射器将溶液注射进另外一只青蛙背部的淋巴囊肿,不一会,这一只青蛙也出现了全身强直性痉挛。 “行了,现在搞清楚了。”孟天楚笑道。 慕容迥雪问道:“师爷知道什么了?” “知道了谭氏和之前的稳婆曹氏是怎么死的!” “稳婆曹氏?不是被翠莲下砒霜毒死的吗?” “不是,曹氏死亡时的症状与砒霜中毒不同,她是被人在拶子上下毒毒死的!” “啊?那怎么下毒啊?”慕容迥雪很是诧异。 “很简单。将毒液抹在拶子的夹棍上,对曹氏用刑的时候,夹破了曹氏的手指,拶子上的毒就通过伤口进入曹氏体内,通过血液流动导致其中毒。”孟天楚走到尸体边上,拿起那绷带续道:“谭氏也是这样死的,凶手在谭氏可能会使用的止血葯里加了这种毒粉,谭氏将下了毒的止血葯粉用来止血,毒粉进入伤口导致其中毒死亡。” 慕容迥雪更是惊讶:“师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青蛙告诉我的。” “啊?” “你刚才也看见我用两只青蛙做的实验了。稳婆曹氏和吴来的娘子谭氏两人中毒死亡时的症状相同,这让我将两件案子集中在一起思考,谭氏绷带上残留的粉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大着胆子尝了一下,发觉这粉末味道极苦,这让我想起了一种毒性很强的中葯。” “什么中葯?” “——马钱子!这种中葯有很强的苦味。而且有剧毒,如果通过血液引起中毒的话,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准确的说,通过皮下注射等方式,5毫克就能导致人死亡,口服致死量要大一些),马钱子中毒症状就是出现全身性僵直,最终引起呼吸系统麻痹导致窒息死亡,所以会出现明显的窒息症状,曹氏和谭氏死亡时的症状与此相符。我用青蛙作了毒性试验,印证了我的推测——拶子和绷带上都有剧毒葯物马钱子!” “哦,刚才你是用青蛙作检验啊!”慕容迥雪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看见青蛙的恐怖样子,很不解孟天楚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这两只青蛙。现在知道了,孟天楚是在做一种毒性试验。 孟天楚笑了笑:“我没有毒物检测设备,用青蛙做实验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慕容迥雪道:“那你查出谁是真凶了吗?” “犯罪嫌疑最大的,就是吴来!”孟天楚肯定的说道。“吴来这个人的确很聪明,他下毒杀死曹氏的方式很巧妙,几乎瞒过了我。可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第二次实施犯罪,杀死他娘子的时候,就是因为耍滑头,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耍滑头?” “是,他娘子死亡那天晚上,他竟然跑到我西子酒楼装疯闹事,然店伙计关在柴棚里。这也太巧了,引起了我的注意,给我一种印象就是他在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据。我检查过命案现场,房间没有外人潜入的痕迹,也没有搏斗的痕迹,而能够在他娘子谭氏使用的伤葯里下毒的,应该是谭氏很亲近的人。在拶子上下毒也是他干的,嘿嘿。吴来太低估了我的能力了。” 慕容迥雪想了想,问道:“那他怎么在拶子上下毒的呢?” “你忘了吗?升堂审讯曹氏之前那天早上,吴来纠集了上百个村民到衙门请愿。因为下大雨,都到了大堂上躲雨了…” “我知道了,他就是趁这乱进,将毒葯抹在拶子上。拶子就放在大堂的刑具架子上,当时那么乱,很容易得手。” “没错!他知道拶子只用于女犯,很可能会对曹氏动刑。所以在拶子上下了毒,这一招很聪明。只不过,他在自己家里伤葯上下毒这一招太笨了,范围如此之下,很容易就怀疑到他的身上的。而且他还故意作聪明跑到我店子来制造不在场证据。” “那他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曹氏脑袋会受伤呢?他会算命吗?” “不需要会算命,只需要找一个帮手,用石块将他娘子的脑袋打破就行了,当然不能打的太重,一般小伤,出血就行。这么晚了他估计他娘子不会去找郎中,就在家里自己上点葯的,这样刚好落入他的圈套。” “好狡猾!咱们快去找他吧!” “嗯,之前在他家进行检验的视乎,我就有些怀疑吴来搞鬼。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安排王捕头派人跟踪他了。不过,咱们暂时还不能抓他。” “为什么?” “他还有个同伙没露面。找到这个同伙,再一网打尽!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心!” 孟天楚走到门口,问王捕头关于跟踪吴来的情况。王捕头说根据前往跟踪的捕快兄弟回来报告说吴来一直在黄七家里没离开过。 孟天楚又吩咐王捕头去吴来家,将房里所有止血葯拿来。 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来到衙门大牢,提审郝天宝的小妾翠莲。 翠莲尚未被升堂定罪,蔡知县等着孟天楚忙完之后拿出处理意见,然后才问罪量刑。 禁卒们给孟天楚端了椅子,献了香茶。 孟天楚问翠莲道:“今天提审你,是想问问你关于吴来的事情。” “吴来?”翠莲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他有什么好说的,败家子一个。” “看样子你对他很了解嘛!” “不多,却也足够了。” “哦,吴来只是郝天宝原配夫人吴小妹的弟弟,按理你们没什么瓜葛,你怎么会对他有兴趣呢?” “不是我对他有兴趣,而是他对我们郝家钱财有兴趣。” “这我就不懂了,郝家的钱财他有兴趣又能怎样?再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去啊。” “轮不到,所以才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孟天楚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递进栅栏里。 翠莲接过饮干了,递回茶杯,望了一眼孟天楚英俊的脸庞,叹气道:“你人真好,可惜我没福气跟了你。” 孟天楚笑了笑,没接她的茬。回到刚才的话题,问道:“你能说说吴来是怎么偷鸡摸狗的吗?”顿了顿,又续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怎么?这吴来犯案了?” “有嫌疑,但还不敢肯定,所以需要你帮忙。” “嘻嘻,堂堂刑名师爷,找我一个小女子帮忙。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翠莲神情黯然:“我还能想什么呢,我知道,我作为小妾,故意谋害原配夫人,是要被凌迟处死的。更何况我还谋杀了曹氏、小红,我就等着千刀万剐吧,还有什么好期盼的呢。” 孟天楚让禁卒们都退了出去后,自己在栅栏边蹲下,示意让翠莲把耳朵凑过来,低声道:“实话告诉你,我怀疑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也买通了稳婆曹氏,谋杀吴小妹,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个人查出来,我买通曹氏谋杀吴小妹这件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定你谋杀曹氏和仆人小红的事情。这样的话,就算定你的死罪,也不会被凌迟了。” “此话当真?”翠莲两眼放光,惊喜万分。声音都在发颤。毕竟,在众人面前被千刀万剐,饱受最惨烈的酷刑慢慢死去,那种滋味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如果真能脱离这个苦难,对她来说,那可真是万千之喜了。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发誓!”孟天楚肯定的说道。 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这样做有几个原因:第一、翠莲谋杀曹氏、小红,打伤镇管家和小杏并企图敬爱那个他们杀死,罪已够死。人命一条,砍头、绞死都是死,又何必要用那么残酷的凌迟呢。第二、隐瞒翠莲买通曹氏谋杀吴小妹,就可以将那一笔钱留给曹氏重病在床的丈夫治病。曹氏有罪,他丈夫可没罪。第三、用这作为条件换取侦破案件的线索,抓住真正的幕后真凶。 翠莲听孟天楚这么说了,猛的抓住了他扶着栅栏的手,颤声道:“师爷,您…您对奴家真好!奴家愿意…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孟天楚咳嗽了一声,忙将手撤了回来:“我这样做是有条件的,你必须告诉我关于吴来的有价值的消息,否则,我还是不能帮你的。当然,你说的必须是实情,如果我查证发现你为了让消息有价值而故意编造这些耸人听闻的消息的话,我同样不能帮你,明白吗?” “嗯,奴家明白。”翠莲点点头,拢了拢头发,说道:“师爷,你知道吴来用我们郝家的钱是怎么用的吗?老爷常年在外,自然是不知道,我一直是大***贴身丫鬟,我可是不会不知道啊。” “他一个外戚,怎么用得到郝家的钱呢?” “利用他姐姐大奶奶啊。吴来干什么都不行,唯一在行的就是那张嘴,甜言蜜语想都不用想,一套一套的,不了解的人听了还真能被他给骗住。他这张嘴把他姐姐大奶奶骗的团团转,所以大奶奶对这个弟弟溺爱得很,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他说拿钱去开绸缎庄。她姐姐就偷偷挪用了郝家的一大笔钱给他,结果他全拿去吃了花酒,他说要去做盐的生意,他姐姐又挪用了好多钱给他,结果全送给了赌场。他是拿钱拿上了瘾,但是,吴小妹私自挪用郝家巨额钱财的帐却是越来越不好填了。” “这些你怎么知道呢?” “我是大***贴身丫鬟,他们干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啊,如果我都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翠莲这话有些洋洋得意。 孟天楚当然知道,这翠莲也不是省油的灯。笑道:“嗯,有这样一个弟弟,的确很让人头痛。” “是啊,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被老爷察觉了,老爷很生气。要镇管家管账,凡是奶奶动用的钱,都要对账搞清楚,若是把帐对不上,就要拿奶奶和吴来去见官。” “那你家老爷最后查是没有查那个帐呢?” “本来是要查的,但是后来镇江替奶奶求情,说是奶奶要生了,等生了再查也不迟,别动了胎气,老爷想也是,好不容易怀上一个,所以就算了。为这个事情,奶奶还私下好好的谢了镇江呢。” “难道,吴来怕查账殃及池鱼,所以才将他姐姐杀人灭口?” “这我可不敢说,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至于对你有没有用,我就不好说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奶奶生产前,记录她挪用钱财的账本忽然找不到了,老爷怀疑是奶奶或者吴来动了手脚,却拿不到把柄。老爷就再没让吴来进家门,没想到这一次吴来竟然把老爷给告了。” “你认为他告你们老爷,是为了什么呢?” “那不明摆着的吗。为了讹一笔钱呗。这之前,他就来找过老爷要烧埋银五千两。老爷自然不干,他就跑去告官了。” “你认为那账本会是谁拿走的呢?是不是你们奶奶?” “不太可能,估计是吴来干的。因为奶奶比谁都了解我们老爷,她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赌注,老爷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追究的。” 第148章 绝代有佳人 也是,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既然这吴来经常到郝府找他姐姐,那你知道吴来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吗?” “有啊,要好的多了呢。” “一起花天酒地的那种。” “全都是那种。” 晕死!孟天楚头大:“称的上死党的那种。” “黄七!我听说他们俩经常在一起。游花船,逛窑子,进赌场。有钱一起花,输完钱赖账被人家扣了,我还陪大奶奶去赎过他们好几次呢。” 黄七,吴来现在就暂住在黄七家里,看样子,这黄七对吴来的事情知道很多,或者,这黄七就是那个打伤谭氏头部的帮凶! 已经查清了吴来杀死曹氏的作案动机,但是,他为什么要杀死他娘子却还弄清楚,现在黄七这个重大犯罪嫌疑人也浮出了水面,孟天楚决定收网,突审查清全部案情。 孟天楚站起身道:“你说的情报很管用,如果我抓到了真凶,我会兑现诺言的,你放心。” 翠莲也跟着站了起来,低声道:“师爷对翠莲的大恩大德,翠莲今生是无以为报了,只希望来生能做牛做马报答了。” 对于这心狠手辣的女人,孟天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点点头,转身出了牢房。 这时候,王捕头带着捕快们会来了,拿回来一小包从吴来家里搜出来的止血葯。孟天楚用葯粉做了青蛙葯性试验,青蛙果然发生全身性强直,证明葯物里有剧毒马钱子! 孟天楚下令对吴来和黄七进行抓捕。 王捕头带着捕快蜂拥而出,半个时辰后,捕快们只将黄七带回了衙门,吴来却没见踪影。 审讯黄七才知道,黄七家里有一条暗道秘密通道外面大街的一家房子,黄七家教很严,他为了躲避爹娘的监控而偷偷找人挖掘的。吴来就是通过这条暗道逃走了。 黄七不承认用石头打了谭氏。坚称自己不知道吴来杀人的事情。王捕头动刑逼供,查问吴来可能的去处。最后黄七受刑不过,交代说可能去西湖便妓院春宵楼找一个叫碧柔的艺妓去了。 孟天楚一听妓院,直皱眉头,上次侦破柯知府儿子被杀案,就与西湖上妓院花船打过交道,这一次又要去妓院查案,看样子自己和妓院算是干上了。问道:“这碧柔是谁?” 黄七说:“是两个月前春宵楼从苏州重金买来的一个姑娘,才十六岁,我也只见过一回。见一面她贵的很,而且卖艺不卖身的。” “哦!见那个叫碧柔的姑娘一面要花多少银子?” “至少十两!” 我靠。十两,人民币一万元。只是见一面,是够贵的。只不过,这笔钱现在对孟天楚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司礼监温泉温公公大笔的银子不断往孟天楚这送,还有东厂番子们各种名目的收费分红。 孟天楚花言巧语说动了蔡钊这个县老太爷和自己一起去,借办案联络感情嘛,又带上王捕头等几个捕快。 老鸨的眼睛永远都是睿智的。她一眼就能够看出达官显贵。当孟天楚他们三个人出现在春宵楼门口的时候,老鸨一眼就认出了本县的蔡钊县太老爷了。干这一行,如果连县长是谁都不认识,那就完蛋了。 老鸨老远就扭着她那还算细的腰,嘻哈的摇晃着走了过来,孟天楚看着她脸上的粉在扭动中四处的散落,像天女散花一般的好看。 “呦!是什么风把我们县太老爷给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啊。姑娘们,贵客上门了,还不赶紧出来迎接啊?” 孟天楚往前一挡,蔡钊虽说是一县之长,但很少来这种烟花柳巷的,被那老鸨这么一说,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你你为我们老爷是什么人?随便找一些姑娘就把我们老爷给打发了吗?若真是这样,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的好。”说完就给蔡钊使了一个颜色,假意要走的样子。 那老鸨自然是不敢得罪本县的父母官了,见他们要走,脸色都变了,赶紧上前掌自己的嘴巴子。 “您老千万别走啊,我该死。我该死还不成吗?您说,只要您一句话,这里的姑娘今天只伺候您一个人,成吗?您要哪个姑娘?” 蔡钊按照孟天楚之前给他讲好的话,慢腾腾的吐了两个字出来:“碧柔!” 那老鸨面露难色,但是马上又笑了,孟天楚知道今天就算是再大的事情,这个老鸨只要一天把这个春宵楼开在仁和县,她就不能得罪这个父母官。 “行,行,行!”说完,赶紧招呼来一个门前的龟公,在耳边支吾了几句,那龟公进门去了。 “您请!”老鸨给蔡钊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那蔡钊袖子一挥,走在了前面,孟天楚和王译见罢,赶紧跟了上去。 在孟天楚看来,全天下的青楼都是一个样。而春宵楼,虽说比不上京城那些个高级窑子,但也是高大的裙楼式建筑,都是用的上等的楠木。华丽的装饰比起官家的毫不逊色。 他以为他会见着几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鸨姐儿,浑身散着浓香的脂粉味,兰花指巧捏着红绢子,招揽着更多浪荡子。 三个人走进主楼内,左右两座雕栏朱漆楼梯上铺着艳红的地毯,一直通向大堂正中央的一个三阶高台。高台之上,几个罗衫美人出色的献艺,琴如流水,铮如幽泉,歌声甜美,舞姿曼妙。 高台下,数十几圆桌上坐满了前来寻欢的客人,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那些个急色男人们于身边衣着暴露的姑娘们调着情,两眼除了时不时的瞟向台上表演的美人,还不忘留意眼前那左右两座的楼梯入口处,期待着花魁碧柔姑娘的出现。 本来孟天楚只打算借机来春宵楼会会那个碧柔,以最快的速度把案子给结了。不过见着这个排场之后,不禁对这位花魁碧柔姑娘起了兴致。 浓装艳裹的老鸨领着孟天楚他们三人进了客厅,仰着脖子扯着一张血盆大口,高声叫着:“春鸾凤鸣,绿绮秀绮,有贵客来了,快给三位客人领路,去二楼的上厢。” 听闻这声呼唤,孟天楚便忍不住的轻笑出声,好个绝妙的花名,四大名琴! “是!”四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和追花扑蝶一般浪笑着过来了,都争先恐后朝俊雅的孟天楚围了过来,反倒把就糟鼻子蔡知县给冷落了。 孟天楚忙指着蔡知县道:“诸位姑娘,这位才是我们老大。是你们今晚要好生招待的对象。” 对这些青楼女子来说,不管什么帅不帅,有钱就行,她们也不认识知县老爷,一听这酒糟鼻老头是老大,又都围着蔡知县又搂又抱的。 蔡钊和王译这时候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左拥右抱的搂着这些“名琴”,上楼梯往二楼迈去。 孟天楚心想,这两个人一进这地方就忘记了自己到底来做什么的了,搂着两个姑娘也不要什么花魁碧柔了。孟天楚又不好直接说,只要等到上楼了再讲。 那老鸨也跟着上了楼上的厢房,脸上堆满了笑:“我已经叫人去叫碧柔姑娘了,马上就到。” 不一会,老鸨领了一个女子进来:“三位贵客,这就是碧柔姑娘了。” 孟天楚急忙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一张妩媚精致的脸庞艳若桃李。十分诱人,发簪高耸,露出雪白细致的脖子,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一袭月牙白的衣装,将曼妙的身姿展露无遗,胸前如兀峰耸立,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一阵轻盈悦耳的铃铛声随着她的莲步轻盈,悠悠荡荡,听起来,出奇的美妙和魅惑。皓腕轻摇着绸扇,带出的阵阵馨香袭人,让人迷醉。 只见她缓缓欠身,盈盈道了个万福,红唇轻启,含娇细语:“碧柔让三位爷久等了。” 蔡知县和王捕头张大着嘴,目不转睛盯着碧柔,好像饿了三天的饥汉,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恨不得一口吃掉似的。 孟天楚倒没有他们这么猪哥样,虽然为其美貌所震撼,但单论相貌,这碧柔却未必比自己的假娘子夏凤仪强,只是多了几分妩媚和娇艳。 碧柔又道:“妾身愿为三位大爷轻弹一曲以表歉意。” 蔡知县和王捕头还是傻乎乎盯着碧柔,仿佛被使了定身法,不知道动弹了。 碧柔似乎对男人这种神情已经习惯了,坐于琴前,皓腕微动,手指轻抚,琴声缓缓流动。初始如潺湲滴沥,继而如幽泉出山,琴音高出清冷如冰雪凝漳,低回却含瑟瑟情伤。 碧柔姑娘一曲奏罢,孟天楚鼓掌叫好,蔡知县和王捕头这才缓过劲来,急忙鼓掌,却忘了擦掉嘴角的哈喇子。 既然缓过了劲,蔡钊这才能动嘴说话了,对这碧柔姑娘十分的着迷,顺手将桌上花瓶中的一支牡丹取了,递到碧柔的面前,一脸媚笑道:“碧柔姑娘果然国色天香,名不虚传,久闻不如一见,正所谓鲜花赠美人,还请碧柔姑娘笑纳。” 娇颜上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碧柔结果那牡丹,颔首应道:“谢谢,老爷缪赞了。” 孟天楚笑道:“听说见姑娘很是不容易,今天孟某三生有幸,见到了姑娘,真是高兴之极。” 碧柔温柔的给孟天楚施了一个礼:“公子过奖了。” 孟天楚直截了当的问道:“碧柔姑娘听说和吴来吴公子很熟识?” 碧柔仍旧微笑着:“碧柔承蒙大家的垂爱,初到贵地就一直让大家怜惜着爱护着,大家肯和我碧柔做朋友,也是看得起我碧柔。” 孟天楚笑了,好啊,给我玩外交辞令,厉害!这小小的姑娘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啊,抓住问题不放啊:“那姑娘的意思是你和吴公子确实很熟了?” 碧柔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绕过孟天楚的身边,来到蔡钊面前,将桌子上的一杯被蔡钊已经喝了一半的桂花酒端了起来,蔡钊以为那碧柔是要敬自己。于是伸出手去,没有想到,那碧柔却自己喝了。蔡钊一看,不禁更是喜上眉梢,用手乘机摸了摸碧柔的纤腰,碧柔用那温柔死人的眼神看了看蔡钊。坐到了这位县太老爷的身边,然后,看了看孟天楚:“是的,吴来吴公子常常来我春宵楼捧我碧柔的场,出手也很阔绰,但是,说什么熟识却也不是,我碧柔生在青楼,自然是有钱就是朋友,孟公子你以为我说的对吗?” 孟天楚只是两句话,就已经完全了解了面前这个女子,虽说年纪轻轻却不能小觑。 “姑娘在这仁和县可以有亲戚?” 碧柔摇了摇头:“没有。” 蔡钊本想岔开话题,难得和这样的美人喝酒,他自然不希望时间都在孟天楚这样的问话中耗费掉,但是,他也发现这个美人说话很是圆滑,让人找不到什么纰漏。为了案子和自己的乌纱帽,他只好听着,不说话了。 孟天楚想是这个女子大概已经听到什么风声,嘴巴紧得很,于是不再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建议让她再给大家弹奏上一曲,蔡钊一听,自然是高兴,那碧柔也是欢快的答应了。 同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之后,那碧柔站起身来,往琴边走,突然从袖中飘落了一样东西,王译离那东西近,拣起来一看,原来是个碧色金边的小丝帕。横写着几行精工小楷。一看之下,竟是一阀极尽香艳的押韵词:“月正圆,花正好。乍抱郎腰,恰是良夜春宵!锦被暖,含羞笑,与君喜事了,翻云,揆(kui)雨,飞红抛!妾身玉一点,君知否!”在小丝帕的下角,赫然纺着一个“来”字。 那碧柔还来不及抢回,三个男人都已经全部看见了,那碧柔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蔡钊走上前,“碧柔姑娘的丝帕做工真是细致,只是不知道这丝帕上绣的‘来’字是什么意思啊?” 碧柔的脸色瞬间煞白,站在那里不说话。 孟天楚笑了笑:“这么多的客人,怕只是这个‘来’和姑娘的交情不一般吧?” 碧柔看了看孟天楚,笑了笑:“是的,我们是很熟识,这并不违反大明的律例吧?” “当然不!我只想问一句,你和那吴来关系非同一般,你自然也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 “我说了,客人有钱就是我的朋友,他没有钱拿来,我自然也就不认这个朋友了,他已经好些日子不来了,我不知道。” “姑娘真是让我感慨了。” “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碧柔坐在琴旁,不解的问道。 孟天楚嗤的一声笑:“都说你们青楼女人只认钱不认人的,今天见了你,鄙人才发现之前对你们的认识都是错误的。” 碧柔不知道孟天楚到底要说什么,没有说话。 “你说没有钱就不是朋友,那么这丝帕又值多少钱呢?值得你天天这样的放在身边,做你的贴身之物呢?” 碧柔轻咬红唇,默声不语。 孟天楚瞧了一眼旁边的蔡知县,朝外面努了努嘴。 蔡知县会意,叹息一声道:“我们的身份想必刚才老鸨也说了,既然姑娘不肯回答师爷的提问,看来你还是随我们回衙门一趟吧。” 那碧柔先是一惊,然后很快的稳定了情绪,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蔡钊温柔的一笑:“老爷带碧柔回去是公还是私呢?” 蔡钊一听,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治好求助的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冷笑道:“你以为握们老爷让你回去是给老爷挠痒去乏的吗?实话告诉你,吴来有重大杀人犯罪嫌疑,握们正在追捕他,有人证明,吴来到这春宵楼来找你了,否则,我们平白无故怎么会来找你麻烦呢!说罢,吴来在哪里?” 第149章 脆弱的情感 碧柔听了,倒是没有一点反应,像是说的别人一般,她用手将额前的头发绕到耳后:“大爷你说什么小女子并不清楚,吴来只是一个客人,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孟天楚哈哈两声冷笑:“有些事情若只是空穴来风,那你怕也是小看了我们的本事。你还是和我们走一趟的好。” “好,我跟你们走。”说完,那碧柔自己先走出门去,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看碧柔出门来,赶紧跟了上去。碧柔用手将其捏住,柔声说道:“小棋,我去去就回来,你别担心。”那小丫鬟看了看碧柔,点了点头。 这一切已经尽在孟天楚眼中,暗中冷笑,低低的声音在王捕头耳边嘀咕了几句。 碧柔走下楼去,楼下的客人见碧柔下来,马上引起了一阵轰动,大家都离开自己的座位,楼梯口一下子被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碧柔看了看他们,转身用手示意让孟天楚到自己身边,孟天楚走过去,碧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样你们不要想把我带走,我们从楼上的后楼梯走。” 说完,碧柔给大家甜甜一笑,然后上楼去了,蔡钊他们还没有会过神来,孟天楚示意蔡钊和王译从楼下走,他和碧柔从楼上的后楼梯下去。 孟天楚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春宵院还有一个后楼梯,下去之后直接到了院子的厨房,想是那厨房的伙计们为了不在楼前的大厅进进出出影响生意才想出来的,其实这样也很好。 碧柔带着孟天楚从厨房来到后门,王译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老鸨见县太爷带走了自己的摇钱树,不敢拦着。只好强装笑脸迎上去求情:“老爷,您看今天碧柔已经有约了,能不能改日再让她去府上伺候您老人家呢?” 蔡钊斜着眼睛看了看那老鸨:“本县带她走,是为公事,而非私事,你若是耽搁了本县办案,你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吗?” 那老鸨一听,更是吃惊:“老爷您说什么呢?我们家碧柔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您说什么案子又怎么可能和她有关呢?您怕是搞错了吧?”老鸨一想到自己买回来的这个宝贝还没有为自己把钱赚够,若是真出个什么事情,自己岂不是血本无归,想到这里心都开始疼了。 碧柔倒是劝起了老鸨:“妈妈放心,大老爷带我回衙门只是例行公事,随便问问就放我回来了。” 那老鸨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了看蔡钊铁青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敬爱那个自己的摇钱树带走了。 回到衙门,虽然这么漂亮的姑娘放在牢房里恐怕要被熏坏,却也无法。孟天楚硬着心肠,将碧柔关进了衙门大牢里,然后自己在花房里等候捕头王译的消息。 这时,飞燕端着一盘已经切好的西瓜来到了花房:“少爷,天热,吃点西瓜吧。” “鬼精灵,你怎么来了?” “少奶奶让我来看看你。”飞燕将西瓜递到孟天楚的嘴边,孟天楚大大的咬了一口,果然清凉爽口。 “她呢?她自己怎么没有来?” “怎么?少爷想我们奶奶了?” “是啊,是想了,难道她就没有想我?”孟天楚半真半假说道。拿了西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嘻嘻,少奶奶也是想少爷的。” 孟天楚瞧了飞燕一眼,故意将剩下的西瓜皮作势要往脸上抹,飞燕赶紧一把抓住:“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样不但可以洗脸,还可以美容呢!” 飞燕信以为真,皱眉道:“哪里听说过用西瓜皮洗脸的,你才吃了,上面还有你的口水,多恶心啊?” 孟天楚这才将西瓜皮扔在屋角的垃圾桶里。笑道:“恶心?有什么好恶心的?照你这么说,你将来和我亲嘴,还不是有口水吗,那也要说恶心吗?” 飞燕脸腾就红了,夏凤仪已经将她许给了孟天楚,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想想都让人羞不可挡,跺脚道:“少爷!” “呵呵,好,不说。你回去告诉少奶奶,我最近很忙,没空陪她,等这案子结了,我再陪他去玩。” “嗯!”飞燕羞红着脸拿着盘子转身走了。 一会之后,王捕头兴冲冲跑了进来:“师爷,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暗中跟踪碧柔的那个丫鬟。在城西的一个房子里果然找到了吴来,现在已经将他抓回来了。” “哈!看来我们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案了。”孟天楚一听,马上精神抖擞了起来。 孟天楚带着王捕头来到大牢碧柔的监舍。 禁卒端来了椅子给他们坐下。 孟天楚望了一眼草堆里坐着的碧柔:“美女,怎么样?监牢生活还习惯吗?比不上你的春宵楼吧?”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说这些没用的。”碧柔冷冰冰说道。 “呵呵,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碧柔姑娘可记得你的小丫鬟小棋吗?她已经带我们把躲在城西你的小别墅里的吴来抓回来了。我们怀疑你参与了吴来的犯罪,你看你是自己招供呢,还是我们自己查问。反正小丫鬟已经说出了一些东西。对于吴来,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我们衙门的刑罚伺候,还没有动他,他就全招了。哈哈,现在就听听你所说的,看看你的态度了。” 碧柔神情很紧张,却没有说话。 孟天楚示意王译将丫鬟小棋带上来。 当小棋出现在碧柔面前时,碧柔再也镇静不了了:“小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她走上前,紧紧的抓住栅栏问道。 小棋点了点头,一副哭腔:“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跟在我的后卖弄,我刚刚一进门,他们就冲进来抓住吴公子了,他们吓我,我…我什么都说了。” “废物!真没用!”碧柔愤怒的打断了小棋的话。 王译将小棋带了出去。 碧柔道:“好,我承认,是我用石头打了吴来的娘子谭氏,还下毒害死了她。这一切与吴来无关,你们把他放了吧。” 孟天楚就想不明白了,那么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市井泼皮,怎么就可以让这么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甘心情愿为他抵罪,看来,绝对不能低估一张嘴的力量。 孟天楚笑了:“嗯,这就对了。你的供述与吴来所说完全一样,他也说是你干的,哈哈,这个案子终于侦破了!”孟天楚站起身,准备出门。 碧柔在身后叫道:“你说他也是象我这么说的?” 孟天楚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个一脸失望的碧柔点点头:“当然,原本我是不相信的,所以来问问你,现在两个人可以相互印证,说明是真的了。王捕头,你可以将碧柔关进死牢,然后将吴来放了。” “等等!”碧柔叫了一声,脸色十分的苍白,“我要见吴来一面!” “哦,好啊,见一面也好,见一面少一面了!”孟天楚吩咐将碧柔押出来带到了男监,并将碧柔的小丫鬟小棋也一起带去。 吴来正在悠闲的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听见脚步声响,这才睁开眼睛。 碧柔幽幽念道:“记得小萍相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柔儿!”吴来十分的惊讶,站起身走上前,隔着栅栏要去拉碧柔的手,却被碧柔摔开了。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碧柔一脸绝望。 “碧柔,我…我真是爱你的。” 那碧柔朝吴来的脸上啐了一口:“呸!你若是真的爱我,你怎么可能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推到我的身上,而你却全身而退?” “什么叫全部推到你的身上?”吴来慌了,看了看孟天楚,又看了看丫鬟小棋:“我没有啊!” 孟天楚皱眉道:“吴公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出尔反尔呢?你前面明明说了是碧柔姑娘出的主意让你买通稳婆曹氏,在拶子上下马钱子下毒,利用动刑害死曹氏。又在你娘子的伤葯里下毒,你跑到我哪里闹事,制造不在场证据,再由碧柔用石块打上你娘子谭氏,促使她使用下了毒的止血葯包扎伤口,中毒而死,这不都是你说的吗?你说这都是碧柔的主意,是她强迫你干的。” 碧柔一听孟天楚说的头头是道,于他们所作的事情完全吻合,哪里想到这全是孟天楚根据侦破案件推测出来的。由于推测十分准确,又只说大概不说细节,碧柔顿时信以为真,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个吴来!你自己挪用郝家钱财填不上空缺,买通稳婆曹氏杀你姐姐灭口,借机讹诈郝天宝,又偷了账本,在拶子上下毒杀死曹氏灭口。这些都是你事后告诉我的,现在竟然说成是我指使的了!” “柔儿,你听我说,我没有供出你来!真的…” “行了,不是你说的,他们怎么会知道?哈哈,吴来,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我听够了!”碧柔发疯似的指着吴来叫道:“你娘子无意中发现了你的这些事情,露口风威逼你给他钱,不然就告发。你自己决定杀你娘子灭口,要我帮忙用石头打她的脑袋,反倒说成是我主使。哄我说给我赎身娶我,现在却把所有罪责推到我的身上,把我往死路上逼,你就是这样娶我的吗?哈哈,那好,咱们俩一起死,到阴间成夫妻吧!哈哈哈!” 吴来听碧柔把什么都说出来了,知道这下全完了,眼珠一转,骂道:“本来就是你的主意嘛!是你要我这么做的,是你让我杀我姐姐,说那样就死无对证,没有人会来查我的帐,账本也是你叫我偷的,挪用郝家的钱也是你的主意,要不然,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来找你呢!” 慕容迥雪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吴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人家为你什么都扛下来,你却还想置身事外,碧柔真是看错你了。” “我没有说谎啊,我说的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她主使的,我只不过是听她的指挥办事罢了。” “吴来!”碧柔嘶声叫道:“你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你不得好死!这些事情都是一起商量的,你现在却推给我一个人,好好!咱们就一起死吧!到阴间当夫妻去…” 孟天楚头都大了,再也不想听他们继续争吵,留下王捕头和慕容迥雪他们做笔录,自己转身出了牢房。 他感到很累,人的感情原来可以是那么的脆弱,简简单单的几句挑拨,就可以把生死情感轻易化解。唉!说什么好呢,不想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回家睡上一觉。 一连几天,孟天楚虽然心情都不好,但还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向蔡知县汇报这件案子的侦破情况时,隐瞒了翠莲买通稳婆曹氏弄死产妇吴小妹的事情,反正吴来和碧柔两人也买通曹氏谋害吴小妹,就游他们俩承担这案子的后果。将翠莲企图下毒谋杀曹氏的事情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翠莲因为谋杀了小红以及企图谋杀曹氏、镇管家和小杏,被叛斩立决,终于躲过了凌迟处死的悲惨命运。吴来和碧柔后来招供串通买通曹氏谋杀吴小妹,并串通谋杀吴来的娘子谭氏,被叛斩立决。 第150章 《孤岛凶案》 孟天楚上次说过,等这件命案忙完了,就陪夏凤仪她们去游玩。现在案子终于结束了,飞燕嚷嚷着要孟天楚兑现诺言,孟天楚自己也想出去散散心,便和蔡知县一说,蔡知县当即答应了,还提议他们去东海白仙岛玩,那里风景宜人,可以住上几天再回来。 由于孟天楚就任杭州东厂领班之前,原来的领班病故,一直由司房陈星鹏代管,所以这一次孟天楚要出海游玩,便将东厂事务交给陈星鹏代管。 领班要出海度假,这个是拍马屁的好机会,陈星鹏忙前跑后安排,很快就准备妥当了。 古代当然没有旅行社,甚至也没有现代意义的旅游服务,而东厂也没有自己的海军,所以,陈星鹏派出番子到海边雇了一艘海船。 杭州东厂当然都争着拍马屁要陪同保护孟天楚一家人出海游玩,所以,除了孟天楚府邸的由役长于欣龙带领的一队十五人番子保镖队随同之外,肖振鹏又带了十五名番子也随同前往。 第二天一大早,孟天楚带着夏凤仪、飞燕,在于欣龙、肖振鹏两位役长带着的三十名番子的保护下,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前往海边。 早已经有前期到达的东厂番子,将食品、水果之类的东西装了一船,就等着孟天楚他们的到来了。 这艘船很大,有两层楼高。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杭州东厂正六品领班出海游玩,安全当然是第一位地,配给孟天楚府邸的十五名番子都是杭州东厂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高强者,肖振鹏的十五名的番子虽然武功要差得多,但大部分也都是些善于溜须拍马之人。 但凡当官的,身边都少不了能干的和会拍马屁的这两种人,缺少能干事的人,工作没人干是不行的,交不了差或者办事不顺心。而缺少拍马屁地人,那这官也做的不得劲。这滋味就要差很多。 现在,孟天楚身边两种人都有。肖振鹏为了照顾孟夫人方便。还特意挑选了五名东厂女番子随同前往,专门负责保护和照顾夏凤仪。 扬帆起航,朝东而去。一大早出发,大概傍晚时分就能到白仙岛了。 孟天楚这还是第一次做海船,虽然有些微风,但这海船很大,也不如何颠簸。所以他们倒不觉得晕。 肖振鹏在船头摆了桌椅。放上时令水果,请孟天楚夫妻坐在船头欣赏风景。飞燕站在他们身后,兴高彩烈不时一惊一乍地和夏凤仪议论着海上地风景。 海风徐徐,天空白云朵朵。太阳一会儿躲进云层里,一会儿又飘了出来,中秋之后的日头虽然不如何烤人了,肖振鹏还是立了一把大遮阳伞给孟天楚夫妻乘凉。 中午时分,五个女番子送上酒菜,在船头就餐。 孟天楚让肖振鹏和于欣龙一并入座,由于有夏凤仪在场,这两人都是懂事地主,哪里敢和老大的夫人一起吃饭呢,谢过之后都躲到船舱里和番子们一起吃去了。 他们正准备吃饭,忽听得船侧有咚隆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掉进了海里,孟天楚侧身望了望,船仓挡住了看不见,孟天楚身后一名伺候的女番子忙跑到船侧询问。 片刻,那女番子领了一个虽然年迈却十分精神的老头哈着腰过来,介绍说是这艘海船的船老大,他给孟天楚跪下,陪笑道:“老爷,刚才的响动是我们望海里扔了一坛子酒,还有一些饭菜。没什么事,请老爷放心。” “扔酒菜?这是为什么啊?”夏凤仪好奇地问道。 “回禀奶奶,这是船家多年的规矩,经过这一片海域时,都要扔一些食物和酒水到海里,人多多扔,人少少扔。” “为什么?这里地鱼也喝酒吃肉?” “不是地,嘿嘿,奶奶,都是些古旧传说,道听途说的事情,没什么地,奶奶不用担心的。”船老大陪着笑解释。 越是如此神神秘秘的,越勾起了夏凤仪地好奇:“故旧传说?什么传说,说来听听。” 船老大脸露为难神色,支吾了几声,偷眼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笑道:“是啊,左右无事,你起来,说说这传说给我们听听解解闷。” “是!”官老爷有令,船老大莫敢不从,磕了个头爬起身,弯着腰侧身站着,“听老人们说,好多年以前,白仙岛上有一户渔家夫妻,妻子长得十分美貌,村里的恶霸对她垂涎已久,一天趁她丈夫出海打鱼的时候,将女子强暴致死,又买通渔民故意将她丈夫打死扔进海里…” 夏凤仪啊了一声:“这狗贼好不狠毒!” “是啊,这男人仇怨凝聚,化作一只白色的海鹰,将那恶霸和害死他的人凿穿了脑袋,吃掉了脑浆,可怨气依然不散,便在他死去的地方时时悲泣着呼喊他的娘子…” 夏凤仪轻呼了一声,紧张地将身子往孟天楚身边靠了靠。 孟天楚挽住她的肩膀,在她肩头轻拍,说道:“别担心,娘子,这只不过是传说而已,不用怕的,想必这一带时常有风浪,古人们便编出这个故事来。” 那船老大陪着笑打哈哈,脸上却情不自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是啊,只是听老人说,那之后,这一带便经常翻江倒海般风雨大作,雷电交加的,如果这时候正好经过这里的海船,十有八九不能幸免,老人们都说是那死去的男人哭泣他的娘子才引发了狂风巨浪,传说这男子生前喜欢饮酒,所以啊。经过此地的海船,都要扔些酒菜,祈求平安。” 飞燕也感到了一股凉气从后脊梁升起,强笑道:“那你们扔了酒菜,应该就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老爷、奶奶、姑娘,您们放宽心好了,这些日子老汉经常在这一带打鱼,都是风平浪静地,天气好着呢,想必是那汉子找到他娘子的鬼魂了。一起走了。” 飞燕狠狠白了那船老大一眼:“你还说!什么鬼啊魂啊的,吓死人了!” “是是。小的告退!”船老大躬身着倒退着退了下去。 孟天楚笑道:“瞧你们两这点德性,这么个鬼故事就把你们给吓着了?哈哈。真要遇到鬼,那还不得把你们给吓个半死!” “少爷!”飞燕跺脚嗔道,侧过身往地上轻啐了几口,合什祷告:“好的灵坏的不灵!” “哈哈哈”孟天楚大笑,“行了,咱们吃饭。” 吃完饭,伺候的女番子送上来几盘水果。 正吃水果的时候。飞燕看见天边远处黑压压有一片黑云飘来。惊讶地指着说:“少爷,您看。那边天好像黑了下来,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孟天楚定睛一看,摇头笑道:“你什么眼神啊。那哪里是黑云,好像是一群海鸟。” “海鸟?”飞燕走到船头,扶着栏杆手搭凉棚张望,过了一会,喜道,“少爷看得还真准,就是一群海鸟,海鸥、海燕之类的。” 夏凤仪凝神瞧了瞧,说道:“我也是这时候才看清楚,真是海鸥,方才我也以为是一片黑云呢,夫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嘿嘿,我也看不出,不过,我看看天上就能肯定那不是黑云。” 二女抬头望天,依然是白云朵朵,没有什么特别地。都疑惑地望着孟天楚。 “你们仔细观察天上的白云,然后在看看那群海鸟,看看有什么区别?” 二女又认真地瞧了瞧,又相互看了一眼,一起摇摇头。 “你们两就不会仔细观察,注意看看天上地白云移动的方向,再看看那群黑云一般海鸟地移动方向,还看不出来吗?” 经过孟天楚这么一提醒,二女终于反应过来了,夏凤仪道:“对啊,白云由北向南飘,而那群海鸟却是从东向西飞!” 飞燕道:“就是!白云飘动的方向应该是一致的,可那一片黑云一样的海鸟移动方向却与白云不同,当然就不是云了。少爷您真聪明!” “这不叫聪明,这叫仔细观察!”孟天楚笑道,“只要你养成良好的喜欢观察的习惯,一样能发现真相的。” 飞燕又转过身瞧了瞧那一片朝着他们飞来地海鸟,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说道:“我还发现一个证明它们不是黑云地证据!” “什么证据?”孟天楚问。 “那是一片孤云,我记得,如果真要飘黑云下雨的话,那黑云应当是遮天盖日地,不会就这么一小朵孤零零地飘来。” “有道理,不过,不是一小朵,你瞧,天边还有几片呢,也正朝这边飞来。”孟天楚指了指天边说道。 “还真是的!”飞燕手指远方,跳着说道,“还有好几群海鸟也在朝这边飞来呢。” 孟天楚盯着那些越飞越近的海鸟,忽然咦了一声:“这些海鸟各不相同,却都朝一个方向飞,听鸣叫很惊慌,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听这话,夏凤仪和飞燕都有些紧张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起风了,海浪陡然升高,拍打着船舷,船身比刚才摇晃厉害了一些。 夏凤仪紧张地抓住了孟天楚地手:“夫君…” “别怕,没事的!”话是这么说,可孟天楚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风势明显比刚才强了许多。抬眼往天边望去,不知何时,天边已经慢慢升起了连绵成片的黑幕,不是一个方向,而是四面八方,迅速而毫不迟疑地往他们头顶压来。 虽然头顶的天还是湛蓝的,太阳还在几朵白云间懒洋洋地游荡,可是,在四周黑压压的乌云围攻之下,太阳的光辉仿佛已经暗淡了许多。 这时候,役长于欣龙、肖振鹏吃完饭从船舱里出来了,看见满天的乌云,也都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 肖振鹏转过头往后舱叫道:“喂!船老大,快过来!” 片刻,刚才那船老大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这时候,风浪变得更大了,船身已经开始左右摇晃,连经常跑船出海的船老大都有些走不稳当了,踉踉跄跄来到肖振鹏面前,哈腰道:“官爷!” “怎么回事?”肖振鹏一只手扶住船边拦杆,一只手往乌云滚滚的天空一扫,“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不会有大的风浪吗?” 船老大陪笑道:“这…这…,前段时间是没有什么风浪来着,可这老天爷要变脸,谁也没法啊…” “没法?呸!你这死老头…”船身猛烈摇晃,肖振鹏站立不稳,也顾不得骂船老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抓住了栏杆死死不放。 这时,头顶的太阳已经被四面八方涌上来的乌云彻底掩盖,本来湛蓝明亮的天空此刻已经是乌云滚滚,浊浪滔天。这风浪来得太大,来得太过突然,连见多识广的船老大都脸上变色。 役长于欣龙紧张叫道:“孟爷!风浪太大,快进船舱吧!”那五个女番子也吓得面无人色,相互搂抱着不知所措。 又一阵大浪袭来,船身猛烈摇晃,夏凤仪吓得扑进孟天楚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夫君…!” 飞燕也抓住了孟天楚的一只胳膊,都把他当作了生命的依靠。 孟天楚两脚站稳,双手一边抱着一个,说道:“走!快进船舱!”在于欣龙等东厂番子保护下,三人踉跄着进了船舱。 第151章 生死**** 由于船的剧烈颠簸,船舱里的陈设都已经乱成一团糟,孟天楚将夏凤仪和飞燕搀扶到船舱边上,让她们抓住窗栏固定住身体,自己将随着船身倾斜而冲过来的桌椅物品挡住,脑袋里急速思索着如果船翻了该怎么办。 船舱外,片刻后便已经狂风大作,飘泼似的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吹得船帆猎猎作响,船老大倾刻间已经全身湿透,一手抓住船拦杆,惊恐叫道:“不好!快放船帆~!快啊!” 风浪中,五六个船夫猿猴一般跳上顶棚,要去解开船帆那拇指粗的绳索,可这风来的好快好猛,刚刚解开绳索,一阵狂风如冥界伸出的魔爪,带着冷冷的狞笑,将顶棚上的几个船夫如同水滴一般扫到了雨幕里,远远落进了波涛汹涌的巨浪之中。 那主帆就像一面巨大的蒲扇,吃满了风力,拉着船在惊涛骇浪中时而冲上浪尖,时而又跌入谷底,时而原地打转,时而如箭一般飞驰。 夏凤仪和飞燕吓得紧紧抱着孟天楚拼命叫喊。不时有大浪打进船舱里,船舱已经一片狼藉。孟天楚一只手抓紧窗栏,一只手抱住二女,嘴里骂道:“***,酒菜都扔到河里给你吃了,你还要来兴风作浪,真***太不要脸了!” 骂归骂,一双眼却紧张地扫视着房间里的物品,思索着如果船翻了,首先要抓住什么救生物品。 船老大眼看几个船夫都被狂风卷进了海里,而那个长满帆的主帆太吃风力,这样下去,迟早会将船带翻。必须将船帆降下来。 这时候已经不容许有丝毫的犹豫,船老大对肖振鹏等几个吓傻了的东厂番子叫道:“要命就跟我上去解开船帆!”说罢,当先往桅杆冲去。 船老大风浪中跌跌撞撞冲到桅杆下,一手抱住桅杆固定住身体,一手去解船绳,可是刚才狂风之下,绳索已经搅乱缠在了一起,根本解不开。 肖振鹏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抱着船边地护栏,哪里还能动弹。役长于欣龙叫道:“我来助你!”抽出单刀飞身而上,他身后的几个东厂护卫紧跟而上。 可他们刚刚冲上去。一阵大浪铺天盖地冲来,将他们卷了起来。扔向空中。 身在空中,于欣龙并不惊慌,飞过船帆的时候,右手单刀一闪,一刀刺入主桅杆的横杆,左手顺式抓住了船帆,如一只壁虎一般贴在了桅杆上。 卷入风浪中的东厂护卫们。除了两个眼疾手快抓住了绳索没被卷走之外。其余的几个惨叫着被卷到空中,落进了惊涛骇浪如开了锅一般的大海里。瞬间便没了踪影。 船老大拼命喊道:“快把刀子给我,砍断绳索!” 那两个侥幸抓住了绳索没被巨浪卷走的东厂护卫,听到了船老大的呼喊。可这狂风夹杂着暴雨之中能抓紧绳索稳定住身形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何还能抽出刀子呢,就算抽了出来,又如何能将刀子扔给船老大,虽然只有几步远,可只怕没等脱手扔出,就被风浪卷走了。 于欣龙贴在桅杆上下不来,透过风雨,看见肖振鹏和几个男女东厂番子还在船头紧紧抱着护栏不撒手,便运足丹田之气,狂吼道:“肖役长!快去帮忙砍断船桅杆!要不都得死~!” 肖振鹏虽然害怕,可眼看着那船帆吃满了力,如同一只巨手抓住这船在拼命乱摇乱晃,随时都可能倾覆。一旦船翻了,在这样的惊天风浪之中,恐怕没有活下去地机会。他到底是东厂出身,除了会拍马屁,多少还是有些胆量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抽出单刀大叫:“他妈地,都给老子上!谁不上老子就砍死他!” 那几个东厂男女番子也知道现在到了危急关头,挣扎着站起身,狂吼着冲向桅杆,肖振鹏随后跌跌撞撞也跟着冲了上去。 他们刚刚冲到桅杆旁边,还来不及抽刀砍绳索,几层楼高的一个惊天巨浪铺天盖地往船帆撞去,那满满张开地船帆如同狠狠挨了一记耳光,就听咔嚓一声巨响,主桅杆齐根而断,白色的主帆如同一面巨大的风筝,飞向半空,带着主帆上于欣龙的长声惨叫,远远落进了大海的滔天波浪之中! 那巨浪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船上的船老大、肖振鹏和其他男女番子,统统卷入了开了锅一般的大海里,瞬间便消失无影踪了! 桅杆被吹断了,刚才一直在猛烈摇晃海船地那只巨手悄然撤离,船平稳了许多,随波逐流在风浪中飘飖. 孟天楚已经从窗户看见了主桅杆断裂掉入海中,有心救助,可在这狂风巨浪面前,人地力量是那么的渺小,只怕自己刚刚出了这船舱,就被卷进了大海里。这时候自身都难保,那还能救得了别人,只得紧紧抱着二女,思索着怎么办。 他虽然是法医,可对海上救生知识却知之不多,而在这时候,就算再多地知识,恐怕也无济于事,只能祈求老天爷睁眼了。 失去桅杆船帆之后,海船虽然还在剧烈摇晃,可比刚才时刻都要倾覆的感觉要好一些了。 这时候,孟天楚才感觉到自己抓紧窗栏的手也几乎要断了一般,忙大声道:“你们两抓紧窗户,我想想办法。要不然船一翻,咱们三个就死定了!” 船没有刚才摇晃得厉害,夏凤仪和飞燕惊魂稍定,急忙放开孟天楚,各自抓紧了窗栏。 外面还是狂风大作,风雨交加,孟天楚一路小心移到了船舱口,探头看了看外面,大吃了一惊,船两边已经能清楚地看见海平面——船在下沉! 孟天楚低声咒骂了一句,跌跌撞撞跑到楼梯口下底舱,刚走了几步,便发现底舱已经满是水! 原来。在猛烈地的巨浪拍击下,海船还是如同鸡蛋壳一般破碎了,海水迅速涌进船的底舱里。 孟天楚翻身上来,一边脱衣服一边叫道:“船漏了,你们两快把衣裙脱了!” 一旦落入水中,身上地衣服会变得千斤之重,会成为致命的杀手。孟天楚三两下脱掉了衣袍,只剩下一条内裤,本来古代是没有内裤的,这是飞燕按照孟天楚的要求缝制的。 孟天楚一眼看见夏凤仪她们两还傻愣愣望着他。不知道这时候脱衣裙干什么,看样子他也不是想和她们这时候亲热。 孟天楚又叫了一声:“快脱啊!不然等会船沉了咱们落了水。衣服会把你们拖进海底的!” 两人这下明白一些了,赶紧慌张地脱着衣裙。 孟天楚冲出了船舱。冒着狂风暴雨和惊天巨浪,在船舷上跌跌撞撞四处寻找着救生船。上船的时候,记得好像在后梢有一艘小舢板,挂在船后面,希望没被风浪卷走。 船上的船夫,东厂的番子们统统都被卷入大海了,风浪还在一个劲猛烈地扑打着大船。如同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在一口口撕咬着要将这船扯成碎片。 他冲到后梢,一眼看见那艘小舢板果然还挂在船外。心中一喜,急忙折身跑回船舱。 这时候夏凤仪和飞燕已经将衣裙都脱了,虽然命在顷刻。可贴身亵衣还是不好意思脱掉。 刚才孟天楚已经将船舱里地东西查看清楚了,需要带的东西也想好了,立即指挥道:“你们两抬那一箱水果,跟我来,后甲板外面有一艘小船!”说罢,俯身抱起一坛淡水,跌跌撞撞领头往外冲。 由于只有一天地路程,所以船舱里预备的东西只是水果,没有其他干粮,而米饭蔬菜肉类都是放在底舱厨房里地,上面可以吃的就这一箱水果。好在船舱里淡水有一大坛,要在海上漂流,没有淡水可不行。 这一坛水非常重,加上坛子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人的体重,但孟天楚舍不得倒掉一些,此刻情况危急,人的潜力发挥了出来,也不觉得如何吃力。 抱着那一坛淡水来到后甲板,放在小船上,这时候,船头一半已经沉入了水里,船身倾斜向前,如同一条俯冲的大鲸鱼,尾巴高高翘起。 船身的倾斜和狂风暴雨,让抬着那一箱水果的夏凤仪和飞燕两人只走到了一半便跌倒在甲板上,惊声尖叫呼唤着孟天楚。 孟天楚翻身回来,抱起那一箱水果,勉力来到后甲板,放进了小船。 不用抬箱子,夏凤仪和飞燕在风浪冲刷下相互搀扶着也终于到了后甲板小船边。 “快上去!”孟天楚将二女抱上了小船,摇动辘轳将小船放到了海面上。 海上风浪不时将小船抛起来又沉下去,二女紧紧抓住船舷,惊声尖叫。夏凤仪喊道:“夫君!你快下来!” 这时候,船地一半已经沉入海中,船尾距离小船已经不太高,孟天楚翻身跳下去,正好落在小船上。 小船地船头和船尾各系着一根绳子。孟天楚吼道:“快解开绳索!”自己转身去解船头的绳子,不料,船后面地绳子倒是被飞燕解开了,船头的绳子混乱之中已经缠死在船头挂勾上,一时之间根本解不开。 船沉得很快,已经一大半沉入了水里,如果船头的绳子解不开,小船会被大船拖入水中,三人都要完蛋。 孟天楚猛然想起刚才过来地时候,好像看见船舷上有番子们遗失的刀剑,当即立断,叫了声:“你们两解绳子,我去找刀子!”随即抓住绳索爬上了大船。 上到船尾扫了一眼,心中一喜,只见不远处船舷边上亮闪闪的,正是一柄单刀,不知道是哪位番子风浪中掉落的,卡在了船舷边上没落入海里。 海水即将把那柄单刀淹没,孟天楚利用船的倾斜,一屁股溜了下去,抓住单刀使劲抽了出来,抓住船舷往后面慌张张跑。海水如同涨潮一般追着他的脚后跟淹没了上来。 就在孟天楚即将到达船尾的时候,海水追上了他,瞬间淹没到了他的腰间! 孟天楚全力扑出,寒光一闪,一刀劈向辘轳上的绳索,绳子应声而断,与此同时,海水淹没了孟天楚的头顶,大船沉入了海中,海面留下一圈圈巨大的旋涡,小船在旋涡里打着转。 夏凤仪嘶声叫道:“夫君~!”扑向船边跨过船舷就要跳海去救孟天楚。飞燕从后面扑过来将她死死抱住。 夏凤仪哭喊着夫君,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另一只手推攘着飞燕,拼命使劲要挣脱飞燕。 飞燕哭着拼命摇晃着夏凤仪:“奶奶!你不能下去,你不会水啊!救不了少爷的!” 夏凤仪发疯一般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救他,放开~!” 嘶声狂吼之余,飞燕仍不放手,夏凤仪猛地抓住飞燕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飞燕痛彻心肺,却死也不松手! 正在这时,就见寒光一闪,慢慢减缓的漩涡里忽然伸出了一柄单刀,跟着那单刀,忽喇一声冒出一个水淋淋的头来,张着大嘴使劲喘着粗气咳嗽着。 “是少爷!”飞燕忍着痛惊喜叫道。 夏凤仪急忙松开口,扭头望去,果然正是孟天楚,一手抓着单刀,一手紧紧抓着一根绳子,绳子一头连在了小船的船头! 原来,孟天楚落水的一瞬间,左手一把抓住了砍断的那根绳索系着小船的这一头! 大船下沉造成的旋涡一直把他往海底拖,旋涡持续着,在沉入水中的一瞬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慌乱只会更多地消耗掉自己体内的氧气,更快地走向死亡,所以,他一直平稳住自己的心情,保持镇定,饶是如此,那旋涡持续时间太长,一直在将他往海底深处拖拽,根本无法冒出水面呼吸。 在他肺部氧气即将耗尽,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时,旋涡终于慢慢减小,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拼命往上登浮,呛了好几口水之后,终于浮出了水面。 夏凤仪惊喜交加,叫喊着夫君,半个身子探出去伸手去够孟天楚。飞燕急忙在后面抓住了她的身子。 这时候,风雨和巨浪已经比刚才小一些了,小船在浪尖飘荡着,孟天楚一边咳嗽着一边抓着绳子踩水游到小船边,将手中单刀扔上船,随即一把抓住了夏凤仪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船舷,使劲翻上了小船。 夏凤仪欢快得一颗心仿佛要炸开一般,扑上去紧紧抱着孟天楚:“夫君…妾身还以为…”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孟天楚紧紧搂着她,一个劲咳嗽着说道:“夫君…命大,咱们还没…还没同房呢,怎么能…死呢!” “嗯!我再不让你离开!”夏凤仪呜呜地哭着,紧紧抱着孟天楚。 经历了这生死一刻,她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孟天楚已经在她的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所谓休书离开云云,实际上只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暴雨倾盆,夏凤仪贴身亵衣已经被浇得透湿,紧紧搂着孟天楚,也不顾狂风暴雨,一仰脸,吻上了孟天楚的嘴。 夏凤仪的红唇吻上去柔柔软软的,有点咸,是她流满脸的泪水。 孟天楚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搂紧了她,回吻着,感受着逃出生天的巨大喜悦和爱的甜蜜。 可狂风巨浪是不会让好好他们温存的,一个大浪侧身打来,船身几乎倾覆,幸亏孟天楚反应迅速,抱着夏凤仪扑向船的另一侧,这才将船稳住。 孟天楚推开夏凤仪:“你们两躺下来,一边一个,我来掌舵。” 这艘小舢板后面有一个舵浆,他转身扑到后梢,一把抓住,将船顺了过来,船头对着大浪,这样不至于侧翻。 第152章 第一次接触(求月票) 之前,孟天楚泡妹妹没少去公园划船,为了讲究情调,从来不开电动船,都是划桨。虽然公园里划船根本没办法与大海上相比,但至少知道如何将船转移方向。而他现在只需要将船对着扑过来的巨浪就行了。这一点他还是能应付的。 这舢板说是小船,其实还是比较大比较宽的,长宽和一辆齐头康敏斯卡车差不多,稳定性相对还不错。 孟天楚紧张地掌着舵,操纵着船的方向保持船头向着大浪,夏凤仪和飞燕一左一右躺在两边,双手抓紧了船舷,保持船的平衡,望着孟天楚镇定自若的样子,顿时勇气倍增,却不敢和他说话,生怕让他分心乱了方向。 忽然,飞燕惊叫道:“奶奶,船是不是漏水了?” 夏凤仪猛地坐了起来,只见船里都是水,惊叫道:“唉呀不好!真的漏水了!” 孟天楚低头一看:“不是!是天上的雨水!你们快把雨水舀出去!要不然船会沉的!” 刚才孟天楚落入水下,又死里逃生回到船上,二女惊喜交加之下,都没有注意暴雨倾盆已经使船里积了好深的雨水,刚才躺下去不敢说话,飞燕最先反应了过来,惊慌之下还以为是船漏了。 听了孟天楚的话,夏凤仪和飞燕急忙合双手往外舀水,暴雨倾盆,手舀水速度怎跟得上呢,眼看船里的水位不断上涨。船在下沉,二女慌了神,还在咬牙不停舀着水。 “用亵衣!将两头捆上,当瓢使!”孟天楚吼道。 亵衣俗称肚兜。古人没有内裤和胸罩,女孩子为了遮羞,往往贴身戴一件能将胸腹部和阴部挡住的亵衣(肚兜),一般是用一整块棉布或者绸缎做的,没有袖子也没有裤腿,就整个一块布,上半部是正梯形下半部一般成菱形或者椭圆形。四边有带子,上面两个系在脖颈后面,下面两根系在后腰就行了,当然。亵衣上面会绣上各种花鸟图案。将亵衣两头的带子捆上,也就相当于一个瓜瓢用。 这已经不是羞涩地时侯了。再加上刚才夏凤仪和孟天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也有了百年之约。在相公面前脱光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现在天昏地暗,惊涛翻滚。一定程度上掩饰了她的羞涩。 夏凤仪银牙一咬,背过手解开了亵衣,倒三角隐的私隐处,纤细的蜂腰,丰满圆润的双乳快乐地跳了出来,在风雨里自由地呼吸。看得孟天楚差点流鼻血。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掉过头去,盯着如山一般拍过来的巨浪。驾驭着小舟对准浪头飞荡着。 夏凤仪飞快将亵衣捆好,开始舀水。这法子果然管用,一次舀出去的水多了好几倍。心中一喜,速度更快了,斜眼看见飞燕还傻愣愣站在那里,气得喝道:“快脱,你想我们被淹死啊?” 飞燕哦了一声,还是下意识侧过身,这才飞快地解开了亵衣捆好,开始舀水。 她就在孟天楚身边,为了挡住身前不让孟天楚看见,所以侧过身去弯着腰舀水,前面是挡住了,可圆润的赤裸臀部却暴露在了孟天楚眼皮底下。 孟天楚不由自主斜了一眼,正好看见飞燕翘臀间那最隐秘地地方在风雨里若隐若现,一股丹田热气直冲头顶,头一昏,差点载进海里去。**荡漾下一只手情不自禁放开舵,往飞燕丰臀摸去。这时一个大浪打来,劈头盖脸浇在他的脑袋上。 被海水一激,孟天楚顿时清醒了许多,连忙收回手抓稳了船舵,眼睛重新回到波涛汹涌地海面,保持着船的姿态。 心里想着,只要三人这场大难不死,这两个如花似玉地女孩子就是自己怀中尤物了,那时候任凭自己抚摩够,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飞燕刚开始感到十分羞涩,可到了后来,却也放开了,顾不得是背着还是面对着,反正一个劲猛地往外舀水。 由于方式对路了,往外舀水的速度成倍提高,虽然依然大雨如注,但船里的水还是慢慢下降,大部分雨水都被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还上的风浪也小了许多。二女已经不用同时连续往外舀水了。便交换着休息,保持着船里的雨水不漫过脚踝。 但三人还是不敢松懈,直到变成斜风细雨,小船在风浪中如同摇篮一般轻柔摇摆,就算侧着船身,风浪冲击船身的倾斜度也不大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孟天楚放开船舵,任由小船随波漂流,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夏凤仪赤裸着身子。 夏凤仪啊了一声,转过头来,颤声唤道:“夫君…” “没事了,不用舀水了。”低下头,吻住了她的红唇,一只手顺势摸上了她赤裸地酥胸。 女孩子地酥胸第一次被男人触摸,往往会引起强烈的生理反应,会出现短时晕厥,夏凤仪嘤咛一声,身子一软,瘫在孟天楚地怀里。 一旁的飞燕见孟天楚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内裤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赤身****,飞燕又是羞涩又是慌乱,急忙背过身,拿着湿漉漉的亵衣就要身上穿。孟天楚一把手抓住了她地手,将她猛地一带,拉进怀里。 赤裸裸的二女就在自己怀抱中,真可谓软玉温香抱满怀啊,孟天楚心中大乐,与二女这一层最后的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 飞燕意乱情迷,羞红脸道:“少爷~!奶奶知道了不好…”话未说完,飞燕的红唇已经被孟天楚的嘴堵上了。 飞燕仰着脖子,有些笨拙地回吻着孟天楚。 孟天楚的手滑向她的丰臀,接着手指探向飞燕翘臀间那刚才差点害得他栽进海里的诱人私处。 飞燕含糊地嗯了一声,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孟天楚的手:“别…少爷…” 这时,夏凤仪终于从迷醉中醒了过来。闭着眼将粉首无力地依偎在孟天楚地肩头,轻唤一声:“夫君~!” 飞燕身子轻轻一颤,奋力挣脱了孟天楚的单手搂抱,朝他甜甜一笑,背过身将亵衣穿好了。 孟天楚要搀扶着全身软绵绵的夏凤仪,没办法乘胜追击。他也知道,飞燕毕竟是奴婢,不可能与夏凤仪平等分享孟天楚的,所以她才会躲开,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飞燕穿好亵衣。坐在船板上。 孟天楚搂着夏凤仪,低声道:“娘子。坐下来吧,感觉会好一点。” “嗯~!”夏凤仪娇弱无力应了声。在孟天楚搀扶下,在飞燕对面的船板上坐下,依然无力地依偎着孟天楚。 飞燕瞧着他们缠绵无限的样子,扑哧一笑,对孟天楚扮了个鬼脸,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这时候。天慢慢亮了起来。夏凤仪终于恢复过来了,睁开眼。一低头,看见自己赤身****被孟天楚搂着,他一只魔爪。还在自己酥乳上肆意游荡,不由又羞又窘,忙抓住了他的手:“夫君!让贱妾穿上亵衣,好不好?” “穿衣服干嘛?这茫茫大海又没有外人,难道还怕小鱼儿偷看你不成!” 夏凤仪左右看了看,这时候乌云已经慢慢散了,虽然还飘着细雨,但天边已经有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四周虽然都是空旷无垠的大海,可这大白天的,让她赤身露体地,对一个明朝的少女来说,毕竟还不能坦然做到,即使是在自己夫君面前。 夏凤仪几乎是用哀求地口气低声道:“夫君…晚上…再脱…好不好?” 孟天楚深深吻了她一下,点了点头,凑到她耳朵边,低低的声音道:“那晚上,我们洞房,好吗?” “啊~!”夏凤仪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瞧了一眼前面地飞燕,遮住酥胸,羞答答说,“…在这船上啊?” 前面的飞燕扑哧一声笑了,摆摆手:“奶奶,少爷,你们随意,就当我是透明的好了,嘻嘻嘻~!” “死丫头!”夏凤仪啐了一声,一眼看见飞燕手臂上醒目的咬痕,顿时想起,那是自己的杰作,忙叫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飞燕忙缩回手,嘻嘻一笑:“不碍事的。” 其实,那时候夏凤仪是全力狠咬地,飞燕手臂受创十分沉重,只不过一直情况危急,紧张之下也忘了疼痛,现在静下来了,而伤口被海水一浸,更是感到钻心一般地痛,只是怕夏凤仪担心,这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夏凤仪抓住飞燕地手一看,只见伤势十分沉重,心疼而内疚说道:“对不起啊,都怪我…” 孟天楚这时才发现飞燕手臂上有咬痕,一听夏凤仪这话,问道:“是你咬的啊?你干嘛要咬她呢?” 飞燕笑道:“奶奶见少爷您沉进水里去了,哭闹着要跳海去救你,她又不会水,我只好抱着她,她就咬我,非要挣脱了去救你。幸亏少爷您后面出现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孟天楚心下里感动,扶住夏凤仪的双肩,柔声道:“小傻瓜,你不会水,怎么救我?” 夏凤仪抬起美丽地丹凤眼,望着孟天楚,幽幽道:“我…我知道救不了你的,只是…只是想和你死在一起…”说得凄凉,不觉两眼湿润,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孟天楚将她搂进怀里,吻干了她的泪花:“你啊…可真是个傻姑娘!” 夏凤仪紧紧依偎着孟天楚,想起刚才的凶险,想起差点失去孟天楚,心中生起无尽的后怕,禁不住抽噎地哭了。 孟天楚搂着她,在她绸缎般光滑的后背轻轻抚慰着,说道:“夫君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了,乖啊。” 夏凤仪点点头,抬起泪眼说道:“飞燕的伤怎么办?” “她伤口被海水浸湿了,肯定很痛,得赶紧用淡水冲洗伤口——哎呀不好!~”说起淡水,他这才发现,刚才混乱之下,那坛子已经翻倒在船上。坛子盖子也已经掉了。 孟天楚放开夏凤仪,两步跨到坛子边上,将坛子扶了起来,伸手进去用手舀了一瓢尝了尝,皱着眉呸呸两声吐了,原来坛子翻倒,而刚才波涛汹涌海浪扑进船里,坛子里的淡水已经与海水混在一起,没办法喝了。 好在天还在下着小雨,孟天楚赶紧将坛子里的水全部倒掉。接雨水,可坛子口太小。根本接不了多少雨水。 眼看着天上乌云渐渐散去,如果不马上收集雨水。没有淡水那就很危险了。孟天楚急忙叫道:“你们两用亵衣接雨水啊!” 二女啊了一声,也都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反正刚才已经和孟天楚亲热过,情况又紧急,哪还容得羞涩呢。相互看了一眼,赶紧将亵衣脱下来,依然四边捆好。展开之后面积大。接地雨水比较多。 趁这工夫,孟天楚坐在飞燕身边。借着雨水帮她冲洗伤口,看着她曲线玲珑的赤裸裸的玉体,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她高耸的乳峰。 飞燕哎呀一声躲了开去。涨红着脸道:“少爷,别捣乱,奴婢在接雨水呢,奶奶在这里,你怎么能…” 夏凤仪笑了笑说:“行了,刚才你们都亲了嘴了,当我不知道啊。我早就把你许给了夫君,等我们回去了,就让少爷正式纳你做妾吧。” “太好了!”孟天楚拍手笑道。 “奶奶!”飞燕又喜又羞,瞥了一眼孟天楚,羞答答低下了头。 “这下行了吧?”孟天楚从后面抱住了飞燕,一双手在她丰满的酥乳上肆意游荡,同时吻住了她的樱唇。 飞燕和夏凤仪一样是**之身,第一次被男人抚摩**,顿时热血上涌,全身发软,瘫倒在孟天楚的怀里。手里的亵衣也掉了。 孟天楚有些后悔太莽撞,现在接雨水是第一位的,这一亲热,把飞燕弄昏了,怎么接雨水啊,只得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双手拿起她的亵衣接雨水。 夏凤仪抿嘴笑道:“这就是猴急地结果!” 孟天楚瞪了她一眼:“哼!敢笑话我?晚上看我怎么治你。” 夏凤仪瞧了瞧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孟天楚怀里的飞燕,眨了眨眼睛,低声笑道:“我不是把飞燕许给你了吗,要不,今晚你先和飞燕圆房吧。”f “哼!想得美!两个我都要,”孟天楚色迷迷望着夏凤仪完美无暇凸凹有致地玉体,咕咚咽了一声口水,得意洋洋道,“这叫做二女侍一夫!…哎哟~!”原来他正美的时候,飞燕已经恢复了气力,听了他这话,便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 孟天楚不敢和她打闹,雨已经越来越小了,得集中精力接雨水。 一炷香功夫,细雨也停了,天空中乌云也慢慢散去,一轮夕阳已经接近海面了。 孟天楚确定再没有一滴雨水落下之后,这才叹了口气,放下飞燕地亵衣,蹲下身摇晃了一下坛子,已经接了小半坛,节约着用够用两三天的。 夏凤仪和飞燕将湿漉漉的亵衣就要往身上穿,孟天楚道:“你们这样会着凉的。还是拧干了挂在船舷上,等干了再穿。要不然,等太阳落下去后,天冷下来,那时候你们两可没得穿的。” 二女想了想也对,红着脸将亵衣拧干了挂在了船舷。然后光着身子在船甲板上抱膝而坐。 孟天楚在她们两中间坐下来,一边搂了一个,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心里乐开了花。 夏凤仪双手护住酥胸,小声道:“夫君,我…我饿了…” “我去拿吃的。”飞燕起身走到那一筐水果前,幸亏船沉之前孟天楚抱了这箱水果上船,要不然,这空旷的海面可没东西吃。 飞燕拿了几个梨,本来想用坛子里地水洗一洗,可现在淡水是最重要地,还是节约着用的好,反正刚才地暴雨也冲刷的差不多了,三人就这么连着皮一起吃。 吃了水果,肚子饱了,这时候,太阳也慢慢沉入了大海,余辉洒满了天空,满天金色的彩霞是那么地浪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153章 二女侍一夫 刚才一场风雨,他们三人的头发都被冲散了,胡乱的披在身上。飞燕道:“少爷,奶奶,你们的头发都散了,奴婢帮你们梳理一下吧。”说道这里,这才猛然想起,没有梳子如何梳理呢。连三人头上的簪子对被风浪冲掉了,就算梳好了,也没办法挽发髻。 尽管如此,飞燕还是用手帮夏凤仪和孟天楚整理了头发,就这么披散在后背上,等着海风将头发吹干。 夏凤仪望着空旷无垠的大海,忧心忡忡道:“夫君,咱们该怎么办?能回去吗?” 孟天楚笑了笑:“放心好了,肯定能回到岸上的,咱们明天天亮的时候,也许就能遇上出海打渔的船,或者遇上来寻找我们的船,就能回去了。” 其实,孟天楚知道,刚才那场风暴恐怕已经将他们远远送离了航线,他们已经不知道漂流到了哪里,大海如此之大,能不能遇上别的船,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们的船只有一个舵,是掌握方向的,却不能划水前进,上船的时候,慌乱之下,没有拿船桨,所以,他们只能顺水漂流,没办法往回划。他那话只是为了安慰二女罢了。 夏凤仪听了孟天楚这话,心里感到踏实一些了,将脸颊斜靠在孟天楚的肩头,望着漫天的彩霞慢慢淡了下去。不一会,天黑了,亮晶晶的小星星一颗接着一颗从幽暗的天空中跳了出来。 一阵凉风吹过,飞燕打了个喷嚏,身子缩了缩。 孟天楚心疼的搂进她的小蛮腰:“冷吗?” 飞燕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又一阵冷风吹来,孟天楚也感到一阵寒意,身上都起来了鸡皮疙瘩。皱眉道:“这样可不行,会着凉的,得想个办法御寒。” 可这小船上,除了一个坛子一筐水果之外,没有别的东西,搭在船舷上的亵衣还只是半干,也没法穿,如何御寒呢。 儿女眼巴巴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道:“咱们躺下来,利用两边船舷,可以抵挡部分寒风。然后抱在一起,用身体相互取暖,好吗?” 二女感到又羞又窘,却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便都点了点头。 三人躺下后,孟天楚躺中间,一边接一个。 这法子倒也管用,夏凤仪和飞燕顿时不再打寒战,反而感到全身热血奔流,禁不住娇喘徐徐起来。 两个赤裸裸的女孩子搂着自己,孟天楚哪里还能克制,飞快的脱下内裤,一翻身,将夏凤仪压在了身下。 夏凤仪颤声唤道:“夫君…” 孟天楚亲吻着她。从额头一路吻下去,吻遍了她的全身,这才粗鲁的插进了她最隐秘的地方。 “啊~!”夏凤仪抱着孟天楚的双臂猛的一紧,第一次的疼痛让她绷紧了身子。 孟天楚停住了,温柔的亲吻着她。等她的身子慢慢松弛下来之后,这才缓慢而温柔的开始动作。 飞燕已经侧过身躯,卷缩在一起,听着他们越来越粗重的喘息,一颗心跳的跟小鹿一般。 夏凤仪喘着气对孟天楚低声道:“夫君,别…别冷落了燕丫头…” “好!”孟天楚一把将飞燕翻了过来,移过身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飞燕羞涩惊慌得有些不知所措,用手撑住孟天楚宽阔结实的胸脯,颤声道:“少爷…你今晚应该和奶奶…” “我说了算!今晚你们俩都是我的!”孟天楚含住了飞燕高耸**上粉红色的乳头,吸允着,一只手在她两腿间游走。 片刻间,飞燕便已经溃不成军了,任由孟天楚在自己身上任意耕耘。 这一晚,孟天楚无休止的在夏凤仪和飞燕二女身上享受着性爱的快乐。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才让儿女穿上已经干了的亵衣,搂抱着沉沉睡去。 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三人睡得很是舒畅。一直到日近午时,孟天楚先醒了过来。只见二女一边一个依偎在自己怀里。正睡得香甜。昨日死里逃生,几番生死一线。到如今苦尽甘来,真恍若隔世,对二女心生疼惜,先在夏凤仪红唇上轻轻一吻,又扭过头去吻了吻飞燕。 飞燕依然甜甜沉睡着,夏凤仪却嘤咛一声醒了,呢喃道:“夫君…你干嘛呢?” 孟天楚将左手臂从飞燕头下轻轻撤了回来,转过身,侧身搂着夏凤仪,吻上了她的红唇。两人深深长吻,良久,这才依依不舍分开。夏凤仪抬起美丽的丹凤眼,幽幽说道:“夫君,你对亲身真好!” 孟天楚将手从她的亵衣下摆探了进去,抚摩着她丰满的酥乳,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你是因为我对你好,才决定真正和我做夫妻的吗?” 夏凤仪吻了吻他的脸颊:“嗯,是啊,能有一个肯为自己牺牲生命的男人作夫君,夫复何求呢?” “那你真的爱我吗?”孟天楚心里这个疙瘩老解不开,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迂腐。 夏凤仪挪动了一下身子,紧贴着孟天楚。柔柔的声音说道:“嗯。爱!经过昨天的那场灾难,我才发现,其实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这应该就是你说的生死相依吧…” 孟天楚乐了,搂紧了夏凤仪,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飞燕吃吃笑道:“一大早尽说些肉麻的,还真当奴婢是透明的吗?” “这死丫头,尽偷听别人说话!”和心上人说情话让人偷听去了,尽管是自己贴身丫鬟,可夏凤仪多少还是有些羞涩。 孟天楚转身过来,一把抱住飞燕,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道:“我和你们奶奶说情话,和你做情事,好不好?” 飞燕忙用双手撑住孟天楚的胸脯:“昨晚上你都做了一晚上了,还不嫌累啊?” “睡了一晚,有精神了!”孟天楚不由分说就要去解她的亵衣。 飞燕急忙按住了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哀求:“少爷…,晚上再要…,好吗?” 古代女子当然不可能与现代性解放盛行的女子相比,昨晚上黑漆漆的倒也罢了。现在阳光明媚,要飞燕大白天做那事,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她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孟天楚哼了一声:“晚上也行!不过,晚上我要你帮我…”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啊!”飞燕娇羞无限,“那…那怎么做啊,奴婢不会…” “有什么不会的?含住就行了…,你不愿意我就现在做!”孟天楚一副无赖的样子,又要去扯她的亵衣。 “好好,奴婢答应就是…”飞燕顾得了一头顾不了另一头。只得答应下来,可孟天楚让她答应的事情,想想都羞涩不已,真不敢想象晚上该怎么去做。 夏凤仪奇道:“夫君,你要她做什么啊?” “呵呵,晚上你就知道了!” 孟天楚这才将飞燕放开,坐起身来。 大白天不能做那事情,船上又没有什么可以解闷的,孟天楚生怕二女担心,便故意说些黄色笑话,逗得二女羞红了脸咯咯娇笑。 孟天楚很是得意,正搜肠刮肚把自己肚子里的黄色笑话往外倒的时候,忽然发现夏凤仪脸色有异,眼神中浮现出十分恐惧的神情,心中一沉,急忙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天边隐隐有一条黑线,慢慢向天空聚来。 “不好!”孟天楚猛地站了起来,遥望远方,沉声道:“好像是乌云,恐怕又要下雨了。” 二女也站起来,惊呼了一声,都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看着天边迅猛袭来的乌云。 这一次黑云来势迅猛,又黑又厚。如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乌黑的山峦,这场风暴恐怕比昨天的还要猛烈!昨日风浪最大的时候,他们还在大船上,大船抗风浪的能力比小船当然要强的多。饶是如此,大船也还是被风浪卷进了海底。他们后来上了小船的时候,风浪已经明显减弱,可他们还是险象环生。现在用这艘小船去抵御狂风巨浪,就算是一场昨天那样的风浪,也足以将他们撕成碎片,更何况这场风雨恐怕要比昨日的狂暴得多。 孟天楚禁不住苦笑道:“娘子,飞燕,咱们这一次恐怕只能到海底去做夫妻了。” 夏凤仪和飞燕一颗心凉到了底,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天楚搂住二女,笑了笑:“没关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什么大不了的。昨天咱们死里逃生,多活了一日,已经赚到了,也和你们俩成了真正的夫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哈哈,咱们三个死在一起,阴间路上我再给你们说笑话。” 二女望着满天乌云滚滚而来,神情凄凉,紧紧依偎着孟天楚。夏凤仪道:“夫君,可惜妾身只和你做了一天的夫妻,将来到了阴间,你还要我做你的娘子吗?” “傻话!”孟天楚疼惜的搂住她的肩膀,“咱们做了夫妻,当然生死在一起!就算来生,我也还要你做我的娘子!” “嗯!”夏凤仪紧紧搂着孟天楚,听了他这几句话,再望天边那狰狞扑来的乌云,已不觉得如何害怕了。 飞燕声音带着哭腔:“那我呢?你们不要我了吗?” 夏凤仪轻轻打了她一下;“你这才真是傻话了。咱们三人昨天同生共死,当然生死一起,怎么能撇下你呢。” “是啊!她永远是我的娘子,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妾!”孟天楚俯身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吻了吻。飞燕却仰起脖子,吻住了孟天楚的嘴,一边吻着,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淌了下来,抽泣着低声道:“少爷对奴婢真好!…要不,奴婢现在…给你做那事吧…,我怕阴间里人多鬼多,和你们走散了…后悔就晚了…” 孟天楚将哭得跟泪人一般的飞燕紧紧搂在怀里,真希望自己能化作展翅高飞的雄鹰,驮着她们俩,飞到风暴上面去。 飞燕轻轻挣脱了孟天楚的搂抱,在他身前慢慢跪下,褪下了他的内裤,轻启朱唇,含住了孟天楚生命的精灵,轻柔的吸允着。 夏凤仪这才知道刚才他们俩所说的事情是什么。她知道,飞燕现在抛弃了一切羞涩,按照孟天楚的要求做了那原本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因为飞燕知道,这一次三人恐怕在劫难逃,还不如好好利用这生命的最后时光,尽情享受爱的滋味,满足心上人最后的愿望! 起风了,呼啸的风声比昨天要凄厉数倍! 夏凤仪解开了亵衣,赤裸着搂住孟天楚。希望能让孟天楚最后一次在自己身体上得到快乐。 孟天楚搂住夏凤仪的腰肢,不去看那乌云。只是深深的吻着夏凤仪,一只手抚摩着她光滑如绸缎般一般的玉体。 飞燕在帮孟天楚做的事情,对她虽然是第一次,还谈不上技巧,可这种另类的刺激足以让同样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孟天楚很快剑拔弩张。终于在飞燕樱桃小嘴里一泄如注了。 孟天楚让飞燕用坛子里的谁漱口。然后搂着她们俩坐在甲板上,静静等待狂风暴雨的来临。 夏凤仪也将那猩红色的亵衣拿在手中,如同一面战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这时候,天空已经满是低低的乌云,狂风大作,吹得三人有些坐不稳了。 夏凤仪知道大限将之,想起孟天楚对自己的好,侧过脸对孟天楚柔柔一笑,低声道:“夫君,妾身也想…替你做一回…飞燕刚才做的那事…” 孟天楚知道,二女都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尽可能让自己感到快乐。作为法医,他看惯了生死,也常常猜测自己的死亡来临会是什么样子,想到了一千种一万种可能,却想不到会如此旖旎而凄美。 他点了点头,望着俯身在自己双腿间小心而温柔的吸允着的夏凤仪,心中一阵悲凉,忙转头望向海面,生怕自己会落泪。 孟天楚那生命的精灵在夏凤仪的红唇里苏醒了,精神抖擞按首挺胸,而飞燕在他身后搂着他亲吻着,丰满的**紧紧贴在他的身后。 上下的刺激如此强烈,但孟天楚不希望这一次来的太快,他希望在死神即将来临的时候,再喷薄而出,所以,他的目光仔细搜索着海面,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忽然,他发现海面越来越大的风浪中,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时隐时现,慢慢向他们越漂越近了,随后从他们船边不远的地方顺着波涛飘走了。 经历了昨晚缠绵**,夏凤仪知道了孟天楚小精灵的秉性,知道他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便加快了吸允的节奏。孟天楚已经忍无可忍,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凉气,眼神又在海面上寻找,希望能在发现点什么,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很凑巧,风浪中,又有两个圆圆的东西漂了过来,贴着他们小船漂走了。 孟天楚的眼神一直跟着那圆东西,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可这时候那容得了他想分心别的,那漂过的几个圆东西也没能帮主孟天楚抵挡夏凤仪的红唇给他带来的巨大刺激,在夏凤仪的嘴里再次猛烈喷发了。 风浪越来越高,吹得小船打转。 又一个圆圆的东西漂了过来! 连泄两次的孟天楚虽然感到身子有些发软,可当他仔细又看了看这圆东西之后,身子猛地一阵,忽然大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往海里跳。 夏凤仪正在用坛子里的清水漱口,来不及阻拦,飞燕从后面急忙一把抱住了孟天楚。急声道:“少爷~!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我下去把那东西捞上来,说不定能帮主我们脱险!” 第154章 绝处逢生 封推了!很感动。 虽然刑名没有纳妾那么受欢迎(木头一直在找原因作调整),但还是得到了广大新老朋友的鼓励和支持,冲着这份关爱,木头都会继续认真写下去,并争取写得更好,用精彩的故事回报大家的支持。谢谢! ————————————— 飞燕一听,急忙放开了孟天楚。 孟天楚纵身跳进海里,三两下游到了那圆东西旁边,抓住后又急忙游了回来,扔上船,随即翻身也上了船。 夏凤仪看了一眼,紧张地问道:“这是个椰子啊,怎么了?” 孟天楚没有回答,拿起单刀一刀劈开椰子仔细瞧了瞧,又扭头四周看了看,观察了一下海水流向,惊喜叫到:“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我们有救了!” 二女又惊又喜,却又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孟天楚急声解释:“这椰子很新鲜,应该是刚刚落入水中不久!椰子只可能长在陆地,所以,这附近肯定有海岛!” “对啊!”二女都是惊喜交加,欢呼雀跃。 飞燕忙又道:“可海岛在哪里呢?” 孟天楚肯定地往椰子漂来的方向一指:“椰子顺水漂流,水流是从这个方向飘来的,所以,海岛肯定在那不远的地方!” 一听这话,二女仿佛看见了不远处巍峨的海岛,顿时燃起了生地希望。尽管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大海。 夏凤仪道:“没有船桨,我们怎么去?而且风浪马上就到了。” “把你们的亵衣给我!” 刚才二女与孟天楚亲热的时候,已经将亵衣都脱了下来,听了这话,急忙递给孟天楚。 孟天楚拿起自己的内裤,这内裤是平脚的,又宽又大。孟天楚飞快地将两件亵衣边的细绳捆住内裤四个角,展开就成了一面旗子。叫二女将亵衣另外两边分别捆在她们地两只手上,一边一个坐在两侧船舷边上,上下张开手,在她们之间两件亵衣和一条宽大的平脚内裤便成了一面简易地小风帆。 虽然这面风帆太过简陋,而且比较小,但此刻海上狂风大作,连人都有些坐不住了。直吹得那亵衣加内裤鼓鼓的,小船顿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射去。 孟天楚稳稳站在后梢,掌住船舵,使小船向着椰子飘来的方向驰去。 好在这一次的狂风只是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又刚好是朝着椰子漂来的地方。风浪已经越来越大,他们的小船顺风而行,速度很快,却还是赶不上乌云地速度。 头顶上的乌云已经如同一只展开翅膀的黑色巨鸟。扑闪着飞过了他们的头顶,将遮天蔽日的黑幕拉过了整个天空。 阴霾阵阵,朝着头顶盖了下来,孟天楚偷眼往后看,只见后面天边已经巨*翻滚,如同数十万匹脱缰的野马。嘶叫着追赶着他们而来,若不是他们顺风飘走,此刻已经陷入了那惊天巨*之中,葬身海底了! 小船往前飞驰了小半个时辰,虽然逃得很快,可风浪比他们小船的速度快得多,身后的滚滚洪流已经越来越近。暴雨夹杂在狂风里倾盆而下,将二女吹得东倒西歪,手中地风帆已经有些拿不住了。 孟天楚心头一沉,难道末了还是功亏一篑吗?不甘心! “坚持住!我已经看见前面就是海岛了!”孟天楚狂叫道。 狂风暴雨里。视距也就一百来丈远。哪里看得见什么海岛,这只是孟天楚为了鼓励二女。而故意编的谎言。 二女一听,果然精神大振,心里都想,昨天孟天楚不是发现了天边的乌云其实是海鸟吗,他这么说一定真的看见了!不自觉地忽视了其实昨天孟天楚是根据云彩飘动的方向判断出那不是云而已。 二女精神大振之下,将简易风帆撑开到最大限度,而这时候狂风更是利害,要换成平日,二女早就被吹得坐不住了。可孟天楚说海岛就在前面,两人这才咬牙拼死抵抗着风浪,把自己变成了屹立不倒的两根桅杆,保持着这小船往前在风浪里顺风飞驰。 在生地期盼支撑下,小船飞奔如箭,可毕竟,船的速度是比不上风浪袭来的速度的。而二女也有力竭的时候。 又往前飞驰了小半个时辰后,惊天骇浪终于将他们揽入了自己的怀抱,一阵巨*从后面扑上了小船,二女一声惊叫,被巨*冲倒,飞燕更被卷出小船,落入了海里! 幸好刚才亵衣的细绳将夏凤仪和飞燕两手连在了一起,飞燕一时还没有被卷走。 孟天楚放开船舵,猛地扑到船舷边,一把抓住连接的亵衣,将飞燕扯了回来,随即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上了小船。 飞燕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紧紧抱住孟天楚,吓得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孟天楚将身边的夏凤仪也抱了过来,苦笑道:“不行了!咱们到不了海岛了!”三人赤luo裸紧紧搂在一起,闭眼等死。 这一场风浪比昨天地强上许多,这小船如同狂风中地一片枯叶,时而被送到浪尖,时而被沉入谷底,不过走运的是一时竟然没有翻。 只是片刻之间,倾盆而下地暴雨便把小船淹了一半。三人身体已经泡在了水里。 夏凤仪紧紧抱着孟天楚,凄凉一笑,说道:“夫君,我不想死在水里,你掐死我,让我死在你怀里,好吗?” 飞燕也道:“少爷!你也掐死我吧!我宁可死在少爷你的手里。也不死在这贼老天地yin威下!” 孟天楚点点头,双手分别掐住了夏凤仪和飞燕的脖颈,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一咬牙,猛地撤回双手,紧紧抱着二女:“我不要你们先走!要死三人一起死!记住,如果船翻了,一定要抓住小船!只要不离开小船。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生机转瞬之间就破灭了。小船在如同滑翔机一般滑入了谷底之后,又猛地往上爬升,随即被迅猛地抛向狂风暴雨的天空! 三人如同一颗炮弹一般被弹出了小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之后,远远落入惊涛骇浪之中。 落入海水里之后,二女依旧紧紧抱着孟天楚。孟天楚虽然会水性,但决定放弃挣扎。在这滔天巨*里,水性再好,也是死路一条。 落入水中后,孟天楚感到身子猛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下意识踩水摆正身子,竟然踩到了海底! 原来,他们顺风而行,已经来到了那落椰子的海岛边上。而刚才那巨*将他们抛起落下的地方,刚好是这海岛延伸出来的只有数十米宽地一条浅海带上! 孟天楚脚踩到了实地,虽然不明就里,却心中一阵狂喜,猛地将身子站直,海水刚好漫过他的肩膀。只不过,夏凤仪和飞燕个子比他矮半头,已经被淹没在了海水里。 孟天楚狂吼:“我们到海边了!快站起来!” 可二女此刻头部已经没入水中,哪里听得到他地叫喊,依旧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放。 孟天楚拼命想在海底站住,可这惊天巨*中,又如何能站得住呢。 就在这时,孟天楚突然感觉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他们往后拖,顿时失去平衡,随着海浪快速向深海区退去。 孟天楚暗叫不好。双手乱抓。一把抓住了浅海海底的一块巨大的珊瑚!急忙死死抓住,现在生死悬于一线。这就算只是根稻草,也不能放开了。 这时候,海底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海龙王,张开巨口,猛地将海水统统吸进了嘴里。海水迅即退去,露出了长长的海滩。如同一条延伸到海里地宽阔的飞机跑道。 孟天楚发现身边没了海水,顿时醒悟,这是巨*在海边形成的如同潮水涨落一般的现象,海水只是暂时退走,还会马上卷土重来!必须利用这片刻的机会,逃出生天! 孟天楚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黑沉沉的好像是一座小山,心中狂喜,使劲摇着二女:“快起来,海岛!快跑啊!” 二女都不会水,落入水中之后,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正呼吸不过来以为死定了的时候,海水忽然没有了,急忙使劲咳嗽着喘了几口气,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孟天楚叫快跑。 飞燕惊喜叫道:“海水呢?” 夏凤仪已经被呛得神志不清,依旧紧紧抱着孟天楚:“夫君……,我们到了阴间了吗?” 孟天楚抓住二女的头发,将他们扯了起来,叫道:“咱们还活着,海水马上又要来了,快跑啊,前面就是海岛!” 二女头发被扯得生痛,顿时清醒了不少,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一座小山地剪影在狂风暴雨里时隐时现。 看见了生的希望,夏凤仪和飞燕终于反应了过来。孟天楚抓住二女的手,带着她们拔腿往前奔去。 二女奔跑速度跟不上,地上又到处都是珊瑚石,跑不快,孟天楚只能放慢速度,拉着她们往前跑。 跑出一小段路,孟天楚听到身后恐怖的声音向他们扑来,知道海浪来了,猛地站住,叫道:“海浪来了,快抱紧我!”随即趴下双手紧紧抓住了一块珊瑚。 夏凤仪和飞燕急忙死死抱着孟天楚,深吸了一口气,秉住呼吸,海水迅速淹没了他们,随后感到头顶上如一百架轰炸机飞过一般,身子在海流的冲击下剧烈摇晃。 由于有了事先准备,这一次三人成功地躲过了海浪的冲击。 潮水来地快退的也快。三人深深吸的一口气还没有用完,海水就退走了。 这一次,二女不用孟天楚招呼,放开手爬起来又跟着孟天楚往前猛跑。 就这样,抓住珊瑚躲海浪,海浪退了又往前跑,几次之后。在最后一个海浪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成功地终于冲上了海滩。抱住了粗壮的椰子树! 当巨*退走后,三人继续往小山高处爬去,卷土重来的海浪再次冲上海滩的时候,他们已经爬到了半山腰,海浪冲击着海边巨石,发出了震耳欲聋地巨响,已经再也威胁不到他们了。 孟天楚这才停下脚步:“行了。这里安全了!” 听了这话,夏凤仪和飞燕如同被抽了筋一般软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小山上虽然还是狂风暴雨,却终于脱离了海洋死神的拥抱。逃出生天之后,三人都感到精疲力竭却又欣喜若狂,复又感到十分地后怕,二女紧紧抱着孟天楚盈盈哭了起来。 孟天楚这时才感到双手手掌钻心一般痛,举起手在眼前一看。手上裂了好几个大口子,鲜血不停涌出。 肯定是刚才抓那珊瑚地时候,被珊瑚割破地。 飞燕抬起头要吻孟天楚,一眼看见孟天楚手掌鲜血直流,慌乱叫道:“少爷!你受伤了!” 夏凤仪急忙抓住孟天楚的手掌一看:“哎呀!这可怎么办!” 孟天楚笑了笑:“不碍事地,等雨停了。我采点草药敷上就行了。”心想自己堂堂法医,还奈何不了这点皮外伤吗。 “那现在怎么办?”夏凤仪伸手想撕一条衣衫给他包扎伤口,一摸身上光溜溜的,这才想起,他们三人都是赤身**,身上唯一的衣服都作成了风帆了,一抬手,发现手上还缠绕着亵衣绳索,刚才地奔跑三人是手拉着手的,所以这亵衣并没有被扯断。 夏凤仪急忙解开手上的亵衣。正好两件。一只手裹了一件,扎紧伤口。减缓流血。 飞燕抬头看看暴雨如注锅底一般的天空,说道:“这雨水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雨水里少爷伤口的血就止不住,咱们得马上找个避雨的地方。” 三人刚才歇息了一会,已经恢复了体力,手拉着手相互搀扶着在天昏地暗狂风暴雨中慢慢往上走。 夏凤仪和飞燕竭力在雨幕中寻找着能遮风挡雨的洞穴,孟天楚则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能止血的草药。这小山上植被茂密,走不多远,便采了仙鹤草之类地一些止血药。 飞燕惊喜地一指前方:“少爷,奶奶,那里好像有一个山洞!” 两人急忙望去,果然,在一座山壁下,有个黑乎乎的好像是个洞口。 三人搀扶着走了过来,发现的确是个山洞,只是很浅,也就是山壁往里凹进去几米深而已。孟天楚靠近山壁摸了摸,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不会发生坍塌,而现在风雨太大,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东西了,这种情况下到处乱闯,很容易失足摔下山崖去。 孟天楚决定暂时在这里躲避一下风雨,拉着二女进了小山洞。 进到山洞里,飞燕惊喜地叫道:“里面好像还有一个山洞耶!” 孟天楚定睛一瞧,果然,靠里的侧面还有一个黑咕隆咚地小洞口,估计里面还有一个小山洞,但没有亮光,而这小山洞又是折转在一侧的,外面微弱的光亮也照不进来,所以那里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 夏凤仪紧张问道:“里面会不会有野兽啊?” 这时候狂风卷着暴雨一个劲往他们身上吹打,孟天楚感到紧靠在自己身边的夏凤仪身子在轻轻颤抖,危险过去了,这才感到寒意袭人。再这样拖下去,三人都会着凉生病的。 孟天楚道:“你们两靠墙壁站着别动,我来瞧瞧。” “别!夫君,别进去,咱们就在外面吧!”夏凤仪拉着他的手颤声道。 “傻话!外面风雨这么大,外面这山洞挡不住的,再说了,如果真有野兽,咱们就算在外面,野兽不会出来吃掉我们吗?一个样!” 说罢,孟天楚让夏凤仪和飞燕贴身靠在洞壁上,将手中的草药交给飞燕拿着,然后弯下腰,在地上找了两块石头,将其中一块使劲扔进里面小山洞里,随即一侧身,挡在二女面前,右手拿着石头随时准备出击。 等了片刻,并没有什么动静,孟天楚又扔了一块石头,同时大叫了几声。山洞里还是没有动静。 孟天楚道:“应该没有什么,你们两等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木头的新书《快乐夜郎》是木头第一次写玄幻故事,还不太会把握,故事发展有些缓慢,安排是还有一些故事铺垫后才进入玄幻内容。 这部书地行文风格尽可能轻松,体现一种快乐,与纳妾和刑名风格不同,主要是考虑故事种类和人物性格地不同需要。 虽然在大家的鼓励支持下,《快乐夜郎》已经冲进了新人榜并冲到分类排行第六位,但木头毕竟第一次写玄幻,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帮助木头写好。并请继续投票支持。谢谢!。.。 第155章 艳丽生活 夏凤仪一把扯住孟天楚,急声道:“夫君…我也跟你去!” “奶奶,还是我和少爷进去吧!”飞燕说道。 “都不用,如果里面真有野兽,刚才那两下早有动静了,所以不用担心,你们俩在外面等我。”说罢,孟天楚拿着一块石头迈步就要往里走。 “等等!少爷!”飞燕跑出洞外,摘了一根树枝,去掉上面的枝叶拿回来递给孟天楚,“小心地上!” 孟天楚心中一凛,是啊,没有大的动物,万一里面有个蛇窝,那更惨! 他左手结果树枝,弯下腰小心走了进去,蹲在洞口,用树枝在地上慢慢扫过,用心感觉着是否存在异样。接着又往空中扫探,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往里摸索试探着,只往前移动了几步,手中的树枝就触到了坚硬的洞壁。 一会儿之后,孟天楚终于探清了这山洞的情况,里面至少没有大的野生动物,地面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蛇窝之类的异样东西存在,也么有受到任何攻击,这才放心,回到洞口,说道:“娘子,飞燕,进来吧,里面很安全。” 刚才二女都不敢出声,生怕影响孟天楚探查洞里情况,此刻听孟天楚说里面安全,都是一声欢呼,急忙迈步进了山洞。夏凤仪扑进孟天楚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撒娇道:“人家担心死了!” 黑暗中,孟天楚的嘴摸索着吻上了她冰凉的小嘴。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用身体温暖着她。 两人都是赤身luoti,夏凤仪很快感觉到孟天楚下身的反应,嘻嘻一笑,身子稍稍离开了他的身体:“夫君,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小坏蛋,就会挑逗我!”孟天楚在夏凤仪圆润的酥乳上拧了一把:“好吧,飞燕你们俩帮我把刚才那些草葯用石头捣烂,我出去清洗一下伤口。”说罢,小心出到外面,解开亵衣,就着雨水将伤口冲洗了,回到洞里。 二女将草葯捣烂,就着外面折射进来的微弱亮光,摸索着帮孟天楚敷上草葯,飞燕将自己的亵衣撕成几条布带,将孟天楚伤口包好。 孟天楚拉着二女找了块平整的长条石块坐下,飞燕将夏凤仪的亵衣和孟天楚的内裤拧干了摊在一旁的石头上。 孟天楚等她忙完了,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笑道;“飞燕,你的亵衣给我包扎伤口了,那你怎么办?” 黑暗中飞燕亲昵的搂着孟天楚的胳膊,仗着昏暗的掩饰,嘻嘻笑道:“你不是正希望我不穿衣服吗?” “是啊,以前我老说想和你睡觉,直到今日,不,直到昨晚上才真正梦想成真!也算费尽周折了。看样子这是一座孤岛,要的没人来救,其实咱们三人也不用穿衣服的,嘿嘿。” 夏凤仪道:“现在还成,再过一段时间天冷了,那可怎么办?” “好办啊!”飞燕笑道,“明天打只野兽,剥了兽皮作衣服不就行了吗?” “嗯!可是没有弓箭,怎么打猎呢?”夏凤仪道。 “那咱们就挖陷阱,安套索,一样能打猎的。” … 死里逃生后的喜悦,加上少年不知愁滋味,让二女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筹划起怎么在着孤岛上生活起来。 孟天楚笑呵呵好听着她们俩说,心里却一个劲发愁,如果这真是一座孤岛,如何生活下去,如何脱险获救,他一点底都没有。小时候看《鲁宾逊漂流记》觉得十分刺激,真正轮到自己了,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难道三人真要当一回明朝的鲁宾逊吗? 什么东西都没有,坛子、一筐水果都在小船上,最关键的,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保住的那柄单刀,也留在了那小船上,恐怕此刻已经沉入大海了。没有工具,怎么打猎?怎么挖陷阱? 不过,见二女说的高兴,他不想说这些扫兴的,静静听着她们说。 二女说了一会,夏凤仪问道:“夫君,你怎么不说话呢?” “嗯,听你们说啊。操持家务本来就是你们的事情,我嘛,审审案,看看书,做做学问就行了。” 夏凤仪扑哧一声笑了,对飞燕道:“都漂到孤岛上来了,你们少爷还忘不了破案呢。” “不让我破案,那我就破你们,好不好?”孟天楚色迷迷说道,转身将夏凤仪按在地上,翻身压了上去。 “别,夫君!当心你的伤口!” “知道就好,那你们俩就乖乖不许反抗。” 夏凤仪和飞燕当真不敢反抗,不仅乖乖听任孟天楚的耕耘,到后来还反客为主,二女服侍他一人,让他享受了一回齐人之乐。 这一晚,外面狂风暴雨,洞里春意浓浓,狂风暴雨直到黎明才慢慢停了,三人这时也才相依着甜甜睡去。 第二天,还是孟天楚先醒了过来,外面的阳光照射在外间山洞里,漫射进来,小山洞里的一切都能看清楚了。 这山洞不大,只有几个平方,他们睡的地方,正好是山洞里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 孟天楚是搂着夏凤仪睡着的,飞燕在他身后侧身抱着他,孟天楚小心的一手托住夏凤仪的头,将枕在夏凤仪头下的另一条手臂慢慢撤了回来,小心的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赤裸裸的二女,正都睡的香甜,便爬起身,蹑手蹑脚出了外间,来到洞外。 两三百米远的小山脚下,是一片银色的海滩,湛蓝的海水碧波荡漾,海上风和日丽。让人看不出昨晚上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只有山上和海边被狂风折断的参天大树,才让人能看出昨晚上是怎样的一场暴风雨。 平静的海面和空旷的海滩上,没有自己小船的踪影,不知道已经被风浪卷到海底还是漂流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就听到身后有惊慌的女声传来:“夫君…,夫君你在哪儿啊?夫君!” “少爷!” 夏凤仪身边没有了孟天楚的身子,很快就醒来了,洞里看不见孟天楚,惊慌的叫了起来。把飞燕也吵醒了。急忙也一骨碌爬了起来。夏凤仪已经踉跄着冲出山洞,一眼看见清晨的阳光里孟天楚结实健美的身躯。和望着自己的迷人微笑,夏凤仪低呼一声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夫君,我还以为…” “以为我跑了,是吗?”孟天楚搂着她,爱怜的在她红唇上吻了吻。“小船上我们就说了,我们三人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以后就算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嗯!夫君对凤仪真好!”夏凤仪开心的搂着他的脖颈,垫起脚吻上了他的嘴。 深吻良久,孟天楚这才放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再吻下去,我又想要了!” 夏凤仪羞红了脸,在灿烂的朝阳映衬下,分外娇羞动人。 飞燕已经跟出了山洞,双手挡在隐私处,站在洞口似笑非笑望着他们俩。丰满的双乳像两个鼓鼓的半圆球,圆润而高耸,勾人心魄。 夏凤仪和飞燕的身材都如此姣好,让孟天楚不由自主咕咚咽了一声口水。身体里欲火又在燃烧,不过总不能老泡在这上面,先办正经事情再说,便扭头望了望山上。说道:“咱们爬上山顶,看看这海岛如何?” “好啊!”二女蹦跳着说。飞燕跑回山洞,拿了亵衣和内裤,已经差不多干了,递给夏凤仪和孟天楚。 夏凤仪穿好亵衣,孟天楚拿着内裤却不穿,笑道:“飞燕,你的亵衣给我裹了伤口,你怎么办?” “我…我…” “要不,我也不穿了,陪着你,好不好?” 活 “不不!不用了,我走后面就行了,你不许偷看我!”飞燕红着脸将孟天楚身子转了过去。 女孩子害羞是天性,她上床做那事怎么都可以, 但ri常生活里,让她在青天白ri里赤身luoti, 还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即使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或者情人,也会觉得很别扭的。 夏凤仪笑了:“唉,还是麻烦一点,我这亵衣是里外两层,撕开就成两件了。咱们两人一人穿一半吧。”说罢,解开亵衣,用力撕开线脚,分成两半。好在昨晚上飞燕的亵衣的绳索还在,扯下来捆上,马马虎虎能用了。 飞燕系好亵衣,挡住了胸腹和私处,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脸红红望着孟天楚:“好了,走吧。” 孟天楚这才穿上内裤,折了一根粗树枝修理成木棍,用来探路。当先领头走在前面,二女后面跟随着,往小山顶上爬去。 其实,他们那小山洞就在半山腰之上,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 不一会,三人就登上山顶,山顶没有树木,只有齐腿高的青草。 三人手搭凉棚望去,发现这的确是一座孤岛,方圆大概只有二三是平方公里,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全岛最高处。岛上树木郁郁葱葱,海边还有一些椰树,但有许多已经在昨晚上的狂风巨浪里折断了。 随后,在孟天楚的带领下,三人沿着山脊往远处海岸走去。 沿路上,不时有一些野兔跳了出来,蹲在石头上或者草丛里,等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们,一点都不怕人。看样子,他们恐怕是这孤岛上的第一批客人,所以,野生动物并没有人是危险的这个概念。 孟天楚盯准了一直肥硕的野兔,举着木棍慢慢走过去,那野兔却不逃走,依然在啃着青草。 孟天楚抡起木棍的时候,夏凤仪叫了声:“夫君!” 孟天楚回过身,疑惑的望向夏凤仪。 “别打它好不好?挺可怜的。”虽然在山洞里说好了打猎为生,可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夏凤仪又心软了,禁不住出声替兔子求情。 孟天楚苦笑道:“不打猎我们吃什么啊?”回过头去,那兔子已经被他们说话声惊扰,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飞燕道:“咱们不吃兔肉,可以吃蘑菇、野菜啊什么的。做出来一样好吃!” 夏凤仪道:“这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做?再说了,你难道忘了,你们少爷可是没有肉不吃饭的。” 飞燕撅着嘴道:“奶奶,不杀兔子也是你说的,要给少爷准备肉也是你说的,那怎么办嘛。” 夏凤仪想了想,说道;“咱们捕鱼好不好?” 孟天楚苦笑:“捕鱼可比打野兔困难哦,而且真要捕鱼的时候,你又出面阻拦,那可怎么办?” 夏凤仪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会了,捕鱼我再不拦你就是。” “那好,那走吧,到海边捕鱼去!说起吃的,我还真有点饿了。” 三人穿过小树林,走过青草地,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海边沙滩上。 夏凤仪和飞燕从来没光着脚丫子走山路,虽然没刺破,却也被石头硌的生痛,坐在海边岩石上揉脚丫子。 孟天楚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折了一根硬木,拿到岩石上打磨,费了好半天功夫,终于敬爱那个一头磨尖。作为一柄简易的木制长矛,这玩意要打仗穿破铠甲不可能,但刺破鱼肚子估计还行。 孟天楚提着木头长矛走向海里,夏凤仪担心叫道:“夫君,别走太远了啊!” “嗯!就在前面!”孟天楚望了望,前面海水里有块黑乎乎的大石头,淌过齐腰深的海水踩上去,海水便只漫过自己小腿了,这样视野开阔,也好用力。 他静静的站在水里,这一片水域没有人来过,连海里的鱼儿都不怕人,不一会,就有好几条鱼摇着尾巴从他脚边游过。 这些鱼有的太小,有的游得太深不好插,孟天楚很冷静,并不急于出手,耐心等待着。 海边岩石上,夏凤仪和飞燕都紧张的翘首期盼着,孟天楚捕鱼成功与否,可关系到三人的未来前途命运。 终于,孟天楚出手了,手中长矛闪电般插入水中,感觉到手中一震,随即从长矛尽头传来猛烈的抖动。 插中了!孟天楚大喜,急忙将长矛拿起来,不料这一矛并没有刺入多深,而孟天楚又是直接往回抽回来,鱼的身子被水阻挡,刚刚出了水面,就从长矛上滑脱了。那鱼儿虽然受了重伤,却并不立即死去,摇摇晃晃潜入了深水里。 夏凤仪和飞燕见刺中了鱼,在海滩边上拍着手跳着叫好,随即又看见那鱼脱落掉入水中不见了,都感到十分惋惜。 孟天楚更是气的跺脚骂,骂自己好笨。飞燕高声宽慰道:“少爷!你第一次就刺中了鱼,已经很不错了,别泄气,下一次一定会刺中的!” 孟天楚点点头,凝神注视海面,不一会,鱼儿又游了过来。 可随后几次出手,不是偏了就是没插进太深,鱼儿一抖就脱了。孟天楚发现了这种情况,知道关键是自己的木制长矛不够尖锐,要是有铁器就好了,可惜三人头上的簪子都在风浪中遗失了,要不然,簪子打磨一下可是个理想的捕鱼利器。 算了,别做白日梦了,还是接着打磨这木矛吧,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孟天楚拿着木质长矛回到了岸上,在岩石上重新打磨好,又回到刚才那块石头上。 等了片刻,鱼儿来了,孟天楚一矛刺出,却正中鱼的背脊。这是鱼身上最坚硬的部位,木质长矛只刺进了寸许,那鱼猛的一振,又挣脱了开去,带着血丝游进了深海。 一直插了一个多时辰,太阳都已经当头照了,虽然刺中了好几次,由于自上而下刺入,大多数只能刺中鱼背,所以刺不深,都被鱼挣脱逃走了。 孟天楚又气又累,长矛秃了又磨,磨了又秃,一次次拖着沉重的步伐踩着水回到岸边重新打磨。 夏凤仪和飞燕也很沮丧,看着疲惫不堪的孟天楚,夏凤仪咬咬银牙,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打野兔吧,大不了你们俩打,我不看就是。 第156章 女浮尸(月底求月票) 飞燕想起小白兔血淋淋躺在地上抽搐不死的模样,心里打了个突,强笑道:“还是…还是少爷打,我们两在一旁等吧。” 孟天楚苦笑:“算了,还是想办法捕鱼,我就不信刺不到一条鱼!”提起木矛又要下海。 正在这时,就听到天空传来几声阴沉的鸣叫,三人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之中,一只苍鹰盘旋飞翔。 飞燕瞧了瞧,忽然紧张地说道:“少爷,奶奶,你们快看,那老鹰的羽毛好像是白色的。” “…就是!”夏凤仪声音也有些发颤。 孟天楚微觉奇怪,随即也想起了大船上船老大说的那个古怪的传说,不由心里也打了个突,白色的老鹰并不可怕,无非是生命进程中的异化现象而已,只是与那个恐怖的传说联系在一起之后,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那老鹰在山间盘旋了片刻,忽然,急速俯冲下来,扑向一片青青草地,顿了一顿,又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兔子!那老鹰抓了一只兔子!”飞燕指着天空叫道。 果然,老鹰的利爪之下,有一只灰色的兔子在扭动挣扎着,却怎么也脱不开老鹰牢牢地控制。 那老鹰抓着这只灰兔,展翅飞上半空,飞到他们三人前面的一块巨大的礁石上。 忽然,那灰兔似乎挣脱了老鹰的利爪,在空中翻腾着往海边礁石上坠落! “啊~!”夏凤仪和飞燕都是一声惊叫,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随即,那野兔重重跌在礁石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连数十步远之外的三人都能清晰听到,那野兔地身体撞在礁石上之后,又弹了起来,这才落回礁石上。 飞燕蒙着眼睛等了片刻,这才放下手问道:“野兔呢?” “野兔是没有翅膀的,那么高的半空跌落下来,当然是死路一条的了。”孟天楚叹道。 夏凤仪道:“咱们去瞧瞧吧,说不定野兔没死呢。” 孟天楚苦笑:“咱们吃的东西还没着落呢,还去为野兔担心——走吧。” 三人往礁石走。忽然,半空那盘旋的白色老鹰。又俯冲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那野兔尸体旁边。脑袋一阵乱动,好像正在啄食野兔。 飞燕大叫一声,抓了一块石头打了过去,那老鹰惊飞起来,旋即又落了回去,继续啄食野兔。 孟天楚提着木茅,当先冲上了礁石。那白色的老鹰这才飞上了半空。却还是在空中盘旋不肯离开。 飞燕搀扶着夏凤仪上了礁石,来到野兔尸体旁。只见那野兔已经被摔得血肉模糊,哪里还有命在。都惊呼一声,扭转了身去。 孟天楚走到野兔尸体旁。回头说道:“哈,这下子咱们有野兔吃了,这不是咱们打死的,这总可以吃吧?” 夏凤仪和飞燕相互看了一眼,飞燕勉强一笑,说道:“刚才那老鹰都吃过了,咱们再吃,好脏的…” “刚才老鹰只是啄穿了野兔的脑袋,吃了野兔地脑浆,你们看,地上还有许多脑浆呢,野兔只是内脏被摔坏了,你们瞧,它身体皮毛还是完整的,说明老鹰没有啄食它地身体,咱们不吃脑袋不就行了吗。” 飞燕跟随孟天楚解剖尸体,对尸体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有了明显增强,走上前瞧了一眼野兔,果然见那野兔脑袋顶上有一个血肉模糊地窟窿,窟窿四周和岩石上,粘满了白色的脑浆。回过头对夏凤仪道:“是真的,奶奶,这野兔只是脑袋被那老鹰凿穿了一个洞,身体好像没什么伤。应该可以吃的。” 夏凤仪可没这个心理承受能力,侧着身不敢看:“那老船夫说过,那白色老鹰是那惨死的渔夫的怨气聚集而成,将仇人的脑袋啄开,吃了里面地脑浆,它啄食过地东西,总不干净…要不,你们两吃吧,我采些野菜吃就行了…” 听夏凤仪这么一说,飞燕身子也颤抖了一下,对孟天楚道:“少爷,奴婢和奶奶去采野菜吃,这野兔你自己吃好吗?” “你们不吃我一个人怎么吃啊。”看样子二女还不是很饿,所以还有些忌讳,孟天楚虽然不在乎老鹰啄食过没有,但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吃吧,再说了,没有火,没办法烧烤,那还真成了和老鹰争嘴了,想想有些让人不舒服,便站了起来:“咱们还是去捕鱼吧,再捕一会还不行的话,那就只有吃野菜了。只是没有火,只能生吃。” 飞燕道:“是啊,要是我们有打火石就好了。” 孟天楚心想,有个放大镜都行啊,总不能学猿人钻木取火吧,怎么个钻木取火,自己也不会。看来只能生吃了。 三人慢慢往岩石下走,夏凤仪忽然站住了脚,一指海面上,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孟天楚和飞燕顺着夏凤仪手指地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个东西浮浮沉沉漂了过来,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是什么。 飞燕忽然惊喜叫道:“会不会是咱们那大船上的东西呢?” 那东西已经越漂越近,这种东西正是孟天楚最为熟悉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是一具女尸!” 啊!二女都是一声惊呼,人地尸体可比野兔来得恐怖多了,夏凤仪紧张地转过身抓住孟天楚的胳膊不敢看,飞燕有了和孟天楚一起解剖尸体的经历,所以没那么害怕。上前两步手搭凉棚仔细看了看:“好像真的是具尸体,尸体肿得很厉害,好吓人…” “那是尸体在水下发生腐败,产生大量的腐败气体,所以尸体才膨大,这种外观叫做腐败巨人观。” 这时候,那尸体已经飘到了距离他们岩石不远的地方,那尸体仰面朝天,已经高度腐败。飞燕仔细看了看,问道:“少爷,这尸体都肿得变了形,根本分辨不出来,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男女骨盆形状、大小不同,造成男女重心有很大区别,女的重心偏向后,所以浮尸一般是仰卧状态,而男人重心偏向前方,所以一般是俯卧状。这具尸体是仰面朝天地。所以初步判断是具女尸。” 夏凤仪听他们两说的热闹,现在又是大白天的。而且夫君就在身边,胆子也大了些。侧脸望了一眼,不敢看那尸体的脸,只望身上瞧了眼,又赶紧扭过头来。 忽然,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去瞧了一眼:“夫君,好像这尸体是咱们船上的那几个女的中的一个。” “哦。你怎么知道的?” “她…她的衣服样子很象咱们船上的那几个女地。” 由于孟天楚是东厂密探。身份需要隐蔽,所以于欣龙和肖振鹏以及带来的男女护卫都是身穿便装。于欣龙和肖振鹏假扮孟天楚地朋友,其他男女东厂番子都是护卫。 肖振鹏带来的这几个东厂女番子,为了行动方便。都穿着比较紧身地衣服,而没有穿一般明朝女性的拖地长裙,孟天楚没注意这几个女番子穿了什么衣服,但夏凤仪却注意到了,因为女孩子对服装总是很敏感的,一看那服装,加上风暴沉船,很容易便联想起了大船上的女番子。 孟天楚沉吟道:“如果这漂来的女尸是船上的女番子,那说不定其他东厂番子也会顺流漂来的,咱们要注意观察,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东厂番子?”夏凤仪和飞燕同时疑惑地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刚才在思索沉船地事情,一不留神说出了其中内幕,反正现在二女已经是自己枕边之人,还有什么可以隐瞒地呢,孟天楚道:“娘子,飞燕,不好意思,我隐瞒了你们我的身份,其实,我是正六品东厂杭州领班。”接着,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自己偷偷用海洛因给第二秉笔太监温泉下毒让他上瘾地事情。只说温泉很欣赏自己的侦破才能,吸收自己进了东厂。 东厂在明朝可是炙手可热的部门,谁有这么个关系,那可就找到了强硬地靠山,老百姓对东厂可谓又恨又怕,但也都希望自己有这么个后台,这种矛盾心理也是人之常情。夏凤仪是官宦之家,对东厂飞扬跋扈鱼肉百姓的认识远没有一般老百姓来的强烈,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反感。 夫君原来是东厂的正六品官员,这让夏凤仪又惊又喜,仰着头,丹凤眼闪了闪,嗔道:“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呢?” 孟天楚搂住了她的小蛮腰,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我的身份是隐秘的,而那时候你老说要离开我,所以才没告诉你,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嘛。” 飞燕在一旁插话道:“难怪少爷您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还买了宅院,还有这么多人忙前跑后的,原来少爷是大官啊!” “大什么官啊,我的身份要保密,等回去了,你们两可别漏了口风。” “回去什么啊,船都没有,吃的也没有…”飞燕叹了口气,眼珠一转,想起一件事,说道:“说不定那女尸身上有打火石,咱们不就可以生火烧烤了吗?” “嗯!这些东厂番子跟随我们出来,是为了保护我们,说到底也是因我们而死,不能让她的尸体就这么暴露着,得把她的尸体埋了。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把尸体拉上岸来。” 二女点点头,夏凤仪看了看海里沉浮的尸体,脸色有些苍白,鼓起勇气道:“夫君…,我和飞燕帮你拉尸体吧…” “不用,这尸体已经被泡烂了,弄不好粘上尸水,十天半月都去不掉的。我一个人能成,你们在这等我好了,对了,我把女尸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洗干净了给你们两穿,好不好?” “不要!”二女异口同声惊叫,飞燕更补充了一句:“我宁可光着身子,也不穿!” 孟天楚搂着她在她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好啊,反正岛上就我们三个,不穿更好,方便~!嘿嘿。” 飞燕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一转头,指着海里那尸体:“哎呀!尸体要漂走了!” “别担心,这一片是浅海区,海水只有齐腰深,赶得上!”孟天楚嘴里说着,腿下可不闲着,提着木茅下到海里,淌水来到尸体边上,将木茅掉过来。用另一头往岸上推动尸体。 一直将尸体推到岸边,孟天楚低头观察了一下尸体。由于这尸体在水中已经浸泡了两天两夜,而白天又比较热。皮肤已经膨胀变白皱缩,孟天楚不敢抓她的手或者脚拖,因为浸泡时间过久的尸体,用力拉拽,手足皮肤的表皮层与真皮层会完整地脱离,如同脱手套和袜子一般。所以,他只是抓住尸体腋下地衣服。倒拖着将尸体拖上了海滩。 尸体身上的剑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柄剑鞘还挂在腰间,看样子是当时要砍断绳索时。被风浪连人带剑一起卷走了。 面部已经高度腐败,身子由于体内的腐败气体作用而膨胀变形,别说看清相貌。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孟天楚蹲在尸体旁边,先检查了一下衣服外面,在腰间发现了一块腰牌,接下来一看,果然是东厂腰牌,从腰牌看,这死去的女番子名叫刘莲。 孟天楚将这腰牌收好,然后伸手入怀将尸体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都是手绢、香包、胭脂、小铜镜之类的女人的小玩艺。最后,终于掏出了两个孟天楚最期盼的东西——古代取火用的打火石! 孟天楚转过身,将火石举了起来,对站在不远处的夏凤仪和飞燕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打火石哦,我们可以吃烧烤了!”随即将打火石扔了过去。 夏凤仪和飞燕大喜,拣起看了看,忍不住想欢呼雀跃,可看见那女番子惨死,心中侧然,又高兴不起来了。 夏凤仪道:“夫君,你埋尸体,我们想办法生火,好吗?” “好!快去吧!”孟天楚继续在尸体上搜索,却没找到什么别地东西,正沮丧的时候,一眼看见尸体头发上插着地一根铜簪,心中一喜,这玩意打磨一下,就是一枚上好的尖矛,用来扎鱼正好! 这尸体地头发散乱与簪子上的吊坠缠绕在一起,因而才得以在风浪中保留了下来。不过,也让孟天楚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将簪子从乱成一团的头发上解了下来。 孟天楚又从尸体外衣下摆撕了几条布带,将簪子绑在那根木茅上,一根由簪子改造的铜矛就做好了,剩下的只需要打磨了。 不过孟天楚决定先将尸体埋葬了,他把长矛放好之后,将尸体拖到了山坡上的草地里,没有锄头等工具,他就先找了一个低洼处,然后用扁石块挖地,当了一会旧石器时代地古人。 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这洼地又往下挖了半米深,工具不就手,累得他气喘吁吁,差不多能将尸体埋住了,这才停手。 他将尸体拖进坑里放好,先用土掩埋,然后找了些大石块压在上面,免得野兽啃咬尸体甚至将尸体拖走。然后再在上面堆土。堆成了一个小坟包。折了一根粗木棍插在坟头,将这女番子地腰牌挂在木棍枝桠上缠好,算是一个简易墓碑了。 刚刚忙完,就听到山坡下飞燕的声音喊道:“少爷~!你在哪里?我们把火点燃了!” 孟天楚答应了一声,下了山坡,回到海滩上,只见远处沙滩上已经燃起了一堆小小地篝火,夏凤仪和飞燕脸上被烟熏得灰一道黑一道的甚是滑稽,脸上绽开着胜利的笑容。 哇!孟天楚叫着跑了过去抱住夏凤仪转了一个圈,深深在她红唇上吻了一下:“昨天下了一夜地雨,我还想着柴火都被淋湿了,恐怕生不了火呢,你们俩还真利害!” 第157章 洞内春意暖(求月票) 飞燕在一旁笑道:“我和奶奶找了好多地方,这才在一个大石头下面找到了一些干柴火,没被雨淋湿。然后又把柴火弄成碎末,折腾了半天,这才引燃了的。” “辛苦辛苦!”孟天楚放开夏凤仪,抱住飞燕,也是深深一吻。 飞燕在孟天楚怀里感受着他温情的滋味,幸福得两眼放光,头一歪:“我们火已经升起来了,少爷,您的鱼呢?” “飞燕!”夏凤仪在一旁埋怨道:“你们少爷刚才埋葬那位死难的姐姐,已经很累了,等他歇息一下吧。” 飞燕吐了吐舌头,搂着孟天楚的脖子垫脚吻了他一下:“对不起,少爷,你坐吧,休息一会再说。” 孟天楚笑了:“你们点燃了火,我也改造了一柄铜矛,这一次一定能刺中狡猾的鱼了!” 夏凤仪奇道:“铜矛?哪来的铜矛?” “我用铜簪改做的!” “铜簪?”二女齐声问道。 “是……是刚才在那女子身上和打火石一起找到的。”孟天楚没有说是女孩头发上的,生怕二女又会感到不舒服。 夏凤仪和飞燕其实倒没觉得什么,听了这话都很高兴。跟着孟天楚拿了那铜矛来到海边岩石上,看着孟天楚将簪头磨尖。 孟天楚这一次信心满满,提着铜矛走到先前那礁石上,等着鱼儿光临。 这里鱼很多,很快就有一条大鱼游了过来,孟天楚一矛刺出,这一次刺得有些匆忙。水花飞溅处刺了个空。那鱼身子一沉,飞快地游走了。 孟天楚又等了一会,有一条鱼游了过来,这一次,孟天楚凝神屏气,看准了那条鱼扭身停顿的一瞬间出手了。 铜矛准确地从鱼的侧上方刺入,从肚腹下透出,刺了个对穿! 那鱼猛烈挣扎着,孟天楚并不急于欢呼,也不急着提起来。这铜簪改造的长矛没有倒钩,所以很容易滑脱出去。他急忙踩入水中,将长矛放平。这才慢慢抬起,将那条鱼举出了水面。 “哇~!”海滩边夏凤仪和飞燕拍手笑,“抓到了,太好了!有鱼吃了哦~!” 这条鱼十分肥硕,足有七八斤重,足够他们三人吃两顿地了。 孟天楚举着那条鱼,小心翼翼走回沙滩。将鱼扔到海滩上。 剩下的事情当然就交给飞燕了。没有刀子。只能将就用那铜矛划开鱼肚子,昨日的暴雨已经在山坡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水塘。飞燕拿着鱼来到一个水塘边,将鱼清洗干净,剖成几大块。然后找了些鱼香草捣烂了,涂在鱼片上,用木头穿了,回到篝火边上,开始烧烤。 虽然没有油盐酱醋和各种香料,但飞燕烧烤技术很不错,将这几块鱼烤了个外焦里嫩,很是爽口。 这时候,日已偏西,三人饿了一天,肚子早就咕咕叫了,鱼块烧好之后,三人风卷残云吃掉了一大半。 夏凤仪道:“真好吃,我都不知道我还这么能吃呢!” “是啊,”孟天楚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腻,“关键是飞燕烤得好,要换成我,嘿嘿,说不定外面烤成了焦炭里面还不熟!” 飞燕有些不好意思,跑到小山坡上,采了几片大叶子,洗干净拿回来,将剩下的鱼片包好,留着晚上饿了吃。 孟天楚道:“那女番子的尸体能漂流到这里,说不定咱们大船上的其他木箱子啊什么的也能飘来呢,反正现在还早,咱们沿着海滩搜索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好啊!”夏凤仪和飞燕吃饱了也有了精神,跟着孟天楚沿着银色的海滩慢慢前行。 赤脚走在沙滩上,海风徐徐吹来,十分地惬意。 走了一个来时辰,终于来到了孤岛这一头的尽处。 尽头处有一块巨大地礁石,差不多有两层楼高。只是比较陡峭,但小心一点还是可以爬上去的。 孟天楚道:“你们在下面等我,我爬上礁石去瞧瞧。” “那你要小心啊。”夏凤仪和飞燕都嘱咐道。 孟天楚点点头,放下铜矛,慢慢爬上了这巨大地礁石。 “看见什么了?”夏凤仪手搭凉棚挡住阳光,仰着脖子问道。 “全都是海水!”孟天楚也手搭凉棚四周搜寻着,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前面一片浅蓝色的海面上,那里有一块白色的东西,在海水下面,看不清楚是什么。 孟天楚定睛瞧了好一会,忽然心中一喜,因为他发现那白色的东西随着水流不停变换形状,由此肯定不是海底的礁石,也不是鱼群,不知道是什么,左右无事,而那片海域从海水颜色看应该不深,他决定去瞧瞧。 他下了礁石,用手一指那片海域,说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不!”夏凤仪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去!” “不危险,那里地海水应该只到齐腰深,现在风和日丽地,也不会突然发生风暴,那海水这么浅,鲨鱼也不可能到这里来,所以不用担心。” 夏凤仪还是紧紧拉着他的手,脸色有些苍白:“不去,好吗?” 孟天楚知道她是被这两场暴风雨吓怕了,担心自己遇到什么不测,把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地嘴,凉凉的,疼惜道:“这样吧,如果海水漫过我的胸口,我就回来,好不好?” 夏凤仪点了点头:“要小心啊,我和飞燕在等你呢!” 这话怎么有点像交通警示牌呢。 孟天楚笑了笑,淌水下了海里,这一片水域果然很浅,往前走出几十丈,水才漫过大腿。 距离那一片白色区域已经不远了。隐隐可以看见就在前方,再往前,海水慢慢深了,漫过了腰部,在距离还有几丈远地地方时,海水漫过了胸部。 “夫君回来!” “少爷!别往前走了!” 夏凤仪和飞燕在岸上紧张地叫着。 那东西就在眼前,孟天楚不甘心就这么撤回去,他们现在太需要物资了。孟天楚回过头高声叫道:“娘子,飞燕,我要潜水下去看看。你们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不待她们答应(也知道她们不会答应)。孟天楚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海水十分清澈。就像在海底公园看见的那样,美丽地珊瑚,各种稀奇古怪五彩斑斓的小鱼在身边游走。 孟天楚顾不得欣赏这美丽的海底景色,快速往那片白色的东西游去。 来到这片白色的东西上方时,他顾不得查看,先浮出了水面。这里的水已经漫过头顶了,好在刑警学院里经常泡游泳池。虽然算不得游泳健将。水性却也还不错了。 他浮出水面,就听到夏凤仪和飞燕带着哭腔的呼喊。忙一边踩着水,一边挥动手臂喊道:“娘子,飞燕!我在这里呢!没事的。别担心,我现在要潜水下去查看,别担心啊~!” 不等她们回话,孟天楚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靠近那白色的东西后,这下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地风帆。 这是他们那艘被风浪击沉的大船上地风帆,狂风巨浪将这风帆从主桅杆上撕了下来,连带着横木顺着洋流漂到这一片海域,又被昨天那场风浪卷到了岸边,然后被海底丛生的珊瑚挂住了,所以虽然上面有一根横木,却也浮不起来。 围着这被珊瑚挂住地风帆游了一圈之后,猛然,孟天楚看见了风帆上的横木一端,赫然插着一柄单刀! 他当时在船舱里不知道,这柄单刀是他的护卫役长于欣龙在被卷走时插在横木上的。 他抓住单刀使劲摇晃想拔出来,但拔不出,这一刀是于欣龙为了活命拼尽全力刺入的,几乎透过了横木,而孟天楚又是在水里,使不上劲,只得先浮出水面。 夏凤仪和飞燕见孟天楚又浮了出来,急忙呼喊着他,但腔调听来不象刚才那么担心了。她们两已经对孟天楚的水性有了信心。 孟天楚叫道:“海底有一大块风帆,还有一柄单刀,我要把这些东西弄上来!别担心!”说罢,又潜入水中。 那柄单刀还是拔不出来,孟天楚决定先将风帆从挂住的珊瑚上取下来,利用横木地浮力,把整块风帆和横木弄到岸上去,这样单刀就拿到了。 有了火有了刀子,在荒岛上才能生存下去,等待救援。 无数次浮出水面换气之后,孟天楚终于将风帆从珊瑚上全部取了下来,横木果然浮到了海面上,但风帆一大半还是沉在水里地。 孟天楚先将风帆另一头拉到了自己能站得住的浅水区,这才将风帆连着横木往岸上拉,当然,沿途不时被海底珊瑚挂住,他又要潜水去取,到了浅海区,夏凤仪和飞燕也淌水下来,帮着孟天楚一起拉。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风帆和横木拉到了岸边。 孟天楚用力将单刀拔了出来,举在手里,很是高兴,这番辛苦没有白费,拿到了这柄现在他们最需要地单刀。 夏凤仪的注意力却被风帆吸引住了,说道:“夫君,咱们把风帆割一块下来做衣服,好不好?”fei-腾-wen-学 “好啊!这一去天越来越冷了,嘿嘿,虽然赤身裸体做那事比较方便,可老光着也不行,能做套衣裤穿当然好,不过,咱们没有针线剪刀啥的,怎么缝呢。” “风帆上有线,这单刀可以当剪刀用,这针……可以用鱼刺!” “啊?行吗?” 飞燕笑着插话道:“少爷,这你就别管了,奶奶手巧着呢,放心,一准有衣裤给你穿就是!” “太好了,我还担心如果有人来救咱们地时候,你们两穿着亵衣春光外泄呢。” 那横木很重,加上湿了的风帆,在岸上根本抬不动。 孟天楚用单刀将绳索割断,把风帆和横木分离。然后三人合力将风帆拧干,这下轻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垂到了海面上,三人将风帆叠好,孟天楚搭在肩膀上,继续沿着海岸前行。 一路上再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在太阳落下海平面之前,他们绕了小岛一圈,回到了山洞。 沿路上,三人又捡了一些干柴,回到山洞后。在山洞生了一炉小篝火,既照明又取暖。 为了阻挡野兽进入山洞。必须在洞口修一道能阻挡野兽的篱笆,趁着余辉。孟天楚提着单刀砍了一些树枝和荆棘,编成一道篱笆门挡住洞口。 随后,夏凤仪和飞燕裁减布料,开始缝制衣裤。 风帆地布料非常厚,鱼刺穿不透,好在他们有簪子改作的铜矛,打磨很尖很锋利。先用铜矛刺穿。再用鱼刺牵引,虽然工具不就手。但夏凤仪和飞燕都是从小做女红,心灵手巧,当晚便将三件衣裤都做好了。 在篝火边烤干之后穿在身上。虽然布料太厚,穿着不太舒服,但大小合适,而且很暖和。 孟天楚把二女好好夸奖了一通,有了衣裤,有了篝火,洞口也用篱笆门挡住了,三人在山洞里尽享夫妻快乐,春意浓浓。 第二天,孟天楚他们三人穿了风帆改做的衣裤,来到海边捕鱼,然后捡了些干柴回到山洞。 吃了烧烤鱼片之后,三人爬上山顶,坐在小山顶草丛里观赏风景。 忽然,飞燕指着远处海边一道黑影,说:“少爷,奶奶,你们快看!那边好像是几个人!” 孟天楚急忙望去,果然,在远处的海滩上,有几个黑点在慢慢晃动,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不过,从外形上判断,应该是几个人。 夏凤仪喜道:“会不会是来救我们的人?” 孟天楚摇摇头:“不象,海边并没有船只,很可能是和我们一样在那场风暴中遇险的人。说不定是咱们的人!” 孟天楚心中暗想,要是于欣龙他们那就好了,齐心合力修一条大船,风帆只用了一小块,还能用,只要不遇到前两天的那种狂风暴雨,说不定就能脱险,但如果是其他渔民甚至是倭寇海盗,那可就危险了。 他将想法告诉了二女之后,二女也紧张起来,三人趴在草丛里,仔细观察下面那些人的动静。 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一个好像是女的,那些人越走越近之后,慢慢能看清楚了,孟天楚忽然喜道:“是我们地人!中间两个人搀扶着的那个胖子,是役长肖振鹏!走在最前面地两个,一个是役长于欣龙,一个是那船老大!原来他们还活着!” 夏凤仪和飞燕也看清了,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孟天楚站起身,双手晃动:“喂~!于役长!肖役长!” 小山下的人站住了,随即也是欢呼起来,只是声音十分地孱弱,看样子这两日在海上被折磨惨了。 孟天楚他们三人急忙下了小山,很快来到海滩上。 于欣龙看见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又惊又喜,抢上前两步,单膝跪倒,抱拳道:“卑职……不,小弟无能,连累孟兄经此大难,幸好兄台和夫人丫鬟都平安无恙,还请孟兄责罚……” 肖振鹏在两个番子的搀扶下,踉踉跄跄也上前跪倒:“太好了……孟兄、夫人都平安,真是太好了,我在海上就说过,孟兄是天上神仙下凡,绝对不会有事的,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嘿嘿……”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番子和船老大都一个劲点头称是。 孟天楚笑道:“行了,不用孟兄小弟的了,我娘子和我的小妾都已经知道我们地身份,知道我们是东厂地人,嗯,船老大与我们同生共死,也不用瞒他,让他以后嘴紧一点就行了。” 船老大一听,又是紧张又是惶恐,连连点头答应。 肖振鹏一听孟天楚称飞燕作小妾,他反应最快,急忙向飞燕施礼道:“恭喜恭喜!恭喜领班大人!恭喜二奶奶!” 其余的番子和船老大也跟着满脸堆笑一个劲恭喜。 飞燕羞得满脸绯红,福身回礼。 第158章 鬼杀人 天楚道:“都起来说话,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说了他们遇险经过。 原来,大船的桅杆被狂风吹断,与此同时,船上的番子们和船老大都被风浪连同桅杆一起卷进了大海。风帆上的于欣龙,还有靠近桅杆的一些武功高强的番子和船老大等人侥幸抓住了风帆,继而爬到了桅杆上,其余的将近四十个番子、船夫都落入水中淹死了。 风帆上系桅杆的绳子被狂风巨浪冲断,风帆和桅杆分离,风帆连着横杆漂到了这海岛上,而肖振鹏他们抓住的那根主桅杆由于十分粗大,不容易下沉,而爬上桅杆的差不多都是武功高强者,所以这才挺过了风浪,但饶是如此,那场风暴里爬上桅杆的不少船夫和番子还是被风浪从桅杆上卷走淹死在了海里。 风浪过后,顺水漂流的桅杆上只剩下役长于欣龙、肖振鹏,番子苏文、蔡青虫、徐小彬、方朗、王金华、还有一个女番子章逸蕾和船老大,一共九个人。 在海上这几天,由于洋流漂流方向不同,他们侥幸躲过了孟天楚等三人前天遇到的那场更大的风浪,只遇到了一些小雨,因此不至于渴死,还有几个番子的刀剑没有遗失,又用刀剑砍刺经过的鱼生吃,这样随着洋流终于飘到了这孤岛上。刚上岛找到水塘的雨水喝了,正准备探查一下这孤岛的时候,就被孟天楚他们从山顶看见了。 问了事情经过之后,孟天楚也简单说了他们三人漂流到这孤岛上来的经过。并把发现女番子刘莲尸体并将她埋葬在前面海边小山坡上地事情说了。 肖振鹏躬身道:“领班大人亲自埋葬属下遗骸。对属下地眷顾关怀令我等感激不已。领班大人待我等真如亲生父母一般啊!” 众番子都躬身表示感谢,脸上浮现出深受感动的神情。 肖振鹏一眼看出孟天楚他们穿的衣服布料一模一样,居然是用船帆改做地。急忙脱下自己的衣袍给孟天楚穿,又命令那个女番子章逸蕾脱衣裙换给夏凤仪。孟天楚和夏凤仪当然拒绝了。 这身船帆做的衣服虽然布料太硬穿着不是很舒服,但这是夏凤仪做给孟天楚的第一件衣服,当然舍不得给肖振鹏换,而夏凤仪也不喜欢穿别人的衣裙。 肖振鹏又看见孟天楚他们三人光着脚丫子,急忙脱鞋子给孟天楚。让女番子章逸蕾脱鞋子给夏凤仪,让男番子方朗脱鞋子给飞燕穿。 对于鞋子的诱惑夏凤仪还是抵抗不住地,一来鞋子不象衣服那么贴身个人化,二来夏凤仪官宦出身,平日里娇生惯养,从没光着脚丫子在草地石头上走路的,脚硌得生痛,而这些男女番子都身有武功。穿鞋光脚都无所谓,所以,孟天楚穿了肖振鹏的鞋子后,让夏凤仪也穿。她也就同意了,谢过之后接过章逸蕾的鞋子穿上。大小正合适。飞燕也接了方朗的鞋子穿上。 肖振鹏拍马屁把自己的鞋子脱给了孟天楚,他的手下蔡青虫急忙把自己鞋子脱给了肖振鹏穿。 番子徐小彬见章逸蕾一个女孩子光着脚丫不雅,脱了鞋子递给章逸蕾。章逸蕾摇头不接,徐小彬讪讪地把鞋子自己穿上了。 飞燕跑回山洞拿来了吃剩下的烧烤鱼片,几人分吃了,但只够垫个底。有地人头上的发簪没有遗失,便找了木棍,学着孟天楚的办法制作了长矛捕鱼。 有了这些人,孟天楚他们就轻松了。飞燕将鱼剖成鱼片,烧烤了给众人吃。 吃饱之后,一堆人围坐在海滩上,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船老大说:“这海岛上有许多树木,咱们也有刀剑,只是没有锯子,只能用一柄剑改造成简陋的锯子勉强用,咱们花些时间修建一条船,划回去。这里应该距离海岸不远,带上食物和水,几天时间应该能返回陆地。” 大家一听都很高兴,这船老大是船工出身,对如何造船很清楚,而且是海上久经风浪地,由他指挥,一定能造出船来。 孟天楚当即下令立即动手造船,他本来也要亲自参加,但肖振鹏和于欣龙无论如何不答应,让他坐镇指挥就行了。 孟天楚对造船一窍不通,说指挥那也不过是句客气话,他是长官,这些人怎么敢让他亲自动手呢。 这些东厂番子都身有武功,尤其是于欣龙和方朗、王金华、徐小彬、苏文等几人,武功更是了得,特别是役长于欣龙,比其他番子武功要高出一截,一身外家横练功夫能开碑裂石,砍起树来如切豆腐一般,三两下就搞定一棵。别人都是一人扛一棵树,他一人扛两棵! 见于欣龙等番子如此勇猛,孟天楚也就懒得自己亲自去砍树伐木了,便决定去捕鱼,拿来给飞燕烧烤,给大家准备食物。 如果海上需要几天的话,那一定得准备淡水,现在 水地器皿,好在古代陶器作坊很多,大街小巷都能见猪肉也见过猪跑,当下由女番子章逸蕾负责制作烘烤陶器,夏凤仪也不愿闲着,帮着一起打下手。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于欣龙等人就把需要的树木砍好了,这期间船老大将两柄薄剑改造成了一把简陋的锯子,虽然不就手,但也勉强能用。 然后于欣龙等又忙着按照船老大的要求,将树木锯成木片,这虽然着实花了些时间,但在这些身有武功的番子齐心努力下,到了晚上,将木头也都锯成了需要的木板。 天黑了,肖振鹏安排在沙滩上生了一炉篝火,众番子和船老大睡在海滩篝火边,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依然睡山洞里。于欣龙带着两个武功高强的贩子睡在洞口担任警戒。 第二天,船老大指挥开始造船。这种是技术活。不是人多能管用的,人多也帮不上忙,所以孟天楚指示留下番子徐小彬给船老大打下手之外。其余地由于欣龙和肖振鹏带队,分别到岛上去打猎、采集野果,准备渡海用地食物。食物和淡水得多准备一些,毕竟有十一个人呢。 — 下午,肖振鹏带队先回来了,只打回了几只野兔还有一条蛇。这个孤岛太小,没有什么大型动物,更没有老虎等猛兽。 但于欣龙他们却迟迟没有回来,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见到和于欣龙一起去打猎的番子苏文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向孟天楚禀报:“大人,咱们方朗方兄弟不见了,于役长正带着兄弟们在四处寻找呢。” 众人吃了一惊。孟天楚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到了山上,于役长说这山上没什么大的动物,大家分散寻找,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兔什么地。说好了两个时辰左右集中。于是我们就分开了,到了集合时间。我最先到了集合地点,过了一会,于役长也来了,可我们等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方朗来,役长便叫我来禀报大人,他去寻找去了。” 孟天楚皱眉道:“这个小岛不是很大,除了我们住的那个小山之外,并没有什么陡峭悬崖,地势都比较平坦,不存在跌下山崖的可能。” 女番子章逸蕾道:“他会不会是不是太累了,躺在哪个草丛里睡着了呢。” 是啊,《西游记》猪八戒不就是经常在草丛里睡觉偷懒吗,只不过,孟天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番子不同于猪八戒,尤其是这一次挑选出来随自己出海保护的番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而且东厂头领可不同于面善心慈地唐僧,再说还身处险境,没有哪个番子这时候敢偷懒睡觉的。这方朗大半个时辰没回来,很可能出事了。 孟天楚当即下令让肖振鹏带领众番子前去帮助寻找。 过了一会,役长肖振鹏带着两个番子匆匆来报,说发现了番子方朗,只不过已经死了,头顶部有一处伤口。血都干了,不知道怎么死的。 孟天楚大吃了一惊,难道这小岛上潜伏有敌人?不敢让夏凤仪和飞燕离开自己,一起跟着肖振鹏等人来到了案发现场。 这现场是一块开阔的青草地,尸体是番子徐小彬找到的,躺在开阔地中央的草丛中。 于欣龙等人都是东厂搞侦查的老手,虽然他们更多的是靠捕风捉影甚至信口雌黄,但多少还是知道现场保护地重要性的。 孟天楚远远望了一眼草丛里的尸体,并不急于过去,问番子徐小彬:“你先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 徐小彬躬身道:“小地随两位役长寻找方朗兄弟,于役长让大家分散拉网式寻找,指派小的负责这一片,小地搜寻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草丛里有个人趴着,仔细看了看,衣服穿着就是方朗,叫了两声,他不理。小的上前查看,才发现他已经死了。小的马上招呼近处的兄弟们,随后役长他们就赶来了。” 孟天楚扫了一眼众人:“除了徐小彬,还有谁到过尸体旁边?” 于欣龙躬身道:“卑职检查过尸体。此外其他人都没有到过近处,都只是远远看着。” 孟天楚点点头,先观察了一下脚下,小心避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接近了尸体。 尸体周围是泥泞的草地和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尸体呈俯卧装,脸部朝下趴在泥土上,两手在头前方曲伸,左腿微微弯曲,右腿伸直,从后面姿势看,衣着完整,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搏斗痕迹。 孟天楚扫视了一遍尸体,忽然发现死者右手手心里,拿着一块东西,有一段黑色的绳索露了出来。 孟天楚抓住那绳索,轻轻将死者手里的这块东西拉了出来一瞧,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竟然是之前那女浮尸刘莲的东厂腰牌! 自己明明将这块腰牌系在了刘莲坟头的树枝上,怎么会出现在死者手心里的 难道这世界上真地有鬼吗?不可能,作为一个法医。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只不过这个原因还没有被认识罢了,人们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没有认识到地事情归于鬼神。后者添油加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神怪传说。 可这个原因是什么呢?自己已经将刘莲埋葬在海边小山坡上的事情告诉了众番子,所以有可能是方朗经过刘莲的坟头,拿了这腰牌作纪念或者想将来回去了还给刘莲地家人作纪念,如果凶手是自己这帮手下,那也有可能是凶手故弄玄虚拿来那腰牌塞在死者手心里。企图将谋杀引到鬼怪害人上面去。 当然,如果这岛上还有别人,甚至是敌人,也有可能是他们干的,至于这样做的目的,却不清楚。 孟天楚拎着绳索将腰牌在阳光下不同角度看了看,企图找到指纹,可惜未能发现。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没带来(幸亏没带。要不然可能就遗失在那两场狂风巨浪里了)。没有指纹刷,没办法提取指纹进行鉴别,只能先将腰牌放入怀中。 接着开始检查尸体。将尸体翻过来,正面躯体部没有发现明显外伤。鼻子已经被地面泥土压扁,鼻口处都是泥土。检查口腔和鼻孔里面,没有发现泥土,只是鼻孔有少量出血,由此判断,死者在倒地之前或者倒地的同时,便已经气绝而亡,所以虽然口鼻被泥土堵塞,由于没有呼吸,所以鼻孔里并没有吸进泥土。 致命伤在头顶部,一处类三角形创口,只有手指大小,颅骨缺损性骨折,创缘整齐,创口四周有鲜血和少量白色地脑浆。用树枝探查创口,发现创腔深入脑实质两寸有余,脑实质部分缺损。 致死原因系外伤性脑裂伤。 脱掉外衣检查,发现尸斑位于面部、胸腹部和大腿、手臂前侧,与俯卧装姿势相符,据此初步判断尸体没有移动过。尸僵已经出现,呈下行性,在下颌关节和颈部、肩部。结合尸冷、尸斑和尸僵,判断死亡时间为两个时辰(四小时左右)。 死者致命伤是头顶部的锐气创,这处伤可以导致死者当即毙命,而伤口处和尸体周围并没有发现凶器,据此,初步排除自杀的可能,从死者身处空旷地带,四周没有致伤物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意外死亡。因此,初步认定系他杀。 如果是他杀,那就很奇怪了,第一,从死者头顶的伤口看,呈类三角形,这种凶器很怪异,不是普通的刀剑,有一点类似三棱刮刀,但也有明显区别,因为三棱刮刀刺创多呈三角形的星芒状,一般是等边的,而这伤口一边是向内的弧形,另外两边却是向外地弧形。这一点与三棱刮刀血刃特征不符。第二、死者脑实质部分缺损,好像被掏走了似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凶器?能把创腔内的脑浆吸走? 孟天楚又仔细检查了尸体四周,由于前两天暴雨,这一带积水比较多,虽然经过了两天暴晒,却还只是半干,人踩在上面,能留下比较清晰地脚印。 尸体四周发现三种脚印,一个是死者自己的,由西向东,到尸体倒下地位置,显然死者是行走过程中被杀死的。另两种鞋印经过对比是最先发现尸体的徐小彬和役长于欣龙的。除此之外,方圆数丈之内再没发现其他人的脚印。 这就奇怪了,虽然是番子徐小彬发现的尸体,但发现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亡四个小时,而徐小彬一整天都在海滩边上给船老大打下手,没离开过海滩,所以不可能是他贼喊抓贼。 那犯罪嫌疑人就只剩下于欣龙了。 肖振鹏一声令下,数名番子各挺兵刃将于欣龙团团围住。 于欣龙并不抵抗,却大喊冤枉,说两个时辰(四小时)之前,他在另一头打猎,根本没有来过这一带。直到刚才徐小彬叫喊发现尸体之后,才闻讯赶来的。 肖振鹏冷笑:“领班大人说了,查看现场脚印,只有你和徐小彬的,徐小彬一直在海滩上,不是你杀了方朗又是谁呢?” “那鞋印是刚才我们赶到这里,我检查尸体的时候留下的。” “嘿嘿,我们一起到的这里,大家听徐小彬说方朗人已经死了,为了保护现场都不上前,唯独你跑上去要检查死了没有,分明是你想故意弄乱现场,掩盖你之前杀人时留下的脚印!”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 孟天楚仔细观察了现场四周所有于欣龙的脚印之后,说道:“你们两别争了,于役长所说是真的,人不是他杀的。都把刀剑收起来!” 第159章 白色的老鹰 于欣龙惊喜交加,连声感谢孟天楚明镜高悬,领班有令,谁敢不从?众番子急忙各自收了兵刃。 肖振鹏问道:“大人,您是如何看出来于役长不是凶手呢?” “鞋印!”孟天楚蹲下身指了指一枚于欣龙的鞋印,里面有几根青草被踩,倒伏在鞋印里,解释道:“鞋印中青草上面的湿泥还没干呢,如果是两个时辰之前踩的,在太阳暴晒下,被踩倒的鞋印中间的青草上粘附的泥印应该早就干透了。我检查了现场所有于役长的鞋印,鞋印里的湿泥印都没有干,说明都是刚刚形成的。而死者是两个时辰之前被人杀死,所以不可能是于役长杀的。” 肖振鹏很夸张地挑着大拇指:“领班大人就是破案如神!能从这么细小的细节,发现事情真相,真是太厉害了~!” 一众番子们都随声附和,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于欣龙道:“方朗武功很高,敌人能不留痕迹悄无声息地杀死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肖振鹏冷声道:“却不知方朗的武功与于役长相比如何?” “所逊无多……肖役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咱们这里所有的人当中,以你的武功最高,如果要说有人能这么瞬间将方朗击毙,恐怕非你莫属!” “肖振鹏!刚才孟大人已经说过,于某并没有杀死方朗方兄弟,你还要纠缠不放是何道理?” 肖振鹏嘿嘿笑了笑:“我也是就事论事罢了,你武功最高,所以你最有可能杀了方朗。不留脚印杀人对你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于欣龙悍然道:“单以武功而论,我虽然比方朗他们几个稍稍强一点,却也强不了多少,全力施为也要一两百招以外才能胜他,包括我在内咱们所有的人,恐怕谁也不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一招击毙方朗,更何况,要在这十数丈里不留任何痕迹接近方朗,我做不到,他们的武功我都了解,也做不到。别说我们,恐怕只要是人,都做不到!——除非这个人会飞!” 是啊,死者四周都是暴雨浸泡之后的软泥,方圆数丈之内没有别人的脚印,而死者的致命伤显示是一种指头粗类三角形刺器,伤口又在头顶部,不靠近身,根本无法刺中头顶,除非这个人会飞。 说到飞,夏凤仪猛然想起在海边看见的那白色的老鹰,那老鹰抓住兔子之后在悬崖上摔死,然后啄开兔子的头顶,吃掉里面的脑髓。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夫君,会不会是……那只白色的老鹰干的?” “白色的老鹰?”肖振鹏等人不明就里,疑惑地问道。 飞燕说了他们三人昨天看见那只老鹰啄食兔子脑浆的事情。 听了这事,女番子章逸蕾颤声说道:“船老大说过,很多年前,有个冤死的渔夫,怨气化成一只白色的老鹰,啄破仇人的脑袋,吃掉了仇人的脑浆……!” 听了章逸蕾转述的故事,肖振鹏等人都望向船老大。 船老大陪笑道:“那也是古老传说,小的也不只是是真是假,只是大家都那么说。” 章逸蕾问船老大道:“你不是说扔了酒水菜肴到海里,那冤鬼就不会闹事吗?后面怎么咱们还是遇到了那场大风浪?” “这……嘿嘿,小的也不知道啊……,也许是他不满意吧……”说到这里,船老大身子打了个哆嗦,向天空望了望,低声续道,“也许是咱们这群人中有他不喜欢的人,所以又化成白鹰来找我们麻烦……” 众人顿时都感到身上一阵发寒,齐齐望向天空。 天空除了海面上的一轮夕阳和彩霞满天之外,并没有什么鸟类,孟天楚他们昨天看见的那只白色的老鹰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又或者正隐藏在岛上的某个角落,冷笑着等候着他们落单的时候。 孟天楚是不相信什么怨气化作老鹰啄食脑浆的传说的,但老鹰能袭击野兔,当然也难保不会袭击人类,昨天见到的那只老鹰翅膀展开有将近一丈宽,他冲上岩石的时候看得很清楚,老鹰的尖嘴十分锋利,他不是动物学家,不知道老鹰这一啄的力度有多大,能否洞穿人的颅骨,并啄去人的脑浆。 而现在,死者离奇死亡,四周没有凶手的脚印,死者又是头顶部被刺穿,而昨日见到的那老鹰的雄姿,让孟天楚对这种可能性也不敢轻易排除。 孟天楚环视了一下众人,问道:“你们两个时辰前,是否见过这白色的老鹰?”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一起摇头,番子王金华道:“从昨天上岸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什么老鹰,更别说白色的老鹰了。” 番子蔡青虫道:“是啊,中午打猎的时候,我们还奇怪这岛上怎么没鸟呢,会不会是那老鹰把鸟都吓跑了。” 飞燕插话道:“很有可能!那老鹰十分凶猛,你们是没见过那老鹰,抓那小兔子跟玩似的,而且,我和奶奶、少爷我们还亲眼看见那老鹰啄穿了兔子的脑袋呢,人的脑袋的骨头未必比兔子脑袋的骨头硬多少,兔子脑袋能轻易啄穿,要啄穿人的脑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章逸蕾道:“既然是老鹰做的,怎么大家都没看见过这老鹰呢。” 肖振鹏道:“那还不简单,这老鹰肯定是躲在附近草丛里并不飞起来,找准时机之后,低空掠过,突然袭击,得手之后又躲进了草丛,它不高飞,大家当然看不见。” 众人一听这话,都紧张地四处打量,可四周除了山风吹拂的哗哗声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孟天楚再次蹲下身,仔细检查了死者头顶的伤口,拿过刀子,将头皮切开,揭开头皮查看了那窟窿四周情况。 看完之后,孟天楚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思索了好一会,这才慢慢站了起来,说道:“行了,咱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不管是老鹰干的,还是某个咱们不知道的敌人隐藏在岛上,或者是咱们中的某个人,总之,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把凶手揪出来给方朗兄弟报仇。” 于欣龙道:“对!大人,卑职立即带人把小岛彻底搜索一便吧?” “不,这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绕着走一圈至少需要三四个时辰,要将整个小岛搜查一遍的话,就算花上一个整天也不一定完得成。现在天已经快黑了,我明敌暗,恐怕要吃亏,还是明天一早再搜查吧。” “是!”于欣龙和肖振鹏躬身领命。 现在保护孟天楚及其妻妾的安全是当务之急,但孟天楚他们的山洞口太窄小,住不下这么多人,经过商量,决定在在距离洞口不远处一个比较宽阔的山坡平地建立宿营地,晚上分别由肖振鹏和于欣龙组成两队,上下半夜轮流值班守卫,防止敌人偷袭。 当晚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敌踪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工作全部停止,集中力量搜索隐藏的敌人。 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由于欣龙亲自护卫,在小山顶上查看四周有无白色老鹰的动静,其余人等包括船老大、女番子章逸蕾,全部出动寻找可能的敌踪或者那隐藏在某处的白色老鹰。 昨天捕鱼还剩下许多,这一日不用担心食物的事情,而岛上大大小小的水潭,积攒了许多暴风雨带来的淡水。肖振鹏他们吃了烧烤鱼片之后,便出发了。 这一次孟天楚强调,不许分散,排列成一字长蛇队形进行地毯式搜索,彼此相挨的两个人相互要能看见,一旦出事,立即就能察觉。 孟天楚和他们四人在山顶查看四周情况,经过昨天番子的话的提醒,孟天楚这才注意到,这岛上还真的没见到什么鸟类,而那一天见到的那只白色的老鹰,这几天也没了踪影,如果不是三人都见到了,还真以为那只是一次错觉。 搜索一直持续到天黑,肖振鹏这才带着众番子还有船老大,一身疲惫返回来了,经过拉网式搜索,没有发现敌踪,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当然,那只白色的老鹰也没有露面。同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大型的猛兽之类的。 晚上,众人聚集在海滩上,一边捕鱼烧烤一边议论着这件事情,由于死者死亡的地方是空旷的一片开阔地带,而且比较平坦,方朗也是东厂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敌人武功再高,在这样开阔的地带,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方朗一招毙命,最不好解释的,是没有脚印,所以,说来说去,大家基本达成一致的观点是,凶手很可能就是那只神秘的老鹰,如果是人,谁也做不到十数丈内踏泥无痕。 如果是真人,哪怕是个武功高手,大家倒不觉得有如何恐怖,反倒是这神神秘秘的白色老鹰,更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说了半天,也找不到办法,对付这种东西,孟天楚也无计可施。 当晚,继续加强戒备。 山洞里,夏凤仪和飞燕一左一右依偎在孟天楚的身边,看着眼前一炉小小的篝火出神。 夏凤仪问道:“夫君,你说真的是那老鹰杀死了那方朗吗?” 飞燕抢着说:“肯定是的了,少爷说了,那方圆十数丈内并没有别人的脚印,除了那老鹰,还有谁能飘在空中杀人呢?” 孟天楚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夏凤仪看出了孟天楚神情有些不对,搂着他的胳膊问道:“夫君,我总觉得老鹰把人啄死,太有些不可思议了,从没听说过老鹰把人啄死的。” “是啊~!”孟天楚叹了口气,望了望洞外,迟疑了一下,抱住二女的头,三颗脑袋碰在一起,这才低了声音续道,“这案子没那么简单……,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切小心,你们俩是我的心肝宝贝,在这孤岛上,我的武功不足以保护你们平安,所以咱们只能用智慧,不能蛮干……” 夏凤仪和飞燕都不知道孟天楚这几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抬起美目望着孟天楚,俩人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担忧。 孟天楚吻了吻二女,低声道:“不管怎么,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家的,放心吧!” 第二天,孟天楚吩咐船老大继续造船,让于欣龙亲自当下手并负责保护孟天楚他们,女番子章逸蕾继续烧制陶器,夏凤仪当下手,孟天楚自己捕鱼,飞燕烧烤,其余的人在肖振鹏的带领下去打猎,这一次依旧小心谨慎,尤其注意天空是否有那白色的老鹰出现,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老鹰也没有出现过。 一连三天,太平无事,众人的心渐渐松弛下来了。 第四天早上天才蒙蒙亮,山洞里孟天楚醒来后,来了兴致,抱着睡意朦胧的夏凤仪和飞燕要早锻炼,二女本来瞌睡正香,被他又揉又捏瞌睡跑了,也来了兴致,一上一下把个孟天楚服侍得如到了仙境一般。 三人正情浓的时候,忽听到洞外有一个男的紧张的声音叫道:“大人!领班大人!不好了!” 孟天楚正醉生梦死快到了仙境,没注意,夏凤仪和飞燕却听到了,顿时都停止了动作。 孟天楚正要出口询问,忽听得洞外那男人又呼喊道:“领班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这一次孟天楚听到了,抱着夏凤仪****的身子扭头问道:“谁啊?是于役长吗?” “是,正是卑职,大人,不好了!徐小彬死了~!” 夏凤仪和飞燕吃了一惊,都扑进孟天楚的怀里。 孟天楚搂住赤裸裸的二女,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才发现的,徐小彬死了,头顶被……被啄穿了一个洞,和方朗一样!”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来!”孟天楚亲了亲二女,起身穿衣服,夏凤仪和飞燕也跟着起身穿好了衣服,三人出到洞外。 孟天楚打开篱笆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凌晨的时候,徐小彬去树林里方便,一直没回来,值日的兄弟发现不对劲,四处寻找,发现他已经死了。” “在哪里?” “就前面的草丛里!” “谁最先发现的?” “章逸蕾。她和另外两个兄弟还有我负责下半夜值班。” “把她叫来。” 章逸蕾神情紧张走过来躬身施礼。 孟天楚问:“你把经过说一遍。” “是,根据于役长的安排,前半夜是肖役长带菜青虫、王金华还有徐小彬他们四个值班,后半夜是于役长带我和苏文我们三个值班。于役长在洞口方向,我和苏文分别在营地上下两个方向站岗。黎明时分天还没亮,徐小彬起来经过我的岗哨说要去方便,就到前面草丛里去了。过了好半天他也没回来,我就有些紧张了,大声叫他,没听到回答,这时候于役长醒来了,问了情况之后,吩咐我去查看一下。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过去之后才发现,他已经死在草丛里了。” “除了你,还有别人到过现场吗?” “没有,于役长听我说了之后,便让我们不要过去,他去向您汇报,我们就守在这里,直到大人您来。” 孟天楚点点头,问明了尸体的方向,往前走了几十步,便看见一具尸体蜷缩在草丛里,衣着上看,正是番子徐小彬。 孟天楚先查看了四周情况,然后避开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来到尸体旁。 徐小彬的致命伤仍旧是头顶部,一处手指粗的类三角形创口,颅骨缺损性骨折,相应部位的脑浆缺失,创口边上粘附着鲜血和一些脑浆。衣着完整,没有明显搏斗痕迹。 ———————————————— ps:两部一起写,一会轻松玄幻,一会严谨推理,从调剂脑筋角度来说到比较合理,只是单部书的更新多少受到了影响,但如果单纯从更新字数上看,两部书加起来每天更新上万字了,木头还是比较勤奋的吧。请各位书友看木头勤苦的份上,投票票支援吧。 求票票的时候也两部书一并求,求月票,求推荐票。谢谢支持! 第160章 黑夜死神 尸检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半个时辰左右,与章逸蕾所说吻合,应该是出来方便的时候被袭击而死。 徐小彬死亡征象与方朗如出一辙,作案手法,袭击部位都很类似,证明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作的案。 孟天楚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四周情况,番子们的临时营地在半山腰的一处相对比较平缓的地方,徐小彬去方便的方向是斜下方,但坡度比较缓,距离临时营地只有数十步,远远就能看见。 可关键的是,死者被害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情况下,死者当然很难发现凶手摸近身边,也很难发现凶手埋伏在附近,也就没有警惕,而致命伤又是头顶部脑裂伤,这种伤可以宁人瞬间致命,根本无从呼救示警,凶手作案后可以从容遁去。 凶手利用了黑暗刺杀了徐小彬,遗憾的是,由于死者死亡的地方就在他们临时营地附近草丛里,而这一片是划定出来用于方便的,所以所有的人都来过这里,而这几天没有降雨,连日的暴晒已经将泥土都晒干了,没有留下明显的脚印。 但孟天楚不死心,对尸体四周一寸一寸进行了详细搜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一直搜查到一个小水潭旁边时,他停住了,蹲下身仔细观察。这是前几天暴雨形成的一个小水潭,大概只有脚盆大小,水比较混浊。 孟天楚一点一点查看水潭边上情况,猛然。他的目光定住了——水潭边有一枚残缺的脚印!虽然只有脚前掌地一小部分,常规下无法进行比对,但看了这残缺的脚印后,孟天楚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冷笑。 现在勘察完毕,孟天楚吩咐将徐小彬的尸体抬去埋了。 一连两个番子被杀,众人这才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死神的狞笑。 埋葬了徐小彬的尸体之后,大家坐在临时营地商讨对策。 孟天楚让大家都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 这些人除了船老大,都是搞侦察的老手。但面对这诡异的凶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于欣龙道:“是谁下此毒手?赶紧自己供了。否则,一旦揪出来。于某要将你碎尸万段!” 菜青虫慌忙陪笑道:“于役长,凶手可不是我哦。我一直在睡觉。” “我也是!”王金华也陪着笑脸说道,“我上半夜和肖役长一起执勤,下半夜我一直在睡觉,直到被你们吵醒。” 于欣龙目光炯炯盯向苏文:“你可没睡觉吧?执勤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苏文很是紧张:“我…我一直按照大人您的安排,负责西面方向地警戒啊,我就一直蹲在树上小心查看四周情况。片刻也没离开过。直到听到你们喊起来,出事了。我才下了树。” “谁能证明?” “这…我一个人在树上站岗,他们都在睡觉,谁来证明啊。役长,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肖振鹏冷冷一笑:“于役长。好像后半夜你也执勤了,听你这话,你似乎就能为自己找到证明哦?” 这苏文和菜青虫都是肖振鹏地手下,他本来就和于欣龙有些顶牛,现在听于欣龙直接质问自己的手下,便出来护短。 “我?我一直在山洞口负责保护领班大人地安全,半步也没离开过。于欣龙悍然道。 “那又有谁能证明呢?” “肖役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欣龙冷声道。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说,咱们在座的各位,除了领班大人和两位奶奶在山洞里,不可能有作案机会之外,咱们其余的人,都有这个嫌疑。如果要盘问,应该由领班大人盘问。 于欣龙反驳道:“那肖役长难道又有能证明你不在场的证人吗?” 于欣龙、章逸蕾、苏文三人分别在临时营地的三个方向站岗执勤,相互看不见,所以都不能相互证明,而肖振鹏、蔡青虫和王金华,加上船老大,一共四人在临时营地睡觉,都睡着了,当然更没办法证明。可以说,除了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在山洞里xxoo能相互证明之外,其他的人都没办法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凶杀现场。 所以肖振鹏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是没有,我当时在睡觉,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乱问别人,这里只有孟大人才有资格询问,也才有能力侦破此案,咱们只需要遵从孟大人的意思办就行了,凶手自然会水落石出地!” 听他把孟天楚搬出来,于欣龙当然不敢乱说,但心里很看不惯他这付溜须拍马地样子,低声骂了句:“马屁精!” 肖振鹏武功不及于欣龙,但他脸皮甚厚,脸上神情丝毫不变,对孟天楚道:“大人,还是请您示下,指挥我等缉拿真凶吧。” 孟天楚也不喜欢这肖振鹏,不理这个茬,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除了怀疑咱们里面有凶手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 坐在孟天楚身边地飞燕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少爷,贱妾能说吗?” “当然可以,现在需要大家集思广益。孟天楚赞许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觉得,肯定还是那只白色的老鹰干地。” “为什么?” “除了老鹰,谁的眼睛能在漆黑的晚上看见东西啊?” 章逸蕾低声道:“可是…可是如果是老鹰,相距只有数十步,它扇动翅膀的声音我应该能听到…” “那也不一定,海上波涛汹涌,海浪拍打下面岩石的声音那么大,说不定你忽视了。还以为是海浪的声音呢。” 章逸蕾不敢与领班的妾室顶牛,虽然嘴巴上连连称是,脸上地表情却显然不赞同。 孟天楚道:“飞燕说的有一定道理,如果是老鹰啄死的徐小彬,它根本不用拍翅膀,只需要从高处飞下来——比如从我们身后的小山顶上,它直接滑翔下来就行了,黑夜里看不见它,也听不到拍翅膀的声音。” “是啊!领班大人分析真是透彻,令人毛塞顿开!真相一定是这样的了!”肖振鹏赞叹地连连点头。其他番子也随声附和。 孟天楚又道:“除了滑翔,老鹰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接近徐小彬。比如在地上行走,你们没见过老鹰在地上走吧?同样悄无声息的。另外,还可以蹲点守候,就等在那里,等我们的人去了之后,守株待兔突然袭击。” 经过这么一分析,大家都纷纷点头。 肖振鹏话未出口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卑职本来就认为二奶奶说得有道理,听了孟大人这一分析。就更坚信这一点了。这黑灯瞎火的章逸蕾肯定看不见那老鹰,下面海浪声又那么大。而黎明时分最是困倦,就算老鹰拍了翅膀,她昏昏然之下没听见老鹰煽动翅膀地声音。所以啊,一定是老鹰干的。” 飞燕听孟天楚等人都支持他地说法,有些洋洋得意:“你们是没见过那白色老鹰,翅膀伸开差不多一丈宽,那爪子比人的手还大,那尖嘴,一下子就把兔子脑袋给啄穿了,要啄死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情嘛。” 苏文是个死脑筋,愣头愣脑说:“我不太同意是老鹰干的。” “为什么?”飞燕问道。 肖振鹏有些生气,沉声道:“苏文!你没想好就别乱说行不行!” 孟天楚道:“没关系,都说说自己的想法,集思广益嘛。” 有了领班大人的支持,苏文胆子也大了些,想了想说道:“小的觉得老鹰杀人的动机有问题。这老鹰为什么要啄死我们两个兄。弟呢?” 飞燕忙道:“船老大说那老鹰是为了报复仇人才…” “可那毕竟只是传说,侦破案件怎么能依据传说呢。 “苏文!”肖振鹏一声历喝,“你怎么能这么和二奶奶说话?” 苏文吓得急忙站起身,躬身施礼:“小的无礼,请领班大人、二奶奶责罚” 孟天楚招手让他坐下:“我说了没事地,你接着往下讲。” 苏文这才盘膝坐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小地只是觉得那传说未必可信,老鹰为了啄食脑浆而杀人,这怎么都有些牵强…” 飞燕嘟着嘴说:“有什么牵强的,说不定老鹰就喜欢吃脑…脑浆呢?” 苏文看了一眼肖振鹏,没敢接腔。 肖振鹏眼睛一瞪:“孟大人叫你接着往下说,你看我干什么!快说啊” “是是,小地认为,这岛上到处都是野兔和小动物,如果老鹰只是喜欢吃脑浆,那应该够它吃的了,又何必费那么大劲去猎捕人呢,方朗和徐小彬的武功都很高,猎捕他们可不容易,而且这几天白天我们一直注意观察,并没有看见老鹰出现啊。再说了,就算老鹰特别喜欢吃人的脑浆,那他既然把人的脑袋啄开了,为什么不琢大一点,把里面的脑浆都吃掉呢?为什么只吃啄开的那一个窟窿里的脑浆呢?” 这个问题可不好解释,飞燕顿时傻了眼,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答案。 孟天楚摇头道:“神鬼传说很多都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渔民相信呢,我听船老大说,以往经过这一带海域的渔船,只要是扔了酒肉,都能顺利通过的。是不是啊,船老大?” 船老大一拍大腿:“大人说的一点没错!老汉从小就在那片海域打鱼,附近渔村都知道这个传说,大家出海打鱼都预备了酒菜的,差不多没有人遇到过大风大浪,真的!老汉从不骗人。而那些路过的渔船或者商船,不知道这件事,没有扔酒菜,多半会遇到巨浪翻船沉没!” 苏文哼了一声:“那我们怎么也遇到了,你们不是扔了酒菜了吗?” 船老大可不敢与东厂的人顶撞,陪着笑不敢回答。 孟天楚说:“也许咱们这一次人多但扔的酒菜不够多,又或者船上有这冤鬼痛恨之人。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只不过咱们还不知道而已。” “是是!”苏文连声说道。他也不敢反驳老大的话。 孟天楚接着说道:“老鹰啄食脑浆的事情,我们是亲眼看见的,至于老鹰为什么要猎捕人,啄食人的脑浆,这也好解释,这一片海域兔子、鱼都不怕人,说明这一带恐怕几乎没有人来过,所以老鹰并不知道人比兔子要危险得多。而如果这老鹰是那冤死的渔民鬼魂幻化而成,那就更好解释了。fei-teng-手打这鬼魂肯定于我们有什么仇怨,掀起大浪把我们船打翻。又对我们侥幸逃过的人进行追杀!所以,他只啄穿了脑袋吃掉一部分脑浆。并不全部吃掉,因为它可能并不真的喜欢脑浆,它只要我们死!” 众人周身一阵凉意。夏凤仪将身子往孟天楚的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夫君,以前在古庙的时候,你不是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魂吗?” “此一时彼一时。那案件明显是人干的。而这件案子除了鬼魂,我还真想不出会是谁干的。孟天楚一脸凝重。丛怀里慢慢摸出了那块东厂女番子刘莲地腰牌,”这是我之前在方朗尸体手上发现的,原来是我挂在刘莲坟头地。不知怎么到了死者手里。不是鬼魂干的又是谁干的呢?“ 飞燕打了个哆嗦。也把身子靠近孟天楚:“少爷,您…您之前怎么不说?” 孟天楚苦笑:“这件事太过诡异,我担心说出来会吓着你们。” 这下子,连武功最高地于欣龙都有些紧张了,忙问道:“大人,既然是鬼魂干的,那咱们…咱们都不会道法,如何对付这恶鬼?”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别担心,根据那传说,结合这段时间我们经历的事情来看,这冤鬼并不是以虚无缥缈的鬼魂的形式出现,而是幻化成了白色的老鹰,既然是老鹰,那就看得见摸得着了,依我看,咱们只需要大白天将这老鹰猎杀,让鬼魂在阳光下无处栖身,自然就灰飞烟灭了!” 这是现代社会看鬼片得到的经验,鬼片里好多情节都是这样描写地。 听孟天楚这么一说,众人都纷纷点头,心中有了些底。 于欣龙对众番子道:“以后咱们都要长个心眼,不能光看脚下,随时要注意天上,那老鹰滑翔时没有声音,别被啄穿了脑袋还不知道!” 众番子下意识看了看湛蓝地天,急忙都答应了。 孟天楚道:“这孤岛甚是邪门,咱们必须尽快把船造好,尽快离开这里,要加班加点造船,早一天离开,就少一份风险。从现在开始,外出必须两个人以上同行,不允许任何人单独行动。要重新在安全的地方设置茅厕,要加强戒备,至于怎么加强,于役长、肖役长,你们有什么好地建议吗?” 肖振鹏道:“要不,咱们白天睡觉,晚上造船,怎么样?白天视野开阔,咱们睡在海滩上,一两个人执勤就够了。海滩那么宽阔,那老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躲过监视突袭咱们的!” 孟天楚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晚上造船不知是否可行?船老大,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说说意见吧。” 船老大面露为难之色:“这造船不比别的,一定要光线充足,否则拼接镶嵌涂缝稍有差错,当时看不出来,等航行一段时间再发现,那可就要酿成大祸了!小人可不敢马虎啊。” “嗯,造船是第一位地,还是白天造船晚上休息,虽然那老鹰凶猛,毕竟只是畜生,咱们只要小心戒备,应该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的。这营地如何戒备,于役长,你是护卫头领,你来决定吧。” 于欣龙答应了,想了想,说道:“白天视野比较开阔,咱们只要布置好警戒,小心戒备,那老鹰应该不会有可趁之机,但晚上就麻烦了,这临时营地方圆四周都是树木,很难防范。所以以卑职之见,咱们还是是将四周的树木砍倒,然后在四周点燃上几堆篝火,站岗执勤的每人在一堆后面守候,这样视野开阔,又有火光照明,老鹰也好,鬼怪也好,总之一定会怕火的,这样应该没有问题。” “很好!”孟天楚赞道,“就按于役长意见办!将营地四周的阻碍视野的树木都砍了,准备充足的篝火木材,晚上点篝火戒备!” 众人齐声答应,各自分头行动。 第161章 老鹰的计谋 章逸蕾负责烧制陶器,孟天楚自己下海捕鱼,让夏凤仪坐在海边礁石上负责观察并警戒,如果发现那白色的老鹰就大声呼喊。 整整一天,那白色的老鹰也没有出现,营地已经重新修整,四周所有的树木,包括高一点的灌木都被砍掉了,视野变得十分开阔,另外,用砍下来的木头锯成木板之后,在营地不远处修建了一座简易茅房。茅房上面有盖顶,旁边几步远有篝火警戒。 晚上,孟天楚带着夏凤仪和飞燕在临时营地和众兄弟吹牛说话,见营地四周开阔,周围点着数堆篝火,将半个小山都照亮了,别说老鹰,就算是一支苍蝇飞来,恐怕都能看见,夜深了,这才满意地回到了山洞。 夏凤仪和飞燕正在山洞火堆旁说话。见孟天楚进来,都亲热地迎上来一左一右搂着他的胳膊在石板上坐下。 孟天楚道:“外面都安排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飞燕迟疑了一下,问道:“少爷,那老鹰是鬼魂变的,就算砍倒四周的树木,却也不见得能挡得住它啊。” 孟天楚笑了笑,没说话。 夏凤仪搂着孟天楚,低声道:“夫君,杀人的真的是那冤屈的鬼魂变幻而成的老鹰做的吗?” “嗯,怎么,对这你还有所怀疑吗?”孟天楚似笑非笑问道。 “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刚才我和飞燕还在说这件事呢,记得上次咱们再古寺,你侦破那件案件的时候就说过,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怎么今天你却坚持说这是那鬼魂变幻的老鹰做的呢?” 飞燕亲昵地搂住了孟天楚另一只胳膊,大眼睛闪了闪:“是啊,白天地时候我还没注意,刚才奶奶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今天少爷您说的话跟以前的可是完全相反的,都不知道您哪一句是真的!” “爱你们是真的!”孟天楚一手一个搂住了二女,各自亲了亲,“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至于什么目的,你们以后就会知道了。” “那…究竟是不是鬼魂变幻地老鹰杀的人呢?”这个问题不解决。夏凤仪心理总觉得不踏实。 孟天楚怔怔地望着前面地石壁,半晌。答非所问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我用性命担保!” 夏凤仪冰雪聪明,听了这话不再追问,小猫一般依偎在孟天楚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孟天楚取消了打猎,让夏凤仪和飞燕在礁石上担任警戒。观察天空看那老鹰是否飞来袭击。让苏文帮助船老大造船,章逸蕾继续烧制陶器。其余地人跟着他下海练习游泳熟悉水性。 这些东厂番子几乎都不识水性,听了孟天楚这命令,不由面面相觑。 孟天楚对众番子道:“咱们要返回陆地。可能需要在海上航行好些天,如果不熟水性,会很危险,下面跟着我,跑步到前面浅海区练习游泳!” 领班有令,而且还身先士卒,一众番子都莫敢不从,跟着孟天楚跑到浅海区,脱了衣裤下海练习游泳。 由于这一片水域海水都很浅,安全不会有问题,孟天楚教了他们基本要领之后,让于欣龙负责,自己上了岸,坐在衣服堆旁监督他们训练。 趁他们练习水底憋气的时候,孟天楚飞快地将岸上番子们脱下来的衣服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希望发现的东西。不由皱起了眉头。 经过一天的练习,这些番子们掌握了基本游泳技能,虽然距离水性好的标准还差得老远,但至少都能踩水浮在水中,不至于当秤砣了。 夏凤仪和飞燕紧张地望了一天的蓝天白云,别说那只白色地老鹰了,连一只小鸟都没有出现。 一连几天平安无事,孟天楚带领番子们天天在海里泡着,除了练习游泳,还顺带捕鱼,不仅水性有了较大程度提高,食物也有了保证。 章逸蕾地陶器也烧制好了,有大有小,坛子、罐子、碗、碟、杯子都有。众人也就不用再趴在水塘边上喝水了。 船老大造船技术很高,再加上他们要建造的只是一艘能容纳十来个人地舢板,不需要建造正规的大船,所以速度还是很快的。 这一天早晨,孟天楚正准备带番子们下海练习游泳顺带捕鱼,突然,担任警戒地夏凤仪和飞燕指着天空齐声大叫起来:“老鹰!那白色的老鹰来了!” 众人急忙顺着她们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他们居住的那个小山旁边的蓝天白云下,一只白色的老鹰正在慢悠悠滑翔着! 孟天楚忙道:“别说话,不要惊扰了它。咱们慢慢摸上去将它干掉!” 众番子身上都没有暗器,由于这岛上没有鸟,而兔子等动物不怕人,直接用棍子就能打,所以他们也没有制造弓箭,当下各自从海滩上拣了石头,悄悄往小山顶上摸去。 那只老鹰依然在山顶盘旋着,巨大的翅膀投下的阴影让人感到一阵的寒意。 一众番子摸到了山顶附近时,老鹰好像感觉到了危险,扇动着翅膀准备往山下飞。 于欣龙大叫一声:“打!” 于欣龙、苏文、王金华、章逸蕾还有肖振鹏、蔡青虫六人的石块向老鹰激射而去,肖振鹏和蔡青虫武功一般,那石块接近老鹰时,便力衰落了下来,于欣龙、苏文、王金华和章逸蕾武功厉害,这石块劲力十足,尤其是于欣龙,更是力大无穷,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四块石头都沉重地击中了老鹰腹部。 老鹰一声凄厉的鸣叫,猛地往上腾空,扑腾着巨大的翅膀,随即身子一翻。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往山下树丛坠去。 孟天楚跟在后面,看得真切,叫道:“打中了!可能受伤了,快追!别让它跑了。” 飞燕搀扶着夏凤仪还有船老大跟在后面,见此情景,二女拍手叫道:“太好了!打中了!” 说话声中,于欣龙已经带着四个番子冲下了小山,往老鹰坠落的树丛追去。肖振鹏和番子蔡青虫跟随在孟天楚身边照应,由于要照顾夏凤仪和飞燕。他们不敢跑得太快。 等他们来到树丛前时,猛地看见一道黑影从树丛里振翅飞起。正是那只白色地老鹰,正奋力往海边飞去。与此同时,一道石块从树丛另一侧激射而出,直奔老鹰的头颅,却是于欣龙打出的。 那老鹰身子猛地一沉,轻巧地躲过了那石块,滑翔着往海面飞去,又是几块石头朝老鹰追射而去。老鹰猛地腾空振翅。那几块石头从它脚下射空了。 老鹰越飞越高,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远处。 随即听到于欣龙懊悔的声音:“他***,又让它给跑了!” 肖振鹏急忙高声叫道:“于役长,你们快过来吧。孟大人在这里呢。” 片刻,于欣龙等番子各自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围拢在孟天楚身边。 孟天楚问:“怎么样?” “真可惜,让它给跑了!” 刚才在山顶,他们距离那老鹰比较远,又是从下往上打,力道减损了一大半,所以没能将老鹰当场击毙,老鹰跌落树丛后,缓过劲来,又逃走了。 王金华道:“是啊,要是咱们准备有弓箭就好了。” 章逸蕾道:“距离那么远,就算有弓箭,也未必伤得了它。” 孟天楚点头道:“有弓箭总要好一些,咱们还是准备弓箭吧,下一次一定要等它进入射程之后再射,一举成功,不能再失手了。” 于欣龙和肖振鹏等人都躬身领命。 蔡青虫四周看了看,问道:“苏文呢?” 于欣龙环视了一下四周,疑惑地道:“是啊,苏文怎么没来?” 孟天楚心头一沉,急声道:“不好!可能出事了,快进去搜寻!” 于欣龙几人各自提着兵刃或者拿着石块,返回树林寻找。肖振鹏和蔡青虫则手提兵刃,警惕地望着四周,小心警戒着。 过了一会,就听到树林里于欣龙叫道:“孟大人,不好了,苏文死了!” 孟天楚急步往声音处奔去,来到近前,只见于欣龙蹲在一具尸体旁,正在检查尸体。王金华和章逸蕾担心破坏现场,站在远处没靠近。 孟天楚来到尸体旁,只见番子苏文俯身趴在地上,脑袋附近有一摊血泊。 于欣龙站起身,对孟天楚道:“苏文死了,肯定是刚才分散搜索的时候,被那老鹰啄穿脑袋死的。” “怎么回事?” “卑职带着他们四个冲下小山,在老鹰坠落的地方没有找到老鹰,便决定分散搜寻。老鹰肯定躲在树林某处,突然袭击了苏文,然后带伤逃走了。” 孟天楚凝视了于欣龙一眼,点点头,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尸体。 苏文衣着完整,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只是在头顶处有一个窟窿,与死去的方朗、徐小彬一样,是一个类三角形创口,创腔里脑浆部分缺损,当即毙命。 孟天楚仔细检查了苏文头顶部的创口之后,没说话,又开始仔细检查四周地面。 检查完毕,他眉头锁在了一起,说道:“这老鹰真是狡猾,躲起来突然袭击,这样看来,这老鹰受伤可能也是假地,故意装成受伤的样子,引你们进入树林,趁你们分散搜索地时候,发动突然袭击。” 飞燕紧张说道:“这老鹰这么狡猾,还会设圈套,一般老鹰哪能做得到,肯定是那人的冤魂变幻而成地!” 夏凤仪捅了她一下,低声道:“别乱说话,会影响你们少爷的判断的。” “哦~!”飞燕答应了,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那老鹰去而复返。 于欣龙更是紧张,想了想,说道:“孟大人说的有理,按理说,咱们那几块石块力衰之下,虽不至于将这畜生当场击毙,打上去听声音也是很沉重的,怎地这畜生飞走的时候还是那般轻巧,能轻易地躲过我们的石块,好像根本没受伤似地,我当时就有些疑惑,现在听了孟大人地话才知道,原来这畜生是故意装着受伤,麻痹我们,等我们分散搜索之后,突施偷袭!真比人还狡猾!” 孟天楚道:“咱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比人还狡猾地猛禽,这家伙来去无声,一击毙命,咱们必须加倍小心,从今以后,不许单独行动,立即赶造弓箭防身!” 众番子齐声答应。其实说是众番子,只有于欣龙、肖振鹏、王金华、章逸蕾和菜青虫五人了,其余三人先后被洞穿脑袋毙命了。 当天,船老大停下手里的活,开始制作弓箭,其他人打下手。只是没有打铁铺,箭头只能用尖锐的竹子制作,锋利程度大打折扣。 很快弓箭就做好了,几个番子人手一把。由于与正常地铁制弓箭不同,必须另外熟悉,当天下午,除了船老大带着王金华继续造船之外,其余的人都练习射箭。 孟天楚没练,他专心致志用他的铜矛捕鱼,经过这段时间的捕鱼实践,他投矛的技术日益成熟,差不多可以达到十拿九稳。只不过,鱼儿不停被猎捕之后,这一带的鱼开始知道人类是危险的了。所以很少游到孟天楚的身边来。 好在大船马上就要建造好了,盛水的陶器也烧制好了。 而紧接下来的几天里,白色的老鹰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有出现。 终于,大船造好了,比孟天楚他们逃生来的那艘救生舢板大一些,中间加了桅杆和横木,将原来那风帆裁小了挂上。另外还加了简易船篷用来躲雨和方便。当然,由于工具不就手,做工要粗糙得多。大船下面已经铺好了滚木,打掉支撑支架之后,大船沿着铺在地上的滚木滑到了海里。 先把船系在海边水里,里面装上相当于他们体重的石头,然后观察是否漏水。 这船老大的手艺还真不错,观察了一整天,船一滴水也没漏。密闭性非常好。 大家都很高兴,孟天楚当即决定第二天出发。 当晚,山洞里,二女赤裸着身子依偎在孟天楚怀里。 夏凤仪道:“夫君,多亏了这场风雨,我们才成了真正的夫妻。” “是啊,这也叫因祸得福吧。经历了这场风浪,我得到了你们两个,我也就知足了。” 飞燕爬起身,趴在孟天楚身上,笑嘻嘻问:“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有了你们两个美女,尤其是我的娘子,如花似玉,沉鱼落雁,还有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你们两又体贴又懂事,百依百顺的,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嘻嘻嘻,那就好,不过…”飞燕脑袋一歪,调皮地望着孟天楚,“那左佳音左姑娘呢?” 孟天楚微微一愣,是啊,这段时间自己在这孤岛上与二女鱼水之欢甚是和谐,加上一连串凶杀案让人精神高度紧张,竟然淡忘了左佳音,现在飞燕提了起来,左佳音俏丽的脸庞,可人的性格,飒爽英姿的风范,悄然袭上心头。 飞燕吻了吻孟天楚的脸颊:“少爷,飞燕看得出来,那左姑娘对你可是一片痴心,回去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嘿嘿,你说呢?”孟天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干脆来个以进为退。 “我?我只是个奴婢…不,嘻嘻,只是少爷您的一个小妾,我可没什么说话的权利。这事得少爷和奶奶你们定!” “鬼机灵!”孟天楚爱怜地在他酥乳上拧了一把,扭头问另一侧的夏凤仪:“娘子,你说呢?” 第162章 月夜攻击 凤仪很认真地问道:“夫君,你真想知道妾身的真实 孟天楚预感到了什么,勉强一笑:“当然。你说吧。” “作为女人,没有谁愿意自己的男人另外找别的女人。我也不例外,要是以前,我会坚决反对的,但经过这两场生死风浪之后,我看开了,所以,夫君,只要你开心,妾身不会阻拦的!只要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夏凤仪说到这里,凑上去吻了吻孟天楚,深情凝视着他。 听了这话,孟天楚又是意外又是感激,之前还以为夏凤仪会反对呢,回吻了她一下,低声道:“娘子,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咱们回去就向左家提亲。”夏凤仪很认真地点点头。 夏凤仪是三从四德封建礼教下长大的,对于一个封建礼教最为盛行的明朝女子来说,丈夫的话就是圣旨。虽然前面夏凤仪为选择自己的夫君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抗争,一旦认准之后,她依然是一个被三从四德思想深深禁锢的传统女子,而一个标准的传统女子,是不能嫉妒丈夫的其他女人的,“妒”是明文规定可以休妻的事项,夏凤仪当然不可能触犯。 孟天楚很高兴,随即叹了口气:“谢谢娘子一番好意,不过,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人家左姑娘愿意到咱们家来当小吗?别忘了,人家可是大家闺秀,老爹也是朝廷做官的,她本人还是尊贵无比的天师呢!” 飞燕道:“我到觉得左姑娘会同意。她上次在京城帮少爷您可谓不惜余力,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你有了原配,可她还是那么喜欢你,连我们都看出来了,说明她已经做好准备嫁过来当小了。” 孟天楚心中苦笑: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时候左佳音已经知道自己和夏凤仪会分手,她准备当接班人呢。如果她知道了不仅当不了接班人,还要当排行老三的小妾,还排在一个小丫环之后,又会如何呢? 夏凤仪道:“妾身也觉得,做姑娘对夫君是真心的,如果是真心。应该就不会太过在意这名份,其实,夫君很公平,不管是原配还是妾室,夫君都一视同仁。就象这几天,夫君对飞燕的关怀和情爱,并不比对妾身少。” 飞燕羞红着脸道:“那是奶奶大度,是少爷心好。是飞燕的福气。”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不来点表示赞助一下,好像说不过去哦!”孟天楚一翻身。将飞燕压在了身下。 飞燕巧手抓住了孟天楚身下那膨胀的话儿,阻止它的进入,娇羞道:“少爷,明天要远航了,你还是留点精神,好吗?等回去了,飞燕…飞燕任随你所愿!” 话虽这么说,可飞燕那只灵巧地小手却习惯性地捏弄着,孟天楚哪里还经受得住她巧手的这般挑逗。哼了一声,分开她的双腿就要进入。 夏凤仪当然不知道飞燕的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把孟天楚挑逗得欲火中烧,认真说道:“夫君,飞燕说得对,明日出航,而这些日子岛上连续的凶杀案一直没有侦破,你还得集中精力对付这些事情呢。还是等回到家里,我和飞燕在尽心服侍你。好不好?” 一提起这件事,孟天楚心里格登一下,欲火灭了一大半:是啊,明日返航是如何凶险,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 孟天楚翻身下马,仰面朝天,将双手枕在后脑,眼望着洞顶出神。 飞燕偷眼看了看孟天楚地擎天一柱慢慢软倒,心里颇敢歉意,小猫一般依偎在孟天楚的怀里。 夏凤仪柔声道:“夫君。事情很棘手吗?” “嗯!”孟天楚点点头,将夏凤仪搂入怀里,吻了吻,对二女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们两要时刻不离我身边,随时注意靠近的人——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明白吗?” 二女听他说的郑重,都一起点了点头。 第二天,所有的食物都搬上了船,所有的陶器罐子都装满了淡水,孟天楚把自己那把铜簪改制的铜矛也拿上了船,说带回去作个纪念。 上船之前,孟天楚思索良久,将于欣龙和王金华分别叫到身边低声嘀咕了一会。俩人都是满脸疑惑,回头往往其他人,又望了望孟天楚,点了点头。 众人上船后,船老大一杆子撑开了船,扯起风帆,往无边无际地大海驰去。 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坐在船头,回过身望着那座孤岛渐渐远去。 在这孤岛上生活了一个来月,现在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由于不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只能根据太阳升起落下判断方位之后,一路朝西,总能回到大陆。 他们准备的食物(加上各种水果野菜)足够吃半个月地,而且还能用刀剑在海上直接砍刺经过的鱼获取食物,淡水也足够大半个月的,只要这大半个月下雨,就能获取新的饮用水。所以,理论上讲,只要他们的船不遇到上次那种狂风巨浪,他们就能平安回到陆地。 一天就这样平平静静过去了。 入夜,星光灿烂,一轮明月挂在头顶深邃的天空里,海面上银光闪耀,四周一片宁静,只有海风轻拂。 船老大在后稍掌舵,于欣龙、肖振鹏、王金华和菜青虫四人划桨,女番子章逸蕾临时替换。有了船老大掌舵,他们只顾用力往前划就行了,相对而言,这技巧要求要小得多。 小船匀速前行,孟天楚躺在甲板上,夏凤仪和飞燕一左一右躺在他身边,三人望着满天的星斗,都不说话。静静地品味着这难得的宁静,想象着幽冥的夜空深处会有些什么。 “月亮好圆!”飞燕幽幽说道,“要是能飞到月亮上去看看,那该多好啊。” 夏凤仪道:“有什么好地,苏东坡的词就说了‘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上面肯定冷死了。” “多穿点衣服不就行了吗!” 孟天楚差点笑出来,且不说月亮上没有氧气,单就温度而言,背阴的地方零下一两百度。穿多厚的衣服恐怕也不行,除非穿恒温宇航服。只是这些知识不能和她们说。 夏凤仪又道:“再说了,月亮上只有嫦娥和一只小玉兔,肯定很寂寞的。” 飞燕说:“少爷、奶奶我们三人上去了,等将来咱们有了孩子,不就热闹了吗?” 孟天楚笑道:“我可不愿意让你们俩上去!” “为什么?”二女齐问。 “月亮上有一个小帅哥叫吴刚。孔武有力,就是整天砍那棵桂花树的那小帅哥,要是咱们上去了,吴刚看上了你们两个,要抢了去做媳妇,我可打不过他。” “咯咯咯,嘻嘻嘻!”二女笑得花枝乱颤。 夏凤仪笑嘻嘻趴在孟天楚身上,在他胸膛上轻轻砸了一粉拳:“夫君。只怕吴刚看不上我们俩,倒是那嫦娥看上了你,非要招你当上门女婿。不让你和我们一起回来了呢!” “那不怕,我可以骑老鹰回来!” 一听老鹰,飞燕神经质地翻身坐起来,望着孟天楚奇道:“月亮上可没听说过有老鹰啊!” “怎么没有,你们看,那不是老鹰吗?”孟天楚一指夜空里那圆圆地月亮。 两人抬眼望去,都是啊的一声惊叫,只见圆圆地月亮背影里,赫然有一只巨大的老鹰。 这老鹰展开双翅却不扇动。慢慢地划过月亮,仿佛是从幽冥深处飘出来的幽灵! 听到了夏凤仪的惊叫,划船地于欣龙的人都一起看了过来,又顺着她的眼神望向那头顶圆圆的月亮下那只狰狞的老鹰。 于欣龙低呼一声:“都别出声!拿弓箭,等它靠近,听我指挥一起放箭!” 于欣龙、肖振鹏、王金华、蔡青虫、章逸蕾五名东厂番子各自拿了一把弓箭,眼睁睁盯着那展翅高飞的老鹰。 老鹰却仿佛没看见他们,依然悠闲地慢悠悠地在夜空里滑翔。从月亮地左边飞到右边。又从月亮右边飞到左边。每一次掠过月亮时,都要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天空一下子黑了许多似地。 没有划桨的声音,也没有扇动翅膀的声音,四周静悄悄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夏凤仪和飞燕紧紧依偎着孟天楚,抬着头紧张地望着那傲慢的老鹰,不知道死神什么时候会降临下来。 老鹰绕着他们飞了几圈之后,慢慢降低了高度,越来越低了。 “准备~!”于欣龙死死盯着那老鹰。低声命令。 五张弓搭上了箭,微微拉开。 老鹰越来越近,忽然,如一架巨型轰炸机一般俯冲了下来,月光下,连它那阴冷的目光都能感觉到。 五张弓抬了起来,对准了俯冲而下的老鹰! “放箭!” 嗖~!五支竹箭一起射向老鹰。 那老鹰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闪过那五支箭,继续扑来! 于欣龙和王金华两人动作最快,第二支箭又接着电闪而出,一高一低将老鹰罩住。 老鹰身子却凌空一顿,一个侧翻滚,躲过了那两支箭,随后迅即直冲云霄,扇动着翅膀,直奔月亮飞去,很快,消失在了月亮后面。 说时迟那时快,除了于欣龙、王金华两人来得及射出两箭之外,其余人第二支箭才刚刚搭上,老鹰就飞出了射程,消失在 里。 众人傻愣愣望着老鹰远去的方向,一时都不说话。 飞燕问:“少爷,老鹰怎么走了?” 孟天楚沉声道:“这老鹰十分狡猾,上次它偷袭徐小彬,就是利用了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这一次它公然大摇大摆在月亮下出现,恐怕就是为了吸引我们地注意,在这么明亮的月夜,摆开了架式才冲击下来,但从它躲闪竹箭的身形来看,显然对我们的反击有了事先准备,才如此轻松地闪过了竹箭的攻击。所以,这一次老鹰并不是真想袭击我们,而是进行火力侦察。” “火力侦察?”众人对这个名词有些疑惑。 “就是故意引诱我们向它袭击,以观察我们武器配备情况,它现在已经知道我们有竹箭了。也就掌握了我们火力情况,下一次的进攻,它一定会很突然很隐蔽的,最有可能是依然利用黎明前的黑暗,打夜战!无声地滑翔扑过来袭击我们,而我们地弓箭却不能及早发现目标。” “那怎么办?”肖振鹏很是紧张。 王金华道:“用火把!咱们准备有火把地。” 出发之前。为了照明,他们特意砍了一些有油脂的松树枝,做火把用。 孟天楚道:“火把只能照到近处,一丈以外的地方就照不到了,而老鹰滑翔俯冲扑过来的速度非常快,等我们看清的时候,恐怕脑袋已经被啄穿了。” 众人一听,都感到大事不妙。 王金华拔出长剑。在空中抖了几朵剑花,悍然道:“妈的!和这贼老鹰拼了!” 肖振鹏身子已经开始轻轻发抖,颤抖着声音说道:“看…看都看不见它。怎么拼啊?” 蔡青虫声音也有些发颤:“要不,黎明前看不见地那段时间,咱们躲进船篷里吧。” 孟天楚道:“躲避是不行的,老鹰一定有办法对付,必须击毙它,才能永绝后患。” 于欣龙道:“孟大人所言极是!现在月光明亮,老鹰袭击可能性比较小,咱们背靠背划船,把兵刃准备好。相互保护。黎明前准备好火把,与这贼老鹰拼了!” 肖振鹏听他说的豪迈,倒也增加了几分勇气,对孟天楚道:“孟大人,您和两位奶奶进帐篷里吧,外面有咱们五个,没问题地。” 孟天楚笑道:“你们在外面杀敌,我们几个躲进帐篷。那成什么话了。好歹我们可以当个了望观察,老鹰突袭的时候,多个帮手也好。你们安心划船,观察的事情我们来就行了。章姑娘,你负责准备火把。” 章逸蕾躬身领命。 孟天楚和夏凤仪、飞燕三人坐在船头,背靠背,同时监控三个方向,不留死角。于欣龙等人专注划船,他们知道,只有上了岸才真正安全。 小船如利箭一般向前飞驰。月亮渐渐向海边沉下去了。知道那老鹰很可能会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发动袭击,看着四周银色月光渐渐暗去,夏凤仪和飞燕都紧张地盯着四周夜幕,生怕老鹰忽然从黑暗中冲杀出来。 孟天楚背过手握住她们俩的手,紧了紧,轻笑道:“别紧张,那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还能斗得过咱们吗?他们几个可都是武功高手。” “可是…可是那老鹰很狡猾很厉害地!”飞燕紧张地说道。 孟天楚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一会打起来,你们两趴在船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免得我分心,记住了?——开打就趴下,一动别动!” 二女握住孟天楚的手都紧了紧表示听到了。夏凤仪道:“夫君,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你们两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咱们不会有事地!” “嗯~!”二女点点头。 终于,月亮消失在了海平面下,一切都暗了下来。这之前,女番子章逸蕾已经将火把准备好了,赶紧点燃,船头船尾各插一根。 起风了,船老大扯起了风帆,在后梢稳稳掌着舵,虽然番子们停止了划船,但在小船风帆吃满风力之后,还是迅即地往前飞奔着。 于欣龙、王金华、肖振鹏、蔡青虫四人各持弓箭分守四个方向,章逸蕾、船老大每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兵刃,防止老鹰近攻,这样,形成了多层次火力。 夏凤仪、飞燕坐在船头甲板上各拿了一把火把,孟天楚挺着自己用铜簪作的铜矛,警惕望着前方。 四面八方都有弓箭远射,有兵刃近防,大家不相信这鬼老鹰还近得了身。 第163章 行刺(求月票) 在紧张监视的时候,忽然于欣龙低声道:“有动静!膀的声音!” 王金华也点头道:“是,声音好像…好像是在头顶上方!” 话音刚落,就感觉劲风凛冽,于欣龙大叫一声:“不好!是石头!”扔掉手中弓箭,一仰头,只见黑暗中一块黑影迅即往船中间落下! 于欣龙大叫一声,一招举火烧天,就听着砰的一声巨响,于欣龙双掌将空中落下的这块巨石击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电闪而至,从后面刺向于欣龙的头枕部!这人却是女番子章逸蕾。 这一剑时机拿捏极好,正是于欣龙将巨石击飞力道用尽的瞬间,而且又是偷袭,按理于欣龙是根本不知晓也躲不开的,不料于欣龙脑袋后面仿佛长了眼睛,最后一刻忽然头一偏,那一剑贴着他头部刺空了,于欣龙大笑声中,转身一把抓住了章逸蕾持剑的手臂,右拳捣出,正中章逸蕾心口,顿时鲜血狂喷,往后摔出。 与此同时,又一道寒光从后面快捷无比地没入了于欣龙的脊背,透胸而出! 于欣龙一声闷哼,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抓住了这人手臂,这才猛回头:“果然真的是你!王金华!” 王金华手臂被抓,急忙放开剑抖手要挣脱,可于欣龙临死前的一抓何等凌厉,王金华哪能挣脱,于欣龙没等他再有动作,另一只手也将他抓住,猛地往身上一拉,透胸而出的那柄长剑随即刺入了王金华的心口! 王金华惨叫一声。剧痛之下不及反应,又感到身后劲风袭来,待要躲闪,却被于欣龙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身后那一根铜矛已经向毒蛇一般钻进了他的后心! 刺出这一铜矛的,当然正是孟天楚。 肖振鹏和蔡青虫等人都惊呆了,没等反应过来,章逸蕾、于欣龙和王金华三人都已经倒在船上。 王金华心脏前后两处被刺破,倒下之时便已毙命。于欣龙却也气若游丝。 孟天楚吩咐:“蔡青虫,你把章逸蕾绑了,其余人小心戒备,当心老鹰来袭!”随即蹲下身,扶起于欣龙。 于欣龙眼神涣散,命在顷刻,惨然一笑:“孟大人。卑职…卑职后悔不相信…你说地话…,才落此下场…” 孟天楚点点头:“多谢你救了我们大家,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一定帮你完成!” “我孤身一人…没…没什么牵挂的…,大人…珍重…”头一歪,就此死去。 孟天楚轻轻将于欣龙放下,站起身,这时候,重伤在地的章逸蕾已经被蔡青虫双手反绑了起来。那只老鹰扔了那块巨石之后。也再没出现,很可能见这一石头没有效果,又去找石头去了。 孟天楚走到章逸蕾身前,问道:“说罢。谁指使你和王金华来行刺本官的?” 肖振鹏惊讶地问道:“他们…要行刺大人您?” 孟天楚点点头,盯着章逸蕾。 章逸蕾武功比于欣龙差了一大节,她心口中的那一拳十分沉重,好在当时于欣龙想着还要留活口查问,所以手下留情,饶是如此,章逸蕾已经受伤不轻,一边咳嗽一边口中鲜血喷涌。听了孟天楚这话,摇了摇头,一个劲咳嗽。 刚才一开打。夏凤仪和飞燕就趴在了船头,此刻局势被控制,这才起身走了过来。靠在孟天楚身边。夏凤仪问道:“夫君,他们为什么要杀于役长?” 孟天楚冷笑一声:“因为他们不杀掉于役长,就没办法顺利地杀掉我!前面的方朗、徐小彬、苏文都是他们两杀的。” 众人都吃了一惊。飞燕道:“少爷,你不是说他们是被…是被那老鹰啄死的吗?” 孟天楚道:“那是我为了迷惑凶手才故意那样说的。方朗被杀地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凶手是人而不是老鹰。我剖开方朗的头皮,检查了创口附近,发现这创口不可能是老鹰啄的。” “啊?少爷你怎么知道不是老鹰啄的呢?” “人的颅骨硬度与铜类似,而老鹰的嘴是硬化角质层,类似于人的指甲,所以硬度比铜低,虽然大力啄击下可以洞穿人地颅骨,但不可能在创口附近形成擦痕——只有比颅骨(铜)硬的东西才可能形成。而我检查了方朗颅骨那类三角形创口后,发现创口附近有明显擦痕,所以,凶器不可能是老鹰的嘴,而是铁器甚至是钢!” 这种痕迹学知识虽有些深奥,说清楚了,倒也好理解。 飞燕想了想,又奇道:“不对了,如果是人,怎么可能不留痕迹凌空杀人呢?” 孟天楚弯下腰伸手进王金华的怀里,摸索了一会,取出了一枚暗器,托在手心里:“他是用这玩意杀的人!”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孟天楚手心里的,是一枚类三角形的形状有点像做法事用的法器金刚杵的暗器,比匕首略短,凹进去地一面有一窟窿,从窟窿看,整个暗器是中空的,暗器尾部有一根细细的黑线,很长,绕成一圈一圈的。 “这玩意怎么凌空杀人?” “从远处打出这三角形钢锥射中死者头顶,杀人之后,拽绳子将钢锥收回去,就不会在死者附近留下痕迹了。” 飞燕又道:“那不对啊,死者是脑袋顶上中锥,难道他打出来地这三角形钢锥会转弯?” “不会。” “那怎么能插入人的脑袋顶呢?” “很简单!”孟天楚弯下腰,脑袋顶对着飞燕,“只需要想办法让被害人成这个姿势,这样既让对方眼往下不能防备暗器,又能射入她的脑袋顶了!” “这一招真绝!”飞燕等人都惊呼。 肖振鹏也听出了名堂,问道:“大人。凶手怎么才知道方朗什么时候会弯腰呢?” “不知道,但可以想办法让他在特定的地点弯腰!” “什么办法呢?” 孟天楚从怀里摸出了死去的女番子刘莲的那枚东厂铜制腰牌,在火把照映下,腰牌发出了金黄色光芒:“我在死者方朗地手心里发现了这枚腰牌,又在他身前发现了一丛低矮的灌木,便想通了这个关节…” “我知道了!”飞燕抢着说道,“凶手将这块腰牌挂在方朗可能要路过的地方的那矮灌木上,腰牌在太阳底下发出亮光,吸引了方朗地注意力,当他发现是东厂腰牌的时候。没看清是谁的,还以为是其他兄弟路过遗失地,弯腰下去捡,他绝对想不到在这孤岛上会有人突然偷袭他,也放松了警惕。在他弯腰脑袋对着凶手的那一瞬间,凶手发出这类三角形钢锥,击中了方朗的头顶。然后猛地拽回去,由于暗器一面有缺口而里面是中空地,暗器插入脑部时,一部分脑髓进入中空里,随着暗器被抽出而带走,就象被老鹰吃掉了一般!我说的 少爷!” “完全正确!”孟天楚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聪明,反应很快。”转过头问章逸蕾:“是这样的吧?” 章逸蕾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低声道:“既然你当时就知道了。为什么不下令抓捕我们?” 孟天楚苦笑:“我虽然猜出了凶手可以用这种方法杀人,但却不知道谁是凶手,因为你们武功都不错,都有可能。为了确定究竟谁是凶手,那天我带他们去练习游泳潜水,就是要利用他们潜水的时候,搜查所有人的衣服寻找这枚这枚暗器,可惜没找到。我估计凶手肯定想到了这一手,所以把暗器藏起来了,但我当时不知道其实凶手有两个人,后来我知道你是杀死徐小彬地凶手之后,才知道原来凶手是两个人,暗器已经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对吧?” “是,当时王金华杀掉方朗之后,抽空将暗器交给了我。让我想办法杀掉徐小彬。” 飞燕奇怪地问孟天楚道:“少爷,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章逸蕾是凶手的呢?” “徐小彬被杀之后,那天我检查了徐小彬头顶伤口,也有擦痕,说明不可能是老鹰啄死的,肯定是同一个凶手行刺,由于徐小彬死于凌晨黑暗中,当时漆黑一片,又是在树林里,凶手不可能远距离发暗器射死他,只能是近距离突然出手行刺,徐小彬武功不错,不可能被悄无声息地刺死,除非这个人是熟人,而又是能让徐小彬放松警惕的人。这样的人当然最可能是女人——一个徐小彬喜欢的女人!” — 肖振鹏翘起大拇指赞道:“孟大人真是厉害,脑袋一转就已经知道是谁了,真让人佩服啊佩服!” 孟天楚道:“你少拍马屁了,我哪有那么神,再说这只是一种推理,也只是一种最有可能的可能,却不是唯一,要用这来定案那是不成的,所以必须找证据。” “少爷一定找到证据了,才能肯定章逸蕾就是凶手。” “是,我检查现场地时候,发现了现场附近有一个小水塘,水塘的水是混浊的,当时我就很奇怪,这说明这水塘里的水刚刚被人动过,凌晨大家都还在休息,于役长和苏文又是在另外两个方向站岗,谁会动这水塘地水呢,显然不是徐小彬,因为他就算要洗手也是解完手之后的事情,而他在解手的时候被杀,那就只有一个人可能碰过这水——在这里站岗的章逸蕾!” 飞燕奇道:“章逸蕾这时候碰水做什么?她要喝水吗?” “要喝水就不会把水弄混浊,她是在洗手——洗掉手掌上的血迹!” “血迹?” “是,黑夜里看不见远处,所以她不可能发钢锥杀徐小彬,只能近距离行刺,所以手上粘有死者的血。” 肖振鹏疑惑问道:“徐小彬的武功比章逸蕾高很多,章逸蕾近身怎么能杀得了他呢?” “要是换个人或许杀不了,但章逸蕾可以,因为徐小彬喜欢章逸蕾,章逸蕾利用了这种感情,在徐小彬神魂颠倒的时候出手杀了他,这还可以解释为什么徐小彬会偏巧凌晨最黑的时候出去方便的问题。” 肖振鹏奇道:“孟大人地意思是说,徐小彬并不是自己去解手,而是章逸蕾约他那时候去,然后趁亲热的时候杀了他?” “是,”孟天楚转头问章逸蕾,“章姑娘,我说的没错吧?”虽然是敌人,孟天楚称呼上还是很客气。 章逸蕾呼吸还是很急促,胸口满是吐出地鲜血,听了孟天楚这话,头一歪,啐了一口:“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飞燕奇道:“少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怎么看不出来呢?” “观察!”孟天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只要你注意观察,就能发现很多事情。他们刚刚上岸那天,章逸蕾把鞋子脱给了你们奶奶穿了,所以她光着脚,而徐小彬当时脱自己的鞋子给章逸蕾,章逸蕾不要。我注意到了当时徐小彬神情有些黯然。便猜到了徐小彬一直暗恋章逸蕾。” 顿了顿,孟天楚这才续道:“如果说前面的都只是推测章逸蕾是凶手的话,另外一个发现则证明了我这个推测。” “什么发现?”众人都望着孟天楚。 “脚印,准确地说,是半枚残缺的赤足印!”孟天楚指了指章逸蕾的光脚丫,“咱们中间光脚的只有方朗、蔡青虫和章逸蕾。那时候方朗已经死了,所以光脚的只有菜青虫和章逸蕾。而水塘边这枚残缺的赤足印很窄小,显然不可能是大脚板的菜青虫,而只可能是章逸蕾的(古代女孩都裹脚),所以在水塘边洗掉手上鲜血的人是章逸蕾,说明杀死徐小彬的人,就是章逸蕾!” 章逸蕾冷声道:“没错,是我杀的,这个色鬼听我约她说话,喜不自胜,一到地方就抱着我乱亲,还动手动脚,随后又急不可待弯腰脱裤子,趁这机会,我一锥扎死了他!” 的确,被欲火烧得昏头昏脑迷失了神志的情况下,又是黑暗中看不见,又是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出手,又是头顶要害中招,几个因数加在一起,才一举成功。 飞燕道:“少爷,既然你都发现了凶手就是章逸蕾,怎么不下令将她缉捕呢?” 孟天楚苦笑:“方朗被杀的时候,章逸蕾一直在海边烧制陶器从没有离开过,所以,杀方朗的肯定不是章逸蕾,但杀死方朗与杀死徐小彬的凶手使用了同一种凶器,而这种凶器是特制的,因此杀死徐小彬的凶手和杀死方朗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伙的。这就是说,凶手除了章逸蕾,还另外有一个人。但这个人很狡猾,杀死方朗的时候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所以我无法确定究竟谁是凶手,当时主要怀疑对象是于役长、王金华和苏文。” 肖振鹏有些得意洋洋对蔡青虫道:“听到了吗?孟大人对咱们两一直是信任有加的!” 蔡青虫连连点头,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 孟天楚摇了摇头:“不是对你们特别信任,而是你们的武功我见识过,就算突然袭击发暗器,也杀不了方朗。” 两人甚是尴尬,他们不知道,当时肖振鹏和蔡青虫等人被左家音在酒楼前一顿痛打的时候,孟天楚就在二楼看得真切,所以对他们的武功很了解。 为了掩饰尴尬,肖振鹏扭头又踢了章逸蕾一脚,问道:“苏文是不是你们杀的?” “是王金华杀的,趁他弯腰在地上寻找那老鹰的时候,象刺杀方朗一样,从远处发锥杀了他,然后收回了钢锥,使你们觉得好像是哪老鹰啄死的一样。” …— 第164章 生死一战 孟天楚道:“苏文被杀之后,嫌疑就集中在了于役长和王金华两人身上。但我一直不能肯定究竟是谁,我想于役长是我的贴身护卫,杀我的机会很多,应该不需要在这种场合杀我,但反过来思考,这种场合杀了我,再将其他人都杀了,然后全部推给海难就行了,这样才不可能被别人知道,却也是个绝好的机会,所以一时还查不清究竟是谁。于是,我分别告诉于役长和王金华他们两人要注意章逸蕾,说她很可能是凶手,并且另外还有一个帮凶,分别告诉于役长和王金华两人,这个帮凶可能是王金华(于役长)。” 飞燕奇道:“既然于役长和王金华两人中肯定有一个是男凶手,少爷您这样说,不就等于把底牌告诉凶手了吗?” “要得就是这个结果,不是凶手的那个人听了,肯定会有所警觉,而是凶手的那个人听了,听说我没有怀疑他,会以为我推测错误,从而麻痹思想,放松对我的警惕。” “如果于役长和王金华都是凶手呢?” “不可能!如果他们俩都是凶手,在分别杀掉方朗、徐小彬之后,只剩下一个苏文武功可以和他们单个勉强一拼,但如果他们两人联手,再加上章逸蕾,公然杀掉苏文,然后杀掉我们全部,那也不是什么难事,fei-腾-en-学手打也就没必要费尽心思等机会才杀掉苏文了。所以,他们中间只可能有一个人是凶手,我估计到了凶手会在小船上动手,这才冒险这么和他们两分别说了,可惜于役长一直坚信凶手是那白色的老鹰。没有完全相信我说的话。所以躲过了章逸蕾的那一剑,却没能躲过王金华致命一击。” 夏凤仪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于役长临死之前说后悔没听你地话。” “是啊!我见王金华动手之后就知道凶手是他了,然后利用他被于役长抱住的机会从后面偷袭,这才一招得手。” 肖振鹏赞道:“其实,孟大人武功高强,那一招快如闪电,纵然王金华没有被抱住,孟大人同样可以一招刺死他的。嘿嘿嘿” 孟天楚摇摇头:“不对,我的武功也就比你和蔡青虫稍强一点。与章逸蕾相比都略逊一筹,与他们几个相比。更差老大一截,真要面对面动手。我在他们手下走不过十招。所以这一战甚是凶险!” 飞燕道:“难怪少爷您在山洞里说要用智慧呢!” “是啊,这也是技不如人又找不到另一个凶手情况下,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最后再出击。” 章逸蕾喘着气问道:“孟大人,我已经都招供了,我知道谋杀上司要凌迟处死。不敢求你饶命。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孟天楚盯着她,冷声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是如何策划这件事的?” “妈的臭婊子,快回答孟大人的话!”肖振鹏狠狠打了章逸蕾一耳光,“否则老子会让你凌迟之前。还要你先尝遍东厂十八般酷刑,让你生不如死!” 章逸蕾作为东厂番子,如何不知道东厂酷刑的厉害,身子打了个哆嗦,喘着气说道:“杀死方朗他们是到了岛上才临时决定的,因为孤岛上只有这几个人,不杀了他们而直接杀你地话,一来不容易得手,二来担心迟早会露馅,所以决定全部杀掉,返回去直接说你们死于风浪就行了。…” 肖振鹏恨声道:“妈的好狠毒!杀了他们是不是还要杀我们?” “是,先杀方朗、徐小彬和苏文三个武功高地,等于砍掉于役长的左膀右臂,然后我们两人集中力量暗中偷袭于役长,一旦得手,其余地人就不住为虑了。” 孟天楚掂了掂手里这枚钢锥,冷声道:“这玩意应该是你们特意定做的吧?” “是,我和王金华受命暗杀孟大人你,得知你要出海游玩之后,又听说这一带有冤鬼幻化成老鹰啄食人的脑浆的传说之后,便定做了这种类似老鹰嘴的暗器,本想等到了白仙岛之后再找机会用这暗器刺杀孟大人,然后推责于老鹰。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风暴,阴差阳错又飘到了孤岛上,这才决定都杀掉的。” 肖振鹏问道:“大人,既然方朗、徐小彬和苏文是他们两杀的,那就与那老鹰无关了,可那老鹰怎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孟天楚道:“那是因为我们先伤了它,在小山上,那老鹰被于欣龙他们四人打出地石头击中,应该受伤不轻,我注意到它后来飞走时的位置与苏文被杀地位置不是同一个地方,加上苏文头顶的伤口也有明显擦痕,从而确定苏文不是老鹰啄死的,而是被人用暗器杀死。但我故意赞同你们地观点,认为是老鹰杀的,也是为了迷惑凶手。” 夏凤仪道:“这么说来,是我们错怪了老鹰了。” “的确是,”孟天楚很无奈,“让老鹰背黑锅,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老鹰被我们打伤之后,便记了仇,所以跟踪而来,要对我们进行报复。” “老鹰还会报复?” “当然,有的野兽记仇比人类还强,这老鹰无端被我们伤害,当然要报复,这老鹰十分厉害,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对付。” 飞燕道:“既然是误会,能不能化解呢?” 孟天楚哭笑不得:“跟老鹰谈判?我可没这本事,现在已经势成水火,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咱们要是手软,死的就是咱们!” 众人默然,知道孟天楚所说的确是实情,虽然事出无奈,错怪了老鹰,却还是得杀掉它,不然老鹰可不会放过他们。 孟天楚蹲下身,盯着章逸蕾:“最后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如果你如实说了,或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真的?大人请问!”章逸蕾眼中闪现出生的希望。 “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章逸蕾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摇了摇头:“我不能说,我要说了,也会死得很惨,只求大人能给我一个痛快就行了。” 孟天楚还待要说什么,章逸蕾忽然大叫道:“石头!快躲!”孟天楚随即就听到头顶劲风袭来,孟天楚一个侧扑,将夏凤仪和飞燕压在身下。 后梢掌舵的船老大早有准备,猛地一扭船舵,小船的尾部猛地一甩,随即就听彭的一声,水花四溅,一块从天而降巨石贴着小船落入海中,激起的大浪剧烈激荡着小船左右摇摆,吓得不识水性的肖振鹏和蔡青虫抓住两边船舷不敢动。 等那船稍稍平稳一点了,孟天楚才舒了一口气,强笑道:“好险啊…” 就在这时,孟天楚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随即听到呼呼拍动翅膀的声音,身下压着的夏凤仪和飞燕惊恐地望着他身后惊声尖叫。 孟天楚想也不想,一伸手抓住身边章逸蕾的长剑,不及转身便反手刺出,就听噗的一声,随即感到肩背一阵剧痛,头顶劲风凌厉,感觉好像一架直升飞机在盘旋一般,随后听到长声凄厉的惨叫往天空升去。 孟天楚转头望去,这时,第一抹晨曦已经从海面升起,由于没有阻挡,海面一下亮了起来,金黄色晨曦背景下,一只硕大无朋的白色的老鹰振动着翅膀,正艰难地往阳光处飞去。 老鹰两脚下,抓着一个女子,正是双手被反绑的章逸蕾,老鹰的腹部,赫然正插着孟天楚刺出的那柄长剑! 那白色的老鹰双翅振动似乎越来越吃力,随即双脚一松,章逸蕾长声惨叫中,扑通一声落入了大海。白色的老鹰又奋力想往天空飞,直飞上去几丈高后,顿了顿,双翅再也无力扇动,带着那柄长剑,坠入海中。 孟天楚大叫:“快划过去把章姑娘救上来!把那老鹰射死!” 船老大调转船头,肖振鹏和蔡青虫划动小船,来到章逸蕾落水处时,章逸蕾已经没了踪影。原来章逸蕾不识水性,又身受重伤,且双手被绑,落入海中后,如秤砣一般旋即沉入了海底淹死了,倒也实现了她的要求一个痛快的愿望,免了被千刀万剐的痛苦。 海面上,那只硕大无朋的白色老鹰还在奋力煽动着翅膀想从海面上飞起来,可孟天楚那一剑刺入很深,鲜血已经将周围海水染红,老鹰受伤极重,刚才奋力将章逸蕾抓走,挣扎飞翔之下,失血更多,扑通了几下之后,便一动不动了,一双眼睛还冷冷地盯着孟天楚他们,随即,被章逸蕾那柄长剑拖着,慢慢沉入了海底。 第165章 月夜截杀 飞燕惊叫了一声:“少爷,你受伤了!” 孟天楚这才感到脊背肩胛部钻心的疼痛传来,扭过头努力想看看伤情,可伤在后背他看不见。 夏凤仪急忙过来查看,只见孟天楚左肩胛部厚厚的风帆改做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两条血槽般创口处鲜血淋漓,染红了半边身子。 原来,老鹰扔下那巨石砸在船边,激起的巨浪差点将船掀翻,孟天楚扑倒夏凤仪和飞燕,正在众人慌乱的时候,那老鹰忽然从黑暗里俯冲出来,要抓孟天楚。 而孟天楚从夏凤仪和飞燕惊叫和恐怖眼神中知道了老鹰来袭,就在老鹰利爪即将抓到孟天楚的瞬间,他反手一剑刺入了老鹰胸膛,虽然刺入老鹰身体的利剑阻挡了老鹰这凌厉一抓,但老鹰的利爪还是划伤了孟天楚的后背,老鹰重伤飞走的同时,抓走了旁边被反绑的章逸蕾。最终还是伤重坠入大海,老鹰与章逸蕾一起溺毙在海底。 孟天楚脱下衣服,让夏凤仪用淡水冲洗了伤口,肖振鹏和菜青虫都带得有伤葯,东厂番子们的都是上好的伤葯,拿出来给孟天楚敷上,从王金华身上衣服撕了布条作绷带包扎好伤口,这伤葯效果很不错,上了葯之后血止住了,而且疼痛大为减轻。 此刻,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一场生死博杀之后,终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肖振鹏指了指船上于欣龙和王金华的尸体:“孟大人,这尸体怎么办,这天还比较热,要等上了岸的话。恐怕会腐烂发臭,薰了两位奶奶可就不好了。” 孟天楚点点头:“就让他们在这大海上安息吧。” 肖振鹏和菜青虫答应了,先在王金华的尸体上踢了几脚,啐了几口,然后才将尸体扔进了海里。 于欣龙可以说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有心好好厚葬于他,可船上没别地祭品,只能将尸体整理好,众人祷告一番之后,小心地将尸体放入海里。 他们在海上航行了七天之后。这天下午,终于看见了陆地! 众人都欢呼雀跃。加劲划到了岸边,上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找了海边渔民一问才知道,他们已经漂流到了福建地界! 一行人来到最近的一个县衙门,出海游玩的时候,孟天楚没带自己的腰牌,放在家里了,当下由肖振鹏出示了东厂役长腰牌,东厂的人来了。县太老爷哪敢怠慢。急忙吩咐设宴款待,这县太老爷待看清孟天楚的相貌之后。又听了肖振鹏的介绍,顿时大吃了一惊,急忙返回后堂拿来一张公文。双手递给孟天楚。 孟天楚一看,却是东厂的紧急公文,称东厂杭州领班出海公务失事,知其下落者,速报东厂,上面附有孟天楚的画像,还别说,画得还真象。 孟天楚心想:这么说来,东厂全国范围寻找自己?嘿嘿,看不出来,自己这小小杭州领班还挺受重视地,失踪之后全国查找。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众人不敢耽误,匆匆吃了晚饭,用县衙驿站四百里加急连夜骑马赶到福建福州府。 到福州府后,找到东厂署说了身份,东厂署福州领班苏大人急忙出迎,不及客套,苏领班急忙拿出一封密函,却是东厂署掌刑百户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温公公亲笔签发地,发往沿海各地东厂署的,称一旦找到孟天楚,立即护送其用八百里加急赶到京城。 孟天楚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温泉在找自己,拍了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温泉地海洛因恐怕已经用完,毒瘾犯了,那可比死还难受,当然心急火燎要找自己。 从福州八百里加急感到京城!孟天楚一想头都大了,可军令不敢违抗,再说了,温泉要毒瘾发作死了的话,肯定会在死之前下令把自己抓住凌迟处死。必须立即解决这个问题。要去京城,必须首先赶到杭州,拿了海洛因再去,否则去了也没用。 夏凤仪和飞燕当然也要跟着孟天楚一起赶回去。孟天楚也不放心扔下她们,当下,一众人当即用锦衣卫八百里加急方式先赶赴杭州。 八百里加急是明朝最快的一种交通方式,根据道路情况,五十里或者一百里一换马,如果是送信,那是换马换人,日夜兼程。如果是赶路,当然马换人不换,一般也尽可能不休息。所以,一天一夜就赶到了杭州。 到杭州之后,孟天楚重金酬谢了船老大,酬金足够他买一百条船的,船老大笑逐颜开,有了这笔钱,足够他后半辈子过上富足的小康生活了,千恩万谢回去了。 这段时间蔡知县已经快被东厂逼疯了,就因为出了个主意让孟天楚去那什么东海白仙岛游玩,结果出事了,为此,蔡知县三天两头被叫到东厂署问话,还差点被上刑,花了不少银子才打点过来。不过还是被威胁说如果他的刑名师爷孟天楚死了的话,要拿他抵命。 蔡知县这时候虽然还不知道孟天楚地准确身份,但已经知道孟天楚不是一般人物,绝对不仅仅是工部从五品员外郎地女婿那么简单。一方面庆幸自己以前对孟天楚还算不错,又担心孟天楚真的出事自己要赔命。夫妻两个唉声叹息整天惶惶不可终日。 慕容迥雪得知孟天楚出海后遇到风浪失踪之后,整天以泪洗面,整日在衙门里坐等孟天楚地消息,人也明显消瘦了。 左佳音更是心急如焚,动用天师身份,出入锦衣卫、东厂、官府打探,当然没有任何孟天楚的消息。 一个多月过去了,沿海的东厂番子们几乎将所有工作都投入到了寻找孟天楚上,动用明军海军船只,挨着岛搜寻。只是在海面上找到了他们被打碎地船只的残片和一些物什,还有番子和船夫们漂浮在海上地尸体,始终没有孟天楚他们的下落。 他们想不到孟天楚他们已经漂流到了福建海域,而且远离航线,海上这种小岛成千上万,哪里能找得到呢。 孟天楚的突然出现,这帮人顿时炸了锅一般,蔡知县欣喜的差点跪下感谢老天爷,左佳音拉着孟天楚的手高兴得一个劲掉眼泪,慕容迥雪却只是远远含着欣喜的眼泪凝视着孟天楚。 孟天楚可没时间和他们说长道短。东厂已经忙不迭让孟天楚赶往京城东厂署。 左佳音一听孟天楚要立即赶往京城,她知道一些事情原委。当即要求和孟天楚一起前往。孟天楚当然答应了,他担心温泉毒瘾发作知道这海洛因的危害后翻脸。有左佳音这天师在,要好办一些。 上次出海之前,孟天楚还治得有一些多余的海洛因,全部带上,并让左佳音带了足量的鸦片,到京城之后提炼海洛因给温泉,要提炼海洛因。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里地宝贝是不可少的。当然带上。 杭州东厂司房陈星鹏已经将八百里加急马匹准备好,由于之前派给孟天楚地十五名护卫番子系数葬身海底。这次紧急赶赴京城,带的人不能太多,所以只选了五名武功高强又机灵地番子作护卫。护送孟天楚去京城。 夏凤仪和飞燕他们当然就留在杭州了,孟天楚匆匆与二女告别之后,又叮嘱慕容迥雪处理好仁和县衙门刑名公务,这才带着左佳音和五名番子,八百里加急急速赶往京城。 这是左佳音两人第二次紧急赶往京城了,路上,孟天楚抽空简单说了这一次历险过程,虽然孟天楚就在眼前,却还是让左佳音感到了十分的后怕。 一路上急着赶路,又有护卫在旁,不方便说话,所以只能闷头赶路。 第二日深夜,孟天楚等人连夜奔驰,已经是疲惫不堪,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几十里路,孟天楚连续两夜没有睡觉,实在顶不住了,却只能坚持往前跑。沸++++++++++腾++++++++++++会员手打 这骑马与坐车不能相比,坐车可以打瞌睡,骑马打瞌睡那就惨了,虽然有朦胧的月光,可道路还是看不太清楚,马一旦踏空,掉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左佳音见孟天楚疲倦已极,说道:“孟爷,咱们休息一会吧。” 孟天楚摇摇头,他知道温泉毒瘾发作的后果,如果让温泉多感受一日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就会多增加一分对孟天楚的痛恨,一旦惹毛了这人,那孟天楚自己可就要生不如死了,所以一刻也不敢耽误,继续拍马前行。 月色朦胧,五匹马在山道上奔驰。猛然,前面开路的三名护卫忽然先后马失前蹄,奔马一阵翻滚,将三名护卫摔下马去,马声长嘶,在黑夜里远远传出。 孟天楚一惊,猛地一拉缰绳想把马勒住,不料马地前脚已经绊到了什么东西上,往前栽出,将孟天楚甩了出去。 由于朦胧月光下孟天楚已经看见了前面护卫马失前蹄,有了思想准备,这一跤摔出,立即一个前滚翻,那匹马速度太快,脚下被绊,凌空翻了一个跟斗,朝孟天楚砸了过来。 孟天楚听到脑后风声激劲,急忙借着方才地力道往前一个侧滚翻,那匹马砰的一声砸在了他地身边,悲声长嘶。 后面紧跟着的左佳音的马也被绊倒,只是有了更充裕地时间准备,马被绊倒的时候,她已经一个空翻随后扑倒在了路边草地上。 断后的两个护卫紧急勒住了马,一个大声叫道:“孟大人!你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那护卫紧接着一声惨叫,捂住胸口一头栽下马去,随即,就听到嗖嗖声响,黑暗中无数利箭射了过来。又有一个护卫猝不及防中箭倒下,其余三个护卫急忙拔出腰刀拨挡射来的箭雨。 孟天楚眼看危险,一个侧扑,将左佳音压在身下。 左佳音身子被孟天楚压着,浓浓的男子汉的气息让她心慌意乱,耳边满是利箭凌空飞过的嗖嗖声,估计是遇到了响马强贼,恐怕这次在劫难逃,张手搂住了孟天楚,翻身要将孟天楚压在身下,也想用身体保护他,可她的武功虽与孟天楚相仿,但力气却稍逊一筹,没能翻过来,急忙唤道:“孟爷…” “别说话!好像对方不是要杀我们!” 果然,他们两躺的地方并没有遮拦,而现在月光还是比较明亮的,月光下能比较清楚地看见他们,真要朝他们射箭,这时候他们两恐怕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了。可那些利箭仿佛长了眼睛,只往那三个护卫身上招呼,却没有射向他们两。 两人正疑惑的时候,箭雨停了,路两边黑暗中出现了无数人影,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一声不吭上前将那三名护卫围在当中,闷声砍杀。其余的人将孟天楚和左佳音制住,却不动手。 孟天楚带来的那三名护卫都是杭州东厂一等一的好手,相互保护,力敌对方十数人,只是来的敌人也都是好手,他们三人力毙对方数人之后,也悉数被杀。 孟天楚虽然练过擒拿格斗,可围着自己的都是刀剑,刚才借着朦胧月光看见那场搏杀,知道对方都是古代的武功高手,自己就算有刀剑,一对一估计还能勉强一博,现在对方数十人之多,以寡敌众,肯定是死定了,干脆懒得抵抗。 好在这些人似乎并不想要他们两的命,只是将他们制住,却不伤害他们甚至也不绑他们。 将那三名护卫击毙之后,这些蒙面人也不说话,黑暗中来了一辆马车,将孟天楚和左佳音押上马车,把孟天楚的法医物证勘查箱和左佳音马上的装鸦片的箱子也放在车上,赶着马车前行。 左佳音依偎着孟天楚,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问:“孟爷,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想干什么?” 请假条 木头又有紧急公务要下乡,这一次可能要十天左右,很可能没时间码字,也就没办法正常更新,只能回来之后加倍努力码字弥补了。敬请原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刑名师爷》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6章 劫持 木头下乡回来了。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快乐夜郎》由于有十多万的存稿,所以可以本来可以保持更新的,木头也使托朋友帮着更新,但朋友说有人在书评区提出疑问,所以木头决定暂时两部书都暂停更新,现在都恢复正常更新了。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支持,给《快乐夜郎》投推荐票,给《刑名师爷》投月票。帮助木头重新杀回排行榜。谢谢! —————————————————————————— 孟天楚摇摇头:“还看不出来。” 左佳音已经听孟天楚说了孤岛上被行刺的事情,说道:“会不会是指派王金华和章逸蕾来行刺你的那人派来的?” “不太像,”孟天楚沉吟道,“如果是一伙的,应该直接杀掉我们就行了,没必要杀了护卫,只留下我们俩。当然,也不排除他改变主意的可能。” “那……会不会是温泉的仇家想控制温泉温公公,知道温公公依赖你的药品,才抓了我们呢?” 左佳音曾经给父母和李汝翰使用过鸦片,对鸦片的毒瘾有一定程度的认识,这些天利用她天师的身份也探听了内幕消息,得知第二秉笔太监温泉生了一种怪病,太医们都治不好,温泉下令几乎动用了沿海所有东厂力量在寻找孟天楚,结合前一次京城孟天楚与温泉的较量,她便已经猜想到孟天楚可能对温泉使用了鸦片甚至更厉害地毒品。 孟天楚低头沉思了片刻:“有这种可能。我这一次漂流海外孤岛一个多月,温公公的药品肯定已经使用完了,毒瘾一旦发作,这种病症现在的太医无法治疗,温泉对手很可能在温泉身边埋伏有眼线,所以很可能知道了温泉是缺乏我提供的药品才导致这种病症的,控制我也就等于控制了温泉。出于这种目的,派人抓捕我们。这倒也是顺理成章的。” “那究竟是谁呢?” “我不知道,对于朝廷地事情,我知道的远远没有你多,我还等着你告诉我呢?” 左佳音勉强一笑:“我也只是我师父为了我们能有一个靠山不至于受人欺负,才顺带着让我当了天师,其实我对朝廷地事情知道的也比你多不了多少。” “如果绑架我们的是出于刚才我们分析的目的,那最有可能是这人想控制温泉。或者知道这种药能够控制别人之后,绑架我们是为了获取这种毒品的制作技术,用来控制别人甚至控制皇上!” 左佳音被孟天楚描述的这种景象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惊叫了一声抓住了孟天楚地胳膊:“那……那怎么办?” 孟天楚苦笑:“还能怎么办?别说要针对皇上了,就算只是想用这种办法控制温泉,咱们把这种技术教给他们,温泉或者皇上也不会放过咱们,如果不教。咱们眼前亏是肯定要吃的,说不定要饱受折磨而死!” 左佳音身子发颤,作为一个女人,她当然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依偎着孟天楚,颤声道:“孟爷……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我还不如现在死了,免得受他们的玷污!” “别着急,这还只是我们的分析,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还不知道呢。” “等知道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左佳音带着哭腔说道。 孟天楚搂紧了她,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左佳音轻声抽泣,抬起头望着孟天楚:“孟爷,我想托你一件事情。” 孟天楚心头一沉,知道这时候左佳音提出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点了点头。 左佳音一只手抓住了孟天楚的衣襟。眼泪簌簌而下:“等一会如果确实是推测的这种情况。孟爷……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杀了我!” 孟天楚搂住了她:“别乱说,这还都只是我们地猜测。怎么就能胡思乱想呢!” “如果猜测是真的,你一定要立即杀了我,别让我受他们的糟蹋!” 孟天楚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如果真是推测的这样,咱们两都活不了,到时候我会出手的,不会让你受辱,你放心,杀了你,我就自杀,黄泉路上有我陪你,你不会孤单的!” “天楚!”左佳音颤声唤道,一转身,张开双手紧紧搂住了孟天楚地脖颈,抱住他呜呜地哭了起来。 孟天楚搂着她娇小的身子,在她头发上吻了吻,柔声安慰着她。 马车摇晃着,好像是在山坡上前行,山路也不太好走,颠簸得有些厉害。不知道这帮人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 左佳音在孟天楚的怀里哭累了,这才放开他,纤纤素手从他脖颈滑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将孟天楚的衣襟弄湿了一大片。 孟天楚道:“咱们那只是猜想,说不定根本就是杞人忧天,说不定这人是与温泉有仇,想用这种办法让温泉痛苦而死……” 左佳音虽然知道毒瘾发了很难受,她见过这种场景,但对于毒瘾发了之后会不会导致人死亡却不知道,当下问道:“这东西上瘾之后,一旦断货,会死人吗?” “吸食鸦片或者吸食海……嗯,我制作的那种毒品,对身体的危害非常大,体内神经功能和内脏功能适应了毒品后,如果突然中断毒品的供给,出现戒断综合症,会痛不欲生,如果长期用药,人体对毒品的耐受性提高,药物的作用逐渐减弱,就只能以更大地剂量来抑制身体反应,满足心理渴求。最终导致剂量过大而中毒死亡。” 左佳音打了个寒颤:“这么说来,他们是与温泉有仇,想扣留我们,让温泉得不到毒品而痛苦地死去。” “一般不会死地,温泉吸食时间不太长,身体对毒品的依赖还没到十分严重地地步,持续一段时间不吸食。当然会十分痛苦,但一般不会引起死亡。所以。如果这人了解这种毒的习性,便知道用断药的方式来杀死温泉,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他不知道这毒品有这种习性,当然也可能出于误解而绑架我们。” 两人正商量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帘一挑,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孟天楚扫了一眼,却是一处宅院,黑夜里看不真切,只见数十名黑衣人各持兵刃围着马车,也不说话。其中一个朝他们打了个手势,似乎是叫他们下车。 孟天楚拉着左佳音地手两人一起跳下马车。左佳音随即紧紧挽着孟天楚的手臂,抓得孟天楚都觉得有点痛了。 几个黑衣人上了马车,将孟天楚地法医物证勘查箱和左佳音装鸦片的箱子都搬了下来,抬着跟在后面,打手势的那黑衣人示意让他们俩跟着进了院子,其他黑衣人四周警戒着。押着两人穿过回廊亭榭,来到一个小院子,进了当中一间房。 房里布置得很简洁精致,正中一个白袍老人,下巴上光溜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天楚和左佳音。 身后的抬着箱子的黑衣人把孟天楚和左佳音的箱子放下之后,退到门边站着。 白袍老人站起身走过来,看了看那箱子,命令道:“把箱子打开!”声音十分尖锐,好像刀片划过玻璃地声音。让人全身很不舒服。 听这老头的话。孟天楚知道,如果自己不老老实实照办。他们一样会用刀子劈开的,他的法医物证勘查箱那可是宝贝,这玩艺可是自己在明朝生活下去以及生活得更好的宝贝,弄坏了真的很可惜,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结果,他不想和他们顶牛,蹲下身,拨动了箱子的密码锁,将箱子打开。 老头俯下身看了看,只见箱子里满是乱七八糟地东西根本看不懂,他蹲下身闻了闻,似乎对箱子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又瞧了瞧左佳音,冷声道:“打开箱子!” 左佳音哼了一声:“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钦命天师!对我大不敬可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那白袍老者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把箱子打开!” 孟天楚扯了扯左佳音的衣袖,低声道:“按她说地办。” 左佳音的箱子只是一把铜锁锁上的,一刀就劈开了,自己打开还是别人劈开并没有分别,还不如先顺从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左佳音到底年轻,这种事情经历不多,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心存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听了孟天楚的话,只得从怀里摸出钥匙,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放着的除了大量的鸦片之外,还有孟天楚出海之前已经提炼好还来不及提供给温泉的一小包毒品。 这一小包毒品是放在上面的,那老者一眼就看见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小心翼翼捧了起来,慢慢打开闻了闻,点点头,重新包好,转头将那小包毒品递给身后的一个彪形大汉,低低的声音嘱咐了几句。 那大汉神情谦恭,连声答应,捧着那包毒品急匆匆转出了后堂。 那白袍老者慢慢在椅子上坐下,又上下打量着孟天楚和左佳音,半晌,才说道:“你们不用问我们是谁,只需要按照我地要求做就行了。现在我要你们做两件事,做到了,不仅不会掉脑袋,我还保你们有享不尽地荣华富贵!如果不照做,你们会死的比凌迟还要凄凉!我保证!” 左佳音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紧靠着孟天楚。 孟天楚问道:“你们要我们做两件什么事?” “很简单,第一。把制作刚才那白色药物地办法教给我们,第二,帮我们杀一个人!” “嘿嘿,你们果然对这逍遥散感兴趣。实话告诉你们吧,这逍遥散提炼方法非常复杂,涉及到很多你们根本没办法掌握地知识,说了你们也不会做。只可能由我自己亲自操作。要不然,制作出来的就不逍遥散。而是致命的毒药!不管你们要用这逍遥散去干什么,我可不想让你们去害人。” “这东西叫逍遥散?”那老汉微一犹豫,沉声道:“此话当真?” “当然!”孟天楚指了指自己敞开的法医物证勘查箱里的各种试剂、试管和器械,“这个箱子就是制作这种逍遥散必备的东西,程序非常复杂,稍有疏漏或者差错,就会导致意想不到的致命后果!” 其实。提炼毒品并没有孟天楚所说地那么危险,只是,孟天楚不想把这技术传出去,否则,中国的苦难恐怕会提前几百年,这可不是他愿意看见地。 那白袍老汉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箱子里的试管等器械和各种奇怪的试剂,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不由信了。点了点头:“那好,既然这逍遥散制作技术不能传授,那我们就只能把你留在这里,帮我们制作这种药物了。记住,如果你制作的药物出了问题,那就是你的死期。” 孟天楚心头一沉:“你们要软禁我们?” “不一定。关键看你第二件事情能否做到,如果做到了,不仅不会软禁你,还会给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当然,那逍遥散你是要继续帮我们制作的。” “你们能人众多,在场地高手如云,我恐怕一个都打不过,杀手你们有的是,又何必要找我呢?” “要你杀的这个人。只有你能杀得了!” “哦?”孟天楚笑了。“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你们要我杀的人。应该是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东厂理刑百户,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温公公,对吧?” 那白袍老者吃了一惊,又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天楚,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下这个自己先前低估了的年轻人。迟疑片刻,这才又说道:“你很聪明,没错,要你帮我们杀的人,正是温泉!” “你们不是已经拿到了给温公公地那逍遥散了吗?在里面混一些毒药,对你们来说岂非易如反掌,还需要我帮你们下毒?” “要是这么简单,还真用不着你!”那老者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那包逍遥散我们有别的用途,更主要的是温泉生性多疑,凡是进口的东西,都要由小太监先行尝试,根本没办法下毒。” “你们下不了,难道我就能吗?” “你当然能,温泉对你信任有加,只有你可以近身贴近温泉身边,而这逍遥散又是你提供给温泉的,要找机会下毒,并不是件难事,我们注意你很久了,相信你只要愿意去做,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哈哈哈,既然你们都知道温公公对我信任有加,我若利用了这一点,又如何对得起温公公对我地信任呢?男子汉大丈夫,无信不立,如果孟某为了苟且偷生,背信弃义,如何还能立于天地之间!” “哦?看不出来,阁下还是一个重信义的君子哦?”白袍老者话语间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不多,却也足够让孟某作出选择了。” “你为了这温泉对你的小恩小惠,就甘愿牺牲你的生命?” 孟天楚神情暗淡了下来:“嘿嘿,就算我不讲这个信字,我杀了温公公,我还能活得了吗?左右是个死字,还不如顾全了信义来的干脆!” 那老者点点头:“你说话倒也直率,既然你把话都条明了,那咱们就快人快语,的确,你去行刺温泉,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我们可以保证到时候将你厚葬……” “厚葬顶屁用!人都死了。” “可你身边的人没有死啊!”白袍老人得意洋洋望了一眼左佳音,似乎对自己手里的这个筹码很满意,“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这左姑娘可是阁下地心上人,你知道,我这帮兄弟都是些粗人,对女人会作出什么事情,咱们也就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很难保证他们不对左姑娘动粗!” 左佳音身子轻轻哆嗦着,扫了四周一眼。那白袍老者似乎已经猜到了左佳音地用意,冷笑道:“别指望寻短见死个痛快!怎么样?痛快一点吧!” 左佳音猛地抓住了孟天楚的手,祈求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按照马车上说好地事情动手拧断自己的脖子,免得自己受辱。。.。 第167章 临死前的结合(求月票) 孟天楚抓住她手臂,轻轻拍了拍,眼神中显然很难抉择,思索了片刻,这才转头望向白袍老者:“如果我刺杀了温公公,你们就能放过左姑娘吗?” 白袍老者拍了拍胸脯:“我以性命担保!只要你杀了温泉,我们立即释放左姑娘。反正她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对我们不构成威胁,而且听她说又是什么天师,如果不是为了逼你去做这件事,我们也不想惹麻烦的,当然也就没必要杀她。” 孟天楚又低头思索了片刻,迟疑道:“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想一想?” “好!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就给你们两一晚上的时间,明日早晨,我来听你们的消息。希望你们俩不会令我失望。”白袍老者站起身,背着手又冷冷道:“不过,我可警告你们俩,在这里警戒如铁桶一般,真如你所说高手如云,别指望逃走,也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们,就算派军队来,我们也来得及杀了你们再退走。还有,也别想着自杀,如果你们要自杀的话,嘿嘿,我就把你们的尸体脱光了挂在杭州城门口,让你们的家人都丢光脸!” 这一招好不阴毒,两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两人被押解到了一间房里,然后把门反锁了。孟天楚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四面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并且被钉死了,根本打不开,房间外面不时有护卫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抬头看看,房顶很高,就算两人叠起来也够不着上面的横梁,而且。这四周都是护卫,就算上了房顶也逃不掉。脚下是沉重的青石板,连挖地洞地可能都没有。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圆桌和两根凳子,圆桌上放着一壶茶。 左佳音和孟天楚在圆桌旁坐了下来。左佳音问道:“孟爷,咱们怎么办?” 孟天楚左右看了看,摇了摇头:“这里戒备森严,逃走和等人来救看样子都是枉费心机。剩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他们,要么等死。等死肯定是最后的选择…” 左佳音听罢。轻轻咬了咬下唇,慢慢低下头。哽咽着说:“如果…如果你不答应去行刺温泉,那咱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孟天楚凄然一笑:“是啊。可我去杀他,同样难逃一死!” “可杀了他,你还有一线生机逃走,咱们就还有机会活下去,要不杀他,马上就得死啊。” 孟天楚扶住左佳音的手臂,深深凝视着她:“是啊。我如果杀了温泉。假如这些人真的讲信誉,那至少你还能活下去。” 左佳音拼命摇头。扑进孟天楚的怀里,盈盈哭泣着:“你要死了,我绝不独活!” “傻瓜!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的好。你要跟着死了,那到时候谁给我上香呢!” “我不!我不要你死!我要和你在一起!”左佳音的感情如潮水一般宣泄了出来,紧紧搂着孟天楚,生怕他就此离去一般。 孟天楚轻轻抚慰着她。 左佳音抬起泪眼:“那温泉差点害死你娘子凤仪妹子的爹爹,你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吗?为什么你不借这个机会杀了他呢?有这些人帮助,成功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吗?咱们想出一个办法来,既能杀了他,又能平安离开,好不好?” 孟天楚轻轻擦掉了左佳音脸上地泪水,想了想,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恨他,可温公公对我的确不错,有句话叫做没有永远地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温公公杀我岳父,那也是因为我岳父顶撞皇上,有错在先,温公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温公公对我可谓恩重如山,这段不愉快我再不想提,只求今后能好好追随温公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唉,可惜咱们就要死了,没有那一天了,不过能为温公公而死,也算是报答他老人家知遇之恩了。” 左佳音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孟天楚,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不相信孟天楚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支吾道:“孟爷,那时候你可是发誓一定要…” “佳音,我不是说了吗,此一时彼一时,我早就没有杀温公公的念头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告诉你罢了,我只想着能好好追随他老人家,干一番事业。” 这根本不象是孟天楚说的话,左佳音端详着他,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可是只有杀了他,咱们才有出路,要不然,明早就得死啊!” 孟天楚摇摇头,惨然一笑:“放心,佳音,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你呢。” “可…凤仪妹子,还有飞燕她们又怎么办?她们知道了肯定会伤心死的。” “没办法,我如果真要杀了温公公,同样会被满门抄斩,那时候更会连累她们的!” “不会的!”左佳音急切地搂紧了孟天楚,“只要杀了温泉,一旦得了自由,别忘了我是天师,我会直接去找皇上,说明事情原委,皇上知道你事出无奈,一定会赦免你的罪过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孟天楚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望着左佳音,低声道:“不,我不能去杀温公公,温公公原来对我岳父地事情事出有因且情非得已,后来他对我可谓器重有加,这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我不能做这等无情无义的事情!”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孟天楚坚定地摇摇头,又怕态度不够坚决,还挥了挥手。望着左佳音凄苦地神情,心头一软,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左姑娘,对不起…” “楚哥!”左佳音扑进了孟天楚的怀里,盈盈地哭了起来。 孟天楚温柔地搂着她。轻轻抚摩着她地一头秀发,左佳音猛地抬起头,含着眼泪吻住了他的嘴唇。 孟天楚微一迟疑,也回吻着她,两人舌头交缠在一起,深吻着,相互吸吮着,良久,这才分开。 左佳音依偎着他,低声道:“楚哥。既然我们要死了,临死之前。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你爱我吗?” 孟天楚托起她地香腮。看着她挂满泪花的脸,心疼得如同一只手在使劲揪一般,轻轻吻了吻她,柔声道:“当然爱你!本来,这次回来之前,我已经和我娘子商量好了,要向你们家提亲的。只是。我已经有了原配。而你又是天师的身份,我不敢奢望你能做我的小妾。这才迟迟没有提出来。” 左佳音眼中满是幸福的泪花,使劲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做小妾。我也愿意!” 孟天楚搂紧了她,两人又深吻在一起,这一次不知吻了多久,直到孟天楚都感到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两人这才分开。 左佳音轻轻抽泣着:“天楚,我…我好想…好想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可惜…我们…就要死了…” 孟天楚轻柔地搂着她,一只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抚摩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左佳音慢慢抬起头,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飞起了两朵红霞,用令人心碎的话语低声道:“楚哥,刚才已经算求婚了,我也应允了,咱们就算夫妻了,既然这样,临死之前,就让贱妾把…把身子给了夫君…这样就算死,也不遗憾了…” “音儿!”孟天楚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心伤,回头望了望外面窗棂,迟疑了一下,说:“外面会不会有人…” “不管!”左佳音吹灭了灯,借着透过窗棂的朦胧月光,把孟天楚拉了起来,走到床边,羞红着脸伸手解衣衫扣子,把衣衫脱了,只剩一件亵衣。抓住孟天楚的手,引导着他伸进了自己地亵衣里,抓住了自己高耸的酥乳,左佳音地**圆润而光滑,也许是练过武功的原因,虽然没有夏凤仪和飞燕地那么足够丰满,却充满了弹性,摸上去另有一番滋味。 孟天楚作为一个法医,对女人的生理构造了如指掌,又经历了这段时间与夏凤仪和飞燕的性爱实践操作,当然懂得如何挑起一个女人的性欲,在孟天楚轻柔的抚摩和嘴唇的亲吻下,左佳音喘息着发出了令人心醉的呻吟,软在了孟天楚地怀里。 孟天楚这才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继续抚摩亲吻着她,他地舌头从额头、嘴唇、耳后、脖颈、乳头一路慢慢却充满挑逗地亲吻下来,滑过了小腹,飘向她的私隐处。 左佳音感觉到了孟天楚地舌头想干什么,她从兴奋的迷乱中微微清醒,忙伸出白藕一般的纤纤素手,一只手护住私隐处,一只手挡住孟天楚地嘴,颤声道:“不…相公…不能亲那里的!贱妾承受不起啊…” 男尊女卑在古代尤其是明朝,那是根深蒂固的,即便是在夫妻房事的时候,也都很讲究的,根据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睡觉的位置也是男的在外侧,女的在里侧。姿势当然是传统的男上女下,女人如果要在男人上面,那可就违反纲常了,女人半夜要下床方便,也不能从丈夫身上爬过去,要绕过丈夫的两脚,才能爬下床。女人即便是有了高潮,也不能放荡地尽情呻吟,要压低了声音拼命克制,史书上记载曾经有妻子因为高潮时呻吟的声音过大,而被丈夫认为犯了“七出”里的“yin”而一纸休书将妻子休了。 所以,孟天楚想来个69式,对左佳音来说压根就不可能接受。认为如果自己允许丈夫这样做了,那可是违反纲常伦理的,赶紧慌忙阻止。 孟天楚现在已经对封建社会里男人的地位有了很深的认识,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强行这样做,左佳音当然不敢反抗,但一定会因为紧张和自责而大大影响情趣,当下也不勉强,换成手在她私隐处轻柔而娴熟地抚摩着。 左佳音那里早已经春波荡漾,在孟天楚的富有技巧的挑逗下。很快就变成了洪水泛滥,抱紧了孟天楚,颤声道:“相公…进来啊…” 孟天楚在亲吻她的过程中,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脱光了衣袍,当下翻身上马,试探地找准了位置后,在左佳音耳边低语道:“我进来了啊?” “嗯~!”左佳音紧紧抱着孟天楚地脊背,身子绷紧了,紧张地等待着新生命的开始。 孟天楚缓缓而坚定地往前推进,感觉到阻力最大的时候。粗野而狂暴地一下子冲了进去! “啊~!”破处的疼痛让左佳音一声惨呼,可红唇随即被孟天楚吻住了。 孟天楚停在里面不动。轻柔地吻着她,用嘴唇化解着她的痛楚。一直到感觉被湿润的潮水所包裹,这才开始缓慢而有节奏地**。 左佳音紧闭着双眼,绷紧的身子在孟天楚体贴而柔情的动作下慢慢松弛了下来,慢慢学会了迎合,在孟天楚富于技巧的挑逗下,很快便丢盔卸甲,溃不成军。顾不得是否会被认定犯了“yin。”尽管拼命克制,性爱呻吟声却还是越来越大。 孟天楚努力要让她感受到一次高潮。用尽了全身的解数,一步步引导她向愉悦地彼岸渡去,最终。将她送到了性爱的顶峰。 就在左佳音在那潮水般涌来几乎要让她昏迷地无以轮比的巨大快乐中荡漾地时候,孟天楚将爱的琼浆深深地送入了左佳音的体内,这使得左佳音的被侵入感和结合感又上了一层,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和幸福,这种归属感让她觉得,这一刻,自己愿意为孟天楚奉献出所有的一切。 在孟天楚退出她的身体地时候,她仿佛有一种踏空地感觉,抱住了孟天楚的腰,迷乱地呼唤着:“别…相公…别…” 孟天楚急忙又一次进入她地身体,等待那种充实感在潮水里慢慢退却,同时温柔地抚摩着她,用令人迷乱的声音深情地呼唤着她,在她耳边昵喃地说着情话。 左佳音双眼微微睁开,借着朦胧月光望着孟天楚俊朗的脸庞,陶醉在他甜甜地情话里。 过了良久,左佳音深深叹了口气,依偎着孟天楚,低声道:“相公,妾身…妾身好想这样和相公一辈子在一起…” 孟天楚的手依然轻柔地抚摩着左佳音的酥乳,却没有出言安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左佳音抓住了孟天楚的手,慢慢探到小腹处:“相公,妾身想…想替相公生个小少爷!” 孟天楚抚摩了一下左佳音平滑的腹部,手指边缘滑到了她那撩人的地方:“我也想啊,不仅想和你有一个我们的孩子,还想每天和你共赴巫山…” 左佳音爬起半个身子,侧身望着孟天楚:“相公!你就不能为了妾身和我们未来的孩子,答应他们去杀了那温泉吗?” 孟天楚望着她赤裸的上身,圆润而结实的双乳,纤细的蜂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左佳音爬起身,搂住孟天楚的头,把一侧乳头放入孟天楚的嘴里,哭泣着说道:“我想要个孩子,我们两的孩子…”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孟天楚吐出她那粉红色的乳头,将她揽入怀中,片刻,下定了决定,低声地狠狠说道:“好!~我答应你,去杀了温泉!” “真的?”左佳音抬起头,欣喜地颤声问道。 “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 “不!还为了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孟天楚苦笑:“温泉生性多疑,戒备森严,要杀了他,只能冒险,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左佳音紧紧搂着孟天楚:“不!咱们想个法子,一定要好好想个法子,既能杀了他,也能逃得性命的法子!” “哪有那种法子阿!” 第168章 行刺温泉 左佳音想了想,凑到孟天楚的耳边,用几乎小的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我师父炼有一种丹葯,叫龟息丸,能把人的呼吸和脉搏减到最小,在外人看来,和死人没什么两样,等你与温泉单处一室的时候,杀了他,伪造成外人潜入杀人的样子,然后服食这种葯物装死,等待救援!” 孟天楚大喜:“真的?” 左佳音急忙用红唇堵住他的嘴,伸出手摆了摆,示意小声。 孟天楚吸吮住她的香舌,随即轻轻在她舌头上咬了一口。 左佳音嗯了一声,撤回舌头,咂了咂嘴,粉拳在他结实的胸脯上砸了一拳,嗔道:“敢咬我!哼!” 孟天楚笑了笑,随即神情又阴沉了下来:“这法子倒是好,只是,他们不一定相信,说不定给我尸体上捅上几刀,还不是要死。” 左佳音紧贴着他,低声道:“不会!你最好下毒杀死温泉,自己也假装中毒,就算他们怀疑,因为看不出你是假死,即使怀疑里面有猫腻,也不会没查清楚就乱下手砍戳尸体。” “那就算他们不砍戳尸体,也会把尸体停在府里严加看守,等待查处啊,我还是逃不出来的。” “看守尸体总比看守人要松懈一些,只要等我出去了,就一定能救你出来的。那时候咱们一家就能在一起了。” 孟天楚略一沉吟:“你说的没错,死马当活马医,总也强过束手等死。就按照你的办法做!为了你,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我一定要杀了温泉!” “太好了!”左佳音一把搂住了孟天楚的脖颈,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行动!”说罢就要起床。 “不着急!”孟天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第一夜。所谓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要!” “嗯!”左佳音点头,仰面躺着等待孟天楚的侵入,不料,孟天楚却贼贼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一次我要你主动。” “我…主动?” “嗯,我要当一回大老爷,让你服侍我!” “那…那妾身不会啊。” “我教你啊!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不许说不,听到没?” “可是…” “没有可是!”孟天楚加强了语气,“照我说的做!也不许反抗!” “哦!”左佳音乖乖的答应了,但语音却有些黯然。 接下来,孟天楚把前看a片得来的花样招式都用了个遍,每一个新的姿势,都会让左佳音羞涩难当,却又不敢违抗,一任听他指令。让孟天楚玩了个尽兴。 孟天楚不知在左佳音身上嫉妒云雨,直到窗户发白,天已经开始亮了,两人还在温柔缠绵,依依不舍。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声音叫道:“孟爷,良辰美景已过,该作出决定了!” 孟天楚这才答应了一声:“听到了!等等!” 左佳音身子僵了一下,一把抓紧了孟天楚,颤声道:“相公…” “别担心啊,老天爷会保佑我们的。”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孟天楚正要起身,却被左佳音紧紧抱住,左佳音低声道:“相公…,再做一次好吗?妾身想…”随即,坐起身,俯身下去含住了孟天楚的精灵,用心吸吮着。 在剑拔弩张之后,孟天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温柔而略带粗野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一次,左佳音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一直凝视着孟天楚,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耕耘的每一个动作。仿佛要记住这所有的一切,一直到孟天楚将爱的种子播撒在她的体内,这才紧紧抱着他,抽噎着哭了起来。 两人穿好衣服之后,左佳音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紫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小小的紫色丹葯:“相公,这是龟息丸,能让人在三天内进入假死状态,三天后会自然苏醒。你毒死温泉之后,马上服一粒,等我来救你!”说到这里,一双美目中噙满了泪水,泫然欲滴。 孟天楚点点头,结果那丹葯,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成功的,咱们走吧。” 左佳音神情一下黯淡了下来,呼的伸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深深的吻着他,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随后,左佳音放开了他,转过身,拔掉门闩,正要打开房门的时候,孟天楚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她转过来,再一次深吻着她。 左佳音闭着眼睛感受着孟天楚的热吻,忽然,她感到有东西被孟天楚的嘴唇送入了她的嘴里,正微觉诧异,腰间一麻,已经被孟天楚拿住了腰眼,全身麻软动弹不得,随后,鼻子被孟天楚捏住,情不自禁咽了一声口水,将孟天楚亲吻中送入她嘴里的那东西咽了下去。 孟天楚拦腰将左佳音抱了起来,来到床边放下,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声道:“音儿,虽然我已经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但我也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原因,我担心等我走了你做傻事,所以把那龟息丸给你服了,你好好在这里睡三天,醒来的时候,就能见到我了。”随后,伸手摸入左佳音怀里,摸出那一个紫色小瓷瓶放入自己怀中。 “相公…”左佳音惊慌的张大了眼睛望着他,全身酸软,葯性开始发作,只感到天旋地转,孟天楚的身形很快模糊了,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刚才趁左佳音转身开门的时候,孟天楚将葯丸含在上下嘴唇之间,立即抱住左佳音吻她。将葯丸送入她的嘴里,葯丸只在孟天楚的嘴唇间,没沾上口水更没进入嘴里,所以孟天楚没有吸收到葯丸的葯物,不会受到这龟息丸的任何影响。 孟天楚出了房门,好像这些人知道孟天楚和左佳音昨晚上要洞房花烛,都主动退开。远离这间房子而在院子四周围墙边上警戒。见到孟天楚出来了,一个大汉上前拱手道:“孟爷,也请左姑娘出来跟在下一起走吧。” “她正在昏睡,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好,请随我来。”这大汉言辞间竟是十分的客气,说罢,转身带路出了院门。 孟天楚跟随这大汉来到昨天晚上的那间房屋。那白袍老者已经坐在正中座椅上。冷冷望着孟天楚,沉声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愿意去杀温泉。” 白袍老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正要说话,孟天楚已经冷冷续道:“我给左姑娘服用了葯物,她要不吃不喝沉睡三天,这三天里,你们不能进入房里,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一旦我杀了温泉,我将会得到高官厚禄,而左姑娘现在已经是我的妾室了,她要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我可要拿你们问罪!” 白袍老者面无表情点点头:“阁下放心,我们言而有信。会照顾好左姑娘的,只要你杀了温泉,三天后我们会送她回到你的身边,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那就好,你们准备让我怎么杀温泉?” 白袍老者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展开之后,里面有几枚小小的葯丸。递给孟天楚,“这是毒葯,你伺机给他下毒。然后逃出来,外面会有兄弟接应你。” “哈哈,你们还真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杀了温泉,我还能平安离开温府吗?哈哈哈,不过,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选择,对吧?” “嘿嘿,阁下吉人天相,定当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们会有兄弟陪同你前往,提醒你,别耍花招。” 孟天楚冷冷一笑:“把昨天那两个箱子给我,到时候要用得着。” “这个嘛,你下毒就行了,箱子我们先替你保管,等你功成回来,自然会还给你的。” 孟天楚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客厅门。 除了客厅院子,外面停放着一辆大马车,车篷四面都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孟天楚上了马车,车棚随即被放下挡好,随后,马车往外行走。前后都有马蹄声,应该是那些护卫们骑马跟随警戒。 马车沿着山路慢慢下行,绕着弯不断往下走,一直走到中午十分才停住了,有人递进来一盒吃的。孟天楚根本不在乎这食物是否被下了毒,吃了个风卷残云。 马车继续前行,接着好像上了平坦的官道。行进速度顿时加快了几倍。又往前行进了几个时辰,天黑了下来,又吃了饭,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往前飞奔。 孟天楚躺在车棚里,想着夏凤仪和飞燕,又回味着昨晚和左佳音的温存缠绵。昨晚一夜没睡,有些困顿,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等他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吃了递进来的早餐,马车马不停蹄继续前行。 又走了两个来时辰,便听到马车外人生鼎沸,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似乎进了城,按照路程来算,应该是到了京城了。 马车七拐八拐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车帘被挑开,一个大汉探头进来,低声道:“温泉的府邸到了,就在前面。我们有五个伙计会假扮你的随从陪同你进去,另外,温府里有我们的眼线,会监视你刺杀温泉,如果你敢使花招,他们会立即要你的命!” 孟天楚也不答话,撩开车帘下了马车,四周一看,果然是京城温泉的府邸附近,远远可以看见大门。 五名彪形大汉身穿东厂番子衣袍,骑在马上,冷眼望着孟天楚。另有一匹马是空着的,刚才那大汉朝孟天楚努努嘴,示意他上马。 孟天楚上了马,策马往温泉府邸奔去,五个随从随后跟着,来到了温泉的府邸大门。 众门卫已经认识了孟天楚,大喜过望。急忙迎了进去,另有旁人急匆匆先跑进去通报。 穿过无数亭台楼阁,来到了后花园的住处。 在这里,那五名随从便被挡在了门口候着,进不去了。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太监领着孟天楚进了后花园。 又七绕八绕走了很远,才来到了温泉的寝宫。 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惨绝人寰的哀号声,声音尖锐刺耳。时而凄厉,时而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孟天楚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现代社会里对付的犯罪分子,很多都是吸毒的,这的毒瘾发作时的惨状,现在猛然听到,还以为回到了现代社会的戒毒所或者看守所(里面也有不少瘾君子)。 孟天楚急忙走了进去,只见地上一个枯瘦的老头在满地打滚,又哭又叫,鼻涕口水糊满了脸。旁边的小太监们束手无策站立两边,另外还有几个太医,也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那老头正是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东厂理刑百户,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一段时间的毒瘾发作,已经将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由于毒瘾发作没有正常进食。已经枯瘦如柴,此刻,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两眼翻白,只是下意识在惨叫哀号。 孟天楚急步上前,蹲下身唤道:“温公公!你感觉如何?” 温泉已经不认人,翻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孟天楚,又仿佛没在看他。 见到温泉这幅模样,孟天楚很是焦急,四周看了看。问道:“温公公房里管事的是谁?” 那几个小太监一起望向刚才领孟天楚进来的那个驼背老太监。那老太监上前一步,尖着嗓音道:“孟领班,咱家姓吕,是温府管家,领班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咱家。” 孟天楚道:“那好,吕公公,麻烦你叫其他人都出去,我有话说。” 吕管家扫了那些小太监和太医一眼,这些人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吕管家道:“领班,请说罢。” 孟天楚从怀里摸出那个包着毒葯的纸包,双手递给吕管家。 吕管家满脸疑惑,打开纸包看了看:“领班大人,这是治疗温公公的疾病的葯吗?我立即给温公公服下!” “不是!”孟天楚一把按住了吕管家的手,把头凑到了吕管家耳边,低声道:“我路上被贼人劫持,贼人挟持我妾室作人质,威逼我来行刺温公公,这一包是他们给的毒葯!” “啊!”吕管家大惊,上下打量着孟天楚,“领班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我带着我妾室,也就是雨灵天师还有五个杭州府东厂随从,用八百里加急赶往京城,不料途中遇伏,将我五名随从杀死,将我和我妾室雨灵天师劫持到了一处宅院,用我妾室作为人质,威逼我来行刺温公公。但温公公对我恩重如山,我虽然答应了,可一路上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做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 吕管家又好好打量了一下孟天楚,低声道:“领班大人,你就不怕他们杀了你妾室?” 孟天楚脸色痛苦以极,哽咽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漫说是用我妾室威逼,就算劫持我生生父母,我也不能对温公公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哦?孟领班对温公公倒也是一片忠心啊。” “别说那么多了,吕管家,请你立即派人抓住我那五个假冒随从,对他们严刑拷打,逼问出山庄的所在,去把我的箱子取回,我要立即配置那逍遥散来救治温公公,快啊!” 吕管家沉吟片刻,说道:“这五个人既然敢随你深入虎穴,肯定已经想好应对办法,恐怕没等我们抓住他们,就自尽而亡了。找不到那山庄,肯定就找不到你的箱子了,领班大人能用别的葯物器械配置逍遥散吗?” “不行!”孟天楚着急的摇摇头,“这逍遥散配置需要的器械和葯物全部在我的箱子里,别的葯物和器械没办法替代,也没办法复制的!” “哦?那如何是好?” “没关系!就算他们自杀了,我也能大致找到那个山庄。” “哦?” “一路上我已经详细记录了马车行经路线,并记住了沿途听到的路人的口音,大致能确定那山庄在哪里,应该能找到贼人的老巢!” “嗯,领班大人果然心思慎密,佩服佩服!” “吕公公,事不宜迟,咱们快动手吧,先抓住那五个人!” “不用抓,我们来了!”房门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前面的五人,正是假扮孟天楚随从的那五个大汉。 第169章 将计就计 五人上前,向孟天楚躬身施礼:“属下参见孟领班!” 孟天楚环顾四周,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五人紧接着左右分开,当中走出一人,一见这人,孟天楚大吃了一惊——这人竟然就是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东厂理刑百户,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温公公! 孟天楚疑惑地望了望依然在地上鼻涕口水直流满地打滚的那个温泉,又看看眼前这个,茫然不知所措。 温泉慢慢走到孟天楚身前,一双阴冷的眼睛凝视着孟天楚,直看得他浑身汗毛倒竖。忙转头望向吕管家:“吕公公,这…这是怎么回事?” 吕公公微笑道:“劫持你的是我们温公公的人,让你来行刺温公公,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你的,地上那个温公公是假的,是替身,长得象温公公而已,你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温公公。如果你刚才下手杀那个假温公公,只怕此刻你已经…嘿嘿” 孟天楚大惊失色,急忙躬身道:“卑职不敢!原来温公公已经平安无恙,真是万千之喜!” 温泉点点头,伸出手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嗯,你很不错,对咱家很忠心。以后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多谢公公提携!” 温泉侧过身对吕管家等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躬身退了出去,小太监们将地上的假温泉抬着,也退了出去。 温泉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孟天楚。 孟天楚诚惶诚恐走上来。低声问道:“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经过了这次考验,以后就算是咱家心腹之人了,也就不瞒着你,前些日子,也就是你失踪之后不久,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督宁伟坤宁公公暴病而亡,谁来继承这个位置,皇上确定的人选有两个。就是咱家和第一秉笔太监东厂掌刑千户唐之锥,而我二人一直是貌合神离。明争暗斗,这一次更是浮在了面上。他知道咱家一直在服用你提供的逍遥散。所以要对你下手。这一次你出海失踪,咱家断了逍遥散之后,那滋味生不如死…” 孟天楚急忙躬身道:“都是卑职办事不力,累了公公受此磨难。” 温泉盯着孟天楚,缓缓问道:“你以前可知道这逍遥散一旦断顿,会出现这种生不如死地症状?” 孟天楚大惊,急忙深深一礼:“卑职的确不知。这逍遥散配方来自海外。卑职也是第一次见人服用,只知道这逍遥散服用之后快乐无比。真的不知道一旦断顿会有此后果。如果知道,卑职打死也不敢奉献给公公的。” 温泉脸色稍稍缓过:“你说得没错,这逍遥散果真配得上这逍遥二字。只是一旦断顿,痛苦无比。” “公公请放心,卑职这一次多多配置一些储备着,只是,这逍遥散一次配置留存的数量不能超过两个月的,否则容易变质,对身体有很大害处。所以以前卑职不敢多制,就是这个原因。”孟天楚说这话目的很明显,他可不想大规模提炼海洛因,这白色魔鬼一旦散落,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温泉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一个月留存为限好了。” “是,公公。” “接着前面的话,那唐之锥与咱家明争暗斗,都想削弱对方实力,相互暗杀了对方不少得力手下,后来你出海失踪后,逍遥散断顿,咱家生不如死,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都说咱家恐怕难逃此劫,咱家派人四处寻找你。这件事被唐之锥知晓后,他也派出人马寻找你,根据咱家线报,唐之锥已经下了死命令,见到你立即格杀勿论。你在福建出现的消息,福建东厂用信鸽传书报到了东厂署,咱家和唐之锥同时知道了,咱家得知后,立即飞鸽传书,动用所有力量暗中保护你。” 说到这里,温泉很得意地笑了笑:“嘿嘿,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咱家,你这一路上已经至少死了两次了。” 孟天楚吃了一惊,疑惑地望着温泉。 温泉沉声道:“唐之锥也派出了他地心腹,沿途设伏要杀你,前面两批都被我的人给干掉了,你才得以平安前行。你要是不相信,被我们击毙地唐之锥的手下地尸体还有武器等物什,已经运到了咱家这里,你可以叫吕管家带你去看看。” “信!卑职当然相信,公公对卑职的眷顾之恩,卑职永生不忘。” “嘿嘿,后来,咱家从飞鸽传书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生怕你有什么闪失,便用飞鸽传书下令先下手为强,假扮强贼袭击你们,杀死你的随从,劫持你到那山庄。” 孟天楚惶恐道:“原来…原来那晚上截杀我们的,是公公派出的人?卑职还以为是公公的仇家呢。” 温泉微笑道:“咱家这样安排,一来是为了你的安全,暗中护送你进京城,二来嘛,当然也想试探一下你是否真正对咱家忠心,毕竟,你直接给咱家提供逍遥散,咱家地命可就在你地手心里,如果你心存二心,那可是心腹之患啊,还不错,经过这次检验,证明你对咱家还算忠心不二的。” 孟天楚又是惶恐又是感激,额头上冷汗直流,躬身道:“卑职对公公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所谓疾风知劲草,今后公公会知道卑职对公公地一片赤诚。” 孟天楚额头上的冷汗到不是假的,在被劫持之初,孟天楚并不知道劫持他们地是谁,猜测最有可能的是指示王金华和章逸蕾行刺自己的那些人,但他们没有被当场杀死,而是故意留了活口,这动摇了他的推测。等到了山庄之后。那白袍老者第一件事就是搜查他们的箱子,在找到海洛因之后,欣喜若狂并立即派人小心护送离开,这说明这个人在急着等待这海洛因,如果说明朝地时候有谁会迫切等待海洛因的,那就只有已经吸毒上瘾的温泉。 除了这个最主要的依据之外,还有两个依据支持他的这一推测,那就是劫持他们之后,除了言语上的威胁之外,并没有对他们真正无礼。另外,在寻找海洛因的时候。并没有用刀劈开两口箱子,因为他们不知道孟天楚是否能通过这次测试。所以不敢随便无礼,也不敢破坏箱子,据此,孟天楚断定是温泉的人劫持了他们。所以,在威逼他行刺温泉的时候,他才说出了那一大通大义凛然表忠心的话。 孟天楚一心想杀温泉泄愤,最初得知那帮人要杀温泉地时候。曾经一阵狂喜就要答应。好在他迅速发现了破绽,如果不是他仔细观察。多留了一个心眼,及时发觉了这是温泉对自己进行的测试,恐怕已经完蛋了。 既然已经推测出这是温泉地测试。他立即决定将计就计,认真演好这出戏,取得温泉的绝对信任。所以,劫匪利用左佳音作为人质威逼地时候,如果孟天楚继续不为所动的话,就显得有些假,反而会引起温泉这帮人的怀疑,便假意要考虑。最后在左佳音的温柔乡里答应了行刺温泉。 孟天楚之所以假意先答应,到最后关头才反悔告发,一来是要让这出戏演得更逼真更符合人性,二来自己沿途记住了路线,让温泉知道自己留了心眼,假意答应是为了通风报信好抓住这些贼人,夺回箱子提炼“逍遥散”救治温泉,除了表现自己的机警之外,也是自己忠心的一种表现。三来就算自己猜错,到了温泉府邸,脱难的机会当然要比山庄里大得多,这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最后证明,孟天楚地推测是正确地,而这不仅挽救了他的性命,也让他得以进入温泉地核心组织。 温泉听了孟天楚的表忠心的话,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只要你对咱家忠心,咱家不会亏待你地。” “多谢公公!”孟天楚躬身道,“对了,公公,卑职这一次出海遇险,是番子王金华和章逸蕾受人指使实施的,这指使之人,十有八九是唐之锥。” “嗯,唐之锥已经暗中杀了我好几个心腹,杀你肯定也是为了让我断了逍遥散来源。所以,在击败唐之锥之前,你还不能露面。” 现在对温泉来说,孟天楚是国宝级人物,是必须保护的重点人物中的重点人物。一旦孟天楚被杀或者被劫持,那都将是他温泉的巨大噩梦。 “是!卑职全听公公的安排。”孟天楚躬身道,“但不知公公可否想到了对付这唐之锥的办法?” 说到这个话题,温泉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平心而论,要论皇上的宠信,我们两旗鼓相当,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皇上难以抉择。虽然在东厂他职位在咱家之上,但咱家给皇上当差的时日可比他长得多,在功绩上,我二人也相差无几。厂督宁公公身子一直不太好,已经几次病危。皇上早就放下话来,这继任之人就在咱家和唐之锥两人中选出,这唐之锥也知道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坐上东厂厂督这头把交椅,所以才对咱家下手来阴的。咱家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两年斗下来,双方都有损失,却谁也占不到上风。” 孟天楚道:“现在宁公公病故,皇上没有裁决谁当这厂督吗?” 温泉摇摇头:“皇上现在十分为难,几次召集内阁研究,都难以决断。所以一直搁置着。这段时间东厂事务一直是我们两共管。” 孟天楚压低了声音说道:“要是这唐之锥死了,皇上不就好抉择了吗?”这老小子派人暗杀孟天楚,所以孟天楚一想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唐之锥老奸巨猾,早就防着这一手了,你现在是咱家的心腹之人了,也就不用瞒你,咱家曾经组织过多次针对唐之锥的暗杀,都失败了,还差点让皇上知道,当然,这唐之锥也没少组织对咱家的暗杀,也都是有惊无险。” 对于这种政治斗争,孟天楚是没什么兴趣的,也懒得费心思去思考。便垂手肃立一旁不吭气。 温泉似乎也不准备征求孟天楚的计谋,独自沉思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孟领班,你一路劳顿,先下去歇息吧,吕管家会给你安排住处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咱家这里,替咱家配置逍遥散。等形势明朗了,咱家会另有安排。” 孟天楚忙道:“温公公,卑职的妾室雨灵天师…” “已经随后跟着你送到咱家这里来了,你带回去自己照顾吧。” “多谢公公!”孟天楚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出了房门,吕管家等候在屋外,见到孟天楚,迎上来陪着笑将孟天楚领出了院子,绕过无数亭台楼阁,来到一处精制小院落:“孟领班,这就是您的住处。” “哦,谢谢吕管家。”孟天楚拱手施礼,又问道:“不知我的妾室雨灵天师和我们那两口箱子现在何处?” “呵呵,都已经送到这院子里了,毫发无损,领班大人请放心。” 孟天楚迈步进了小院,小院里几个小太监和侍女见到孟天楚和吕管家,都跪倒磕头。 吕管家道:“这是孟领班,要在这里小住数日,今后你们要听从领班大人的吩咐,不得有误!” 众太监和侍女磕头答应。 孟天楚朝他们摆摆手示意让他们起来,然后径直进到房里,客厅里,果然摆着自己的那口法医物证勘查箱,还有左佳音的那口装满鸦片的箱子,却不见左佳音,忙问跟随进来吕管家:“我妾室呢?” 吕管家回头望向那几个侍女,一个侍女福身答道:“回禀大人:夫人已经安置在里屋卧室里了,不过…” “不过怎么啦?”孟天楚心头一紧。 那侍女偷眼看了看吕管家。吕管家哼了一声:“有话就说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是~!”那侍女福了一礼,“夫人好像…好像已经死了…没气了…” 孟天楚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左佳音这龟息丸还真有用,让人以为是真的死了,摆摆手:“没事的,带我去卧室。”话虽如此,但毕竟还是牵挂,不知道这龟息丸是否真的如此管用,是否对身体造成伤害,急忙迈大步进了卧室。 这卧室装饰豪华精美,雕梁画栋,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张做工极其精美的拔步床靠里放着,半边维帐低垂,半边斜挂在月牙弯钩上。床上大红锦被,绣着一对鸳鸯戏水。锦被下躺着一个女子,一头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脸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动不动的,如同一尊汉白玉的雕像。正是雨灵天师左佳音。 吕管家见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便告辞离开了。 孟天楚把卧室门关上,初步检查了一下左佳音的脉搏,果然丝毫感觉不到,又贴在她高耸的胸脯上听了听心跳,也听不到。摸摸她的手,也是冰凉。这要是在古代检测手段来说,肯定会断定已经死亡。只不过现在检查的是一个而来的现代法医。 孟天楚先活动了左佳音的四肢,丝毫没有僵硬的感觉,说明没有出现尸僵,解开她的衣衫检查体表,也没有发现尸斑,这让孟天楚大大放心了,接着检查了左佳音的瞳孔,挤压之后能迅速恢复,而且对光有反映,这就已经基本证明左佳音并没有真正死亡,他从法医物证勘查箱里拿出听诊器,解开左佳音的衣衫,听了心跳,虽然十分的微弱,却还是被现代社会高灵敏的听诊器听到了,最终证明左佳音并没有死亡。 孟天楚很是惊讶,这龟息丸竟然能让人进入假死状态,真是神奇啊。还有差不多两天,左佳音才会苏醒过来。孟天楚在左佳音冰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凝视着她,低声自言自语道:“音儿,你到底是谁?” 第170章 锦衣卫 随后的两天里,孟天楚将那一箱鸦片都提炼了海洛因,拿了一个月的用量给温泉送了去,温泉当然喜笑颜开,赠了孟天楚不少金银珠宝。 第三天早上,是个响晴薄日的好天气,孟天楚坐在床头,静等着左佳音苏醒,并定时测量她的主要生命体征。慢慢地,左佳音心跳加快了,体温也渐渐恢复,到了中午时分,已经能从胸部起伏上察觉出她的呼吸。 午后,左佳音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孟天楚大喜,俯身唤道:“音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左佳音仿佛没听见,两眼空洞地望着屋顶,半晌,双眼才渐渐恢复了灵气,用孱弱的声音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孟天楚轻柔地抚摩着她的秀发:“音儿,我是天楚啊,你别担心,咱们没事了啊!” “天楚?”左佳音慢慢转过脸,仿佛在努力将视线集中到孟天楚的脸上来,又过了半晌,她终于欣喜地唤了出来:“楚哥~!” 孟天楚坐在床头,将她扶起来躺在自己的怀里。 左佳音依偎着孟天楚,问道:“楚哥,你…你杀了…”孟天楚知道她要问什么,立即俯身吻住了她的红唇,片刻,才放开,低声道:“别说话,你先什么都别问,反正咱们现在很安全,等你修养好了,再慢慢说,好吗?” 左佳音点点头。孟天楚吩咐外间的侍女太监们去准备些有营养的流食,然后把房门关了,回到床边,用一个枕头垫在左佳音身后。让她斜躺着靠在床头。 左佳音四处看了看,这才问道:“相公,咱们这是在哪里啊?” “温公公的府邸。” “啊!” “别担心,也别说话,等你休息一会之后,咱们出去外面再说。” 不一会,厨房端来了瘦肉稀饭粥、人参燕窝羹。孟天楚亲自喂左佳音吃了。吃完之后,又静静躺了一会,精神这才恢复了。这功夫,孟天楚也随便吃了碗小吃垫了肚子。 孟天楚搀扶着她下床。在房里慢慢走动了几圈,左佳音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次要开口询问,都被孟天楚堵住了。 又过了大概一个来时辰。孟天楚见左佳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搀扶着她出了院子。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几天下来,孟天楚已经对温泉这后花园十分熟悉了,由于不能出府,他已经想好了一个谈话地去处——温泉府邸后花园有一处湖泊,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除了湖边有一些莲花之后。整个湖面都是碧波荡漾,很是清爽。 孟天楚不让太监侍女们跟着。独自搀扶着左佳音来到这湖边,上了一艘小木船,让负责撑船的侍女们上岸去。自己亲自划浆,摇着小船与左佳音二人来到湖心。 四面都是幽静的湖水,岸上的人影都看不真切了,这里说话,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听,而温泉已经将孟天楚视为心腹之人,可以自由在府邸各处走动,也就没旁人来打搅。 左佳音问道:“相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温泉的府邸里?” 孟天楚道:“劫持咱们的,是温公公的人,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他们让我来杀温公公,是故意试探我的。我到了温府之后,思前想后,没有下毒杀温公公,还主动告发了这件事,这才知道了事情真相。” 左佳音身子轻轻一颤,很显然,这个结果非常出乎她的意料。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道:“那…你为妾身想过了吗?” 左佳音地话的意思很明显,孟天楚不知道真相之前,没杀温泉反而告密,如果真地是劫匪,那作为人质的左佳音当然只有死路一条。她是在问孟天楚这样做是否考虑到了这个后果。 这个后果孟天楚当然想到了,孟天楚已经推测出劫持他们地人就是温泉派来的,目的是要试探他,只要自己演戏演得好,让温泉对自己的忠心信以为真,那自己和左佳音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在山庄里,孟天楚才会如此从容地与左佳音云雨缠绵。只不过,这一点是不能告诉左佳音的。 所以,孟天楚笑了笑,说道:“考虑了,正因为考虑了,我才喂你服了龟息丸,让你睡了三天。” 左佳音疑惑地望着孟天楚,她听不懂孟天楚这话的意思。 孟天楚道:“你服了龟息丸进入假死状态,就算劫匪因为我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行刺温公公而撕票,但发现你已经死了,一般不会继续加害于你。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做好准备要以死殉情了吗?又何必在乎我是否为你着想呢?” 左佳音脸上泛起了红晕,侧过身,一手撩起衣袖,将皓若白雪地一只手臂伸进水里,轻轻撩起一串水花,侧过脸来娇嗔道:“我为什么要为你殉情?” “很简单,如果这帮劫匪真地是温公公的仇敌,那肯定涉及宫廷里地权力政治斗争,这种事情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不管我行刺温公公是否成功,这些劫持的人都会杀我们灭口的,杀你之前恐怕还要侮辱你。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因此,那天晚上你才要和我做真正地夫妻,尤其是最后那一次,你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我和你做爱,那眼神充满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我肯定,只要我一走,你就会自杀的,以免将来受辱。对吧?” 左佳音脸上红晕更甚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嘿嘿,我知道的还远不止这一点。”孟天楚凝视着左佳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钦命天师。那天被劫持到山庄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有别的身份!” 左佳音脸上羞涩的笑容僵住了,红晕慢慢变成了苍白:“相公…妾身不知道你说地是…是什么意思…” “你露出的最大的破绽是你劝说我行刺温公公。” “破绽?…相公不是一直想杀了温泉吗?” “是,可是你想以死殉情就已经说明,你知道无论我是否杀掉了温泉,都难逃一死,这就很不正常了,你对我感情很深,这我已经从你准备以死殉情就知道了。如此深爱一个人的人,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方的安全。而应该是帮我想办法利用这个机会逃走,只要这个目的达到。是否行刺并不重要,可你却三番五次劝说我要我答应去行刺温泉,这让我产生了怀疑。” “怀疑什么?”左佳音笑容有些苦涩。 孟天楚心里说:怀疑你就是温泉一伙的人,帮着试探我来了,想看看我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是否也能保持对温泉的忠心,只不过,这一说出来。左佳音就知道当时孟天楚已经推测出这一次劫持是温泉一手导演地试探戏了。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孟天楚决定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自己最亲地人,毕竟,这些人也可能会无意中暴露自己的事情。从而引来灭顶之灾。 所以孟天楚改口说:“怀疑你是绑架我地这一伙的人,帮着他们来劝说我行刺温公公。” 左佳音嘴边露出一丝讥讽的苦笑:“你怀疑我和你相爱其实是在利用你?用枕边风劝说你去行刺温泉?” “最初我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发现我的想法不对,你并不是绑架一伙的人,而应该是温泉的政敌地人。” 左佳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震惊,勉强一笑:“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因为你后来和我上床后的表现,那种生离死别地情感是没办法装出来的,只有真正面临这种状况的人,才会有这样地情感,我敢肯定,只要我一走,你就会自杀,而那些人是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所以,我知道你不是绑架者一伙的,否则你就不用自杀了。” 孟天楚最初的确是怀疑左佳音就是温泉一伙的人,所以不仅在那白袍老者面前表示了对温泉的忠心,还在与左佳音一起时也演了这样的戏,只是后来,孟天楚发现这个推测不对,从左佳音主动要和他做真正的夫妻,并决意自杀,推测出左佳音其实并不是温泉一伙的人。 左佳音侧过身来,望着孟天楚:“相公好眼力!那相公又如何知道我是温泉的政敌的人呢?” 孟天楚俯过身去,压低了声音说:“这一点很好推测,既然你当时并不是在演戏,但你却反复劝说我去行刺温泉,说明你是真心想杀死温公公,我认真回忆了以前我们俩一起与温公公接触的几次经历,并没有发现你对温泉刻骨仇恨的痕迹,那时候甚至你还为了我的安危而劝说我不要盲目行刺温公公。所以,你应该与温泉没有个人恩怨,不是因为个人恩怨而让我去行刺温泉,而据我所知,现在要刺杀温泉的,就是他的死对头司礼监第一秉笔太监,东厂掌刑千户唐之锥,不过,现在我能肯定,你绝不是唐之锥的人。” “孟爷好像知道不少事情啊!这一点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左佳音脸色慢慢恢复了平静,对孟天楚的称呼也改成了“孟爷。” 孟天楚心中闪过一丝酸楚:“你不是温公公的人,所以你也不知道这次劫持是温公公试探我的,以为真是温公公的政敌策划的劫持,而如果这个政敌正是唐之锥,而你恰好是唐之锥的人,那你就不用想着在我走后自杀了,所以,你既不是温公公的人,也不是唐之锥的人,温公公到底有哪些政客我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哪一派的。但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虽然你某种程度上利用了我的感情来企图达到你们的政治目的。” “哦…,那孟爷怎么还不把我交给温泉领功呢?” 孟天楚话音苦涩:“你说话不必如此刻薄,我要是那种人,早就把你交出去了,和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左佳音歉疚地低下头。轻轻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也是真心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这样做的目地究竟是什么?既然我们要做夫妻,这些事情必须弄清楚,如果自己身边睡的究竟是一只绵羊还是一只老虎都不知道,那谁都不会睡得安稳的。” 左佳音想了想,低声道:“我可以都告诉你,只是,我告诉你之后,我们恐怕就做不了夫妻了…” 孟天楚心头一震,脑海中闪念一转,立即想通了左佳音这话的缘由。苦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你们与温公公我们是政敌。看起来,你对所属这一派也十分忠诚。不可能背叛,不过,我可以肯定,温公公目前并不知道你是他政敌一方的人,但你们那一边肯定已经知道我是温公公的人了,温公公将我这么个默默无闻的小子直接提拔到东厂杭州领班的重要职位上,这消息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是那样。除非我答应做你们的眼线。否则,他们是不会让你跟着我的。以防被我策反,为此你们组织说不定还要杀你灭口。” 左佳音点头道:“是,既然如此。你还想听吗?” “不想听了。”孟天楚摇摇头,“咱们既然是死对头,这夫妻恐怕是做不成地了。” 左佳音垂下眼帘,神情黯然,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她轻轻抽泣了几声,低声道:“事已至此,我还是告诉你吧,我…我实际上是…锦衣卫指挥使田殇的人,我地天师之职,表面上是我师父报请皇上钦命的,实际上是皇上根据田殇指挥使地建议,把我安插在众天师身边作为眼线的,目的是防止天师们练成不死金丹却不进贡给皇上,或者在金丹里下毒之类的。我直接受锦衣卫指挥使田殇田大人指挥。” 锦衣卫?这个名词孟天楚当然非常熟悉,现代电影电视剧里多多见过了,与东厂合称厂卫,都是明朝赫赫有名的特务机构。 孟天楚现在已经多少知道一些厂卫之间的关系了,两者相互融合又相互勾心斗角,为了争权夺势而明争暗斗。如果自己与左佳音陷入了这样一场政治斗争之中,那俩人的前途可真地是一片灰暗。 孟天楚苦笑问道:“你在锦衣卫里任何职务?” “锦衣卫福建千户所镇抚。” “呵呵,从五品,官不小嘛,比我都大呢。” 左佳音垂着地眼帘闪了闪,没说话。 孟天楚也觉得自己这时候调侃似乎不太合适宜,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问道:“除了监视天师炼丹之外,你还负责离间东厂,削弱东厂的势力,对吧?” “是…,我在杭州知道孟爷你侦破案件地本事十分了得之后,我把这件事报告了指挥使田殇田大人,田大人指示我继续考察你,如果合适,招纳你进锦衣卫。这时候,发生了左顺门事件,接着温泉便抢先将你收入东厂。田大人又指示我与你接近,争取取得你的信任,从而探听东厂内幕消息…” “呵呵,原来身边埋伏了一个探子,我却不知道,也真傻到家了。” 左佳音抬起头,眼中泪花闪现:“我…我是真心对你的!” 孟天楚刚才也只是自嘲而已,听了这话,想起她临死之前主动和自己做真正夫妻,随后准备自杀殉情,她地感情是经过生死考验的,是值得信赖的,便将她揽住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把你交给温公公。” “那你刚才还…”左佳音委屈地呜呜哭了起来。 孟天楚将她身子扳了过来,吻住了她的红唇,左佳音搂住了他的脖颈,忘情地把香舌伸进孟天楚的嘴里,听任他的吸吮,与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这个深吻,化解了两人刚才的生疏,重新找回了那种深恋的感觉。 第171章 反击 左佳音紧紧依偎在孟天楚的怀里,抽泣着说:“你到酒楼来的那天,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见钟情,我是喜欢上你之后,才打听你的事情,才知道你破案如神,才禀报给指挥使大人的,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什么,也从没向你探听过任何东厂的消息,你那样说,我好伤心…” “对不起…”孟天楚吻掉她簌簌而下的泪水,心想的确如此,自己刚才那话是有些过分了,重新搂住她,深吻着她,伸手入怀,抚摩着她的酥乳。这一招很管用,左佳音很快停止了哭泣,感受着孟天楚抚摩的快感,一会之后便情不自禁轻声呻吟起来。 孟天楚并不想这时候与她来个野战,他这么做只是想宽慰她让她平静下来。 孟天楚撤回了手,依然搂着她的小蛮腰,两人依偎着,任由小船在湖面上轻轻飘荡,感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左佳音低声道:“这一次我们被劫持,我以为是唐之锥的人干的,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杀我灭口,而且,肯定会侮辱我,所以我决意自杀,临死之前,我想做两件事情,一件就是和你做一回真正的夫妻,不枉我爱你一场,另一件,就是让鼓动你刺杀温泉。你总说我没有考虑你的生死,而一心想着让你去行刺温泉,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我知道,你只有前往刺杀温泉,才有可能活命。” 这一点到出乎孟天楚的意料,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她的秀发,示意让她接着往下说。 左佳音续道:“我最初就已经想到了用龟息丸帮你躲过这一劫,而最好的机会。当然是在行刺温泉,上次我们俩去见温泉地时候,也是单独会见的,所以,你有机会单独与温泉在一起,下毒杀死他,然后服用龟息丸,三天后苏醒,这样就有很大的机会能躲过去。我这就是在为你着想啊,可是你…”说到这里。左佳音话语又哽咽了。 “相公我说错了,娘子你打我好了!~”孟天楚抓住她的手。打了自己脸一下。 左佳音含着泪忍不住扑吃一声笑了,抚摩着他的脸。柔声道:“妾室打丈夫,那可是要凌迟处死的,你想要我死啊?” “我想让你快活死!”孟天楚望着她梨花带雨般娇羞的脸蛋,欲火大盛,将她横抱起来走进船舱,三两下解开了两人的衣衫,赤裸裸将她压在身下。在这碧波荡漾的湖面小船上。两人尽情享受着鱼水之欢。 云雨收毕。已经是傍晚时分。 两人相拥坐在船头,望着夕阳铺洒在湖面上。波涛粼粼,令人心旷神怡。 左佳音靠在孟天楚的肩头,问道:“相公。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孟天楚略一沉吟:“温公公还不知道你地真实身份,所以你现在在这里还是安全的…”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只是想用我来试探你一下呢?” “不会地,他的逍遥散只依赖我提供,我又通过了这次考验,对于心腹之人地安全,他当然要十分留意,如果你不仅仅是个天师这么简单,甚至他已经知道你是锦衣卫指挥使田殇的人,他绝对不会让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会杀了你的。” “那以后咱们怎么办?你…你还娶我吗?” “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左佳音急了,抬起一张俏脸眼巴巴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低头在她红嘟嘟的小嘴上吻了一下:“我们两没成亲,你向锦衣卫指挥使田殇还有托词,如果我们成了亲,你的托词他不会相信的,会逼着你从我这探听东厂的核心消息。” “那…那我退出锦衣卫吧…”这话刚说完,左佳音自己都知道是孩子气地话了,锦衣卫是情报组织,而左佳音又是直接受命于指挥使大人,也算核心人物,掌握大量锦衣卫地消息,锦衣卫怎么可能让她从容身退呢。 左佳音想到此节,便又改口说:“要不,我们两带着凤仪妹妹和飞燕丫头,一家人隐居海外去吧?” 孟天楚笑了笑:“现在还没必要溜之大吉吧。只要咱们还没成亲,锦衣卫指挥使田殇也就不会为难你。” “那我不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吗?” “傻话,回到杭州,咱们不是一样天天在一起吗?你要想那个,也很容易啊。嘿嘿” 左佳音顿时又羞又窘,瞪了他一眼:“哼!你尽往那些事情上想!” 孟天楚见她娇羞无限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荡,搂过来好好又温存了一会,这才放开。 左佳音靠在孟天楚地怀里,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要是咱们俩都不是厂卫的人,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那该多好啊。” “做平民老百姓好什么阿,是个官都能欺负你,见官就得磕头作揖,服不尽的劳役,一样有无穷烦恼,咱们要想没烦恼也好办,如果唐之锥与田殇拼个同归于尽就好了,我也免了后顾之忧,你也可以脱离锦衣卫了。” 左佳音道:“田指挥使虽然指派我暗中离间东厂,表面上却一直与东厂客客气气地,并没有发生过直接的冲突,这一次厂督宁公公去世,皇上难以决策由谁来继任,也曾经询问过田指挥使,指挥使大人只是称赞皇上明见万里,一定能选出合适人选,却不直接表态。” “果然狡猾!”孟天楚沉思着,抬头看向左佳音:“你真希望能和我一辈子做夫妻吗?” “当然!”左佳音抱着他的手臂,“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问?” “为了我,你愿意背叛田殇指挥使吗?” 左佳音愣住了,摇了摇头:“我不能,田大人与我父亲是同乡。当初我父亲无意中得罪了东厂宁公公,被下了大牢差点死掉,是田大人说好话,宁公公这才放过了我父亲,后来见我机灵,秘密吸收我加入了锦衣卫,又让我当了天师。所以,田指挥使对我们家有恩,我不能背叛他。” “嗯,我明白了。难怪你在山庄一再劝我行刺温公公,目的就是想在临死之前能报答田殇对你们家的恩情。对吧?” “是。宁公公身体不好,让位是迟早的事情。在继任人选中,相比较而言,田大人更希望地唐之锥继任,因为温泉老奸巨猾,很不好对付。所以指示我如果有机会,可以帮助铲除温泉,让唐之锥当东厂厂督。对我锦衣卫有利。” 孟天楚苦笑:“唐之锥当厂督对你们锦衣卫有利。可对你相公我就大大不妙了,你知道吗。派东厂番子王金华和章逸蕾行刺我的,就是这唐之锥,温公公之所以劫持我们。也是得到消息唐之锥已经下令见到我就立即杀掉。唐之锥杀掉我是为了断绝温公公的逍遥散来源,让他痛苦而死。所以,我现在是唐之锥的眼中钉、肉中刺。唐之锥当上厂督的那一天,一定会对温泉的党羽痛下杀手的,而我恐怕是第一个要杀的人。” 左佳音可没想那么深,现在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相公,那可怎么办?” “你帮我杀掉唐之锥,让温公公当厂督,我们两才能重回杭州过逍遥日子,至于以后怎么应对锦衣卫田指挥使,无非是要一些情报而已,这都好办了。” 左佳音轻轻咬了咬嘴唇,皱眉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好,我帮你,反正他们两谁当东厂厂督,对锦衣卫的影响都不会是根本性的。只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地差别而已。田大人也没有要求一定要阻止温泉当厂督,我帮你也不算违抗指令。” “太好了!谢谢!”孟天楚搂住左佳音深深一吻,一直吻到左佳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放开她。 左佳音嗔道:“你是我夫君了,我的身子都给了你,一辈子都是你地人了,还和我说什么谢谢啊。唐之锥要杀你,我当然要帮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阻止他的。说罢,要我怎么帮你?” 孟天楚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对政治斗争我可不在行。” “你说来听听啊。”左佳音热切地鼓励道,“你那么聪明,就算不在行,想出来地也一定是高明的主意。” “也没什么高明的,我听温公公说,唐之锥沿途截杀我们,两次都被温公公的人给消灭了,最后不得已才假扮贼人劫持了我们,我的主意就是实话实说,利用你天师的身份,把唐之锥沿途截杀我们的这件事告诉皇上就行了。” 左佳音迟疑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唐之锥与温泉两人明争暗斗地事情,皇上早就知道,只不过争权夺势自古有之,他们没闹出什么大事,也就懒得管罢了,我这话说了,皇上恐怕也是一笑了之。” 孟天楚微笑道:“仅仅是这件事情,皇上肯定不在乎,但如果我们在里面加一些作料,让这件事不仅能引起皇上地注意,还能让皇上大为震怒,唐之锥不就要倒霉了吗?”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加什么作料呢?” “当今皇上最关心的是什么?” “那还用问,长生不老地金丹呗。” “对,咱们就在这上面做!” 左佳音有些明白了,望着孟天楚问道:“相公的意思是…?” “长生不老的金丹没有,但咱们有烟枪啊,皇上现在是生鸦片吞食,葯性发挥不过十之一二,皇上就已经很满意了,你进宫教皇上熬熟鸦片,再用烟枪吸食,能将鸦片葯性发挥十之八九,增加好几倍呢,且见效快得多,那皇上还不得乐开花,肯定视为至宝,如果咱们让皇上知道唐之锥想路上杀掉你,不让你送宝贝给皇上并教皇上熬熟鸦片地方法,皇上会怎么样呢?” 左佳音眼睛噔就亮了,欣喜道:“皇上最不放心的就是练了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的金丹不进贡给他,所以才赞同锦衣卫指挥使田大人的建议,让我当天师暗中监督。如果皇上知道有人敢拦截进贡给他地吸食金丹用的宝贝。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对!这烟枪咱们上次本来准备进贡给皇上的,可没弄成,咱们马上再制造一支,由你进贡给皇上,就说是你在杭州研究出来的,用锦衣卫八百里加急亲自送进京城,不料唐之锥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沿路截杀,要杀掉你抢走这宝贝,幸亏温公公得知消息。沿途保护,杀了唐之锥派来的人。才将这宝贝平安送到。唐之锥手下心腹之人的尸体武器就在温府上,你带了一起去见皇上。皇上一定会相信的,皇上盛怒之下肯定会先下令将唐之锥下入天牢会审,至于唐之锥为什么要派人劫杀,只要将唐之锥下了大牢,哪有问不出来的道理,再说温公公有的是办法让他招供,咱们就不用操心了。” 左佳音大喜:“这个办法好。东厂最善于栽赃陷害。尤其是这个掌刑千户唐之锥,咱们也栽赃陷害他一回。让他尝尝这个苦头!只不过,这一尝恐怕就要了他地命,皇上为了金丹不知杀了多少人了呢。” “那正是咱们希望的啊。他不死,你相公地脑袋可就不安稳了。” “嗯,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行动。” 两人商议了行动细节之后,孟天楚将小船划回了岸边,搀扶着左佳音下了船,这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两人先回到住处,孟天楚画了一副吸食鸦片的烟具草图,交给左佳音,又问了小太监,得知温泉现在不当班,正在书房里。 孟天楚带着左佳音来到温泉地书房,温泉只知道左佳音一直昏睡不醒,下人们也不敢告诉他左佳音好像已经死了,所以他现在看见左佳音,并不如何惊奇。微笑着招呼他们坐下。 温泉道:“恭喜天师,恭喜孟兄弟,两位喜结良缘,真是万千之喜啊,什么时候成的亲?也不告诉咱家一声,咱家也好讨杯喜酒喝啊。” 孟天楚道:“公公,这件事卑职还没向左家提亲呢,再说了,现在正是温公公事业的紧要关头,卑职怎能顾及自己的私事呢。” 听了这话,温泉似乎察觉了什么,满脸堆笑,也不接腔。 孟天楚道:“我也是刚刚从雨灵天师那里才知道,她发明了一种烟具,可以让皇上吸食金丹的功效提高好几倍。” 温泉笑着拱拱手:“哦,恭喜雨灵天师立此大功,皇上得知,肯定会龙颜大悦,重重赏赐的。” 左佳音道:“我也是听孟爷说,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几次埋伏,都是唐之锥这狗贼派人干的,他一定得知我要将这宝贝进献给皇上,所以沿途拦截,想杀掉我,抢走这件宝贝!幸亏温公公得知消息,派人击毙唐之锥贼党,要不然,我死了事小,耽误了皇上进服金丹地大事,那可是十恶不赦地大罪啊。我得知此事后,立即央求孟爷领着我来见温公公,拜谢救命大恩!”说罢,左佳音起身福了一礼。 温泉忙连称不敢当,还了一礼,眼珠一转,便猜了个大概,朝孟天楚微微一笑,称赞他处理得当。 左佳音坐下后续道:“我现在已经康复,这就要进宫面圣,要将此事禀报皇上,让皇上查清楚这唐之锥为何要阻止我向皇上进献宝贝。这唐之锥如此大逆不道,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温泉当然知道唐之锥截杀他们并不是为了阻止左佳音向皇上进献宝贝,那左佳音为何会这么认为呢?温泉老谋深算,随即猜出这肯定是孟天楚为了帮助自己设计地一个计谋,故意误导雨灵天师,让她误以为唐之锥是针对她实施的劫杀,孟天楚这样做的目地,温泉如何不知,他一听这话,立即知道这是一个一举打垮唐之锥的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一个栽赃陷害唐之锥的好机会,如果成功,就可一举彻底打垮唐之锥。 第172章 化险为夷 温泉知道,这个计谋能否成功,最关键的是雨灵天师那宝贝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不过,他知道皇上一直在服用雨灵天师师徒二人提供的金丹,而皇上对这金丹是赞不绝口。既然雨灵天师说这是个让金丹效用倍增的宝贝,那就一定能得到皇上的重视。接下来就需要如何对唐之锥进行栽赃陷害了。这方面温泉当然是行家里手,眼珠一转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办。 当喜爱,温泉便跟着义愤填膺的拥护左佳音告御状,并拍胸脯表示和她一起去找皇上做证人,对这种胆敢劫夺贡品,行刺天师的行为,一定要请求皇上严惩不贷。 左佳音拿出那张草图,让温泉立即让工匠按图制作。温泉府上的工匠那又比左佳音家的要高明很多了,很快便制作好了一套烟具。 这功夫,温泉已经对如何栽赃陷害唐之锥进行了详细部署安排,该串供的串供,该伪造的伪造,等烟具制作好之后,派人带着被击毙的唐之锥党羽的尸体和武器等物什,跟着左佳音进宫面圣。 孟天楚当然在温泉府邸坐等消息。 深夜,左佳音的轿子终于回来了。 孟天楚一直在大门口等候,一眼看见左佳音笑嘻嘻的模样,心里一块石头放了下来,高兴的大叫一声,跑过去一把将她搂住。抱起来转了一圈,这才放下问道:“成了吧?” “嗯!皇上盛怒,已经下旨将唐之锥下了天牢。交温公公审讯。温公公现在正在全城缉捕唐之锥同党,进行连夜突审呢。” “太好了!”孟天楚抱住左佳音又转了一圈,还在她嫩滑的脸蛋上吻了一下。 左佳音羞红着脸嗔道:“干啥啊你!旁边有人呢!” 孟天楚这才拉着她的手一路跟小孩一般蹦跳着回到了住处小院。 到了住处之后,左佳音这才细细将经过说了,原来他们进宫之后,左佳音报告说金丹炼制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嘉靖皇上大喜,忙问究竟。左佳音拿出那烟枪,向皇上说这玩意可以使金丹效用大增,皇上立即就要尝试。左佳音又说必须对金丹进行某种加工。 当下,左佳音敬爱那个金丹(加了壮阳葯物的生鸦片丸)制作成了熟鸦片,然后按照孟天楚所教授的方法。指导皇上使用了烟具吸食。由于以前皇上都是吞食生鸦片,而现在却是用烟具吸食熟鸦片,功效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不由心花怒放,皇上吸食鸦片时间不长。还没有体会到鸦片对身体的巨大危害,而那时候鸦片也非常少,几乎鲜有人知道,也就更无从知道鸦片其实是害人的东西。所以皇上本来就将左佳音师徒进贡的鸦片当成了至宝,而现在左佳音提炼的这烟枪和将生鸦片制成熟鸦片的技术,让皇上眼中金丹这种宝贝的功效得到了本质性的提高,怎不让嘉靖皇上欣喜若狂呢。 趁这工夫,左佳音说了自己路上遇强贼偷袭,多亏温泉事先得到消息派人解救。听了这话,皇上便已经面有怒色,问了温泉经过,温泉说自己早已经得到线报说唐之锥不利于雨灵天师,这才派人暗中保护,并出示了击毙的唐之锥的手下尸体和武器物什等。嘉靖皇上勃然大怒,当唐之锥毕竟也是他重信的重臣。虽然震怒,但还是决定把事情搞清楚。 于是,嘉靖皇上立即传来唐之锥询问是否派人行刺左佳音等人,这些人是否被温泉派出的人所杀。 由于唐之锥不知道温泉和左佳音他们俩已经搞鬼栽赃给他。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了,已经加入了编造的足以让他倒霉的重要情节,他还以为只是以前的两人明争暗斗的事情。既然尸体、物证摆在面前,而两人明争暗斗又不是第一次了,皇上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以为这一次也会如此,便大大咧咧承认了派人截杀左佳音等人,又被温泉派人劫杀的事情。 唐之锥竟然劫持贡品,还企图行刺天师,而这天师又是向皇上献金丹宝贝来的,对于嘉靖皇上来说,没有比炼制金丹更让他牵挂的事情,嘉靖年间,由于炼丹,多少人鸡犬升天的,又有多少人锒铛入狱甚至断头灭族,尽管唐之锥是皇上宠信的大臣,但炼制金丹这件事对皇上来说太重要了,唐之锥竟然敢对金丹下手,那也就是对皇上下手了,哪能轻饶。因此嘉靖皇上盛怒之下,当即下令将唐之锥下了天牢,并指令温泉负责审讯。 温泉怎么会错过这等良机,趁着皇上盛怒之下不及详细分析,立即组织全城抓捕唐之锥的心腹,并立即动用酷刑逼供,东厂的酷刑何等厉害,很快就逼出了唐之锥一大堆罪名,都是十恶不赦的,而温泉当然也不会让唐之锥再有申辩的机会,也不给皇上心软的机会。大刑之下,将唐之锥当场活活拷问致死。 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手下见唐之锥已死,为了自保,便纷纷反戈,供出了唐之锥不少真凭实据的恶事和罪行。 唐之锥作为东厂掌刑千户,当然干过不少罪恶之事。屁股当然不干净,这些证据确实充分的罪行一桩桩摆在皇上面前,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皇上指令实施的,皇上为了掩人耳目,墙倒众人推,下令将唐之锥闹事戮尸。削首示众,并株连九族。唐之锥的党羽当中,心腹之人凌迟处死,其余人除了检举揭发的保住性命流放三千里充军永不得返乡之外,其余的全部斩立决。 几天后,嘉靖皇帝冷静下来了。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草率。但那时候唐之锥已经受刑不过死了,而嘉靖皇帝有了左佳音进攻的烟具,并知道了制作熟鸦片的方法之后,吸食鸦片更加来劲,将这视为延年益寿的仙丹,也就懒得去深究这件事了。 鉴于唐之锥已死,而温泉又保护贡品和钦命天师有功,嘉靖皇帝下旨任命温泉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任东厂厂督。 嘉靖皇帝本来要重重犒赏左佳音,准备册封她为国师的,左佳音想到一旦被册封国师,那可是一国之师,与孟天楚成亲就别想了,赶紧解释说这烟枪是她师父和她一起研制的,主要是师父的功劳,要册封也应该册封她师父金灵天师。 嘉靖皇帝遂册封左佳音的师父金灵天师为国师,给雨灵天师赏赐了无数金银珠宝,并准许他们师徒二人面圣不需要下跪。 这可是无比的殊荣。由此可见,那套烟具和熟鸦片对嘉靖皇上来说是何等的看重。 左佳音借机向皇上提出不再担任锦衣卫职务,想专心研制金丹。皇上当然答应了。让田殇免了左佳音锦衣卫杭州镇抚一职。将监督天师炼制金丹的事务交给了金灵天师。 脱离了锦衣卫之后,左佳音也就不比担心田殇逼她提供东厂消息了。左佳音这才舒了一口气,孟天楚得知这个消息,当然十分的高兴,两人说好返回杭州便成亲。 金灵天师凭空多了个国师称号,绕了半天才明白,是孟天楚的那个烟枪的作用,他才知道,原来他自己也低估了孟天楚发明的这烟枪对于一个大烟鬼来说的意义。私底下对孟天楚那是感激不已。 孟天楚虽然没有从皇上那里捞到什么实际的好处,甚至皇上都不知道他的宝贝烟枪其实是孟天楚发明的。但孟天楚铲除了唐之锥这个最大的威胁,生命安全得到了保证,同时,通过了温泉的测试,成为温泉的心腹之人。而温泉升为东厂厂督之后,孟天楚也就进入了。这是最大的收获。另外,与自己一直倾慕的左佳音也许下了百年之约,并有了夫妻之实,也算一个收获。 温泉当上了东厂厂督,全靠孟天楚的烟枪和计谋,按照他的想法是要将孟天楚调到京城接替自己东厂理刑百户的空缺,只不过这个职位一般是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孟天楚当然不可能当太监去,所以这个构想也就只好作罢。 这一次孟天楚失踪,温泉的海洛因断顿,饱尝了生不如死的滋味,真正感受到了孟天楚的重要性,最可靠的当然是将他调到京城自己身边来。那才是最安全的。只不过,孟天楚早就说过,配置那逍遥散的原料只有杭州才有,温泉不懂,当然只能听信孟天楚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杭州对孟天楚进行重点保护。 好在唐之锥已经死了,目前来看,没有人想要孟天楚的命,而知道温泉严重依赖孟天楚提供的逍遥散这一情况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这个消息严格保密之后,倒也不用太担心其他政客会控制或者策反孟天楚,用来对付温泉。 为了稳妥起见,温泉拨巨资将孟天楚杭州宅院进行了扩建。专门加强了警备设施。又调拨了东厂武功高强而又机警的三十名番子组成护卫队负责安全保卫。将自己的两个最厉害的高手拨给孟天楚作贴身保镖。 这两个高手是一对年多五六旬的老夫妻,男的叫朱昊,大力鹰爪功可谓登峰造极,女的叫李林静,擅长暗器。这两人跟随温泉多年,这次温泉特意调拨给孟天楚,贴身保护,足见对孟天楚的重视。 既然孟天楚不能进京当官,这一次温泉大获全胜主要靠了孟天楚的计谋,温泉本想提拔孟天楚为东厂浙江掌班,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知道孟天楚这个人其实不善于政治斗争。不善于钩心斗角,更不善于昧着良心栽赃陷害。而东厂的高层人物主要的工作就是干这个,这显然不适合孟天楚,而孟天楚主要擅长侦破案件,这种事情暗中查访要比明里调查来的方便,所以他没有提拔他东厂的官职,依然让孟天楚担任东厂杭州领班,而且对外秘而不宣。表面上,孟天楚已然是杭州仁和县县衙的刑名师爷。 温泉虽然没有提拔孟天楚,但重重赏赐了他无数的金银财宝,并明确表示了自己对孟天楚的重视和赏识,希望他能继续建立功勋。 孟天楚对东厂没什么好感,也懒得去处理官场上的事务。更不想介入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所以不升官正合他的心意。 在京城的事情忙完了,孟天楚带着左佳音,在自己的护卫队保护下,用马车运着温泉赏赐的无数金银珠宝,长途跋涉返回了杭州。 夏凤仪和飞燕几乎望眼欲穿,见到夫君回来,都是大喜过望。见到那些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还以为夫君挖到了宝藏呢。忙不迭问来源。孟天楚不想让他们担心,而且涉及政治斗争不能多说,所以只是粗略说了经过,二女知道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东厂厂督赏赐的,说明夫君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肯定前途无量,当然都是喜笑颜开。 蔡钊蔡知县登门拜访。经过这件事,他知道孟天楚大有来历,只是具体情况不知。便暗中用话试探,孟天楚只是说自己有一个铁哥们在东厂做高官,上次自己失踪后,那哥们过于着急才会查问蔡知县。蔡钊老于世故,如何不知孟天楚在故意隐瞒,既然涉及到东厂,蔡知县也不敢多问。 经过这件事之后,蔡知县从此多了一个心眼,凡事多向孟天楚请教。对孟天楚这个刑名师爷比以往更加客气。态度不仅仅是谦恭,甚至还多了几分敬畏。连升堂都要先请孟天楚在屏风后太师椅上端坐之后,才敢升堂。就连孟天楚在屏风后放个屁,蔡知县都要退堂询问是不是有什么指示。这之后才继续升堂。简直让孟天楚有些苦笑不得。 蔡知县对孟天楚态度的转变,很快就被敏感的衙门佐官们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也都知道孟天楚上次失踪之后,东厂非常紧张的事情,便流传着各种传说,而这些传说的结果,就是整个衙门的人甚至整个杭州府了解这方面情况的人,对孟天楚也都是敬畏有加。 每当见到孟天楚,官大一点的老远就点头哈腰迎上来嘘寒问暖。官小的或者一般书吏,那都是远远退避一旁,垂手肃立。大气都不敢出,简直就像孟天楚是布政使大老爷似的。 而慕容迥雪对孟天楚也生分了许多。这小姑娘似乎害怕别人说她想攀高枝,虽然每天依然按时到孟天楚府上帮助处理刑名事务,却不多和孟天楚说话,常常是孟天楚说上一大通,她只是站着听,偶尔闪动着大眼睛点点头,也不和孟天楚说笑,对孟天楚偶尔的调笑也只是脸红红低头不说话,搞得孟天楚很是气闷。 回到杭州,孟天楚与夏凤仪、飞燕商量之后,亲自登门向左家提亲,要纳左佳音为妾。 左佳音父母询问了左佳音的意见后,左佳音当然是羞答答同意了。左佳音父母虽然觉得把女儿嫁过去当小妾,有些委屈了女儿,不过上一次左佳音的父亲毒发差点死掉,是孟天楚救了他的命。现在女儿也同意了,当然提不出反对意见来。 纳妾不比娶妻,但孟天楚还是按照娶妻的程序正式将左佳音迎娶过门,除了拜天地,一切都依足了规矩。与此同时,孟天楚也将俏丫鬟飞燕正式纳为妾室。 现在的孟天楚至少在仁和县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不仅仅是他的破案如神,更关键的是他与东厂那种神秘的关系。现在他要纳妾,仁和县的知名人物,包括杭州知府柯乾等杭州重要人物,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巴巴的来庆贺,也不敢不来。 所以,但就这婚事之隆重热闹,恐怕皇上嫁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左家见孟天楚对女儿如此重视,而孟天楚又如此受人推崇,这心也就放下了。 由于飞燕年龄相对小一点,虽然定亲在前,但与左佳音同时过门,便按年龄排行,左佳音为二姨太、飞燕为三姨太。大奶奶当然是原配夏凤仪。 左家陪嫁了三个丫鬟过来,分给了三个奶奶,夏凤仪的贴身丫鬟叫春桃,左佳音的叫夏莲,飞燕的叫秋菊。 孟天楚一妻两妾,三女轮流侍寝,偶尔大被同眠,真可谓其乐融融 第173章 《池塘迷案》 眼已经到了深秋。 这天,左佳音说要回娘家住两天,陪一陪父母。左佳音走后,夏凤仪嚷着说要出去游玩。于是,孟天楚带着夏凤仪、飞燕,还有捕头王译,只带了贴身护卫朱昊、李林静夫妻随行。六人到离仁和县不远的一个叫莲雾村的地方,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到这里来玩,是衙门一个叫海泉的捕快提议的,说是这里风景宜人,而是莲藕很是出名,不但香甜,还解暑,没有一般莲藕那般吃起来涩口,只是生吃,那也是美味。于是,就趁着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出来郊游一番,好好的休息休息。 六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因为离县城不远,所以赶到莲雾村的时候,天才大亮。 这条路都是山路,没办法坐马车,孟天楚干脆决定步行,连马也不骑了。 飞燕毕竟是使粗的丫头,平日里就喜欢爬山去野外摘些野菜回家做个糕点或是熬个粥什么的,所以,这点山路对她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一路上倒也没有拉过后腿,但是,夏凤仪就受不了了。 眼看着就要到莲雾村了,夏凤仪看见路口有一个象是村民用来歇脚的石头,想是常年都有人坐,已经磨得十分光滑和干净了。 “我要歇歇,都快累散架了。”说完,夏凤仪一屁股做在那石头上,拿起自己的小汗巾来扇风。 这次出门想清静,没带丫环,飞燕赶紧过来帮着用小汗巾给夏凤仪扇凉。 孟天楚笑着走到夏凤仪的身边:“真是走不动了?就要到了,我们进村找一家人户,给些银两,要些上好的茶,再来一些瓜果,好好的歇着,不比在这个地方强。你的肉细,蚊子就喜欢吸你的血。” 夏凤仪也不理会夫君的奚落,自顾着扇着凉。 孟天楚有点心疼。便用自己的扇子在夏凤仪脸旁给她扇风。这个时候有几个村民路过,看见这些人坐在路边。一个英俊男子在给一个美貌女子扇扇子。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在这小小地方,只有看见女人为男人扇扇子的,哪里见过这样地情景,于是就都捂着嘴小声地议论着。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夏凤仪还是听到了。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将孟天楚的扇子一把夺了下来。 “夫君。不用扇了,妾身可受不起。要不,你和他们先去村子里将人户找好了,商量好了,再来接我和飞燕。” “我才不走,我走了,若是这个村子里那些老大光棍们见到村口坐了这么两个美女,抢回家做老婆那可怎么办!” 飞燕红着脸轻啐一口:“少爷,我瞧这里村民都很纯朴,怎么会作出那种事情来呢。” 女护卫李林静道:“少爷,让老身陪着两位夫人,您们先去村子找好人家歇脚吃东西,如何?” 朱昊和李林静夫妻是新任东厂厂督温泉专门调拨给孟天楚做贴身护卫的,虽然都已经年过五旬,但武功高绝,有李林静一个护卫,足以保护二女平安,于是孟天楚点点头,带着朱昊、王译往村子去了。 快到村子前,有一个小小地山谷,当地人给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仙女谷”,翠树红花,小河流水,景色十分优美。 孟天楚边走边摘路边地野果子吃边欣赏一路上地景色,忽然,远处一个十六七岁地少女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那女子穿着件轻轻淡淡的长裙,默默地坐在茸丽青嫩的草地上,草地旁边有一棵垂柳正好可以乘凉,那女子脸庞略显清瘦,有些纤不禁风的韵味,却更显得眉如黛画、眸如墨玉、嘴唇似鲜嫩地花瓣,气质如百合花一样纯净,但她地眼神却是慧黠多端、騒动不宁、灵活如电,以致于她全身都充满了一种飞扬灵动之意,即使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给人地感觉也象是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她的眼帘半垂,瞧着自己地鼻尖,面有忧虑之色,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等待。她在想些什么? 孟天楚让朱昊、王译停在原地,自己慢慢摸了过去,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位美人,躲在一棵树后偷瞧,只见她伸出纤长细润的凝脂玉手,漫不经心地抚弄着一朵鲜艳醒目的大红花,不知她的芳心蕴藏着什么难解的心事。 孟天楚一定神,顿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孤男寡女,自己还隐身树后,偷窥如花少女,一经发觉,虽有百口,也难辩轻薄之嫌。 心念至此,顿感忐忑不安,他决心再看一眼就走,花树前那素装少女,不但长得令人一见神迷,而那副楚楚哀怨的娟秀面庞,更是令人一见生怜。尤其,像这等如百花乍放,似出水白莲的冰清圣洁的少女,他认为在凡尘人间是绝难一见的。 看了一会儿,那女子突然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弯腰将身边的一个绣篓提起来,背在背上,慢慢往山上走去。只见她身姿轻盈,走路如飘在空中一般,没有一点声音。孟天楚生怕那女子发现了自己,忙躲在一旁,等那女子朝山上走远了,这才从树后出来。 “这等荒郊野外,居然还有这样绝世的女子,难道是我看见了仙女还是妖精?”孟天楚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妖精?什么仙女?”孟天楚一回头,居然是夏凤仪和飞燕。原来方才孟天楚只顾看那女子,二女已经随后赶到。那飞燕小妮子的耳朵尖,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 “你怎么才走到这里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到村子里连茶都已经泡好了呢。”夏凤仪笑着说道。 孟天楚也不说话,翘首望向山上,那女孩身影已经不见了。 大概真是见了妖精了!孟天楚心里想着,回头向夏凤仪和飞燕笑了笑,当先往村子走去。 六个人来到村子里,这个村子还真不愧叫莲雾村,村子里成片的池塘,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粉色,那是莲花。清晨的风吹过来,还可以闻到一阵淡淡地清香味道。 “好美的地方啊!”飞燕象只快乐的小燕子一般在村子的小径上奔跑。 “飞燕你慢点,清晨的石板路很滑的。小心摔着。”夏凤仪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哎哟”一声。飞燕只剩了一只绣花鞋在石阶上。人已经摔到路边的草丛里了。 大家不禁都大笑起来。李林静走上去问道:“三奶奶,你没事吧?”伸手一把将飞燕拉了起来。 飞燕衣衫上粘了好些草籽,夏凤仪和李林静一边笑一边忙给她清理衣衫上地草籽。 孟天楚笑道:“怎么样?摔着没?” “屁股被地上石头硌了一下,好痛!”飞燕歪着嘴,嘴里哎哟哎哟。用手揉搓着翘臀。 “我帮你揉揉!”孟天楚朝飞燕屁股伸过手就要揉。 飞燕羞红着脸急忙躲开。嗔道:“少爷…。有旁人在呢!” 朱昊和王译赶紧咳嗽两声,转过身去。大声议论着远处的风景。 一手抓住飞燕的胳膊,一手轻柔地在她翘臀上抚摩了道:“好了吗?” “好…好了!”飞燕赶紧回答,脸已经红得象熟透了地石榴。 这莲雾村大多姓海,祖辈是从福建沿海一带迁徙过来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众人来到村子里,找人打听吃饭地地方,这才发现并没有孟天楚想得那么美,他以为给了钱就有地方吃饭和歇息了,没有想到,这里民风似乎并不纯朴,村民好象对钱也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不愿意陌生人在自己家里吃住,而他们几个又都是便装出游,并没有表露身份,没人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乃是县衙得刑名师爷,还是浙江杭州府东厂领班,是东厂厂督面前地大红人。所以,也没人搭理他们。一路问下来,众人都有一些失望了。 飞燕道:“少爷,要不,咱们还是找里正吧,我嗓子渴得都要冒烟了!” 孟天楚爱怜地轻轻拧了拧她地脸蛋,点点头。 王译赶紧找了个村民问了村里正的家,一路寻去,来到里正的宅院处。 — 孟天楚看了看这家的宅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大一些罢了。门口有两株开得极好的牡丹,在微风中发出淡淡地花香,径直走上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老者,很慈祥地样子看着孟天楚:“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孟天楚上前彬彬有礼地给那老人行了一个礼:“老人家,我们是从杭州城里来地,素闻贵村地莲藕味道甚好,所以前来想要品尝一番,谁知村里并无酒家和客栈,我们四人走得甚是疲乏了,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找到可以停脚的地方,所以才这么冒昧地敲了您家地门,我们只是想歇息片刻,吃点东西,不知道老人家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你们是杭州来的?” “是的,老人家。” “我干儿子也在杭州,在仁和县衙门当差呢。” “哦?那还真巧了,令郎如何称呼?” “他叫海泉。” 后面的捕头王译一听就笑了:“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海泉是我好兄弟。” “啊,请问你是…” “我就是仁和县衙门捕头王译,不知道海泉和你老说过没有。” “啊!原来是王捕头!说过说过!海泉经常提到你呢!我是海泉的干爹,也是这个村的里正,名叫海少卿,我正要出门走走,不想正好遇上你们,众位快快请进吧!”那老者忙不迭将孟天楚一行人让进了院子里。 农村地广人稀,宅院都很大,这里正的宅院更是如此。院子里甚至还有池塘和假山,从院子的布置来看,这个主人还不是一个俗人,应该略通文墨,布局比较讲究。院子里还种了各种花草,很多都未曾见过,各种颜色甚是好看。 海少卿将孟天楚等人迎进大厅,招呼大家坐下,这时进来一个小丫鬟,端上清水给大家洗脸,很快另一个小丫鬟端上了凉茶,大家正口渴,也不客气,连喝了好几碗,一旁的小丫鬟见了,都忍不住吃吃偷笑。 孟天楚等人喝了凉茶之后,很快就凉爽下来。 孟天楚起身给海少卿道谢:“多谢老先生,咱们来得唐突,让老先生见笑了。” 那海少卿倒是不在意,笑呵呵地摇摇手:“公子不必介意的,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唉,也不知怎的,我这个村子的民风,唉~!” 正说话间,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老爷!出…出事了,出大事了!”那丫鬟说话结结巴巴地。 海少卿脸色一沉:“慌什么,客人在此,不得无理!慢慢说来。” “是…,老爷,村东头池塘里发现一具尸体!”那丫鬟脸色煞白说道。 听了这话,刚才还镇定自若的海里正,顿时面露惊慌,他的地头出了命案,古代的连坐制度是很严格的,恐怕他要跑不掉受牵连。 孟天楚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啊?整个一扫把星。 “尸体?谁死了?”海少卿忙问道。 “柱子,是海柱子死了。”那丫鬟说道。 “海柱子?就是海大山的儿子吗?” “是啊,就是他。” 海少卿忙站起身来对孟天楚他们道:“这…,王捕头,正好你在这里,也是凑巧了,免了进城报官,请王捕头前往查处吧。” 刚才一进门只顾喝茶解渴了,来不及介绍,这工夫王捕头忙介绍孟天楚道:“海里正,这位正是咱们仁和县主管刑名的孟师爷!” 海里正闻言大惊,匆忙打量了一下孟天楚,忙躬身赔罪道:“原来是孟师爷!早闻师爷破案如神,只是无缘得见,今日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啊!” 既然发生了命案,孟天楚也不客套,匆匆给海里正介绍了夏凤仪和飞燕,然后让李林静留在里正家里照顾两位奶奶,自己带着王捕头、朱昊,与海里正一起跟随那报告的丫鬟出了宅院门。 在那个丫鬟的带领下,走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来到村子东头的一个小池塘边上,河边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孟天楚一见,眉头不由地皱成了一团,现场想是已经破坏得差不多了。 村里正和捕头王译急忙上前让村民们退开。孟天楚走到池塘边,发现一块青石板上躺着一个衣杉凌乱浑身湿透了的男人,年龄大约三十来岁,两眼紧闭,一动不动。 孟天楚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池塘上部有一口小小的水井,四周用青石板砌好了,小水井里的水流入下面的大池塘里,池塘四周都用青石板砌好了的,有几级台阶延伸到水边,供人洗衣洗菜什么的,由于长时间的打磨,石板显得很干净和光滑。 孟天楚来到死者身边,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尸体旁边有一滩呕吐物,蹲下身闻了闻,一股酒味,心中一动,依据常理,这池塘显然是村民们饮用水和日常洗漱用水的地方,村民一般不会跑到池塘边来呕吐的,难道是这死者死前喝醉酒了,到池塘边喝水,不慎跌入了池塘淹死了吗?看来得首先检测死者体内酒精含量。 正在这时,有个老者分开围观的村民,挤了进来,望着尸体惊呼了一声,踉跄着走到尸体蹲下身,抽噎着哭了起来。 海里正告诉孟天楚,这人是死者的父亲海大山。 孟天楚对那老者低声道:“老人家,我是县衙刑名师爷,现在正在调查这件命案,麻烦你退开,等我勘验完毕,确定案件性质之后你再领回尸体办理丧事,好吗?” 海大山抽噎着点点头,站起身退到一边,依然抽噎地哭泣着。 第174章 绝尘小女子 天楚对那老者低声道:“老人家,我是县衙刑名师爷调查这件命案,麻烦你退开,等我勘验完毕,确定案件性质之后你再领回尸体办理丧事,好吗?” 海大山抽噎着点点头,站起身退到一边,依然低声哭泣着。 孟天楚蹲下身,解开死者衣衫,对尸体进行初步体表检查,发现尸体口鼻处不断有白色的蟹沫样泡沫溢出,堆积在口鼻处,这是溺死的常见征象,尸斑浅淡,四肢皮肤呈现鸡皮样,身体表面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初步断定系溺死。 孟天楚对海少卿道:“麻烦里正把最先发现尸体的人叫来,我有话要问。” 海里正上前询问了围观村民之后,众人望向一个牵着牛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将牛绳交给身边一个小伙伴,怯生生上前说:“大老爷,是我最先发现的。” 海少卿慈祥地摸了摸那女孩子的头:“莫怕,师爷有话要问你,你把经过详细告诉师爷就行了啊,知道吗?” 那小女孩点点头,脸色煞白,害怕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微笑着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尽可能用轻柔的话语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露儿。” “哦,露儿很勇敢的,对吧?你告诉叔叔,你是怎么发现这尸体的?” 提起这件事,这小女孩身子轻轻发颤。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支吾了片刻,这才说道:“今天早上,露儿牵着牛到村外放。经过池塘边地时候。看见池塘里有件衣服飘着,露儿还以为是谁洗衣服把衣服弄丢了呢,找了根树枝准备把衣服挑过来瞧瞧,怎么也挑不动,这时候刘大婶来池塘边洗菜,听露儿说了,便帮着把那衣服刨过来。这才发现是个人,露儿就吓哭了…” 旁边挎着菜篮子的刘大婶点点头:“是,露儿说的没错,是这样的,我发现那衣服其实是个人之后,我也吓坏了,大喊大叫,土蛋他们听到之后赶来,帮着将那人拉上来一看,原来是海大叔家地海柱子。一检查,发现已经没了鼻息了。这才派人到里正家报告。” 孟天楚问道:“发现尸体是什么时候?” “也就一炷香之前,发现了就马上报告了。” 现在是晨初三刻。孟天楚问道:“这之前还有谁来过?” 刘大婶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么早一般不会有人来地。往常都是我先来这里洗菜,我家就在水塘旁不远。” 孟天楚心中一动。问道:“昨晚上你听到了什么异常响动了吗?” 刘大婶低头思索了片刻,肯定地说道:“没听到什么,不过昨晚我很早就睡了,一觉到天亮,晚上也没听到什么。” 孟天楚有些失望,观察了一下池塘四周。这村子比较小,所以住家都比较分散,距离池塘最近的也有好几十步远,如果不是特别留意,池塘边发生的事情倒的确也听不到。 他不死心,又询问了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也都说很早就睡了,没听到什么异常响动。 农村就是这样,天一黑,也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所以一般早早就睡下了。 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孟天楚又问死者的父亲海大山:“大叔,您儿子平日里喝酒吗?” 那海大山点了点头,神情很是伤悲地样子:“我是劝不住他的,他自小没有了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给拉扯大的,了几分溺爱,没有想到反而大了却听不进劝,常常是喝得不醒人事啊。” 海里正在一旁道:“是啊,柱子这孩子就是贪杯,怎么劝他都不行。不喝酒还成,一喝了酒,简直就是…唉~!” 孟天楚继续问海大山:“请你说说你儿子昨晚都干了什么事情。” “我不太清楚,我很早就睡了。” “昨晚上你儿子喝酒了吗?” “我儿子几乎每天都要喝的,而且都要喝个烂醉。怎么说都不听。唉!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娘啊!”海大山对这孩子虽然恨其不争,却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说到伤心处禁不住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人群纷纷让开,一个年轻女子碎步进来,望了一眼青石板上的尸体,咕咚一声跪倒,掩面哀泣。 孟天楚一眼瞧见这女子,身子猛地一震,这女孩竟然就是他在村口遇到的那个神情忧郁的年轻女孩,忙问海里正:“这女子是谁?” “是死者海柱子地媳妇,一早上山打猪草去了,我派人去告诉她了,刚刚得到消息赶来。” 孟天楚等这女子悲声稍歇,这才道:“小娘子,鄙人 县刑名师爷,姓孟,负责你夫君溺死池塘案的调查,问你。” 那女子侧过身来,泪眼汪汪望着孟天楚,可能是伤心过度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海大山忙道:“柱子媳妇,别哭了,孟师爷优化要问你呢!” 那女子这才收住了悲声,跪着给孟天楚磕了个头垂眼帘望着地面,静等着孟天楚问话。 孟天楚细细端详了一下这女子,依然如离尘地仙子般脱俗,禁不住暗叹,想不到这僻静小村里,竟然有如此女子,真是令人赞叹。当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海林氏,闺名若凡。”话语轻柔飘逸,虽带着哭音,听着却让人心旷神怡。 “死者是你什么人?” “小女子地丈夫…”说到这事,话语又已经有些哽咽了。 “你丈夫为什么死在池塘里。你知道吗?” 林若凡轻轻摇了摇头。 “那昨晚你丈夫在干什么?” 林若凡抽噎道:“昨晚上我夫君晚饭就出去了,我一直等到深夜四更,都没见他回来…”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林若凡摇头道:“小女子不知,夫君出门也从来不告诉我地。” 看样子这死者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这在古代那是司空见惯的。没什么稀奇。 孟天楚沉吟片刻,死者海柱子平日里好酒贪杯,而在他死亡地池塘边又发现了呕吐物,看样子是出去喝酒了,烂醉之后返回,路过池塘,口渴了想喝水。不料脚下不稳,栽入池塘溺死。 由于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孟天楚让海大山将儿子尸体领回安葬。 海里正见孟天楚已经处理完案子,也不是凶杀命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陪着孟天楚返回了家中。 他们几人一到家,就闻到一阵扑鼻地香味,孟天楚一闻这味道十分熟悉,就知道很可能出自飞燕之手,看样子夏凤仪和飞燕下厨去帮忙了。 海少卿和孟天楚他们径直来到厨房,果然见夏凤仪和飞燕正在忙活。似乎已经与海家地女眷很熟识,大家在厨房里边说话边做饭,见到孟天楚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 夏凤仪问道:“夫君。怎么回事啊?” “一个村民喝醉了。路过池塘,跌入池塘淹死了。” “真可怜!”夏凤仪叹了口气。“夫君,我们已经做好莲藕羹了,你们到客厅坐着,这就端来。” 海少卿见刑名师爷的夫人亲自下厨,很是过意不去,忙陪笑道:“夫人,您这不是折杀老夫嘛!快请到客厅歇息着吧,家中有使粗的丫头,这些死妮子们见有人干活,自然讨个清闲,偷起懒来。”一转身,望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埋怨道:“夫人!你们怎么可以让远来的客人进厨房干活呢?” 这中年妇人是海里正的夫人龙氏,歉意道:“老爷,孟夫人她非要下厨,说是学一学这莲藕羹的做法,妾身也拦不住…” 飞燕在一旁插话道:“其实不碍事地,我们这么打搅您,其实是我们过意不去才是,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在家里也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分别,所以您也不必介怀。” “这…这如何使得!”海里正搓着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天楚笑道:“行了,里正,我的两位夫人做饭还不错,等会儿张老先生就知道了,我们就在客厅等着好了。”说罢,拉着海里正回到客厅。 不一会,香喷喷的莲藕羹就端上来了,孟天楚正感到有些饿了,哪里还顾得了客气,西里哗啦一连喝了好几碗,鼻子下巴都粘上了羹汁,逗得一旁的侍女们抿嘴格格笑。 飞燕急忙掏出手绢给孟天楚擦掉羹汁,笑道:“少爷,瞧你馋得这样,我和奶奶已经学会了,反正这距离城里也不远,你喜欢吃的话,我们经常派人来买一些带回去做给你吃就是。” 海里正见孟天楚喜欢吃,也很高兴,捋着胡子笑道:“不用那么麻烦的,海泉这孩子经常回来,我让他时时带一些给师爷您送去就行了。咱们这村别的没有,这莲藕可有的是。” 孟天楚道:“那就太好了,多谢里正。” 夏凤仪道:“夫君,既然吃饱喝足了,咱们去看看这的风景吧,一来就顾着案子了,还没有好好游玩地呢。” “正是!”孟天楚站起身,向海里正拱手致谢,带着夏凤仪他们告辞出来。 海里正既然知道了孟天楚的身份,如何会放过这拍马屁的机会呢,自告奋勇要当旅游向导,推荐说村上头有几棵巨大地槐树,从那里可以看见整个山下地景色。 在 地陪同下,孟天楚他们一行人信步往山上走去。 这莲雾村果真是村如其名,这都快近中午了,还是云雾缭绕。整个村子都在云雾之中看得并不真切,村上头的那几棵巨大地槐树,也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让人如同到了仙境一般。 孟天楚摇着折扇。一边与夏凤仪、飞燕议论着沿途地风景,一边信步往那村上头的槐树走去。 来到槐树下,这才发现有几排长木凳,说是木凳。其实只是一根长木破开了。加上支架而已,倒也有些山村野趣,这里风景甚好,却不是交通要道,且比较僻静,修这长木凳,显然不是歇脚用的。而是给村里人夏日里乘凉,又或者是给村里少男少女们幽会谈情说爱用的。 孟天楚等人在凳子上坐下,遥望山下飘缈地乡村,只觉得尘世间地所有喧嚣都远离了,感到了一种离尘的空灵。 就在这时,村里传来一阵爆竹声,接着是唢呐声,奏得是白事的哀乐,在其中,间或有哭声传来。 海里正站起身望了望。说道:“好像是海大山他们家,可能是请了呐手开始操办白事了。” 提起上午的事情,孟天楚立即想到的却不是那件案子。而是那超凡脱俗的小媳妇林若凡。那俊俏的脸庞。那哀怨地神色。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真想不到这山沟里居然会有这仙女一般的女孩。 想起林若凡,孟天楚不禁有些痴了。自言自语道:“这女子真是迷一般阿…” “女子?谁啊?”夏凤仪问道。 “哦,今天上午那酒醉跌入池塘淹死的那村民的媳妇。” 夏凤仪望了一眼孟天楚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柔柔问道:“这女孩想必一定是绝美无比吧?” “嗯…”孟天楚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即省悟了过来,忙陪笑摇头道,“不,谈不上,要论美貌,她比起我娘子来,那可就差远了。嘿嘿!” 飞燕在一旁笑道:“少爷,瞧你刚才那神情,瞎子也看得出来你对这女孩十分欣赏,所以啊,嘻嘻,少爷你不解释倒还好,这一解释啊,还真让人觉得有些假了。” “我说的是真话啊,”孟天楚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转头对海里正道,“里正大人,你说说,那海林氏比我娘子如何?是不是差远了呢?” 海里正陪笑道:“那是自然,这海林氏不过是一山野村妇,如何能与师爷夫人大家闺秀相提并论。” 孟天楚脸一沉:“我没让你说出身,你说说她的长相,能与我家娘子相比吗?” “嘿嘿,那就更没法比了,那海林氏面目狰狞,粗手粗脚,说话大嗓门,如何能与闭月羞花的师爷夫人相比阿。” 孟天楚得意地向夏凤仪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没想到一旁地王译王捕头是个直性子,想也不想,信口说道:“不对,那海林氏长得的确超群,可与面目狰狞粗手粗脚扯不上边!” 孟天楚气得真想一脚踹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捕头兀自不知自己说错了,见孟天楚瞪他,挠了挠头:“师爷,之前在村口,你不是也一直望着那女孩子嘛…” 飞燕恍然大悟:“哦?夫君,原来这小媳妇就是村口你偷偷看的那女孩啊?”转头向夏凤仪眨了眨眼睛,“可惜当时咱们只看见了一个背影,没看清楚是怎么个不俗。” 夏凤仪神情淡淡地,这是自然,没有哪个女孩子听说自己心爱地男人欣赏另一个女孩而自己心里会无动于衷地。 孟天楚搂住夏凤仪的纤腰,低声道:“娘子,我…” 夏凤仪转过头微微一笑:“没关系,女孩子长得美丽,是男人都会多看几眼地,贱妾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在意的。”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醋意。 孟天楚嘿嘿干笑了两声,想转移话题,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随口问海里正:“溺死的这海柱子平日在村子里表现如何?” “这个嘛…反正是不太安分。” “不太安分?怎么个不安分法? “海柱子都死了,老朽也不好说得过分,这么说吧,地里的活一般都是他老父亲干,他呢,整天东游西逛的,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脾气又暴,村里人见到他都躲着走。” “哦,这么个人,怎么会娶了林若凡呢?看样子这海柱子家也不算十分富裕啊。”言下之意,这林若凡超凡脱俗如天仙一般,怎么会嫁给这么个小混混呢。 第175章 闹鬼的池塘 里正叹了口气:“唉,这都是命啊,这林若凡原来是十里的两棵树村的,他爹娘我们也都认识,她五六岁的时候,我们这一带闹瘟疫,父母病死了,她没地方去,幸好山上的敬慧师太收留了她。在寺庙里打杂,她倒是提过就此出家,可敬慧师太没答应。” 孟天楚道:“难怪这女子超凡脱俗一般,原来自幼在尼姑庵长大。” “是啊,这林若凡极少和人说话的,性子却十分的刚烈,尼姑庵附近的地痞曾经去騒扰勾引,这林若凡拼死不从,用剪子伤了一个地痞,从此再没人敢去騒扰。” “嗯,这林若凡倒也令人佩服,她又如何嫁给了海家呢。” “在她十五岁的那年夏天,连续数天暴雨,有一晚那尼姑庵后面的半个山坡忽然滑了下来,把尼姑庵整个埋了。正好海大山走亲戚冒雨赶回来,路过那里,赶紧施救,多亏这林若凡是在寺庙门口负责看守庙门,距离山坡最远,所以埋得浅,被海大山挖出了出来,其余的尼姑还有敬慧师太都被埋在了里面死了。” 听到这里,夏凤仪和飞燕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却又都舒了口气,都为林若凡躲过这一劫感到庆幸。 海里正续道:“海大山把林若凡背回了家,林若凡伤得很重,村里没郎中没办法医,海大山便连夜冒雨进城找来郎中给林若凡治伤。林若凡一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才把命拣了回来。为了给林若凡治伤,海大山把攒下来准备给儿子海柱子治病的钱都花光了。为此,海柱子还和他爹吵了一架,最后差点打起来,还是老朽我给劝解开的。” “这海柱子还敢和他老爹动手?”孟天楚愤愤道。 “唉,海柱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打着光棍,老爹动用了他娶媳妇的钱。他当然着急了,这也难怪的。那林若凡见此情景,挣扎着下床给海大山跪下磕头。说愿意嫁给他儿子,报答他的救命大恩。这样。林若凡才嫁给了海柱子。” 王译叹了口气:“好好一个女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孟天楚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一个弱女子,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能报答人家的救命大恩呢,问道:“那林若凡在海家过地还好吗?” “好什么好…。算了。人都死了。就不说了…”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夏凤仪打了个机灵,鼻子一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现在已经是深秋,早上来的时候走得急,所以有些热,现在在这村头上坐了一会,又感觉有些凉了,孟天楚道:“怎么样?玩尽兴了吗?咱们该打道回府了吧?” 飞燕嘻嘻一笑:“少爷,你不去村里祭奠一下那海柱子吗?以后恐怕没什么好的借口了哦。” “我为什么要…”孟天楚说了半截,猛然回味过来飞燕这小妮子在打趣他还惦记着那美貌且超凡脱俗地海家小媳妇,哼了一声,折扇一收,倒过来在飞燕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调皮鬼!回去吧!”说罢当先转身往村口走去。 海里正一直将他们送出村口,这才挥手作别。 一路慢慢往前走,路过早上遇到林若凡的那地方,孟天楚情不自禁往林若凡曾经歇息过地那棵树下望去,林若凡那哀怨无奈地神情又浮现眼前。是啊,被迫嫁给了一个嗜酒如命好逸恶劳且对自己很不好地男人,如何开心得起来呢。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现在这海柱子死了,只希望这能成为林若凡新生的开始。 孟天楚怔怔地望着那棵树胡思乱想,一斜眼,见夏凤仪站在一旁神情淡淡的,顿时警觉,自己身边娇妻美妾,还老想着这林若凡,这算什么事嘛,不过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去辩解,否则越描越黑,人家本来只是有些芥蒂,这一说,反倒挂在心上了。当下装着没看见,笑了笑,摇着折扇往前走。 虽然表面上把这件事放下了,正应了那句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心里怎么也忘不掉。 好在飞燕机灵,似乎知道孟天楚心中所想,总不时地和他们说话,孟天楚这才慢慢将心中那份牵挂淡忘了。 这一路漫步往回走,只见山清水秀,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孟天楚不时与夏凤仪说话,看了无数美景之后,夏凤仪便也渐渐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第二天,孟天楚正在书房里和慕容迥雪两人处理公务,忽听得前堂堂鼓震天响,想必是又出了什么大案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揣测着。 孟天楚是刑名师爷,不能直接接案子,都是由蔡知县升堂接了状子之后,再送交他处理。如果是发生了命案之类的大案,过一会蔡知县就会找来地。这方面蔡知县比孟天楚还要着急。命案处理不好,可是会直接影响他地政绩地。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前厅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书房门外便响起了蔡知县地声音:“师爷!孟师爷!” 孟天楚站起身迎了出去,蔡知县正迈步进来,说道:“师爷,莲雾村又发生命案了!” 昨天从莲雾村回来,孟天楚简单向蔡知县叙述了在莲雾村发生的那意外溺死案,所以,今天蔡知县一听到报案又是莲雾村的,赶紧跑来向孟天楚报告。 孟天楚心中一动,听了这消息,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了莫名的高兴,难道是因为可以见到那超凡脱俗的林若凡的缘故吗?孟天楚当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问道:“东翁,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慢慢说来。” 蔡知县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具体晚生也不太清楚,只是方才有人来报案,说莲雾村池塘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是莲雾村的一个村民。” 孟天楚皱了皱眉:又是池塘,莫不成是同一个池塘吧!如果是的话,这池塘里连续发生命案,难道池塘有鬼吗? 王译王捕头得到了消息,已经组织了捕快们等候在前厅外了。这种命案勘查。按道理是应该由知县老爷亲自出面勘查现场的,只是蔡知县一来对刑名事务一窍不通,二来自从上次发生那事之后。他对孟天楚更是放权了,遇到案件。都是孟天楚向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判。这出现场也免了,都教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和夏凤仪说了马上要去莲雾村查处一起命案,夏凤仪神色有些怪怪的,嘴上当然只是叮嘱多加小心,飞燕则嘻嘻笑着朝孟天楚眨眼。仿佛已经知道孟天楚这一次肯定会假公济私似的。 孟天楚也不多做解释。时间也来不及。当下带着朱昊,还有慕容迥雪。出了宅院来到县衙大厅。 王捕头已经将马匹都准备好了,此去莲雾村,将近一半都是崎岖的山路,没办法骑马。所以,他们先骑马出城到了山村下,留下一个捕快看马,其余的步行爬山,翻过陡峭的山坡,这才到了莲雾村。 — 到村口地时候,来报案的那村民先飞奔回村报告,海里正赶紧迎出村口。 “怎么回事?”孟天楚问道。 海里正苦笑道:“真是奇怪了!昨天海柱子死在那池塘之后,村里人都不去那池塘了,都换成到上面远一点的甜水井池塘提水或者洗东西。今天一大早,刘大婶——就是昨天和露儿两人发现海柱子地尸体的那个刘大婶,提着菜篮子要到上面地甜水井池塘去洗菜,路过昨天海柱子淹死地那池塘,一瞟眼,又发现在池塘里有一具尸体浮浮沉沉地,吓得这刘大婶菜篮子都扔了,瘫在地上大喊大叫。众人听到响动赶来,将池塘里那尸体拖了上来,结果发现是村里的癞头四。” “癞头四?” “对,姓海,排行老四,长了个癞头,所以都叫他癞头四。” “现场保护了吗?” 海里正神情有些尴尬:“村里人听说这池塘连续淹死了两个人,都躲得远远的了,这现场应该没被破坏。尸体放在池塘边的青石板上,我叫了两个民壮看着的。” 昨天来勘查过现场,孟天楚当然知道这池塘地位置,不需要人带领,当先沿着村里地石板路穿过村子往那池塘走去。 拐过一个屋角,忽然,他地脚步停住了,只见前面一栋木屋前挂着白幡,有几个戴着白孝的老少或坐或站,在门口说着话。几个吹鼓手坐在客厅门前地小木凳上,似乎吹累了,正坐在那休息。海柱子的老爹海大山也端了个矮凳子坐在一旁,望着远处的云雾飘渺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木屋的客厅里,赫然放着一口黑漆薄木棺材。棺材前的香案旁的草垫上,跪坐着一个年轻**,正在烧着纸钱。 这**正是那如荷塘里的莲花一般清纯的林若凡。 孟天楚感到心脏猛地加快了跳动,连喉咙都不由自主变得干燥,如要冒出火来似的,痴痴望着她,竟忘了挪动脚步。 此时的林若凡一身白孝,更显楚楚动人,从雪白的孝帽下露出半个脸庞,如皎洁的明月般白净。那纤纤的素手,拈着几张纸钱,慢慢放在香案前的小火堆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愁,笼罩着她的周身,让人情不自禁升起无限的怜爱。 孟天楚他们的出现,似乎惊扰了她,林若凡侧过脸来,抬眼望见孟天楚他们,眼神扫过孟天楚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羞涩,迅即将眼帘低垂下,回过身侧身朝里,跪直了身子,继续烧着纸钱。 海大山看见了孟天楚一行,急忙站起身,哈着腰朝他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朝海大山点点头,又好生瞧了一眼跪在棺材前烧纸钱的林若凡,这才收回眼神,沿着石板路,绕过海大山家屋后,往前走去。 绕过一丘梯田,便看见了村边那连续淹死两个人的池塘。 孟天楚回过头望了望海大山的房子,被那梯田挡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一个屋角,这时,那唢呐声又悠悠想起,吹得撕心裂肺的让人好不心酸。 癞头四的尸体躺在昨天海柱子躺过的那块青石板上,连躺的体位姿势都是一样的,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无助地坐在尸体旁,呜呜地抽泣着,不时用枯树皮一般干瘦的枯手抹着眼泪。 昨天池塘边都是围观瞧热闹的人,只是今天同一个地方又有村民被淹死,村民们都说这池塘闹鬼,所以,今天基本上没人来围观了,除了几个拖着鼻涕的小毛孩,蹲在远处田埂上,扑闪着黑亮的眼睛一声不吭瞧着他们。 孟天楚朝尸体旁那老妇人努了努嘴问海里正:“这是谁?” “是癞头四的老娘贺氏。” 孟天楚上前低声道:“老人家!死的是你的儿子吗?” 那老妇人仿佛没听见,依然呜呜哭泣着。 海里正走上前俯身在那老妇耳朵边大声叫道:“贺氏!孟师爷问你话呢!”随后又向孟天楚陪笑道,“这老妇人耳朵有些背,说话得大声一些才行。” 第176章 被人摇死 过向海里正了解得知,这癞头四父亲早亡,姐弟四个都嫁走了,只剩下癞头四和老娘贺氏两人相依为命,而那老妇人神志昏聩,耳朵已经几乎聋了,难以和她商量解剖的事情,孟天楚的现代刑事诉讼理念根深蒂固,而现代刑诉法规定公安机关对死因有疑问可能存在他杀的尸体,有权进行解剖,不需要征得死者亲属的同意。所以,孟天楚为了查清案情,当下决定对尸体进行解剖。 海里正急忙叫民壮用门板将尸体抬到了村里的义庄里。 孟天楚吩咐王译等捕快在村里进行调查,查清楚死者癞头四死之前的活动,看看有无端倪。 义庄里,慕容迥雪已经准备好了尸格和笔墨,孟天楚先对尸体进行体表检查,解开死者衣服之后,在死者两侧肩膀处,发现有片状皮下出血区,但不太明显。尸体的尸僵已经初步形成,尸斑主要位于头面部、胸部和大腿前侧,但很不明显,这是因为尸体在池塘水里有滚动,影响了血液沉积。 随后,孟天楚开始对尸体进行解剖。 孟天楚打开胸腹腔之后,首先解剖死者的胃。他惊奇地发现,胃里的食物大部分都还保持原样,能清晰地辨认出肉类和莲花白等蔬菜,这说明,死者应该是在吃最后一顿饭的时候或者刚刚吃完一会被害的。而且胃内容物里有很浓烈地酒味。死者这最后一顿应该是在喝酒吃肉。 这个发现很让孟天楚鼓舞,由此可以初步判断,昨天和死者癞头四一起吃最后一顿饭(可能是酒宴)的人,有重大犯罪嫌疑! 孟天楚暂时放下解剖。出到义庄门外。告诉守候在外面的一个捕快,让他去告诉王捕头他们负责调查的捕快们,重点查清楚昨晚和死者一起吃饭地人。 孟天楚叫海里正找来鸭子,用胃内容物进行了生物实验,鸭子服了胃内容物清洗液之后,只是嘎嘎叫得很兴奋(胃里有白酒),却一点事都没有。确认胃内容物没有毒,初步排除死者服毒死亡地可能。 继续解剖,在死者头部头皮表面和颅骨都没有发现创伤。接下来,是孟天楚需要重点解剖的地方——尸体脖颈部。 既然尸体表面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痕迹,那就有可能是机械性窒息致死后抛尸池塘,虽然体表检查没有发现脖颈处有什么勒痕,但如果凶手用柔软的毛巾等物垫着,然后进行扼掐或者勒缢,在脖颈处就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只不过。这只能骗得一时,剖开颈部,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因为只要是机械性窒息致死。在脖颈部和内脏器官都会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迹。 遗憾的是。孟天楚在死者脖颈处呼吸道软骨等处没有发现机械性窒息地征象,之前的胸腹部解剖也没有发现心肌、肺、肝、肾等内脏器官出现缺氧性组织学改变。由此排除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可能性。 孟天楚望着剖开的尸体发呆,死者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的神情,知道他遇到了难题,不敢乱问,提着毛笔坐在一旁的桌子前静静地等待着。 尸体胸腹部是被孟天楚y形剖开,两侧的皮肤肌肉组织象两扇门一样翻向两边,上面的一块翻上去遮挡住了头脸部,胸腹里的内脏器官已经被摘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空空地躯壳,象一艘印第安土著的独木舟似的。 孟天楚眼睛落在了死者没有翻过来地肌肤层遮挡地肩部,在那里,有一块暗紫色地皮下出血,左右都有。 这是如何形成的呢?碰撞?不太可能,因为两边都有,而头脸部却没有碰撞外伤,不太可能只碰撞到两侧肩部却没有伤及其他部位。 孟天楚凝神思索,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地,是被人用力抓捏住肩部导致。想到这个结论,孟天楚眼睛猛地一亮,一个思路在脑海中浮现。 他弯下腰重新检查颈部切口,这一次他将颈部肌肉充分暴露后,重点对脖颈韧带、椎板进行详细检查,这时候,他的眼睛更亮了,取来骨锯锯开椎板,仔细检查颈部脊髓后,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慕容迥雪高兴地问道:“孟师爷,找到死因了吗?” “嗯~!”孟天楚点点头,“死者癞头四很可能是被人摇死的!” “啊?摇…摇死的?” “是,凶手抓住死者双肩,前后猛力摇晃,由于惯性作用,致使死者头部猛然向前极度屈曲随即又向后极度伸展,反复多次,从而导致颈部挥鞭样损伤致死!” “挥…挥鞭样损伤?”慕容迥雪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眨着大眼睛弄不明白。 孟天楚举起手握成拳,将手腕放松,然后猛力前后甩动:“人的脑袋就好比我的拳头,人的脖颈好比我的手腕,这样猛力摇晃,会造**的延髓和脊髓交界处的损伤,黄韧带向椎管内皱折,压迫脊髓,并发生脊椎脱位,造成挫伤、出血。死者癞头四就是这样的,他的五、六颈椎脱位,枢齿突、枢椎弓骨折,韧带和关节束撕裂,关节内出血,脊髓受损,导致其很快死亡。” 这些人体解剖学上的名词慕容迥雪大部分都听孟天楚说过,也都知道,只是,这损伤和致死的机理却需要丰厚法医学知识的支持,尤其是实践经验的积累,却不是慕容迥雪简单掌握几个名词就能完全理解的,所以听了一头雾水。不过,孟天楚用人的手腕来打比方,倒是很形象地解说了挥鞭样损伤发生的情况,这让慕容迥雪大致 损害是如何发生地了。 其实。现代社会里,挥鞭样损伤主要发生在交通事故里,多数是受害人乘坐的车辆被后面追尾的车辆猛力碰撞时,头部发生的忽然之间地前后猛力晃动。而造成地脖颈部损害。这种损害一般会形成软组织拉伤,但程度十分严重时,会造成颈椎或者脊椎脱位、骨折,损伤延髓和脊髓,从而导致死亡。 孟天楚接着续道:“从损害结果来判断,凶手抓住癞头四猛力摇晃的力度很大,证明凶手很可能身材魁梧而孔武有力。而死者癞头四身材比较矮小,从他胃内容物有很浓的白酒味这一点判断,死者被害时很可能已经喝醉了,无力抵抗,脖颈无力,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害。” 慕容迥雪将孟天楚解剖尸体的情况在尸格上认真填写好。与此同时,孟天楚将尸体进行了缝合,并进行了简单清洗,给尸体重新穿上衣服。 刚刚忙完,便听到有敲门声。慕容迥雪急忙起身开门,捕头王译站在门口,有些气喘说道:“师爷。查出来了。有人看见昨晚上癞头四和邻村一个叫黄师虎。还有一个叫‘夜乌鸦’的,在夜乌鸦家吃饭喝酒。这夜乌鸦已经被我们控制。属下已经派几个兄弟叫海里正带路,赶往邻村抓捕黄师虎。” “很好!把那夜乌鸦带上来。” 很快,捕快们将一个粗壮的村民押了上来跪倒。 孟天楚问道:“你就是那什么‘夜乌鸦’?” “是,小地本名海小三,因为喜欢晚上东游西逛不睡觉,说话粗声粗气的,所以大伙便给小人取了这个外号。”这夜乌鸦嬉皮笑脸,似乎经常见官,所以也不紧张。 “昨晚上你和癞头四他们在一起吗?” 夜乌鸦迟疑了一下,坦然道:“是,我们在一起喝酒来着。”看样子昨晚上他们和癞头四喝酒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所以夜乌鸦也不隐瞒。 “你把经过说一下。” “经过?”夜乌鸦嘿嘿笑了笑,“也没什么经过了,平日里我们三个玩得好,昨晚上在我家里喝酒吹牛,完了便各自散了。” “是吗?那为什么癞头四会死在池塘里?” 夜乌鸦微微一怔,随即硬着脖子大声道:“那我怎么知道?问我干什么!也许是他喝醉了,路过池塘,不小心跌入池塘淹死了。这家伙蠢头蠢脑的,谁知道呢!” “有理不在声高!”孟天楚冷冷道,“我警告你,我的问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你再这般说话,就当你是咆哮公堂,休怪本师爷动刑!” 这夜乌鸦满不在乎撇了撇嘴,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不过还是低下了头。 孟天楚问道:“从你们家出来,回癞头四家,需要路过那池塘吗?” 孟天楚其实不知道癞头四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夜乌鸦家,只不过,那池塘他去过两次,四周的环境也都认真观察过,那池塘位于村边,村民们在村里往返一般不会经过那个地方,便随口问了一句。 夜乌鸦愣了一下,说道:“谁知道他为什么跑到那池塘去了,不是说那池塘闹鬼吗,也许是被鬼勾引了过去淹死了呢。” 从夜乌鸦的回答可知,从他家出来回癞头四家,不会经过那池塘。捕头王译凑到孟天楚耳边轻声道:“师爷,我们已经询问过癞头四的老娘,癞头四昨晚天没黑就出去了,就再没回过家。” 孟天楚点点头,心想这癞头四的老娘耳朵都快聋了,要从她嘴里问出话来,还真得费一番功夫,盯着夜乌鸦沉声道:“你们昨晚上吃饭喝酒,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 “没多久了!吃了一会,太阳没落山就散了呀!”夜乌鸦语气十分不耐烦。 一旁的捕头王译怒道:“放屁!你家邻居海老蔫证明,昨晚上快三更时分,你们还在你家里喝酒行令,声音很大,海老蔫睡不成,到你家要求你们说话小声点,却被你踢了一脚。海老蔫证明,那时候他见到癞头四、黄师虎你们三人在客厅喝酒,你们又如何在太阳没落山就散了呢!” 夜乌鸦哼了一声,低声咒骂:“他妈地海老蔫,这死老狗,老子总有一天要收拾他!” 孟天楚大怒:“好个大胆刁民,竟然敢当着本师爷的面威胁报复证人,来人,将他拖下去,重重掌嘴!” 两边两个捕快上前抓住夜乌鸦往下拖,这夜乌鸦身强力壮,奋力一挣,两个捕快竟然抓他不住。王译冷哼一声,跨步上前,伸出蒲扇般的左手一把抓住夜乌鸦地肩膀,钢杵一般地右拳抡圆了一拳捣在夜乌鸦地胃部。 夜乌鸦闷哼一声,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随即翻倒,象个虾米似的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呕吐,两眼翻白,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王译也不理会,一把抓住他地头发,将他扯了起来,抡起蒲扇般大手掌,霹雳啪啦就是一顿耳光,一直打到夜乌鸦鼻口流血,脸颊肿得像猪头一般,牙齿都没几颗剩下,这才停手。 夜乌鸦躺在地上,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只是痛苦地呻吟着。 不用孟天楚吩咐,一个捕快已经端来一盆凉水,浇在夜乌鸦脑袋上。夜乌鸦这才微微清醒。 王捕头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拖到孟天楚面前,孟天楚蹲下身,问道:“怎么样?还想报复你的邻居海老蔫吗?” 第176章 抵债 夜乌鸦刚才欺负孟天楚是个师爷,以为这种文人一般不会动粗,而且师爷不是县太老爷,也没权力动刑,想不到孟天楚跟别的刑名师爷不一样,不仅得到了蔡知县的特别授权,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厂的杭州领班,虽然孟天楚从来反对且极其憎恶刑讯逼供,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别人在他面前不礼貌甚至施以威胁。他到了刑讯逼供合法化的明朝之后,所谓入乡随俗,盛怒之下这才下令动刑。 这夜乌鸦平素里也就是个村里的地痞小混混,这种人最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饱尝了这顿狠揍之后,立即软了下来,努力睁开肿成了一条缝的眼睛,捣蒜一般点头,两片肿得跟大号香肠一般的嘴唇蠕动着嘟哝道:“不敢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我可警告你,就算你邻居海老蔫有个头痛脑热的,本师爷也认为是你干的,会好好收拾你!所以劝你每天最好烧高香,祈求海老蔫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那好,还是那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吃饭的?什么时候结束的?”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开始吃的,边吃边吹牛,一直到三更时分散的。” “你给我听清楚,你们干了什么我都知道,所以我只问一遍,如果你还想吃苦头,可以隐瞒不说,或者故意编造谎言。” “不敢,小人…小人一定如实说。” “嗯,我问你。昨晚上是你还是黄师虎抓住癞头四的肩膀乱摇?”孟天楚目光如电,盯着夜乌鸦。 夜乌鸦身子一震,眼中露出惊骇以极的神色,他原以为刚才孟天楚说什么都知道的那话,只不过是在吓唬他,套他地供词,没想到孟天楚确实真的知道,而且知道得果真非常清楚。他当然不知道,孟天楚是从解剖尸体的结果中准确地推断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尸体是不会说谎的,尸体被怎样伤害。就会留下怎样的痕迹,而孟天楚就是根据这些痕迹。反推出伤害是如何进行的,由于对痕迹把握准确。推断当然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夜乌鸦的反应被孟天楚敏锐地捕捉到了,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当下冷声道:“你听清楚我的问话了吗?” “听…听清楚了。”夜乌鸦门牙都掉了,嘴巴漏风,嘴角流着夹杂着鲜血的唾液,孟天楚准确地问话完全打掉了夜乌鸦的心理防线,他以为孟天楚真地什么都知道了。问自己只不过是核实口供而已。为了博取一个好的态度,得以从轻处罚。急忙哆嗦着道:“是…是黄师虎…” “你把经过说一遍,我可警告你,我要把你地口供与黄师虎的对照。如果发现你说了假话,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黄…黄师虎被抓了吗?”夜乌鸦对这个答案已经肯定了一大半,如果不是黄师虎被抓,这师爷不可能如此准确地了解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是你回答问题,不是你问话的时候。”孟天楚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夜乌鸦忙点头道:“是,昨晚上,本来喝酒好好的,偏偏这癞头四要触黄老大的霉头,黄老大很不高兴…” “什么霉头?” 夜乌鸦犹豫了一下,孟天楚当然不会给他思考轻重利害的时间,冷不丁在他脑袋上重重敲了一记:“快说!想什么想!准备编谎话吗?” “是是!不敢…,小人不敢…”夜乌鸦慌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使劲将嘴里地血水咽下,说道,“说好了地,咱们三个出钱买下海柱子媳妇林若凡,玩够了卖给青楼赚一笔,这癞头四偏要黄老大把林若凡给他做媳妇,又没钱替她赎身…” 孟天楚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涉及到林若凡?他心头猛地一沉:“怎么回事?什么买下林若凡?林若凡不是海柱子的媳妇吗?” 既然已经开了头,夜乌鸦也就继续往下说了:“是这样地,海柱子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主要是欠我们三个的,其中大部分欠的是黄老大地。我们三个找他要债,怎么打他他都找不出钱来,黄老大要废了他。他最后说回去卖他娘子给青楼,赚了钱还我们。其实这一切都是黄老大设的圈套,就等他这话。黄老大以前见过他娘子,很是喜欢,所以打上主意了,黄老大我们诱惑海柱子去赌,等他输了就借钱给他,海柱子这才欠了一屁股债。听了海柱子的话,黄老大当即答应,说让他用他娘子给我们三个睡一个月,抵一半债,再卖给青楼,得的钱还债…” 孟天楚怒极,抡圆了给了他一嘴巴:“你们***真是一帮畜生!” 这一巴掌孟天楚使足了力道,打得夜乌鸦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嘴角鲜血直流,夹杂着血水又吐出了两枚牙齿,左侧耳朵也有一丝鲜血流出,想必耳鼓受伤了。这一巴掌打得夜乌鸦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蜷缩在地上直抽搐。 孟天楚是不崇尚暴力的,刚才也是一时气恼,打过之后稍稍有些冷静了,抱着双肩等夜乌鸦缓过气来之后,这才问道:“你接着说!” 夜乌鸦吐了几口血水,脑袋里的轰鸣此刻才稍稍缓解,知道眼前这师爷可惹不起,忙哆嗦着续道:“海柱子同意了,给我们三人打了卖妻文契。可第二天又来找我们说,他娘子宁死不从,要我们缓两天,他慢慢劝他娘子。黄老大又揍了他一顿,只给他三天时间。没想到第二天,海柱子就死在池塘里了。” 孟天楚心中一动,怎么会如此凑巧呢?难道海柱子的死也有疑问自己没有发现吗?孟天楚细细思索了对海柱子的现场勘查情况,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这癞头四尸体地体表检查也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而是在进行了尸体解剖之后,才发现了很隐蔽的挥鞭样损害,这海柱子是否也有隐蔽的受害伤存在,而自己没有对海柱子进行尸体解剖,所以没有发现呢? 这种事情想是想不清楚的,不过现在没空解决,只能等一等再说,先解决癞头四这件案子。 孟天楚接着问道:“你接着说,这癞头四又如何得罪了你们那什么黄老大?” “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在我家喝酒。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商量之后决定明天一早。等海柱子棺材上了山下葬之后,我们拿着海柱子打的卖妻文契。直接去找海大山,让他把儿媳妇交给我们。说完这件事,我们接着喝酒,大家想着可以睡这如花似玉的…”癞头四发现孟天楚听了这话铁青着脸似乎又要动手,赶紧掐住话头,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三个很高兴。喝得有些大了。这癞头四就说。他没媳妇,能不能等我们睡了林若凡一个月之后。把林若凡给他做媳妇。” “你们***…”孟天楚怒火中烧,拳头一抡又要动手,不过。这一次还比较理智,拳头抡在半空,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怒喝道:“接着说!” 夜乌鸦已经吓得抱着脑袋闭着眼睛等一顿拳脚了,听孟天楚这么说了,才知道暂时躲过一顿揍,忙续道:“黄老大说只要癞头四出得起钱,卖给青楼卖给他都是一样,可癞头四哪有那么多钱,这癞头四喝多了胆子也大了,想必也是太想要那美貌的林若凡做媳妇了,先是说只要黄老大同意一个月之后把海柱子媳妇给他,赎身的钱一定会慢慢还,还许诺说黄老大以后每个月可以和这媳妇睡三次,见黄老大不同意,这癞头四昏了头,竟然威胁黄老大说如果不答应,他就把黄老大做的坏事都告到衙门里去。” 孟天楚怒极反笑:“你们这帮畜生,窝里反死光了最好!” 夜乌鸦喏喏连声,偷眼看了看孟天楚铁青着地脸,赶紧续道:“黄老大何曾被人这等威胁过,十分恼怒,盯着癞头四让他再说一遍。癞头四不是黄汤灌多了,就是被海柱子媳妇鬼迷了心窍,竟然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大着舌头又说了一遍,黄老大也是看在兄弟面子上,不想太过分了,feiteng手打。所以没揍他,只是抓住他肩膀一阵乱晃,问他是不是瞎了眼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这一通乱摇之后,那癞头四竟然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们两以为他害怕了装死,也不管他,继续喝酒。过了好一会,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我去叫他起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没气了。” “你摇过癞头四没有?” “没有!真地,我没说谎,当时癞头四不是针对我,因为那海柱子主要欠的钱是黄师虎地,我和癞头四的很少,把林若凡卖给青楼还是给癞头四做媳妇对我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我不会因为这就发火的,再说了,我和癞头四都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前两年才认识黄师虎的,我和癞头四的感情要深得多,也不会冲这就死命摇晃他地…” “死命摇晃?你是说黄师虎在死命摇晃癞头四?” “是啊,黄师虎又高又壮跟水牛似地,力气大得很,平时捏我们一把,骨头都要嘎崩响,快要被他捏断了似的。” 孟天楚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担心派去地兄弟是否能对付得了这个大汉。又问道:“你接着说,后面怎么抛尸的?” “我发现癞头四死了之后,黄师虎也有些紧张。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将他扔到海柱子死的那个池塘里,等尸体发现之后,就散布消息说那个池塘闹鬼,把癞头四害死了。然后我们俩用被单裹着尸体,由黄师虎背着,趁着天黑偷偷扛到池塘边,解开被单,把尸体扔进池塘,然后就各自回去了。今天上午尸体被刘大婶发现之后,我?*党靥聊止恚蠹叶夹帕耍虑榫褪钦庋!?br> 孟天楚吩咐将夜乌鸦锁上,叫两个捕快和民壮把他看押起来,随后带着慕容迥雪和自己地贴身东厂护卫朱昊,还有捕头王译,叫莲雾村的村民带路,紧急赶往邻村,看看抓捕黄师虎的情况。 从夜乌鸦所说来看,这黄师虎估计不容易对付,也不知道派去的捕快吃亏没有。 他们一行人心急火燎赶到临村,刚到村口,就见村民们纷纷往村外跑。孟天楚拦住了一个村民表明身份,询问原因。那村民匆匆说道:“村里黄师虎和捕快、民壮们打起来了,已经伤了好几个人了…”话没说完,便被旁边的人拉着跑了。 孟天楚等人急忙冲进村子,迎面见到两个捕快一手提着单刀,一手搀扶着另一个捕快,还紧张地不时回头张望。被搀扶的那捕快大腿鲜血淋漓,看样子受伤不轻。见到孟天楚他们,都高兴地叫了起来。 王译忙问怎么回事,一个捕快骂骂咧咧道:“***这黄师虎真厉害,我们十多个兄弟围住他房子要锁他,却被他撂翻了好几个,还抢了一把刀跑了,然后在村子里和我们捉迷藏,抽冷子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孟天楚问道:“现在这黄师虎在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搞到后来,好几个兄弟受伤之后,大家只好聚拢了相互保护,生怕落了单被他伤到。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第178章 疑问 很抱歉,看来《刑名师爷》诸般不顺,明日开始,木头又有紧急任务,将持续大半个月,只能见缝插针码字了,所以七月份之内可能无法正常更新,只能厚着脸皮敬请各位书友原谅。 这几个月来木头一直烦事不断,不能尽心码字,自觉愧对各位书友,心中怅然无限。但愿奥运之后能一切恢复平静,让木头能在斜风细雨中静静构思,从容码字,将精彩的侦破yy故事奉献给各位书友。 再次表示深深的歉意! ——————————————————————————- 捕头王译气得眼睛喷火,拔出腰刀,对孟天楚道:“师爷,我去抓这狗贼!” 孟天楚点点头:“一切小心!”又对那三个捕快道:“你们把受伤的这位兄弟交给我,你们两跟着王捕头去,务必将黄师虎抓住,如遇拒捕,格杀勿论!” 王译和另外两个捕快躬身领命,提着单刀快步走了。 孟天楚让受伤的捕快坐下,撕开他的裤腿检查伤口,只见大腿上很长一道口子,幸亏没有伤到大动脉,否则恐怕已经失血过多死掉了。转身问朱昊有无伤药。 朱昊是东厂番子,这伤药是从不离身的,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孟天楚。孟天楚接过,蹲下身给受伤捕快大腿伤口倒了一些粉末,然后撕下衣襟给他包扎。 这捕快没抓住人犯。反而被其所伤,心有又羞又愧,见孟师爷不仅没有责怪,反而亲自为自己包扎伤口,不由很是感动,连声称谢。 刚刚包扎完,就听到村里喊杀声震天,接着传来炒豆子一般兵刃碰撞之声。 孟天楚吩咐带路来的几个莲雾村地民壮守护这位受伤的捕快,带着朱昊循着声音奔去。 在几间房屋之间的一个石坎上。十来个捕快和民壮们将一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那大汉正与捕头王译打得激烈。 很显然,这大汉就是伤了好几个捕快的人犯黄师虎。 黄师虎身高体健,捕头王译个头已经很高了,这黄师虎比他还高半头,虎背熊腰,果然壮得跟一头水牛一般。手里一把单刀舞动如风,捕头王译已经渐落下风,捕快和民壮们一见情况不妙,都很紧张,又见到刑名师爷赶来了,不敢退缩,硬着头皮提着刀大声吆喝就要往上冲。 孟天楚知道。这黄师虎看样子武功不弱,王捕头和十来个捕快,再加上民壮,倒也能擒住这黄师虎,或者将他毙了,只是恐怕己方要有折损,这可是孟天楚不愿意见到的,忙对朱昊道:“你上!能将他生擒最好。不行就毙了他!” 朱昊应了一声,身形如电,闪过捕快和民壮们,晃身来到黄师虎和王译中间,连孟天楚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动作,黄师虎的单刀已经飞到了半空中,紧接着一声惨叫。黄师虎双手捂着胸口。踉跄着倒退几步。一觉跌下石坎,躺在石坎下动弹不得。 捕快们一拥而上将他按住。刀剑指着他的诸般要害,三四道铁链将他反手锁住,五花大绑了后,一顿拳脚狠揍,打得黄师虎鼻口流血,这才倒拖着拉到孟天楚面前,拉起来跪倒,五六柄钢刀架在他脖子上。 孟天楚冷声道:“你叫黄师虎?” 黄师虎打量了一下孟天楚,见是个年轻小伙子,也没有理会,低头吐了一口血水,转头望向朱昊:“阁下好身手,能否留下万儿,给黄某今后一个找场子的机会?” 朱昊哼了一声,没开腔,慢慢踱到孟天楚身边,背手站立。 黄师虎这才知道,这武功高强的老者,看样子竟然是这个年轻人地跟班护卫,这年轻人究竟是谁,竟然能收罗这等高手作护卫,黄师虎禁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孟天楚:“你是谁?” “我是仁和县刑名师爷孟天楚,我问你,癞头四是不是你杀死的?” 黄师虎一听孟天楚只是个县衙的小小师爷,他当然不放在眼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睬。 孟天楚已经怒火中烧,压住怒火缓缓说道:“夜乌鸦已经被我们擒获,他已经如实交代你们对海柱子和他媳妇的阴谋勾当,以及昨晚上杀死癞头四的经过,你说是不说?” 黄师虎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还是不吭气。 孟天楚大怒,转身望了一眼朱昊:“你有办法让他开口吗?” 朱昊躬身道:“交给老夫处理好了。”说罢,走上前,伸出食指往黄师虎后背大椎穴上一戳。黄师虎顿时如遭电,禁不住一声冷哼,额头上汗如雨下,牙齿 崩响,嘶声道:“阁下……用这等……手段折磨……不是……好汉所……”说到这里,已经疼痛难当,那颗“为”字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呻吟声由拼命压制的低哼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苦撕叫,全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朱昊冷冷道:“现在我只用了四份劲力,等我用到五分,你会武功尽失,用到六分,你会筋脉尽断成为废人!——你挺得越久,受伤将会越重,如果你愿意回答我家主人地提问,就点点头。” 黄师虎除了惨叫,已经说不出话来,却还兀自强挺着。只不过,这种强挺的代价十分惨痛,又挺了一盏茶工夫,黄师虎扭曲的脸已经不成人形,终于费力地微微点头,朱昊这才撤回手指。 朱昊手指一离开,黄师虎如同挑了千斤重担走了漫漫长路已经筋疲力尽的挑夫似的,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两眼翻白不停喘着粗气。 孟天楚问道:“黄师虎,我再问你一遍,癞头四是不是你杀的?” 朱昊喘息着点点头,断断续续道:“是的,……不过……我没想杀他……,只是抓住他肩膀……摇晃……,想不到他就死掉了……” “你力大无穷,平时随便抓捏别人,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何况你抓住人家肩膀猛力乱摇呢,告诉你,癞头四就是被你这一阵猛力乱摇,把颈骨摇断死了地!”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 “你把经过说一遍!” 黄师虎有气无力地将事情经过说了。这黄师虎虽然是一方恶霸,为人倒也坦荡,如实承认了摇死癞头四的经过,事情的起因和经过结果,与夜乌鸦所说相符。 孟天楚最想知道的,是关于林若凡的事情,查清楚癞头四被杀一案之后,便道:“我再问你,海柱子是不是你们杀的?” 黄师虎身子一哆嗦,忙挣扎着说道:“不不,不是的,我们没有杀他,不是说他是喝醉了掉进池塘淹死地吗?” “嘿嘿,本师爷已经查清楚,你和夜乌鸦、癞头四你们三人贪图海柱子的媳妇林若凡的美貌,诱骗海柱子赌博,等他输了就借钱给他,让他欠一屁股债,然后逼他将媳妇用来抵债,可有此事?”说起这件事孟天楚就怒火中烧,狠狠盯着黄师虎。 黄师虎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夜乌鸦已经交代了,这件事虽然说出来丢人,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意外杀死癞头四的事情都交代了,这件事黄师虎也没想隐瞒,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们没有杀海柱子,也没必要杀他,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把媳妇抵债给我们,签下了文契,所以没必要杀他。” 这倒有理,孟天楚暗自思索,海柱子究竟是不是被杀还不知道,没必要空紧张。不过,这件事让他对这案子又产生了新的疑虑,决定探个究竟。 孟天楚吩咐将黄师虎押回莲雾村,然后派王译带一部分捕快、民壮将黄师虎、夜乌鸦押回县衙大牢候审,自己带着慕容迥雪、朱昊,在海少卿海里正的陪同下,返回了莲雾村。 由于第二天就是海柱子下葬地日子,一旦下了葬,再要开棺验尸就很麻烦了,也很容易引起老百姓地反感,所以,要查清楚海柱子究竟是不是被杀,必须趁还没有下葬,立即进行。 孟天楚他们径直来到海大山家。 这时候已到中午开饭时间,海大山家门前地空地上,已经摆上了一长溜流水席,村里来送礼的、帮忙地,正坐在席上开吃。一些小孩子端着饭碗东跑西藏的玩耍,妇人们在后面追着叫着。男人们已经喝红了脸,一条腿踩在长条板凳上,伸出手指,吆五喝六开始划拳行令,用粗糙的土碗大口喝着白酒。一派热闹景象。 海家堂屋里,那口黑漆棺材依旧孤零零停在那里,棺材后面挂着一匹白布,中间一个斗大的黑色隶书体“奠”字,白布后面一块用长条板凳架起来的门板上停放着海柱子的尸体,全身盖着白布单,头顶下方点着一盏豆油长明灯,忽明忽暗摇曳着。 ,帮忙的妇人们用褪了色的红漆木盘端着饭菜,不停穿过棺材和尸体两边,进进出出忙活着,时不时有妇人跑进来朝里面厨房尖声叫喊:“红烧豆腐没了……”,“东边第三桌吃完走了,快收拾哦……!”,“白酒……!白酒喝完了,快上酒……!”仿佛不是在办丧事而是酒楼开张一般。 第179章 吊唁盘查 这一次紧急任务恐怕要持续到本月十八日左右才能稍稍得空闲,但木头会争取多抽时间码字回报大家的支持的。 谢谢! ——————————————————————-- 海大山佝偻着背,在门口酒席上不停和人打着招呼,安排入座吃酒席。 堂屋的一角,海柱子媳妇林若凡依旧一身白衣,跌坐在一个稻草垫子上,无神地望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火盆里是烧尽的纸钱,偶尔有黑色的灰烬残片被匆匆而过的妇人们带起的风刮起来,在半空旋转飘舞着。 孟天楚站在远处看着,一时犹豫是不是等酒席过后再去调查,那海大山已经看见了他们,陪着笑小跑着迎了过来,不停点头哈腰:“师爷,里正,您们来了,快请屋里坐!” 孟天楚闻到酒菜香,不由得肚子也咕咕叫了,这才想起自己忙了一上午,还没吃饭的。当下也不客气,迈步进了海家堂屋。 望着失魂落魄的林若凡,孟天楚心中揪动了一下,若不是自己及时查出黄师虎他们杀死癞头四的案件,这楚楚可怜的女子,就要成为那三个畜生股掌之间的玩物了,真是庆幸,他很希望自己能帮助这个绝尘般美丽而又充满无助的女子。 他们一群人走进堂屋,大门的光亮随之被挡了一大半。光线忽然变暗,让林若凡从失神中清醒了过来,扭头望去,正遇上孟天楚关切的眼神。她神情有些慌乱,似乎自己刚才地心事被人发现了一般,急忙站起身福了一礼:“小女子见过孟师爷。” 虽然堂屋里光线不好,孟天楚还是发现了林若凡原先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此刻微微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陡然见到这么多人得惶恐,还是见到官家的紧张。又或者是因为孟天楚那关切的眼神。 孟天楚微微一欠身:“姑娘……咳……,夫人请节哀顺便……”随即,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看也不看,递了过去:“夫人,这是鄙人的资,一点心意。请勿推却。” 堂屋光线昏暗,林若凡没看清那银子,躬身接了过来,这才感觉到沉甸甸的。定睛一看,好大一锭,怕不有二十两,在明朝。如果节省着用,这银子足够维持一家三口两年的生活,慌得林若凡忙将银子推了回去:“不不,师爷,这太多了,我们可受不起……” 自从进了东厂,孟天楚已经家财万贯,这点银子对他根本是九牛一毛。但他当初也穷得卖试管,知道银子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这锭银子对农村一家人意味着什么。 按照习俗,农村吊一般除了出人手帮忙之外,送地白事礼也都是些鸡蛋、大米白面还有猪肉之类的食物,或者布匹等日用品,就算有送银钱的。也不过是铜钱三五十文。能送上百文的。就已经是很重的礼了,象孟天楚这么一送二十两。别说是农村,就连城里普通百姓家,也是见不到的。 孟天楚没有接,转身望了海里正一眼。这里正相当于现在的村长,是最基层政权组织地行政长官,平日里与县衙众官僚打交道,这察言观色的工夫还是练得比较深的,立即会意,对林若凡道:“柱子媳妇,这是孟师爷对柱子兄弟不幸遇难的凭吊之资,如要推却,可是对柱子兄弟的不恭,也是对师爷一番心意的不敬,你还是收下吧。” 海里正这两顶帽子扣下来,林若凡更显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忙望向她公公海大山。 海大山也被这巨额礼物惊呆了,下意识就要推辞,忽听得旁边海里正咳嗽了好几声,沉着脸盯着他,急忙把话咽了下去,哆嗦着给孟天楚深深一礼:“多谢师爷厚礼,多谢了!”转身对林若凡道:“柱子媳妇,既然里正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吧。” 林若凡听了公公这话,这才收回银子,给孟天楚福了一礼:“多谢孟师爷!” 孟天楚点点头,走到灵堂中间,从香案上取了三柱香,在香烛上点燃,平端在手中作了一揖,然后将香插入香炉,又作了一揖。林若凡忙跪在香案边磕头还礼答谢。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孟天楚禁不住一阵不由自主地心疼。 孟天楚都吊了,其余的人当然也都跟着给了礼金,上了香。 忙完之后,海大山将孟天楚他们迎到了堂屋一旁的厢房里。 厨房里妇人们知道县衙的刑名师爷来吊,被安排在了厢房主席上,赶紧风风火火地往上摆酒菜。 孟天楚在首位落座,海大山在主座相陪,海里正、慕容迥雪、朱昊依次落座,海里正准备叫几个村里有名望的老者来陪孟天楚喝酒,被孟天楚阻止了,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情胡吃海喝。 心里还牵挂着那案子,孟天楚没有喝酒,匆匆填饱了肚子之后,见其他人还没吃完,便抱着双肩,远望着堂屋灵堂前跪坐着的林若凡出神。 等其他人匆匆吃完之后,孟天楚这才对海大山道:“老人家,我有点事情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海大山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忙欠身陪笑道:“师爷请问,老朽一定如实禀报。” “嗯,今天早上,癞头四被淹死在村边你儿子海柱子淹死的那池塘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小人听说了。” “我已经查清楚,是黄师虎和夜乌鸦、癞头四在癞头四家喝酒时,黄师虎与癞头四因故发生争执,黄师虎猛力摇晃癞头四致其死亡,然后将癞头四抛尸池塘伪造淹死,现在黄师虎和夜乌鸦都已经被缉拿归案,对该事供认不讳。” “哦,原来如此啊,这命案刚刚发生才一上午,师爷就成功破案,真可谓破案如神啊!咱们县里有师爷这般能人,真是草民们的福气!” 海里正在一旁也连连点头称是。 孟天楚没理会他们地马屁,眼望着海大山,慢慢说道:“老人家,你可知道这黄师虎和夜乌鸦与癞头四因何发生争执吗?” 海大山听孟天楚这话,隐隐感到孟天楚告诉他这件案子的侦破情况,并不是为了炫耀这么简单,而是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很可能与自己有关,不由得更是紧张,连老朽也不敢称了,忙道:“小人……小人不知。” 孟天楚慢慢俯过身去说道:“你儿子海柱子,生前是否欠了黄师虎他们很多钱?” “没……没有啊……!” “是吗?这一点老人家你就不如实禀报了,唉~!”孟天楚慢悠悠叹了口气,续道,“黄师虎那里应该有欠条,要不咱们一起去问问他,拿来瞧瞧如何?说不定是黄师虎伪造的。” 海大山打了个哆嗦,忙赔笑道:“小人……小人记不清了,可能有吧……,只要有借据,那就是真的,小人不敢赖账。” “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不是替他们来要帐的,而且,海柱子欠他们地也都是些赌债,赌债是不用还地。放心好了。” 海大山大喜过望,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忙道:“多谢师爷!” 孟天楚道:“不过,你儿子海柱子打给黄师虎地欠款文契中,有一张文契很特别,是用人来抵债的,不知道老人家你是否知道这件事呢?” 这话虽然是对海大山说地,可孟天楚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堂屋的林若凡,只见她听了这话后,苗条的身子明显一震,又慌乱地朝他们瞥了一眼,正遇上孟天楚的目光,顿时如受惊的小兔一般赶紧侧过身去,头上雪白的孝帽飘带长长的垂了下来,挡住了她同样雪白的脸庞。 见她这神情,孟天楚便已经将这件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海大山忙道:“不不……小人不知道……,这些都是犬子的事情,小人真的不清楚啊……” “嘿嘿,不会吧,根据黄师虎和夜乌鸦两人所说,你儿子海柱子因为还不了债,决定用媳妇抵债给他们三人,但你儿媳妇抵死不从。可有此事?” 海大山对这个问题显然没有心理准备,顿时慌了神,偷眼看了看堂屋灵前的儿媳妇林若凡,见她身子也微微发颤,更是不知所措。 孟天楚低声道:“老人家不必多心,我问这些事情,只是因为案件有些端倪还没有查清楚,故此一问,我知道这涉及到你儿子和儿媳妇的声誉,你有顾虑,因此刚才我才阻止你叫别人来陪酒,这也是出于为你们保密考虑的。”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慢慢说道,“老人家,这个问题希望你真的能如实回答,不要隐瞒或者故意歪曲,否则,影响了县太老爷对这件案件的处断,那就不好了。” 对一般老百姓,把县太老爷搬出来就已经具有足够的威慑作用了。海大山果然额头见汗,哆嗦得更加厉害了,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是……是有这么回事……,唉!都怪犬子不争气,结交了这帮子地痞朋友,这才惹下了这祸端!”“究竟怎么回事,还请老人家从头如实说来。” 第180章 真正死因 于忙完了,重新开始码字,希望再不要有什么紧急任时间拖欠了太多,让各位书友们久等了,很对不起,深表歉意,木头争取努力多码字,把欠账找补回来,希望各位书友能投月票支持木头。谢谢! ————————————————————————————- 海大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望了望灵堂前坐在地上的林若凡,眼神中满是怜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让若凡这孩子嫁给柱子。一念之差,差点害死了她。唉!” 孟天楚没有接腔,静静等着海大山往下说。 停了半晌,海大山这才慢慢接着说道:“若凡过门之后,刚开始,柱子对她到也还算不错,可自从迷上了打牌九,三天两头不归家,回来也是来拿钱的,家里唯有的一点积蓄也都被他输光了,然后就开始变卖家里值钱的东西,我说他,他不听,还……,唉!真是个孽障!” 孟天楚转头望了一眼海里正,想起海里正当初说起这海柱子,也是一脸的愤恨,不由问道:“怎么?他还敢跟父亲动手不成?” 海大山没说话,只是叹着气摇头,一脸的失望。说起这件事,海里正愤愤到:“可不是嘛!柱子都死了,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既然现在师爷查案需要知道,说也无妨,柱子这孩子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不仅打他媳妇,还打他老子。左右邻居看不过去,过来劝阻,也都被他打了,我本来要叫民壮捆了他送衙门治他个忤逆之罪,可海大叔说什么都不让……” 孟天楚点点头:“所谓虎毒不食子。只不过,大叔这样做,恐怕只能进一步纵容海柱子地不孝。” 海里正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海柱子把家里的白米大部分都卖了,仅剩的口粮他自己吃,让老父亲和媳妇吃米糠,我实在看不下去,给了海大叔一些米。却没成想又被这忤逆之子拿去卖了打牌九去了。” 海大山道:“这都不算什么,我指望着柱子有一天能明白过来,我本来以为他是中了魔,后来才知道,这魔原来就是黄师虎他们!前几天,柱子回到家,在房里和他媳妇说了什么,然后开始打他媳妇,打得很厉害,我看不下去。就进去问怎么回事,这才知道,柱子这逆子。想把他媳妇卖给黄师虎他们!柱子媳妇死活不干,说要硬逼她,她就一头撞死。柱子无法,这才骂着走了。没想到,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孟天楚凝视着海大山:“大叔,你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海大山一愣:“师爷。您不是说他是醉酒了路过池塘。不小心跌进池塘里淹死的吗?” 孟天楚没有回答。因为他感觉到灵前林若凡那一双亮晶晶的目光也惊讶地偷偷望向自己,便慢慢说道:“大叔。现在我怀疑你儿子地死有问题,我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查明死因。你意下如何?” 猛地听到这句话,海大山显然没有思想准备,眼神有些慌乱:“师爷……这……,犬子明天就上山下葬了……,这日子都选好了的,只怕……” “最多两个时辰就好,不会耽误下葬的!” “可是……,犬子虽然不孝,毕竟人已经死了,再要损毁他的尸身,恐怕……” “大叔推三阻四,莫非你儿子的死真的有什么隐情吗?”孟天楚目光炯炯,话语也变得有些冰冷,“难道是你气不过儿子忤逆,将他打死,抛尸池塘?” 孟天楚这话只不过是故意将他一军而已,因为先前的尸检,孟天楚已经明确认定,海柱子是溺死的,而不是死后抛尸池塘,这一点不需要解剖,孟天楚就能肯定。 这句话果然有效,海大山慌乱地连连摆手:“不不,里正要拿我儿子送衙门问罪,我都不让,又如何会亲手杀死自己地儿子呢?” “大叔如果不让鄙人解剖查明令郎的真正死因,只能让鄙人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了,如果大叔执意不肯,鄙人只能立即禀报知县大人,将这作为命案立案查处,那时候就算令郎已经下葬,也可以开棺验尸的。事情闹大,只怕更不好吧。” 孟天楚又搬出知县来,海大山果然抵挡不住,偷偷抹了一把汗,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师爷尽管解剖就是……” 孟天楚让海大山先用白布将整个灵堂隔开,这样移动尸体外面的人就看不见了,然后吩咐里正派两个民壮,将海柱子的尸体抬到隔壁房间里,只留下慕容迥雪负责记录,把门关上,开始解剖。 孟天楚对内脏器官检查后,除了典型的溺死征象之外,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接着解剖死者头部,剥开头皮后,在死者左侧部,发现颅骨线性骨折,而且,骨折线有两条,一条的延长线被另一条阻断,这说明两条骨折线是先后形成的,而不是一次形成。 这个发现让孟天楚心头一沉,这说明死者海柱子头部被人两次重击,造成线性骨折,力度很大——海柱子死于谋杀! 不知怎的,林若凡那忧郁的眼神此刻在孟天楚眼前浮现,他有一种感觉,如果海柱子死于谋杀,这林若凡最有杀人地动机,难道,这是一出烈女抗暴意外杀人? 孟天楚摇了摇头,努力将脑海中这些思绪抛掉,他不希望这个结果,而此刻也不是去思考谋杀发生的原因的时候,因为解剖还没有完成,一切都还充满了变数。 — 如果死者死于这两次重击造成地颅脑损伤,为什么死者会呈现出溺死的征象呢?不仅头面部有溺水窒息死亡的特征,而且刚才对胸腹部的解剖也证明,死者内脏也呈现典型的溺水死亡的征象,死者地确死于溺水窒息,这一点尸体解剖已经肯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想是想不清楚地,继续解剖,打开颅腔后,在那两条线性骨折区相应区域,只有少量地颅内出血,这一点出血量不足与造成死者死亡。 经过检查,发现死者海柱子头部中脑导水管和第四脑室壁有点状出血及脑白质损伤,这是脑震荡的征象! 这下明白了,死者是因为头部被两次重击后,导致脑震荡后立即昏迷,坠入水中溺死!因此,颅脑损伤虽然严重,但没有还来不及大量出血,就溺死了,人死之后,血液停止流动,所以不会继续出血,这也是为什么体表检查没有发现这两处外伤地原因——凶器应该是扁平钝器,所以能造成颅骨骨折却不会造成头皮裂伤,而死者脑震荡昏迷坠入水中后溺死,头皮下也来不及形成血肿。 如果不解剖,单单经过体表检查,是无法查清楚海柱子真正死因的。 慕容迥雪做好笔录,知道这海柱子头部有外伤,他当然不会知道孟天楚脑袋里的思考过程,还以为海柱子是被人两次猛击头部致死,禁不住问道:“师爷,海柱子是被人打死的吗?” “嗯!”孟天楚点点头,“准确地说,他是被人猛击头部之后,坠入水中淹死的。” “哦,会不会是他父亲干的呢?这海柱子忤逆不孝,竟然殴打父亲,还让父亲吃米糠,他自己吃白米,死了活该!”慕容迥雪刚才听了海里正说海柱子以前的恶事之后,心里一直愤愤不平。 “有这种可能。他父亲和他媳妇林若凡都有嫌疑!” 慕容迥雪显然对林若凡的印象不错,听了这话之后,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依我看,林若凡似乎不象会行凶杀人的人,她那么文弱,怎么会杀人呢?” “你别忘了,海里正说过,当初林若凡在寺庙里,被地痞骚扰的时候,曾经捅伤过欺负她的一个地痞哦,女人在气极绝望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往往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这种结果不是孟天楚所期望的,一想起林若凡可能是杀死海柱子的嫌疑犯,孟天楚心中沉甸甸的,他希望自己推测错误。所以,他决定先从海大山查起,毕竟,海大山也有充分的理由大义灭亲,杀掉自己这忤逆之子。 孟天楚将尸体缝合好后,让民壮将尸体抬回灵堂,自己带着慕容迥雪来到刚才吃饭的那间屋里。 海大山、海里正等在那里,一身白孝的林若凡依旧跌坐在灵前,慢慢烧着纸钱,只不过,她的心思显然不在烧纸钱上,见到孟天楚出来,神情颇为慌乱。 孟天楚走过林若凡身边的时候,努力让自己平静,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发现了她那忧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孟天楚心中更是一沉,难道,自己猜对了吗?这一次,他恨自己太精明。 第181章 自认有罪 进了房里,孟天楚盯着海大山,沉声道:“鄙人经过尸体解剖发现,你儿子海柱子是被人重击头部后,坠入水中溺死,所以,你儿子死于谋杀!这是一起杀人命案!” 海大山身子轻轻抖了抖,嘴唇哆嗦着问:“师爷…你…,你没弄错吧?” 孟天楚叹了口气:“海大叔,按道理,一个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于谋杀,肯定会十分的震惊和愤怒,会急着追问谁是凶手,而不是问检查的人有没有弄错。” “我…”海大山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转头望了一眼林若凡,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罢,究竟怎么回事?你儿子是被谁杀死的?——是不是你干的?” 海大山一张老脸变得惨白,低下头沉思片刻,这才慢慢说道:“是…是我杀的。” 海里正惊呆了,抓住海大山的胳膊摇了摇:“喂!他叔,你不是在说笑吧?” 孟天楚在椅子上坐下,对海里正道:“里正大人,你先出去,鄙人要审讯人犯。” 海里正急忙躬身答应,又瞅了一眼海大山,这才出了房门。 护卫朱昊要去关房门,孟天楚摆手阻止了,因为他发现刚才海大山承认杀死了海柱子的时候,林若凡显然神情颇不正常,尽管孟天楚很不希望这件事真的是林若凡干的,但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却也不会放纵罪犯逍遥法外,虽然海柱子死有余辜,那也只能酌情减轻凶手的罪责,凶手毕竟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的。 慕容迥雪坐在一旁。提笔作记录。 孟天楚对海大山道:“你把杀死你儿子地经过说一遍吧。” 海大山低垂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那天柱子打他媳妇,我去劝,他还打了我,我气他不过,现在又听他说要卖掉媳妇,我觉得很对不起儿媳妇,无论如何不能害了她,这才打定主意杀死柱子算了。所以,柱子离开家之后。我就跟着他,经过池塘。我从后面打了他脑袋一下,把他打昏了,然后把他推进池塘淹死了…” 孟天楚听罢,皱了皱眉:“你用什么打他的?” “从屋角拣了一根柴火打的。” “什么样的柴火?” 海大山偷偷看了看孟天楚,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下道:“这么长,是榆树木头劈开的。” “打在什么地方?” “脑袋。” “脑袋哪里?” 海大山又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就是这里。” 孟天楚眉头皱得更紧了:“打了几下?” “一下!他就倒了。” “那柴火呢?”.et会员手打。 “扔掉了。” “扔到哪里了?” “扔到…我忘了…” 孟天楚哼了一声。转过话头问道:“你儿子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天黑了,好像是…好像是一更天左右。” “他吃饭了吗?” “没吃…好像没吃!” “好像?这才几天。你不会记不清楚吧?” “没吃,是没吃。”海大山被孟天楚一连串的追问弄得头昏脑涨,额头见汗。听了孟天楚刚才的质问,赶紧更改答案。 “他喝酒了吗?” “喝了…” “他饭都没吃,单单喝酒吗?” “对,哦不,他没喝酒,那天晚上没吃饭,所以没喝酒,是我记错了。” 孟天楚叹了口气:“你说谎,你儿子不是你杀的!” 海大山身子又是轻轻一震,忙道:“师爷,我说地句句属实!真的,我没骗你啊。” “没骗?尸体解剖,你儿子胃里有米饭和蔬菜,都才刚刚消化,说明是吃完饭不久就被杀死了,而且,他胃内容物满是酒味,池塘边还有他地呕吐物,也有酒味,你怎么说他没吃饭没喝酒呢?” “这…是小人记错了,犬子好像吃过了。” “你一会说吃了,一会又说没吃,究竟怎么回事?” “吃了,是吃了…我记错了…”海大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说道。 孟天楚没理这个茬,说道:“你说你用柴火打地,而那柴火是榆树木头劈开的,有棱角,可死者头皮根本没有破裂,而且,死者颅骨骨折显示伤痕是片状,而不是长条状,说明凶器应当是扁平的钝器,你说你是用柴火打的,柴火根本形不成这种伤痕,另外,你说只打了一下他就倒了,可他头部明明有两处伤痕,说明打了两次。你说打在他的后脑,可死者的伤却是在左侧颞部,就算你部位记错了,可你是从后面打的,而你并不是左撇子,从后面右手持柴火棒打击,一般是不可能打在他地左侧颞部地。” 听了孟天楚这一连串的疑问,海大山紧张说道:“不,不是地,我记错了,我不是用柴火打的,是用…” “行了,你不用编了,因为无论你怎么编,有一个最大的漏洞你没办法圆谎——你说你是一更天左右打死你儿子地,可尸体解剖证明,你儿子是三更天左右死的,相差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这才几天,怎么会连这都记错呢?你所说牛头不对马嘴,所以你儿子根本不是你杀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别人顶罪,但你替这人顶罪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你知道凶手,说罢,杀死你儿子的凶手究竟是谁?” 海大山脸色苍白,咬了咬牙,低声道:“师爷,是我杀死我儿子的,真的…” 无论孟天楚如何质问,也不管海大山所陈述的作案经过如何与勘查事实不符,可海大山始终一口咬定是自己杀死了儿子海柱子。 由于海大山的供述与尸体解剖查获的事实相抵触,虽然他认罪,这在明朝只凭这一点就可以结案,但孟天楚来自现代,当然不可能如此武断,所以并没有下令将他缉捕,只是让民壮将他控制起来。 很明显,海大山在维护真正的凶手,而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林若凡,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点,怎么办? 孟天楚沉思片刻,理了理思路,如果是林若凡杀死海柱子,而根据尸检得出的死亡时间是在深夜三更,这个时候林若凡和海柱子到村边的池塘做什么呢?都是夫妻了,有必要去池塘边浪漫吗?看这海柱子似乎也不象风雅之人。 如果海柱子溺死是林若凡做的,那最有可能是在家中发生冲突后致死海柱子,然后移动尸体抛入池塘。 想到这一点,孟天楚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侦破这件案子了。他要进行硅藻对比检验,查出真正溺死的地点。 死者海柱子的确死于溺死,这一点是肯定的,他现在要检查死者海柱子体内的硅藻,据此查出死者是否真的死于池塘,如果不是,那需要根据硅藻查出真正的死亡地点。 硅藻是水域中生存的一种浮游单细胞生物,只能用显微镜才能看见。溺死者将水吸入肺内,然后通过大循环可以到达全身各内脏器官,而硅藻有一万多种,每一片水域的硅藻的种类、数量都不相同,如果死者体内的硅藻与某处水域的硅藻比对后一致,则可以证明该水域就是死者溺死的地方。 孟天楚重新对尸体进行了解剖,提取死者海柱子的肺、心血、肝、肾等组织进行硅藻检测,然后提取了池塘水样做硅藻检测对比,发现两者不同,证明海柱子根本不是在池塘淹死的! 孟天楚对海大山家进行了详细检查,凡是有水能够使人溺死的地方的水样都提取进行了检测,遗憾的是,没有一处的水与死者体内的硅藻一致。 难道海柱子不是在家中溺死的吗?难道自己推测错了,凶手不是林若凡?如果自己推测错了,那除了林若凡,还有谁能让海大山宁可自认有罪而舍命保护呢? 孟天楚将海里正叫到一边,问他平日里与海大山关系密切的人。海里正说村里人不多,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关系也都不错,到没听说谁和海大山关系特别好。最后还是说了几个平时与海大山经常在一起的村民供孟天楚参考。 孟天楚对这几个村民家进行了检查,提取了水样进行检测,结果,还是令人十分的失望,都与死者体内硅藻不同。 真正的犯罪现场在哪里呢? 现在只好大撒网了,孟天楚提取了村里和村边所有的水井、池塘、水田,沟渠里的水样进行对比检测,一直忙到下午天快黑了,还是一无所获。 第182章 野合的灵感 容迥雪他们不知道孟天楚到处取水做什么,看着他忙碌却帮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村里来帮忙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由于王译等大部分捕快都押着黄师虎和夜乌鸦返回城里去了,而孟天楚带着朱昊、慕容迥雪到处取水样检测又都是便装,孟天楚解剖尸体也是秘密进行,审问海大山的时候连海里正都赶了出去,所以,村里人并不知道海大山自认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甚至还不知道海柱子死于谋杀。只不过,见到民壮将海大山管控起来之后,有些议论,纷纷猜测,却没有联想到他儿子的死上面来。 没有发现,无计可施,孟天楚只好打道回府。海里正问孟天楚这海大山怎么办,这海大山死活不肯说究竟谁是凶手,虽然他自认有罪,没有证据证明,却也不能拘捕他,所以让海里正依然派几个民壮对他进行监控,同时暗中监控海家儿媳妇林若凡。 由于解剖已经完成,相应的内脏器官组织检材也提取了,所以下葬没什么大的影响,葬礼也就正常进行。 孟天楚带着朱昊、慕容迥雪回到了仁和县。 孟天楚先到蔡知县住处,简单将这案件说了。癞头四案子顺利侦破,真凶黄师虎成擒,蔡知县正高兴不已,忽听得之前那溺死案竟然是杀人命案,不由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好在他对孟天楚侦破案件的本事已经有了很深的体会,所以倒没有太过紧张,只是一个劲托付孟天楚继续侦办这件案子。 话说得很轻巧,虽然犯罪嫌疑人已经锁定。但没有发现足以定罪的重要证据,而孟天楚也不想用刑讯逼供来获取证据,所以,这件案子地侦破如何开展下去,孟天楚心中没底。 回到家里,飞燕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宴,虽然案件没有进展,但孟天楚还是胃口大开,又有左佳音陪着喝酒,更是爽快。吃了个酒饱饭足。 夏凤仪她们三个从来不问孟天楚关于案件的事情,只是陪着他喝酒说笑。所以孟天楚倒也很快便放开了心怀。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孟天楚也不想这么早就上床睡觉,来到书房静坐思考这件案子,飞燕给他点了灯,知道他在琢磨案子的事情,生怕扰了他的思绪,便蹑手蹑脚退了出去,把房门掩上。 孟天楚把这案子前后思索了一遍。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村里能想到的有水能淹死人的地方的水样都提取了,怎么没有发现呢。难道海柱子不是在村里被打昏溺死?那又是在哪里死的呢?总不可能把方圆数十里范围的水样都检测一遍吧! 想想都头大,孟天楚很是沮丧,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思索着,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到身上一阵温暖,似乎有人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孟天楚睁开眼睛一瞧,却是左佳音。 左佳音柔柔地声音道:“相公,夜深了,你这样趴着睡觉,当心着凉。” 这一晚轮到左佳音伺寝,她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小院,洗漱好了等在闺房里,却迟迟不见孟天楚跟来,便寻了回来,从飞燕那才知道孟天楚正在书房里琢磨案子,本不想打搅,可到底牵挂,偷偷进来一瞧,却发现孟天楚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心疼之下,拿了件衣袍给他披上,不料却把他惊醒了。 孟天楚拉着左佳音地手站起身,整了整身上披着的衣袍,笑道:“有夫人如此用心照料,心里暖烘烘地热得不行,怎么会着凉呢。” 左佳音噗嗤一声笑了,嗔道:“油嘴滑舌!” 孟天楚轻轻搂住她的纤腰,两人并肩来到书房窗边,月光如洗,清凉地洒了下来,照着左佳音皎洁柔美的脸庞,看得孟天楚心中一荡,俯下身在她脸蛋上轻轻一吻。 左佳音感受到了夫君的柔情,侧过脸来,一双瞳眸亮闪闪欣喜而略带羞涩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鼓励。 孟天楚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深吻着她,一只手探入她的怀里摸索着,抓住了她丰满的**,柔软而富有弹性,心中欲火升腾,扒开她的衣襟,露出了她那洁白圆润地双乳,他弯下腰含住了左佳音地乳头,贪婪地吸吮着。 左佳音啊了一声,感到身子一阵阵酥麻,抚摩着夫君的头,颤声道:“相公,咱们…回房间…再亲…,好吗?” 孟天楚又吸吮了片刻,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地乳头,帮她整理好衣裙,拉着她的手,出了书房往左佳音房间走去。 孟天楚的府邸经过扩展,三个妻妾都有自己地小院子。左佳音的小院子在东侧,院子里种了一棵桂花树,两人进了院子后,孟天楚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等丫环夏莲关上院门后,便一把将左佳音按倒在桂花树下的草坪上,撕开了她的衣裙。野合的另类刺激让他动作变得有些粗暴,没等充分的调情,便猛烈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左佳音开始还担心自己的丫鬟看见,可左佳音的丫鬟夏莲十分乖巧,替他们关上院门之后,见两人亲热,赶紧红着脸知趣地溜回房间关上了门,连灯都吹灭了,小院子里只剩下清凉如洗的月光,和青草地上忘情于鱼水之欢的一对情侣。 孟天楚感受着左佳音身体给自己带来的巨大愉悦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却浮现出那一身孝衣楚楚可怜的林若凡离尘的柔美身影,这似梦似幻的身影挥之不去,一直伴着孟天楚冲上了云雨之巅,在几乎让人窒息的极度快乐里,沸腾手打林若凡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几乎让孟天楚怀疑此刻身下的女子,其实就是林若凡,自己爱的种子。是播撒在了林若凡的身体里。这让他感到了对左佳音地些许内疚,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偷情般的另类愉悦。 孟天楚的技巧是那样的娴熟,每一次都要先将左佳音送到仙境,随后才一并到达快乐顶点,但这一次不同,孟天楚似乎更注意他自己的感受,在左佳音还没有到达顶点之时,孟天楚就狂野地在她身体里喷射了。 女人即使没有能到达高潮,同样也会有十分幸福的感觉,因为心上人在自己身上得到了满足。这种奉献感在爱得十分强烈的时候,甚至会超越高潮的本身。更能让女人感到兴奋和幸福。 所以,当孟天楚无力地从左佳音身上翻下。十分满足地仰面朝天躺在身边喘着粗气的时候,左佳音体贴爱怜地依偎着他,不时亲吻着他地脸颊,内心里充满了让心上人得到了快乐的这种幸福感。 潮水退后,孟天楚脑海中林若凡地身影也慢慢淡去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没有照顾到左佳音。没有让她尽兴。她们三个女人轮流伺寝,这本身就已经委屈了她们。好不容易轮到了却不能尽兴,孟天楚心中内疚感更深了。 他侧过身来,轻轻将左佳音搂进怀里。低声道:“佳音,对不起啊…” 左佳音纤纤素手挡住了孟天楚的嘴,眼睛在月光下又黑又亮:“夫君别这么说,你对佳音那么好,佳音已经很满足了!” 左佳音这话倒是真地,在古代,女人只不过是男人泻欲的工具,一般是享受不到性爱高潮的,就算偶尔有,也要拼命压制甚至隐瞒,不能让男人知道,就生怕被人耻笑yin贱,象孟天楚这样为自己女人着想的男人,那个时代恐怕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两人**之下有些累,一时都不想说话,只是仰面朝天依偎着望着头顶的巨伞一般的桂花树。 左佳音枕着孟天楚地手臂,幽幽叹了口气:“马上就要立冬了,桂花也都差不多凋零了,要等到满院桂花飘香,还要等一年呢!” “是啊,等来年桂花开地时候,我们两在这桂花树下赏月饮酒,那将是何等的惬意。”沸++++++++腾++++++会员手打 “嗯,妾身到时候给相公你釀一坛桂花酒。” “好啊!桂花树下喝桂花酒,夜风吹来,偶尔有几朵桂花飘落杯中,就着喝下…” 说到这里,孟天楚忽然停住了,怔怔地望着头顶地桂花树出神。 左佳音正憧憬着孟天楚描绘的美景,忽听他不往下说了,还以为他也陶醉其中了呢,羞涩地腻声道:“等那时候,妾身还要和相公在这桂花树下草地上…” 孟天楚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桂花?…对了,桂花!哈哈,就是桂花!” 左佳音被孟天楚神神叨叨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光着身子坐了起来,扶着他地手臂疑惑地望着他。 孟天楚道:“佳音,你先睡,我有急事,需要立即赶往莲雾村!” “啊?现在都二更天了,明天去不成吗?” “有重要物证需要提取,我怕去晚了物证灭失,就不能破案了!”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开始穿衣袍。 左佳音听他说得紧急,忙站起身匆匆穿上衣裙,转身对屋里夏莲叫道:“莲儿!快去通知捕快们准备马匹、火把,你们少爷要出去莲雾村公干!” 主人没睡下,丫鬟是不能先睡的,刚才孟天楚和左佳音在院子里现场**演出,夏莲躲进房间里不敢出去,也不敢睡,只能吹灭了灯傻坐在床边,听着外面两人鱼水之声,羞不自胜,现在听奶奶呼唤,急忙答应了一声,这才发现声音都在发颤,涨红着脸慌乱地跑了出来,也不敢看两人,匆匆绕过开了院门出去通知去了。 左佳音瞧出了丫鬟夏莲的慌乱和羞涩,知道是被两人刚才的云雨声影响的结果,不由娇羞地用粉拳砸了孟天楚胸脯一下:“瞧你,刚才的事情都让莲儿丫头听去了!都怪你!” “嘿嘿,”孟天楚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嘲笑道,“就算给她作性启蒙教育吧。” 这个词有些太过现代,左佳音听不大懂,但也能估摸出是什么意思,瞪了他一眼:“下次再不能这样了!羞死人了!” “哈,刚才好像有人还说明年桂花飘香的时候,还要和我在这桂花树下草地上…” “不许说!”左佳音娇羞无限,一把搂住孟天楚的脖颈,红唇吻了上去,堵住了孟天楚的嘴,片刻,这才放开,“好了,公事要紧,别耽误了,我在房里等你回来。” “别等,你先睡,恐怕办完事,天也差不多亮了。” “我不!我一个人睡不着,就要搂着你睡!”左佳音撒娇道,话语中多少有些失意。 “好吧,那你等我,”孟天楚吻了吻她的红唇,“一忙完,我就立即回来,这一次一定让你尽兴!” “嗯~!”左佳音欣喜地点点头,垫起脚搂住他的脖颈,给了他深深一吻,“快去吧!” 孟天楚出了左佳音院子,先回到自己的书房,对相关物证再次进行了检测,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这才来到前厅。 王译带着捕快已经赶来了,马匹也准备好了,孟天楚的随身护卫朱昊,还有俏书吏慕容迥雪也等候在了那里,灯笼火把准备了无数。 蔡知县已经全权委托孟天楚处理刑名事务,所以不需要再向他请示,等侦破完了向他汇报就行了。 孟天楚上了马,带着众捕快随从,举着灯笼火把直奔莲雾村。 第183章 花粉定案 出了城来到山下,依然只能下马步行,沿着陡峭崎岖的山路,来到了莲雾村。 村里,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经熄了灯,农村人睡得早,村民除了帮忙的差不多都上床睡了,只有海大山家办丧事还***通明,那唢呐声在山寨间盘绕,依然吹得撕心裂肺一般,不时有爆竹声和哭声传来,深夜里让人感到后脊梁一阵的发冷。 海大山坐在堂屋前,无神地望着灵堂发呆,林若凡一身白孝,坐在堂屋的一个草垫子上,靠着墙壁,似乎失去了身体的支撑,是那样的孱弱,让人怜惜不已。 屋外,海里正亲自带着几个民壮不即不离地在四周巡视监控,这是县衙刑名师爷亲自分派的任务,他已经知道这师爷比县太老爷还要有来头,哪里敢有半点松懈,睁大了眼睛警惕地四周张望,不时冷眼瞧瞧海大山和屋里的林若凡。 孟天楚他们一行人的火把灯笼已经将他们的到来提早告诉了海里正,但监控任务在身不敢出迎,等到孟天楚他们来到之后,这才笑呵呵迎了上去躬身施礼。 孟天楚还了礼之后,进了堂屋,林若凡仿佛如梦中惊醒,抬头看见孟天楚,慌乱地站起身来,道了个万福,紧张之下,头上的白孝帽跌落了下来,遮住了半个脸,也不敢整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孟天楚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进了后面的厨房,在帮忙的村民们瞩目下,走到厨房后门,推开房门径直来到后院。 农村地广人稀。一般的村民住家占地都比较宽,除了住处,往往还有附带地院子,种些瓜果蔬菜或者果树什么的,还有养猪养鸡鸭之类的。 海大山家的后院也比较大,四周用高高的篱笆墙围了起来,靠里是茅房,紧挨着的是几丘菜地,种着一些丝瓜、南瓜还有葱、姜、大白菜什么的,菜地里侧紧挨着厨房。房角处放着一口大水缸。水缸比较矮,缸沿只到人的大腿处。这种矮水缸村里几乎家家都有,是村民用来预防厨房失火舀水灭火用的。平时也用来浇菜地的水。 海大山家这口水缸里却是空地,没有水。水缸旁边有一棵桂花树,上面的桂花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 孟天楚站在水缸边,抬头望了望那棵桂花树,点了点头,从旁边一个捕快手中接过一个灯笼,弯下腰照了照水缸。缸底一圈凹进去地地方发出了明亮的反光。说明还残留有少量地水。 孟天楚将灯笼递还给捕快,背过身打开法医物证勘察箱。拿出一根吸管,伸手从缸底吸了一些水,放回箱里。提着箱子找了一间空房,在里面研究了半天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闪现着成功的兴奋,却也夹杂着些许的哀伤。 回到水缸边,提着一盏灯笼将水缸四周查看了一遍,水缸四周铺着一些用来垫脚的青砖。他蹲下身细细看过之后,小心翼翼取出其中一块砖,返回了房间里,这一次很快就出来了,径直返回了堂屋。 堂屋里林若凡依然跌坐在草垫上斜靠着墙壁似睡似醒,连续几天的守灵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孟天楚地到来,忙坐了起来,侧过身垂手而立。 孟天楚拿起香案上地一个小茶杯,从怀里掏出汗巾,仔细地擦拭了茶杯四周,然后倒了一杯清茶,走到林若凡面前,递了过去:“海夫人,辛苦了,喝杯茶吧。” 林若凡显然没有想到堂堂县衙刑名师爷,会给她一个村妇倒茶,慌乱地退后两步连连摆手:“不…多谢…,民妇不渴…多谢了…” 孟天楚上前两步,固执地将茶杯递到了林若凡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快接了,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这句话很管用,林若凡急忙双手接了过来,感激地望了一眼孟天楚,眼角处隐隐有泪光闪现。 “快喝吧!小心身体。” 孟天楚轻柔的话语,温和地眼神,充满体贴的关怀,将林若凡满腹的辛酸苦楚都唤了出来,禁不住低声饮泣,抬起袖子遮住杯子,一口饮干了清茶。 孟天楚伸手接过那茶杯,望了她一眼,转身又进了刚才检查青砖地那间空房。 过了一会,孟天楚提着那块青砖出了房门回到后院,将青砖放回了水缸边原位,然后提着灯笼站在桂花树下发呆了半晌,这才吩咐将海大山和林若凡叫到后院,然后吩咐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包括厨房里的人。 后院只剩下孟天楚和海大山、林若凡三人。 海大山蹲在墙角,埋着脑袋一副任天由命的样子,林若凡依在桂花树下,头上的孝帽已经散了,她还没从刚才孟天楚那杯清茶和关怀带来的震撼中恢复平静,也没心情整理孝帽,拿在手上,一头青丝瀑布一般披散在肩上。侧着的脸庞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她俏丽的脸庞的轮廓在月光和***里,是那般的皎洁柔和。 孟天楚提着灯笼,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停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海柱子是在这口水缸里淹死的吧?” 海大山低垂的脑袋僵直了,慢慢抬起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水缸,又回过头来,没有说话。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将刚才取出的那块青砖重新拣了起来,走到林若凡身前:“你用这块砖打了海柱子的头部两下,他就栽进了水缸里淹死了,对吧?” 林若凡俏脸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手中的孝帽滑落在地上,急忙弯腰拣了起来,想到自己的震惊一定引起了刑名师爷的怀疑,更是惊慌,偷瞧了一眼孟天楚,却正好迎上孟天楚的目光,便慌乱地避了开去。也没说话。 孟天楚道:“你们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其实,是这棵桂花树告诉我的。桂花树当然不会说话,但是,它却可以用它地方式告诉你在它脚下发生的事情。” 林若凡不由自主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桂花树,白天诗情画意般的树木,此刻在黑夜里,仿佛成了狰狞的魔兽,在虎视眈眈盯着她,林若凡打了个寒颤。忙低下头。 孟天楚慢慢续道:“我解剖了海柱子的尸体后,在他吸入肺里的水中。发现了一些黄色的小颗粒,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黄色的小颗粒是什么,就在之前不久,我坐在桂花树下,说起了桂花飘落,这才猛然回味过来,这黄色的颗粒是桂花地花粉!”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用手里的砖头敲了敲水缸:“之前我检查你们住房四周情况地时候。以及后来四处提取水样检测的时候。也都曾来过这里看过这水缸,只是当时发现没水。心想可能是你们用水浇菜地把水用完了,也就没在意,发现桂花花粉地秘密之后。我重新想起这件事,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可笑的错误——这水缸是你们用来防止厨房失火的时候灭火用的,又怎么可能让他空空如也一点水都没有呢!再说了,这四周除了这水缸,没有其他水源,你们浇菜地没有水怎么行? 所以,这水缸里的水一定是最近被倒掉了!“ 林若凡不由自主偷偷看了一眼海大山,海大山却沉静得真的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依然蹲在墙角,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孟天楚并不在意,他有信心让他们开口说真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在解决水被倒掉之前,有个问题当然先要解决,因为整个村地所有水源我都取了水样进行了检测,没有一处地水样与死者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既然海柱子是溺死在水缸里,他肺里地水来自于水缸,也就证明水缸里的水不可能来自村里任何一处水源,而应该来自天上——是雨水!” 孟天楚有些得意地分析完,忽然发觉海大山已经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看一个神人。一侧目,发现林若凡也在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才猛然想起,水对于古人来说,甚至对于现代普通人来说,除了混浊度、味道或许有区别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更不可能分辨出某个水样是来自于何处,孟天楚这么说,在他们看来,如果是真地,那无异于神仙的魔法,如果是吹牛的,却搞不懂孟天楚这么吹嘘的用意,当然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瞧着他了。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是妖怪,也没有吹牛,我只不过知道了区分不同地方的水的办法而已,不管这件事了,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水缸里的水来自雨水,旁边的桂花树落下的花粉融入了水缸里,海柱子被打昏之后倒进了水缸里淹死,由于我之前就已经怀疑作案现场就在你们住处,而这吸入他肺里的水让我准确地知道了案发真正的地方就是你们后院的桂花树下,刚才我提取了水缸里剩下的一点点水进行了检测,发现了与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而且也有这种黄色的小颗粒,也就是桂花的花粉,证明了海柱子就死在你们家后院的桂花树下这大水缸中,而不是死在村边的池塘里!” 林若凡和海大山似乎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年轻的师爷,脸色惨白望着孟天楚,等待着命运开始倒计时。 孟天楚掂了掂手里的那块青砖,走到林若凡身前:“你一定很纳闷我是怎么知道是你用这块砖头打昏了你夫君海柱子的,你公公自认杀死了你夫君,也就是他儿子海柱子,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只是想帮你,因为他愧对你,让你这么青春无暇的女孩子嫁给了他儿子这个不争气的赌徒和恶棍,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海柱子是怎么死的,伤在何处,甚至都不知道海柱子在几更死的,所以他帮不了你,而海柱子死亡那一晚,是黄师虎给他最后三天期限的第二天,如果他不能说服你同意用你去抵债,他会被黄师虎他们整死的,所以那一晚对你来说,一定是个苦难的日子!” 林若凡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惊恐,孟天楚抓住了这份眼神,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说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是用这块青砖打昏了海柱子,是因为你掩饰现场把青砖放回原位的时候,青砖放反了——你一定奇怪,青砖怎么会有正反呢?当然有,这青砖是垫在水缸四周防止下雨的时候泥泞用的青砖中的一块,看磨损就知道,显然已经使用了不短的时间了,所以朝上的一面已经有比较明显的磨损,而背面却没有这种磨损,案发的时候是深夜三更,你看不清而且一定很慌乱,这才放反了,其实,细心比较一下就会发现的。” 孟天楚将青砖背面反过来,在灯笼下瞧了瞧,说道:“注意到了吗?你砸中海柱子头部的这一面粘附着一些头皮碎末——用肉眼几乎是看不见的,需要借助某些器材,至于什么器材不能说,我用这种器材检测之后发现了这些碎末是人的头皮残片,应该是你夫君海柱子的。而这块砖上,有你的手抓握砖头留下的印记!所以,你夫君不是失足跌入池塘,而是被你用青砖砸中头部倒入水缸溺死的!” 第184章 点绛唇 之前孟天楚对青砖进行显微镜观察,发现了打击平面上粘附的人的头皮残片,在反面上,提取到了比较完整的手印掌纹,虽然这青砖是垫脚用的,由于水缸里没有水,而饮用水是在厨房里的,所以这几天并没有什么人到后院来,因此没有对这块青砖上的掌纹痕迹造成多少破坏。 孟天楚到灵堂倒了一杯清茶给林若凡,主要目的是提取她的指纹,当然,也顺带表示一下自己的慰问,不料却引得林若凡感激涕零,心中很不是滋味。 提取了茶杯上的指纹,经过与青砖上的指纹对比,确定同一,证明这块青砖上的指纹就是林若凡的,也就是说,是林若凡用这青砖打昏了夫君海柱子。 林若凡听到孟天楚查出自己就是谋杀海柱子的真凶之后,身子一软,依着桂花树,慢慢滑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了一般。 海大山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神,站了起来,望了望桂花树下的林若凡,然后慢慢收回目光,颤巍巍走到孟天楚身前,扑通一声跪倒,一双混浊的老眼充满了哀伤:“师爷…求求你了…,别再问她了,都是我干的,你们不就是要一个顶罪的人了案吗?抓我就行了!是我气恼这忤逆之子,一时气愤杀了他,真的与柱子媳妇无关啊,求求你,放过她,抓我走吧,要杀要剐都着落在我身上吧,求求你了…”说罢,一连串地磕着响头,捣得青砖地上咚咚有声。 孟天楚硬着心肠不去搀扶。一双眼凝视着瘫软在桂花树下的林若凡,冷声道:“海夫人,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公公替你顶罪送死吗?” 林若凡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望着孟天楚,此刻,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躲进了一片云层之中,后院暗淡了下来,孟天楚手中的灯笼隐在水缸后面,林若凡地身影虽然蜷缩在阴影里。但孟天楚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凄然无助的目光正慢慢变得坚定。 林若凡扶着桂花树站了起来。走到孟天楚身前,将海大山搀扶起来。柔声道:“公公,儿媳妇以后不能服侍你老人家了,你要多多保重。”随后,转过身,对孟天楚道:“是我打死了我夫君海柱子,与我公公无关,你们抓我吧…” 海大山一把将林若凡扯到身后。慌乱地对孟天楚道:“不不。她胡说的,不是她。是我杀的!” 孟天楚道:“我需要知道的是案件的真相,海大叔,你不用大包大揽了。我已经查清楚,你儿子海柱子不是你杀的,而是你儿媳妇林若凡将他打昏之后坠入水缸溺死的。所以你再这样的话,不仅救不了你儿媳妇,反而会因为做假证将你一同连累进去,遭受牢狱之灾!” 海大山一呆,仿佛走到了路地尽头才知道原来是悬崖。 林若凡凄然一笑,对海大山道:“公公,这都是命,命里注定了我不能给你们海家留下香火了…” “香火?”孟天楚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望向清丽绝尘地林若凡,苦涩地问道:“你…怀了海家的…骨肉?” 海大山听了这话,嘴唇哆嗦着,双膝一软,咕咚一声又跪倒在地,向孟天楚磕头道:“师爷,小人知道师爷您是个好心人,柱子媳妇已经怀了柱子地孩子,现在柱子已经死了,可就指望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承继我们海家的香火呢,求求你,高抬贵手,让小人顶替柱子媳妇去死吧。 求求你了。“ 孟天楚没理海大山,依然望着林若凡,苦笑道:“你怀了你夫君的孩子,你夫君知道吗?” “知道,就在前些日子,我夫君带我去城里看郎中才知道的,已经快四个月了。” “那他还忍心打你?忍心把你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这帮禽兽?” “他…,所以公公觉得对不起我,又想着我肚子里海家的骨肉,这才…逼着让我答应一旦事情败露,让他顶罪…”林若凡的眼泪如断线地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原来如此!孟天楚这才明白,其中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心中地苦涩让他几乎想就此转身离去,可查清真相的使命感还是让他稳住了心神,为了套问真相,继续用言语逼林若凡:“你就忍心看你公公替你去死?” 林若凡拼命摇着头,抽噎着说:“我要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不得已,又想着肚子里地孩子…,公公以前救了我的命,现在又替我死了,所以我才决定,要把海家孩子抚养**,报答他的大恩之后,我就自杀谢罪…”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打死你夫君地?”孟天楚不想听这些,他只想查清真相就走。 林若凡抬起泪眼,哀伤地问道:“师爷,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等我生下这孩子,再将我问斩?” “依大明律,孕妇犯了死罪,要等产后哺乳一年方才问斩,你放心吧,你孩子不会陪你一起死的。” “真的?”林若凡和海大山齐声问道。 孟天楚想起了之前与左佳音温存的时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林若凡那柔美青纯的形象,心中阵阵的酸楚,点点头,勉强一笑:“是的,再说了,杀人不一定就要偿命,还要根据具体情况确定,而且,要判死罪问斩,还需要层层上报,直到皇上御笔亲批才行。我知道你杀死夫君,情非得已,或许情有可原,罪不致死,你们两先把经过细说一边,让我斟酌决定该怎么办——记住,一定要说真话,你们若再想隐瞒什么的话,我可不管这事了。” 林若凡听说自己孩子可保性命,早已经欣喜若狂,至于自己的性命能否保住却也没去多想了,听了孟天楚的话。忙不迭点头道:“好好,我说,我一定照实说。” 孟天楚又对海大山道:“我知道,尸体是你扛到池塘抛入水中的,而且,那晚上你还喝了很多酒,现在我已经知道,池塘边那摊呕吐物,不是你儿子吐地——他那时候已经死了,那呕吐物是你吐的。对吧?” 海大山难以置信地望着孟天楚。他不知道这年轻的师爷如何知道得这么准确。 孟天楚看出了他的疑惑:“我对那摊呕吐物进行了详细检查,发现里面有许多米糠。这让我想起了海里正的话——你儿子把家里的白米大部分都拿去变卖换钱打牌九输了,剩下的白米他自己吃。让你们两吃米糠,而林若凡身单力薄,扛不动身高体沉的海柱子,况且,她有孕在身,更不可能喝酒喝到呕吐,所以。这呕吐物其实是你吐的。” 海大山凄然笑道:“师爷料事如神。小人不敢隐瞒,一定照实说来。” 孟天楚点点头。对海大山说:“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分别询问你们俩,然后比对口供。” 海大山答应了。推开厨房门出去了,后院只剩下了孟天楚和林若凡。 孟天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望着林若凡:“你说吧。” 林若凡道:“那天晚上一更左右,我夫君回到家,又逼我同意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我依然拼死不从,夫君就打我,公公看不过去,过来劝阻,也被他打了,然后推攘着将公公推出了房门,还说今晚不许他回来,否则就打死他。公公走后,我夫君拿了一壶酒一个人独饮,继续软磨硬泡让我同意,我不敢顶嘴,只是躲在房间里不说话。直到夫君把那一大壶酒都喝干了,我还是不答应,他就开始打我,然后找绳子要捆我强行送到黄师虎他们那去。我吓坏了,跑进了后院…” “那时候是什么时辰?” “三更左右了,我跑进后院,天黑看不清,在水缸边摔倒了,他上来压住我,用绳子捆我,我拼命挣扎,又恨又怕,随手抓了一块砖头拍了他脑袋一下,他哼了一声放开了我,我爬起来又要跑,他一把抓住了我,我使劲挣扎可挣不脱,就回身又拍了他一砖头,他就摔进水缸里去了,在水缸里扑腾,我拿着那青砖跑过厨房,进堂屋到厢房里关上门,插上门闩,用身子顶着门,生怕他会冲进来,可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外面地动静,我这才大着胆子开门出来,到后院查看,发现…发现夫君已经死在水缸里了…” 孟天楚环视了一下后院,篱笆墙很高,他曾经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外人钻入的痕迹,问道:“当时你家里有别人吗?” “没有。” “客厅正门开着地吗?” “关上了,夫君把公公推出去的时候关上地。” “你发现你夫君死了之后呢?” “我把夫君从水缸里拖出来,发现他已经死了之后,就吓瘫在地上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等缓过劲来,这才把青砖放回原处,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也不知该不该报官,正在这时,听到公公在门外叫门,我赶紧去开门让他进来,公公一身酒气,说不能再忍,要和夫君拼了。 我这才告诉他,说我打死了我夫君,问公公是不是报官去。公公呆了半晌,说不能报官,我肚子里有了海家骨肉,这香火不能断了,又说他把尸体扛到村边扔到池塘里,装成失足淹死的。说罢就把尸体扛走了。 他处理完尸体回来,生怕水缸里遗漏什么东西留下了线索,便将水缸翻倒把水都倒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接着,公公交代我说如果一旦事情败露,就由他去顶罪,我开始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也想着肚子里的海家骨肉,只好答应了。“ 问完之后,孟天楚让林若凡出去,把海大山叫了进来,单独询问了经过,与林若凡所说相符。 当时海大山出去后,到自家田地旁牛棚里呆了两个时辰,这牛棚上面有简易住处,是看田水或者守稻子时用的,平日都放得有一壶酒。海大山自己想着憋气,便把那一壶酒都喝干了,越想越气。决定回来和儿子海柱子理论,如果海柱子坚持要将儿媳妇用来抵债,就告他忤逆送官治罪,回来才知道儿子死了,于是伪造了现场。 事情搞清楚了,海大山又开始哀求孟天楚让他替林若凡顶罪,无论如何要保住海家的骨肉,林若凡听了孟天楚说可以等生下孩子之后一年才问斩,便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公公替自己顶罪了。 孟天楚挥手制止了他们,望着林若凡。慢慢说道:“海夫人,你夫君不顾你怀有海家骨肉。不仅殴打于你,还执意将你用来抵债。全无夫妻感情,最后又用强,要捆绑你送入虎口,你为保贞节,拼死抵抗,误伤夫君,意外坠入水缸致死。情有可原。为表贞烈德操,本师爷决定不追究你的罪过。” 林若凡和海大山都呆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海大山问:“师爷…你不问柱子媳妇地罪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这个案子虽然具体过程我原先不太清楚,但今晚来之前。对其中地重要关节都已经了然于胸,我此番前来,只是来查问究竟,还罪案真相,本就不准备追究,更何况海夫人地行为说到底,也最多不过是过失致人死亡之罪,最多也只是杖徒之刑,且依律可纳赎免刑,也就不用多事了。我之所以只将你们两人叫到后院,也是掩人耳目之意,这件事并无外人知晓,所以,我依然会以海柱子失足跌入池塘溺死结案。你们放心吧。” 林若凡和海大山大喜过望,跪倒一个劲给孟天楚磕头。 孟天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梦中依人,不仅已为人妇,且将为人之母,自己纵有心,奈何造化弄人啊。 孟天楚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忽听得身后林若凡低声道:“师爷,请留步,民妇有话要说。” 孟天楚止步转身,望向林若凡。 林若凡低声对海大山道:“公公,麻烦您先去外面灵堂照料,儿媳和师爷说句话就来,行吗?” 海大山忙不迭答应,起身向孟天楚又鞠躬道谢后,这才进厨房到前面堂屋照料丧事去了。 片刻,查案这段时间里暂停的唢呐声,又婉转凄厉地响起,荡气回肠地飘荡在山村地夜空。 林若凡站起身,慢慢走到孟天楚身前,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毫不躲闪地正视着孟天楚,柔柔的声音道:“孟爷,谢谢你…” 孟天楚察觉了她称呼的变化,勉强一笑:“就这事吗?” 林若凡雪白地小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目不转睛望着孟天楚落寞的双眼,鼓起勇气,上前半步,垫起脚尖,在孟天楚嘴唇上轻轻一吻。 “海夫人,你…”孟天楚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只感到林若凡有些冰凉的红唇是那么地柔软,还来不及回味,林若凡已经退了回去,但红唇间那少女的清香,却留在了孟天楚地唇间。 林若凡依然望着孟天楚,嘴角泛起一丝凄然笑意:“孟爷,若凡知道…你心里有若凡…,其实,若凡心里…也有孟爷…,只是…,只是若凡已怀有海家骨肉,今生恐怕与孟爷无缘了…,只愿来生,能报答孟爷对若凡一番怜惜之情…” 原来林若凡知道孟天楚对她一见钟情,心中却也喜欢这年轻帅气而又心地善良的刑名师爷,她嫁给海柱子,只是为了报答海大山救命大恩,但对海柱子是没有感情地,尤其是被海柱子无情对待,要将她用来抵赌债之后,更是心冷。而孟天楚对她的怜爱,唤起来她沉寂的情感,虽只是短短几天,可经历的大起大落却比几年还要多了,这番经历后,她一偻情思不由得也缠在了孟天楚身上。待到此刻,看见孟天楚充满失落的眼神,心中不忍,她是个敢说敢做之人,心中激荡歉疚之下,鼓起勇气吻了孟天楚,并表露了心迹。 孟天楚听了林若凡一番表白,心中暖流奔涌,上前一步要去搂她。 林若凡倒退了两步,美目含泪,哀声道:“孟爷,求你不要为难若凡!若凡已经怀有海家骨肉,今生是与孟爷无缘的了,刚才…那已经违反了妇道,只是感激孟爷怜爱,再不能有别的…” “若凡…!”孟天楚往前跨了一步,又想去抱她,可看见林若凡眼中那说不尽地哀伤和无奈后,他定住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她,说服这个一直在传统纲常伦理深深影响之中生活地倔强的明朝女孩。 林若凡饮泣道:“孟爷…多珍重…,若凡会时时祈祷上天,保佑孟爷一生平安多福…” 林若凡泪水盈盈而下,颗颗晶莹如珍珠一般,深深地望了一眼孟天楚,带着那说不尽地哀愁和无奈,掩面转身,碎步匆匆而去。 孟天楚怅然若失站在桂花树下,望着林若凡俏丽的背影消失,只剩下淡淡的清香,不知是头顶凋零地桂花,还是林若凡幽幽的体香。 呆了半晌,孟天楚这才慢慢踱出后院,来到前厅,已不见林若凡的踪影。原来林若凡不忍再见孟天楚绝望的眼神,躲进了闺房。 孟天楚心中酸楚,无心再留,决定回城。 孟天楚告诉海里正,海柱子一案已经查清,依然是失足跌入池塘溺死,与海大山和林若凡无关,解除对他们的监控。 临行前,孟天楚掏出白银五十两,塞给了海大山,嘱咐他好生照料儿媳妇林若凡,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县衙找他解决。 海大山感激涕零,连连磕头答应,与海里正等人一直将孟天楚送到村口,这才挥手作别。 走出老远,夜色阑珊中,孟天楚蓦然回首,只见海家堂屋前的灯光下,林若凡翘首而立远望着他们,俏丽的身影是那么的绝尘般清秀脱俗,夜风吹过,雪白的衣带轻轻飘荡,如同纤纤素手,在向他招手作别。 第185章 《俏女艳案》 其实,都以为忘掉一个人很难,但如果机缘巧合的时候,或许不是这样的,尤其是这个女孩子本就不该属于你的时候。 杭州的深秋格外的清凉,尤其是在西湖旁游玩更是惬意得很,西湖的美、姑娘的俏,这些都足以吸引太多的外地游客驻足不前了。 游客一多,衙门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大多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孟天楚心情不好,整天就躲在衙门后面的厢房里,蔡钊知道前几日的那个案子让孟天楚也煞是费了不少的苦心,所以,小的事情也就自己去,不敢劳烦孟天楚了。 这一日中午,孟天楚躲在厢房里喝了一碗慕容迥雪从家里带来的绿豆沙冰,正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方才折身出门的慕容迥雪又匆匆地回来了。 “别睡了,老爷要你去呢。说是出大事情了!” 孟天楚没有搭理,只是摆了摆手,眼睛依然闭着。慕容迥雪急了,上前就夺过孟天楚手上的扇子,拿了扇把去打他:“给你说了,看老爷那个样子,真是出了大事情了,这几日但凡是老爷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叫过你啊,你快点啊。” 孟天楚被她一打,瞌睡也没有了,只得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径直走出房去,慕容迥雪赶紧跟了上去。 大堂前,孟天楚看见那蔡钊正和别的几个捕快发火,一旁站着几个陌生的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不是一般的游客,想是有来头。特别是站在蔡钊旁边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年轻女子,年龄大概也就十八岁左右,长相虽说平平,但是身上那股盛气凌人地样子,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想是整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 孟天楚走上前还没有说话,那蔡钊就开口了。 “这是从京城来的席姑娘,这是我们衙门的孟天楚孟师爷。” 孟天楚看那蔡钊说话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子来头定然不小,赶紧弯腰施礼,那女子看也不看孟天楚一眼。只是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别和我罗嗦,你让本姑娘站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等的就是这个人吗?赶紧的把我的事情给我办了,我好走。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小,最要命的是还这么臭!”说完还鄙夷地看了看蔡钊的样子。 孟天楚赶紧转身吩咐身边地人给那个姓席的姑娘搬个椅子来坐,这个时候那姑娘身边一个侍卫模样地人,粗鲁地退开那个拿椅子的捕快,不屑地看了看那把椅子:“你们这里地椅子到处这么烂还这么藏,你知道我们小姐的这条裙子可是在京城最好的布庄做的,弄坏了。怕是你十年的薪水也买不起这条裙子。” 孟天楚笑了笑。对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都难得说话。 “那姑娘究竟要办什么事情呢?”孟天楚很客气地问道:“我们小姐的贴身丫鬟莲儿不在了,让你们给找找。本来我们是下午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地,现在那个丫鬟找不到了,所以你们赶紧抽出你们所有地人给我们找。找到了我们好赶路。” 说话的又是那个侍卫,孟天楚点了点头,折身叫来衙门地画师,“那请你们将那丫鬟的模样告诉我们,我们画好之后好粘贴出去。” 不想那姑娘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说什么?还要找人画什么画啊? 等你们画好了,天都黑了,你们是吃什么的?怎么办事地效率这么低,朝廷给你们的银子你们就是这么为老百姓办事情的吗?“ “姑娘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找吗?我们这些弟兄都不认识那姑娘,你让我们怎么找呢?而且你们也不是本地人,即便是说出了姓名也没有人会认识的啊?” 孟天楚也有些气了。原想自己这一冲,那个女人定会暴跳如雷,忿忿离开去找钱塘县的人,反正自己最讨厌就是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他走了,自己还图个清净。 没有想到那个女子想是没有想到孟天楚一个小小的师爷居然还会给自己发飚,居然没有了气焰,想了想,说道:“我们这里有那死丫头的画像,不过只有一张,你们要赶紧一些,要不我担心那死丫头出事。” 孟天楚接过那凶巴巴侍卫递过来的画像,也没有顾得上看,说道:“我们知道了,那就请姑娘先回客栈等着,我们这就马上叫人带着画像去找人,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那姑娘点了点头,正要走,又折回身来:“这画像是那丫头最喜欢的一张画,平日里保存的很好,我若不是找她找的急,我也不会把这画像给你们,你们千万不要给她弄坏了,小心保存才好。” 孟天楚发现这个姑娘说起自己的丫鬟的时候,语气才显得柔和一些,但是表情还是冷冷的,象是谁都欠了她几千两银子没有还一样。 “姑娘既然说了,孟某自然嘱咐下面的人千万小心就是。” 那姑娘走之前还看了看孟天楚手上的画,叹了一口气,“一切拜托各位了,我在客栈等你们的消息。”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这个姑娘还会这么客气的说话,都有些意外,大家愣在那里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有孟天楚赶紧笑了笑:“姑娘放心。” 送走了那一帮子人,孟天楚终于了机会问问蔡钊这个姑娘的底细了。 蔡钊神情很紧张:“我也是听那个侍卫说的,说那个姓席的姑娘的爹是京城一个四品的官,而且最要命的是她娘居然是表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督,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的表妹,你说我能不出一身冷汗吗?” 孟天楚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使劲板着脸忍住笑,点了点头:“我大概也猜想到了几分这个姑娘的来头了,果然不小。” “那咱们还是赶紧做事情吧。这种人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 “什么叫得罪不起啊,方才我们的孟师爷不是已经想要得罪了吗?”慕容迥雪在一旁奚落道,大家都不禁笑了起来。 孟天楚叫来所有地弟兄,因为只有一张画像,所以他必须让大家认清了画上的人才好去找这个人。 孟天楚打开画像,大家一看,都吃了一惊,先不提这画画的人的手笔是如何的娴熟和功底深厚,一看就是一个大的画师所为,只看这画中人却如牡丹一般的艳丽。 “哇。师爷,你刚才应该当着那女子的面打开看一看。现在惨了。”一个捕快说道。 “为什么呢?”慕容迥雪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画中的美人,一边问道。 “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做丫鬟地啊?想是刚才那姑娘的什么亲戚吧。” “说地也是。那现在怎么办呢?”慕容迥雪说道,然后抬头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笑,“这就不能怪我们了,画是她身边的人给我们地,若真是错了,错也不在我们啊。我们就按照她给我们的画像去看人找人,我们找了若是找不到。那也是不能怪我们的。反正这件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往自己身上揽。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象是在想什么似的。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幅画走神。孟天楚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轻声地问道。“怎么啦? 有话要说啊?“ “我只是奇怪,那姑娘象是很狂妄的样子,若是不见了一个丫鬟,也不至于她自己亲自来我们衙门报案,这是其一;第二,这姑娘虽说看我们就象看到什么多么肮脏地东西,但是说起那个丫鬟却是另外一副嘴脸,所以,我觉得…”所以你觉得这个丫鬟和那姑娘地感情并非只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慕容迥雪点点头:“而且我想这应该是那丫鬟地画像,她那么在乎那个丫鬟,自然不会来报案的时候还拿错了画像。” “好吧,那我们就不多说了,弟兄们已经看了画像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人的好,若真人如画像一般美丽,迟了怕是就有坏事情发生了。” 大家听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这么一说,也觉得事关重大。耽误不得,于是都赶紧出去找人去了。 虽说这仁和县只是一个县城,但是因为就在西湖边上,来往游客和外人人员颇多,正好又是游玩季节,所以街上地行人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孟天楚和王译、慕容迥雪带了三个捕快在最繁华的城中找了三个时辰,五个人一家一家的找,酒馆、客栈、商铺,甚至连住家都搜了,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大家终于走累了,于是来到一个茶棚坐下休息,那老板一见是孟天楚他们几个,于是热情的走上前打招呼。 “孟师爷,这么热的天你们还出来办事啊?”说话的工夫已经将茶给大家端上来了。 孟天楚一口将茶碗中的凉茶一饮而尽,那老板赶紧提着茶壶将空茶碗再次倒满了凉茶。 “是啊,我们都觉得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家里纳凉的好,但是却不能不出来,要不怎么说我们这么衙门的差役命苦呢。” 孟天楚只顾着喝茶,那王译便将话接了过去。 那老板哈哈一笑,“你们是官差,知道什么是官差吗?就是吃皇粮的人,你们若是命苦,那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活哦。” “王老板说的也是,只是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苦罢了。”慕容迥雪也跟着话说道。 那老板点了点头,突然看见孟天楚手边的画像,于是拿了起来,展开看,大家都在一个县城都是熟人,所以孟天楚也没有阻拦。 那老板看了看画像,然后说道:“这画画得还真是好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画的。”孟天楚笑着说道。 “我对画是不在行的,至于是谁画的,自然更不是我们这些粗人可以知晓的。”那老板将画收好还给了孟天楚。 “那你怎么知道这画画得好呢?” “是画得好啊,和真人差不多呢。” 孟天楚一听,精神顿时来了,“王老板,你是说你见过这个画像中的姑娘?” 那老板点了点头,大家一看马上有了精神,一下子将把老板围了起来。那架势把那老板吓了一跳。 “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孟天楚笑了,“老板你莫害怕,我们这么一天的辛苦,其实就是找这个姑娘,你若是见了,我们自然要问问你了。” 那老板听孟天楚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也是大概四个时辰之前见过她,大概也就是快要吃早饭的时候。” “王老板你说说具体情况。”孟天楚示意慕容迥雪将老板的话记下来。 “你们也知道,最近因为天气凉爽的原因,游客很多,我的生意自然也好很多,所以比从前早很多就要摆摊做生意,今天早上,我和我儿子刚刚将摊子摆好,那姑娘就来了。” “她来的时候是几个人?”孟天楚问道。 “就她一个人,本来当时没有什么人,所以就她一个人在我这里喝茶,所以我记住了。” “你继续说。” “刚开始是我那儿子发现她的,因为我儿子说那姑娘长得很好看,所以我才注意了一下,平时我们的客人一多起来,我是记不得谁到我这里来喝过茶的。” 第186章 出身之谜 孟天楚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她去了哪里?” 王掌柜答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她倒是问了,去翠云山庄怎么走。” “翠云山庄?”孟天楚疑惑了,那是当地一个乡绅付青云的宅地,在城西,那乡绅因为家中世代都是商人,所以在这里也算是有名的人物,那这个丫鬟找这个翠云山庄做什么呢?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呢?” “我自然是说了,当时我还多嘴问了一句,问她是不是和付老爷有什么亲戚关系。” “那她怎么说?” “她只是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就按照我给她指的方向去了。” 孟天楚一听,茶也没有心情喝了,赶紧起身,谢过王老板,带着他们几个朝翠云山庄赶去。 等孟天楚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翠云山庄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天气也已经逐渐清凉了起来,微风轻轻地吹拂着道路两旁盛开的花朵,一阵阵的暗香时不时飘过。 翠云山庄修建在城西的一个山下,倚山旁水,风景很是秀丽,只是因为离城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这个地方就显得幽静了。 孟天楚等人走到山庄前,却发现大门紧闭,孟天楚示意王译上前敲门,但是无论声音是大是小,里面都没有人回应。 大家正纳闷,突然看见一个孩童牵着一头牛经过,慕容迥雪赶紧走上前,将把孩童拦住。 “小孩,你知道这家人到哪里去了吗?”慕容迥雪轻声微笑着问道。 那孩子大概有个十岁左右的样子。现在天已经所以比较凉爽了,他却只是穿了一个肚兜,皮肤晒得黝黑,但是长得还算乖巧。 “你们找付老爷啊?他们一家十几天前就去京城了。”那孩童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呢?”孟天楚走上前问道。 “我们家是他们家的佃户,自然知道,他们走之前,管家来我家给我们说的,说是这个月地租子缓些收,因为付老爷的儿子要去京城赶考。” 孟天楚心想,这个付老爷看来还是一个心慈之人。换做别的人,怕是只有早收没有晚交的道理。 “他儿子要去赶考?那也不至于一家人都去了吧?”王译看了看紧锁的大门有些不解的问道。而且这么大的宅子,少说也了十几个丫鬟和家丁吧。 正问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妇走了过来,很焦急的样子,一看见那个孩子就赶紧走上前来,说道:“宝儿,你吓死娘了,让你去给牛喂水,你死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走上前:“这位大婶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在这里同你儿子说了几句话。想是耽搁了他回家了,实在是过于不去。” 那农妇这才发现身边的这几个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城里来地人,如今孩子也找到了,别人也道歉了。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笑了笑,准备牵着那个叫宝儿的孩子离开。 慕容迥雪走上前,从怀里拿了一吊钱递给那农妇,那农妇一惊:你这是做什么呢?“ 慕容迥雪笑着说道:“大婶,我们耽误了你孩子回家,这权当我们给孩子买几个糖人吃吧。” 那农妇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接那钱,嘴里一个劲地说不可以,孟天楚见把农妇也是一个淳朴之人,于是走上前说道:“大婶,我们是从县城特地来找付老爷地,方才听你家的宝儿说他们一家都去京城了,是吗?” 那农妇点了点头,“是啊,大概走了有十天地样子了。” “那你还知道付家除了有个儿子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子女吗?” “付家只有一个儿子,是个独苗,付老爷是四十岁之后才得了这个儿子,实在是宝贝得不得了呢。” “那他们去了京城,怎么家里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吗?管家和仆人呢?” “我也是听管家说的,说是给家里上下的仆人都给了一个月的工钱,让他们回家去了,只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仆人在家看家呢。那付老爷真是个好人。” 孟天楚点点头,看来这个付青云在当地的口碑很好。又问道:“那我们刚才敲门,怎么没有人应门呢?” “那看门地人大概是上山采葯去了,一般都要等到天快黑地时候才回来呢。” “这么大的宅子没有人看,难道不怕人进去偷东西啊?” “我们这些乡亲绝大部门都是付老爷地佃户,他对我们好,我们自然也不会做这些下三烂的事情。再说,这宅子里养了三条狼狗,很是凶猛,谁敢去啊。你们若是没有什么要问的,我走了,我还要赶着回去给家里人做饭呢。” “你将这钱留下,当是我们问你话地口水钱。”慕容迥雪说道,执意将把吊铜钱塞给了那个农妇。 “你们还要问什么呢?”那农妇拗不过,还是收下了,问这么点事情就要了这么多钱,她有些不好意思,希望能多帮一点忙。 “我想问一下,你今天有没有看见这个女子到村子里来过?”孟天楚将画像展开给那农妇看。 那农妇一看,就笑了:“这怎么长得那么象我们村东头付大叔的小闺女呢?” “啊!”孟天楚等人不由都惊呼了一声。 “那你说的那个付大叔的闺女现在在哪里?”孟天楚问道。 “八岁的时候因为我们村子里当时闹灾荒,付大叔家里孩子多,实在是养不活,就卖给付老爷家做丫鬟了。” “那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小莲吧,好象是。” 孟天楚没有想到这吊钱可以问出这样的消息,也算是很值得了。 “那现在这个小莲还在付家吗?” “也不在了,好像是在四年前。付老爷的一个京城的朋友来做客,将这闺女带到京城去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心想,若这个闺女就是他们要找地莲儿,那么这个莲儿怎么会不知道翠云山庄在哪里呢?难道是忘记了?那么她回来一趟,怎么不先去看自己的爹娘,而是找当年主人的家呢?孟天楚越想越是糊涂,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问道:“那你今天见过这个姑娘来村里吗?” 那农妇摇了摇头,见孟天楚他们没什么问题了,便牵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师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呢?”王译问道。 “既然来了,我们就要村里再去问问。或许有别的人看见她回来过。” 大家点了点头,于是跟着那农妇往村子里走。 “要不我们去那莲儿家里看看。兴许她是回家了。”慕容迥雪说道。 大家正要赞同,刚才那个农妇没走多远,听了这话,回头说道:“那闺女想是不会回家的。那闺女当年卖给付家的时候,我们都知道其实是她爹实在是养不活一家七口人了,他们家有四个儿子,就莲儿一个闺女。她爹嫌她是个闺女。只能够吃,不能够做。所以就只卖了她,当时她虽说只有八岁,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只有三岁,她就求她爹别卖了她,但是她爹不愿意,最后还是把她给卖了。她对她爹恨着呢!” “你怎么知道她恨她爹呢?那毕竟是她的爹啊。”慕容迥雪说道。 “那闺女心气高着呢,从小就很聪明,到了付家,因为和付家的儿子年龄差不多,付老爷喜欢她,几乎没有把她当丫鬟使,还让她和自己儿子一起请先生教他们识字。后来,付老爷让她回家看爹娘,她就说,那个不是她地家,卖了她的那个人不是人,所以你们想一想,她怎么还会回那个家呢。” 孟天楚听那农妇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看来这个莲儿是真地对自己的爹娘有很大地想法了。 几个人来到村子里问了好些人,都说没有看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孟天楚心想,大概这个莲儿只去了村外的翠云山庄,并没有回到村子里,所以还是赶紧回去再说。 他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孟天楚等人就在衙门外的一个小饭馆将就着吃了一点东西,还没有吃完,上午那个席姑娘就来了。 依然是那副象是谁都欠了她钱的模样,眼睛望着天,冷冷地说道:“我在客栈等了你们一天,你们居然在这里大吃大喝,清闲得很嘛!” 孟天楚本来就累得要死,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喂!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去找,你在客栈里凉快,我们在外面找了一天,好容易在这里坐下来吃点东西,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饿死啊?若是不相信我们,你带了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自己去找,我们不找了!” 慕容迥雪没有想到孟天楚会发那么大地火,着实吓了一大跳,大家都将筷子放下,谁也不敢吃东西了。 那席姑娘想是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地县衙师爷居然敢对着自己吼,也愣在了那里。 一旁的侍卫见孟天楚这样对自己地主人吼,骂了一声,上去朝着孟天楚就是一拳。一旁贴身护卫朱昊抬手一架,将那护卫震得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朱昊却连身子都没晃一下。 那护卫又羞又怒,拔出腰刀就要上,可他也知道,刚才这老头武功高绝,自己就算多拿几把刀,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正犹豫间,席姑娘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给我滚下去,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护卫这才悻悻收了单刀退开。 席姑娘看了看孟天楚,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孟天楚冷冷一笑:“杀吧,你们这些官宦人家地小姐,历来都是这样嚣张跋扈,杀个人还不和我们踩死一个蚂蚁那么容易,你想杀就杀。” “你不怕死?” “被你这样的奚落和冤枉,倒不如让你那条狗用剑一剑刺死我的干净。” 那席姑娘想是身边一直是言听计从的下人,习惯了呼来呵去,突然有人这么给她说话,还没有适应,见孟天楚这么说,想了一下,居然笑了:“那你先吃饭,吃完了,我想听听你们今天去查的结果。” 慕容迥雪他们以为听错了,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倒是很自然的样子,转过身一条腿踩在板凳上,发现他们还不动筷子,于是说道:“吃饭啊,已经凉了,你们等什么呢?” 吃完了饭,孟天楚带着朱昊和那席姑娘来到她住的客栈,别的人都回去休息了。 到了客栈房间,朱昊抢先进入察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危险,这才退了出去,站在门外守候。 那席姑娘吩咐下人给孟天楚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然后还端了几碟精致的糕点,这才让下人都退下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礼遇,都说巴掌不打笑脸的人,他自然也谦和了许多,人家都改变了态度,自己没有理由再去凶给人家看了。 那席姑娘表情依然木然,只是语气平和了许多:“好了,你说吧。” 第187章 被毁容的女尸 孟天楚便将白天查到的事情一一地告诉了那个席姑娘,那席姑娘听完之后,眼角不知怎地居然有了些泪水,孟天楚不敢问,只好坐在那里喝茶。 席姑娘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片刻,席姑娘转过身来,幽幽道:“我原想是明天一定要走的,如今到现在这个丫头还没有回来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走还不走了。” 孟天楚发现她眼睛含有泪水,心想,这个主人平时看着凶巴巴的,没有想到对自己的下人还有这样的感情。听她这么说,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看着她不说话。 席姑娘坐回了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一句话,她便气成这样,一天也不回来,真是平日里惯坏了她了。” “可不可以问一下席姑娘,您给她说什么了?”孟天楚小心翼翼地问道。 “唉,我和她在一起已经四年了,那一年我爹将她从这里带回去,就一直让她和我做伴,我比她大两岁,所以平日里待她象妹妹一般,我们的感情很好的,大概也是这样,她和别的丫鬟不一样,对她好了,她自然性格也娇纵了一些。” 孟天楚见她并没有说刚才自己问的问题,自己也不好再问了。 “昨天晚上,她突然说要去看看从前的主子和少爷,我就开玩笑说她这简直是犯贱,这么有心回去看人家,人家说不一定早就忘记她了。 要不当初也不会象她爹那样把她送来卖去的。“ 孟天楚一听,心想,你这话有些刻薄,难怪她受不了,问道:“当时是你爹买了她的?” “不是,是我爹一直想给我找个机灵的丫头给我做个伴儿,我在家里只有三个哥哥,而且都已经大了,爹见我一个人孤单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后来见了莲儿。觉得合适就向她以前地那个主人家开口了,那个主人自然是想讨我爹开心。就把她送给我们家。”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突然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莲儿有些可怜了起来:“那席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莲儿不在的呢?” “昨天晚上。因为天气闷热,我和她都睡不着,找来一些小菜和这里的桂花酒,边吃边喝,一直喝到三更的样子,我想我是醉了,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她了。” “你们住在一起吗?” “是的。我们一直是同床睡的。” 孟天楚心想。这个席姑娘还真是没有把那个莲儿当下人看的,又问道:“然后呢?” “当时我以为她出去玩去了。就赶紧让一个侍卫去找,怕她迷路了回不来。” “她在这里长大应该不会迷路的。” “她给我说过,说是在来我们家之前。从前没有来过县城,根本不知道县城地路,所以我才担心她会迷路。” 听席姑娘这么一说,孟天楚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早上去那茶棚问王老板摧云山庄的路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找不到失踪了呢?” “我地侍卫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就回来告诉我,我才开始担心,然后想到头一天晚上自己喝了酒说了那句伤她的话,担心她一生气就走了,所以就来找你们了。” “我想她不会生您地气的,你对她那么好,想是她贪玩,走的太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希望是你想的那样吧,你先回去吧,我突然觉得累了,我明天还是再等等她吧。” “她若是明天还找不到,难道你就不找了吗?” “主要是十天之后是我娘的寿诞,我必须赶回去。” 第二天,孟天楚一到衙门就赶紧带上人,继续在县城里找,只是孟天楚没有动用东厂的力量,找个丫头,动用东厂那也太小题大做了。 中午时分,大家按照当初说好地,回到衙门碰头,一看大家地表情就知道没有结果。 孟天楚失望地坐在椅子上,难道这个莲儿就人间蒸发了吗?她会去哪里呢? 大家都泄气似的坐在或是站着,这个时候蔡钊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先生,刚才暖春阁有人来报案了,说是在他们那里发现了一个女人地尸体,你赶紧去看看。” 女人的尸体?孟天楚一个激灵,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他蹭地站起身来,带着朱昊、慕容迥雪和王译等捕快就往外走。 暖春阁在仁和县地中心,算是最繁华的地带,这个妓院在当地也算是很有名的了。没有想到在他们的园子里发现了死人,那叫凤鸣的老板娘自然是觉得晦气的不得了。 整个园子里的人都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凤鸣也站在走廊下,脸色阴沉着,手叉着腰,也不说话。 孟天楚等人走上前,那凤鸣见衙门的人来了,勉强地从那抹着厚厚地胭脂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们是谁发现尸体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孟天楚问道。 那凤鸣指了指旁边一个他们园子里的姑娘,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在这个园子里怕算是很老的了,不过长得还算标致,只是脸上的粉涂抹得厚了一些,想是之前看见死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所以脸上的粉被汗水打湿了,看起来有些狼狈和好笑。 “就是这个丧门星,老娘不是顾及当初是一个妈妈带出来的姐妹,把她逐了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现在我这个暖春阁怕是没有人会来了。” 孟天楚也不理会那老鸨在一旁罗嗦,走到那姑娘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在这个园子里多长时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回官爷的话,我叫小青,在这个里园子里十三年了,昨天晚上我就闻到屋子里有个怪味。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客人的身上地体臭,还叫来丫鬟将房间打扫了一番,还洒了花露水呢。谁知今天早上起来房间里更臭了,还有好多的苍蝇,我就早来伙计看看,是不是在这个屋子死了老鼠什么的。他们寻着臭味一看,原来在我的衣橱里就发现了那个死人,太可怕了,谁这么缺德,将死人放在我的屋子里。” “你带我们先去看看。你随时跟着,我有话的时候好问你。”孟天楚示意那姑娘带他们进去。 没有想到那姑娘一听还要进去。脸色马上就变了,脚一软就靠在了墙上:“我打死也不会进去了。要进你们自己进去。有什么话,你出来问我就是。” 王译一听这个女人居然还罗里罗嗦,一把拎着她的领子就往房间里推,黑着脸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你是在门口接客和客人谈侃价格呢?还赶紧一些。” 那姑娘被王译的样子吓坏了,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好磨蹭着上了楼。走到楼梯的拐角处一个向阳的房间。她指了指,再也不肯进去了。 王译正要发火。孟天楚挥了挥手:“算了,别让她进去了,想是她是真地吓坏了。让她就在门口候着不要离开就行了,我们进去。” 那姑娘马上感激地点点头:“我在门口等着就是,官爷有什么吩咐马上叫我。” 孟天楚带着王译和慕容迥雪来到房间里,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好在大家都在见惯闻惯了的,所以只是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房间里已经被那些进来找死老鼠地人弄得一塌糊涂,现场也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孟天楚皱皱眉头,发现一个尸体躺在屋子中间,看来尸体也被人挪动过了。 孟天楚走到尸体旁边,发现死者是一个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地样子,只穿着一身藕色的内衣,内衣大部分被血给染成红色,外面的衣服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死者的体表,发现头枕部有皮下血肿,应该是被重物击过,并没有流血。脖子一侧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颈部大动脉被割断,这应该是致命伤。 死者的眼睛依然大大地睁着,想是死不瞑目一样。最让人看着触目惊心的,脸上血肉模糊,被人残忍地用刀或是别地什么利器划了数刀,已经看不清这个女子地长相了,而且尸体已经开始腐败。 “这个房间怎么这么热啊?”慕容迥雪正要打开房间,马上被孟天楚制止了。 “别将窗户打开,这个房间是冬冷夏热,这个房间的主人就是外面那姑娘,你也看见了,就她那样子,老鸨怎么可能会给她一个好地房间呢?如果开了窗子,会有更多苍蝇飞进来了,我们先忍耐一会儿,人家姑娘在这个房间不知道住了多少年了,我们就这么一会儿不算什么的。” 孟天楚这么一说,慕容迥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身看了看还在门口候着的那个姑娘,发现那个姑娘大概是因为孟天楚地一番话伤心的哭了起来。 因为现场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仔细搜索之后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孟天楚问门口那姑娘:“你看见这个尸体的时候,是怎么躺在你的衣橱里的?” 那姑娘想是对孟天楚生出了好感,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走了进来,到衣橱旁边,打开衣橱,自己钻了进去,因为衣橱较大,而江南一带的女子大多小巧,所以那姑娘钻进去躺下,正好和那衣橱的空间差不多,而那死者的体型比那姑娘还要小巧一些,所以应该是更容易放置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那女子之前如此害怕,现在居然自己亲自来做示范,心生感激,谢了她一句,那姑娘红着脸出去了。 由于这个尸体来历不明,孟天楚第一时间想到了会不会是他们这两天一直在寻找的席姑娘的贴身丫环,便让王译叫一个兄弟去通知席姑娘一声,让她来认认看,只不过那死者的脸被划花了,看不清长相,不知道还能否辨认出来。或许,她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大概从别的地方可以认出这个姑娘是不是她的丫鬟莲儿。 孟天楚又接着问刚才那姑娘:“你昨天接过几个客人?有没有生客呢?” “昨天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是熟客,一个是生客,象是外地人,但是那个外地人是下午来的,他来的时候就有了味道,他一进门就说这个房间的味道不好闻,折身去了别的姐妹的房间。当时,我并没有闻到,还说那客人是见我老了,找个借口走的呢。” “那你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房间吗?” “有的,早上我那熟客来了,因为他常常来,我们关系很好,他说请我去城西新开的一家酒馆去吃西湖醋鱼,我们在房间里呆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然后就去吃饭了。” “你去了多长的时间,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地方离我们这里不是很远,而且他还有马车,所以大概来回加上吃饭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样子。” “你的那个熟客是谁?” “这个…这个,我们不方便将客人的名字说出来的,这是我们做这一行的规矩。” 第188章 醉鬼跟班 译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现在还讲什么规矩啊,你现死人了,若是你说不清楚,我们完全可以怀疑是你杀了这个女人,然后放在自己的衣橱里。” 那姑娘吓坏了,连连摆手:“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你现在还替你的那个老相好隐瞒什么呢?”王译对烟花柳巷的女子说话从来不客气,当然,喝花酒的时候除外。 “那我说,他就是承德钱庄的掌柜樊成。”那姑娘终于还是慢吞吞地说了出来。 这个人在仁和县应该是人人皆知的,从一个卖猪肉的屠夫到如今一个钱庄的掌柜,从小就是孤儿,由他的姑姑将他带大,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姑姑也死了,所以当地人背后都说他是克星,命硬,他跟谁谁就要死,所以没有亲戚再愿意收养他。后来给一个屠夫做学徒,因为很勤快,所以后来那屠夫将自己的哑巴女儿嫁给了他。再后来,因为他做生意人很实诚,买肉的时候从来不缺斤少两,所以大家也喜欢到他那里买肉,时间长了也就出了名。等他岳父那屠夫死了之后,他就接了生意,生意越做越好,一直到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杀猪的了。 “你们好了多少年了?”孟天楚问道。 “七年了。” “那他现在这么有钱,怎么不将你赎了出去,给他做个小也总比在这个地方受苦的好。” “他七年前就是这样想地了,那个时候他的那个屠夫爹还在。一直很反对,死的时候还让他跪在床头发誓,为了不让自己的哑巴女儿以后受冷落,就不让他娶妾,他一直很孝顺就只好同意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樊成还算是个讲信用的男人。 “那你们的事情他老婆知道吗?” “知道的,大概是五年前,那个哑巴还找到暖春阁来闹过。但是当时他爹已经不行了,她怕樊成一着急真的休了她,所以只是那么一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们去了。” “那你回来地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到过你的房间?” “没有,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就觉得困,回来就睡了,一直到下午。说是有客人我才起床洗漱,没有想到,这个钱还是没有赚到。” 正说着,那席姑娘走了进来,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朝着那死者放置的位置直接就走了过去。孟天楚以为她会因为房间里的味道而赶紧退出去。没有想到。这个席姑娘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走进来了。 孟天楚心想,这个姑娘还真是一个怪人。头一天到衙门还直说那个地方臭。难不成那衙门真的就比这死人的地方还臭? 正想着,那席姑娘已经走到死者面前。头一天那个凶巴巴的侍卫紧紧地跟在她地身后。 席姑娘走到死者面前,凝神看了片刻,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软软瘫倒,好在慕容迥雪就在身边,赶紧扶住了她。 “席姑娘,没有什么吧?”慕容迥雪看那席姑娘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几分。 席姑娘摇摇头,慢慢蹲下身,轻轻地将散落在死者脸上的头发轻轻地拿开,看着那被砍的稀烂的脸,眼泪哗哗直淌。哽咽问道:“孟师爷,是谁杀地她?”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到一会儿,我想大概是你找地那个人,所以叫人让你来认一下,你确定就是你要找地那个莲儿吗?” 孟天楚心想,这脸已经被划成那样,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你从哪里可以辨认这个人就是你要找地那个莲儿呢? 席姑娘点点头,指了指死者地胸前,上面有颗米粒大的红痣,然后那席姑娘将那姑娘地脚抬起来,在左脚的脚踝上有一处大约三厘米的伤疤。 “这个伤疤是她来我家的那一年夏天,我们两个在我家的假山后面玩,她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时候…留的伤疤。脸虽然已经看不清楚长相,但…我能肯定就是她…。” 孟天楚点了点头,“那席姑娘准备怎么办?” “莲儿死得这么惨,希望你们能将凶手缉拿归案,为她报仇!” “这一点不劳姑娘叮嘱,我们会全力缉拿真凶的,我是问莲儿姑娘的尸首怎么办?” “…如今找到这丫头了,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她在这里出生,就还是麻烦孟师爷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将她厚葬了吧,相关的费用我走的时候会让人给你送去。” 难得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居然还会用“麻烦”两个字,孟天楚一听,自然假装客气起来。 席姑娘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给身边,对一个跟他来的年轻人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每迈步走了。 那年轻人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想是那席姑娘的跟班,很干练精明的样子。 等那席姑娘离开以后,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心地嘀咕道:“刚才还那么伤心的样子,现在走的时候连头都不回一下,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装出来的。” 那年轻人哈着腰目送席姑娘走了之后,便挺直了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傲慢地招手让孟天楚到他身边去。 孟天楚哼了一声,对慕容迥雪和王译低低的声言道:“还真是狐假虎威啊,主子拽,这下人的派头也真是不小。”迈步走了过去。 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天楚:“孟师爷,是吧?刚才我们小姐已经给我说了,我们因为要急着赶回京城去,所以莲儿的事情就麻烦给你了。这是五百两纹银银票,请你收下。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剩下地事 你多担待了。” 那小伙子一股脑的就说了一堆的话,孟天楚一直以为自己还算得上是灵牙利齿,谁知道遇到这位老兄比自己是厉害多了,根本不让自己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那小伙子将银票塞给孟天楚之后,傲慢地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孟天楚吩咐手下的人将死者的尸体抬回义庄,他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然后收拾好现场,他才和慕容迥雪等人回衙门。 “这个席姑娘和她身边的人都是奇奇怪怪地,你们不觉得吗?”身边一个小捕快说道。 “就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王译也说道。 “还有那个小伙子,别人都喊那个死者叫莲姑娘,就他喊的好亲切哦,还喊什么莲儿。想是那姑娘生前和她关系不错啊。”慕容迥雪也说道。 “好了,大家都累了。下午慕容还有王译和我去义庄,别的人就在衙门候着休息好了。我现在回趟家看看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家中的人都要忘记我的长相了。” 孟天楚嬉笑着说道,大家也都笑了。 “天啦。我还要去义庄吗?”慕容炯雪一想起解剖的恐怖。就不由自主痛苦地拍着脑袋。低声自语道。 声音虽小,孟天楚还是听到了。笑问:“你若是不去。谁给我做记录呢?” “好吧,去就去吧。唉~!你们谁有我命苦啊!”慕容迥雪跟孟天楚时间比较长了。说话也不象以前那么拘束了,偶尔也会使使性子撒点娇什么的。 吃过午饭,孟天楚在家里小睡了一会儿,想到天气炎热,尸体搁置地时间不能太长,所以还是起来去了衙门叫上慕容、王译二人去义庄去了。 经过尸体解剖,认定致命伤是颈动脉被锐器割断,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死者**膜陈旧性破裂,而且,在**内检出精液,证明被害人临死之前曾经有过性行为,除了头枕部的血肿之外,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抵抗伤,由此估计这次性行为或者是自愿,或者是被迷奸(对体内是否有安定成分,孟天楚没有相应检验设备无法检验),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脑袋那重击导致昏迷后进行的**。 三个人从义庄出来,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毕竟算是做完了一件大事情,慕容迥雪建议就在外面的饭馆吃个饭,然后再回去,孟天楚想这几天来大家跟着自己辛苦,于是提议自己请客,大家去吃鱼。 三个人兴冲冲地来到城里一家比较有特色地吃鱼地地方坐下,掌柜和他们都认识,所以大家见面都很随意地打着招呼,点好菜后,大家坐在座位上边等边喝茶聊天。 “还真是看不出来,那莲儿小小年纪,居然已经不是女儿身了。”慕容迥雪感叹道。 “其实这在大户人家很正常,而且她长得又那么地漂亮,被家中的老爷或是少爷看上了,自然她也是逃不掉地。”孟天楚说道。 “你们男人还真是恶心,连这样地小姑娘都不放过。” “别一竿子打死一群人好不好?再说,那姑娘也不小了,按照她家小姐的说法,她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龄除了你还待字闺中,怕是别地人早就是当娘的人了。”王译奚落道。 慕容迥雪脸一红,将手中的筷子扔了过去,王译哈哈一笑,伸手一抄,将筷子稳稳接住。 大家正说笑着,突然从旁边的雅间里传出很大的争吵的声音,象是谁喝醉了与人起了争执。不一会,饭馆的掌柜跑过来对孟天楚他们道:“师爷,捕头,你们帮忙去看看,我们这里是小本买卖,他们若是打起来,我这损失谁给我赔啊。” “他们若是真的砸的,自然是他们自己要赔的,你别担心啊。”王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是不站起来帮忙。 “哎哟,我的好爷啊!若是我们自己城的人,我倒是可以去追着讨要的,问题是那个雅间的人都是前来游玩的外地人,走了,我去哪里找呢?” 正说着,那门一下子就被踢开了,一个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个酒壶边走边喝,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吓得那饭馆掌柜赶紧上前去扶着那男子,没有想到,那个男子一把推开那饭馆掌柜,想是喝了酒力气大得很,那掌柜一下子就被他退出老远,摔在了地上。 王译见状,走上前去将那人扶住,那人待要挣扎,不料王译用了暗劲,这人动弹不得,乖乖坐道张桌子边凳子上。 孟天楚一看,觉得面熟,这个时候慕容迥雪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席姑娘的跟班。 那人想是醉得厉害,根本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只是趴在桌子上,手中的酒壶已经没有酒了,他往嘴里倒了倒,发现没有很是生气的样子,一个劲地大吼道:“给我拿酒来,你们这里是什么狗屁地方,连个正宗一点的女儿红都没有,还说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都是骗人的。快…快,快给你们苏老爷拿酒来。”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那个雅间里走了出来,想是也喝了一些酒,只是微醺,走路还不摇晃。 他径直走到那个男子面前,轻声地说道:“炎儿,我们该回去了,一会儿小姐找起来发现我们不在,那我们就惨了。” 那男子也不理会身后那个男人,吼道:“要走你就走,我不走了!莲儿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人走还有什么意思!” 第189章 女人是老鼠 那中年人象是很害怕的样子,左右看了看,用手去捂着那男子的嘴,“你疯了,你不知道隔墙有耳的吗?给你说了,那丫头已经死了,你以后有大把的前途在等着你,那只是一个丫鬟,你还惦记着她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小姐对你的心意吗?她死了就好了,她活着一天,还是我的心事呢!你怎么那么不让我这个当爹的省心啊?” 那男子听完这番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你说过的,你说过,以后的日子我们要一起度过的,你说的,要陪我看夕阳,看日出,看我们的孩子长大,看我们华发初生,看我们暮年老垂,看我们相拥老去,这些都是你说的。可是,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那男子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揪住他爹的衣领:“我知道是你杀了她的,对不对?你早就说过,要让她死的,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让她这样的死去呢?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一些了?” 那中年男人发现孟天楚他们三个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他赶紧警觉地将那男子扶起,两个人向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扔给了小儿几个碎银子。 看着他们离去,慕容迥雪长叹一声,坐在板凳上发呆。 “迥雪,又在想什么呢?”孟天楚问道。 “想那个苏炎的男子,刚才说的那番话。” “你们女人都是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的,这些话对你们女人来说是最中听的了。” “可问题是,那个男人刚刚分明说这一番话是那个叫莲儿地女子给他说的。我觉得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的。” “可是,他爹反倒象是很希望那个叫莲儿的死啊。”王译说道。 “看来这个饭。我们是吃不了了,我们现在去给那两个人醒醒酒。”孟天楚说完,站起身来,慕容迥雪和王译只好跟着一起出去了。 孟天楚他们来到席姑娘他们下榻的客栈,那两个人想是已经回到了房间,小二一见是孟天楚他们就赶紧展开笑脸迎了上来。 “师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京城来的那个席姑娘住在哪个房间的,我们找她有点事情。” “她和几个人刚才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那小儿微笑着说道。 “出去了?那她跟来的一老一少不是才回来的吗?”王译说道。 “那爷俩确实是才回来地。可是他们并没有一起出去啊。” “那席姑娘他们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他们出去的时候。席姑娘身边地一个贴身的侍卫问过我们掌柜翠云山庄在哪里,是不是去那里去了。” 孟天楚心想。这些人怎么都朝着翠云山庄去了呢?那莲儿生前也是去找翠云山庄,那现在这个席姑娘也去那里做什么呢? “那师爷,你看我们是去追他们呢?还是上去找那爷俩?”慕容迥雪问道。 “小二,你这里还有什么吃地吗?我们现在饿的要死,随便给我们弄点什么吃的吧。”孟天楚这么一说,那小二赶紧回答道,“有的。 本来是给那席小姐准备的夜宵。都快做好了,她突然说要出去。所以是现成的,我马上去给你们端来。“ “是什么好吃的啊?” “都是一些我们西湖地小点,糯米鸡什么地。有七样,我分量足一些,给师爷你们充饥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地,那就谢谢小二了。”孟天楚谢过之后,那小二就赶紧去厨房了。 等那小二走了以后,孟天楚才对慕容迥雪说道:“我们不去找楼上的,也不去追外面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我们现在没有马车,靠脚自然是追不上,若是回了衙门拿了车再去追,想是该看到地都已经错过了。而且,你们刚刚也听那小二讲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席姑娘才临时决定出去的。等会儿,等那小二来了,我们再问问就知道了。” 吃的东西很快就上齐了,看来真的是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很丰盛。 孟天楚他们几个狼吞虎咽了一番,不一会儿,桌子上的吃的就已经如风卷残云一般地被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一旁的小二见他们的样子忍住笑走上前,问他们还要不要再来一点,孟天楚他们连连摇头,说是已经都很饱了,然后将那小二留下来继续问话。 “那个席姑娘出去之前,有谁来找过她吗?”孟天楚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掌柜让我在厨房为席姑娘他们准备夜宵,后来掌柜让我不用准备了,说是席姑娘要出去,我就走出来,正好听见那个侍卫在问我们掌柜翠云山庄的路线,因为天黑,掌柜怕他们找不到,还叫我们店里的二狗跟着一起去带路呢。” “你是说你们店里的二狗也一起去了吗?” “对啊,是一起去的,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见过席姑娘的那个贴身的丫鬟吗?”孟天楚再问。 “就是死在窑子里的那个姑娘吗?” 孟天楚心想,看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叫莲儿的人死在了暖春阁,看来以后那个凤鸣的老鸨再想把生意找回来怕是很难了。 “是。” “见过的,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丫鬟是小姐,小姐是丫鬟呢。那个丫鬟一点也看不出丫鬟的样子,和那小姐的感情象是也很好似的,那席姑娘来我们这里这么几天,有就只有那丫鬟在的时候她笑过,之后就一直拉着个脸,吓人得很。” “那刚才回来的爷俩儿和那个丫鬟的关系怎么样?” “哦,那个年长的,是席姑娘的管家,那小地是那管家的儿子。关系怎么样我还没有看出来。不过,那个丫鬟和那管家的儿子看起来倒是很亲密,吃饭做事都在一起。” “那丫鬟出走的那天早上你看见了吗?” “她的时候是和那管家的儿子一起出去的,当时我正准备开店了,就看见他们两个很亲热地出去了。” 孟天楚一听,马上警觉了起来,他想起那个茶棚的掌柜说那天早上看见莲儿的时候只有一个她一个人,那管家的儿子去哪里了呢? “那你看见管家地儿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我就没有注意了。” 正说着,门口一个乞丐想是睡醒了,见店里还有人吃饭。就进来讨口饭吃,那小二见了。火一下就上来了,推推搡搡地就把那乞丐往门外推。孟天楚见庄呵斥住了那小二,将桌子上剩下地不多的一些饭菜放在一个碗里,叫那乞丐过来然后全部倒给了他。 等那小二过去忙别地事情的时候,慕容迥雪才说道:“那就奇怪了,按照那个叫苏炎自己的说法和这个小二说的,他和那个叫莲儿的感情应该很好才是,怎么那天在暖春阁他居然没有进去看看他心上人最后一眼。而且居然还笑得出来。和你说那么一堆的话。” “也许就是不想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那么残忍地杀害,所以不见吧。”王译说道。 “王译说地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要想象他那样做到事不关己地样子,还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孟天楚说道。 孟天楚带着贴身护卫朱昊还有王译、慕容迥雪在大厅里耐心地等着席姑娘他们回来,楼上地人也没有下来。想是已经喝醉了睡下了。 二更的样子,席姑娘穿着一袭黑衣带着几个随从和侍卫回来了,一眼看见坐在大厅的孟天楚他们几个,眼角流露出来一丝慌乱,但马上消失了。 那一旁坐着打瞌睡地小二见席姑娘他们回来了,马上迎上前去:“姑娘回来了?” 那席姑娘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没有理会那小二而是走到孟天楚他们身边。 “师爷这么晚来访,想必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和我说吧?” “姑娘这么晚还去翠云山庄,难道是想在走之前再去看看莲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谁说我去了什么翠云山庄?”说话的间隙,席姑娘冷冷地看了看那小二,那小二赶紧将头低下退到一边去了。 那席姑娘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我原是想去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去。” 孟天楚暗自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不对,若是没有去那翠云山庄每那他们这将近三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去做什么呢?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的。 “好了,我明天还要起早赶路,我就不陪孟师爷你们闲聊了,你们也等的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 孟天楚见这个席姑娘在下逐客令了,于是站起身来:“我们今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两个人,他们说好象你家丫鬟的死和他们有关。” 席姑娘一听,惊讶地看了看孟天楚:“是谁?你们抓住他们了吗?” “我们若要是带回去问话,想来还是要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 “这是在仁和县,你们办案给我说什么呢?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问我。” 孟天楚笑了:“那就一切听席姑娘的,王译,上楼带人。” 王译一听,拔腿就往楼上走,席姑娘一看不对,赶紧喝止了他:“慢着!孟师爷,你在玩什么?楼上一层全部是我们的人住的,我已经将整个楼层都已经包下了,你要上去抓谁?” 孟天楚走到席姑娘身边,突然闻到一股花香,想是荷花的香味:“姑娘刚才也说了,这是在我们仁和县的底盘,我在办案,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怎么?现在你难道要给我说不吗?” 那席姑娘听孟天楚这么一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很响,在这么安静的夜晚,象是一个响雷炸在了空中一般:“孟天楚,我告诉你,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吗?我喊你一声是给你面子,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就吃地是皇粮。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官儿啦。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你们那个县官,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条会摇尾巴的狗,更何况是你!“ 孟天楚一点都不生气,笑了笑道:“你发什么火呢?我的地盘上死了人,我自然是要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自然不需要我来教你。而你又算什么呢?你仗着家中有人和某些人关系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又是几品的官几品的夫人呢?你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没有做官的那身皮。我就不怕得罪那些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成个角色的人,你又是什么呢?你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你…。你…你好大地胆子。你们还看什么呢?把他给我拿了,我就不相信我还收拾不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小师爷了。” 话音刚落。席姑娘身边地几个侍卫冲上来就要拿孟天楚。朱昊冷冷一笑,站了起来,正要动手时,突然听到楼上有说话的声音,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苏炎。 他想是睡醒了,口渴就起来找水喝。他无力地爬在楼梯地栏杆上。 大声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大家仔细一听。居然叫的是莲儿! 连叫两声想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身体一软,整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席姑娘见状也顾不得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小师爷,赶紧示意身边的那些侍卫赶紧上楼将苏炎扶回自己的房间去。 两个侍卫快步冲上楼梯扶起那苏炎往他自己的房间走,没有想到他就是赖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杀了我地莲儿,难道还想杀了我吗?杀吧,杀吧,反正没有了她,我也不想活了。” 席姑娘听罢,也跟着上了楼,走到那苏炎面前,轻轻地扶着他,“苏炎,回房去,好吗?”这口气已然就象是哄自己地孩子。 那苏炎一看是席姑娘,突然扭过头去,脸朝着楼下,孟天楚发现那苏炎的脸上从方才地悲伤转瞬间已经是漠然了,象是对面前这个主子的好心并不领情。 席姑娘想要说什么,大概碍于楼下还有外人在,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而是冷冷地看了看楼下的孟天楚:“你若是再不识趣一些走人地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孟天楚笑笑,心想自己也只是听到别人的谈话,而没有别的什么证据,执意带人家走也不是很合适,再说,这个刁蛮的女人若真是发起火来,自己倒是没有什么,让蔡钊受了连累就有些过于不去了。 孟天楚转身道:“我们走吧。” 及个人走到门口,慕容迥雪小声地说道:“若真是他们自己的人杀了那个叫小莲的,我们查到后,他们的人都已经走了,你说怎么办呢?” 孟天楚笑了笑:“我们正好去京城看看,他们总不至于人间蒸发了吧。让他们先走,留在这里还让我们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去查案。” “可是…”慕容迥雪还想说些什么,王译看了看她,她就闭嘴了。 几人正要走出大门,那楼上的苏炎突然叫住了他们:“你们三个别走,我认出你们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找到杀莲儿的凶手了?”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呢?还不赶紧把苏炎给我扶回房间去!” 是席姑娘的声音。 “你们别拉着我,你们就是那席若葶的狗,你们只会咬人,你们还会做什么?” 孟天楚心想,这个管家的儿子还真是喝了酒,给自己壮了胆了,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理会,径直走了。 累了好几天了,孟天楚回到家中天已经快亮了,原本想到左佳音的房间的,后来想她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怕吵醒了她,她就睡不好了,于是还是折到自己的书房去睡,反正书房里也有床。 孟天楚打开书房的门,正准备关上,突然听见房间里声音,心一惊,忙从怀中掏出火石打燃一看,发现居然是左佳音! 第190章 底牌 左佳音想是也吓了一跳,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正要问是谁,好在孟天楚的火石燃的及时,要不然她怕是就要袭击对方了。 “佳音?”孟天楚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赶紧走上前,将她搂在怀中,怜惜的摸了摸左佳音的头,“这个房间朝阴的,你最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你怎么到这个屋子里来睡了呢?小心又生出什么病来,最近我忙的很,照顾不了你的,知道吗?” 左佳音听话的躺在孟天楚的怀里,用手轻轻的搂着孟天楚的腰:“我原本只是想在这里看看书的,没有想到竟然睡着了。” “那飞燕居然也不叫醒了你?这个小妮子是越来越不懂得规矩了。”孟天楚生气的说道。 “你也别怪飞燕,她也来叫我的,还给我送来了夜宵,人家也是你的夫人,你也不要厚此薄彼的,那样我就没办法和她还有凤仪相处了,其实,她们对我都很好的。” 孟天楚心疼的吻了吻左佳音的脸颊,发现冰凉,赶紧将床上的被子拿过来给左佳音盖上:“我还是将你抱回你的自己房间去睡,好吗?” 左佳音一听,赶紧摇了摇头:“不了,我就在这里陪你睡一会儿好了,有你,我不会冷的。” 孟天楚听左佳音这么说,坏坏的一笑:“是不是哦?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想我啊?” 左佳音羞涩一笑。将头埋在孟天楚的怀里。手指在孟天楚的胸前轻轻的来回画着,孟天楚看着左佳音的模样,心中激荡。慢慢见左佳音放倒在床上,自己三下五除二的脱光了身上的衣物,翻身上了左佳音的身上。小声在左佳音的耳边说了一句:“我来给你取暖了,好吗?” 左佳音紧紧将孟天楚的脖子搂住,娇喘到:“好…” 孟天楚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的时候左佳音已经不在身边了,只是枕边依稀还有左佳音身上的香味,他想起头一天晚上两个人在这张床上的情景,不禁甜甜的笑了。左佳音担心别的妇人们见了不好,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的。 正想着,飞燕在门外大声的说着话,想是来了什么人,孟天楚没有搭理,最近他也累坏了,他还想再睡一会儿。 “我们少爷还在睡觉呢,你有什么事情给我们夫人说好了。等我们少爷起来了,我们转告他就是。”飞燕想是对来人很不耐烦,说话的口气不是很好。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孟师爷才可以。”一个男子身焦急的声音。 孟天楚一听,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他走到窗口往外看,那人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孟天楚还是认出来了,他穿上衣服,大开门,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一见是孟天楚就赶紧走上前来:“孟师爷,我找你有急事。” 孟天楚点了点头,“苏少爷,请屋里坐。方才我贱内得罪的地方还请多担待。”然后招抚飞燕去端茶来。 孟天楚和苏炎来到客厅,飞燕上好茶后就离开了,那苏炎见没有旁人了,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一下子跪在了孟天楚的面前,孟天楚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赶紧上前去扶他,那苏炎却是固执不愿意起来。 “苏公子有什么话请坐下说,您这是做什么呢?” 那苏炎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声音有些哽咽:“孟师爷,早就听说你破案如神,那日在暖春阁我就见识过你的睿智和聪慧了,小生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告诉我谁是杀害莲儿的凶手?” “苏公子,还是请你站起来说话。这样让人见了多不好,你说呢?” “我不起来,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起来了。” 孟天楚见苏炎很是执拗,于是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好好的看了看面前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我确实还不知道谁是杀害小莲的凶手。” “不可能,我听那客栈的小二说,你们昨天晚上来客栈就是来抓凶手的,你若是不知道,那你来客栈做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是我们自己的人杀了莲儿?是谁?是席若葶吗?” 孟天楚没有想到苏炎这么说,很是吃惊:“苏公子,我们还是坐着说话,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我们如何说话呢?” 那苏炎听孟天楚这么一说,于是站起来坐回了椅子上,孟天楚也站起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孟师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炎道。 孟天楚喝了一口茶,还没有说话,左佳音穿着一身淡兰色的长裙端了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微笑着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夫君,你也真是,再是忙,也要先洗洗再见客人才是!这样多不礼貌呢。”孟天楚发现那苏炎只是礼貌性的对左佳音点了点头便将头低下,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好的,你先出去吧,我和苏公子还有话要说,好吗?你放在这里就好,我洗就是。”孟天楚说道。 孟天楚等左佳音出去了,边洗脸边想,看来这个苏炎一定对莲儿的感情很深。自己虽然没有见过真是的莲儿,但是自己的左佳音可是无人不晓的美人啊,印象中,好像还没有哪个男人见了她会像苏炎那样没有感觉呢。 苏炎到:“孟师爷,我知道我打搅你的休息了。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要不是那席若葶一早说是有事情要出去办,我们早就离开这里上路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让她知道了,我大概也是活不成的了。” “苏公子想是对席姑娘有些成见,昨天晚上我见他对你很好啊,我还给我的同事说起这件事情。说她虽然是个主子,但是对身边这些人都还是很好的,比如说你,也比如说莲儿。” 谁知,那苏公子听了,哼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谁让她对我好了。我并不领情。至于说对莲儿好,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恨不得莲儿死,死了以后她就好…” “她就好什么?” “没有什么,孟师爷既然还没有查出凶手是谁,那在下还是先行告辞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过你这里,所以请孟师爷为我保密。” 说完苏炎就站起身来告辞。孟天楚笑笑,也站起身来相送:“苏公子放心,孟某也不是一个碎嘴的人,你嘱咐过了,我不说就是。” 孟天楚总苏炎刚刚走出客厅,突然就看见飞燕飞快的跑了过来:“老爷,衙门催你回去,说是刚才有人到衙门报案,又出事了。” 孟天楚一听,赶紧送走了苏炎,自己径直去了衙门。 来到衙门,那报案的人还在大堂上没有离开。王译和慕容迥雪想是已经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见孟天楚来了,慕容迥雪就走上前去,“师爷你终于来了,我想那个席姑娘怕是走不成了。” 孟天楚有些不明白,看了看那个报案的人,大概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一个看起来就是做体力活的妇人。穿着很是简朴,样子很是悲伤。 “这个报案的人和那席姑娘有什么关系吗?”孟天楚道。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去客栈找那个席姑娘。那客栈里的小二说他们店子里的二狗带席姑娘他们去翠云山庄的事情吗?” “记得,怎么啦?” “来报案的人就是那二狗的娘,说是昨天早上到现在那二狗都还没有回家,她去那客栈问了一下,才知道昨天晚上那二狗和席姑娘他们出去后就没有再会过家也没有回过客栈。” 孟天楚走到那妇人身边,问道:“你家二狗多大岁数了?” “十七岁了。” 孟天楚走到王译的身边:“你现在赶紧去客栈问问那席若葶和那客栈的掌柜,晚了,他们大概就走了。” 王译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想必已经离开了。” “还没有,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王译一听,就赶紧带人出门去了。 孟天楚又仔细的问了问那二狗的娘别的一些情况,然后送走了她之后,想了想,还是带着慕容迥雪骑马来到了那客栈,正好碰见席若葶带着一行人准备上马离开。站在席若葶旁边的苏炎正眼也不看孟天楚,想是从来不认识一样。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王译走上前,小声的说道:“这个女人压根儿就不搭理我们,我们说什么她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孟天楚走到席若葶的车前,微笑着说道:“席姑娘就这么走了?” 席若葶看也不看孟天楚,就像是眼前没有这个人一样,正要将车上的门帘放下,孟天楚却用手拦住了:“人家的娘找来了,你难道就用沉默来回答这一切?”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席若葶终于说话了。 孟天楚依然微笑着:“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晚上才让人家陪你去了一趟翠云山庄,怎么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呢?” “我说了,我没有去什么翠云山庄,也没有让谁陪我去过。” “那怎么这个客栈的小二还有掌柜都说看见你带二狗一起去了呢?王译把那小二和掌柜给我找来。” 叫来了那掌柜和小二,孟天楚当着席若葶的面问道:“你们店里的那个二狗昨天晚上是不是和这位客人一起出去的?” 那掌柜胆怯的看了看席若葶,然后看了看孟天楚。苦笑道:“没有啊,是不是孟师爷您记错了?”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那小二,那小二更是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半晌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孟天楚一听,气就上来了,上前一把扭住那小二的领口:“昨天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们三个,当时还不是我一个人听见。大家都听见了,你怎么现在突然说你记不得了?” 那小二嬉皮笑脸的看看孟天楚:“大概是我记错了,最近客栈里的生意很好,我大概是累糊涂了,师爷您别生气。” 坐在车上的席若葶冷笑一声:“孟师爷,你已经耽误我很多的时间了,我可以走了吗?” 孟天楚想了想:“慢着,我想还有一个人听见了。”说完,眼睛朝四周看了看,王译马上明白了孟天楚的意思,顺着孟天楚的眼神在一个墙角找到了一个在睡觉的乞丐。 王译走上前叫醒了他,将乞丐带到孟天楚的面前,那乞丐一眼就认出了头一天给他饭吃的这个好心人,马上就笑了。 孟天楚问道:“昨天晚上,你进门来的时候记得那小二跟我们说过什么吗?” 那乞丐想了想,说道:“我当时醒了听见屋子里有人说话,就走到门口想讨口饭吃,只听见那个小二说什么翠云山庄什么的。” 孟天楚一听,马上精神来了,“还听见什么了?” “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个乞丐说道。 孟天楚急了,“那你有没有听见那个小二说起谁去了翠云山庄呢?” “对了,说是他们店里的二狗带什么客人去了翠云山庄。”那乞丐突然想了起来。 孟天楚哈哈大笑了几声,走到那席若葶的车前,看见席若葶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样,席姑娘,你现在还想说什么呢?你若是说不清楚,怕是你今天走不了吧。” “哼,我想走,谁又可以拦得住呢?” “也是,那你走好了,我拦不住你,可是总有人是可以不让你走的。” “谁?” “温泉。” 席若葶一听,愣了一下,继而笑了:“我表舅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人喊的吗?你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孟天楚走上前,凑近了车子,席若葶以为孟天楚要做什么,脸色都变了:“你好大的胆子,你想要做什么?” 孟天楚轻声的说道:“我有样好东西给姑娘看看,只是要请姑娘的丫鬟走开才可以。” 席若葶料想这个小小的师爷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让身边的丫鬟下车,孟天楚笑呵呵的跳到车上。坐到席若葶身边,放下帘子后,从怀里掏出东厂的腰牌递给了席若葶。 席若葶自然是见过这个腰牌的,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衙门的师爷居然也有这个东西,这让她有些意外:“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回去问问温泉,也就是你的表舅,他自然会告诉你,我无心冒犯姑娘,只是案子是你报的,如今,这别人家的孩子不见了,也是因为你,你觉得一走了之,他日,我去京城见了温大人,他知道这件事情,怕也不会怪我,你说呢?” 孟天楚的一番话让席若葶的气势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虽说温泉是她的表舅,但是她深知温泉的为人,她自己做的事情,她也不想最后因为自己而让温泉迁怒于自己的娘亲:“好吧,那我就告诉你,那二狗已经死了。” 孟天楚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看你的表情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 “是我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在等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叫二狗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第一,如果他活着,他自然就回来了,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不会和你还有你的那个贴身丫鬟莲儿一样,会迷路;二,你对这个人只字不提,而且还买通或者威胁客栈掌柜和那个小二,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些没有做过这件事情的证人,但是你越是这样做就越说明你心里有鬼。三,如果他没有死,以你的身份,你也犯不着和我兜***,你说呢?” 孟天楚一席话,席若葶听了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慢条斯理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给你带路的二狗了吧?” “因为是他杀了我的丫鬟莲儿。”席若葶说道。 第191章 真凶迷雾 孟天楚一听,有些意外,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让席若葶继续说下去。 席若葶到:“是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我想洗个澡,就叫小二给我烧水。过了一会儿,那个叫二狗的小二就上来了,说是厨房说的,问晚上要不要给我准备夜宵,还问我吃什么,当时我没有想好。他走了之后,我突然很想吃他们这里的莞尔糕,就自己下楼。准备给厨房的人说,走到楼下,快到厨房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两个人在小声的说话,我本不想听,但是突然听见那个刚才到我房间来问我吃什么的那个小二,就是你说的那个二狗,他说了一句什么,我从前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丫鬟。只可惜跟错了主子,若是还活着,我就一定娶了她这样的话。我本来不想听,但是,当时我本能的认为他说的就是莲儿,所以就站在一旁偷听。” “然后呢?” “他和另一个人说,就是在莲儿出走的那天早上,他在翠云山庄附近发现了莲儿。他之前就被他的美色给迷倒了,见是她一个人,就起了坏心,所以就一直跟着。” “后来呢?” “他还没有说完,客栈的老板过来了,我赶紧走了出来,假装找不到厨房一样,和老板一说话,他和另外一个伙计也从说话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发现是我,表情就很紧张的样子。当时我就想,是不是莲儿的死和他有关呢?于是,我回去后,就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要去翠云山庄,果然那老板让二狗给我带路。” “你问了他吗?他承认了吗?” “我们带他走出客栈之后,将他带到郊外,然后问他,他想是已经料到我要问他这个,所以,我一说,他就吓得瘫软在地上了。他刚开始还支支吾吾的不肯承认,后来我的侍卫上去打了他几下,他就说了。” “那他怎么把尸体转移到妓院的呢?” “这个我们也问他了,他说他先是在郊外**了莲儿,本来不准备杀她,但是因为莲儿认出了他是客栈里的伙计怕她告官。所以就用石头把她给砸死了。后来因为害怕就跑回了客栈,至于尸体为什么到了妓院他就不清楚了。” 孟天楚想了想自己检验尸体的情况,那死者确实被人用重物将后脑勺重击过,但打开头颅之后才发现那伤并不足以致命。 “席姑娘,你也是看过你们家莲儿的尸体的,你大概还记得的。除了头上的那个伤痕,还有脸上的十几处伤痕和脖子上的伤痕。难道你这些都没有问他的吗?” “我问了,可是那个家伙顽固的很,就是不肯承认那些伤痕是他做的,后来,我想大概是我家侍卫平日里出手习惯了。打他的时候下手重了一些,后来他躺在地上,说是喘不上气,很痛苦的样子,我们也没有管,以为他装死,后来他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的侍卫上前看了看,才发现他是真的死了。” 孟天楚想了想,站起身来,跳出车外,掀开帘子:“那席姑娘,你现在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呢?” 席若葶也跟着走下车来:“我们是有错,但是他也毕竟杀了人啊。” “他没有杀人!”孟天楚看着席若葶说道。 席若葶很是惊讶:“我刚才不是给你讲了吗?他自己也承认就是他杀的人啊。” “他以为他杀了莲儿,其实他当时只是把她打晕过去了,当时她并没有死。” “你又没看见,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莲儿身上致命伤不是那个用石头砸的,而是锐器割开了她脖子上的颈动脉,失血而死。” “那肯定是他干的,只不过他不承认罢了。” “他没有理由不承认,他已经承认他杀了人,为什么不肯承认是用什么方式去杀的人呢?更何况,死者是在妓院被发现的。而他却直接回了客栈。” “你这个师爷有没有一点常识?怎么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呢?”席若葶生气的说道。 “这一点,我们可以问一问客栈的老板不就知道了吗?”孟天楚转身看了看老板,“老板,我想问一下,你们客栈的那个二狗在莲儿姑娘出事的那一天,大概是什么时候到的客栈?” “大概比平时晚一个时辰的样子,回来的样子衣服都被打湿了,很害怕的样子,还在厨房摔坏了三个碗,我还说他了的,这个我们客栈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这样推算的话,他就算真是杀了莲儿的话,他也完全没有时间将尸体运进城。然后找准时机将尸体放进妓院去。” “那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那他为什么要承认呢?”席若葶有些想不通了。 孟天楚走到苏炎父亲的跟前,那人一件孟天楚走上前就赶紧将头低下了。 “苏管家,或许你是知道的。”孟天楚说道。 苏炎一听,马上走上前拦在自己父亲面前,恶狠狠的看着孟天楚:“孟师爷,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自己找不到凶手破不了案,就到处找人怀疑说是凶手,你们衙门就是这样破案的吗?” 孟天楚笑了:“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昨天晚上听你父亲和你的对话才想到要问一问你的父亲的。” “我们说什么拉?” “你们说什么了,你不一定记得,但是你父亲当时还清醒着,他一定不会忘记的。你说呢?苏管家。” “我没有杀人,我真是没有想要杀她的,真的,虽然,我是很想让她死。但是我没有杀她,我一天都和小姐在一起,她可以为我作证。”苏管家神情惶恐的说道。 席若葶点了点头:“是的,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给我的管家作证。” “那你们把那小二的尸体放在哪里了?” “就在郊外的一个枯井里。” “好吧,现在我们在这地方也站了很长的时间了,我想席姑娘大概也不能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吧。毕竟人是你们杀的,你们就算是皇亲国戚,大概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是吧。” 席若葶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随便你吧,只是我必须找人回去给我家通报一声。” “那是你的事情,这件事情你是主使。你和那个打死了人的侍卫不走就可以。” 孟天楚等人将席若葶和那个侍卫带回衙门关押起来之后,吩咐王译先将尸体找到,然后让慕容迥雪去将那二狗的家人找来认尸。 王译将尸体找回来之后,二狗的娘扑上去痛苦起来。 孟天楚仔细的看了看死者的伤,发现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问道:“老人家,你家二狗是不是有哮喘啊?” 二狗的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哭边点头:“是的,我家二狗从小就有这喘的毛病,他从小我和他爹从来不敢碰他一下啊。谁知道,哪个狠心的居然将他活活的给打死了。” 等那二狗的娘将二狗的尸体领走之后,慕容迥雪说道:“你怎么知道二狗是有哮喘的呢?” “我也是听之前席若葶说的。她说之前他们在打他的过程中发现二狗突然呼吸很困难,当时我就在想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那个莲儿绝对也不是二狗杀的。” “为什么呢?” “哮喘病人大多干不得重活,他徒手自然是不能将一个人背那么远的路北回城里藏在暖春阁的。” “你说的也是,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凶手那么奇怪,一般人都是将尸体弃于荒郊野外,他却故意将尸体带回城里,放在最为热闹的暖春阁里,真是一个怪人。” “看来我们需要去当时那个二狗将莲儿砸晕了的地方去看看。或许就能找到线索了。” “好的。”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叫上朱昊和王译坐上马车,正准备离开。刚刚出了衙门的大门,就看见飞燕和左佳音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孟天楚将车的帘子掀开,还是飞燕的眼睛尖,一眼就看见车子里的孟天楚了,给左佳音小声的说了什么,惹得左佳音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片子,我就知道只要佳音一笑,一定是你说我什么坏话了。”孟天楚笑着说道。 “反正我在你的眼里,永远都比不上佳音和凤仪两位姐姐,干什么你都认为我不是好的。哼!”飞燕白了孟天楚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 左佳音道:“飞燕,只是说,她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少爷,怎么今天见了,好像瘦了一些。” 孟天楚知道飞燕只是说说,不会真的和自己生气,再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于是笑着看看在一旁和嘟着嘴的飞燕,说道:“好了,都是我小人之心了,好不好?你们来做什么?家中有事情吗?” 左佳音赶紧走到孟天楚面前,凑近他的耳朵笑声的说道:“你大概真的忘记了,今天是凤仪姐姐的生日,我们就怕你给忘记了,所以就赶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左佳音这么一说,孟天楚才想了起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道:“瞧我,你不说,我真是给搞忘记了呢。” 孟天楚看了看时间,若是去看现场,那么说不一定赶不回来,慕容迥雪想是看出来孟天楚的心事,于是说道:“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再去吧。” 孟天楚想了想,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听见远远的地方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探头一看,居然是暖春阁的那个姑娘,小青。 孟天楚跳下车去,看那姑娘走得很快,脚步很踉跄,快到跟前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孟师爷,求你救救我。”那叫小青的姑娘走到孟天楚的面前,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孟天楚自然是不能上前扶的,慕容迥雪赶紧跳下车来,将那姑娘扶了起来。 “姑娘,有什么事情你尽快说就是,何必这样?”孟天楚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出了大事情。 小青被慕容迥雪扶起来,开始抽泣起来。 孟天楚回头示意左佳音和飞燕回家去,这个小青姑娘一来,自己自然是要回衙门去的,她们这里站着不好。 等她们转身走了,孟天楚才给小青姑娘说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小青看了看他们的马车:“你们不是要出去吧?我这样一来,是不打搅你们了呢?” 孟天楚笑着说:“本来是要出去的,现在不过不用出去了。你别多想,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不想出去了。走吧,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屋子里去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眼看着就要转凉了,怎么又热了起来了。” 几个人回到衙门,慕容迥雪给小青倒了一杯水,小青放在桌子上没有喝,还没有开始说话,眼泪又刷刷的直往下流。 “姑娘,你有什么话,不着急,慢慢说。只要是我们师爷可以帮的上忙的,他一定会尽力的。”慕容迥雪最怕女人哭哭啼啼,所以就在一旁赶紧安慰道。 那小青姑娘点了点头。才开始说话:“昨日,我家妈妈对我下逐客令了,说什么我年纪大了,在暖春阁只会影响她的生意,还说什么我是扫把星,就是我把晦气和霉运带到暖春阁的,要我走人。” “那种地方难道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吗?现在让你走,不是一件好事情吗?”慕容迥雪说道。 那小青姑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越发的黯淡了下来。“我们这个年纪,现在离开,谁养活我呢?富人家就算是娶妾也要年轻的,而我已经年老珠黄了,但是那些贫寒的人家,我又吃不了那个苦。这么说,你们大概会瞧不起我,可是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习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了。再说,那些好的人家,谁又愿意把我这样的女人带回家呢?” “那你今天来找我,希望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孟天楚说道。 “孟师爷,我知道你在这个县城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你可不可以给我们妈妈说一声,让我就在暖春阁呆着,别让我走,求你!” 孟天楚说道:“你不是有一个相好的,叫樊成的那个富商,现在你也知道不能在暖春阁呆了,何不让他给你就在这个城里置个房子,再给你一些钱,你就好好的过后半生呢?那个地方你早晚还是要出来的,你说呢?” 小青听孟天楚这么一说,像是绝望极了的样子,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就往门外走。 孟天楚见状,赶紧走上前解释道:“小青姑娘,我并没有不想帮你的意思,我也是为了你好。” 那小青姑娘只是淡淡一笑,低着头也不看孟天楚:“女人年轻的时候是花,老了,便是草了。”说完,就径直走出门去,任由慕容迥雪再怎么叫,她也没有回头。 孟天楚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像是亏欠了这个姑娘什么似的,他看了看慕容迥雪,说道:“我是不是让她很失望呢?” “怎么会呢?你也是为了她好,再说,她之前不说那个男人对她有多好吗?不敢娶回家,在外面安个家也不是不可以,你们男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女人呢。”慕容迥雪说道。 “你看你,又是一竿子打死一大片啊,我可不是那样的男人。”孟天楚争辩道。 孟天楚在衙门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晚上是夏凤仪的生日,自己还是应该上街给她买个什么礼物才好,走出衙门,突然看见左佳音和丫鬟夏莲从后面厨房的小门走了出来,想是要去卖什么东西。 “佳音,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去?”他高兴的迎上前 第192章 烟云散尽 左佳音到:“我给凤仪姐姐在绸缎庄定了一件衣服。昨天本来说是可以取的,但是我叫丫鬟去的。那边的掌柜说还是要我去一趟,说是来了新的不料让我去看看。我想也行,就顺便把姐姐的衣服也拿回来。你呢?你不是很忙吗?怎么和大禹一样,也学会三过家门而不入了?你就不怕家里的人看见了说你啊?” “衙门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我也是准备上街去看看给凤仪买个礼物。毕竟她的生日,我空手回去总是不太好的。现在看见你了,那你就陪我去好了,你知道我对给女人挑选礼物是没有经验的,好在遇到你了。” 左佳音笑了,点点头,然后让身边的丫鬟回去了。自己就和孟天楚有说有笑的上街去了。 两个人决定先去绸缎庄将做好的衣服拿了再去给她挑选礼物,走到绸缎庄的时候,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想是在看什么热闹。 孟天楚护着左佳音走进人群,才发现是两三个男人在对一个躺在地上的拳打脚踢,孟天楚一见,赶紧走上前去阻止。那几个男人转身一看原来是本城的师爷就住了手,孟天楚示意左佳音将那女子搀扶起来,那个女子披头散发,衣服凌乱,想是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了,左佳音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那个女子扶起来,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你们怎么回事情啊,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出息连女人都打啊?”孟天楚沉声道。 左佳音将那女子扶起来,看了看女女子的脸,赶紧用手拉拉孟天楚的衣角,孟天楚转身看了过去,吃了一惊,原来被打的女子居然是刚才从衙门离开的小青! “我们也不想打她,可是是她自己欠揍。”一个年轻男子手拿着一个木棍恶狠狠的说道。 孟天楚盯着对方的脸:“什么叫欠揍?” 那个男子见孟天楚的样子,有些害怕就不说话了。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说话了:“孟师爷,你大概还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吧?她可是从前暖春阁的一枝花,暖春阁你是知道的,上次那个死了的女子就是死在这个婊子的房间的,现在暖春阁嫌弃她晦气不要她了。她就像个癞皮狗一样的到处死皮白咧的问人家要东西。”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还往小青的脸上吐口水,他大声的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呢?赶紧都散了。” 人群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孟天楚生气了:“你们若是不散,我就叫差役将你们都拿回衙门去,让你们好好的在衙门里面看热闹。”这么一说,人群才迅速的散开了。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刚才那个男子:“你有事情就说事情,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她怎么找你们了,你们就这样打人家?” “她说什么从前在我们这里做了几套衣服,现在要来拿。可是她没有给我们银子。那衣服自然是不能给她的,她就在这里破口大骂,害得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做生意。” “你胡说!你让樊成出来说话,这个绸缎庄是樊成的,我在这个地方做衣服什么时候要过钱的?”小青一听那人这么说,气的大声的吼道。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问道:“你知道这个绸缎庄的掌柜的是谁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姑娘说的樊成樊老板啊。” 孟天楚看着那三个气势汹汹的男子,突然明白了之前为什么小青在离开衙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将小青扶到旁边一个茶馆坐下,那小青目光呆滞,神情绝望,也不和孟天楚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佳音将店小二端上的茶水递到小青的手上,小声的说道:“姑娘,你也别难过,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打人终归是那些人的不对,你也别和那些人一般见识,伤了自己的身体不说,还伤了自己的心,那就更加的不值得了。” 孟天楚在对面坐着,连连点头。 小青端着杯子也不说话,想是根本听不见左佳音在说什么一样。 孟天楚也接着左佳音的话说道:“佳音说的是对的,有些人是不值得你伤了身体还去伤自己的心的。我回头将你送回暖春阁,然后给凤鸣老板说一声,你还是就在暖春阁呆着吧!” 小青突然凄然一笑,喃喃的说着:“爱是什么?付出过后就只是烟云散尽吗?情又是什么?得到过后就可以付之东流?以为爱就是永远,以为得到就是生死,可是,是吗?女人老了,便是路边的荒草由得人践踏没有人爱惜了,可是,我从前也是一朵娇艳的花啊!怎么年华逝去,人的感情也就随着逝去了呢?” 小青的一番话,说的让人听了很是伤感,左佳音在一旁眼泪都听出来了。孟天楚遂想起了《红楼梦》中林黛玉说的那一句:“花开时固然好看,谢时岂不冷清?就想人聚时欢快,散时岂不伤感?”的话来。 “只是在我们渴望爱的时候,看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去付出这样感情的人。人都是有爱的,爱本身没有错。”孟天楚说道。 小青摇了摇头,“那你的意思是我爱错了,是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小青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若我不是爱错,怎么今天他会舍得让下人下如此重的手打我呢?罢了,罢了,人家这般的无情,我又何必如此多情呢?该了的时候总是要了的,这样也好。” 小青一口将杯中的水喝下,想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然后看了看孟天楚和左佳音,嘴角轻轻的牵动了一下,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暖春阁我也是不会呆了,谢谢你们,谢谢孟师爷。我想我还是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吧。”说完,站起身来,用左佳音杯子里的水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抹在头发上,纯熟的将头发挽成一个髻,这样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我走了,就此别过了。” 左佳音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姑娘,你这个样子伤得这么重,你要去哪里呢?你还是先去大夫那里看了病再走不迟啊。” 孟天楚也说道:“佳音说的对,还是让我们陪你一起去看看你身上的伤再说吧。” 小青轻轻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从小挨打长大的,习惯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拧不过他,只好看着她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两个人看天色不早了,赶紧来到绸缎庄,店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很是魁梧,想是平日里保养的很好,容光焕发,见到孟天楚和左佳音来到店里,赶紧走上前,笑着迎接:“左姑娘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情又来不了了。” 孟天楚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心里暗自这么想,因为那人的声音洪亮,听起来中气十足,想是平日里应该练了一些功夫。 左佳音微微一笑,对那人点了点头:“来是一定要来的,只是方才和相公见到一个熟人就耽误一些功夫,让樊老板等久了,真是过意不去。”千马手打 那男人听左佳音这么一说,好像才注意到这个屋子多了一个人。赶紧给一旁的孟天楚施礼,孟天楚象征性的还礼,心里却想,这个人想来怎么也是看不出从前还是一个杀猪的吧。 樊成赶紧叫人端茶上来。然后将孟天楚和左佳音请到里屋坐下:“我这就叫人将左姑娘,啊,不,不,你瞧我,应该是叫孟夫人才对,叫人将孟夫人定的衣服拿来。”樊成笑着,然后出去了。 孟天楚仔细的看了看这件屋子的摆设,发现有点像书房,他就想,这个杀猪的,居然还搞一些雅致的玩意,怕是为了哄自己喜欢的女子罢了,以显得自己并不只是一个暴发户罢了。 房间里有花有草,墙上有字画,桌案上还有文房四宝,孟天楚看完忍不住笑了。左佳音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用自己的纤纤玉指轻轻的点了点孟天楚的额头。 “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概在想这些东西除了放在那里让别人看之外,大概没有别的用处了吧。” 孟天楚赶紧示意她声音小点,担心隔墙有耳。 不一会儿,那樊成自己将衣服亲自拿了进来:“孟夫人,你看看,若是不称心,我再叫人重新给你做就是。”左佳音接过衣服打开一看,真还不愧是仁和县第一绸缎庄的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左佳音很满意,就叫樊成给自己包起来。 “樊老板,我们就不打搅了,因为还有事情。”左佳音和孟天楚拿了衣服就要告辞。 樊成想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又不好在孟天楚的面前表现出来,只好恋恋不舍的送他们出去。 孟天楚和左佳音离开绸缎庄,转身来到一家玉器店,细心的左佳音发现这家店铺的招牌上也写有一个“樊”字,她拉住正准备进去的孟天楚,用手朝那个招牌上一指,孟天楚也看见了。 孟天楚苦笑一声说道:“平日里还真没有觉得,这个樊成的能耐还真是不小,这个小小的县城怕是没有他不做的生意。” 左佳音也点了点头:“那我们要不要还家店呢?反正这个县城又不只是那樊成一家。” 孟天楚摇了摇头,拉着左佳音走进店中。 两个人买完东西回到家中,天已经快黑了,飞燕这个急性子想是已经有些着急了。毕竟今天是夏凤仪的生日,孟天楚他们若是回来晚了,就怕寿星会不高兴。 “你们还知道回家啊?”飞燕白了一眼孟天楚,没有好气的说道。 孟天楚却不像从前一样和飞燕顶嘴。只是走到已经坐在饭桌上的夏凤仪的面前,将怀中一个小盒子递给夏凤仪,然后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实在是不知道给你买些什么好,听佳音说你最是喜欢翡翠的耳环,于是就给你买了一对,希望你喜欢。” 夏凤仪自然是高兴的,虽说是回来晚了,但毕竟是给自己挑选礼物去了,所以也不生气,笑着将礼物接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更是喜上眉梢了。 飞燕见夏凤仪高兴,自己也高兴了起来,赶紧吩咐下人准备开饭,而孟天楚却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只是坐在夏凤仪的身边。一手托着下巴发愣。夏凤仪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左佳音,然后站起身来,故意说道:“妹妹,你不是要看我穿你送给我的衣服吗?反正现在还没有开饭,我们去房间,我穿给你看。” 左佳音自然是明白夏凤仪有话要问自己,于是便站起身来随夏凤仪离开了饭桌。只剩下孟天楚一个人在那里还在发愣。 夏、左二人来到夏凤仪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夏凤仪才问道:“天楚是怎么啦?他一向都不这样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姐姐不要多想,我想他大概也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 夏凤仪摆了摆手,说道:“不会,他从来不会将案子上的事情带回家里来想的,这已经是他的习惯。” “其实也不算是案子上的事情,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姐姐,你认识我们县城里那个樊成,樊屠夫吗?” 夏凤仪一听,点了点头,“认识啊,谁不认识呢?怎么,这个案子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今天我给你定做的衣服还有少爷给你买的耳环都是在那个樊成开的店里买的,他生意做的还真是不小呢。” “不对,你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夏凤仪的表情是真是糊涂了一样。 左佳音笑了,拉着夏凤仪的手,她自己也觉得不对,但是吧知道是哪里不对,这么和夏凤仪说也是说不清楚,只好不说了。 “走吧,不说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们不说别人的事情,快要吃饭了,走吧。” 夏凤仪并不罢休,自己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自己的个性,这样会憋闷死的。 “你总觉得你说的这个樊成是不是和案子中的某一个人有关系呢?要不你莫名其妙说这些干什么呢?” 左佳音知道夏凤仪的性格,于是只有将案子的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一遍。夏凤仪还没有说话呢,飞燕就在门外面喊她们去吃饭了。两个人于是只好边走边说。 “这个案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在家中孟天楚是不允许家眷问衙门的事情的,所以夏凤仪不清楚左佳音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我本来也只是在市集上买东西的时候听一些人议论晓得一个大概的。后来今天遇到了那个叫小青的姑娘,然后听少爷含糊的说了一些事情,我串联在一起想了一下,大概也就是这样。” “还是我们佳音妹妹聪慧,你这么聪明,可以将一个案子串联在一起,你何不为少爷分担一些,看一看案子里有什么你觉得部队的地方,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方式告诉他,他或许就豁然开朗了。” “说起破案,我自然是外行,但是整件事情,我也觉得蹊跷,我弄不清楚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在少爷面前乱说,免得扰了他的心思,更是不好了。” 夏凤仪觉得左佳音说的也有道理的。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饭厅。见到孟天楚就都没有说刚才的事情了。 席间无话。 饭后夏凤仪知道孟天楚有心事,所以借口说是姐妹们要聚在一起做针线,说些私密的话,让他一个人去书房。孟天楚也乐得这样,于是就一个人去了书房。 孟天楚就带着左佳音和飞燕到自己房间做女红去了。 孟天楚来到书房,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事情,这些情景像是演戏一样的在自己的脑子又重复一遍,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第193章 亦真亦幻 正睡的香,突然听见耳边有一个女人正在轻轻的叫自己,他睁眼一看,居然是小青。他有些惊讶,发现小青穿了一身素装,脸上也不着一点脂粉,微笑着看着他。 他坐起身来,小青就坐在他面前的一个凳子上,看着他,也不说话。 “小青,你怎么来了?”孟天楚问道。 小青微微一笑,用手习惯的将额头前的头发放在耳朵后面,然后轻轻的说道:“我要走了,于是想来看看你。这么多年来,如今才发现只有公子你是将我小青当人看的,只是晚了。若是早些年认识了你,小青定不会这么作践自己。哪怕用尽我一生的积蓄,我也要将自己赎了出来,给你当牛做马都好。” 孟天楚见小青这么说,突然觉得很是伤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小青继续说:“有些事情,我们不要光看表面,不要让一些眼前的事情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孟天楚听不明白了:“你的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青走大搜孟天楚的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孟天楚一看就知道是一块好玉。 小青将玉佩递给孟天楚,然后说道:“你看看,这块玉如何?” “自然是上等的好玉。”孟天楚说道。 小青笑了,将玉拿了回来放在自己的怀中:“公子所言差矣。” 孟天楚一听就更不明白了,于是问道:“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好与不好,不是你这样看的,我这么说,你总会有明白的那一天。好了,我要走了,看你一样,我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小青说完,就起身开门出去了,孟天楚一个劲喊她,她就是没有回头。 “少爷,少爷。”孟天楚被一阵叫声惊醒,眼前是飞燕,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飞燕。 “少爷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叫好大的声音,我正好经过,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进门一看,就赶紧叫醒你了。” “梦?”孟天楚想了想刚才的情景,看了看窗外,天还是黑的。 “飞燕,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了。” “刚才有人找过我吗?” “没有啊,两个奶奶都去歇了。二奶奶说有些不舒服,我就去给她煎葯,想是老毛病又犯了,你醒了就好了,我先去厨房了,二奶奶还等着呢。” “你现在已经不是丫鬟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用自己亲力亲为,知道吗?这么晚了,这些事情就让下人去做,你白天已经很辛苦了。” 飞燕笑了,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孟天楚汗啧啧的额头,说道:“我去给你打一些热水来,你洗个澡再睡会舒服一些的。你等等啊,我先去叫人把木桶给你拿来。”说完,飞燕就要往外走,孟天楚一把将飞燕的手拉住,飞燕转过身,象红孩子一样,温柔的说道:“乖,我去去就来,二奶奶还等着葯呢。” “不用将谁拿到书房了,让他们送到你的房间。我要在你的房间洗。我要你给我洗。”孟天楚像个孩子一样的耍赖。 飞燕一听,脸刷就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不是我侍寝呢,是二奶奶。” 孟天楚走上前,搂住飞燕,在她耳边说道:“她不是不舒服吗?再说你们姐妹感情那么好,不会在意的。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去你的房间洗澡,要不我就不洗了。臭死你们。” 飞燕笑了,用手点了点孟天楚的额头,笑着出去了。 一夜温柔,孟天楚以为很累,没有想到等飞燕都睡着了,自己还没有睡着,天已经微微的亮了。他躺在床上也不敢翻身怕吵醒累了一天的飞燕,想来想去,只好起身,还是去书房算了。 走出飞燕的房间,他轻轻将门带上,这个季节的早晨已经有些冷了,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于是加快了步伐回到书房去找件外套穿。 他刚穿好一副,守门的下人就来了,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关门,所以,那人就直接进来了。 “少爷,本来以为你在休息不敢打搅你,但是方才见你在院子里走,于是就过来给你通报一下,刚才衙门有个差役来了,说是又死人了,让你去一趟。”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死人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报呢?” “他也是才离开,我正在想要不要给你报的时候就看见你,所以就赶紧来了。” “来的人有没有说死的是什么人?”孟天楚边穿衣服边问道。 “说是好像是暖春阁的一个姑娘死了。” 孟天楚突然后背一凉,不由得想起之前的梦来,突然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孟天楚来到衙门,大家都已经等着他了,孟天楚赶紧招呼大家上了马车,一路飞奔来到了暖春阁。 提前赶来的差役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所有在暖春阁过夜的客人都被留下来接受盘问,孟天楚等人到门口就被暖春阁的老板凤鸣给拦着了,她这一下脸拉的老长,见到孟天楚也笑不出来了。 “孟师爷,你们这样的话,我们的生意就没有办法做了,你们查案子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们将我们的客人都扣留下来问话,你们让我将这么多的客人都得罪了,以后谁还来我们暖春阁啊?你们不是要逼的我关门吗?” 孟天楚没有理会她,径直带人走到了楼上,慕容迥雪在身后叫道:“你都不问是谁死了,你要去哪里啊?” 孟天楚回过头说道:“是小青。” 只听的慕容迥雪啊了一声,孟天楚已经站在了小青房间的门口。 房间的门打开着,因为差役赶到的及时,现场想是除了发现死者的那个人之外还没有人进来过。 小青是悬梁而死的,和孟天楚梦中的一样,一身素装,脸色苍白没有化妆,人还掉在房梁上,是用一段白绫栓在房梁之上然后吊死的。 孟天楚见过的死人无数,但是今天他居然有些难过,他走到小青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旁边有一个倒了的板凳,小青的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绣花鞋,一看就是新的,想来是小青专门买来穿上好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好上路的。 屋子里的陈设很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孟天楚检查完屋子里的东西之后,示意让人将小青放了下来。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了,孟天楚看了看死者脖子上的缢痕,已经是自缢而亡,推算一下时间应该是二更天的样子。想一想也应该就是自己做梦梦见她的时候,看来,这个姑娘是在死之前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想到这里,孟天楚鼻子再次酸了。 孟天楚走到门口,吩咐差役叫来第一个发现小青的人。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就被差役带来了。 孟天楚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青姑娘死了?” 那老太婆回到道:“也就是二更天的样子,我去每个没有接客的姑娘的房间去收她们的衣服来洗,敲了好几声门都没有开。以为是睡着了,正要走,突然听见屋子里有声音,就转身又叫,她还是不出声。我就用口水蘸了点将她门上的窗纸蘸了一个洞,往里一看吓死我了。我才喊人去将门打开,打开一看,她已经吐舌头了。” “你说屋子里有声音?”孟天楚问道。 “是啊,想是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大概是她将板凳用脚踢倒在地的声音吧。” “那从你发现她上吊到你们进来大概用了多长的工夫?” “唉!不说也罢,若是这楼中的花魁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不会死了。只是小青姑娘。唉,命啊。”那老太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我都已经说完了,我的衣服还没有洗完呢,我该走了。” 旁边一个差役走上前对孟天楚说道:“方才这个阿婆给我说了,说她去找人救小青姑娘,但是找了半天的人都推说在睡觉不愿意起来,好容易找到了几个人,想是已经错过了救人的时机了。” 孟天楚一听,不由得火大,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走到小青的身边,让慕容迥雪在小青的身上搜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慕容迥雪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孟天楚摇了摇头:“不会的,应该有的,难道不在身上?” 慕容迥雪不知道孟天楚想找什么,于是问道:“你到底要找什么呢?她会将什么东西放在身上呢?” “应该是一块玉佩。”孟天楚边说边走到小青的床前,在她的床上搜找。 “你怎么知道?”慕容迥雪很疑惑的说道。 孟天楚没有回答慕容迥雪的话,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于是叫来了王译,给他说道:“你去仔细的问一下这个暖春阁的姑娘和今天留在这里的客人,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是一块上好的黄玉,上面是凤凰的图案。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兄弟们搜她们的房间和身体,务必要找到那块玉佩。” 王译领命很快带了几个兄弟就去了。 孟天楚命人叫来凤鸣来问话,孟天楚问道:“今天小青有没有客人来?” 凤鸣瞥了孟天楚一眼,很不满意的样子,没有说话。慕容迥雪走上前,大声的说道:“你这样不合作,我们就天天的来,反正我们也是为衙门办事,你也告不了我们什么,我们多来一天,你的生意大概也就要差一天,你自己看着办。” 凤鸣这才态度好些,慢吞吞的说道:“她在外面晃了一天,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有什么客人啊?再说了,谁不知道她很晦气,谁还找她啊?就我心地好,还让她在我这里白吃白住这么长的时间。换作是旁人当她的妈妈,她早就饿死了,不知道感恩于我,居然还死在我这里,真是触我的霉头。” 孟天楚想了想凤鸣说的和自己最后看见小青的时辰应该是差不多的,这么说来,小青确实是直接回了暖春阁的。 孟天楚继续问道:“那她回来之后就没有出去或是没有人来找过她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都知道我们这种地方一般都是天黑了生意才开始好,谁顾得上去管她啊。” “你们不是哪房的姑娘接什么样的客人你们都是有记录的吗?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有没有人找过小青姑娘呢?” “那我找人来问问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看见的。”说完,凤鸣扭着腰出去了,一会儿找来一个打手模样的壮汉。 “你们问他好了,他就是昨天晚上负责在门口看门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问道:“你昨天有没有看见小青姑娘回来后又出去或是有人找过她呢?” 那壮汉想了想,说道:“有的,她还没有回来之前就有一个男人找过她,因为这几日没有人点名要她,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进门就直接说要小青,当时小青不在,我就介绍别的姑娘给他。他不要,说晚点来,让我转告小青,让她回来就一直等他,后来小青回来了,我就告诉她了,她在房间里呆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又出去了。那个时候我们伙计正是吃饭的时间,所以我记得。”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很快就回来了,不到半个时辰。我当时还开玩笑说问她是不是出去找生意了,她也不理我。像是很伤心的样子,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了。” “你再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真的就没有出去过了?那么晚上的生意那么好,或许你没有注意到呢。” “我在暖春阁呆了四年了,这些姑娘我都很熟悉,最近大多是游客,所以带出去的姑娘几乎就没有,而且若是带出去我们也有记录。因为你也知道,带出去的话是要比在这里贵一些的。所以,我们一定有记录。” 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那个男人来找小青,有没有说什么呢?你认识不认识来找小青的那个男人?” 那壮汉想了想,回答道:“不认识,也没有说什么。” 问完了那个壮汉,王译他们也回来了。 “师爷,我和兄弟们都问了这里所有的人,没有人看见你说的那个玉佩。我们也对他们进行了搜身,也还是没有找到。” 孟天楚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吧,将小青姑娘的尸体带回去,检验过后,我们还是早点将她葬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师爷,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给她下葬?”王译觉得今天的孟师爷有些奇怪。从前那么多的死者,他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今天还只是一个青楼的女子,他却如此的紧张和看重,真是不明白了。 孟天楚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小青,小青的表情像是很绝望的样子,眼睛大大的睁着,孟天楚见过太多这样死不瞑目的人,只是小青的死好像总和自己有一些关系,他总觉得自己是见死不救。没有人可以帮助这个女子,她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选择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是的,下葬的费用我一个人出就是,只是麻烦你帮我找一处好点的墓地,姑娘生前命苦,希望来世可以幸福” 王译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 孟天楚等人从暖春阁出来之后,慕容迥雪和王译等人回了衙门,孟天楚带着朱昊则直奔当时莲儿被店小二袭击的地方而去。 袭击莲儿的地方离翠云山庄大概还有不到一里路的地方,路的两旁都是挺拔的白杨树和高高的杂草,附近的农田不多,所以人烟稀少,应该是个偷袭的好地方。 孟天楚和朱昊走下马车,来到席若葶给他说的地方,没有发现别的什么线索,从被压倒的杂草的地方孟天楚仔细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从表面看,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毕竟是个弱女子,想必挣扎记下就无能为力了。 两个人正要上车准备离开,突然朱昊咦了一声,在马车的轮子前面蹲下身,仔细查看。 第194章 磨镜 朱昊问:“孟师爷,你看看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孟天楚见朱昊这么说,也蹲下身去,发现居然是一块玉佩,一半想是往来的马车将它已经碾在了泥土里,一半也露在外面。孟天楚小心的将它抠了出来。朱昊将那玉佩拿了过来,对着阳光看。 孟天楚问道:“朱昊,你在看什么呢?” 朱昊笑了笑:“好玉石,在阳光下就可以看出来,看它的光泽和雕工。还可以看出它是不是有什么瑕疵。” 孟天楚见朱昊这么说,突然想起那个梦中小青说的话,于是也凑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是不是一块好的玉石,这样就可以看得出来吗?” “也不尽然,至少可以看看它有没有断裂或是破损。” 孟天楚对玉石是没有研究的,见朱昊这么说,突然对小青的话有一些明白了,于是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小青梦里给自己看到的那一块玉佩了。 朱昊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赞许的不停点头,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确实是一块很好的玉石啊,没有想到在这荒郊野外居然还可以捡到这样的好玩意儿。” “朱昊,你的意思是这个玉佩还不是一般的玉佩喽?” 朱昊点点头,说道:“我朱昊虽然不是玩玉之人,但毕竟也见过一些,这样的玉佩,应该是大富人家才有的。” 孟天楚四周环顾了一番,说道:“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富的人家来呢?” “孟师爷,你不是说这个附近有一个很有钱的人家在这里修建了一处翠云山庄吗?或许是他们家人的呢?” 孟天楚想想也是,这条路正好也是来往翠云山庄的必经之路。 孟天楚将朱昊手中的玉佩拿了过来,也学着朱昊的样子在阳光下看了起来。 两个人回到县城没有回衙门,而是直接去了监牢,孟天楚要去看看席若葶,这个不可一世的骄横的大家小姐。 孟天楚和朱昊在牢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牢房门前,里面的光线很昏暗,孟天楚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见关在里面的席若葶。她无力的坐在一堆杂草之上,想是自打出了娘胎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见有人来了,马上哭着冲上来说话:“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她病了。” 孟天楚一听这话,赶紧让牢役将牢房的门打开。走进去一看,果然席若葶已经昏迷不醒了,孟天楚心想,幸亏自己来得及时,若真是席若葶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怕是在温泉那边不好交代。 孟天楚赶紧叫朱昊将席若葶抱出去,那牢役虽说有些担心孟天楚责怪自己失职之责,但是毕竟那席若葶是在押的烦人,怎么可以说带走就带走呢。于是他还是壮起胆子说了一句:“孟师爷,你这样的就将人犯带走,万一…” 孟天楚边走边回头恶狠狠的回了一句:“人我带走,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带走,我负责就是。” 那牢役听孟天楚这么说,就再也不敢多嘴了。 孟天楚和朱昊将席若葶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家中,赶紧吩咐人叫来郎中给席若葶看病。看过之后才知道是因为风寒,没有大碍。孟天楚才放下心来。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发现最近孟天楚消瘦得厉害,心中很是心疼,见他眉头紧皱。知道他还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而心烦,自己也帮不上忙,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才好。 孟天楚见夏凤仪站在自己身边很是担心的看着自己,他怕家人为自己担心,于是笑了,将夏凤仪轻轻的搂在自己的怀中。 夏凤仪说道:“若是辛苦,这个师爷我们就不要做了,做什么不好呢?你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中午叫飞燕给你炖点你喜欢喝的汤水,然后在家好好的休息一天吧。” 孟天楚摇摇头,说道:“别总是使唤飞燕,你也是使唤她使唤习惯了,她一天在家里忙,你在店子里忙,大家都很辛苦,现在家中有下人了,你们都别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至于我,你别担心,我年纪轻轻的,没有什么可以累倒我的,知道吗?” “你也别总是逞强,我也听佳音说了,这个案子比较棘手,我知道你有规定,家眷不能过问衙门的事情,但是,你也别太着急了。” 孟天楚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来,递给夏凤仪,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是极喜欢玉石的,对这个一定有些研究,你给我看看这块玉佩,看能不能帮我看出一些什么端倪来。” 夏凤仪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不错,一块上好的白玉,做工细致,玉佩应该是一对,你从哪里来的?” 孟天楚听夏凤仪这么一说,自然高兴了:“你先别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是一对呢?” “你看这雕刻的图案是一个半张脸的观音,一般这样的玉佩,都是情人或是夫妻带的,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个男人佩戴的玉佩,另外一个应该是另外半张脸的佛。” “这个还有什么讲究吗?”孟天楚不解的问道。 夏凤仪将孟天楚扶到桌子边坐下,然后慢慢的给他解释道:“俗话说的好,男带观音女带佛,而一般民间的男女之间若是私定终身,一般都喜欢用玉石做信物,当然,前提是这必须是有钱人家才做的事情。” 孟天楚又联想到梦中小青给自己看的那块玉佩,莫非?他感激的在夏凤仪的脸上亲了一下,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刚要说话,夏凤仪笑着边推他边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知道你突然有头绪了。那席姑娘在家里你就放心吧,佳音自己就是个郎中,她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安心的办你自己的事情,家里有我们呢。” 孟天楚再次走到夏凤仪身边,紧紧将她搂住,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凤仪。” 孟天楚和朱昊刚刚出门,正要上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他转身一看,居然是苏炎。 孟天楚有些惊讶,赶紧走上前去,发现苏炎很是憔悴的样子,站在屋檐下,没精打采,神情沮丧。 孟天楚问:“苏公子,为何不到家中去?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苏炎苦笑一声,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在等你。” “等我?那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你的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知道你家小姐生病了,特来看望?” 苏炎听孟天楚这么一说,像是一惊,看来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姐病了,问:“是吗?我找你不是为了她,而是想来问问,莲儿的事情有进展了吗?爹回京城报信去了,让我留下来,可是,你知道我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早一天知道谁是杀害莲儿的凶手,我要为莲儿报仇。” 孟天楚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苏炎还真是一个性情中人,看来是真的对那个莲儿的人动了真情。只是他对席若葶的态度也让孟天楚很疑惑。感觉他好像对那个小姐一点也不感冒一样,那个人的生死好像和他无关。他的心中只有莲儿一个人一样。 孟天楚轻轻的拍了拍苏炎的肩膀,安慰到:“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杀害莲儿的凶手,但是我们一直在找。”qianma手打 “一点线索也没有吗?”苏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孟天楚。 “有一点,但是因为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什么也不能给你说。” “是不是席若葶干的?”苏炎语出惊人,让一旁的孟天楚和朱昊都吃了一惊,这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 “苏公子,我觉得你是不是对席姑娘有些成见,但是我想不可能是她吧,我觉得她很在乎莲儿,而且…” 孟天楚还没说完,苏炎就大吼一声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什么叫成见,什么叫在乎?我听了我都觉得恶心,就像嘴里吃了一口蛆虫一般的恶心。” 苏炎的反应让孟天楚很是意外,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天大笑两声,沉默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那女人那么在意莲儿吗?” 孟天楚确实不知道,只好摇头。苏炎痛苦的用手狠狠的锤了一下墙,孟天楚没有来得及阻止,苏炎的手一下子就被锤出了血。 “苏公子,你这又是何必?” 朱昊马上上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创伤膏拿出来给他搽,苏炎本想拒绝,毕竟朱昊是练武之人,他的力气在朱昊的面前算不了什么了。 苏炎痛苦的说道:“孟兄,你不是我,你自然不能明白我的痛苦。” “或许是,但是你现在不能这样折磨你自己。莲儿有灵也自然是希望你过的好的,你为了她也要振作一些才是。” “两个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是不是很痛苦的事情?”苏炎说道。 “那要看那个女人爱的是哪个人了。”孟天楚回答道。 “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主子,她该怎么办?” 孟天楚不明白了,不知道苏炎在说什么,只好沉默不做声。 “孟兄,你破案无数,你自然是聪慧过人的,或许杀人凶手就在你的身边,你却一直看不见。” “苏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用对我打哑谜,你我之间可以知无不言,你若是真的知道谁是杀害你心上人的凶手,你?*党隼矗悴凰担颐窃趺粗滥兀俊?br> “我也只是怀疑。” “你怀疑是你的主人杀了莲儿?” “是的。” “理由?” “得不到还不如毁了她,你想一想莲儿死的时候的样子,被人那么残忍的割花了脸,那不是羡慕她的美貌是什么呢?” “苏公子,你越说我越发糊涂了。” “你会清楚的,我走了,有些话我说不出,你那么聪明,又何须我说明白呢?”说完,就走了。 孟天楚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昊,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 “朱昊,你明白吗?” 朱昊点了点头,孟天楚赶紧问:“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公子听说了磨镜吗?” 孟天楚一听蒙了,正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了孟天楚一大跳。真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刚才苏炎说的话现在让孟天楚一想起来,确实如鲠在喉,原来那席若葶居然是个同性恋。 孟天楚决定和朱昊坐上马车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正是樊成的玉器店。 两个人来到店内,没有看见樊成,只有一个柜上的伙计,看见他们进来,赶紧笑脸迎了上来:“孟师爷,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今天又是给哪一位夫人买东西呢?” 孟天楚笑着走到柜台前,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然后摇了摇头,那伙计自然是精明了得的人,见孟天楚这般神情,马上走到孟天楚的身边,问道:“您想要什么,不妨给小的说一说,或者我们这里有您要的呢?” 孟天楚假装很神秘的样子,低头笑声的给那伙计说道:“不瞒你说,爷最近看上了一个姑娘,长得甚是水灵,那姑娘也有心和我成就一番秦晋之好,于是,我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东西送于她做个定情之物。你可有什么好的介绍给我?” 那伙计一听乐了,笑眯眯的说道:“孟爷你可是找对了人了,找我们这个玉器店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们店里最近才从外地进来的上好的白玉和黄玉,我拿给您看看?” 孟天楚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点了点头,那伙计便走到里屋,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锦盒出来。放在孟天楚的面前:“师爷,你看看,这可都是一些上好的玉啊!” 孟天楚看了看,发现确实比柜台上摆放的玉器成色好了很多,但是没有他想要的,他脑子里牢牢的记着一定要找到一对那男女一起佩戴的情侣玉佩。 那伙计见孟天楚还是不满意,于是问道:“爷,这些货应该可以送出手了,难道您还不满意?”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总是想送一个让她一见就喜欢的,最好是一对的,你明白吗?” 那伙计马上点了点头,又折回到屋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很别致的锦盒。 孟天楚接过打开一看,不禁笑了。那伙计见孟天楚笑了,便凑上前去说道;“爷还真是有眼光,这可是我们掌柜的私藏,若不是爷您,我自然不会拿出来示人的。” 盒内装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玉佩,色泽油润,一个是龙一个是凤,雕工都很精细。 那伙计见孟天楚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大买卖来了,于是心中暗自高兴:“爷若是喜欢,我便宜一点卖给你,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心头好,不是吗?” 孟天楚点点头表示同意,道:“这对玉佩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伙计说道:“不多,别人我一定不会少于两千两,爷您要,您出一千三百两这对龙凤呈祥就是您的了。” 孟天楚心里暗想:“你干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抢得了,虽然一千三百两的银子对孟天楚根本不值一提,但他可不会用这些个银两来乱砸的。” 孟天楚假装不经意的说道:“你们掌柜定然是个爱玉懂玉的人,要不怎么可以找到这么好的玉佩呢?” 那伙计见孟天楚这么说,自豪的回答道:“那是!我们掌柜自己佩戴的玉佩就是玉中珍品。” 孟天楚想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可见过你家掌柜的玉佩呢?是什么样的?” 第195章 嘴里的铜钱 计说道:“那是自然的了。其实我们掌柜的那玉佩一对是一模一样的,都是龙凤佩,唯一不同的是您这一对是白玉的,而我们掌柜的那一对儿是黄玉的。” 孟天楚和朱昊对视了一下,然后对那伙计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想问一下,你们的店中有没有卖过一种半张脸是观音半张脸是佛的那样的玉佩?” 伙计回答道:“没有,我从前见过我们掌柜拿回来给我们看过,因为价格实在是昂贵,我们这个毕竟是小地方,大概没有人愿意买,所以我们掌柜也只是收藏,并没有拿出来卖过。” 孟天楚一听很是兴奋,接着问道:“你确定你见过吗?” “自然是见过的。” “那你们家掌柜有没有自己喜欢就佩带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卖是一定没有卖的了。所有进回来的货都是由我经手的,所以我很清楚。” “嗯,好的。这对玉佩你给我留着,我回去和我娘子商量一下再说。” 那伙计一听高兴的答应了。 孟天楚回到家中,来到席若休息的房间,果然这个大小姐已经醒了,左佳音和夏凤仪在一旁做着针线,陪她聊着天,看来大家相处得还好,孟天楚是知道席若的小姐脾气的,就担心她醒来以后回难为自己的家人,没有想到还好。 席若的气色好了很多,左佳音一见孟天楚站在门口,站起身来上前迎接。孟天楚发现席若居然给他了一个微笑。他心想真是不容易。 孟天楚走上前,问道:“席姑娘感觉如何?” 席若想挣扎着起来被夏凤仪制止了,孟天楚也示意让她躺着说话。于是她只好躺着说道:“多谢孟师爷。我是待罪之身,你何必救我?” “姑娘不必多想,身体是自己的,你年纪轻轻一定要保重自己才行。”孟天楚坐在夏凤仪地身边,然后说道。 席若凄然一笑,“原本公子救我。我该谢你,可我地本意却是不想芶活了。” “为莲儿?”孟天楚问的很直白,有些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席若一愣,既而艰难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示意自己的两个夫人出去,他想席若有些事情也是不想更多地人知道的。等她们出去后,孟天楚将一杯水递给席若,席若接过去喝了一小口,然后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既然已经去了。剩下的苦就我一个人来为她受好了。这两天我总是想起我们在一起时最快乐的时光,我以为那就是永远,但是,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什么?” “她和苏炎好上了。” “我看你不是也对苏炎很好吗?” 席若笑了笑。然后说道:“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大我三岁。一直待我很好,或许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其实我对我身边地下人都很好,尤其是苏炎。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亲哥哥一般。” “你知道他怎么看你的吗?” “自从有了莲儿,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越发地不好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三个人可以左右的,后来他们还是相爱了,是的,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点也不想让莲儿离开我,在我没有了主意的时候,没有想到苏炎的父亲,有就是我们席家地管家出来干预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找一个丫鬟,他甚至有心要撮合我和苏炎。” “你可是金枝玉叶,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因为我地父亲待他也如兄弟一般,我们两家之间其实更象是一家人。” “我想问一问,在莲儿出走的前一天,你们三个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若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孟天楚地问题:“是。莲儿一直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那天,她和苏炎从外面回来,就跟我说,说他们生气了,当时我心里还暗自高兴,就问她为什么生气,她说,他们一起上集市去玩,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一直盯着她看,当时我觉得并不奇怪,莲儿很漂亮,有人盯着她看很正常,我觉得苏炎的反应过激一些,于是就安慰莲儿,没有想到,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男人居然找到了客栈,我想大概是一路跟来的。” “哦,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人居然恬不知耻地说要给我提亲,想要娶莲儿为妾,我当时就很生气,和苏炎一起将那个人骂了出去。没有想到,那个人走了之后,莲儿居然还责怪我们,说我们不该赶走了人家。” 孟天楚一听,也很是意外,说道:“那人是游客?” “不是,就是你们县城的人,叫什么樊成的。” “啊!”孟天楚失声叫了出来,心想不会这么凑巧吧,于是将怀中的那块玉佩拿给席若看,然后问道:“席姑娘,过吗?” 席若看了看,摇了摇头。 “那你后来有没有问过莲儿是怎么想的?” “她居然说人家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人,反正她也只是个丫鬟的命,能够找一个这样的人家给人家当个小妾也是享福的。当时,她的话真的很让我伤心。” “那当时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炎在场吗?” “在的,当时苏炎一听就生气地走了,她也没有管苏炎,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坐着美滋滋地想她的事情。” “后来那个男人还来找过她吗?” “ 的时候托人给她送来了几套衣服和绸缎,她见了很是 “那个男人自己没有来过吗?他当时还有没有什么话给那个莲儿说呢?” “好象没有吧,送东西的人给了东西就走了。” “送东西地人是个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一个五十岁上下地男人。象是管家。” — 孟天楚问完之后,让席若好好的休息,他想了想。决定和朱昊去会会那个樊成。 两个人一路打听,在城的东头找到了樊成地大宅院,门口两个汉白玉的大狮子,很是威武的样子,院子一看就很大,想来这个人的生意做的还真是大。 朱昊上前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将门打开了,看了看他们,没有好气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孟天楚笑着走上前去,说道:“麻烦你给通报一声,我是衙门地师爷,我想见你们的老爷。” “我们老爷去京城了,不在。” 孟天楚想一想头一天才看见他的,应该不会啊。于是又好声地说道:“昨日我都见到你家老爷了的,他什么时候走的?” 那人想是很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你们走吧,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老爷不在,你们若是有事情就等到三个月之后来吧。”说完就要关门。朱昊伸手将手掌放在那门上,那家丁顿时觉得这扇门有千斤之重,根本推不动。 家丁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打架不成?” 朱昊笑了,闪电一般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到半空,冷冷地说道:“打架?你行吗?我家公子好生问你,你就好生回答。不然请你上房顶去坐一会。” 那家丁见朱昊这般厉害,就害怕了,赶紧求饶,朱昊将他放了下来。 家丁哆嗦着道:“我家老爷是真的不在,去了京城,今天早上走地,真的。” 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的管家在吗?” “不在,一起去的,每次他们都是一起去进货地。” 孟天楚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带着朱昊离开了。 回到衙门,慕容迥雪说有在小青的嘴里发现一样东西,让他去看看,本来定在第二天将小青下葬地,想是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问题,孟天楚赶紧去了。 小青已经请人换好了衣服,和生前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眼睛还是睁着不愿意闭上,孟天楚走到小青面前,在慕容迥雪的指引下,真的发现小青的舌下有个东西,他让慕容迥雪拿来一个子,他小心地将那东西轻轻地扯了出来,原来是一段丝线,不长,上面还有很小的半块铜钱,孟天楚想小青死的时候舌头是伸出来的,大概就抵住了里面的东西,所以之前他没有发现。 慕容迥雪拿着那丝线看了看,不知道是什么上面的丝线,在一旁给小青清洗身体的老婆子们见了却是脸色都变了,几个人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 慕容迥雪见她们小声地说着什么,于是就问她们,想她们一定知道什么。 其中一个老太婆,战战兢兢地说道:“都说是自杀,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孟天楚觉得这老太婆话里有话,于是赶紧让她往下说。 “我也不敢乱说,只是听别人说,这铜钱是未尽阳寿的人准备的,因为死的时候怨气太深,怕死后变成厉鬼,所以就用铜钱来压制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这样他也不能出来祸害生着的人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样对自己的,谁会希望自己永世不得超生呢?” 孟天楚之前也是听过这样的说法的,他也觉得没有一个人会用这样决绝方式来对自己,这不是最最恶毒的诅咒吗? 他于是走上前,仔细地看了看小青的伤口,因为之前他一开始就认定小青就是自杀,所以,他并没有对全身进行检查和解剖,看过伤口之后他没有发现什么,和自己之前认定的是一样的。 他转过身问之前给小青清洗身体和换衣服的几个人:“你们在给姑娘清洗身体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比如伤口或是伤疤?” 那几个人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是大意了,于是吩咐慕容迥雪将自己的工具拿过来,对小青的尸体进行了详细解剖。 经过解剖,孟天楚终于搞清楚了原由,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东西,居然让小青吞到了肚子里,他真是不能想象,这么大的一块玉佩她是怎么吞进去的。 慕容迥雪也惊呆了,她小心地将那玉佩放在盘子里,然后问道:“现在需要我去清洗一下吗?” 孟天楚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先不着急,我现在已经糊涂了,她是专门将这玉佩留给我让我帮她伸冤呢?还是有意将这东西藏起来替凶手隐瞒呢?”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自杀?”慕容迥雪很是意外。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是那个铜钱启发了我,然后从小青胃里剩余的残留物来看,她死前是喝了酒的,而且还喝了不少,之前我们去小青的屋子里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她的桌子上有任何的食物和酒水,也就是说,她是在出去的那一段时间喝的,或许我可以从这她留给我唯一不多的东西里帮她找到那个杀害她的凶手。” “但是没有人可以让她去上吊啊?” 孟天楚回答道:“错了,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去死。 第196章 莫名的谋杀 谁?”慕容迥雪问。 “可能就是那个来找过她的人”孟天楚道。 “你就这么肯定啊?” “有些东西我们需要从死者留给我们仅有的一些线索去找,我们以为是自杀,或许真的就不是,”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逼没迫她去死不成?” 孟天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一个人已经绝望的时候,如果有人在他的背后再使上一把劲,就好比一个站在悬崖上的人,如果有人在背后推上一把他不就掉下去了吗?” 慕容迥雪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有点不敢相信的样。 孟天楚叫来王译,让他再去暖春阁问一下,看莲儿出事那一天,暖春阁别的客人的出入登记,然后看看除了暖春阁的正门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入暖春阁。 等王译走了之后,衙门里来的一个人,来者不是别人,是樊成的哑巴妻。 孟天楚将樊成的妻迎进大厅,吩咐慕容迥雪赶紧沏茶,孟天楚看着眼前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三十多岁的女,虽说是个哑巴,长相一般,但是保养的还算可以,皮肤白皙,身材适,举止还象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只是一个屠夫的老婆。 正想着,樊成一旁的丫鬟说话了:“我家夫人是想来问一问,她听说你们曾经去家里找过我们家老爷,是不是老爷出什么事情了?” 孟天楚回答道:“只是找樊老板问一些事情。” 那丫鬟便用手语给樊夫人比画着,樊夫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还边说边比画着。 丫鬟说道:“我们夫人说了,那你们怎么不去找我们家老爷问呢?” 孟天楚道:“你们家的家丁说你们老爷去京城了。” 夫人看了丫鬟的比画后。笑了笑,丫鬟明白了夫人地意思,说道:“夫人地意思,你们应该去我们城西的院去看看,老爷应该在那里,而不是去了京城。” 孟天楚有些意外。一是没有想到这个夫人会主动到衙门来告诉自己她家老爷的去向,二来这个夫人看起来并不象小青说地那么泼辣无理。 孟天楚赶紧道谢,自己正愁刚刚找到的一点线索断了,没有想到居然樊成还没有离开,幸亏樊夫人不知道自己要找樊成问什么,要不也就不告诉自己了。 那樊夫人起身告辞,孟天楚亲自送走樊夫人,然后回到衙门去叫上朱昊和慕容迥雪。他必须赶紧去一趟城东,他之前也没有想过,这个樊成除了城西的宅还有别的住处,看来。富人和这兔一样,不止一个窝。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兴冲冲地走进来。便说道:“你准备要去一趟城西吗?”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对啊,你去叫了朱昊,我们现在就去。然后给衙门留个话,让王译回来之后也赶紧过来。” 慕容迥雪看孟天楚高兴的样,忍了忍,还是没有说话。转身就去找朱昊去了,孟天楚却发现了,赶紧将慕容迥雪叫住了,对她说:“你有话你就说,别这样,我知道你一定有话要说。”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这么一说,的身边,说道:“我只有觉得有一些奇怪。” 孟天楚见她这么说,于是说道:“那你就把你觉得奇怪地地方告诉我。” 慕容迥雪走到方才樊夫人坐过的椅上坐了下来,说道:“一、按常理想,一般衙门的人找人都不会是好的事情,这个樊夫人也不问问我们找她老爷是什么事情就直接告诉了我们她家老爷的去处,那么,这个住处是真是假呢?再说,衙门找人问话,一般都不会是好的事情,她应该是替樊成隐瞒才是,而不是这么爽快就告诉了我们她所知道的另外一个情况,你说呢?” 孟天楚听慕容迥雪这么一说,案心切,有一些细节还真是忽略,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总还是有些不对地地方,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你的‘二’呢?是什么?” 慕容迥雪接着说:“二、现在小青的死应该是尽人皆知地事情了,那么我们找樊成自然是和小青有关系,她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更应该担心自己地丈夫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才是,怎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这样的顾虑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既然你这么分析,那么我们就更应该肯定一点,樊成并没有离开,而是真的就在城西。” 容迥雪问道:“为什么?” “按照你的想法,那么她一定是希望我们找到她家老爷的,那么她怎么会给我们一个假的消息呢?” 慕容迥雪想了想,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那我赶紧去找朱昊,你去将马车赶到门口,我们马上走,路上再说。” 孟天楚、朱昊、慕容迥雪三人坐上马车,路过暖春阁的时候正好遇到从暖春阁出来的王译,孟天楚招呼他上了车,大家坐着车,边走边说。 王译说道:“这家窑怕是真的要跨了,我去的时候里面的姑娘们都在嚷嚷着换地方了,那凤鸣哭丧着脸,见我去了,也不搭理,我去找了那天问过的那个打手,看了看这两天的人员登记,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只是后来我问了里面有些姑娘,大概是都不准备在那里做了,所以也不担心说错了话,也问出了一些事情。” 孟天楚赶紧说道:“那你继续说下去。” 王译继续说道:“一个叫小环的姑娘说,小青出事的那一天,樊成确实带着管家来过。只不过管家是从后面厨房地门进去地。这个叫小环的姑娘在厨房里做饭。所以知道。” 孟天楚说道:“她怎么就知道那人就是樊成的管家?” 王译道:“我也问了,她说从前樊成几乎天天出入暖春阁,他地管家也常常来给小青姑娘送东西或是带口信。所以暖春阁的人都认识。” — 孟天楚道:“你接着说。” 王译道:“而且她还说,那管家去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提着一个很大的布袋。” 孟天楚警觉了起来,说道:“慢着,王译,你有没有问问那个布袋当时小环有没有注意是什么?最后那管家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将那布袋再拿出去?” 王译笑了。说道:“这么关键的线索,我自然是不会放过地。我也问了,那小环说,那管家给了她半吊钱让她去暖春阁对面的饭庄说是给小青姑娘买一支那里的酱鸭,说是小青姑娘喜欢吃,还说剩下的钱给她了,小环自然高兴拿了钱就去了,说是回来的时候还将鸭送到了小青的房间。只是小青没有开门,说是那鸭让她拿去吃,自己最近没有什么胃口,她当时还很高兴。” 孟天楚神情凝重起来:“看来他们只是想引开小环。然后将尸体找个地方放起来。” 王译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那小环说小青又亲自下来到了厨房,说是樊成想吃小环亲自做的玫瑰汤圆了,让小环做,小环拿了钱,还吃了鸭,自然是高兴,所以就做了。” 孟天楚听王译这么说,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个底了,看来就是在小青下楼去地时候他们将尸体放在了小青的房间,看来这樊成也够毒的,口口声声说爱小青,居然将尸体放在小青的房间。现在有些事情已经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樊成这么喜欢莲儿,为什么还要杀她呢? 王译接着说:“后来还问了一个暖春阁另外一个姑娘才知道樊成其实已经很长时间不找小青了,听说在别地窑又有了新的相好,那天突然去,还直接要了小青,小青还挺高兴地,姐妹们背后还议论说这下小青不用看老鸨的脸色了,毕竟樊成是个有钱的客人,谁不希望找个这样的常客呢。” 大家听王译讲了以后都不由地为小清难过了起来,她一直以为樊成是回心转意,谁又知道他是来加害自己的呢。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来到了城西,大家下了车,问了一个路边的茶摊,原来这樊成的宅居然和翠云山庄只是不到半里的路程。 孟天楚等四人来到樊成的宅前,看来这是一个新的宅,和城东的那个宅相比,这个就小了很多。 王译上前正要去敲门,朱昊上前说道:“门还是不要敲的好,我想他既然有心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那么我们敲门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反正来都来了,我先从这个宅的后面去打探一下情况,看有没有后门,以防他逃跑,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飞快地离开了。 孟天楚三个人就将马车停在不远的地方让马吃草,也为了防止宅里的人听见外面有动静。不一会儿朱昊就回来了。 朱昊将查看的情况说了一下:“房想是才修建起来没有多长的时间,四周都没有杂草,但是发现有后门,而且还不止一个,有三个。我上了房去看了看,因为这个附近除了翠云山庄就是他的宅比较大,别的都是田地和农舍,他的宅院里比较简单,院 有什么人出入,我到东厢房上去掀了一片瓦看了看里房间里想是有女人住过,屋里有女人的绣花鞋和衣服,但是屋里没有人,正好换个房间去看,突然听见有人说话,所以赶紧下来了,就这些情况。” 孟天楚说道:“既然有人,我们就在附近等着,等晚上再说,管他是几个门,反正我们的人也够了。” 慕容迥雪笑着说:“难不成你还让我去守一个门不成,我可是手不缚鸡之力的,若是从我守的那个门出来。我可是跑地比他还要快地。而且上次你也说了。那樊成象是会一些功夫的人,那我更是避之不及了。” 孟天楚听慕容迥雪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四个人撤到这个宅不远处的地方,隐蔽起来,然后孟天楚才说道:“迥雪说地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三个都没有问题,只是迥雪怕是不行,那你就守和我或者朱昊最接近的门就是了。若是出现问题,我们可以来救你。” 王译想了想,说道:“朱大哥跑得快一些,现在时辰还早,要不劳烦朱大哥回去再叫上一些兄弟来。” 孟天楚摇摇头,说道:“没有必要了,若是真的嫌我们的人手不够,那我们就智取。现在什么都不想。到了晚上再说,先去找点吃的。” 王译听了孟天楚的话就去找吃地去了,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是得吃点东西才可以坚持下去。 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孟天楚小睡了一会儿。最近总是睡得很少,虽然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是还是精神了很多。他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发现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只是月亮很好。他从草丛的缝隙间看了看樊成的宅,果然已经点灯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朱昊。然后小声地说道:“现在你就必须进去一趟了,想办法将这个东西下在他们吃的东西或是喝的水里不要多,你知道分量的。”他知道朱昊以前也常常用这样类似的东西,所以才这么说。 慕容迥雪凑上前看了看,原来是蒙*汗*药,于是说道:“你不是随时都将这样地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上吧?” 孟天楚笑了,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个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我家佳音说了,有备无患,我认为是有道理的。” 慕容迥雪知道左佳音在这个方面是个高手,孟天楚有这样地东西也不奇怪了。 朱昊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去车上换了衣服就去。”说完,立刻消失在黑暗。 慕容迥雪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看来你们都是随时准备着的啊!” 孟天楚回敬道:“这说明你还需要好好地学习,不要出门的时候还穿着一条小花裙,这哪里象是想出来抓人的样。” 慕容迥雪也不示弱,哼了一声,笑道:“蒙*汗*药谁不会下啊。” 孟天楚笑了:“对付小人我们就没有必要这么君,知道吗?小丫头。” 王译乐呵呵地看着孟天楚和慕容迥雪拌嘴,还时不时地注意对面的动静,大概一拄香的工夫,朱昊穿着夜行服回来了。 孟天楚一看朱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已经办好了,于是高兴地站起来,大叫了一声,慕容迥雪赶紧示意让他小声一些,孟天楚笑着点了点慕容迥雪的额头,说道:“丫头,现在就是打雷,他们怕也是醒不了了。” 四个人直接从朱昊打开的大门进去,然后将大门再关上。 孟天楚等人在朱昊的带领下,来到东厢房,樊成和一个年轻女趴在桌上,桌上还两碗打翻的莲羹。 孟天楚问道:“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吗?” 朱昊回答道:“还有两个人,一个象是管家,一个是丫鬟,我都已经打晕了,绑在了柴房。”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嘛。” 孟天楚示意王译将樊成和那女用绳捆绑起来,让他和慕容迥雪看守着,自己带着朱昊去了柴房。 来到柴房,朱昊将那管家和那丫鬟嘴里塞的布条拿开,孟天楚拿着灯,凑近了那管家看了一眼,然后将灯挂在房梁上,问道:“不是说您去了京城吗?怎么来了这里?” 那管家五十多岁的样,干瘦个矮小,眼睛象个青蛙一样地鼓着,狠狠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冷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抓到了我们,你还明知顾问做什么?” 第197章 意外的消息 天楚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杀那姑娘?” 管家说道:“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有本事就定我们的罪,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孟天楚见这个老头倔强得很,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开,那管家说话了:“你们以为你们的那点葯可以困住我们家老爷,怕是等他醒了,你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孟天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管家说的对,幸亏你提醒了我,好吧,那我现在就不问你了,朱昊将他的嘴继续给我塞上,我们将他们一起带去衙门关在牢房里再说,好不容易找到了,若是再跑了,怕是真的就不好找了。” 孟天楚四个人将樊成等四个人装上马车,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衙门。 等樊成醒来的时候,四周看了看,象是在牢房一样,他大叫了几声,“孟天楚,你为什么抓我?” 孟天楚笑了笑:“原本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听你的管家说,你的功夫很是了得,我也是怕你伤了我的兄弟,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樊老板体谅才是。” 樊成冷冷地看了看孟天楚,转身走到草垛上一屁股坐下去。 孟天楚说道:“樊老板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给我们说吗?” 樊成哼了一声:“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劝你还是早点将我放了,我和你们的蔡钊关系不错,你现在放了我。我就算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你将我关在这里了。” 孟天楚仰天打了个哈哈,吩咐一个狱卒搬来一把椅子,然后坐下。说道:“追究?说起追究,我还真是奇怪了,你要追究我什么?你的管家将莲儿放在小青姑娘地房间,害得小青姑娘被逼迫地无路可走,最后还让奸人所害,她该追究谁呢?” 樊成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你说什么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我若是杀了人,你将我杀人地证据拿出来。” 孟天楚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示意樊成走上前来看看,樊成走上前来一看,脸色一下就变了。孟天楚干笑一下,将那东西在樊成的眼前晃了晃,说道:“你觉得她爱你吗?” 樊成很快恢复了镇静,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你说什么?孟师爷难道就是这样破案的吗?什么爱不爱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天楚知道樊成狡猾得很,想让他伏首认罪得想别的办法。樊成见孟天楚不说话了,站在那里。哈哈大笑几声,重新坐回草垛上。孟天楚也坐到椅子上,两个人就这样相对坐着,谁也不说话,牢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突然,隔壁牢房里传出一阵阵男人的凄厉惨叫,时不时还有大声地询问声,孟天楚将眼睛闭上假寐,那樊成倒也是稳得住的人,也靠在墙上装出一副安逸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王译拿了皮鞭走了过来,给孟天楚说道:“那老头子嘴巴太硬楞是不说,想是刚才下手太厉害了,昏死过去了。那女的倒是嘴软还没有打就全部都说了。” 孟天楚斜眼看了看樊成,然后直起身来了,说道:“那女人都说了些什么?” 王译凑到孟天楚耳朵旁边低语了几句,孟天楚腾地站了起来,说了一声:“走,我们去看看。”然后带着王译走出门去。 樊成见孟天楚和慕容迥雪、王译出去了,走到牢门前张望了一会儿,神色严肃了起来。 这边孟天楚三人来到另外一间牢房,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一个角落里小声的啼哭,见孟天楚来了,迅速地爬到孟天楚的脚下就开始磕头,孟天楚赶紧示意让王译将那女子劝住。 孟天楚说道:“听说你有说要给我说,我现在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给我说好了。” 那女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水,长得还算是标致,说道:“孟师爷,我是樊老爷…哦,不,樊成在三个月前从天香阁买来地姑娘,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孟天楚冷笑一声,叫王译搬来一张椅子坐下,然后说道:“放了你?可以啊,只是看你有没有和他一起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女子一听,赶紧摇头,说道:“我是没有的,真的。” 孟天楚说道:“你说没有便没有?谁可以为你证明?” 那女子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地丫鬟可以为我证明。” 孟天楚说道:“就是那个和你一起抓来的丫鬟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 孟天楚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衣 ,转身走出门外。那女子哭着说道:“孟师爷,你我,我没有撒谎啊。” 孟天楚回过身道:“我问过那丫鬟便来找你,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你有没有对我撒谎了。” 孟天楚和王译来到关押那个丫鬟地牢房,那个丫鬟想是年纪还小,头一天的事情还让她心惊胆战,见有人进来了,吓得坐在地上直打哆嗦。 孟天楚叫王译端来一碗水,然后自己端着那碗水走到那个小丫鬟身边,和颜悦色地说道:“来,小姑娘,渴了一天了,先喝一碗水再说。” 那小丫鬟看了看孟天楚,知道是头一天晚上抓自己的人,便更是害怕,舌头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但是并没有去接孟天楚手上的水碗。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只是有事情要问你,问完了,我自然就放你回家。” 那小丫鬟听孟天楚这么一说,并没有高兴,而是摇了摇头。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慢慢说道:“我没有家了,如今小姐也关了进来,我就更没有去处了。还是让我就待在这个地方好了。至少还有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孟天楚一听,见那小丫鬟不象是说谎的样子,于是说道:“你什么时候跟着你家小姐地?” — 那小丫鬟道:“小姐住进了老爷地宅子之后,我就跟了小姐。” 孟天楚问道:“那之前呢?” 小丫鬟道:“之前一直跟着老爷。”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之前你一直是在樊府做樊成的侍寝丫鬟?” 那小丫鬟点点头,孟天楚觉得不太可能,这么小地孩子。樊成这么做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吗?继续问道:“那你的爹娘呢?” 小丫鬟道:“死了,在我七岁那一年就死了。之后就被樊夫人给买了,刚开始一直跟着夫人的,后来到了十二岁,夫人说老爷身边的丫鬟不合适当他的贴身丫鬟了,所以就换了我。” 孟天楚想了想,还是问道:“老爷对你好吗?” 小丫鬟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和小姐对我都很好呢。” 孟天楚问:“那你后来跟了小姐。夫人就没有过问过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了,只知道后来就一直和小姐在宅子里。” 孟天楚问道:“夫人来过你们的宅子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来过。我听小姐说,夫人一定是不知道地。因为有的时候听小姐给我说,夫人很厉害的,她要是知道了,会杀了小姐的老爷的。” 孟天楚看着小丫鬟天真的样子,笑了,于是将手中的水递给她,说:“喝吧,喝了再说。” 那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水接过来,咕咚几下就喝了一个底朝天。 孟天楚站起身来,说道:“你好好的休息,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走出门去,慕容迥雪和王译在身边跟着,王译说道:“师爷,你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啊,你现在去问那个女子,你怎么知道她说地是真还是假呢?” 孟天楚笑了笑:“她也不知道我问了这个小丫鬟什么,她自然不敢说什么假话。再说了,是不是假话,我们不是还有樊成和管家吗?” 王译恍然大悟:“师爷这主意真高!” 三人都笑了,来到那女子的牢房。 那女子方才一直愣在那里出神,一见孟天楚回来,赶紧爬了过去。 孟天楚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女子,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不说话,对方心里反而更没有了底。 果然,那女子见孟天楚只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她,神情也畏惧了起来。 女子怯生生地说道:“您已经去过我的丫鬟那里了,是不是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呢?” 孟天楚没有说话,看了看王译。 王译恶狠狠地吼道:“你不说自然也有人给我们说地,我们师爷现在只是想听听你说的与他们说地是否对的上,给你个机会表现,说不说在你!正让我们知道你有份做了那些事情,你要不说,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了。” 女子慌忙地摇头,道:“我没有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王译道:“知道什么?” 女子道:“知道樊成去了暖春阁找那个旧相好的,还将…. 孟天楚道:“还将什么?” 女子顿了顿,道:“还将一个东西留在了那里。” 王译道:“不要磨磨蹭蹭的,有什么话就一起说完,有什么留在那里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子道:“那天原说好要和我一起去吃鱼的,后来没有想到管家叫来来告诉我,说是樊 时间,说是换个时间,我当时在家闷着,就想那个地是要事先定的,不去吃了,不是很可惜,反正樊成给我也留的钱,我就想带着丫鬟去吃,没有想到,到了那个地方,居然看见樊成和那个姑娘已经在那里了了。我当时很生气,本想上前去质问,没有想到被老板拦住了,我当时很生气就转身回家了。晚上他回家后。我就嚷着要走,他就给我说了,说是为了将那姑娘带出来。需要在她的房间放一些东西。” 孟天楚面无表情,依然冷冷地看着这女子。 女子忙继续说道:“我就哭着说要走,说实话,樊成对我其实挺好的,为我赎身,给我置了宅子。他见我走就着急了,就给我说,不小心失手杀了人,没有地方放,所以必须要找个地方放起来。” 那女子说到这里,孟天楚和王译相互看了看,慕容迥雪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 孟天楚说道:“你说地可是实话?” 女子拼命点头,说道:“当时我以为他在给我开玩笑。我也只是吃醋,要真是走,哪里再去找对我那么好地主儿啊,于是也就算了。第二天。我在街上就听说暖春阁发现死人了,我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孟天楚道:“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会去告官吗?” 女子道:“后来我回去问他。他也承认了,说是当时并非有心杀那个女子,只是想将那个女子救回家,说是那个女子晕到在路边,没有想到那个女子醒了就咬定是他伤害了自己,说还要去报官,他一害怕就杀了她。他也问过我会不会去告发他,说实话,我没有想过,因为告了他,就没有人养我了,我去告他做什么?” 孟天楚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说出来?” 女子见孟天楚这么说,看了看站在一旁地王译,神情顿时惶恐起来,说道:“那樊成的管家就在我的隔壁,你们打他的时候,我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再说,我也没有杀人,我没有必要陪着他去送死,他犯的是死罪,你们抓他,自然是晓得了他地事情才抓的,我若是出去,还是可以找到一个人家的,不能指靠他了,所以我才说的。” 孟天楚心想,都说婊子无情,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并不是所有做这一行的女子都是无情的,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地想起了小青。 孟天楚道:“那暖春阁的姑娘死了,你知道吗?”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后来在街上听人家说的,我当时还不知道是那个姑娘死了,就回去给樊成说,他当时好象也不知道似地,一听表情都变了,说是要去看看,我当时还生气,还说死的不是你的那个相好,看把你紧张的。他当时还是没有理我就出去了,回来地时候告诉我死的就是那个姑娘。” 那女子这么一说,孟天楚地确有些意外,他看了看身边站着王译和慕容迥雪,发现他们的表情和自己的差不多,看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个消息实在是意外了一些。 孟天楚说道:“是这么回事吗?你再好好的想一想,不要着急的说。” 女子好好的想了想,然后说道:“不会有错的,那天晚上他的管家还来找过他,说是家里的夫人病了,让他赶紧回去一趟,他就没有住在我那里,走的时候,好象还是神情恍惚的。” 孟天楚站起身来,对那女子说:“你说的事情,我自然会去问,若是真的,我们自然会从轻发落的。”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王译来到关押管家的牢房门口,那老头想是已经醒了过来,见孟天楚他们走了进来,睁开的眼睛赶紧闭上,假装睡着的样子。 这情景当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孟天楚皱了皱眉,王译则骂骂咧咧转身端来过一盆冷水,就要往上老头身上浇。孟天楚制止了,说道:“算了,这么大年龄的人禁不起你们这样的折腾了。” 那管家听孟天楚这么说,哼了一声,睁开眼睛说道:“你也就别假仁假义了,该打了也打了,现在还假惺惺地来做什么好人,没有必要,你以为我会上当吗?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孟天楚笑了笑,道:“我再是假仁假义也好,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你再是忠心,却遇到两个不并不在意的主子,你这是愚忠。你替樊成做事情,也替樊夫人做事,但是你没有想过,如果樊成知道那小青姑娘的死和你关系的话,你还能不能在樊家待下去?” 第198章 一片冰心 家却是不急,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天楚也不恼,走到王译身边,说道:“你去樊家一趟,将樊夫人给我请过来,若是去晚了,怕又是人去楼空,死无对证了。” 王译领命后离去,孟天楚叫慕容迥雪将桌椅搬到牢房里,然后就坐在管家的身边喝着茶,管家也不说话,两个人便僵持着,过了一会儿,管家终是开口说话了:“我替主人做事,我没有错。”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管家一片忠心自然是没有错,但是你错就错在杀了樊成已经喜欢过的女人。” 管家挣扎着坐了起来,用手背擦了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孟天楚示意慕容迥雪给管家端去一杯水,管家接过去一口便喝完了。然后说道:“他已经有了新欢,更何况他已经将人家害得很惨了,若不是他,人家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孟天楚道:“那是他自己做的,可是后来的时候并不是他让你做的,之前他或许是不得已,他并没有想让她去死,可是你却让她死了。” 管家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孟天楚道:“你帮老爷给莲儿姑娘送东西在先,后来你家夫人发现你家老爷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最初以为还是小青,正愁不知道如何出心中之气的时候,发现莲儿死在了小青的房间,暖春阁的老鸨逼迫让她离开,你家夫人便让你约小青出去面谈。说是面谈。想是那天你让几个伙计在绸缎庄演地那一出戏,就是让小青更加绝望,以为是樊成所为。实际上樊成一点也不知情,是不是?后来至于你将小青约出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管家道:“你说地没有错,只是你怎么知道那莲儿的事情?” 孟天楚道:“暖春阁厨房的丫头说地,你和樊成在郊外将那莲儿杀死后,将莲儿的尸体带到暖春阁。然后你们将小青引开,你便乘机将莲儿的尸体放在了她的房间。” 管家道:“有一点孟师爷想必是说错了。” 孟天楚道:“什么?” 管家道:“那人是我们失手杀的,没有错。但是将那莲儿放在小青房间的事情,是老爷事后才知道地。” 孟天楚冷笑一声,道:“既然杀人都愿意承认,难道这些事情你还需要替你家老爷担下来不成?” 管家道:“既然杀人我都没有隐瞒,那么别的我也没有必要说谎。” 孟天楚道:“既然你说是失手杀人,那你们难道还会失手将死者的脸划花吗?” 管家见孟天楚这么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人是老爷情急之下杀的,但是脸不是我们划的。” 孟天楚道:“不是你们,难道还有谁呢?” 管家道:“我家夫人。” 话一出口。孟天楚心头一惊,继续问道:“难道你们杀莲儿的时候。夫人和你们在一起?” 管家摇摇头,道:“没有,当时我们在去老爷新相好的那个宅子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已经晕了过去地莲儿姑娘,因为老爷非常喜欢她,所以一见是她,就赶紧让我下马车将莲儿姑娘抱上车去,当时我们就发现莲儿想是被人用石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给击晕了过去,于是就用水将莲儿姑娘给救醒了,没有想到,那姑娘想是受了什么惊吓,醒来一见我们,就大吵大闹,当时马车马上就到县城了,路上的行人也比较多,老爷就叫她小声一点,她也不听,一个劲说是我们糟蹋了她,她要去报官,还要冲下车子去,我家老爷当时也是急了,就将随身携带的刀拿出来,原想只是吓唬她,让她别再这么闹了,谁想那姑娘性子还真是烈,见老爷将刀子拿了出来,居然就让刀子上撞,还要将车地帘子撕扯下来,说是我们要杀人灭口,你知道,我们老爷在这个县城谁人不知啊,传出去,日后就很难做人了,所以,老爷也是情急之下才这样的。” 孟天楚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莲儿脸上地伤是怎么回事情。” 管家看了看孟天楚,很艰难地说道:“老爷将那莲儿姑娘杀了之后,也是心慌了,当时已经进了城了,再出城,怕引起城门士兵的猜测,因为进来的时候,谁都见那莲儿在车上吵闹得厉害,所以老爷就问我该怎么办,当时正好马车经过暖春阁,我就让老爷去小青那里,我说尸体我来想办法,他也一时没有了主意,就在车上将衣服换了,然后下车去了暖春阁,我正准备将车子掉头,准备去城的另一头,将尸体想办法处理,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夫人出现了。”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夫人一 你们?” 管家道:“事后我想了想觉得是的,要不她怎么那么巧就遇到了我们,她上了车,见到莲儿,就问我,前日去客栈送礼的姑娘是不是她,我在主子面前不会撒谎,于是就承认了,她就用刚才杀莲儿的刀在她的脸上乱划了一气,我当时也是吓坏了,她划完之后,就指使我将尸体直接放在暖春阁,我没有想到她会让我这么做,但是我也不敢说不,她当时的样子很吓人,象是气急败坏的样子,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孟天楚道:“她告诉你?她怎么告诉你?” — 管家听孟天楚这么说,笑了,道:“我在夫人身边十几年了,她不用嘴,用手我就明白了。 孟天楚想的也是,让管家继续说。 管家道:“我知道夫人的意思,她也恨小青姑娘,从前也去闹过,为此老爷差点休了她。我想她是怀恨在心的。她之所以让我将莲儿的尸体放在暖春阁小青地房间,就是想嫁祸给小青。” 孟天楚道:“那你地意思是,你是趁樊成带小青出去吃饭的时候将尸体放在小青的房间地?那你怎么知道樊成会带小青出门呢?” 管家道:“我也是不知道的。因为知道老爷在小青的房间,我只好将车子停在暖春阁的后门,想办法等机会,没有想到,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出来了,我便去问门口的伙计才知道他们要出去吃饭。我跟老爷在一起很多年了,我知道他虽然很花心,但毕竟对小青姑娘还是动过真心的,以前若不是夫人阻止得厉害,小青姑娘怕是早就进了樊家地门了。所以,见他们出去,我想一定是带小青姑娘去吃她最喜欢吃的鱼去了,算了算。我想他们不在的这个空隙,我足够时间去将尸体放在小青姑娘的屋子里了,事情就是这样。” 孟天楚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家老爷也是事后才知道你将莲儿放在了小青的房间?” 管家点了点头。道:“是的,是你们去了之后。他在街上听说了,就很生气地回来问我,我自然不敢说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就只好一个人扛了下来,为了这事,我还挨了老爷几皮鞭呢。” 孟天楚问道:“那你家夫人是怎么知道你家老爷地新宅子的?” 管家道:“老爷身边那个小丫鬟啊。” 孟天楚有些不明白,问道:“那个小丫鬟不是后面一直跟着你家老爷的新宅子的相好吗?那小丫鬟一刻也不离开,她怎么让你家夫人知道呢?” 管家道:“我家夫人想是发现了老爷在外面有新地相好,但是一直不知道是谁,怀疑过小青,怀疑过那莲儿,最后发现这些人都死了之后老爷还是一样常常在外不回家,于是就找了借口说是老爷身边的丫鬟不好使,就把自己身边地丫鬟给我们老爷了,其实为的也只是给老爷身边放一个自己的亲信,后来老爷将那小丫鬟给了新宅子的夫人,我家夫人不见了那小丫鬟,自然问,老爷便说一个朋友喜欢送人了,夫人自然不信,她将这个小丫鬟给我家老爷的时候对那小丫鬟就有吩咐,老爷有什么事情就一定告诉她,想是那小丫鬟,平日里就精明得很,找个方法送个信还不是难的。” 孟天楚听管家说完,心想,还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个哑巴女人,不知道王译找到她了没有。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送管家的牢房里出来,来到樊成关押的牢房,樊成是个聪明人,一见孟天楚的表情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孟天楚走到牢房前,看着樊成,说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你的新宅子里抓到你吗?” 樊成冷冷地看了看他,道:“我怎么知道,你孟师爷这么聪明的人,想要抓我,还不易如反掌?” 孟天楚笑了,说道:“我孟天楚再是聪明,想也没有你家夫人那么会精打细算,将你和我都算计进去了。” 樊成一头雾水的样子,道:“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说道:“等你家夫人来了,你自己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你这个新宅子的地址是你家夫人告诉我的,说你在这里,我们就来看看,于是就把你请到这里来了。” 樊成一听,眼睛都大了,说道:“怎么可能?孟天楚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家娘子足不出户,天天在家只做针线不问世事,而且对我也是言听计从,你不要挑拨离间,她怎么会害我?” 孟天楚说道:“她害得怕还不止你一个人吧。” 樊成道:“孟天楚,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就说明白,我最讨厌人家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我樊成是个粗人不想去猜。” 正要说话,王译带着樊成的哑巴夫人进来了,那哑巴哭着扑在牢房的柱子上将手伸进去要抓樊成的手,樊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王译走到孟天楚的身边,悄悄地说道:“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已经找了我们县太老爷,好在这个案子是你在办,要不我们的县太老爷见了银子怕是早就放人了。” 樊成看着自己的老婆问道:“是不是你告诉了衙门地人说我住在什么地方?” 那哑巴想是早就知道樊成会这么问。镇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比画着什么,孟天楚在一旁看着,猜测她在给自己地丈夫做什么样的解释。 樊成还没有看她比画完。就厌烦地说道:“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些什么,你无论做任何的解释,你都还是将我送进了这衙门地大牢,以前我没有理由休你。现在我有了,一个妇道人家连最基本的‘三从四德’都做不到,我还要你做什么?” 那哑巴一听樊成这么说,刚才还急切的神情顷刻间变成了绝望,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突然她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东西,迅速地放进嘴里,孟天大喊一声不好。上前用手将把东西从那哑巴的嘴里抠了出来,原来是一小块金子。 孟天楚将那哑巴一掌推在地上,气愤地说道:“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就想一死了之?你担心失去樊成。失去在樊家地地位,于是你就将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地害死。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樊成也说道:“我的心中从前对你还一直有一些愧疚,所以无论我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宁可在外面给她们置办个家,都不带回来让你伤心,没有想到你还是这么做了。” 孟天楚说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小青自杀的?” 那哑巴还没有比划,樊成却抢着说道:“小青是你杀的?” 哑巴点了点头,比划道:“我就是告诉她你已经嫌弃她老了,不要她了,已经在外面给别的女人置办了房子在外面养了更年轻的女人了,我说地也是事实,是她自己想不开,和我有什么关系。” 樊成见她面无表情地比划着,踉跄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口中说道:“你好恶毒,你知道她已经被那妓院的老鸨逼迫的没有路可走了,你再这么一说,她不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孟天楚冷笑一声,说道:“她还没有告诉你,是她让管家将莲儿的尸体放在暖春阁地吧。” 樊成一听,恶狠狠地看了看还趴在地上的哑巴,神情沮丧。 孟天楚将怀中地从小青肚子里找到的那块玉拿出来,哑巴见了,眼睛一下就亮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孟天楚看了看她,说道:“这下我想我是明白了,问过她这块玉,你知道你家老爷有一对这样上好的玉,却发现少了一块儿,你猜到在小青那里,在你逼死小青的那一天你问过她,但是她没有给你,对吧。你大概还让管家在将莲儿放在小青房间那一天,还顺便找了一下这块玉吧。” 那哑巴见孟天楚说的没有错,只好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没有离开孟天楚手上的那一块玉。 樊成问道:“那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一块玉的呢?” 孟天楚说道:“从小青的肚子里,她吞到肚子里了。想来这也是你送给她唯一可以让她留下和记住你的物件了,所以她大概是怕你夫人找到了,所以想让这个东西陪她一起去黄泉路吧。” 樊成听孟天楚这么一说,神情一下就伤感了起来,喃喃地说道:“我确实亏欠她太多了,既然是给了她,就请你还是还给她吧。” 孟天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将那玉放回自己的怀中,然后看了看樊成和他的夫人,说道:“王译将这歹毒的妇人也关起来,我出去一趟。” 孟天楚走出门去,慕容迥雪追了出来,问道:“案子就这么结了吗?”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深沉地说道:“是的,结了。” 慕容迥雪知道孟天楚的心情不好,说道:“想开点,那你现在去哪里呢?”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最近一直很忙,我有几个人要去看看。” 慕容迥雪问道:“是小青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席若和苏炎。” 慕容迥雪道:“我还以为…” 孟天楚站住了,呆了半晌,轻轻说道:“小青会来看我的——在梦里。 第199章 《鬼婴案》 是入冬来的第一场雪,下的却是格外的大,街上几乎和小商贩了,很多商户也多关了门。 孟天楚站在苗家大院的阁楼上,整个杭州城,今天怕是只有这家是最热闹的了。 王译走到孟天楚的身边,看他正站在窗户边上望外看,他没有打搅,只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很严肃的慕容迥雪,这个丫头早上去衙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碎花的红色小棉祅,如今站在这个地方,和这个场景很是不搭调,扎眼得很。 孟天楚将手套戴上,门外的人群已经全部疏散到楼下了,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不,还有一对不足一岁的孩子,一对双胞胎男婴。他们被人剥光了衣服,吊在房梁上,用的是一根绳索,绳子的两头拴的活扣将孩子的头套了进去,然后将其中一个孩子绕过房子中间的主梁,孩子就这样悬吊着。 现场保护得很好,第一个发现的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是孩子的奶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大概是一推开门就看见,当时她倒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楼下的人,一个丫鬟跑上来开始尖叫,后来管家马上叫人去衙门报案,就没有让人再进过这个房间了。 孟天楚已经将房间仔细地查看过了,他们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屋子里只有奶娘一个人的脚印,寒风肆虐地从窗子里贯了进来,两个孩子的尸体在风中摇摆。孟天楚走到孩子悬吊的下方望上看,两个白白胖胖地孩子想是已经死了一些时间。脸色乌紫。明显是被死地。 孟天楚道:“王译,将他们放下来吧。” 王译搬来椅子,刚要踩上去。才发现那椅子已经松动了,以王译身高马大的身躯踩上去支离破碎的。王译环顾了一下房子,从窗边搬来一个凳子,踩上去,发现孩子挂地太高,他需要掂起脚来才可以将绳索解下来。 孟天楚过去帮忙过来扶住王译的身子。毕竟凳子没有椅子高大,所以他不好掌握。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放了下来,孟天楚将两个孩子接到手中,感觉已经僵硬了。 孟天楚检查了两个孩子的身体,发现眼睑和颜面部有点状出血,脖颈沟绕过耳后提空,八字不交,此外。并没有别的伤痕,嘴里无异物。 孟天楚准备解剖尸体的时候,慕容迥雪说道:“还是等孩子的爹娘回来再看一眼自己地儿子吧,你若是这样就解剖了。孩子的爹娘回来连个全尸都看不见了。”说完,慕容迥雪的眼睛湿润了。别过身子去擦眼角的泪水。 孟天楚觉得慕容迥雪说的也有理,便说道:“好吧,他们的家人什么时候去通知苗家老爷和夫人的?” 王译说道:“来报案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说是昨天下午因为是苗哲,也就是苗家老爷四夫人地娘的五十大寿,所以就赶回去了,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在城西地乔家庄,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路途,也快回来了。” 孟天楚再回头看了看放在床上地两个孩子,慕容迥雪已经给他们盖上了小被子,他心头和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样的难过,心想,是谁这么恶毒,连这个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慕容迥雪道:“这当爹当娘的也真是,怎么不把孩子也带回去呢?” 王译道:“我听来报案的那个家丁说,因为昨天风太大,怕两个小少爷在路上吃不消,所以就没有带。” 孟天楚走出门去,看见楼下站满了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华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一个小丫鬟搀扶着,见孟天楚走出门来,赶紧上前几步,朝着楼上说道:“官爷,你们可是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凶手啊。是谁这么丧尽天良,我苗家一向从善待人,我也是天天烧香求佛,就是希望我们苗家人人平安啊。” 孟天楚走到楼下,大家一下就围了过来,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走上前,说道:“孟师爷,我是苗家的管家,你叫我苗管家好了。刚才那位,是我家的大夫人。”说完,指着大夫人身边两个妇人,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都很华丽,说道:“这两位是我家二夫人和三夫人。我家四夫人昨天和老爷回了娘家还没有回来。”三位妇人都一一给孟天楚行礼,孟天楚也都回了礼。 管家将大家迎到大厅坐下,孟天楚喝着茶,仔细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个夫人。 大夫人虽说已经年迈,但是看起来慈眉善目,手中捏着一串玉佛珠,这件事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依然口中念念有词,眼睛微闭,神情安详。二夫 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和大夫人一样手中也捏着一串过不是玉石的,而只是普通的一串檀香木的佛珠,神情也并不悲伤,象是和自己无关一样。 孟天楚想一想也不奇怪,一个大户人家,大多妻妾不合,为了争宠常常是明争暗斗,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如今这家一下子就死了两个儿子,别的夫人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说得上什么伤心。 三夫人穿着和前两个夫人有些不一样,今天是下雪的天,她却只是穿了一件薄的夹祅,下身居然还是秋裙,颜色也不艳,穿得很是素雅,长相也是很秀丽,不是那种长相妖媚的女子。她只是在一旁坐着,玩弄着手中的汗巾,孟天楚看了看那汗巾,也想是女儿家自己绣的小玩意儿,上面也无非就一些凤啊蝶啊什么的。 孟天楚正想着,就听见门外一阵哭声,孟天楚知道大概孩子的爹娘回来了,他看了看对面的三个女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往外走去。那三夫人想是穿了长裙,走得太急,出门地时候还差点拌倒。幸亏在身后地二夫人将她扶住,她转过身去感激地看了看二夫人,三个人走出门去,孟天楚和慕容迥雪、王译就在身后跟着。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四十多岁地样子,长相还算俊朗。他之前还以为是个小老头呢,没有想到比那大夫人还年轻许多。身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长得十分漂亮,孟天楚觉得这四夫人和三夫人的美一个娴静一个却是跋扈的张扬。 那女子哭闹着冲进来,到了院子中央,因为雪下得大,自己身上还有一个貂皮的披肩,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男子上前去将她扶起,她想是一句没有哭上来居然晕厥了过去,这时院子里就更乱了。 孟天楚走上前,正要蹲下身去掐四夫人的人中。没有想到那苗哲已经将手伸了过去按住。孟天楚遂想起,这苗哲靠地就是葯材生意起的家。他们苗家三代都是郎中,这如何救人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了。 — 四夫人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看见自己躺在苗哲的怀里,不禁又大哭了起来,苗哲也是一脸的悲戚,只是象哄孩子一样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怀里的妻子。 孟天楚站在旁边也不说话,此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雪还继续在下着,风小了一些。这时大夫人走上前去,说道:“这么大的雪,还是赶紧到屋子里去吧,雪儿的身体一直都很弱,哪里还禁得起这样的折腾,老爷你把雪儿抱到屋子里去好了,衙门里地人也来了,怕是有话要说。” 苗哲听大夫人这么一说,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刚才要和自己一起救人的年轻男子,苗哲和孟天楚对视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现在人家家里死了人,孟天楚也是明理的人,自然不会介意。 苗哲将四夫人轻轻就抱了起来,快步走向大厅,所有的人都在后面跟着。 孟天楚地贴身护卫朱昊走在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道:“这个苗家老爷身手想是不错啊,你看他抱着一个将近百斤的人居然箭步如飞,脚下地功夫就了不得。” 孟天楚没有说话,心想,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人的身手如何,自然逃不过朱昊这等高手的法眼。不过就算外行人也不难看出,这苗哲的身体是很好的,至少身板很硬朗。 来到大厅,苗哲将四夫人雪儿轻轻放在椅子上,一旁的丫鬟很贴心地马上将一床很绵软的被子盖在了雪儿的身上,雪儿象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无力地躺在椅子上。 二夫人一脸的不屑,走到雪儿的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妹妹还是身子重要,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若是身子垮了,再想生可就生不出来了哦。”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雪儿蹭地一下站起来,被子掉在了地上,身边的丫鬟正要去拣,就这功夫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二夫人的脸上已经印了五个手指印了。整个大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那一巴掌显得格外地清脆。 雪儿恨恨地看着挨了自己一巴掌的二夫人,那二夫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用手捂着被打的脸,半晌才大哭起来。苗哲走上前,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 这一声还真是管用,她马上止住了哭,支吾着:“老爷,她凭什么打人?” 雪儿恶狠狠说道:“我且不知道是谁要害了我的那一对苦命的儿,我若是知道了,怕是让那个人死无全尸。这一巴掌早就该打了,若是早打我的那两个孩子也就不会死了。”说完,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晕倒,苗哲赶紧将其拥在怀里,那二夫 己没有讨到好,反而还挨了打,又见老爷对四夫人关么丢人的事情下人和外人都见了,于是很没有脸面,跺脚拂袖哭泣着走了。 三夫人走到雪儿身边,轻轻地说道:“妹妹,我还是扶你回房间去休息吧,这里虽然生了火,但是毕竟敞着门,你又对着风口,这样身子受不了。” 那雪儿想是对这三夫人没有恶意,见三夫人这么说,流着眼泪。看了看苗哲。苗哲说道:“的是,你还是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休息,让丫鬟把你地葯给你热了。你该吃葯了。我和衙门地人说了话,就过去看你。” 雪儿说道:“老爷,我要去看看我的孩子。” 苗哲一听,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乖,不要了。我等会儿去看之后回来告诉你。你乖乖地吃葯,然后让小小陪着你就是。” 雪儿点了点头,两个丫鬟搀扶着她,三夫人小小在后面跟着,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小施礼说道:“我们先行告退了,请师爷不要见怪的好。” 孟天楚赶紧说道:“夫人请便,不必管我们地。” 待雪儿走了。苗哲示意所有的下人退下,只剩自己和大夫人在大厅里陪着孟天楚他们。 苗哲和孟天楚相互介绍过后,苗哲说道:“孟师爷,现在我可否去看看我的孩子?”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我们就边走边谈。” 苗哲和孟天楚等人走出门去。大夫人并没有跟去,只是站在门口目送他们去了对面的阁楼。 孟天楚问道:“苗老爷有几个孩子?” 苗哲道:“原本有四个,如今….唉!” 孟天楚接着问道:“那另外两个孩子分别都是哪个夫人的呢?” 苗哲道:“大夫人是自小到我家做童养媳的,长我十岁,她地命也是很苦的,一直就没有生养,当年我的父亲也想让我休了她,但是我觉得她虽说不能生养,但毕竟和我一起长大,和我姐姐一般,她若是被我休了,以后的日子也难过。后面我娶了玲儿,也就是我的二夫人,我们年龄相当,结婚一年后就给我生了一个女儿,现在这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嫁去钱塘县了。后来玲儿又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正好十岁。” 孟天楚说道:“那你家三夫人过门有多长时间了呢?” 苗哲道:“过了这个年,就五年了吧。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也是怀不上,我自己是个郎中,也看过,没有什么问题,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家雪儿才过门不到两年就给了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没有想到…. 说话的工夫,大家已经来到了阁楼上,孟天楚问道:“你们几个夫人是一人一处小楼吗?” 苗哲说道:“也不是,大夫人和三夫人住在东边的小楼里,二夫人进门地时候,我在南边专门给她修了一个小院落,她喜欢独家独院的,后来雪儿进门了,我就在西边给她修了这个小楼,她一般喜欢住在楼上,说是楼下潮湿,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也很迁就她,楼下都是下人在住,楼上除了她的房间,隔壁就是奶娘带着两个孩子住。” 来到门口,苗哲却停住了脚步,他将头低下,手扶在门框上,孟天楚知道他很跨出那一步,毕竟那里面是自己地亲骨肉。孟天楚走到楼道的栅栏前,背对着苗哲,这个时候谁也不要去打搅这个伤心地人。 孟天楚用手玩弄着栅栏前的一个刻画,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突然,孟天楚在栅栏上发现了一处血渍,象是才沾上去不久,颜色还很新鲜,血渍的面积不是很大。 细细端详这血迹,呈放射状喷溅,就好像一个墨水瓶从高处跌落在水泥地碎开形成的痕迹,孟天楚退后一步看了看,那血迹的高度将近到自己的下巴,如果这血迹是人血,而这个人又是一个女人或者身材矮小的男人的话,很可能是头部撞击形成,当然,也可能是拳头砸击形成。 这处血迹出现在凶案现场,而且很新鲜,说明有可能与凶手有关,这可是重要的破案线索。 栅栏表面有花纹,所以,应该粘附有接触部位的毛发或者上皮细胞组织之类的,如果能提取到,并检验一下的话,就能判断究竟是什么部位留下的血。当然,还能进一步检验血型,以及出血者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还可以借此判断出血者是否有某些疾病。从而为个体识别提供依据。 第200章 窗棂的血痕 天楚叫慕容迥雪将自己的法医勘察箱提到来,然后将迹采集之后,吩咐王译陪着苗哲,自己来到隔壁奶娘住的房间,屋子没有一人,孟天楚将门关上,对血迹进行了检验,过了一会儿他从屋里走了出来。 苗哲已经进了屋子,孟天楚走进去,见苗哲坐在床头看着两个孩子正伤心着抹泪,孟天楚走到苗哲的身边,说道:“节哀顺便吧,你总是不能倒下,你说呢?” 苗哲看了看孟天楚点点头,将眼角的泪水擦拭掉,说道:“孟师爷发现了什么吗?” 孟天楚道:“我发现门外的栅栏上有血迹,经过检验发现是人的血迹,而且应该是个女人的血迹,所以,我怀疑… 苗哲蹭地站起来,说道:“孟师爷,你若是怀疑什么,你就尽管去做好了,你是不是怀疑这就是杀我孩儿凶手留下的血迹?” 孟天楚道:“现在还不清楚,我们要查了以后才知道,希望苗老爷将你府上所有的女眷和丫鬟,只要是女的,都给我集中要院子里来,我要一一的查看。” 苗哲见孟天楚这么说,马上快步走出门去,孟天楚他们也跟着下了楼。 不一会儿的工夫,苗哲已经将人聚集到院子中央了,孟天楚走到苗哲身边问道:“一个都没有少吗?” 苗哲回答道:“除了雪儿,因为她吃了葯才睡下了,所以我就没有叫,但是她一直在我身边我是知道的。她最近没有受伤。” 孟天楚点了点头。从自己检验出来的血迹看,这个血迹应该是三个时辰之内留下地,而那个时候四夫人不在府上。应该不是她地血迹,所以她不来也是可以的。 孟天楚说道:“那就让四夫人好好的歇息,我们就不打搅她了。” 苗哲让院子里地女人们排成两行,孟天楚看了看,大概也就不到二十个人的样子,大夫人、三夫人都在其中。惟独没有见二夫人。 孟天楚问道:“二夫人呢?” 苗哲看了看,转身去问自己的管家:“我叫你去喊二夫人,她的人呢?” 管家象是很为难的样子,支吾着说道:“喊了,她说她睡下了,不来了。” 苗哲一听,大怒,呵斥道:“放肆!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不来的话了。再去喊一次,就说是我说地,若是现在不来,就永远不要给我出她那个门了。” 管家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孟天楚在一旁冷冷地观望着。他发现苗哲对大夫人有些敬畏,对四夫人是宠爱,对三夫人倒也不错,怎么对这个给他添儿添女的二夫人,反而不怎么样。 苗哲见管家走了,脸色缓和一些,对孟天楚说道:“孟师爷,先开始吧。” 天已经放晴,雪已经没有下了,只是大家站在寒风中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孟天楚点了点头,走到大夫人身边,还没有说话,着说道:“若是可以找出凶手,孟师爷你就放手做就是。”孟天楚感激点了点头,仔细地检查了大夫人的头部,然后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走到了三夫人的身边,依例检查了一边,也没有发现什么伤痕,依次检查下去,等差不多检查到一半的时候,那管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不高兴的二夫人,头发也没有梳理,就那样披散着,穿着一件素色棉袍,远远看去,想个女鬼一般。 苗哲待二夫人走近后,严厉地说道:“你这个样子做给谁看?从前让你学的那些孝女传、女儿经,你就忘记了吗?女子但凡出了自己地闺房,就不能这般装束示人,况且还有外人在场,若是传了出去,你真是羞煞我苗哲的脸!给我滚回去,重新穿过梳理后再出来,不得耽误。” 那二夫人被苗哲说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孟天楚走上前去,说道:“既然来了,那我就先看看二夫人吧,反正只是很小地工夫,看了之后二夫人再回去睡就是。”说完,走到二夫人身后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伤痕,于是说道:“好了,二夫人你可以回去了。” 那二夫人也不敢说话,住:“收拾好了,给我出来,客人没有走,你在屋子里待着做什么?” 二夫人道:“是,我去给了珏儿穿了衣服就来。”说完就走了。 突然,孟天楚在一个丫鬟的头上发现了一个伤痕,那小丫鬟之前见孟天楚走到自己身边,看他在看所有地人的头部,自己就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的头,见他过来了,脸色都变了,孟天楚一看,想到终于找到,于是就问道:“你这个伤是什么时候的?” 那丫鬟吓得脸色都变了,嗫嚅道:“我…我不清楚,啊….不,我不是不清楚,是忘记了。” 苗哲走上前,看了看丫鬟头上的伤,看着那丫鬟说道:“这个伤一看就是新伤,也不超过三个时辰,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那丫鬟看了苗哲阴沉的脸,这么大冷的天,汗都吓出来了。 孟天楚问苗哲:“这个丫鬟是那个房里的丫鬟?” 苗哲道:“是雪儿房里的。” 孟天楚又问:“平日里那两个孩子的照料,她有插手吗?” 苗哲还没有回答,那丫鬟一听和死了两个少爷有关,吓得扑腾一下跪的地上边磕头边哭着说道:“老爷,我没有啊。我没有杀少爷啊,我这个伤是不小心磕在栅栏上的,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孟天楚笑了笑,将那伤口四周的头发撂开露出伤口给苗哲看,说道:“苗老爷。你也是学医地。自然知道伤口地深浅,这个伤口若非是旁人用力撞击而成,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大概不会是这样深的伤口吧。” 苗哲看了看伤口看了看。说道:“我苗哲从来不对下人用家法,你们一向也是听话地,今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隐瞒什么的话,我就是打死了你,我不也怕到衙门去说理。管家。将家法给我拿出来,我就不相信撬不开这个死丫头的嘴。” 那丫鬟一听,赶紧爬到大夫人面前求饶,大夫人说道:“知道自己的命要紧,那你怎么还不说,你若是说了,谁又打你做什么?” 那丫鬟一听,赶紧说道:“老爷。我说了,您手下留情,我说了。苗哲呵斥道:“那还不快快说出来。” 丫鬟说道:“是昨天黄昏的时候,奶娘叫我将两个小少爷地尿布送到楼上。这几天天气不好,尿布需要在火笼上烘烤过才可以用。所以我就从楼下将烘烤过后的尿布拿到楼上去,到楼上之后,在少爷的房间里正好碰见了….” 说到这里,那丫鬟又不说话了,孟天楚想是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地说 老爷和夫人都在这里,你若是不说,等会儿老爷用了就活不成了。” 大夫人也说道:“孟师爷说的是,你若是不说,一会儿我就不能救你了。你碰见了谁,你说啊。” 丫鬟咬咬牙,象是为自己下决心一般,说道:“正好碰见二夫人。” 苗哲一听脸色马上变了,问道:“她在少爷的房里做什么?” 丫鬟道:“她见我突然走进去,她象是很紧张的样子,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我就问她来做什么,她上前就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说话没大没小地,说只是想两个少爷了,来看看他们。我当时还斜着眼睛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少爷,发现他们躺在床上,怎么头被被子给捂着了,我当时就赶紧冲上前去,将被子掀开,这个时候奶娘就进来了,两个少爷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奶娘吓坏了,以为是我将少爷弄哭了,还责怪我,那二奶奶乘机说是我弄哭了两个少爷,还用放在桌子上的鸡毛掸子打我,我躲出门去,她追到门口将我的头发揪住就把我地头往栅栏上撞,所以就… 苗哲一听,火冒三丈,马上叫管家去把二夫人叫来,然后问到那丫鬟:“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 丫鬟说道:“早上知道少爷死了,我就很害怕,后来二夫人来找我,说我如果敢将昨天下午的事情说出来,她就叫人杀了我全家,所以我就不敢说了。” 刚说完,那二夫人就急匆匆地带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地孩子赶来了,见跪在地上的丫鬟和一旁气势汹汹的苗哲,她的脸色刷地就变了。 苗哲几乎是冲到二夫人地面前,还没有由二夫人说一句话,就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一巴掌直接打得那二夫人摔在了地上,嘴角都出了血。孟天楚想,以苗哲的力气,怕是连这个二夫人的大牙都打掉了。二夫人身边的小男孩儿吓坏了,一下就哭了起来,苗哲转身叫三夫人过去将那孩子带走,三夫人走上前去拉,那孩子哭着不走,一个劲用自己的娘身边倒。 苗哲不耐烦地说道:“你不知道将他抱走吗?” 三夫人一听赶紧将孩子抱起来,任由孩子怎么踢打她都没有管,将那孩子抱走了。摔在地上的二夫人见苗哲的样子,知道自己今天是大难临头了。 苗哲走到二夫人身边,低头恶狠狠盯着她,猛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使劲来回摇晃,同时大声吼道:“你昨天去雪儿的房间做什么?说!” 二夫人见苗哲象是要吃人的样子,嗫嚅道:“我…我只是去看看孩子。” 二夫人的话音刚落,苗哲猛地将她头发一扯,将她摔倒在地,随即一把夺过管家手上的一条大概两米左右的皮鞭就抽了过去,二夫人惨叫一声,在场的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孟天楚走上前正准备劝阻,苗哲说道:“我知道你是衙门的人,我打的是我自己的家人,若真是这个贱人害我的孩儿,我就在这里活活将这个贱人打死,你们谁也不要劝我,你们谁也劝不了我。” 孟天楚知道这苗哲正在气头上,又是练武之人,在场的除了朱昊,恐怕没人是他对手,别人也怕真是不敢去劝了,再一想,让他问问也好,或许这个孩子很快也就结了,于是自己就退到一旁,和大家一起看热闹去了。 那二夫人挨了一鞭子,脸上都肉快拧到一起了,她大概没有想到苗哲会真的下手打她,这一鞭子下去,她马上什么都明白了。 苗哲再问:“你昨天去雪儿的房间做什么去了?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就干脆打死你算了。” 二夫人哭着说道:“老爷,雪儿的孩子真不是我杀的,昨天我是去过她的房间,当时只是看了看两个孩子,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我一直在大夫人的房间和大夫人,三夫人一起,还有奶娘一起玩马吊,大概二更的时候我们才散的,然后我就回去睡觉了。” 苗哲问道:“你还是不想说实话,对不对?方才雪儿房里的丫鬟已经说了,她看见你的时候你从雪儿房间出来,而且你还将孩子的头用被子捂住, 二夫人一听,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苗哲一见她点了头,鞭子就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只听得二夫人在地上滚在滚去的惨叫声,很多人都不敢看,将眼睛闭了起来。 二夫人大声地说道:“老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苗哲一吼:“我今天就打死了你,还有什么以后。你是什么心肠,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二夫人哭喊道:“当时她们已经将孩子的被子掀开,孩子并没有死,而且晚上我们打马吊(麻将)的时候丫鬟还将孩子抱给奶娘让她喂过奶的啊,这点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是看见的啊。” 孟天楚在一旁也想到,从孩子的尸温来看,从发现到死的时候推算,应该不到四个时辰,而且孩子死的时候是挂在房梁上的,挂得很高,以一个女人的力气是不可能将两个孩子勒死后同时挂上去的。 苗哲转过身看了看在一旁的奶娘,冷笑着走上前,说道:“你居然将孩子留给丫鬟,你自己去玩马吊?” 那奶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马上跪在地上求饶,这个时候四夫人雪儿想是被二夫人的叫声给吵醒了,独自从楼上走了下来。 三夫人见了马上上前去扶她,苗哲走上前怜爱地说道:“不是让你睡吗?怎么起来了呢?” 四夫人看了看苗哲,眼睛尽是柔情,她没有给他说话,而是走到二夫人的面前,说道:“你的儿子就是儿子,我生的儿子就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吗?平日里我待你的儿子视同己出,你又是如何待我那才会喊娘喊爹还不谙人世的两个儿子的呢?”雪儿边说边流泪,一席话说的在场的人心里都很难过,看来她是什么都听见了的。 二夫人见四夫人这么说,一脸的愧疚,说道:“妹妹,是我一时糊涂,见不得老爷平日里只对你一个人好,才做那样的糊涂事情,事后我也后悔了,但是两个小少爷真的不是杀的,就算我真还有那个心,但是当时被你的丫鬟看见了,我怕她说出来,自然不会再做什么的,你相信我。” 四夫人雪儿没有理会二夫人的话,只是走到苗哲身边,说道:“平日里老爷宠我时我就说过,莫要将你的爱全部放我一个人的身上,冷落了别的姐姐,她们是会恨我的,如今真是这样,可是竟想不到会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哈哈哈哈哈…”雪儿突然大笑几声,身子摇晃一下,三夫人赶紧在一旁紧紧扶住,一口鲜血从雪儿的嘴里喷了出来。 第201章 女人间的战争 夫人赶紧走上前,从身上取出一丸黑色的葯粒,将雪手在她的背心轻轻一击,然后用大指拇和食指在背后的两个穴位各点击了一下,将葯丸放入雪儿的口中,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孟天楚站在一旁象是看电影一般,悄悄的问站在一旁的朱昊这是什么功夫,朱昊沉声道:“这大夫人功夫不在她的相公之下!这套点穴止血,已经出神入化了!” “哦,比你如何?” “嘿嘿…”朱昊没有直接回答,但天楚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盯着大夫人的动作,心里觉得这个家象一出《妻妾成群》的古装版,想来想去便越发觉得这些人比这个案子有意思多了。 雪儿吃过那葯丸之后,气色很快恢复了过来,苗哲感激地看了看自己的大夫人,大夫人说道:“还是将雪儿送回房间去吧,这里的事情也暂时告一个段落,大家聚在这里也不是看耍猴儿,先把二夫人关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别的人先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衙门的人也来了很久了,让官爷们吃点东西吧,这是我们自己家的家事,总不能因为这个怠慢了客人,那就是我们苗家的不周了。” 苗哲点点头,站起身来,看了看还站在院子里的下人和衙门的人,说道:“大家散开吧,该做什么该是做什么,只是今天的事情,我苗哲丑话说在前头,杀我孩儿的人一天没有找出来你们就都给我管住了自己的那张嘴,若是让我在外面听见了什么风声。你们不会比你们地二夫人挨地轻。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院子里的下人众口一词,回答说是,待大家都散开之后。管家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将二夫人带回了她地院子并命人看管起来。雪儿也被送回房间去休息,孟天楚等人则被苗哲请回了大厅。 苗哲待下人上了茶水之后,将下人都退下,然后对孟天楚说道:“方才让师爷看我苗家的笑话了。” 孟天楚赶紧摆手,说道:“苗府治家严谨,孟某佩服还来不及呢。谁家没有一个家长里短的事情。没有什么。” 苗哲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三夫人走进门来,见过孟天楚等人之后,才走到苗哲身边小声地说道:“雪儿说是要见孟师爷,您看?” 苗哲皱了皱眉头,回答道:“你告诉她让她暂且好好的休息,就说我说的,她现在只能够在床上好好的修养。孩子地事情我自然不会不管,那也是我的孩子,让她安心养病就是。” 三夫人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孟天楚看着三夫人离去的背影。说道:“苗老爷家可是人人都有习武的习惯?” 苗哲道:“哪里算什么习武,只是平日里练练拳脚。当是活气血,练筋骨,我们苗家三代学医,自然是知晓强身健骨胜过葯的道理。” 孟天楚道:“那四夫人想是才进门的原因,习武的时间不长,因为身子还是不好。” 苗哲道:“并非这样,苗家不是人人都习武的,只有我和大夫人,我原本也是不学这个地,只是自小身体也弱,爹就让我和她一起练习,爹说她身体底子好,适合学硬功,而我弱,则只能学一些强健筋骨的内家拳脚。” 孟天楚赞叹道:“没有想到,苗家还有这般好功夫的人,我就是喜欢,但是就学不好,一天受不得这样的苦。” 苗哲想是没有心情和孟天楚说什么习武地事情,毕竟自己才离开家里一天,这已经是翻了天,他都愁的快要疯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和别人讲什么功夫,又碍于孟天楚是衙门地人,得罪不得,只好哼哈的应付着,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孟天楚自然是看在眼里,于是问道:“四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好象身体很是不好?” 苗哲想是在想别的事情,见孟天楚这么问,就随心地答道:“雪儿原是锁儿,也就是我家大夫人家乡族长的女儿,因为我两年前陪锁儿回去给她爹娘扫墓的时候见到心生爱慕,于是向她爹提亲,他爹家中有三儿四女,雪儿是老五,我原想雪儿不同意的,于是就给了聘礼一同和我们回来了。这个丫头说是从小就身体不好,想是家中孩子太多,再说也是在农村,生她的时候正是冬天,所以想是受了一些苦,一直是小病不断。” 孟天楚见苗哲只有在说自己这个四夫人的时候还有一些话说,于是就接着问:“那四夫人都在吃些什么葯呢?” 苗哲道:“都是锁儿在给她配,若不是锁儿,我们雪儿哪里会那么快就为我们苗家开枝散叶呢。”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你家大夫人在给四夫人配的葯里还 帮助生育的葯?” 苗哲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也知道锁儿也是心切,她一直不能生育,玲儿一开始她就不喜欢,虽然生了一儿一女,她就是很少过问,这些我都是可以看出来的,小小虽说身体康健,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直也不见动静,她着急,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孟天楚心想,这个大夫人未必是心好,知道这四夫人和林黛玉的身体相差无几,让她这样的身体去怀孩子,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可奇怪的是,苗哲也是学医之人居然没有察觉自己大夫人的居心,看来这大夫人的表演天分可见一斑,不能小觑。 孟天楚见苗哲也是很累的样子,便起身告辞,那苗哲想是也无心留客,自然赶紧送人出门了。 走到门口,孟天楚说道:“小儿我们要带回衙门,我们也是想等你看了之后再说。现在四夫人的身体我的意见还是算了。所以等我们解剖之后,将小儿即刻送回,你们也好准备丧事。另外。小儿地房间暂时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苗哲见王译手上提着地一个大箱子,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在那里面,想到衙门的人也是为了办案,自己没有拒绝地道理,再说不解剖怎么找出凶手呢,只好点头答应。 — 孟天楚等人走出苗府上了马车。望衙门赶,路上大家都在纷纷议论。 慕容迥雪说道:“这苗哲还真是艳福不浅,除了大夫人见外,其他几个夫人都还真算得上是闭月羞花。” 朱昊平日里话一向不多,今日却也象是开了话匣子,也接话说道:“这家并非象苗哲所说只是平日里锻炼筋骨这么简单,我看了看院子里有刀架,上面至少也有十几种兵器。那兵器上的手柄大多磨得已经十分光滑,而且,我发现三夫人的性情和另外三个夫人格格不入,象是和谁都好。又都和谁不亲近,真是奇怪的人。” 慕容迥雪看着孟天楚笑着说道:“你家也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家里等着你呢。咯,那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这段时间孟天楚到哪里都带着慕容迥雪,两人的关系比以前已经融洽了许多,也喜欢开些玩笑了。 王译和朱昊一听,都偷偷笑了起来,孟天楚用手敲了慕容迥雪地脑袋,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家的三个夫人个个心底善良,不是那等禽兽不如的小辈。” 慕容迥雪反驳道:“女人在没有对手的时候,或许都是善类,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要抢食的时候,谁也不会甘心让对方占了便宜,女人之间的战争和你们男人之间的战争是不一样地。” 孟天楚哈哈一笑两声,奚落道:“看吧,这就是我们平日里视若姐妹的女人,居然这么可怕地给我们说了一通什么所谓的女人论,你该不会也想说,若是遇到了你,你也是这样的吧。我就不觉得三夫人是你说地这样的人!” 慕容迥雪道:“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永远是不一样地,人都是一样的,你若是看见一个长相狰狞的人他未必真的就那么可恶,你若是见着一个貌若天仙的人,她未必就有一颗仙女一般的心灵。” 孟天楚说道:“女人啊,永远都是哲学家!” 慕容迥雪问道:“什么是哲学家?” 孟天楚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告诉你。” 慕容迥雪生气地瞪了孟天楚一眼,大家都笑了起来,马车此刻已经停在了孟天楚的家门口了,驾车的人将车的帘子掀开,说道:“师爷,您是去衙门还是直接回家?” 慕容迥雪笑着抢白道:“人家一天没有看见家里的三个俏佳娘,早就记挂在心了呢,自然是回家里去了。” 孟天楚也不理会,径直跳下车去,回头给慕容迥雪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哪天有些人嫁了,怕是比我还要心急着回家呢。”话音刚落,慕容迥雪脸却红了,幽怨地盯了孟天楚一眼。 孟天楚回到家,走进院子,一个人都没有,他大叫一声,飞燕从左佳音的房间里快步的走了出来,说道:“你还没有进院子我们大家都听见你的笑声了,你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不是说去看什么现场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勘查命现场回来这么高兴的。” 孟天楚见飞燕这么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人家家里死了两个人,自己却还和迥雪在那里嬉戏打闹,实在是不应该。想到这里,.仪和左佳音都在房间里烤火,想来也是,这么冷的天,谁还在 着呢。 夏凤仪见孟天楚走进来,微笑着将炉子上一个紫砂壶递给孟天楚,说道:“这是我们刚刚沏好的龙井,你来的正是时候,刚刚佳音还说晚上吃羊肉呢,我们已经叫下人去买了,你想吃炖的还是火锅?” 孟天楚接过紫砂壶,一看就是左佳音的,于是笑着说道:“你怎么不将你自己的壶给我喝。把佳音地给我做什么?” 夏凤仪见孟天楚这么说。象是不明白地样子,左佳音放下手中正在竹的东西,站起身来将孟天楚按在夏凤仪身边的椅子上。笑着说道:“他自然又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这样地胡话。” 孟天楚说道:“是吗?难道我喝佳音壶中的水而不喝你杯中的茶你难道不会生气嫉妒或是在意吗?” 夏凤仪笑着说道:“我看你真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你一直是这样,我们三个你从来都是见到谁的杯子就喝谁的杯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问道:“我是这样地吗?” 夏凤仪、左佳音还有飞燕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孟天楚见她们三个这么好的样子,不由想起苗家的那四个夫人,于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夏凤仪见孟天楚这个样子。于是说道:“你这是怎么啦?” 左佳音将门关上,然后拉着飞燕坐到自己身边,笑着说道:“让我猜猜如何?” 夏凤仪和飞燕自然知道三个人最数左佳音聪明,见她这么一说,赶紧都点点头,示意她赶紧说。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少爷今天一定是去了一个大户人家,而且案子一定和女人有关。而且还不止一个女人。” 孟天楚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就你鬼精灵,你还知道什么?” 左佳音笑了,说道:“不知道了。我又没有和你一起去现场,我怎么知道还有什么呢?” 孟天楚道:“你若是去了。想是已经知道谁是杀那两个孩子的凶手了。” 孟天楚这么一说,三个女人几乎同时说道:“两个孩子!” 孟天楚原想案子还没有眉目,按理是不能给家眷说的,没有想到自己失口说了出来,于是说道:“你们知道就好,就不要出去乱说才好。是一个做葯材生意的人家,自己的一个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还不足一岁就被人杀了。” 三个女人一听,脸色都变了,飞燕忿忿地说道:“谁这么丧尽天良啊!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可以下这样地毒手,真是要遭天大雷劈的。” 飞燕说话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她这么想也是对的,孟天楚也觉得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 夏凤仪说道:“是真地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查出是谁干地了吗?孩子的娘想是痛得会泣血的。”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孩子的娘果然是泣血了,谁不伤心呢?只是凶手还不知道是谁。” 左佳音说道:“案子的事情我们家眷本不该过问和说话的,只是在这个案子上,我们觉得痛心罢了。你也别太着急,你总说,雁过留声,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的。” 孟天楚点点头,这个时候下人在外面说道:“夫人羊肉已经买回来了,您看是怎么做呢?” 夏凤仪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然后说道:“就做火锅吧,辛苦三夫人飞燕今天亲自下厨,少爷最是喜欢飞燕做的羊肉火锅了,这么大冷的天吃个火锅不但可以暖身还可以暖心。” 三更,苗府。 打更的人才从苗府门口经过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天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苗哲一直坐在雪儿的床前,雪儿好容易吃过葯后才睡着,苗哲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将床前火盆的火用火钩拨了拨,屋子里的灯已经被他吹灭了,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神情,火盆里的火一下子又象是旺了一样,一些烧尽了的碳渣四处乱蹦,外面偶尔还可以听见几声狗吠。 突然隔壁有一些声响,苗哲好好的听了听,觉得不太可能,隔壁就是两个孩子住的地方,因为孟天楚走的时候吩咐过了不让别人进入,所以他已经叫管家将门锁起来了,怎么会有声音呢?他再一想,可能是没有人住,就有老鼠晚上在里面走动了。 不一会儿,隔壁又有声音,他于是站起身,走到门口仔细地听,声音有没有了,他叹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哈欠,他走到床前,靠在床栏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202章 书生 啊!”的一声惨叫,苗哲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他睁边的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床上了,他飞快地跑出门去,楼上已经有人点了灯,守院的家丁听见声音已经冲到楼下,见老爷也跑出了门,于是也跟着跑到楼上来了。 苗哲发现隔壁的门居然打开了,他走进去,猛然看见地上躺着雪儿,手上还拿着孩子生前玩得拨浪鼓,一手一个,身上穿的只是睡衣,表情惊恐,想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苗哲赶紧将雪儿抱起来,然后回到房间将雪儿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家丁在外面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家里出了事情,院子里的夜护守卫也由从前的两个人换成了四个人,没有想到,就这样,他们还是没有发现雪儿进了隔壁的门。 苗哲走出门外,大夫人和三夫人已经匆忙地赶了过来,都只是披了一件披肩,想是也知道出了事情。 大夫人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我也是让小小给推醒的,说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三夫人说道:“我是听见了一声很大的叫声,所以就醒了,然后看见院子里的灯也亮了,担心出了什么事情就去叫了大夫人。” 苗哲走到家丁身边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有谁到了楼上?不是叫管家锁了隔壁的门了吗?怎么回事情?” 家丁说道:“我们确实没有看见,也没有敢偷懒。” 管家在一旁也赶紧说道:“我是锁了的,还是我自己亲自锁的。您看钥匙还在我身上呢。”说完。就将拴在腰间地一串钥匙拿出来给苗哲看。 苗哲说道:“是地,是雪儿的声音,我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隔壁房间地地上了。” 大夫人一听,赶紧走到房间里去,三夫人在后面紧紧地跟着。雪儿的手上还紧紧地攥着两个拨浪鼓,脸色苍白。 大夫人吩咐紧跟来的丫鬟回自己房中去拿葯丸,然后掐住雪儿的人中,不一会儿雪儿就醒了过来。一见苗哲就往他怀里躲,苗哲赶紧将雪儿心疼地搂在怀里,小声地哄着她。 雪儿嘴里一个劲地说着:“不要把我的孩子给我带走,我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求你。” 苗哲等雪儿吃了丫鬟拿过来地葯之后,见她安静了一些,说道:“雪儿,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起来了?” 雪儿一听。想是眼前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更加往苗哲怀里躲,苗哲说道:“雪儿,不怕。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雪儿只是摇头。 大夫人说道:“现在也不要问她了。等她好些了再说吧。大家还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要都在门口看着,另外,从今天开始,原来由二夫人负责的内院的事情,就交由三夫人负责。” 三夫人一听,赶紧摆手,说道:“大夫人,您知道我不行的,还是让二夫人做吧。” 大夫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三夫人,果断地说道:“我也不想在这个时间这种场合做这样的决定,老爷一天在外面已经很辛苦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要分身来照顾四夫人,至于二夫人那边,她自己做错了事情,以后还怎么说服下面地人,你也不要一天就知道写字,那都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女人为男人看好家,做做女工就可以了,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这个家就由你来当了。”说完,大夫人站起身来,三夫人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去,赶紧跟着大夫人屁股后面走了。 孟天楚吃完早饭来到衙门,今天的天依然是阴沉着,只是已经停了雪,天气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分,他今天必须解剖完苗家两个孩子地尸体,然后将他们送回到他们的爹娘身边,为他们办丧事。 孟天楚叫上慕容迥雪,带着朱昊、王译,来到放置孩子地殓房,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进殓房关上房门后,开始解剖检验尸体。 尸检没有发现中毒或者其他导致死亡的病变,确定孩子的确是被人死,一种很单纯地杀人方法,因为死者的年龄很少,没有还手的可能,不可能发生打斗,所以身上也没有抵抗伤。 检查完尸体,孟天楚四个人将孩子的尸体一起送回苗家。 管家将孟天楚等人迎到偏厅,整个院子已经挂上了白色的布条,院子里已经放置了无数的挽联,苗家是大户,虽然是幼子夭折,按理是不需要办理丧事出殡的,只不过苗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亲戚朋友还是纷纷前来吊。 孟天楚将孩子还给管家,管家拎着装孩子的箱子离开了。 夫人穿着一身的素装走进门来,行过礼之后,三夫人烦孟师爷还亲自来一趟,按照老爷的吩咐,今天我们就将两个少爷下葬了,让他们早点入土为安。老爷和大夫人现在正在前厅迎客就不过来亲自道谢了,失礼之处还希望孟师爷见谅。” 孟天楚说道:“三夫人客气了,既然你们忙,我们也就不打搅了,希望你们节哀顺便吧。” 三夫人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大夫人叫三夫人赶紧过去,说是小姐和姑爷也回来了。” 孟天楚见三夫人很忙的样子,赶紧告辞了,那三夫人看起来实在是也是很忙,于是匆匆送走孟天楚之后又赶紧进门去忙了。 孟天楚四人走出苗家的巷口,看见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正在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拉扯,孟天楚认出来这个孩童就是那天给被三夫人给抱走的那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二夫人的那个小儿子。 丫鬟在苦苦哀求那个孩童:“大少爷,我求求你。还是和我走吧。若是让老爷见了。我们两个怕都是要挨板子地。” 那孩童也甚是固执,紧紧地抱住路边一个平日拴马地木桩,任凭丫鬟怎么哀求。他就是不听。 孟天楚走到那孩童的身边,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大少爷吗?怎么今天当起马来了?绳索也不要,就自己乖乖地抱着木桩。” — 孩童看了看孟天楚,问道:“你是谁啊?” 孟天楚笑着说:“我是见过你地,你应该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爹的好朋友。” 孩童见孟天楚这么说,并不买帐。哼的一声,说道:“我爹的朋友多了去了,我自然是不记得你。若不看你是长辈,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走你的路,别管我的闲事。” 孟天楚很有些喜欢这个灵牙利齿地小家伙,于是逗他:“为什么对我不客气呢?” 孩童说道:“我明明是人,你却奚落我,说我是马。我知道我抱的是拴马的木桩。但是人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帮助自己的。不能因为我抱的是拴马的木桩你就说我是一匹马,那平日里和小伙伴捉迷藏,我还上树呢。那你难道说我是一只小鸟吗?” 孟天楚哈哈大笑,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很有道理,我给你赔不是了。那你能告诉我,你抱着这个木桩做什么吗?” 孩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旁地丫鬟急了,上前就去抱他,他一个劲地挣扎,丫鬟说道:“少爷,我求你,今天家里的人都很忙,没有马车送你去上学的,你若是再不走,等会私塾的先生生气了,罚你写字,你回来又没有时间玩你地陀螺了。” 孩童说道:“我每天都是坐马车去的,今天为什么不让我坐马车去?我走地时候给三娘说了,三娘让我坐马车的,都是你们这些使坏的下人,在主子面前当我是个少爷,如今我娘不管你们了,你们也不把我当成你们真是少爷,你有本事你就告诉爹去,让爹打死我算了。” 那丫鬟一听,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说道:“大少爷,你不想去便罢了,怎么能把什么事都推到我们下人身上呢,别人也就算了,我是一直跟着您的,你怎么也这么委屈我呢?” 孩童想是也知道自己说话重了一些,于是松开抱着木桩的手,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了。 那丫鬟从怀里掏出用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梅花状的糕点,说道:“你看,我还给您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梅花糕呢,我们边走边吃,好不好?” 孩童一见丫鬟手中的糕点,不知怎地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呜呜地哭着。 丫鬟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孩童伤心地说道:“娘也最喜欢吃梅花糕了,可是,现在娘吃不到了。爹生娘的气,把娘关了起来也不让我去看娘了。” 丫鬟一听也伤心起来,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就在那里伤心的哭。 慕容迥雪蹲下身来,对小男孩说道:“你若是乖乖地去私塾,你爹也许一高兴就让你去看你娘了呢?可是你在这里哭着,若是让屋里的人见了,那就不好了,你说呢?” 孩童一见面前蹲着一个长相和善的姐姐,在和自己说话,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擦干眼泪,说道:“你又是谁?” 孟天楚说道:“你叫她慕容姐姐好了,我们有马车我们送你去私塾,好吗?” 孩童说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坐你们的车。” 王译在一旁笑着说道:“哈哈,还 来小小年纪,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嘛。” 孩童嘴一噘,头一仰,说道:“有志不在年高。” 大家一听都乐了,孟天楚说道:“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就冲着这一句,我们就该送你去。走吧,再是不走,该打板子了。” 孩童跟在他们的后面还说:“要不我下次请大家吃梅花糕吧,今天实在是不够,而且这是我的早饭。下次我请你们到我家里来好好的吃上一回。我娘做地梅花糕最好吃了。” 根据孩童地指点,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城里最大的一家私塾“秋业私塾”门前。孟天楚见孩童不下车就问:“小家伙,为什么不下车。你不是就在这里的吗?” 丫鬟说道:“想是已经迟了,他不敢进去了。” 孟天楚想,看来所有地孩子都是一样的,在先生面前都是畏惧的。于是说道:“那让我送你进去吧,好吗?让我给先生说一说,兴许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罚你了呢?” 孩童眼睛一亮。但瞬即黯然下来,说道:“我们先生很严厉的,你认识我的先生吗?他是我们县城最有学问地先生了。” 孟天楚心想,自己对付这些迂腐的老夫子还是有一些办法的,于是拍拍自己的胸膛,说道:“若是我去说了,还是要罚你的话,那我就给你当马。在地上骑上三圈,你觉得呢?” 孟天楚想到自己小时候最是喜欢在爸爸身上骑马马玩了,既然都是从孩童时光过来的,想来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也不会拒绝。 果然。那孩童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信了你,既然你第一次认识我,就愿意为我做这些事情,那让我如何谢你呢?” 孟天楚笑了:“你好罗嗦!我不要你谢我,我喜欢你这个小家伙不可以吗?你再说怕是私塾就该放学了。” 孩童说道:“那就最后一句,谢还是要谢的,我苗珏不喜欢欠别人地人情,至于怎么谢,先等我过了先生这一关再说,走吧。” 孟天楚看着眼前这个小大人模样的孩子,心想,娘虽然心肠恶毒,没有想到教出来的儿子却是知书达理的一个乖孩子。 孟天楚跟在苗珏地身后,来到私塾,学堂里果然已经是书声朗朗了。苗珏用手指了指关着的房门,示意孟天楚上前去敲。 孟天楚走上前去,大声地敲了几声,门嘎吱一声,就开了,房子里地声也戛然而止,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书生模样的人拿着一卷书,站在门口。孟天楚以为是个满脸写满了沧桑的白胡子老夫子,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不但年轻,而且长得还很俊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愣在那里。 苗珏见为自己挡驾的人也愣在那里,心想完了,于是乖乖地走到先生地面前,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先生,我…” 先生一看原来这个敲门的人后面还藏着一个小家伙,先生严厉地说道:“该不是时间晚了,还要找个人来给你做解释吧。” 孟天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先生你误会了,是这样,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要给你说,你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说完,也不管先生愿不愿意就将先生扯到一旁,那先生一看,就扭头让站在门外的苗珏先进去,然后让他将门关上,苗珏一听,赶紧进去,然后乖乖地将门关上了。 先生将孟天楚的手打开,严肃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孟天楚见孩子已经进去,于是也开始严肃起来,说道:“我是仁和县的师爷孟天楚。” 那先生面无表情,意思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孟天楚见状,继续说道:“昨日在本县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先生可知道?” 先生象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知道但凡多的人都会有一些清高和自负,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大概就属于这一类。 孟天楚道:“那我长话断说,是县城苗哲苗老爷家出了事情,也就是这个孩子的家,所以他今天晚了一些,希望先生看在他家里出了事情的份上,转身离去。 那先生表情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一把扯住孟天楚的衣袖,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是谁家出了事情?谁死了?” 孟天楚说道:“我说是苗家出了事情,苗哲的四夫人的两个孩子被人给杀了,就这样。”先生一个踉跄差点倒下。 第203章 一对鬼婴儿 孟天楚见状,赶紧将先生扶住,心想,你的反应也太大了一些吧,不就死个人嘛,还真是书生,平日里只知道拿笔些子,殊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拿刀杀人呢。 先生象是突然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感觉说道:“没有想到,这个小小县城居然还有这样可怕的事情,真是吓了我一跳。” 孟天楚说道:“听先生的口音,不象是本地人?” 先生说道:“小生名舒康,原是宁波人。” 孟天楚哦了一声,说道:“那也不是很远,怎么想到我们这里来教书呢?” 舒康只是一笑,说道:“象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哪里便可以成为我的安身之处。” 孟天楚明白了,也不多问,说道:“那我也不耽误你了,苗珏的事情,你看?” 舒康笑了笑,说道:“你放心走就是了,我不会难为孩子。” 孟天楚道谢过后,两个人别过,孟天楚就扭头走了。 舒康看着孟天楚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忧伤。 就在苗家两个孩子出事的第四天,孟天楚又被苗家请了去。 孟天楚等人赶到苗哲家的时候其实已经快一更了,天早就黑了下来,苗哲的管家直接到孟天楚家里去叫的他,他驾着马车带着朱昊去接了慕容迥雪,然后直奔苗哲家而去。 苗哲在大厅里等着孟天楚,孟天楚他们一进去就发现,好象苗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还有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姑娘,长得还算是端庄。只是一脸地傲气,让人很不喜欢。姑娘地旁边还站着一个矮胖的小伙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样子和姑娘一样都很傲气地样子,穿着也显得比苗家更华丽一些。 苗哲走上前,说道:“前日苗某实在是忙得不行。故而怠慢了孟师爷,实在是不该。” 孟天楚笑了笑了,心想,这么晚将我从家里叫来,不会只是说两句客套的话吧。不过,孟天楚还是客气地回了一句:“苗老爷客气了,孟天楚也不是计较的人。” 苗哲将孟天楚迎到上座,等孟天楚坐下后。苗哲才坐下,屋子里的人见苗哲坐了,也都才一一落座。 孟天楚说道:“苗爷,这么晚找孟某可有什么事情?” 苗哲一脸的为难。还未开口,那个年轻的姑娘说话了:“我们找你来不为别地事情。就是让你来抓鬼。” 孟天楚一听,愣了。那姑娘站起来,指着四夫人的阁楼,鄙夷地说道:“已经三天了,每天晚上都这么折腾我们,我们还要不要睡觉了?死都死了,还不让我们安生。” 孟天楚心想,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果然,大夫人的脸一黑,说道:“都已经是出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遮没拦的,总有一天你的这张嘴要害了你。” 那姑娘见大夫人这么说,赶紧闭了嘴,走到位置上坐下了。 苗哲说道:“孟师爷莫怪,我家闺女说话一直这样,我事后一定严加管教。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叫您过来看看,你见多识广,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孟天楚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什么要抓鬼?我又不是抓鬼地。” 大夫人说话了:“就是孩子死的第二天晚上,四夫人就半夜起来,我们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晕到在她以前睡的那个房间了。事后我问过她,她说是两个孩子站在她地床前喊她娘,我当时只是想,娘失去了孩子一定是过度伤心所致,所以没有在意。但是昨天晚上,又出事了。” 孟天楚一听,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么大晚上,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什么鬼故事,想起来都觉得渗人。 孟天楚说道:“又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说道:“是三夫人看见地,还是让三夫人给你说好了。” 三夫人见大夫人这么说,便说道:“昨天晚上,老爷一直说睡不着,我见他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一直在雪儿的房间守着,于是就叫老爷去我的房间睡,我去守着雪儿。大夫人也是这个意思,老爷去睡的时候已经快二更了,我守了一会儿,竟该死的也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声音给惊醒了,我睁开眼睛一看,屋子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屋子里虽然有火盆,但是看不清楚,我就想摸索着起身去找火,准备将灯点燃,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 三夫人说到这里,表情一下子就很惊恐的样子,大夫人坐 人的身边,就将手放在三夫人的手上,三夫人稳定了接着说道:“就在门口居然有一个人影一闪,我当时借着火盆的光,就冲过去将门打开,楼上一个人也没有,昨天晚上没有下雪,月亮却是可以,加上地上的雪一反光,院子里比屋子里亮堂很多,我看了看没有人,突然有些害怕,正要关门,就听见隔壁房间里有动静,我走出门去,居然发现隔壁的门又打开了。” 孟天楚接过话茬说道:“又打开了?是什么意思,之前打开过吗?” 四夫人说道:“前天晚上,我起来的时候那个房间就是打开的,我还看见我的两个孩子在床上玩他们的拨浪鼓,见我进去了,还给我笑呢,等我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突然没有了,我四处找没有找到,正要出门,就看见他们掉在房梁上,满脸都是血,天啦。我的孩子。” 四夫人说着,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苗哲赶紧将四夫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小声地安慰道。 孟天楚说道:“三夫人,那你继续往下说。” 三夫人说道“我发现门打开着,就很奇怪。因为头一天雪儿妹妹地事情,老爷就将管家不但将门锁上了,还在门上贴了封条。当时我很害怕,不敢走进去,就在门口看了看,可是。我真地是看到了,我真的就是看见了,那两个孩子坐在床上,我当时吓坏了,尖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 孟天楚问:“谁发现地三夫人?” 大夫人道:“是我发现的,我这个年龄的人。瞌睡已经不多了,再说,睡得也很浅,所以听见了声音就赶紧起来去看。就发现了。” 孟天楚又详细地问了三夫人和四夫人头一天的情况,然后说道:“那既然让我来抓鬼。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 苗哲和在座的一听,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都很高兴。 苗哲和四夫人住到了大夫人的楼上去,四夫人住地整个楼便誊出来给了孟天楚四个人,等苗哲他们睡下之后,孟天楚和慕容迥雪等三个人还坐在楼上的房间里说话。 孟天楚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个夫人说的话,另外三个人就在一旁烤着火,等那个“鬼”出现。 王译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这是多么厉害的两个鬼。” 朱昊道:“世上哪里有什么鬼,这有人的心中才有鬼呢!这才奇怪呢,都说看见了两个已经死了的孩子坐在床上,不会是眼花吧。” 慕容迥雪一直不说话,王译以为她是害怕了,女孩子都是害怕这些鬼啊神啊什么的,于是就逗她:“别背对着门,小心鬼就在门口。” 慕容迥雪扭头看了看背后,笑了笑,说道:“朱叔都说了,鬼在人的心里,不做亏心地事情,我怕什么鬼啊!” 王译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但凡见到鬼的人,都是做了亏心的事情了?” 慕容迥雪点点头,说道:“那可不是!我坚信是这样地。” 孟天楚象是突然被他们的谈话给说悟了些什么,突然说道:“你们说那三夫人在孩子生前对那两个孩子好不好?这个明天我们可以问问这个院子里地下人。” 慕容迥雪说道:“就算是三夫人对孩子不好,见了鬼,那孩子的娘怎么可能见到鬼呢?她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不好吧。” 朱昊冷笑一声,说道:“在这深宅大院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吧。” 孟天楚知道朱昊从前在京城,想是什么事情都见过的,这么说也不奇怪。 不知不觉已经是三更了,按照两个夫人的说法,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现隔壁房间闹鬼的,但是今天那鬼想是知道有人要来抓它,居然到了三更还没有出现,孟天楚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王译和朱昊趴在桌子上打盹,慕容迥雪说是胆子大,却不肯一个人去旁边的房间去睡,大家觉得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单独呆一个房间,就将床让出来让她睡,她先是靠在床上,后来还是坚持不住睡着了。 孟天楚仔细地听着隔壁的动静,外面刮着很大的风,想是又要下雪了。外面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孟天楚听了很长的时间,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外面刮着风,加之是冬天,所以窗户是禁闭着的。他小心地将靠近楼道一面的窗户打开,一阵风呼地刮了进来孟天楚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看了看楼道,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偶尔可以听见风吹过之后楼边栅栏轻微地嘎吱声。 孟天楚怕冻着房间里的人,于是将窗户关上, 到椅子前,还没有坐下,突然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门口仔细地听了听,因为外面的风很大,他担心是自己听错了。象是隔壁传出来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朱昊也已经起身,走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传来一阵婴孩的笑声。 孟天楚看了看朱昊,朱昊用手示意让他不要出声,自己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走到门前。轻声叫门打开,然后冲到隔壁去了。孟天楚见朱昊冲了过去,赶紧叫了王译。自己也跟了过去。 门又打开了,朱昊就站在隔壁房子的中间,孟天楚和王译相继赶来,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朱昊拿出怀里地火种点亮了屋子里地灯,屋子里很快就明亮了起来。 孟天楚仔细地看了看房子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于是问朱昊:“你进来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吗?” 朱昊反问孟天楚:“那少爷进来的时候看见什么了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好好地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 朱昊指了指正对门地一扇窗户,说道:“这个窗户打开着。” 孟天楚一看,果然如此,他迅速走到窗户前,望下看了看。离地至少有四米的样子。 朱昊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我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床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孩子,只是这个窗户看着。” 孟天楚说道:“会不会是之前就看着的呢?” “不会!”孟天楚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苗哲,他披了一件棉衣。身后还有管家和三夫人。 孟天楚说道:“怎么不会?” 三夫人走上前来,说道:“晚上我和老爷还来看过,专门将所有的窗户全部关上了,所以不会是事先打开地。” 孟天楚问:“那钥匙是谁保管的?” 三夫人将手中的钥匙在孟天楚眼前一晃,然后说道:“今天晚上是我管着的。” 孟天楚问道:“这个钥匙可有别人拿去用过?” 三夫人摇了摇头,说道:“自从锁了门之后,这串钥匙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我。” 苗哲在一旁解释道:“以前这钥匙是玲儿,也就是二夫人拿着,昨天开始就交给小小了。锁儿的意思是要小小来管这个家。” 孟天楚将钥匙拿过来,看了看,很多的钥匙,果然是管家的,想是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门这上面都有钥匙地。孟天楚问道:“是你是这整个院子里所有门的钥匙在这里都有一把备用的?” 三夫人说道:“几个夫人的房间就没有,四夫人地钥匙也是出了事情之后才交给我。其他的,几乎都在我这里了。” 孟天楚问:“那这些钥匙一共有几把?” 三夫人答道:“据我所知,应该只有一把。” 孟天楚看了看来地人,没有说什么,走到门口,看到守夜的人也在一旁,于是问道:“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守夜领头的人说道:“和前几天一样,还是一声尖叫。” 孟天楚一听,不对啊,今天明明只是孩子的笑声,而且当时风那么大,楼下的人也未必可以听见楼上隔壁孩子的笑声,这些守夜的人为什么还说听见的是一声尖叫呢? 孟天楚转身又问三夫人和苗哲:“夫人和老爷是怎么知道楼上出了事情的呢?” 苗哲说道:“我今天住在小小的房间,想是前几日太累,所以我睡着了,还是三夫人叫醒了我,我才知道又出事了。” 孟天楚心想,怎么两次都是三夫人发现出事了呢?而且三次就有两次是三夫人叫醒了身边的人,一次是叫醒了大夫人,一次是叫醒了老爷,难道她就没有睡吗? 三夫人想是看出了孟天楚的疑问,于是回答道:“我之前也是睡着了的,但是大概是这几天总是这个时候的样子出事,而且现在又我管家,我生怕家里再出什么事情,所以一直不敢睡得太死,所以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我就赶紧将老爷叫醒了。” 孟天楚问道:“你听见了什么动静?” 三夫人答道:“我听见守夜的人从门前经过,说是又出事了,我就醒了。” 那守夜的人也说道:“是的,我们刚上来,三夫人和老爷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孟天楚心想,如此说来,或许是真的了。于是又问守夜的人:“你们是不是中途困乏了,睡着了什么的,再好好的想一想,真是听见的是一声尖叫吗?” 第204章 意外幽会 几个守夜的人见孟天楚这么说,赶紧为自己辩解:“这个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真的没有睡觉啊,你这么说,不是让我们丢饭碗吗?” 孟天楚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是回去睡吧,我也只是按例问问,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这个鬼今天晚上已经来过了,想是不会再来了,明天我住到这个房间里来,我就不相信抓不住这个鬼。” 苗哲客气了几句,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待苗哲他们都走了之后,孟天楚三个人回到屋子里,慕容迥雪居然还没有醒,王译笑道:“看看吧,人家二十多岁就要当家管事了,我们这个姑娘二十多岁还在这里呼呼大睡。真是心中没有鬼啊,睡觉都塌实。” 孟天楚见王译这么说,笑道:“这个年龄原是正好睡觉的的时候,这个三夫人看来真是操心的命。” 朱昊端起放在炉子上温着的热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说,这庭院深深的,有什么好呢?该睡觉的不睡觉,造孽哦。” 孟天楚觉得朱昊话里有话,但是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想说,谁也不能把他的话给逼出来,于是也不问,而是说到了别处。 孟天楚说道:“你们发现今天晚上有一个人没有跟来。” 王译问道:“谁啊?二夫人还是四夫人?” 朱昊答道:“大夫人啊。” 孟天楚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王译不明白了,问道:“为什么是大夫人呢?” 孟天楚说道:“前两次都有大夫人跟着。而且还有一次是大夫人发现了三夫人。她都说她的瞌睡不好,这次不应该醒不了啊。” 朱昊哈哈一笑,道:“为什么人家会是大夫人呢?这叫该醒的时候一定要醒。不该醒地时候谁叫也醒不了。” 孟天楚又说:“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明明我们听见地是孩子的笑声,为什么楼下的守夜说是听见地尖叫声呢?” 王译和朱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摇摇头,孟天楚陷入了迷惘中。三个人各坐一方,各自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慕容迥雪迷糊中从睡梦中醒过来。发现三个男人都没有睡觉点着灯在说话,于是坐起来,问道:“几更了?” 王译说道:“已经过了四更了。” 慕容迥雪伸了一个懒腰,走过来,拿起杯子喝水,喝完之后说道:“你们还在等啊,那鬼见了我们,自然是不敢出来了。” 三个男人都笑了。孟天楚说道:“不是不敢来,是已经来过了?” 慕容迥雪一听,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吐了出来,她赶紧吞下去之后。说道:“什么?来过了?你们一定骗我,我怎么不知道呢?” 王译说道:“我们骗你做什么。我也是师爷叫醒的,朱叔第一个冲过去的,但是还是没有抓到那个鬼。” 慕容迥雪一听,知道他们没有骗自己,瞌睡一下就没有了,赶紧坐在孟天楚的旁边,问道:“那刚才你们都过去隔壁看了?” 三个男人都点了点头,慕容迥雪突然想要哭地样子,说道:“那你们的意思是,刚刚你们居然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三个男人还是点了点头,慕容迥雪惨叫一声,说道:“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忍心把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你们难道不怕那个鬼将我抓了去吃了吗?” 三个男人见慕容迥雪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天楚说道:“你还会怕鬼啊?你不是说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鬼吗?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快点说出来。” 慕容迥雪还没有说话,突然隔壁又传出一阵孩子的笑声,因为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有刮风了,所以笑声就听得格外地清楚。孟天楚飞一般地冲出门去,而朱昊则推开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 王译和慕容迥雪跟着冲了出去,门依然打开着,孟天楚看了看,屋子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窗户还是打开着。他叹了一口气,非常得懊恼。 回到房间,孟天楚问朱昊见到人了吗? 朱昊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我真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鬼。” 天好容易亮了,孟天楚四个人走下楼去,三夫人已经起来了,依然穿着很素雅的棉衣,看起来象朵白色的百合。 三夫人见孟天楚四个人都是一脸地疲惫,很是歉意地走上前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昨天晚上真是辛苦了,我已经叫人备好了早饭,你们还是先用一些再说。” 孟天楚说道:“那就不必了,我们先回去,晚上我们再过来。” 三夫人忧心地说道:“师爷真是要住在四夫人的那个房间吗?” 孟天楚说道:“有什么不可吗?” 三夫人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房子闹鬼啊,您不怕吗?” 孟天楚笑了,疲倦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还不知道谁怕谁呢。好了,三夫人最近也很辛苦,也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才好啊。我们走了,晚上吃过晚饭就来。” 三夫人赶紧说道:“那晚上四位过来吃饭吧,若是不嫌弃的话。” 孟天楚本要推辞,见三夫人这么说,便不好说什么了,只好点头,然后带着他们三个人离开了苗家。 孟天楚回到家中,按理说一夜未眠,他应该是困了,但是脑子里太地的为什么让他毫无睡意,院子里地下人在收拾院子和房间,各自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就各忙各的去了,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间还早。这个时候除了飞燕已经起来了之外。夏凤仪和左佳音还都各自在自己的房中睡觉呢。 飞燕从厨房看了早上要吃地饭菜出来,见孟天楚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地走,她笑着走过去。说道:“有些人昨天晚上夜不归宿,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啦?” 孟天楚正认真地想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注意听飞燕说地话,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是。 飞燕一听,脸色都变了,生气地说道:“既是在外面有了更好的。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呢?” 孟天楚这才发现飞燕的神情不对,就问:“什么?” 飞燕见孟天楚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知道刚才自己调笑的话他并没有听清楚,哼了一声,噘着嘴扭头就走。 孟天楚嬉笑着赶紧将飞燕拦下,说道:“小气包,我只是在想一件很蹊跷的事情,你也帮我一起想一想?” 飞燕说道:“你地那些希奇古怪的事情还是留着让佳音姐姐起来帮你一起想吧。有一句话说的好,叫什么各司其职,我还是管好我的厨房,凤仪姐姐管好整个家。至于佳音姐姐嘛,就当好我 爷的师爷就好。” 孟天楚看她那古灵精怪的可爱样子。禁不住心动,抱住就要亲她。飞燕见下人们都在看,忙红着脸挣脱,嗔道:“你发癫啊,旁边有人呢!”随即转身跑开,孟天楚嘻笑着在后面追。 夏凤仪和左佳音几乎是同时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的,见孟天楚和飞燕在院子里打闹地欢,两个人就走到一起观望,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 飞燕正笑着开心,不经意的回头一看,看见两个姐姐都已经站在一旁了,于是赶紧停下来,孟天楚背着身没看见,追上后抓住飞燕对着她的嘴亲了一口。 飞燕的脸红得象熟透地石榴,慌忙地说道:“赶紧住手吧,我的爷。好多人看着呢。” 孟天楚停下来,看了看,果然看见除了下人都在一旁偷偷窃笑之外,自己地另外两个夫人也都在一旁笑。 孟天楚放在飞燕走到夏、左二人身边,说道:“你们两个懒虫还知道起床啊,太阳已经照到你们的屁股上了。” — 夏凤仪看了看一旁的下人,没有理会身边的孟天楚,而是对那些下人说道:“怎么?没看够吗?要不要我们继续表演给你们瞧瞧?” 那些下人这才偷笑着一哄而散,院子里一下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 孟天楚说道:“你的话严重了,只是打闹着玩,哪里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事情呢?” 左佳音说道:“姐姐管家,自然要严格一些,若是和我们一样,那下人谁还听管呢?” 夏凤仪道:“你将家叫给我管,我自然就要担起这个责任来,若是爷不象爷,下人不象下人,那成何体统?” 孟天楚知道夏凤仪说的有理,遂想起那苗家的大夫人来,心想,是不是但凡这样的人家,家中的大夫人都是这样的呢? 左佳音见孟天楚站在一旁不出声,知道他不会生气,但是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就说:“你又再想什么了呢?” 飞燕说道:“还不是他的那个案子,一天到晚,不分昼夜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刚刚还说要给我说,我就说等姐姐你起来后,让他问你好了。” 孟天楚见飞燕这么说,就想起来了,于是说道:“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说,我实在是饿了,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合眼,居然都忘记叫别人给我们做点夜宵什么的,我真是饿极了。” 说完,就一个人朝着饭厅走去,三个女人相互看了看,笑着跟了上去。 饭桌上。 孟天楚一阵狼吞虎咽之后,终于舒服地躺在了椅子上,丫鬟赶紧递上了清水给他漱口,左佳音只是挑了几筷子的青菜,就放下筷子不吃了,夏凤仪看在眼里,于是就问:“妹妹是怎么啦?” 孟天楚见夏凤仪这么说,于是也发现左佳音想是很没有胃口一样,也就问她:“佳音,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飞燕道:“姐姐,是不是厨房的东西不合胃口了,我让厨房再重新给你做几样你喜欢吃的。” 左佳音笑着说道:“你看你们,只是没有什么胃口而已,不用为我担心。”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说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最近好象越发的清瘦了,你不想吃东西有多长时间了?我还是带你去看看郎中才好。” 左佳音道:“我自己就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病的,想是天气的原因,不想吃东西也未见得就一定是身体的问题。” 孟天楚道:“都说医不自治的,我还是不放心,反正我已经吃完了,我还是带你去看看郎中的好。” 左佳音还要说什么,夏凤仪说道:“少爷说的对,他难得有空陪陪你,你就让他带你去看看,看了没有病,我们也放心啊。” 左佳音只好点头答应,飞燕已经走到门口,对丫鬟说道:“赶紧准备马车,少爷和二夫人要出去。” 孟天楚想着难得和左佳音单独呆一呆,所以就没有叫上朱昊。两个人带了两个下人来到一个医馆,因为天气最近一直很冷的原因,受了风寒的人很多,看病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左佳音一向都有洁癣,最是怕来这种人鱼混杂的地方,一见这个场面,眉头都皱了起来。 左佳音说道:“我真的不碍事的,我们还是走吧。” 孟天楚知道左佳音在想什么,就说:“病是一定要看的,你就在车上等着,我让下人去排队,排到了叫我们就是。” 左佳音道:“我们还是换个医馆好了。” 孟天楚想想也是,但是这个医馆是平日里常来的,别的地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看的好一些。 孟天楚正犹豫着,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苗家的三夫人,她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却是私塾的先生舒康。两个人见了面之后并没有打招呼,而是很默契似的朝着另一个方向一前一后地走去。 孟天楚因为自己的车上,而且这个地方人也多,所以对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他觉得很奇怪,他看着两个人朝西边一个巷子走去,心念一动,决定追上去看个究竟,却又担心左佳音没人照顾。 左佳音想是看出孟天楚的心思了,说道:“若是和案子有关,你去就是,我这里等着。” 孟天楚道:“这个地方你不是不喜欢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左佳音道:“反正都是看病,哪里不一样呢?我的病没什么大碍,我陪你去吧。” 孟天楚道:“你身体不好,别和我去了。” 左佳音笑了:“你若是一个人去,被他们发现,就不好解释,打草惊蛇是你们这一行最忌讳的,不是吗?有我在,你怎么说都好啊。” 孟天楚笑了:“我就说还是我的佳音最是聪明了,可是你的身体。” 左佳音道:“走吧,什么时候这么罗嗦了呢?” 两个人吩咐下人去排队之后,随即尾随那两个人一路跟去。 那两个人来到一个小院前面,孟天楚和左佳音躲在一棵粗壮的柳树后面,那两个人倒是很小心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人注意,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走到门口,看了看,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小院,院子很小,里面象是也没有什么东西。 左佳音说道:“我到后面去看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孟天楚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一个是别人的小妾,一个是道貌岸然的教书先生,在这里关上门来,孤男寡女的能做什么呢?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第205章 曼陀罗 佳音道:“那我们既然不看,就不要在这里说话,他心,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两个人转身离开了。 来到医馆,留下的家仆早就通报了县衙孟师爷来就诊,老郎中早就等候后在那里了。看见孟天楚两人过来陪罪。 孟天楚简要说明来意,老郎中忙将他们迎进贵宾房里坐下。老郎中给左佳音把脉后,说道:“恭喜夫人了。” 左佳音脸一红,说道:“先生此话怎讲?喜从何来啊。” 郎中说道:“我从医四十余年,不会有错的。给你把的就是喜脉。” 孟天楚一听,看见左佳音一脸的羞涩,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高兴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道:“先生的意思是?” 郎中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意思是你要当爹了。” 孟天楚高兴地正要将左佳音抱住,发现自己这是在医馆,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不好 郎中给左佳音看了几副保胎的葯,然后孟天楚高兴地带着左佳音往回走。 路上,左佳音说道:“我赶在凤仪姐姐之前,是不是不太好?” 孟天楚说道:“这有什么呢?难道生孩子还有先来后到的说法啊,没有什么的。凤仪不会介意的。” 马车在路上走着,孟天楚掀开帘子,看着车外。车子路过刚才他们经过的那个巷子时。孟天楚刻意地看了看,那个小院,门依然关着。孟天楚就想,不知道已经离开还是依然在那个屋子里关着呢。 家里报完喜,庆贺一番后,按照说好地,孟天楚四个人在黄昏十分来到了苗家。 两个孩子地头七还没有过,所以院子里悬挂的黑色和白色的布条都还没有拆下。看起来还是有些伤感。管家将孟天楚四个人迎到大厅,说是老爷随后就到,让丫鬟上了茶之后,就在一旁候着。 不一会儿,苗哲和大夫人、四夫人都来了,大家一一见过之后,苗哲说道:“今天晚上又要劳烦孟师爷和几位了。” 孟天楚说道:“不必客气。” 这是二夫人地女儿和女婿也走了进来,那女婿还好。客气和孟天楚等人打过招呼,那女儿目不斜视走到椅子前就坐下,只是叫了一声爹和大娘,那四夫人她看也不看。 孟天楚看在眼里。说道:“怎么没有看见二夫人和三夫人呢?” 苗哲还没有说话,他的那个骄横的女儿开口了:“哟。难不成还要让我们所有的人来陪你吃饭,我娘不舒服来不了。” 苗哲大怒,道:“苗柔,不得对客人这么无理。” 孟天楚赶紧说道:“苗老爷不必这样,我也只是问问。” 苗哲说道:“她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苗珏,所以,我们一家人一直很溺爱她,早知是这样,我真的应该好好地管教她才是。” 苗柔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苗哲接着说道:“玲儿不管她,随她去好了,小小也在忙,一会儿就过来。” 苗柔说道:“以前我娘管家的时候也不见她那么忙,现在装给谁看啊。” 大夫人说道:“是不是装,也不是你这个当小辈说的话,只允许你说这一次,若下次再这样说话,我自然不会饶你。” 苗柔见大夫人这么说,马上住了嘴。 这时三夫人走了进来,微笑着说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可以去饭厅就座了。” 苗哲一听,赶紧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去饭厅吃饭。 孟天楚看了看三夫人,发现她表情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异常,还是那样时常挂着一副恬淡的表情,微笑着,见谁都一样。 孟天楚走到门口,和三夫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说道:“苗珏呢?” 三夫人微笑着说道:“让丫鬟带着去房间里吃饭去了。” 孟天楚说道:“还是让他和我们一起吃吧,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三夫人犹豫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把少爷叫出来,就说孟师爷想见他了。” 那丫鬟听了,马上去叫了。苗哲说道:“孟师爷什么时候知道我家苗珏了呢?是那一天吗?”苗哲自然是指地那天用家法打苗珏娘的那一天。 孟天楚说道:“不是,是有一天他不肯去私塾上学,正好我们遇到了,就坐我们的马车,我们带他去的,他怕私塾地先生罚他。” 苗哲哈哈一笑,说道:“这个孩子就是这样,家虎外猫。” 孟天楚道:“很有原则的一 ,我就喜欢男孩子这样。” 苗哲见孟天楚夸奖自己地儿子,自然是高兴的。这个时候苗哲和丫鬟一起过来了,一见到孟天楚他们,就高兴地跑过来,一一见过,然后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孟哥哥,是记得我说过的请你吃梅花糕,所以特地来找我的吗?” 大家一听都乐了,苗柔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和这个师爷关系这么好,于是也高兴地说道:“今天是爹请,下回你再请好了。” 孟天楚说道:“下回吧,总不能一起请了,那我不是吃亏了?” 大家都是一笑,孟天楚牵着苗珏的手,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饭厅。 落座之后,三夫人细心地将苗珏安排在大夫人身边,但是苗珏想和孟天楚坐,噘着嘴巴很不高兴的样子,苗哲便让他和孟天楚去坐,三夫人正要阻止,苗哲说话了:“难得孩子高兴一回,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这么高兴了,随他吧。” 三夫人赶紧解释道:“我也是怕他顽皮让客人吃不好饭。” — 苗珏说道:“我听话就是。三娘放心。”说完。高兴的坐到了孟天楚的身边。 孟天楚笑着说道:“现在先生对你如何?” 苗珏说道:“先生自那天之后不罚我了,我还在想,那先生一定是哥哥地好友。不然怎么就会饶过我地。” 孟天楚刻意地看了看对在自己对面的三夫人,发现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心想,你还是装地挺象的嘛。于是说道:“我和那先生自然不是什么好友,但是,我想以后我常常去看看他。自然就会熟识了。” 三夫人见孟天楚这么说,只是看了看他,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吃过饭后,苗珏因为要第二天还要去私塾,便让丫鬟带着去睡了,孟天楚等人也上了四夫人的楼,冬天的天黑得很早,加之吃饭的工夫。所以等上了楼,已经快是一更了。 三夫人和管家随孟天楚四人上了楼,然后三夫人查看了一下那间闹鬼地房间,看了看门锁。然后将钥匙取下,说道:“今天晚上我将钥匙交给孟师爷保管。这也是大夫人的意思。” 孟天楚接过钥匙,点了点头,说道:“放在我这里也好。你们去休息吧,你也忙了一天了。”孟天楚的这话有格外的意思。 那三夫人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不碍事的,我已经叫厨房过两个时辰之后给大家送夜宵上来,昨天晚上就疏忽了,真是怠慢了大家。” 管家说道:“我今天晚上和守夜的人都在门房里,孟师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就是。”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们这里暂时不需要什么了。” 等三夫人和管家离开后,孟天楚等人走到屋子里,屋子里三夫人想是已经叫人早早端来了火盆,所以屋子里很是暖和。 慕容迥雪夸奖道:“看来这个三夫人还是很容易上手把这个当家的嘛。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我发现密哦啊老爷和大夫人都她都还是很满意,只是可怜了那个二夫人,想是从此就被打入冷宫了,现在孩子也让三夫人带着,真是可怜了。” 孟天楚说道:“今天我陪佳音去看病地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慕容迥雪他们都知道左佳音怀孕的事情了,见孟天楚这么说,慕容迥雪就问:“看见谁了。” 朱昊道:“该不会是三夫人吧。” 慕容迥雪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孟天楚道:“见到她确实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慕容迥雪道:“谁啊?” 孟天楚还没有说,门外就听见一阵轻微地敲门声,慕容迥雪赶紧站起身来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 二夫人象是才睡醒一样,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梳理了一下,穿着也不讲究,想是这几日,这个女人已经身心疲惫了。 孟天楚走上前,慕容迥雪将二夫人迎到屋子里,那二夫人说道:“赶紧将门关上。” 慕容迥雪听了,将门关上后,那二夫人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孟天楚示意二夫人坐下说话。 二夫人坐下后,说道:“我来找孟师爷是有事情要说。” 孟天楚说道:“二夫人有话尽管说就是。” 二夫人看了看另外三个人,说道:“我只想给孟师爷一个人说。” 孟天楚道:“二夫人不必介意,你大可以放心地说,他们谁都不会往外说出一个字去。” 二夫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孟天楚接过一看,居然是条女人用的汗巾,绣工很是细腻,上面 朵白色的小花,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花,向唢呐一样的非常的好。二夫人说道:“这是三夫人的东西。” 孟天楚点了点头,想到第一次见三夫人的时候就见她的手上拿了这样的汗巾,其实也不奇怪,女人都用这个。和平日里三夫人的喜好确有几分相似。于是说道:“二夫人您想说什么?” 二夫人道:“你没有看出什么吗?” 孟天楚再好好的看了看,还是摇了摇头。 二夫人指了指那朵小花说道:“这花叫曼佗罗花,不知孟师爷听过没有?” 孟天楚一听。心里暗自一惊。心想,自己是听说过这种植物的,这可不是一般地花。可是一种很毒地毒葯呢。二夫人为什么要将这竹有曼佗罗的汗巾拿给自己看,而且还说是三夫人的,她到底居心何在?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从前听我内人提过,不知二夫人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昨日我家小儿来我地房间来看我的时候放在身上的。他一直和三夫人小小住在一起,我猜想就是她的,问过之后也得到了确认。我和老爷在一起快二十年了,一直和老爷一起学医,虽然没有老爷和大夫人学得精,一般的小把戏也是难不倒我的。” 孟天楚说道:“哪又怎样呢?只是一朵花而已,并没有特别地什么嘛。” 二夫人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三夫人天性聪慧。来苗家的时候是不懂医术的,她天生喜好学习,大概现在也不在我之下了,大家不是都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吗?你们怎么不想一想。若是要杀那孩子,孩子自然会哭。为什么那两个孩子死的时候谁也没有听见呢?难道不是将孩子迷晕了之后再挂到房梁上的吗?” 孟天楚心想二夫人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自己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推想,只是检查过孩子地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物。 孟天楚道:“二夫人的意思是三夫人杀了那两个孩子?” 二夫人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院子,孟天楚也跟了过去,二夫人说道:“十八年前,我才十六岁,我就嫁进了苗家,一直为这个家操碎了我的心,老爷多半地时间在外奔波,我就在家里操持,谁知道现在却是这样的下场。” 孟天楚看着二夫人一脸落寞地样子,说道:“事情一旦清楚,大家也就不会再误会你的,毕竟你和苗老爷也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二夫人看了看孟天楚,说道:“男人永远都是喜欢年轻的,而我已经年老珠黄,他哪里看见旧人哭,只能看见新人笑了。” 孟天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站在一边,二夫人看着院子里久久没有说话,半晌,她说道:“其实三夫人是最聪明的了。我年长她将近十岁,居然没有她一成的聪明。” 孟天楚道:“三夫人确实是天资聪慧之人。” 二夫人点了点头,再次将那汗巾拿出来,交给孟天楚,然后说:“留着吧,或许有一天你会派上用场,还有一件事情我是要告诉你的,本来这是我们苗家最大的秘密,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告诉你。” 孟天楚觉得二夫人今天的行为有些异常,担心她想不开会出事,于是开导道:“二夫人还是要想开一些,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要这么想不开。” 二夫人没有理会孟天楚的话,而是说道:“你知道吗?在我进苗家的当年,大夫人怀孕了。” 孟天楚一听,很是意外,因为他之前听苗哲说过,大夫人是不能生育的,怎么可能又怀孕呢? 孟天楚说道:“可是苗老爷不是说…” 二夫人将窗户关上,走到火盆前坐下,孟天楚跟了过去坐下。 二夫人说道:“要不怎么说是我们苗家最大的秘密呢?十年前我们的一个下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就给外人说了,后来没有多长时间那个下人就死了,其实还是一个在我们苗家做了很多年的一个老下人了。从那以后,我们苗家所有的下人都换了,只剩下管家。所以也没有人知道那件事情了。” 孟天楚道:“那大夫人的那个孩子呢?” 二夫人说道:“死了,生下来就死了,我和大夫人几乎同时怀孕,当时我们都很高兴,本来是大夫人在管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爷怕夫人累着,就让我管家了,知道前几天出事。”孟天楚问:“怎么会死的呢?” 第206章 疯女人 夫人道:“当时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第十天,还在月子里,那天晚上大夫人突然说肚子疼,老爷因为自己是郎中,看了看说要生了,就叫管家去叫稳婆,当时是冬天,老爷也没有让我下床去看。后来听我的丫鬟回来说,大夫人生了,但是生了一个没有下半身的怪胎,大夫人当时就吓得昏死过去了。等她醒过来之后,老爷就已经给全府上下下了命令,说是不允许对外说,就说大夫人怀孕是假,其实是腹水肿。” 孟天楚道:“那不是还请了稳婆吗?稳婆不可能不对外说的啊。” 二夫人道:“老爷给了稳婆一大笔钱封了她的口,让她离开了这里,那稳婆拿了钱第二天就带着全家走了。” 孟天楚道:“怎么会是怪胎呢?” 二夫人道:“当时我也只是听说,那个时候老爷还很宠我,我事后问过,他说大概是大夫人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可能吃了一些葯导致孩子生下来是那个样子的。” 孟天楚道:“大夫人那个时候身体不好吗?吃什么葯呢?” 二夫人道:“其实也就是一些补葯,老爷说夫人是气虚,需要调理,所以平日里也就吃些补葯什么的。” 孟天楚道:“听说,大夫人不是很喜欢你的两个孩子,是吗?” 二夫人一听,冷冷一笑,说道:“谁的孩子她又喜欢过呢?好容易怀上了,生下来却是那样。从那以后。她大概身心都受了太大的刺激,再也不提什么生孩子地事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再也没有和老爷同过房,一个人在她地房间设了佛龛,整天什么也不做,就是烧香念经。” 孟天楚想一想也是,不由觉得那大夫人还是很可怜的。 孟天楚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希望二夫人不要在意。” 二夫人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承认。三夫人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我失宠了,我做不到象大夫人那样死心之后就清心寡欲,我不想就那样过我地下半辈子,好在这个三夫人进门后,并不争宠,居然和大夫人还有我都还相处得来,一天除了就是写字绣花。对老爷也并不热心,我也渐渐就放了心,但是,雪儿进门之后。事情就完全变了,她漂亮。张扬,处处都显得自己是那么的出众,老爷一下就被她完全地迷住,再也不到我和三夫人的房里,三夫人好象无所谓,还是和从前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我却不能平衡了,没有想到那个小贱人很快就有了孩子,我以为她有了孩子,老爷就该到我和三夫人的房里了,没有想到那小贱人居然明着说,她一个人睡害怕要老爷陪着,老爷自然同意,所以,自从她进了门之后,我们三个女人就相当于是守了活寡了。” 孟天楚道:“那后来呢?” 二夫人道:“后来,那贱人生了一对双胞胎之后更是猖狂得很,根本不把我和三夫人放在眼里,每天只要大夫人房中去请安,那一天,她说要和老爷回去给她娘过寿,我就心想若是将她的两个孩子杀了,她大概就没有那么嚣张了,所以我乘着奶娘和丫鬟都不在的时候去了那两个孩子地房间,没有想到,被那个丫鬟正好撞见,也许是老天正的保佑我,虽然我没有杀到,但是还是有人替我杀了他们。” 孟天楚道:“那你认为会是谁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呢?” 二夫人道:“其实那人不算是为我出了一口恶气,我想在这个宅子里除了老爷,应该没有谁会喜欢那两个孩子。”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有可能?” 二夫人道:“你也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去随意的猜想谁,你不是我们仁和县的破案神手吗?你自己去查好了,你那么聪明的人,一定可以查出谁是凶手,为我洗清冤情。” 说完,二夫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今天晚上你可是要吃饱了喝足了,有事要做呢。”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准备出去。 孟天楚跟了上去,说道:“人有的时候懂得分享其实也是一种快乐。” 二夫人回头凄然一笑:“是吗?那你怎么不把你的几个夫人拿出来给别地男人分享一下?” 孟天楚愕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夫人拂袖离去了。 慕容迥雪他们一直听着,见二夫人离开,慕容迥雪才开口说道:“二夫人今天好奇怪。” 孟天楚走到楼道上,看着二夫人消失在黑暗里,说道:“想是她离去的那一刻已经死心 — 朱昊感叹道:“她不是死心,是绝望了。” 王译问:“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孟天楚回到房间,将门关上,说道:“前者大概只是对一件事情或是一个人,后者怕是连自己都失望了,也就是说绝望和死心而言,后者怕是更加的决绝。” 慕容迥雪说道:“看来这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大院背后,尽是血凛凛地明争暗斗啊。” 孟天楚点了点头,这是门口又有人敲门,慕容迥雪边去开门边说:“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热闹哦,又是谁啊?” 打开门一看,是三夫人。 三夫人还是一贯的微笑,站在门口说道:“我是听见慕容姑娘说了,怎么?难道之前还有人来过吗?” 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不知道该不该说二夫人来过。 孟天楚笑着说道:“三夫人地耳朵还真是尖啊,来,快进来坐。外面冷得很。想是又要下雪了。” 三夫人走进屋来,说道:“我刚刚从老爷那里过来,才知道孟师爷的夫人有喜了。于是前来道贺。” 孟天楚遂想起吃饭的时候告诉过苗哲,当时三夫人好象确实是去了厨房不在饭桌上,于是点点头,说道:“谢谢三夫人。” 三夫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说道:“这是我家老爷地一点心意,希望孟师爷收下。” 孟天楚接过。打开一棵,原来是一颗人参,看起来价值不菲。孟天楚说道:“这等厚礼,孟某如何受得起?多谢苗老爷和三夫人,这样地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说完,孟天楚将那锦盒合上,交给了三夫人。 三夫人见孟天楚执意不要,于是只好收起来。然后说道:“过一会儿我就叫人将四位的夜宵送上来.上又要辛苦大家了。” 孟天楚道:“三夫人哪里地话,说是抓鬼,其实还是抓人。既是抓人那就是我们分内的人 三夫人笑了笑,道:“师爷真会说话,那你们忙吧,我就耽误你们了,有什么时候就随时叫我或是管家,我就是楼下。” 孟天楚点头答应,三夫人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说道:“若是孟夫人有时间,就让她来我们这里坐坐,让我们给她开几副安胎保气的葯。” 孟天楚道:“三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突然,楼上一阵嘈杂的声音,三夫人马上打开门走到楼道上看,孟天楚他们也跟了出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很长时间了,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凛冽的寒风吹地呜呜直响,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因为前几天闹鬼的事情,四夫人说害怕,晚上院子里挂的灯笼就格外多了一些,院子里的灯笼也被吹得四处摇晃。 孟天楚跟着三夫人走出门去,看见楼下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很多人来,场面很混乱,象是很多人在抓一个人似的,三夫人看了看,马上对孟天楚说:“我们下去看看吧。” 走到楼下,孟天楚看见一个穿着轻衫薄纱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在院子里跑,那个女人背对着自己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嘴里直嚷嚷着说是好热,要找凉水洗个澡,让他纳闷地是,这么大冷的天,谁的身体这么好,还穿着仲夏的衣服在外面乱跑呢。 那女人四处乱跑,几个家丁象抓小鸡一样地想抓住她,谁想这女子实在是灵活得很,几个人怎么也抓不住她。闻声出来地苗哲一见,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将那女子象抓什么似的一把抓起,旁边地一个丫鬟赶紧将一件长的棉袍递了上来,苗哲将那穿着暴露的女子终于包裹了起来。 苗哲说道:“你是哪根筋不对?深更半夜的,还要不要我们睡觉了?” 孟天楚当时没有看得清楚,这个时候一看,大吃一惊,那苗哲怀里的女人居然是二夫人,心想,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怎么就成这么样子了呢? 二夫人象是不认识苗哲一般,在苗哲的怀里挣扎,嘴里说道:“你放开我,我要找水喝,我就要渴死了,你快放开了我,你这样是想捂死我吗?我快被你给捂死了,这么热的天,你快放开了我。” 大夫人走上前去,就给了二夫人一个巴掌,说道:“你还不够丢人的吗?老爷你还不赶紧将这个泼皮给我关到屋子里去,我就一直说不能让她出来的,你就是因为心软,看吧,又出来丢人来了。” 孟天楚还没有来得及走到他们的身边,那苗哲已经将二夫人快速地抱到房间里去了。 苗柔也在一旁看着,见自己的爹将娘抱了 也准备跟进去,大夫人呵斥道:“你还嫌不够乱的吗什么?” 苗柔看看大夫人,冷笑一声,道:“你问我进去做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进去做什么吗?” 大夫人一听大怒,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苗柔又露出她那一副很不屑的表情,看大夫人的眼神,也想是看一个外人一般的生疏,她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看的是我的娘,而你又是我地什么人?” 苗柔说完,也不理会在一旁气得脸色发青地大夫人。直接跟着她爹就进了房门。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在一旁看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的三夫人,见她一直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插手。就象是一个外人一般,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只是脸上没有任何地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屋子里的二夫人还在大吵大嚷,大夫人摆摆手示意让大家都散了,说是二夫人在发疯。大家不必理会,想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大家一听也都赶紧散了,知道那大小姐顶了大夫人,大夫人现在的火气一定很大,谁也不会笨到现在去惹这个太上老君的。 大夫人气得也没有理会孟天楚等人径直回到房间将门关上了,三夫人见大家都散了,正准备离开。发现孟天楚他们四个还在原地站着,孟天楚想大概这个三夫人刚刚在专心地看戏,忘记了身后还有人了。 三夫人道:“孟师爷,你们也都散了吧。” 慕容迥雪道:“二夫人这是怎么啦?刚刚都还是好好的。” 三夫人道:“哦?你之前见过二夫人地吗?” 慕容迥雪知道失言。马上不说话了。孟天楚说道:“二夫人之前来过楼上,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那个时候确实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异样。” 三夫人象是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谁知道呢?这一家人都很奇怪,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儿。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儿子,什么东西。” 最后四个字说的很小,几乎听不见,但是站在她最近的孟天楚还是听了一个真切,心想,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表面看起来这么娴静温柔的女子,怎么说起别人的是非来,也是这么的恶毒。遂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和二夫人地时候,二夫人见她要摔到上去扶她的情景,不由感慨起来。 孟天楚道:“那我们就回去了,若有什么事情叫我们一声就是。”然后转身带着朱昊他们三人上楼去了。 三夫人看着孟天楚他们三个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向自己地房间走去。 孟天楚他们走到楼上后,那二夫人的声音突然没有了,孟天楚想,大概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说是没有异样,其实这二夫人晚上地表现还真不寻常,给他说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这不是异样吗?只是这样的异样只是思想上的异样,和刚才的异样大概又是两回事了。 慕容迥雪说道:“是不是鬼附身啊?那两个小鬼来找她索命了。” 孟天楚道:“你就迷信吧,什么小鬼,什么索命,什么附身,也就你想的出来。” 慕容迥雪道:“那为什么她突然这么反常,这么冷的天,她居然说自己热,难道还不奇怪啊?她之前不是想杀了那两个孩子吗?大概那两个孩子就回来找她了。” 孟天楚道:“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不去找真正致他们于死地的真凶呢?” 慕容迥雪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二夫人就不是杀这两个孩子的真凶呢?” 孟天楚道:“从现场来看,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将两个孩子悬挂在房梁上的,女人一般没有这个力气,而且二夫人不象大夫人,她没有习过武,练过功夫,做到这一点不太可能;二来,我觉得不应该是二夫人,当时她在楼下和另外三个人打马吊,她有不在场的证据。” 慕容迥雪道:“那她可以说是去出恭,暂时离开一下,利用这个时间去杀孩子啊?” 孟天楚道:“这不是不可能,但是为什么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呢?这一点,我一直很疑惑。” 大家正在楼道上说着话,看见苗柔从苗哲的房间里走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了,王译说道:“想是二夫人终于没有闹了,这个二夫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孟天楚看了看那间依然还亮着灯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第207章 雪地裸女 到房间,没有一会儿管家就吩咐下人将他们四个人的来,看起来还很丰盛,满满的摆了一桌子,不象是吃什么夜宵,倒象是请人喝酒一般。 四个人坐在桌子前,谁也没有食欲,朱昊拿起桌子上的一壶酒,将盖子打开,闻了闻,笑着说道:“居然夜宵还有上好的花雕可以喝,饭菜我就不吃了,只是这酒我见了,自然就有兴趣想喝,你们呢?” 其他三个人都摇了摇头,朱昊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来一个人品尝。” 正要往嘴里倒,孟天楚将那酒壶夺过,从慕容迥雪的头发上拔下一根银簪,在酒里探了探,拿出来一瞧,银簪没有变色。 朱昊笑道:“少爷,我给你说,这些东西只能够防君子,哪里可以防小人呢。有些毒是慢性的,当时你感觉不出来的,给我吧,我就不怕。”说完拿过来就喝了起来。 慕容迥雪道:“师爷,你该不会怀疑有人会给我们下毒吧,我们又没有惹谁,他没有必要害我们啊。” 孟天楚道:“若我们接近了真相,快要找到那个真凶,那么,我们是不是那个真凶的威胁呢?” 慕容迥雪一听,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是。 这个时候,有人在门外说话,孟天楚示意王译出去看看,原来是三夫人和苗柔,两个人的身上都是雪花,想来外面的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三夫人一见门打开了,赶紧说:“真是不好意思,还是打搅到你们了。” 苗柔不屑地看了看三夫人。道:“既然他们都还没有休息。我是不是就可以找他们了呢?” 三夫人道:“孟师爷他们已经辛苦一天了,让他们也休息一下吧,你有什么话就明天再说不行吗?” 苗柔也不理会三夫人。径直走进房间里,见到桌子上一桌酒菜,说道:“看来,我是没有打搅你们休息,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三夫人也跟了进来,说道:“孟师爷。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们休息,我给柔儿说了,但是她就是说要来找你。” 孟天楚道:“不碍事地,三夫人你回去休息吧,既然苗小姐已经来了,就让她在这里待着吧。” 三夫人见孟天楚这么说。只好离开了。 孟天楚看了看苗柔,想起之前她给大夫人顶嘴,突然觉得这个姑娘还是有自己地性格的,为了自己的娘不怕得罪大夫人。这样地姑娘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苗柔见三夫人走了,自己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说道:“大家都别站着了,都坐下吧。”样子还真有大小姐的作风,孟天楚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听听这个苗家大小姐有什么话给他们说。 苗柔见大家都坐下了,于是说道:“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若不是知道我娘为了那两个弟弟蒙冤,我自然是不会回来的。明天我想要带我娘和我弟弟一起走,所以,我想请孟大哥帮忙。” 苗柔三句话,就让孟天楚有了三个意外,一是这个姑娘居然喊自己一声大哥,二是这个姑娘喊两个已经死去的孩子叫弟弟,可见这个姑娘的心肠并不坏,三就是让自己帮忙。 孟天楚道:“为什么要带走你地娘和弟弟?” 苗柔说道:“孟大哥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了解这个苗家大院的水的深浅,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我还不知道吗?如今嫁到夫家,更是明白了这样的人家越是显赫,越是容不下单纯善良的女人活着,我娘虽然嘴不饶人,但是心地是好的,我这么说,你们也许会笑,觉得她都可以捂死我那两个小弟弟,怎么还称之为善良,然而我想说的就是因为她地善良,才让哪个始作俑者将她当成了那把杀人的刀。” 孟天楚没有想到眼前这年纪小小的姑娘,看问题这么深入,说起话来居然还头头是道,分析的还很有道理。这些大概也只有生活在这些深宅大院地女人们才能够体会的出来。 孟天楚道:“你地意思是有人想借你娘的手杀那两个孩子?” 苗柔道:“难道不是吗?你该也不会认为我娘就是 手吧?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杀人并不一定是凶手见不是通过孩子来掀起更大的浪。好了,更多的话我不想多说,我这个人就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从前给孟大哥失礼的地方还请孟大哥见谅才是。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自认我不会看错,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我必须带我娘和我弟弟走,若是让他们继续呆下去,我走了之后,怕这就是最后的一面。” 孟天楚还没有说话,楼下突然听见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苗柔第一个站起来,说道:“又怎么啦?”话音刚落,几个人想是很有默契一样一起冲了出去。 孟天楚等人冲到楼下的时候,眼前一幕让大家惊呆了,二夫人居然赤身****地在雪地上打滚,旁边还放了一个水桶,水桶里的水想是已经倒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因为地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苗柔赶紧将身上的披肩脱下冲上去将自己的娘裹上,无奈二夫人的力气很大,一把将苗柔推开,苗柔也倒在了雪地上。苗柔很快又爬了起来,这个时候苗柔的相公也跑了出来,见自己的夫人和岳母倒在地上,赶紧上前去扶自己的夫人。 苗柔说道:“扶我做什么?还不赶紧找个东西给我。” 慕容迥雪将自己的披肩脱下给了苗柔,苗柔又将二夫人抱在自己的怀里,二夫人嘴里说道:“我就要给热死了,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你想热死为娘吗?” 苗哲闻声赶出来,冲上去,一把将二夫人抓住,三夫人从房间拿了一件衣服出来,苗哲将衣服给二夫人裹上,三夫人看下人又都出来了,于是赶紧让下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二夫人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样会热死我的。” 苗哲已经怒不可遏,他不由分说的将二夫人象扛一样东西似的往肩膀上一举扛着就往二夫人的院子走去,苗柔赶紧跟在后面,苗哲折回身,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不许跟着我,所有的人都不允许跟着我。” — 苗柔一见爹的样子,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爹,你要怎样?” 苗哲道:“你不许问,也不许管,我倒是要看看她今天还要闹出什么新花样来。” 苗柔一听,眼泪都出来说,怯生生地说道:“爹,您也是郎中,您也知道娘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她大概是被谁给害了,还会这样,我娘她是病了。”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大夫人,突然阴森森地吐了一句:“你就随她好了,死也是她,活也是她。自己出来丢人,还说什么有人害她,她就是大冬天里发騒,浪到骨子里去了。” 苗柔狠狠地看了一眼大夫人,说道:“菩萨教你这样待人,对别人恶语相向的吗?我娘死了,你难道就可以得宠了吗?一天拿着佛珠,心却不是慈悲心肠,那你还念什么经?” 大夫人一听,险些摔倒,三夫人一旁赶紧将她扶住,苗哲说道:“柔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你大娘说话呢?你也疯了吗?” 二夫人见他们吵得热闹,就傻乎乎地在苗哲的怀里笑。 大夫人道:“老爷,将那泼皮给我关到房间里去,谁也不允许给我去管去看,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苗柔一听,脸色都变了,要上前从爹的手中将自己的娘夺下来。苗哲轻轻一退,苗柔摔在地上,跟在苗柔后面的苗柔的相公将苗柔扶起来,说话了:“原本是泰山家事,小婿不该多言,只是小婿觉得泰山大人这样的处理也有不妥。” 苗哲想是还买这个女婿的帐,于是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苗柔相公说道:“若是泰山大人相信我们,还是交给我们吧,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让我们带回去,让岳母大人在我们那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苗柔没有想到自己的相公平日里很少说话,今天居然还可以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于是感激地看着他。 第208章 鬼何在(求月票) 天楚也说道:“我认为也是可以的,最近苗家事情太也是身心疲乏了,二夫人大概也是受了惊吓,才会失常,所以让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再说,刚才大夫人我想也说的是一时的气话,她一向菩萨心肠,自然不会对二夫人视而不顾的。” 孟天楚到底是官家的人,大夫人见孟天楚都这么说,只好不说话了。 苗柔知道孟天楚在为自己说话,于是也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 苗哲正犹豫着,三夫人走过来,说道:“老爷还是先将二夫人送回去再说,这样站在雪地里说话,大家的身体都受不了。” 苗柔马上说道:“爹,还是将娘放在我的房间里,我照顾娘好了。” 三夫人微笑着说道:“还是让丫鬟照顾着就好,小姐也累了一天了。” 苗哲一听,径直向二夫人的院子走去,两个丫鬟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苗柔眼看着自己的爹将娘带走了,冲到三夫人的面前,吼道:“你够了吧?你还想怎么样呢?” 三夫人见苗柔的样子,也不生气也不恼,语气平和地说道:“小姐你不必生气,我也是为了二夫人和你好,等老爷回来你们好好商量就是。”说完,就走到大夫人的身边,谦恭地说道:“夫人回去睡吧,看她把您给折腾了一夜了,你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睡不好,身体怎么好的起来呢。唉!” 三夫人扶着大夫人回到大夫人的房间后。走了出来。苗哲也正好送完二夫人回来,苗柔赶紧上前说道:“爹,我求求你。让我将娘带回去吧。” 三夫人上前说道:“外面这么冷,大家还是去大厅说话吧,看来这个觉是不要睡了,我已经叫下人将火盘送过去了,大家先去烤烤火,暖暖身子。我再叫下人去厨房坐点粥什么地,给大家送来。” 苗哲道:“地也是,有什么话我们去大厅说好了,我已经累坏了,你去给厨房说一声,给我们炖个汤吧。小小,也辛苦你了。” 三夫人还是那样的一笑,说道:“你们先去吧。我去厨房看看。” 大家来到大厅坐下,苗柔走到苗哲的身边,近乎哀求地说道:“爹,我求你了。” 苗哲疲惫地看了看自己地女儿。又看了看一旁的女婿和孟天楚,想了想。说道:“好吧,你要带走就带走吧,想是那日我打重了她,她的心里也是难过,好吧,你带回去也好。” 苗柔一听,喜出望外,高兴地看了看自己的相公和孟天楚,两个人也都给她点了点头,算是为她高兴。 这时四夫人穿了一件裘皮大衣走了进来,苗哲见雪儿来了,就问道:“你怎么起来了?外面的雪下的这么大,你地身体又不好,还起来做什么?” 四夫人也不回答,坐到苗哲的身边,向大家笑了笑,然后说道:“刚才起来出恭,恰逢三姐姐说你们都在大厅里说话,说是商量二姐姐的事情,我就来看看。” 苗哲道:“你赶紧回去睡吧,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雪儿的脸色确实还是不好,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样子,苗哲很担心地看着她,说道:“你明天再去我们医馆让郎中看看,你的精神怎么越发的不好了呢?” 雪儿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离开,三夫人进来了。 三夫人见大家都没有说话,说道:“你们发现了吗?已经过了三更很长时间了,怎么今天晚上那个鬼没有出来了呢?” 苗柔道:“想是那鬼忙里忙外,没有时间出来了。” 孟天楚知道苗柔指桑骂槐,三夫人多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却只是一笑,走到四夫人身边,说道:“既然起来了,我就让下人将你地葯给你热了热,你再喝上一道,喝完之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四夫人感激地说道:“这几天真是辛苦姐姐了,我一直拖累着大家,让大家都不能好好地休息了。” 三夫人将四夫人扶起来,说道:“你还是回房去好好的休息,什么事情你也别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走吧,我扶你回去。” 说完,三夫人小心地将四夫人扶着走出门去。 苗柔站起身来,对苗哲说:“我想去看看娘。” 苗哲点了点头,道:“去吧。” 苗柔一听,赶紧走出门去,孟天楚心想,哪个孩子不牵挂自己地娘亲呢。 苗哲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孟天楚他们也感觉累了,谁也不说话, 着事情。 三夫人想是送完了四夫人回来了,见大家都不说话,就轻轻地走到苗哲的身边,说道:“大家既然都累了,要不回去歇息吧,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地样子呢。” 苗哲睁开眼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大家还是回去歇息吧,我也回去再睡一会儿。” 天亮之后,孟天楚醒了过来,除了慕容迥雪睡在床上之外,三个男人还是趴在桌子上凑合了一下。 孟天楚站起身来,觉得浑身酸痛,想一想也是,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他决定叫醒他们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再说。 孟天楚从苗家一出来就一直打瞌睡,他也没有去送二夫人和苗柔,走的时候苗柔和二夫人都还没有起来,想是头一天晚上大家都折腾累了,他也没有去打搅,苗哲、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还在睡着,孟天楚他们只和管家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孟天楚一回家就倒在床上,飞燕见他很疲惫的样子,于是将门关上,吩咐下人不要在门口走动,做事的声音小一些,不要吵着了少爷。 — 孟天楚一觉睡到晌午,醒来的时候感觉想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样,他睁开眼睛,外面居然出了太阳,他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晒满了被褥和衣服,想是大家都对着久违的太阳很是亲睐。赶紧瞅着这点时间做些事情。 孟天楚看见夏凤仪和左佳音坐在院子的凉亭下说着话,做着针线活儿,他走了过去,两个女人见孟天楚起来了,就站起来迎接。 孟天楚见左佳音坐在凉亭下的石凳上,想着她已经是有孕在身了,于是心疼地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可以坐在那个上面,小心身体。” 夏凤仪说道:“早就想到了,你好好的看看,飞燕已经在凳子上放了一个加厚的棉垫子了,等你知道才说,怕是什么都晚了。” 左佳音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憔悴?是什么事情让你需要天天住到人家家里去破案呢?” 一个丫鬟赶紧拿过来一个垫子让孟天楚坐,孟天楚这才发现左佳音坐的垫子确实比自己和夏凤仪坐的要厚实很多。 孟天楚坐下,说道:“正要有事情问你,不过我现在饿了,想先吃点东西再给你说。” 夏凤仪放下手中的活儿,说道:“你们说,我去叫人给你做就是。” 左佳音道:“姐姐叫丫鬟过来吩咐一声就是,哪里还需要自己亲自去的道理?” 孟天楚也附和着说:“就是,你何必自己亲自要去一趟呢?再说,你在这里也一起给我出出主意才好。对了,飞燕呢?” 夏凤仪见他们都这么说,于是坐了下来,叫来丫鬟吩咐了之后,说道:“飞燕说今天城西赶集,她知道佳音喜欢吃黄鸭,现在冬天正好是肥的时候,上次我们去了,只找到两只,她想再去看看,看能不能多买几只,杀了留着,反正这个季节也坏不了。” 孟天楚道:“那让管家去就是了,她干什么凡事都要亲历亲为呢?说了她多少回了,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她的那个丫头命。” 左佳音笑着说道:“你这么说,幸亏没有让燕子听见,若是听见了,你又惹一顿好骂。”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孟天楚看看自己家中的三个夫人相处甚好,再想一想苗家的境遇,不禁感叹道:“都是女人,为什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夏凤仪道:“你又遇到什么不一样的女人了呢?” 孟天楚大致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地给她们说了一遍,夏凤仪说道:“难怪你有这么多的感慨,其实大户人家大多都是这样,也不奇怪。” 左佳音也点头称是,想一想自己的母亲曾经也是这样的境遇,说道:“女人大多计较而且小气,所以自然不能和平相处,想一想京城的皇帝,三千佳丽,他实际上宠爱的往往只有一个或是几个,那剩下的女人呢?其实也是一样,要不怎么说皇宫的女人是最可怜的呢。” 第208章 若有所悟 天楚道:“那按照你这么说,女人都是不愿意这样的们三个为什么可以相处的这么好呢?” 左佳音笑了:“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一颗执意要争宠的心,自然相处的好。” 孟天楚笑了:“女人不是大多小气的吗?你是想夸你们三个好喽。” 夏凤仪道:“那是自然,听你说的那四个女人之后,我想我们更应该好好的相处才是,要不两败俱伤,不是更没有了意思。” 左佳音道:“姐姐说的是。” 孟天楚道:“那三夫人还说要你送什么人参,我给推辞了,她还客气地说,什么时候让你去她府上,她让苗老爷给你开几副保胎的葯呢。” 左佳音道:“很会说话和为人的一个三夫人啊。” 夏凤仪道:“要不怎么在苗府左右逢源呢。” 这是下人将饭菜端了上来,夏凤仪说道:“你先将就吃一些垫个底儿,飞燕说了,中午我们吃好吃的,所以你也别吃的太饱,免得中午又吃了下了。” 孟天楚道:“你们三个一天挺会过日子的嘛,好好天天都有好吃的,我怎么总是遇不上呢?” 左佳音道:“你赚钱,我们花钱,若是还不会花的话,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至于你为什么总是遇不上,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外忙着给我们赚钱啊。” 孟天楚一听,乐了:“这是什么道理!” 夏凤仪笑着说:“你赶紧吃吧,佳音的道理若是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孟天楚突然想起。将怀中地那块二夫人给地女人用的汗巾拿出来递给左佳音,左佳音放下手中的活儿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有递给了一旁地夏凤仪。 孟天楚说道:“帮我看看,用你们女人的眼睛去看这样东西,会不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说完,端起碗来吃饭。 左佳音和夏凤仪好好地看了看,夏凤仪说道:“这活儿做的很细致,竹工也很娴熟呢。你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 左佳音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看看这上面绣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左佳音这么一说。夏凤仪再仔细看了看说:“一般没有姑娘家绣这样的花地,这是喇叭花儿吧。” 孟天楚道:“我第一次看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给我这样东西的人说不是。” 左佳音道:“曼佗罗?” 孟天楚一听,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你是知道的,所以拿回来问一问你,想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更深一层的意思。” 夏凤仪惊讶地说道:“这个姑娘的嗜好实在是很特别,把一个毒葯竹在自己的汗巾上。真是奇怪。” 左佳音将汗巾拿起,好好地看了看,说道:“一般绣花都喜欢绣在一角,这张汗巾却是绣在正中。另外。曼佗罗其实是一种白色吊型的花朵,叮叮当当地挂在树头。在晚上还会发出优雅的淡香,十分的讨人喜欢。但是,它也一种有毒的植物,特别是花以及果子,宛如蛇蝎美人般,令人心动,却又无法靠近。” 孟天楚道:“我也知道它是有毒地,只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大的毒性,可以用做什么用途,吃下它地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左佳音笑着说道:“一下子问我这么多的问题,让我慢慢给你说好了。” 孟天楚笑道:“你精通这么我才问你,若是玉石我自然会问凤仪去了。” 夏凤仪见孟天楚这么说,就笑了。 左佳音接着说:“曼佗罗花可作为麻醉葯的,现在已经使用的比较普遍了,该花有强致幻和麻醉作用,可以作为麻葯使用,割疮、炙火宜先服此,即不觉痛苦。” 孟天楚赞许道:“你什么都记得噢。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在自己的汗巾上绣这个。” 左佳音笑着说:“这个你就需要问问我们的行家了。”说完,指了指夏凤仪,孟天楚知道左佳音的意思,不想让自己冷落身边的夏凤仪。 夏凤仪见左佳音这么说,就说道:“我哪里是什么行家,妹妹这样说就羞煞姐姐我了。” 孟天楚放下手中的碗,吩咐一旁的丫鬟将碗碟收走,然后说道:“你就别客气了,连佳音说你是行家,你自然就是行家了,快给我说说。” 夏凤仪点点头,说道:“其实平 这些,好象并没有特别的要求或是含义,只是有些姑就在上面绣些什么。” 左佳音说道:“姐姐的名字里有个凤,她的汗巾上一般都会绣凤凰,飞燕的汗巾上往往就是一只燕子,就这个意思。” 夏凤仪说道:“佳音说的是,还有些姑娘也好象绣一些自己喜欢的花草什么的。有些人生在夏天,却是喜欢梅花,也是可以绣的,有些人喜欢绣子的高风亮节,也会绣它。” 孟天楚想是突然悟出什么一样,使劲地在夏凤仪和左佳音的脸上一边亲了一下,高兴地说道:“家有贤妻,真是好事情啊,我明白了。” 夏凤仪和左佳音被孟天楚这么一亲,都不好意思起来,左佳音见他那么高兴,想是对案子有帮助,就说:“看把你高兴的,想是案子上你又想到什么了吧。”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我想是的,凤仪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孟天楚想,二夫人给他说过,那三夫人进了苗家的门后很是喜欢学习医术,现在的技术应该不在二夫人之下,那么,她一定知道这话的通途,切不说她会不会拿这样的东西去害谁,至少她很在意这个东西,甚至说不定会将这样的东西视为自己的生命。 — 孟天楚又问:“那这花服用之后会有幻觉,甚至有燥热的感觉,在这样的天气都想去洗冷水澡之类的。” 左佳音道:“幻觉是有的,但是我想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不是吃了这种花做的葯物,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一说,知道她在这方面是个地道的行家,料想她一定知道那二夫人头一天晚上的异常反应,一定和什么东西有关系,于是兴奋地说道:“佳音,快说。” 左佳音道:“那你还是将那人的具体反应告诉我。” 孟天楚便将二夫人头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左佳音,左佳音听了眉头都皱起来了。想了想说道:“你的那个案子的家人,是不是有人学过医呢?” 孟天楚道:“几乎家中人人会医,你这么说,是不是你怀疑是家中自己的人她下的毒?” 左佳音道:“这种葯来的很快,若是外面,怕是还走不出他家的门,那人就已经反应了。从你给我说的情况来看,下葯的人,还是擅长这种下毒方法的,至少她拿捏的很准,这种葯多一分会死人,少一分则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孟天楚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既是想害她,又不想让人看出是因为吃了毒葯而死,而是让别人以为那二夫人是疯了?”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我想是,至少她下毒的量没有让那个二夫人马上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想你现在应该去看看那个二夫人,怕是….”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说,也感觉事情不对,早上走的时候因为没有见过家中的人,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那二夫人凶多吉少了吗?那她到底吃的什么毒葯呢?” 左佳音道:“有几种毒葯都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没有看见自然是不知道那人给二夫人用的什么葯,你还是先去看看吧。或许还有转机。” 孟天楚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说道:“那我去了,即便是见到了,也不能做什么啊,因为你知道我对葯理是一窍不通的啊。” 夏凤仪道:“那你让佳音和你一起去吧。反正那个三夫人不是让你带佳音去开几副保胎葯吗,现在就找这个理由去看看呀。” 孟天楚一听,高兴地说道:“凤仪说的是,我去叫上朱昊,佳音你回房间去穿一件厚实一些的衣服,免得回来的时候天气凉了。” 夏凤仪笑着说道:“我们少爷也开始懂事了,要当爹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孟天楚也不理会,高兴地走了,只留下身后的两个女人在偷偷地笑。 孟天楚和左佳音、朱昊驾车来到了苗家。 第209章 危情 刚走进院子,管家见是孟天楚就远远地迎了过来,发之外,身边还多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绝色美人。 孟天楚见院子很安静,甚至见不到什么人,想一想已经是晌午过后了,不应该都还没有起来啊,于是就问道:“管家,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管家连忙道:“孟师爷说的哪里的话,你任何时候都是时候啊。” 孟天楚道:“昨日三夫人说是让我带我的内人来让苗老爷看看,顺便开几副保胎的葯,若不方便,我们下次再来就是。” 管家一听,原来站在孟天楚身边这个美人,居然是孟天楚的夫人,心中不由羡慕起来,心想,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师爷还有这等的艳福。 管家道:“他们都在呢,只是去了后面二夫人的院子,想是昨天晚上…二夫人受了一些风寒,今天原本是准备走了,没有想到,却病到了,一直发高烧说胡话,老爷和大夫人还有三夫人、四夫人都过去了,连小少爷也没有去私塾。” 孟天楚一听,知道让左佳音给说对了,于是说道:“那我们可以去看看二夫人吗?” 管家一听,说道:“请孟师爷稍等,我去禀报一声,马上出来。”说完就快步地走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站在院子中央,孟天楚指了指孩子被杀的那个阁楼,说道:“那两个孩子就死在那个楼上。” 左佳音看了看,说道:“你解剖了尸体。没有发现孩子的身体里有下毒的迹象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了,没有。” 左佳音道:“看来这是一个行医世家,我听你说过。孩子死地那天居然没有人听见孩子地哭声,是不是事先将那两个孩子迷晕之后再杀的呢?” 孟天楚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尸体看不出来。”左佳音道:“若只是将葯水撒在布上,然后捂住孩子地口鼻,那么在孩子的身体内是看不出什么的。”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说,遂想起已经以前在香港电影上常常看见的那种绑架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将人迷晕的场面。于是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正说着,远远地看见三夫人疾步地走过来,左佳音小声地说道:“这个女人大概就是那三夫人吧。” 孟天楚道:“你怎么知道?” 左佳音没有回答,只是笑笑,这个工夫那三夫人已经走到跟前了。 三夫人走上前来,一把将左佳音地手亲热地牵住,然后笑着对孟天楚说道:“我已经听管家说了,说是孟师爷带了一个很是漂亮的姑娘来了。我一想就是孟夫人了,家中最近事情颇多,小小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得很。” 孟天楚看着三夫人的样子。心想:“家中最近有死有病的,你怎么就还笑的出来呢?” 左佳音答道:“我们在苗家这么多事的情况下还来相扰。更是失礼得很了。” 三夫人道:“孟夫人哪里的话,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老爷和两位夫人在二夫人的房间等着你们呢。” 说完自己走在前面带路,孟天楚三人走在后面,左佳音附在孟天楚耳边说道:“万万不可在他们面前提起我懂医术地事情。”孟天楚听了,知道左佳音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二夫人的房间差不多已经挤满了人,苗柔和苗珏坐在床前,其他人则拿了凳子或是椅子坐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苗哲给二夫人把了把脉,心里已经有了底,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柔儿,你暂时再留几天,你娘地病怕是…” 苗柔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握着自己娘滚烫的手,眼睛一直盯着二夫人地脸,那二夫人一直嘴里喃喃不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三夫人走进房来,说道:“孟师爷和孟夫人来了。” 大家都朝着门口看去,就连四夫人都被眼前这个长得绝美的姑娘给征住了。 苗哲赶紧起身,走到孟天楚和左佳音身边,说道:“苗哲未曾远迎,失礼了。” 孟天楚道:“我们若是知道家中又出了事情,就不来相扰了。刚才正准备离去,听管家说二夫人病了,于是来看看。” 苗哲道:“孟师爷近日一直为苗家的事情辛劳,苗哲还不知道怎么感谢才是,哪里来的相扰的话。”说完,赶紧让丫鬟搬凳子来让孟天楚和 坐,好在这个房间很大,再多两张凳子也不拥挤。 孟天楚没有坐,而是带着左佳音来到二夫人的床边,苗柔见是孟天楚来了,才扭头看了看他,算是给他打了一个招呼。 左佳音走到床前,暗自看了看二夫人的情况,然后看了看孟天楚,从左佳音的眼神中,孟天楚知道这二夫人想是活不成了。 孟天楚轻轻地拍了拍一旁坐着不说话的苗珏,真怕他知道母亲的情况后会受不了。 苗珏抬头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我原是想让娘亲自给哥哥做梅花糕的,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是哥哥没有这个口福” — 一旁的四夫人一听,哇地就哭了起来,身边二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见了,也偷偷地哭了起来,倒是苗柔和苗珏没有流一滴眼泪,孟天楚不禁再次为这两个勇敢的孩子感叹起来。 孟天楚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两个孩子,只好坐在他们身边不说话。 这个时候二夫人突然想是清醒了一样,睁眼看了看周围,苗哲马上冲上前去,二夫人只是看了看苗哲,然后又将眼睛朝向别的地方,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她笑了,苗柔紧紧地握着娘的手,眼泪这才刷地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二夫人说话了,声音而且还很清晰,她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说道:“柔儿,我将珏儿完全地教给你了。” 苗柔自然明白娘的意思,使劲地点了点头,哽咽地说道:“娘,你放心。” 二夫人又看了看才十岁的儿子,努力想让自己笑一下,但是她失败了,因为嘴上全是高烧之后起的水疱,她笑不起来。 苗珏看了看娘,依然没有流泪,声音坚定地说道:“娘,你放心吧,你的珏儿什么时候给你丢过人?” 二夫人听苗珏这么说,象是很安慰的样子,这个时候她看见了坐在自己两个孩子身边的孟天楚,她的眼神突然复杂了起来,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孟天楚想说什么,也觉得这个场合什么也不适合说,于是也只是用眼神看着二夫人,意思是他明白该怎么做了。 苗哲说道:“玲儿,你感觉好些了吗?” 二夫人见苗哲这么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求你让柔儿带走珏儿,这是我和你夫人将近二十年来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苗哲说道:“你看你说什么话,我也是珏儿的爹,再说如今珏儿是苗家唯一的根,他怎么可能和柔儿一起走。” 大夫人坐在一旁也冷冷地说道:“柔儿要走,我们不管,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但是珏儿是苗家唯一的男丁,让柔儿带走,让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我们苗家连一个男丁都没有了?人家背后该骂我们苗家要断子绝孙了。” 苗柔见大夫人这么说,很是生气,说道:“你若是积德行善,哪里只有我弟弟这唯一的一个男丁!” 苗哲呵斥道:“柔儿,你够了!不要没大没小的。” 大夫人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我若是决定的事情,任谁说了都是没有用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事将你弟弟带出这苗府的大门。”说完,走出了房门。 二夫人见状,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无力了,只是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四夫人见大夫人走了,自己也站起身来准备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有些犹豫地走到苗柔的身边,说道:“别和大夫人拧,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若是相信我,将珏儿交给我。” 苗柔没有想到,四夫人还会这么说,有些意外,也看不出对方的心是真是假,但是想到在这个家的境况,想要带走苗珏也不能得罪太多的人,既然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接近自己,而且对手还是大夫人,她没有理由将对方拒绝。 苗柔说道:“谢谢四夫人的关心,你若真是关心我,还请你给我爹求个情,让他放我和我弟弟离开这个家。” 四夫人看了看苗柔,又看了看苗哲,没有说话,转过身就走了。 第211章 神灵的诅咒 突然,苗柔发现娘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扭头一看,娘的头已经从枕头上垂了下来,她绝望地惨叫一声,扑在了娘的身上。房间顿时哭声一片。 四夫人走出门外没有几步就听见屋子里的哭声,她没有回头,而是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嘴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就离开了。 苗家这一乱,就没有人顾得上孟天楚他们三个人了,这短短几天就死了三个人,整个苗家象是被什么神灵诅咒了一般,整个苗家的上空都是阴郁的氛围。 孟天楚他们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匆匆告辞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左佳音说道:“这两个孩子若我们可以帮得上忙,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才是。” 孟天楚明白左佳音,其实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自己毕竟是外人,如何才能够帮得上忙呢? 三个人坐着马车,往回家的路上走,突然,孟天楚象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大概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上忙的。” 左佳音连忙问是谁,孟天楚说道:“舒康。” 左佳音自然知道孟天楚说的意思,那三夫人如今是家中的管家,二夫人一死,四夫人的身体不好,她自然会在老爷那里得宠,所以让三夫人说话,应该有用。想到这里。她说道:“那我们怎么才能让舒康帮我们的忙呢?” 孟天楚道:“那我们就只有祈求老天帮忙,看这两天三夫人有没有时间去会那个书生了。” 左佳音想了想,道:“等不是办法。这两天这苗家乱成一锅粥了,她若是没有时间去找那舒康,苗家就已经见苗柔赶出苗家大门,然后将苗珏软禁呢?” 孟天楚一想也是,就说:“那你的意思是?” 左佳音想了想,说道:“引蛇出洞。” 朱昊在一旁一听。就赞许道:“二夫人地主意若是行地通,那是最好。”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就这么办。” 左佳音笑着说道:“具体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呢。” 孟天楚道:“你出个主意就已经很好,具体怎么办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回家。”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朱昊、慕容迥雪、王译四个人驾着马车就守在苗家的巷口,那是苗珏去私塾的必经之路。 果然。不一会儿苗哲和之前和他一起做伴地丫鬟一起出来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低着头走路,走到马车前。孟天楚从车上叫住了他,苗珏正在想事情。抬头一看,眼前一辆马车,车上一个人在叫他,虽然没有露面,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孟天楚。 他高兴地走过去,孟天楚将车的门帘掀开,说了一句:“上车。”苗珏和身边的丫鬟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地跳上了孟天楚的马车,马车绝尘而去。 车上,孟天楚没有问苗珏也知道家里的情况都从他那小小的脸庞看出来了,孟天楚心想,再是坚强地孩子,那也只有十岁。一下子没了娘不说,有可能还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姐姐了。 孟天楚说道:“昨天爹有没有答应让姐姐带你走。” 苗珏一听,难过地摇了摇头。孟天楚道:“那是想和姐姐在一起,还是想和爹在一起?” 苗珏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有必要回答吗?有回答的意义吗?” 孟天楚道:“你这么说,我大概就已经猜到了你的想法了,你是想和姐姐走,但是又知道爹不会让你离开的,是吗?” 苗珏见孟天楚猜到了自己的心事,只好点头。 孟天楚道:“哥哥若是可以想办法让你和姐姐走,你想不想呢?” 苗珏一听,眼睛都亮了,但是瞬间又黯淡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说服不了我爹的,我爹很听大娘的话,大娘不许,谁也不能让我离开。” 孟天楚道:“办法是人想出来地,你这么聪明的小家伙,遇到困难总不至于还没有去争取就放弃吧。现在哥哥有办法,只是需要你帮忙,你愿意吗?” 苗珏一 紧点头,说道:“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帮你不也帮姐姐吗?你快说!” 孟天楚伏下身去,悄悄地苗珏的耳边说了几句,苗珏一听,想是不明白,孟天楚道:“你只需要去做,而且一定要在你们现在在场地时候大声的给同学们说就是了。成不成就看你怎么演这出戏了。” 孟天楚自然没有告诉苗珏三夫人和他先生地关系,就怕说了,他演起来反而假了。 苗珏一听,拍拍胸膛,说道:“我办事,你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可是,我怎么告诉你呢?” 孟天楚道:“这个你不需要管,你只需要去做,自然就有人告诉我。” 苗珏简直就要崇拜眼前这个孟天楚哥哥了,他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这个时候车子在私塾不远的地方停下了。 孟天楚道:“我们就不送你去了,你要记住要保密,你的这个丫鬟也不能给任何人说,知道吗?” 苗珏道:“你放心,她也希望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家,我们从小在一起,你尽管放心。” 那丫鬟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就是死也不说。” — 等苗珏和那丫鬟下车之后,孟天楚目送他们离开,然后给王译说道:“回去叫两个兄弟就在我之前带你去的那个院子四周蹲着,我想不出一天,我们就可以抓到他们了。” 孟天楚回到家里,刚刚吃过晚饭,衙门的伙计就来报了,说是看见那个三夫人进了那个院子,书生还没有回来。孟天楚想,那三夫人最近家中事情很多,一定不会做很长时间的停留,于是赶紧叫上朱昊上了马车,快马加鞭地赶去了。 孟天楚他们埋伏在院子的四周,将马车远远地拴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因为冬天天黑的早,所以一般没有人可以看见这个小院子四周的情况。 那书生象是还没有回来,透过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的光,孟天楚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屋子里不安地踱步。 不一会儿那书生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了,进了院子,孟天楚和朱昊一前一后地用轻功进入院子里,趴在窗户下偷听。 舒康一进屋就将三夫人仔细地看了看,说道:“小小,你还好吗?” 三夫人的声音:“我们不是说好最近几天不要见面了吗?苗家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没有时间出来。” 舒康说道:“那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三夫人道:“可是现在我不能让他们怀疑我,这么多年了,我们不能前功尽弃,知道吗?” 舒康道:“我也是在私塾里听你家二夫人的儿子说你被你们家老爷冤枉,昨天晚上吊在树上狠狠地打了一顿。” 三夫人一听,觉得事情蹊跷,马上说道:“完了,我们象是中了谁的算计了,我要走了,有事情我会让人来通知你,你别再找我了。” 三夫人说完,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孟天楚和朱昊已经堵在了门口,三夫人一见,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 孟天楚和朱昊将三夫人扶回屋子里,舒康一见是孟天楚,觉得面熟,猛然想起来,就问:“师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孟天楚将三夫人放在椅子上,然后径直坐在床上,这个房子很小,只有两把椅子,孟天楚示意舒康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 孟天楚道:“三夫人,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就希望那苗家乱成一锅粥呢?” 三夫人脸色煞白,无力地说道:“你什么都别问我,要杀要剐随便你。” 孟天楚仿佛看见一名面对日本鬼子大义凛然准备英勇就义的******员,他笑了笑,说道:“杀你也要证据啊。” 三夫人一听,笑了:“你知道就好。” 孟天楚道:“我虽然没有杀你的证据,但是我可以将你和舒康交给苗哲,就说我是将你们堵在了这个门口,你是知道苗哲的为人的,一向很注重伦理道德,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和外面的男人晚上在一个院子里私会,; 第212章 另有隐情 夫人一听,生气地说道:“孟天楚,我一直以为你是人,没有想到也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孟天楚也不生气,只是说道:“看看你们家的二夫人,想一想她从前是怎么对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在她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我想下作的人不止我孟天楚一个吧。” 三夫人一听,冷咧咧地说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杀那两个孩子,也没有想要杀二夫人。” 孟天楚大笑一声,说道:“你说没有杀就没有杀吗?舒康刚才不是还说,看见苗家乱一直是你希望的吗?” 三夫人道:“我是想看见他们家乱,但是并不代表我杀了人。” 孟天楚道:“你一进苗家的门,就潜心研究医术,尤其是如何下毒,难道不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排上用场吗?你说你没有杀那两个孩子,而你自己这五年来一直没有孩子,你比那雪儿早进门,你难道就没有危机感吗?你又不管家,又不得宠,又没有大夫人原配的地位,你难道就真的可以坦然处之吗?” 三夫人冷笑道:“你分析的很对,按照常理你说的都没有问题,所以你认为是我想借二夫人的手,先是杀了那两个孩子,然后推说是二夫人杀的,然后给她下毒,让她永远地闭嘴,这样谁都以为二夫人是畏罪而死,是吗?” 孟天楚道:“难道不是吗?” 三夫人看了看孟天楚,一脸的不屑,这个时候舒康说道:“你们以为是小小杀了那两个孩子吗?怎么会呢?那两个孩子真不是小小杀的。我可以保证。” 孟天楚看着舒康着急地样子。冷笑道:“你可以保证?你去给苗哲说, 三夫人打断了孟天楚的话,说道:“我已经给你说了。那两个孩子不是我杀的,至于二夫人地毒也不是我下的。你信不信随便你,你要把我们交给苗哲,也随便你。” 孟天楚看她一副全然不顾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无所谓了。于是站起身来,对朱昊说:“把王译他们叫进来吧。看来他们也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朱昊正要走出门去,舒康突然说道:“他们也不问问为什么小小希望这个苗家乱起来吗?她只是站在一旁看好戏,可是她真是什么都没有做。你们若是将我交给苗哲,我无所谓,但是小小所有的计划都会前功尽弃地。” 孟天楚道:“我问了,她自己不说的。” 三夫人看了看舒康说:“算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如果说这些事情都是我始作俑者。那么,我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孟天楚叫住朱昊,再次走到三夫人的身边,说道:“如果你的计划里不是全部。而是个人,那么你这么做真的会让很多无辜的人被你所害。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地计划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一定是希望看见这个家不和,最好大乱,是吗?谁得罪了你,让你这样的处心积虑,我也不知道,但是孩子是没有错的,那二夫人想是也没有错,可是他们都死了。是不是你做的,我并不知道,如果是,我就无话可说,如果不是,你又何必象二夫人那样替凶手代过呢?值得吗?” 三夫人没有说话,舒康在一旁急了,说道:“小小,不是你做地,你何必代人受过?你答应我的,让我等你最多六年,如今已经是五年了,不是我不愿意等,可是,我也不愿意等到地结果是让那个你的杀父仇人将我们活活打死啊,这样不仅抱不了仇,你我都还要死在他的手下,那真的就不值得了。” 孟天楚见舒康这么说,有些意外,心想,自己以为这只是一个家族之间女人的无间道,没有想到却和血海深仇有关。 孟天楚正要说话,那三夫人见舒康这么说,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坐直,看着孟天楚说道:“我之前说了,按照常理你那样的分析完全成立,可惜我去那苗哲的家不是为了争宠,只是为了去抱仇。” 这个时候王译走进屋子里来,见他们还在说话,就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刚才去打探的弟兄回来了,说是 家里想是都在找三夫人,他们打探了一下,大概是三时间长了。” 三夫人一听,马上着急了起来,现在毕竟自己算是一家之主,自己离开的时间长了,自然他们会很快发现她的。 孟天楚看了看三夫人,想了想,说道:“放你回去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一件事情。” — 三夫人没有想到孟天楚还会放自己回去,于是赶紧地说道:“你说就是,我知道的自然不会隐瞒。” 孟天楚道:“杀那两个孩子的人和给二夫人下毒的人是不是一个人?” 三夫人没有想到孟天楚会问这个,说道:“你凭什么认定我就一定知道杀人的凶手是谁。” 孟天楚道:“你可以不说,但是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 三夫人道:“为什么?” 孟天楚道:“其实你不说我也会去查,只是你知道我放你回去,已然已经相信那凶手不是你,而且还可以替你隐瞒你所谓的报仇的事情,你觉得我相信了你,难道你就不应该相信我一回吗?” 三夫人道:“我确实不知道凶手是谁,我说的是实话,要不这样,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给你说,改天我一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好吗?” 孟天楚道:“要我信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三夫人笑道:“其实你已经相信我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呢?更何况舒康和我已经是你的把柄,你认为我还需要给你什么理由。” 孟天楚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心中不由感慨,遂想起苗柔说的那一番将自己娘的话来,他说道:“那你走吧,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求你。” 三夫人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说道:“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我尽力就是。”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不是尽力,是一定。” 三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出门去。朱昊看着三夫人疾步远去的背影说道:“她这么长时间不在,还不知道怎么给那苗哲交代呢。” 孟天楚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正适合趟那样的深水,没有什么可以难到她的。” 孟天楚转过身去,看了看还愣在那里的舒康,于是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在为她担心吗?” 舒康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孟天楚,道:“从来都只有她担心我的,我还从来没有担心过她。” 孟天楚见舒康这么说,也是相信的,说道:“那你在想什么?” 舒康道:“想你为什么会突然放过我们。” 孟天楚道:“虽然我不知道人是不是她杀的,我们不能凭感觉去做事,但是在我还找到证据是谁杀的之前,我也确实没有理由抓她。” 舒康看了看孟天楚道:“你真是聪明,这样,我们还欠你一个人情。” 孟天楚道:“我们谁也不欠谁。” 舒康道:“不,是我们欠了你的。若真是将我们交给了那苗哲,我知道以小小的性格,她宁死也不会说半个字,那么,明年的今天大概就是我们的忌日。” 孟天楚看着舒康一脸悲戚的样子,说道:“至于报仇的事情我不问你,我等她告诉我,可是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知道她现在是苗哲名副其实的三夫人,你怎么就可以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将自己委身与另外一个男人呢?” 舒康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家的关系虽不算世交,但也颇好,我们一直以为等我们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我们自然会修成秦晋之好。那个时候我们一起,一起写字,小小比我聪明,那个时候我爹就说,若她是个男儿定会一次就高中状元。但是后来,她家里出了变故,爹被人给害死了,娘因为伤心过度,也在自己家中悬梁了。那年她才十三岁,一下就没有了爹娘,我爹将她领回家中,她的个性好强,一直想着就是要报仇。” 第213章 神秘大夫人 天楚道:“你的意思是那苗家的某个人害了她的爹? 舒康点了点头,道:“后来,她一直到处明察暗访,我爹也帮着找,才知道了是那苗哲害的她爹。” 孟天楚道:“那苗哲怎么会害她的爹呢?我记得你上次告诉过我,你不是本地人氏,那么三夫人也应该不是,相隔这么远,为什么苗哲会害她的爹呢?” 舒康道:“小小的爹一直在苗哲的家里做下人,做了差不多有将近二十年了。后来听说因为那苗哲家里出了事情,就将很多人给辞退了,因为小小的爹在那个家干了很多年,所以就没有辞退他,当时小小的爹还托人带信回来说,幸亏没有辞退他,要不就没有钱供给家里了。” 孟天楚道:“知道是为什么那苗哲要杀小小的爹吗?” 舒康道:“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小小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知道是那苗哲杀的她爹,她就处心积虑地想接近苗哲,一心想报仇。后来,为了接近苗哲,我们到了仁和县,我在秋业私塾教书,因为私塾没有女先生,她就在私塾里帮忙做一些杂事,等待机会。” 孟天楚道:“难道你就没有劝过她吗?” 舒康苦笑一声,道:“谁也不能劝解她的,她的恨那么深,仇那么大,难道只是旁人的一句劝解就可以释然的吗?若是,那这样的女子我也不去爱了。” 孟天楚明白舒康的心情,说道:“只是她这样很危险啊,那苗哲的功夫了得。他大夫人也不是鼠辈。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以报地了仇呢?” 舒康道:“所以说,她就希望这个家最后地结果也是四分五裂。家不成家,她也给我说过,为了我,她不会去杀那苗哲,因为杀人偿命,她若死了。我定然也是活不成的,所以,我相信她不会去杀人,她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杀人。” 孟天楚道:“这么说,你们有整套的计划去实施这个四分五裂地方案喽?” 舒康欣慰一笑,说道:“小小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了,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孟天楚心头一震,说道:“借刀杀人?” 舒康道:“我说过吗?我好象没有。” 孟天楚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冲到门口,朱昊和王译紧紧跟在后面,孟天楚边走边给王译说道:“找人将这个院子给我看起来,里面的人不要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许给我放进来。” 在孟天楚的身后传来舒康放肆的大笑声,久久在夜空回荡… 孟天楚和朱昊来到苗家门口。已经快二更了,大门紧闭着,两个人跳下车去,朱昊正要上起敲门,孟天楚将朱昊一把拉住,轻声地说道:“这个时候,想是去,我们也没有理由,反而容易引起怀疑,这样,我将马车牵到百米之处等你,你去打探一下各房地情况。” 朱昊听罢,点了点头,转身上车将夜行服换上,蒙上面纱,等孟天楚将马车牵到远处之后,才飞身上房,消失在黑暗之中。 孟天楚在车上小困了一会儿朱昊才回来,见朱昊上了车,孟天楚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被发现了吗?” 朱昊将脸上的面纱撤去,说道:“边走边说。” 孟天楚一听,在马的身上轻轻打了一鞭子,马车便开始走动了起来。 朱昊道:“果真是被发现了。” 孟天楚一惊,说道:“谁发现你的,你是如何脱身的?” 朱昊说道:“是被大夫人发现的,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人的功夫一定不在苗哲之下,果然,她发现我在她房顶上,她从房间里窜出来,一个鹞子翻身就上了房,只不过我无心和她过招,就迅速地飞到了另外一个房顶上。” 孟天楚知道朱昊地功夫没有几个可以和他过招,若是说轻功,那更是没有谁可以追得上这个干瘦的老头子了。 孟天楚道:“那她没有认出你就好。” 朱昊道:“认是自然不会认出的,只是我刚才在她房上的时候发现很奇怪,后来等她下去了,我从侧面下了房,到她房间去看了看,给你带回来一样东西。”说完交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接过一看,是一个装葯丸地葯瓶。问道:“这个葯瓶我是见过的,这个葯瓶很普通 家中地二夫人佳音的房中也有很多这样的葯瓶。” 朱昊道:“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你好好的看一看,我若不是亲眼见了,我自然也不会对这个谁家都会有几个小葯瓶在意。” 孟天楚又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出什么玄机,于是将葯瓶交还到朱昊的手中,说道:“细心的事情我一向不在行的。” 朱昊道:“不是你不细心,而是一般的人都不会从这个葯瓶中发现什么问题。”说完,将葯瓶倒过来,葯瓶的底座有一个芝麻大小的点儿,朱昊给孟天楚看了看,然后用指尖轻轻地按了一下,然后旋转那个葯瓶,没有想到,那小小的葯瓶居然拧开了,里面分开两格,挨近瓶嘴的装了六个葯丸,瓶底却只有两粒,颜色都是一样,都是黑色的。 孟天楚好奇起来,拿过去仔细端详,一般这样的小葯瓶都只能够装不到十粒的葯丸,葯丸若是再大一些,就只能够装几粒了。从葯瓶的设计来看,这两种葯丸的作用应该不是一样的,否则也没有必要这么费尽心机的去装两层,而且是在这小小的一个葯瓶上下这个工夫。 孟天楚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昊道:“我就是看这个的时候被大夫人发现的,因为我在房顶,距离比较远,她从外面进来后,将门关上,就在一堆的葯瓶里找出了这个葯瓶,之前我也没有在意,因为人家毕竟是卖葯的,家中这样的葯瓶多的是,但是,后来我发现,外面突然有人叫大夫人,说是老爷让她赶紧将葯拿到四夫人的房间去,她就从另外一个葯瓶里拿了两粒然后将这个葯瓶从底部拧开,因为当时她站的位置,我正好看见了,她把那两个葯丸就放了进来,想是我看的入神,脚下的瓦片出了声音,才被她发现,她将那葯瓶放在桌子上,就追了出来。” — 孟天楚道:“那你将这个葯瓶拿走了,被她发现不在了,小心打草惊蛇。” 朱昊笑了,说道:“这个少爷放心,我进房后,发现那一堆葯瓶里有好些个都是这样的葯瓶,于是将这个拿走,然后在桌子上给她又放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葯瓶。” 孟天楚拍了拍朱昊的肩膀,道:“还是你有主意,只希望她不会被发现就好。” 朱昊道:“另外还发现一件事情。” 孟天楚示意他说下去,朱昊道:“我之前先去了三夫人的房间,大概是她回家之后圆谎的不错,她相安无事的在房间里算帐,苗珏睡在她的房间里。后来苗老爷到了她的房间,对她说,晚上要到她的房间睡觉,她之前说有苗珏在,不方便,那苗哲想是不甘心,就说让丫鬟带苗哲去睡,三夫人只好答应,后来苗哲去了四夫人房间,说是四夫人又不舒服了,三夫人并没有跟去,等苗哲走了,将门关上,然后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那个我是真的没有看的清楚,她迅速地吃进了肚子里。” 孟天楚一听,觉得事情怎么越来越迷糊了,马车不知不觉来到了孟天楚的家门口,朱昊道:“要不您回去问问二夫人,将这葯瓶给夫人看看,兴许她可以帮你。” 孟天楚点了点头,心想,你就是不说,我现在没有一点头绪,自然还是要问佳音的。 孟天楚走到佳音的房间门口,听见佳音和夏凤仪在说话,于是敲门,很快夏凤仪就来开门了,佳音躺在床上,夏凤仪见是孟天楚,便说道:“少爷回来了。” 屋子里很暖和,屋子正中央放了一个火盆,火势正好,火盆的一旁好烤了两个红薯,想是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已经散发出阵阵的香味。 孟天楚见佳音躺在床上,于是赶紧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左佳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哪里有那么多不舒服呢?” 孟天楚松了一口气,示意站着的夏凤仪坐到自己的身边来,然后说道:“那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歇息呢?” 之前孟天楚本来想着时间已经很晚,家里的人大概都睡了,没有想到见左佳音房中的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 第214章 奇妙的药瓶 凤仪道:“我和佳音这几天一直是这样的啊,困了,这里了。” 孟天楚想想也好,难得有这样关系融洽的家庭,自己也就不用费心去想家中的事情了。 左佳音道:“饿了吧?”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一说,才象是闻见了屋子里诱人的红薯香味,于是走到火盆边,就要去抓,马上被夏凤仪给制止了。 夏凤仪笑着将孟天楚的手打开,说道:“就你这样,怕是手多要被那红薯给烧坏了,这么烫,你就去拿,你的手是铁打的不成。” 孟天楚呵呵一笑,见夏凤仪用火钳将两个红薯夹起来,放在了地上,夏凤仪道:“等一会儿,凉一些,我将表面的皮给你剥了,你再吃。” 孟天楚装做很饿的样子盯着夏凤仪道:“人家是真的饿了嘛,干脆你让我把你吃了算了。” 夏凤仪见孟天楚又没有正经,脸一红,毕竟左佳音也在,于是娇媚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就你没有个正经,若不是佳音提醒你一句,你哪里还知道饿和饱。” 孟天楚大笑几声,左佳音赶紧说道:“这么晚了,怕是静得连耗子打呼噜都可以听见,你这几声大笑,把大家都给吵醒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说,赶紧住了嘴。 孟天楚问左佳音道:“都说有了身孕的人很容易累的,这么晚还不睡觉,你不困吗?”孟天楚本想将晚上的事情说与左佳音听。想让她给自己一些建议。但是又怕她累着,所以才问。 左佳音道:“我有什么好累地呢?家中地事情大事有凤仪姐姐,小事有飞燕辛苦。我是最幸福的人了,一天除了吃就睡,哪里还会累着,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孟天楚笑了,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只是我怕你和凤仪困了或是累了。你知道我要说地事情,一旦出口总是短不了的。” 夏凤仪道:“我知道你大概要说什么了,看来两个红薯自然是不能填饱你的肚子,你们说,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说完,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孟天楚将夏凤仪拉住,说道:“你总是这样。这么晚了,你何必还亲自去给我们做什么吃的呢?以前家中没有丫鬟和下人,你去还有情可原,如今你还要自己去。那我找些个下人回来做什么呢?” 夏凤仪知道孟天楚是心疼自己,说道:“这个时候就不叫他们了。他们也累了一天了,我先去厨房看看,若是没有什么现成的吃地,我再叫他们起来做也不迟。” 孟天楚见夏凤仪就穿了一见薄的夹祅,于是站起身来将衣架上的棉祅披在夏凤仪的身上,说道:“将衣服穿好了再去,若是没有什么现成的,就不要做了,我知道你是不会叫他们起来的,你也不许自己做,两个红薯也够我吃的了。” 夏凤仪穿好衣服,点了点头,笑着走出门外,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折回身来,坐到左佳音的身边,左佳音说道:“若是脚冷,就上床吧,这样暖和一些。” 孟天楚一听甚好,赶紧脱了鞋子上了床,和左佳音并肩坐在床上。 孟天楚从怀里掏出葯瓶给左佳音,左佳音没有接过去,只是看了看,说道:“怎么?这就是你发现地新线索吗?” 孟天楚看左佳音的表情,想是她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玄机,于是故做神秘地说道:“哈哈,终于有我佳音不知道的事情了。” 左佳音说道:“这样地葯瓶很平常啊,需要我知道什么呢?” 孟天楚见终于有左佳音不知道的事情,很是得意,于是将那葯瓶倒过来准备示范给左佳音看看。 左佳音道:“不用给我示范了,这样地东西我很小的时候就会玩了。” 孟天楚很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左佳音笑了,指了指对面柜子上放着一排葯瓶,说道:“我这里还有比这个还要好玩的呢,要不要看看?” 孟天楚一听,马上走到左佳音指的那一排葯瓶面前,一下拿了好几个葯瓶,然后飞快地蹦到床上,将葯瓶全部放在床上,说道:“还有什么好玩的,给我看看。” 左佳音在这些葯瓶里看 随手拿了一个葯瓶,说道:“看看这个你会不会玩。 孟天楚将葯瓶接到手中,看了看,有是拉,有是拧,有是转的,那葯瓶的盖子居然纹丝不动,他笑着还给了左佳音,左佳音接过去,只是将瓶盖上的一个红绳轻轻一提,那瓶盖就开了。 孟天楚一看,乐了,说道:“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天天与你朝夕相处,你这个屋子里这么多的好玩意儿我居然都不知道。” 左佳音笑道:“有些东西放在你的面前,你不需要或是你不关注,你自然就不会发现它有这样或是那样的奥妙和用途。就象刚才那个红薯,你平日都是我们弄好给你送到嘴边吃就是,若是让你自己去弄,你看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同样的道理啊。” 孟天楚一听,颇有道理,于是说道:“好好的一个葯瓶,弄这么多的花样,做什么?” 左佳音想是坐累了,孟天楚赶紧将一个垫子靠在她的身后,让她靠着,左佳音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想是舒服多了。 左佳音道:“从前这些葯瓶有些人是嫌自己吃的葯太多,一次要带好几个葯瓶不方便,于是就有人想出了这样的主意,就象你刚才拿给我看的那个葯瓶一样,是分两格的,对吗?” 孟天楚见左佳音连那个葯瓶摸都没有摸过就知道结构,更是佩服得不行,赶紧点了点头。 左佳音接着说:“后来有些人也用这样的葯瓶去害人。” 孟天楚接过话茬,问道:“怎么害人?” — 左佳音打了一个比方:“比如说一个病人一直是这个葯,他就不会怀疑瓶中有别的葯丸,若是有人将这个葯瓶做了手脚,在给那个人吃葯的时候,不是拿的上格的葯,而是取的下格的葯,就算是在那个人的面前给他取葯,那个吃葯的人也未必就可以看得出来给他拿葯的人是做了手脚的。” 孟天楚一听,遂想起朱昊说的事情,于是就想,那大夫人将这个葯丸放在葯瓶的底部,她是要给谁吃呢?按照朱昊当时所说,应该是给四夫人吃的,那么,难道凶手是大夫人吗?想到这里,孟天楚脑子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地过了一遍,越来越觉得大夫人有可能了,一、她会工夫,可以轻松地将两个孩子吊在房梁上,二、所谓的有鬼,大概也是她装的,她的轻功甚好,等外面的人发现时,冲到屋子里她完全有时间离开,所以那个房间的窗户为什么是开着的,也就有了答案;三、她和二夫人同时怀孕,她的孩子死了,二夫人却连续给苗家生了一儿一女,她自然心里不平衡,杀了孩子,然后栽赃给二夫人,之后给二夫人下毒,让她死去,这样她的眼中钉也去了,家中也就没有什么碍眼的了,而三夫人一直没有孩子,对她不是威胁,但是四夫人不同,她虽然把四夫人的孩子杀了,但是四夫人年轻,还能够再生,所以她必须除掉心头的这个祸患。 想到这里,孟天楚象是拨开云雾看见青天了一般,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里象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左佳音先是见孟天楚发愣,然后看见他又笑着长长出了一口气,于是说道:“想通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是的。” 左佳音道:“那就好。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左佳音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孟天楚,对啊,孟天楚想,这只是自己的猜想,没有证据,他依然不能定大夫人的罪。 想到这里,孟天楚对左佳音说道:“你是懂得葯理的,你给我看看这个葯瓶中的葯丸,到底是治什么病的,两种都给我看看。” 左佳音接过方才没有看的葯瓶,纯熟地先将瓶底的葯丸倒出来,先是拿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让孟天楚将油灯拿近,仔细地看了看,用手抠下一小块儿,让孟天楚拿了一个杯子来,将那葯放在杯中,倒了一些水,不一会儿那葯化开了,左佳音再用鼻子去闻了闻,然后象是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孟天楚赶紧问道:“知道是什么葯了吗?” 第215章 毒药和良药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若不是有身孕,我自己尝尝便知晓,比这个方法来的快的多了。” 孟天楚道:“你的胆子真是大,若是毒药怎么办?” 左佳音道:“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人草药,有没有毒,一般来说,我这个鼻子自然会告诉我。若是没有再去尝,这样小的份量是没有问题的。” 孟天楚道:“那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药是什么药呢。” 这个时候夏凤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说道:“还在说啊,先吃点东西吧,天都快亮了。” 等夏凤仪走近,孟天楚探头一看,有粥还有糕点,于是责怪道:“我就知道你去做了,这么冷的天,小心冻病了,那该如何是好。” 夏凤仪将托盘放在临床的凳子上,然后转身去将门关上。回到床前,将一碗粥递给了左佳音,然后将另外一碗递给孟天楚,然后说道:“佳音的碗里我是放了一些阿胶的。” 左佳音接过碗,说道:“姐姐,我们还是下地来吃,哪里有姐姐将饭送到妹妹床前吃的道理。”说完,就要下床,夏凤仪将左佳音按在了床上,说道:“不要起来了,床上暖和些,你一冷一热的,容易着凉。” 孟天楚说道:“那你先上床来,我们正在说事情,你也给我出出主意。”说完就腾出一只手去拉夏凤仪。 夏凤仪笑着说道:“你是越来越没有个谱儿啦。哪里有三个人睡一张床的道理,天马上就亮了,若是让下人见了,说了出去,那就该让人偷笑了。” 孟天楚道:“都是我的夫人,有什么好笑的,快快,上来,你若是不来,我就不吃你做的饭了。” 左佳音也说道:“姐姐不必介意,想是那些下人起来的时候,我们也该起来了,再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呢?门一关,谁知道啊?” 夏凤仪见左佳音这么说,正犹豫着,孟天楚将碗交给左佳音,然后就要起身去拉她,她一见那情形,知道孟天楚没有开玩笑,怕拉扯中将左佳音碰到,于是只好说道:“好,我上来就是,你别拉我,我还要脱了鞋子不是。” 夏凤仪上了床,和孟天楚、左佳音面对面地坐着,她说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天楚几口吃完,将碗放在床头的托盘里,也不催左佳音,等她慢慢吃完,才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药是什么药呢。” 左佳音将那个化药的碗也递给夏凤仪,让她也闻了闻,夏凤仪说道:“象是一些很普通的补药嘛。”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孟天楚不明白了,说道:“既然是补药,也就说不是什么毒药了,那为什么要刻意地放在另外一格呢?” 左佳音也不回答,而是将另外一格的药丸也倒了出来,闻了闻,说道:“问题现在就出来了。” 孟天楚道:“什么问题?” 左佳音道:“不是所有的补药都可以吃的,还是要对症下药。” 孟天楚急了,说道:“你还是直接告诉我,这两种药丸若是一起吃,会怎么样?” 左佳音道:“你就是急性子,我自然告诉你的。之前看的药是补药,我为什么先看底部的药丸,一般情况下,看了底部的药丸,大概就知道上一格放的是什么药了。” 孟天楚点点头,道:“我不急,你慢慢讲就是。” 左佳音接着说:“我说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吃补药的,身体虚弱的人很多补药反而是吃不得的。这两种药丸单看都不是什么伤身体的药,一种只是治伤风的常用药,两者若是放在一起吃,那么那个人若是平日里身体就很虚弱,那么,他不但不会很快好起来,反而会更加地糟糕。”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说,突然想起二夫人发疯那一天,见到四夫人的样子,当时苗哲还说,怎么见她吃了药精神却越发地糟糕了。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由地替那个才死了孩子如今自己性命也有可能不保的四夫人担心起来。 孟天楚道:“那这样的药总是不能长期地吃的,若是长期吃了会不会要了人的命呢?” 左佳音道:“那要看下药的人是不是真的想要了那个吃药人的命。” 孟天楚一惊,问道:“此话怎么讲?” 左佳音道:“是药三分毒,药这个东西,多一分和少一分的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说一枝蒿你是知道的,用对了,是治疗风湿外症极好的药,若是入口,怕只是一点,就可以杀很多的人。”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同样的药,若是其中几味的份量有偏差,那么那味药做出来就可能是毒药?” 左佳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孟天楚一听,汗都要出来了,于是说道:“那四夫人怕是有难了。” 左佳音在二夫人死的那一天是见过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四夫人的,听她给二夫人说的那一番话,觉得她还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左佳音见孟天楚这么说,于是问道:“是谁又要害那个四夫人了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夏凤仪道:“那你还是要想个办法阻止才好。” 孟天楚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怎么才能够阻止呢?” 左佳音道:“若是有人可以提醒一下她,而又不被那个想要害她的人知道就好了。” 孟天楚一想,那个四夫人昔日在苗家是嚣张惯了,和家中好象和谁的关系好,而且现在家中象是各有各的想法和计划,告诉谁都不安全,若是让那个给她吃药的人知道了,她的处境反而危险了。 孟天楚道:“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吧,希望这个暂时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左佳音道:“你也别太着急,从目前的剂量来看,下药的人只是不希望她好起来,还没有想要她的命,只是这个药吃的时间长了,人会没有精神,而且时常昏睡。”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说,心想,办法总是有的,只要暂时不会伤及四夫人的性命就好。 孟天楚想起朱昊之前在三夫人房中看到的事情,于是将事情给左佳音和夏凤仪说了一边,夏凤仪笑着调侃道:“这个三夫人想是不愿意伺候那老爷,所以吃了药了。” 左佳音道:“姐姐说的很有可能呢,你不是说那三夫人喜欢的人不是苗哲吗?而且你也说那苗哲给三夫人看过,她的身体很好,怎么就一直不能怀孕呢?你想一想。” 孟天楚经她们一提醒,说道:“你们的意思是那三夫人一直在为自己采取措施,她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不想让自己怀上苗哲的孩子?” 左佳音和夏凤仪都点了点头。 孟天楚道:“还有这样的药吗?” 孟天楚心想,自己还从来不知道这古代还有这么高级的玩意儿,还有什么避孕药之类的东西。 左佳音道:“其实我是以前听师傅说过,都是一些偏方,而且这些偏方对身体都不好,一般只有青楼的姑娘才用。” 夏凤仪道:“我也是这么听说的,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 孟天楚心想,管他是不是,至少有这个可能,若是有机会从那三夫人的房间里拿一些她吃的东西来给左佳音看看,想是就清楚了。 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孟天楚见夏凤仪和左佳音都很困乏的样子,于是就说道:“我也困了,我们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说完,然后让夏凤仪睡到自己和左佳音一头,自己一边搂一个,三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孟天楚醒来的时候,左佳音和夏凤仪都已经不在床上了,他叫了一声,门很快打开了,是飞燕。手上拿着一个雪团,脸红扑扑地,格外好看。 孟天楚见她那个样子就知道不是在堆雪人就是在和下人们打雪仗,于是就说:“外面又下雪了吗?” 飞燕喜滋滋地说道:“你都不知道好大的雪啊!你快起来,我们一起玩。” 孟天楚看着面前这个其实还只是一个孩子的飞燕,笑着招呼她过来,她却红着脸不愿意,孟天楚不明白了,说道:“怎么啦?” 飞燕笑着说道:“你没有羞,昨天晚上一个人搂着两个人睡,还不过瘾,现在还叫我,让下人见了,我就不要见人了。” 孟天楚一听,想是早上那些下人们看见大夫人和二夫人从房里出来了,于是笑着说道:“今天晚上你也来,这样挤在一起睡,暖和。” —————————————————————- ps:今晚中国男足鸡蛋碰石头——挑战巴西队。虽然前两场男足丢尽了脸,但孩子还是自己的好,所以我还是决定喝着啤酒看完这场比赛。毕竟,挑战世界头号男足巴西队的机会不多,希望这一次男足能挣点面子,就像男篮挑战梦八队一样,虽然输定了,但能打出了我们的威风,看着舒心。 加油! 第216章 三夫人 燕一听,脸比方才进门的时候还红了,将手中的雪团孟天楚的床上,孟天楚一下子光着脚跳下床就要去抓飞燕,飞燕赶紧求饶,说道:“别疯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在大厅见客呢,若是让客人听见了,就该笑话你了。” 孟天楚这才住了手,飞燕赶紧将衣服和鞋子给他拿了过来,伺候他穿上。 孟天楚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是谁这么早来了?” 飞燕道:“不早了,马上就要吃中午饭了。听佳音姐姐说苗家的三夫人。” 孟天楚一听,赶紧让飞燕给自打答水洗脸,他知道这个三夫人多半是来找自己的。 孟天楚洗漱完之后,快步来到大厅,果然见夏凤仪和左佳音在陪着三夫人说话。 三个女人见孟天楚进来,站了起来,孟天楚看了看三夫人,见她神情还好,知道头一天朱昊猜想的没有错,应该是顺利过关了。 孟天楚示意她们三个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夏凤仪说道:“正要让人去叫你呢,你却自己来了,三夫人已经等你好些时候了。” 孟天楚就知道三夫人是要找自己的,于是说道:“不好意思,最近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的给自己补个觉,没有想到竟睡过了头,让三夫人久等,实在是过于不去。” 三夫人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佳音妹妹。上次来的时候正好家中出了事情,所以也没有顾得上和妹妹说上两句。” 左佳音说道:“三夫人实在是客气得很。来就是了。还带了这么多名贵地葯材,说是给我补身体。” 孟天楚这才看到,三夫人地桌子旁边果然有很多的礼品盒。于是说道:“三夫人,上次我就说了,你不必这么客气的。” 三夫人道:“也是大夫人和老爷地意思,让我过来一趟,既然已经送到家里,你自然没有再拒绝我的道理了。” 孟天楚一听。只好再次道谢了。 孟天楚见三夫人没有话说,想是在意他身边两个夫人在,说话不方便,于是看了看左佳音和夏凤仪,两人明白了孟天楚的意思,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夏凤仪说道:“我和二夫人还有事情,就不陪客人了。”说完。带着左佳音离开了大厅。 孟天楚见她们离开,于是走到三夫人旁边的椅子坐下,三夫人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来找我,自然是有事情给我说的。” 三夫人想了想。说道:“我是想来谢谢你。” 孟天楚道:“谢我什么呢?” 三夫人道:“替我保守了秘密。” 孟天楚道:“你的事情昨天舒康也给我讲了一个大概,可是你知道那苗哲是怎么害地你爹吗?” 三夫人见孟天楚提到自己的爹。眼睛红了,说道:“之前我是不知道的,我之前只是想在他们家当个丫鬟什么的,只要可以在那苗哲的身边,我就可以报仇。后来他有一次去私塾送苗珏,看见了我,于是就说要娶我过门,当时我也很犹豫,不是为别的,只为舒康,他为了放弃了很多的东西,如今我要是做了那混蛋的老婆,他一定会伤心死地,没有想到,舒康想了几日,还是同意了。他知道我一定要报仇的,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孟天楚道:“那后来呢?” 三夫人道:“后来我过了门,和大夫人还有二夫人努力搞好关系,我知道只有从她们的嘴里我才有可能套出当年我爹是怎么死地。果然,有一次,我和二夫人聊天的时候,她就告诉我了一件事情,说是大夫人生怪胎地事情,这件事情苗哲没有给我说过,大夫人自然也不可能给我说,那是她的耻辱。通过这件事情,我知道原来是我爹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别人,苗哲气不过,就假意将他辞退,然后在爹的干粮里下了毒,所以我爹还没有走出仁和县,就死了。” 孟天楚知道让三夫人说这些话,无疑就是再次将她的伤口撕开,让她再痛一次,于是转移了话题,说道:“那苗珏的事情有希望吗 三夫人道:“我今天来就主要是和你商量这个事情的,我昨天晚上一回去就找苗哲说了,他说大夫人说的,二夫人已经死了,就想见苗珏直接过继给她,让苗珏已经喊大夫人叫娘了。所以,送走苗珏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 孟天楚一听,很是吃惊,没有想到大夫人居然安的是这个心,她知道若是将苗珏送走或是杀害,依然不能断了苗珏继续往家里找女人的事实,而现在四夫人的身体不允许生,而她认为三夫人和她一样是不能生,所以她就想出了一个这个办法,既不让苗家绝后,又可以阻止苗哲再找女人回家。 孟天楚道:“这个想法,苗珏和苗柔知道了吗?” 三夫人摇了摇头,说道:“还不知道呢。” 孟天楚道:“你有什么办法吗?”他知道三夫人和自己家的左佳音有的一比,都是那种聪慧过人的女子。 三夫人道:“若是真要想苗珏走,恐怕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孟天楚道:“是谁?” 三夫人道:“就是苗柔的公公。” 孟天楚一听,突然想到苗哲对自己女婿的情形,那中前辈和恭敬的神情。 孟天楚道:“苗柔的公公是何方神圣?” 三夫人道:“就是从前的杭州府同知岳萧” 孟天楚一听,吃惊不小,没有想到,那个平日里话不多,看到谁都很有礼貌的胖子,居然是杭州府同知岳萧的公子。难怪苗哲这么买他的帐。如此说来,若真是想让苗珏离开这个龙潭虎穴,还真的有这个人出面不可了。 孟天楚道:“我就知道三夫人是有办法的。” 三夫人只是微微一笑,孟天楚发现她这次的笑和平日里那种习惯的笑容不同,这次真诚多了。 三夫人道:“我想过你昨天晚上给我说的那些话,我是真的好好的想了一想,我觉得我就是对那个人有再大的仇恨,可是他身边的人或许是无辜的,至少二夫人生前对我挺好,我的医术大多也都是和她学的。之前我认为但凡是那个人身边的人,谁死了,都和我无关,可是事后想一想,我既然记得人家带给我的仇,我也应该记得别人对我的好,所以,我也希望苗珏可以离开这个充满了罪恶的家,那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孟天楚见三夫人这么说,看她的表情不象是演戏,很真诚的样子,于是也为她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高兴。 孟天楚道:“那苗珏的事情,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适合?” 三夫人道:“你去找苗柔说,这件事情我就不出面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想起四夫人的身体,他问道:“四夫人的身体好些了吗?” 三夫人看了看孟天楚,道:“你想说什么?” 孟天楚道:“你觉得我这么问,能够说什么?” 孟天楚说完,就看着三夫人的眼睛,心想,和太聪明的女人交往,有好有坏,好的是,自己不需要太费劲地给她说什么,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可以,不好的是,你想什么,根本隐瞒不了她,她也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全部都将你看透了。 三夫人冷冷一笑,道:“昨天晚上那个夜行人是你吧?” 孟天楚没有回答,三夫人道:“当时大夫人到我的房间来老爷说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一些了。刚才见你问四夫人的身体,就更确信了这一点。” 孟天楚道:“为什么?” 三夫人道:“大夫人和我一起到的她的房间,她说放在桌子上的葯瓶象是被谁调了包,她当时就担心是那个夜行人将葯瓶拿走了,后来,我问她掉的是什么葯,她也没有告诉我,只是神色很慌张的样子。” 孟天楚心想,他之前就担心朱昊将葯瓶拿走,会引起大夫人的怀疑,没有想到细心的大夫人果然发现了不对。 孟天楚道:“那你怎么会将四夫人的身体和昨天晚上丢失的葯联系到一起呢?” 第217章 机灵 夫人道:“从前家中谁病了,都是苗哲看了之后开好由二夫人去自己家的医馆配葯,后来我管家了,就由我去做这件事情,大夫人的葯也一直是我在被她配,可是后来二夫人出事的那前一天吧,正好四夫人说自己好象着了风寒,苗哲开了处方,我正准备出去,大夫人说,最近家里事情很多,她正好想出去走走,反正她自己的葯也吃完了,就让我将处方给她,她去医馆配葯,之后,我也发现四夫人的身体越发的不济,非但没有好,反而更加地没有了精神。” 孟天楚见三夫人说的和左佳音说的完全吻合,于是就说道:“你们苗家上下,都是学医的,难道你和苗哲就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三夫人淡淡一笑,道:“我学的其实也只是皮毛,而且从来都是纸上谈兵,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葯瓶不在的事情,我还联想不到四夫人的身上去。” 孟天楚想想也是,说道:“那苗哲不应该没有察觉吧?” 三夫人道:“谁知道呢?我看他从前把雪儿当宝的时候,一声咳嗽都紧张几天,如今孩子死了,雪儿的身体也是弱不禁风,他便往我这里走,女人啊,有的时候真是可怜了。” 孟天楚道:“他大概也是希望你给他生个孩子吧。” 三夫人一听,脸色突然变了,凄然一笑,说道:“他做梦!”语气阴冷而坚定。 这时,三夫人身边的丫鬟从外面走进来,胆怯地小声说道:“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您看…” 三夫人听了便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那丫鬟答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三夫人说道:“苗珏的事情要尽早地办,但是找苗柔不要去家里找,我怕大夫人生疑是我给你支地招。” 孟天楚点了点头,从三夫人出门,走到门口,孟天楚突然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那个家呢?” 三夫人一征。想了想,说道:“等你把真正的凶手抓到,我就离开。” 孟天楚没有想到三夫人这么回答自己,说道:“你难道不准备报仇了吗?” 三夫人一笑,并没有回答孟天楚的话,只是说道:“好了,我走了。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好了,现在你是苗家地常客。凶手一天不抓到,你都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那个家。” 孟天楚看着三夫人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远远地离去,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他才叹了一口气,折身回去。 第二天。孟天楚和朱昊驾着马车来到以前等苗珏的那个巷子口,不一会儿,苗珏和一个丫鬟就走了出来,朱昊正要将马车赶过去,孟天楚突然发现苗珏身边的丫鬟换了,不是之前的那个丫鬟了,他多了一个心眼,想现在出去找苗珏怕是不合适,于是只好坐在马车上,希望苗珏从马车旁路过的时候会看出这是孟天楚地马车。 果然,聪明的苗珏走到马车前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孟天楚的马车,但是他发现孟天楚没有出现,他看了看身边的这个丫鬟,突然弯下腰来,说是要出恭,那丫鬟急了,就让他回家去,他说来不急了,想是要拉肚子,装的很急的样子,就在马车旁要脱裤子。 那丫鬟没有办法,就问怎么办,苗珏骂道:“你是猪啊,我要出恭,你自然要给去拿草纸,你要我想狗一样在树干上蹭吗?” 丫鬟听了,马上转身回去拿草纸去了。 苗珏一见丫鬟走了,就马上来到车前,小声地叫孟天楚,孟天楚其实在车山都听见他们的对话了,于是笑着探出头来,说道:“还是你鬼精灵。” 苗珏呵呵一笑,说道:“上次地任务完成的还好吗?” 孟天楚道:“完全的很好,不过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也是为了让你能够离开这个家。” 苗珏一听,自然点头,说道:“你快说,那丫鬟就要回来了。” 孟天楚道:“你现在必须回家一趟,悄悄给你姐姐说,我在衙门等她,我有事情给她说,让她一个人出来,别让别人知道了。” 苗珏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们 别让别人看见你们了。” 孟天楚随即迅速地驾车离开,苗珏见那丫鬟还没有回来,就往回跑,正好在门口撞上了那个去拿草纸的丫鬟。 丫鬟见苗珏回来了,很是奇怪,就说:“少爷,你怎么回来了?我把草纸给你拿来了。” 苗珏一把将那丫鬟手中地草纸打落在地上,说道:“等你将草纸拿来,我还不如让路边的野狗将我地屁股添干净算了,我自己回来就是,你等我一下。” 那丫鬟自然不敢多说,只好在门口等着苗珏。 苗珏一溜烟儿地跑到苗柔的房间,见只有苗柔一个人在,就冲上去,苗柔见是自己的弟弟,就怜爱地问道:“珏儿不是去私塾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苗珏警觉地看了看门口,发现没有人,于是才走到姐姐身边,在她耳朵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苗柔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去,要不要迟到了。” — 苗珏听话地点了点头,飞一般地跑走了,苗柔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用手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会儿愣,这才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苗柔来到衙门,孟天楚将苗柔带到自己的房中,然后将自己要给她说的事情说了一边,苗柔听完之后,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个方法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公公怕是不会同意。” 孟天楚道:“我也想到了,毕竟苗珏是苗家的骨血,而且是唯一的子嗣和男丁,要想带走,确实很困难,但是你又不能一直呆在苗家不走,虽然苗家的人不会明着催你,但是你自己总是不回自己的家,婆家想也是有说法的。但是,你若是走了,那苗珏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 苗柔点了点头,道:“这些我也是知道的,方才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我听爹说,大娘有心要将珏儿过继到她身边,我听了以后很是生气,当时就反对了,但是我担心我的反对不会有什么效果,等到那个时候我就更没有理由带走弟弟了。” 孟天楚因为之前已经听三夫人说过这件事情了,也不觉得奇怪,道:“那你看还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苗柔一筹莫展,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这么笨呢?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孟天楚见这个方法行不通,也着急的在屋子里来回地走,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各自在想着办法。 突然,孟天楚停下脚步,走到苗柔身边,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这样。” 苗柔见孟天楚有了新的主意,自然高兴,问道:“是什么?” 孟天楚道:“你先去给你相公说,让他给你公公做做工作,若是不行,我们再在苗家想别的办法。” 苗柔一听还是要给自己的公公去说,顿时偃旗息鼓,气馁地说道:“可以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孟天楚道:“先这样试试,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苗柔想一想也是,只是起身,准备回去和自己相公商量。走到门口,她突然问孟天楚:“已经了七天了,你难道对凶手还是一点都不知晓吗?那个凶手真的就那么厉害,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给你留下吗?” 孟天楚道:“从目前来看是这样,对了,这几天家里还在闹鬼吗?” 苗柔摇了摇头,说道:“那鬼想是已经累了,或者是目的已经达到了,吓死了我的娘,吓病了四夫人,他大概已经不想再吓谁了。” 孟天楚道:“你娘的丧事什么时候办?” 苗柔道:“找人算了日子,定在三天之后。”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你爹有没有说你娘是怎么死的?” 苗柔不明白孟天楚为什么要这么问,说道:“孟大哥,你是在怀疑些什么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怀疑些什么吗?” 苗柔道:“怀疑过,所以我在娘过世的当天,就仔细地检查了她房中的东西,吃了喝的,我都看了,没有问题。” 第218章 臆症 天楚道:“你在苗家十七年,你虽说没有学医,但是自然也应该知晓一些,你所怀疑的,是不是担心有人给你娘下毒?” 苗柔道:“你可是不要小看我,我从小就跟着爹学医呢,若我不是一个女辈,想是爹的衣钵都一定传给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杭州同知的公子吗?” 孟天楚自然不知,只好摇头。 苗柔道:“我先说我娘的事情,我当日见我娘的症状就怀疑是有人给我娘下了葯,我娘第一次发作之后,我就去她的房间里找过,没有发现。第二天,我在为娘清理遗物的时候也找过,也没有发现,后来爹说,娘想是被爹伤了心,得了臆症,才会发颠,因为没有找到证据,我也只好作罢了。” 孟天楚见苗柔懂得医术,而且也找过二夫人的房间,想来那个下毒的人已经抢在苗柔之前将证据拿走了,好一个聪明的人! 孟天楚道:“那现在说说,你是怎么嫁给你家相公的吧。” 苗柔骄傲地说道:“去年夏天,我随家人去西湖游玩,当时玩得兴起,和家人就隔了很长的距离都不知道,后来在湖畔发现了我相公的哥哥,当时他抽搐在地,很多人在一旁看热闹,我走上前去,找了一个棍子塞出他的嘴,担心他咬了自己的舌头,然后看了看的情况,还在贴身的丫鬟一直跟着我,我就让她将我绣囊中的葯丸拿出来给他吃了,过了一会儿见他的病情控制了。我也就放心了。其实当时我也很害怕,因为没有给人看过病,担心出错。后来还好,他地家人找来了,听旁人说是我治好了他地病,就一定要带我去见他的家人,现在想一想,我的胆子还是真大。我也去了,没有想到一去,我现在地相公就看上我了,就这样。” 孟天楚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心细的女孩子,不由佩服起来,说道:“你身上随时都带着葯的吗?你相公的哥哥得的是什么病呢?” 苗柔道:“其实也是从前听我爹说的,说是遇到这种抽搐之症,在还没有清楚具体是什么病情地时候。先用简单的帮助镇静的葯去缓解他的抽搐症状,然后再找病因。事后知道是哮喘。” 孟天楚想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相公家有几个孩子?” 苗柔道:“相公在家中是老幺,最小的一个。上面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但是姐姐都已经嫁出去了,两个哥哥,一个在京城做官,一个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有病的哥哥。” 孟天楚道:“那家中还没有孩子喽?” 苗柔道:“自然是没有,有病的那个哥哥身体不好,自然是不能结婚,我也才过门不到一年,所以就…” 孟天楚道:“或许你可以这样,先给你相公说,带弟弟去家总小住几日,你相公也不会为难,那么然后由你相公给你爹提出这个要求,你爹自然也不会拒绝,你先将你弟弟接到你家中去,你弟弟这么聪明可人,或许你公公一喜欢,你再提我们刚才商量地事情怕是就容易了。” 苗柔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可以,于是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孟大哥。” 孟天楚笑道:“傻丫头,说什么谢呢。等事情真的办成了,请我喝酒就是了。” 苗柔道:“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先回去和相公商量,成与不成,我都会告诉珏儿,你明天去找珏儿,他自然就告诉你了。” 孟天楚道:“你自己在那个家要多加小心,除了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苗柔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那个凶手还不会对我下手,我是迟早要走的人,他杀了我,不但没有好处,怕是还要惹来一串地麻烦,至于弟弟,他也不会,因为那是苗家唯一的香火。” 孟天楚见苗柔这么说,心想,这个丫头别看只有十七岁,却是一个精明地人,想是她大概已经猜到凶手是谁,和三夫人一样,就是不说,等自己来查罢了。 天还没有黑,孟天楚就被王译从家里叫到了衙门,说是苗家有人来报案了,孟天楚觉得蹊跷,赶紧带上朱昊从家里直接赶往苗哲家去。 最近这几天,孟天楚发现这个苗家他进的比自己家进的还多,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大厅,王译和慕容迥雪已经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王译走上前对孟天楚说: 的人是苗柔。” 孟天楚这才发现苗柔一脸悲戚地坐在一旁,没有见到家里别的人。见孟天楚来了,就走上前去,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孟天楚一直觉得苗柔很坚强,她在那么多的场合都可以让自己不流眼泪,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啦。 孟天楚问道:“怎么啦?” 苗柔擦干眼泪说道:“今天我从你那里回来之后,细细地想了想你说的话,趁着全家去庙去烧香的机会,偷偷跑到放置我娘棺材的屋子里去看了看我娘的遗体,看了以后我才发现…” 孟天楚拍了拍苗柔的肩膀,安慰道:“别想这么多,我已经来了,等我去看看便知道了。其他的人呢?” 苗柔道:“都还没有回来,但是大概快回来了,你还是赶紧解剖吧,若是迟了,怕他们回来就不让你检查了。” 孟天楚道:“你报案就对了,这样他们就是想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我们有这个权权力去检查和解剖的。” 说完,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朱昊、王译和几个弟兄去了放置二夫人的房间,因为是冬天,加之最近几提格外的寒冷,所以尸体腐败的速度很慢。 苗柔就一个人在门外面不安地等着,突然,丫鬟跑过来说是全家人都回来了,苗柔看了看还紧闭着的门,咬了咬牙,赶紧走到前院去迎接他们。 — 想是管家已经告诉了苗哲和其他的人,大家见了苗柔,表情各有不同。 苗哲走上前去,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气愤地说道:“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你还报什么案呢?我已经给你说过了,你娘是得了臆症才会发颠,然后当天晚上受了凉,染了风寒而死的,你怎么回事情啊!” 苗柔用手捂着被苗哲打过的脸,恨恨地说道:“你若是怪,就怪你当初不应该也让我学医,你让我学了,我就知道我娘不是得了什么臆症而死的,是有人给我娘下的毒。” 苗哲一听,脸色变了,也不顾苗柔,赶紧冲到放置二夫人尸体的房间门口,房从里面关着,他使劲地敲着门,门开了,朱昊站在门口,苗哲也不理,就要往里面冲,朱昊用手将苗哲的肩膀抓住,看似轻轻地一抓,却让苗哲不由地退了回来。 苗哲没有想到一直跟在孟天楚身边这个干瘪的老头,居然会功夫,而且功夫还了得,他一个反手,想去抓朱昊的要害,朱昊自然是知道的,趁他还没有抓到,另外一个手已经将他的穴道点住,苗哲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身上一麻,瘫软在地上。 大夫人见苗哲倒在了地上,就要冲过来,朱昊冷冷地看了一眼大夫人,说道:“不怕死的就上来!” 大夫人忙上前道:“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让死者安生,你们是什么意思。” 朱昊为了不打搅在里面验尸的孟天楚,于是将身后的门关上。站在门口,三夫人马上走过去将苗哲扶起来,走到了一边。 朱昊道:“是死者的家眷报案,我们衙门按程序不能不管,那死者若真是如你们所说是得了什么臆症而亡,我们解剖后自然会让你们将死者下葬,入土为安的。” 朱昊的话刚刚说完,身后的门打开了,孟天楚走到门口,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人,神情严肃地说道:“死者怕是不能入土为安了,死者生前确是被人下毒而死!” 门前的人一听,刹那间,每个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苗柔冲上前,声音哽咽地说道:“你确定是吗?” 孟天楚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光发现了曼佗罗花之类的葯物,甚至还有少量的砒霜。” 苗柔啊的一声,险些摔在地上,一旁她的相公赶紧扶住了她。苗珏也走到姐姐的身边,紧紧地依偎在姐姐的身边,脸色苍白。 孟天楚转身对王译说道:“先将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人看管起来,将这个院子所有的人带回衙门去,将每个人分别关押,切记不得混关。” 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大夫人走到孟天楚面前冷笑道:“你今天休想带走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 王译也不理,就走开去叫人去了。 孟天楚看了看大夫人,说道:“大夫人,你的意思是…?” 第219章 一个不留 夫人道:“你查出是谁下的毒带走谁便是,没有理由带走,那这个家不是空了?家中还放着二夫人的遗体。” 孟天楚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巴不得二夫人死吗?你不是在她之前就说让她自生自灭的吗?如今人已经死了,你倒反而关心起来。” 大夫人被孟天楚抢白了一句,她气冲冲地说道:“你有本事就查出是谁,没有本事才将我们都统统地带回去。” 朱昊走上前,大夫人之前见过这个人的功夫,本能地倒退了一步,朱昊说道:“我们若是想带走谁,怕是谁也拦不住的。” 苗哲走上前,对孟天楚说道:“你知道我家雪儿最近身体很是不好,你看能不能…” 孟天楚说道:“人我们是都要带走的,至于四夫人,我会吩咐手下好生安排。” 大夫人见没有希望了,于是说道:“那你总该让我们回房去收拾一些衣服,现在天气这么寒冷,若是冻了我们,我们可是要告你们的。” 孟天楚道:“不必了,若是需要什么,我们会派人回来给你们取就是。” 王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给孟天楚说已经可以走了,孟天楚走到苗柔和她相公面前,还没有说话,苗柔道:“没有关系,我们跟着一起去。” 孟天楚点了点头,对王译说道:“统统带回去,一个也不许给我留在这里。” 王译将苗家的统统带走之后,孟天楚带着朱昊和慕容迥雪来到前院。院子里一下显得很空旷。寒风依然肆虐地从他们的身边吹过,慕容迥雪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说道:“他们地房间钥匙是不是让三夫人都留下了?” 朱昊将一串沉甸甸地钥匙递到孟天楚的手上。孟天楚掂了掂,说道:“好在他们并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从某种意义上讲,有些东西他们应该还放在原来地位置,我们先去大夫人的房间去看看。” 三个人打开大夫人的房间,里面完全就象个佛堂。里面香烟袅绕,整个屋子雾蒙蒙的,孟天楚吩咐慕容迥雪将门打开后,一会儿屋子里还看得见东西。 孟天楚道:“朱昊你昨天晚上到大夫人的房上来看的时候,她地屋子也是这样的吗?” 朱昊道:“怎么可能呢?这样怎么可以看见屋子里的人和东西呢?再说那个时候若还是现在这样,她还要不要睡觉了,呛都把人给呛死去了。” 孟天楚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烟雾散去之后,屋子里的陈设逐渐清晰起来。其实大夫人的房间陈设很简单,甚至不能算是华丽,一般大户人家的大夫人房间都是比别的夫人地房间要大要华丽许多的,毕竟她是正房。 孟天楚在屋子里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大夫人想是平日里也是个节俭的人,床上的被盖都是麻棉。梳妆台上也没有什么首饰。走到一个柜子前,朱昊说道:“这便是那天我发现地地方。” 柜子的门关着,孟天楚打开一眼,顿时眼前一亮,想是这个大夫人被喜欢地不是金银财宝绫珞绸缎,而是这些个满满一柜子的葯瓶。 慕容迥雪走到跟前,不由啊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比那葯房里的葯瓶还要多呢。真不愧是家中是卖葯的。” 孟天楚发现这个柜子里的葯瓶大小不一,瓶子的颜色也不一样,有最普通的青花瓷和白色,还有少见的红色和黑色,足足有近百瓶,上下四层,只是葯瓶上没有贴任何的东西。 孟天楚道:“这么多的瓶子,那大夫人怎么识别是什么葯物呢?” 朱昊和慕容迥雪也是摇了摇头,孟天楚想了想,于是将门小心地关上,让慕容迥雪先用封条将这个柜子封上,然后走出门去。 来到苗哲的书房,孟天楚简单地看了看,无非也就是一些古玩、书画的东西,这里倒是一瓶葯看不见,孟天楚正要出去,突然身后的慕容迥雪叫住了他,他转身一看,见慕容迥雪站在一个装古玩的架子前,他走了过去。 慕容迥雪指着一个木制的四方盒子,盒子已 容迥雪打开了,孟天楚朝里看了看,居然是一对长命 孟天楚将长命锁从盒子里拿出来,仔细地端详,做工十分地考究,虽说和普通人家家里给孩子买的长命锁也差不多,都是银子打制的,但是工艺却是不俗。两个锁的正面一个是“吉祥”一个是“如意”,反面都是一些图案。 慕容迥雪道:“是一对,你看会不会是给那两个孩子的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道这一对长命锁有没有给那两个孩子戴过。” 慕容迥雪道:“一般都是孩子生下来就会给孩子戴上的,若是没有给孩子戴,他既然已经买了,为什么不戴呢?” 孟天楚道:“我们可以去问问苗哲或是四夫人,大概就知道了。”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将锁放在盒子里,然后带回衙门去,随后他们继续去别的房间了。 — 从三夫人的房间出来后,慕容迥雪的手上又多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孟天楚要拿回家让左佳音看看,是不是就是她和夏凤仪所说的古代的“避孕葯。” 孟天楚从苗家出来,径直来到牢房,这个时候天又变了,这个冬天杭州却象是北方的气候,天天都在下雪,孟天楚从外面走到牢房不过十米的样子,身上已经是飘满了雪花。 孟天楚叫来王译,问道:“他们是不是按照我的意思分别关押的?” 王译道:“别的人都是,我只是将苗珏和苗柔姑娘还有苗柔姑娘的相公放在一起,丫鬟都关在一起,家丁也分别关在另外的房间,然后将四夫人关在了一个有火盆的牢房,还吩咐两个人去看着,那个四夫人想是真是病得很厉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样,也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紧开始吧。” 慕容迥雪带着字笔,紧紧地跟在孟天楚的后面,为孟天楚轻轻地拍去身上的雪花,然后说道:“我们先从谁开始?”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一左一右的慕容迥雪和朱昊,说道:“你们认为我该先去找谁?” 两个人很诧异,他们知道孟天楚一向都很有主见,案子上面的事情很少问旁人的,他们相互看看,谁也没有说话。 孟天楚苦笑一下,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说说,知道你们也不会告诉我,我其实自己这次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这样,我们先找到谁的房间,我就去问谁好了。” 慕容迥雪小心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心里对谁是凶手还没有谱吗?”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道:“怎么好象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谁,而我却是真的不知道那凶手是谁呢?难不成是我脑子出了问题,你们都看出了很多的破绽,而我却蒙在了鼓里。” 朱昊道:“破绽大家不是没有看出来,少爷你也是看的出来的,只是你一向用证据说话,自然不会象我们一般只是从我们眼睛和感觉中去认定谁是凶手罢了。” 慕容迥雪赶紧点头称是,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们都是我的老师,我倒是很想从你们的嘴里知道你们认为谁是凶手呢?” 慕容迥雪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可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你一个思想上的错误认识,我的感觉不能代表任何的东西。” 孟天楚笑了,说道:“迥雪啊,你跟我这么长的时间,你只学会了一样东西。” 慕容迥雪道:“是什么?” 孟天楚道:“卖关子。”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果真按照孟天楚的意思,他们走到谁的牢房就先问谁,他们先看到的居然是三夫人。 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孟天楚走到三夫人的面前,三夫人坐在床上,见孟天楚走过来,微笑着并没有站起来。 孟天楚道:“不得已,你也说了,不能让他们对你起疑,所以只好将你一起关了起来。” 第220章 长命锁 夫人道:“没有什么不好,若是这次可以直接将那个没有做过的人放了出去,那个凶手正好直接不用回去了,从这里上黄泉路大概更有意义。” 孟天楚道:“我之前还在给慕容姑娘说,怎么这次大家好象都知道那个凶手是谁,而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一般,而且你也不止一次的暗示我,你好象知道谁是凶手一样,照你的意思,这个凶手就在你们其中,是吗?” 三夫人笑道:“我什么都没有给你说过啊,你所谓的暗示大概也只是你多想了,我怎么会知道是谁呢?我若是知道了,我自然就告诉你了,你说呢?” 孟天楚道:“也是。好了,我先去别的牢房看看其他的人,等会儿我让狱卒给你拿床厚实一些的被子,今天晚上你大概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三夫人站起身来,看了看牢房上方一个小小的窗口,雪花不断地从那个窗口飘进来,她说道:“被子就不要了,我不是天生就是什么三夫人,我也是过惯苦日子的人,既然将我关了起来,那么就和所有的人一视同仁好了。” 孟天楚见三夫人这么说,只好转身走出了牢房,三夫人一直背对着他们,仰望着那个小小的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到四夫人的房间,孟天楚突然觉得暖和了许多,房间里果然有两个女狱卒在一旁看着,火盆里的火象是要灭了一样,孟天楚走到火盆旁。不远处四夫人雪儿躺在床上。眼睛紧紧地闭着,象是睡着了一般。 孟天楚对那两个女狱卒问道:“四夫人进来之后有没有吃过葯或是饭?” 其中一个女狱卒答道:“没有,只是喝了一些水。” 孟天楚道:“将火盆里的火再烧旺一些。不要让火灭了,这个天气,牢房里阴冷潮湿得很。” 女狱卒应了一声,两个人便出去了。 孟天楚走到四夫人地床边,找了一个长板凳坐下,那四夫人地眼睛并没有睁开。 慕容迥雪走上前。轻轻地喊了一声,四夫人并没有反应。 孟天楚道:“算了,让她睡吧,我们一会儿再过来。” 走出四夫人的门,慕容迥雪说道:“是不是她在装睡?” 孟天楚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慕容迥雪不解。孟天楚道:“她至少不会杀害自己的孩子,至于二夫人对她不会构成威胁,她也没有理由害二夫人。所以不重要。” 慕容迥雪道:“我不这么认为,若她认为是二夫人杀了她地两个孩子,她想报仇呢?” 孟天楚道:“以她这么张扬跋扈的个性,她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去做这种事情。她若真是怀疑是二夫人,她要么告诉我们。要么告诉苗哲,她不会使这样的阴招。” 慕容迥雪想想也是,说道:“那或许知道是谁杀了她的孩子,她怕引火上身才不想和我们说呢?” 孟天楚点点头,道:“这个可能不是没有,那四夫人的身体原本就柔弱,被大夫人这么一折腾,想是更可怜了。” 慕容迥雪道:“正如苗柔所说,天天吃斋念佛,实际却是一副最恶毒的心肠,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 孟天楚道:“你地意思是凶手是大夫人?” 慕容迥雪马上说道:“我没有说啊,我只是说她坏而已。” 走到一个牢房处,看见里面关的都是女子,想必全是丫鬟,孟天楚说道:“走到这里,我们就去看看吧,或者有收获。” 孟天楚等狱卒将门打开之后,那些丫鬟们见是孟天楚来了,都纷纷请求孟天楚将她们放出去,说是牢房太冷了,受不了。 孟天楚道:“也是难为你们了,若是你们知道什么就告诉我,我们早点破案,你们也就早些可以出去了。” 大家一听,就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相互靠着彼此身体的温度取暖。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是那个凶手若真是你们的主子,那么你们怕是想继续在苗家做下去都不行了,你们若是知道不说,让我们查出来,你们反而受了牵连,犯了知情不报的罪名了。” 孟天楚这么一说,丫鬟们开始窃窃私语。 孟天楚坐在狱卒搬来的板凳上,说道:“两位少爷出事的时候,当时是谁听见奶妈倒地地声音冲到楼上的?” 在人群中的小丫鬟,胆怯地答道:“是我。” 孟天楚示意她从人群中走出来,那丫鬟象是冻坏了,哆嗦着走到孟天楚的身边。 孟天楚道:“你是四夫人地丫鬟?” 丫鬟点了点头,说是。 孟天楚继续问:“你上去的时候都看见什么了?” 丫鬟道:“当天师爷你问过我了。” 孟天楚道:“是地,我想再问你一遍。” 那丫鬟想了想,说道:“那和几个姐妹在楼下,听见楼上有声音,大家以为是孩子滚到地上,就赶紧让我上去看看,我一上去,先是看见奶娘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就看见了两位少爷吊在房梁上了。” 孟天楚示意慕容迥雪将那装长命锁的盒子拿过来,然后打开给那丫鬟识别,说道:“见过这对长命锁没有?” 丫鬟点了点头,说道:“见过的,以前两位少爷一直挂着。” — 孟天楚交给别的丫鬟看,别的丫鬟也都说见过,孟天楚点了点头,将盒子交给慕容迥雪。 孟天楚认出了那天被二夫人打过的那个丫鬟,他让她走出人群说话, 孟天楚问道:“你有没有印象这对长命锁是什么时候从两位少爷的脖子上取下来的?” 丫鬟道:“没有取过啊,从生下来就一直戴着,两位少爷出事的前一天,也就是二夫人去房间的那一天,它们都还戴在两位少爷的脖子上的。” 孟天楚道:“你记得这么清楚?” 丫鬟点了点头:“没有错,两位少爷一直是我和奶娘照顾着,你可以问问奶娘,她一定记得。” 孟天楚转身问慕容迥雪:“奶娘关在哪里?” 慕容迥雪走到门口问了问狱卒,不一会儿奶娘带到了。 孟天楚问道:“你将当天的情况给我说一下。” 奶娘道:“因为头一天晚上从大夫人的房间回来的比较晚,所以回到房间的时候孩子已经睡下了,当时我也很困,在大夫人的房间玩的时候吃了少许的米酒,不敢夜里给孩子喂奶,也怕酒的味道熏着两个孩子,于是就到隔壁去睡了,早上我起来的时候走到门口没有听见孩子的声音,以为还睡着,就下楼去给孩子准备衣服和早饭,后来我大概在楼下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上来的时候见看见了他们…” 孟天楚一听,问道:“你从大夫人房间出去的时候看过孩子吗?” 奶娘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看过的,两个孩子都睡得挺好。” 孟天楚道:“你当时不是喝了酒的吗?你怎么记得?” 奶娘道:“只是少许的米酒,我并没有醉。而且两个孩子晚上有喝水的习惯,我还给他们兑了糖水给他们,他们一人只是喝了一小许,想是瞌睡的厉害,我就没有管,将他们重新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才走的。” 孟天楚想,如此说来,当初他认定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不对的。 孟天楚问道:“那晚上你就睡在隔壁,你居然没有听见两个孩子的哭声吗?” 奶娘一脸的羞愧,说道:“想是喝了酒的原因,我睡得太死了,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 孟天楚将那一对长命锁交给奶娘,让她认认,奶娘看了看,便说是两位少爷的,孟天楚示意她再好好地看一看,奶娘还是肯定地回答说是。 孟天楚道:“你最后一次见这对长命锁是什么时间,好好给我想一想,不着急回答。” 奶娘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孩子死之前的那天晚上。” 孟天楚见她和那丫鬟说的一致,想是不会有错,于是问道:“我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对长命锁,不是说那个房间就只有你和那个丫鬟去过吗?你当时进房间看见那两个孩子吊在房梁上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这对长命锁,是不是还挂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的?” 奶娘和那个丫鬟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奶娘说道:“我当时就吓死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楼上,已经被送到楼下的房间了。” 丫鬟道:“我是真的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只记得大声地叫楼下的人,等他们来了,管家就说谁也不许进了,还让人去抱了官,之后你们就来了。” 第221章 两个小丫环 天楚站起身来,看了看这些冻得不行的丫鬟们,走到说道:“给她们端个火盆来吧,她们也挺可怜的。” 丫鬟听孟天楚这么说,都感激地连连给孟天楚道谢。 孟天楚道:“你们若是想起了什么,随时告诉我,若不是你们主人做的,你们也一样可以早点出去。” 那些丫鬟都纷纷点头,孟天楚走到门口,突然折身回来,问道:“你们谁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 一个大约十五岁左右丫鬟,站了起来。 孟天楚说道:“你随我去去,我有话问你。” 那丫鬟马上往后退了一步,慌张地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求你,师爷,别将我一个人关起来,晚上我害怕。” 孟天楚笑道:“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姐妹们分开,我只是要问你一些问题。” 那丫鬟还是不肯上前,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颤抖的声音说道:“师爷,您是好人,您若是将我带走了,以后我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啊,你有什么话你就当着大家的面问我好了。” 孟天楚一听,原来这个丫鬟担心的是这个问题,想一想也有道理,于是说道:“那好,我就在这里问你好了。” 丫鬟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孟天楚道:“你在大夫人跟前多少年了?” 丫鬟道:“三年了。” 孟天楚道:“那你之前是谁服侍大夫人呢?” 一个将近二十岁左右地丫鬟。站了起来,个子高挑,很精干的样子,她说道:“是我。” 孟天楚瞧了她一眼,又问道:“那你在大夫人身边多长时间呢?” 那丫鬟说道:“有八年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然后说道:“要不我叫你们两个一起随我去。这样你们相互可以为对方作证,就不用担心别人怎么想你们了。” 那小些的丫鬟还是有些为难,大些的丫鬟倒是很爽快地说道:“去就去好了,若是小红不敢去,我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她说的应该是那个小些地丫鬟。 那小些的丫鬟还在犹豫着,其他的丫鬟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一个说:“你还是去吧,你也就是见到了孟师爷,若换做别人。哪里还和你商量呢,说不定早就挨板子了。” 另一个人也说:“就是,再说了,这也不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要是哪天上了公堂,你还不是要去的,你将你知道的告诉孟师爷就好,说完,他自然放你和小梅姐姐回来的。” 小红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就是。” 两个丫鬟跟在孟天楚的身后。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问道:“为什么要将她们单独问呢?” 孟天楚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然后扭头悄悄地给狱卒吩咐了一句,狱卒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 几个人在昏暗地监牢里七扭八拐地终于走了出来,两个丫鬟见自己被带了出来,已经走到了最初进来的那个大门,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外面了。她们都将眼睛眯了起来,受不了外面强光对眼睛的刺激。 狱卒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里面想是狱卒平日里值班和休息的地方,房间虽然不大,还算干净,里面放着火盆,很是暖和。 孟天楚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然后让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个丫鬟也在自己对面的一个长板凳上坐下。两个丫鬟胆怯地站在那里,方才胆子大的那个叫小梅的丫鬟也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去。 慕容迥雪说道:“师爷有话问你们,让你们坐,你们就坐着。时间长了,你们不是担心别的丫鬟怀疑什么吗?” 她们一听慕容迥雪这么说,还是坐到了位置上,慕容迥雪见她们坐下,自己也找了一个桌子前坐下,摊开随身带的纸笔,随时准备给记录。 孟天楚道但是这三个问题你们必须要告诉我,若有一个不说,我就不会放你们回去。说谎更 许。” 两个丫鬟一听,只有几个问题,赶紧点了点头。 孟天楚道:“第一个问题是问小梅地,你在大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你觉得大夫人的这个人怎么样?” 小梅想了想,说道:“人很凶,而且对我们下人不好,常常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有的时候还克扣我们的工钱,你不信,你可以问小红的。” — 孟天楚看了看小红,见她点了点头,于是接着问小梅:“你在大夫人身边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又不让你跟着她了?” 小梅道:“我也不知道。” 孟天楚道:“那你现在跟着谁?” 小梅道:“谁也没有跟,在厨房。” 孟天楚一想不对啊,怎么会突然从天降到了地呢?于是问道:“你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大夫人才将你赶到厨房地,是不是?” 小梅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突然她就给我说,让我去厨房帮忙,工钱也给我减了好多。” 孟天楚道:“将你赶去厨房的之前,家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梅想了想,摇了摇头,一旁的小红象是有话要说,孟天楚见了,就让小红说话。 小红说道:“小梅姐姐去厨房之前,我才去苗家不到一个月,那个时候是跟着三夫人的,三夫人其实对我挺好的,我比其他房中的姐妹要幸福得多了,所以知道我要跟大夫人,我就不想去,后来听姐妹私下说,说是小梅有一天去给二夫人送吃的,让大夫人见了,大夫人就说小梅姐姐是吃里爬外,还不如不要跟着自己地好。” 孟天楚道:“就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不会严重到要让小梅去厨房的地步吧。” 小梅一听,撇了一下嘴,说道:“其实这也不奇怪,我之前也听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当时觉得反正去了厨房也不用受她地气也好,而且二夫人管厨房,她没有大夫人那么刻薄,虽说工钱少一些,但是挨打的时候却少了很多。再说,大夫人是个很容易记仇的人,有一次,二夫人和三夫人在走廊下说话,大概是没有看见大夫人经过,就没有打招呼,后来大夫人还在老爷面前告状,说两位夫人目中无人,让老爷好好地惩罚她们,老爷当时和三夫人的感情正好,自然只是听听,大夫人过了几天,还是借故当着好多丫鬟的面将一碗莲子羹泼了二夫人一身,说是二夫人存心要烫死自己。” 孟天楚见小梅这么说,还真是重新认识了那个整天拿着佛珠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的大夫人。 孟天楚继续问道:“四夫人的两个孩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们有没有看见大夫人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小红道:“那天晚上大夫人想是不见了四夫人,心情很好,就让我去找二夫人,三夫人和奶娘去她的房间打马吊,我一直在身边伺候着,直到她们二更的样子离开,我才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孟天楚道:“你的房间和大夫人的房间隔了有多远?” 小红道:“就在隔壁,为的是好招呼我。”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你那天晚上就没有看见大夫人离开过,或是听到四夫人楼上有孩子的哭声吗?” 小红摇了摇头,说道:“她们在玩的时候,大夫人出去过两次,都有我陪着,是去出恭,后来她们走了之后,大夫人再也没有叫过我,我也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 孟天楚道:“那一般情况下,四夫人楼上孩子若是哭,你可以听见吗?” 小红道:“是可以的,而且很清楚,因为大夫人的房子正好在四夫人的斜对面,再说也不是一个孩子哭,两个少爷常常一起哭,一起消停” 小梅说道:“她们玩的那天晚上,因为喝酒猜拳需要下酒的菜,那天晚上我正好是值班,所以我一直守到她们散了,收拾了厨房才去休息的,不过我去睡觉的时候,看见大夫人出门了的。” 第222章 下套 天楚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说道:“你确信那天晚上之后,你还看见了大夫人出了自己的房间?当时天那么黑,你怎么确信就是大夫人呢?” 小梅说道:“真的就是大夫人,当时我们还是面对面的走过,我给她道了福之后,还问她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陪着,她想是很急的样子,说是不用,要去出恭。我见她说不用,我就走了。” 孟天楚道:“不是每个房间夜间都是放了马桶的吗?” 小梅道:“大夫人的房间因为设了佛堂,大夫人说放个马桶在房间里是不尊重菩萨,所以她晚上就是再晚也是要起来去茅厕的。” 孟天楚问:“茅厕在什么位置?” 小梅道:“就在四夫人楼的后面不远。” 孟天楚想,若那天晚上真是大夫人杀的那两个孩子,那么时间上应该是对的上的,之前自己以为还要将时间提前一些,大概是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自己疏忽了,而这个线索却是万分重要的。 孟天楚看了看小红,说道:“你还有什么给我说的吗?” 小红赶紧摇了摇头,想是这个胆小的丫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孟天楚道:“你说你从前跟过三夫人一段时间,你见过三夫人因为身体不好而吃葯的吗?” 小红想了想,说道:“我跟三夫人地时间不长。不到一个月就去了大夫人那里,大夫人反而常常因为晚上睡不着觉要吃葯。” 孟天楚道:“大夫人房间里的那个装葯的柜子都是她自己配制的吗?” 小红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夫人一天除了念经之外就是弄她的葯了,家中若是谁不舒服都是大夫人给开葯就可以吃好的,大夫人很厉害。”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二夫人出事地那一天。你有没有看见大夫人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小红道:“那天晚上我正好不在大夫人的身边,我不知道。” 孟天楚很奇怪,就问:“你一直是贴身服侍的,怎么那天晚上你不在她身边呢?” 小红道:“那天我娘给我给我生了一个弟弟,爹让我带话说是回去看看,我不敢给大夫人请假,就偷偷给三夫人说,她同意了。就说给我一天的假,让我第二天无论如何都要回来,我伺候完大夫人吃完早饭就走了,第二天回来后,大夫人也没有说我什么,想是三夫人已经给她讲过了。” 孟天楚想,那么那一天大夫人身边伺候她的丫鬟不知道是谁,没有想到会了这么一出。 小梅说道:“那天是没有丫鬟伺候大夫人的。” 孟天楚见小梅这么说,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梅微微一笑,嘴角居然还有一对小小地酒窝。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和俏皮。 小梅说道:“我在苗家算是时间很长的丫鬟了,所以姐妹私底下什么事情都愿意给我说,我们住在一起,除了四房夫人贴身的丫鬟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其他丫鬟我们都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的,所以我是知道的。” 孟天楚道:“那你知道是事情一定不少了。” 小梅羞涩一笑。说道:“姐妹们聊,我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所以那天大夫人身边没有贴身的丫鬟伺候,我也是清楚的。” 孟天楚道:“那大夫人没有人随身伺候,好象不太正常啊。” 小梅道:“我也是听别的姐妹们说,三夫人是要给大夫人临时找一个地,但是大夫人说没有必要,别的丫鬟她用不习惯。大概就这样就算了。” 孟天楚道:“那你们觉得大夫人对三夫人怎么样?” 小梅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是突然将家交给三夫人管,我们这些下人和丫鬟还在背后说过呢,不知道大夫人在想什么。” 小红道:“我也不知道。” 孟天楚看了看小红。觉得这个丫鬟想是畏惧些什么,大概一直在大夫人身边,知道大夫人的为人,担心出去之后大夫人会为难她,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大有保留,孟天楚也知道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有的时候是一个人便要养活一家人 也不想勉强。 孟天楚道:“好吧,那现在就送你们回去。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们姐妹们送一些食物去。” 两个丫鬟一听,高兴地连连给孟天楚道谢。 孟天楚吩咐王译将两个丫鬟送回她们的牢房之后,他带着慕容和朱昊二人来到了大夫人的牢房门口,那大夫人盘做在床上,眼睛微闭着,手中拿着那串玉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慕容迥雪不屑地看了看大夫人,嘴里小声地不知道在嘟囓着什么,孟天楚示意狱卒将门打开,大夫人听见声响,将眼睛睁开,一看是孟天楚他们,又将眼睛闭上了。 孟天楚说道:“大夫人真是修身养性之人,这种环境之下竟然还能够一心向佛,实在是不易。” 大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答腔。 孟天楚道:“这么冷的天,是否需要我给狱卒说一声,给大夫人端个火盆来暖和一下?” — 大夫人依然象是听不见有人说话一般,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眼睛都不睁一下。 孟天楚也不在乎,在牢房里唯一的一个板凳上坐下,继续说:“大夫人自小在苗家,对医术的研究和苗家老爷自然不相上下啊,方才在你的房间里…”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大夫人突然睁开眼睛,表情狰狞地看着孟天楚说道:“你去我的房间?你还做了些什么?” 孟天楚笑了,心想,我见过无数象你这样地人,想要让你说话还不容易。 孟天楚道:“既是进了你的房间,自然是什么都看见了,真可谓是琳琅满目啊,孟某实在是长了见识。” 大夫人从床上扑向孟天楚,朱昊上前袍袖一拂,将大夫人震退回了床上。 孟天楚依然坐在那里,没有挪动半步。 大夫人怒气冲冲地说道:“那又怎样,那又不能说明什么,我苗家三代卖葯材,家中有葯,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我并没有说有什么不正常啊。” 说完站起身来,在大夫人身边来回地走动,把大夫人的眼睛都给晃花了。 大夫人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你把我地头都给晃晕了。你有话就说话,没有话就走人。”想是那大夫人已经没有了耐心。 孟天楚心想,我要的就是让你发火,要的就是让你没有了耐心,他知道人在没有耐心的时候,往往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说出口的话,是不是应该说,换句话说,一个在发脾气的人说出来的话,往往也是不会经过大脑思考的,这样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 孟天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的那个葯柜子里有几瓶是毒葯?” 大夫人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冲口而出:“没有几瓶。”说完大夫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孟天楚笑着走到大夫人身边,说道:“那看来大夫人的存货还是不少啊,砒霜一点就可以毒死象你们苗家上下所有的人,你居然说你没有几瓶,你的存货大概可以毒死我们仁和县全县的人都不成问题吧。” 大夫人定了定神,想是要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说道:“你在给我下套,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我苗家三代做葯材生意,家中什么葯没有,我走哪里都不怕和你讲这个理儿。” 孟天楚道:“你卖的葯材,自然也知道按照我大明律例,一个医馆不得一次收藏多少砒霜,若是超过那个数量,怕是你还真的不敢同我讲什么道理,更何况你收藏不仅仅只是砒霜一类毒葯那么简单吧。”夫人见孟天楚这么说,马上就闭嘴不说话了。 孟天楚道:“而发生在你苗家的杀人案件里,至少现在有一件我们是可以确定,那二夫人就是死于别人下毒。你信誓旦旦地说很正常,那么,排开外人进你苗家来给二夫人下毒之外,是不是就只有你大夫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呢?” 第223 自认有罪 夫人见孟天楚这么一说,脸色都变了,说道:“我…会杀她的,我也不知道那二夫人是被人下了毒,我还以为…” 孟天楚道:“你还以为是得了臆症?哈哈,大夫人你这么说,你不觉得可笑吗?旁人不懂自然可以被蒙蔽,可是就凭你几十年精通葯理,你还给我讲什么臆症,你不觉得你说不过去吗?” 大夫人被孟天楚问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反正我是不会杀她的。” 孟天楚道:“你既然看出来那二夫人是被人下了毒的,为什么当天你见死不救?想必你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一是你不想管,二来你是不敢管。三嘛,就是那下毒的人就是你自己。” 大夫人见孟天楚咄咄逼人的样子,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冰冷的土墙上,象卸了气的皮球一般,说道:“那下毒的人不是我。” 孟天楚道:“我想除了你之外,大概谁也不会从你那一百多个葯瓶子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什么是可以吃的葯,什么是砒霜吧,更何况,二夫人吃的葯还不止砒霜一种。” 大夫人神情萎靡,象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沉默了很久之后,她终于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我也无话可说了,我承认了,人是我杀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孟天楚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见她地样子也象是十分绝望一般。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慕容迥雪和朱昊。彼此用眼神对视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看大夫人,说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两个孩子?你是怎么杀了那两个孩子的?” 大夫人想了想,说道:“有什么理由,看不顺眼。不喜欢我就杀了。至于怎么杀的,其实也很容易,我那日等她们从我那里离开之后,我就从四夫人的楼后面用轻功上去,将两个勒死,然后将他们挂在房梁上, 孟天楚见大夫人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说了整个过程。于是问道:“那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 大夫人道:“我用手先捂死一个,然后再捂死了另外一个。” 孟天楚紧接着问:“那你是怎么将两个孩子吊在房梁上的。” 大夫人道:“很容易啊,以我地功夫不是问题,一边拴一个,然后踩在凳子上,将其中一个摔过房梁就可以了。” 孟天楚道:“那二夫人呢,你又为什么杀了她?” 大夫人道:“我们一直不和,谁都知道的,我杀了人,总要找个替死鬼。所以,我在她喝的茶里下了毒,后来见她没有死,又在她和的葯里加了砒霜,就这样。” 孟天楚站起身来,看了看大夫人。然后给慕容迥雪和朱昊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回去吧。让狱卒给大夫人端个火盆来。” 说完,走出门去,大夫人见他们走了,长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将眼睛闭上,嘴里念念有词。 三个人走出牢房。天还是阴沉沉的,只是雪已经下了,几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孤寂的叫声。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天。沉默着,慕容迥雪和朱昊对视了一眼,见孟天楚的神情,觉得怎么一点也看不出他舒缓的神情。 慕容迥雪道:“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最近这几天你是累坏了,如今案子已经清楚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眼神很奇怪,慕容迥雪问道:“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花。” 孟天楚说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一直怀疑的那个凶手是谁了。” 慕容迥雪得意地说道:“自然是大夫人。” 孟天楚道:“为什么?” 慕容迥雪道:“那很简单,和你之前给我们分析的一样啊,自己生不了孩子,自然也不希望看见别的女人生孩子,而且她房间里那么多的葯瓶,上面也没有写标签,谁知道哪瓶葯是什么,除了她还有谁知道啊。你总说杀人也是要有理由的,而她杀人的理由很充分啊。” 孟天楚看了看朱昊,朱昊说道:“别看我啊,我对破案不在行的。我不象慕容姑娘这么会说,也不会分析。反正她自己承认是,那不就可以了吗?” 孟天楚仰天大笑一声,一旁的慕容迥雪和朱 他搞糊涂了。 — 孟天楚缓缓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谁是凶手,我说过,我觉得你们好些人都给我暗示,说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也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不知道,凶手地动机是什么。” 慕容迥雪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发的听不明白了。” 孟天楚自言自语道:“是的,最后当我得知凶手是谁的时候,我反而疑惑了,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他是最没有杀人动机的一个人了。这大概也是我们一直没有往他身上想地原因。可是,他为什么呢?”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的样子,象是得了什么魔障一样,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陪他站在外面吹风。 这时王译走了过来,见他们三个在外面吹风,一个个吹的直打哆嗦,就笑着说道:“牢房里面是不是太热了?你们还要出来吹个风啊。听狱卒说,大夫人已经承认是她干的了,那别的人是不是可以先放回去?” 孟天楚一听,说道:“那狱卒的嘴怎么这么快?让他们都给我闭嘴。放什么放啊,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凶手,放了人,让凶手跑了,你去抓啊?” 王译见孟天楚这么说,不明白了,就说:“不是说,那大夫人已经承认了吗?” 孟天楚也不说话,走到狱卒休息的房间,他们三个见状,也跟了进去。 孟天楚坐了离火盆最近的地方,将双手放在火盆上方烤着,见他们都进来了,然后让王译将门关上。 慕容迥雪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冷了。” 孟天楚道:“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想一想到底是哪个环节让我给疏漏了。” 慕容迥雪道:“你地意思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大夫人?” 孟天楚道:“你仔细想一想,刚刚大夫人说的话,漏洞太多,若这样就定了她的罪,那就是我们地无能了。” 慕容迥雪道:“那你说真正的凶手是谁?” 孟天楚道:“之前我也不知道,但是后来是大夫人告诉了我。” 慕容迥雪诧异地说道:“有吗?我一直在旁边做记录,我怎么没有听见呢?朱大叔,你听见了吗?” 朱昊仔细地想了想,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听见。” 孟天楚道:“先不说凶手是谁,我们且看大夫人给我们讲的她的杀人过程。一、她说她是用手捂死两个孩子的,可是你跟随这么多年,你也知道这点最为基本的常识,捂死的人会有明显的缺氧症状…”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慕容迥雪象是明白了一样,插话说道:“对啊,师爷您以前说过的,捂死是单纯的缺氧窒息死亡,颜面部这种特征会很明显的,可小孩并没有这种特征哦。” 孟天楚点头微笑道:“迥雪看得很准!” 慕容迥雪有些得意。 孟天楚接着说:“在我们解剖两个孩子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孩子是先被捂死的迹象,若是先给捂死,那么孩子的身体自然会告诉我们这个事实,这就说明她说了第一个谎。” 王译问道:“那第二个谎呢?” 孟天楚并没有回答,象是想起来了什么,马上对王译说:“你快去办两件事情,一是将大夫人找两个人日夜看管起来,对她吃的食物要严加检查,有异样也要赶紧给我报告;二是将大夫人承认杀人的事情完全封锁,不得给牢房里的人透露半个字。” 王译听了,赶紧出去了。 孟天楚道:“接下来,我们说她的第二个谎,就是她说她是踩在凳子上将两个孩子吊上去的,用她的话说她有功夫这点也难不到她,可是她毕竟不是凶手她不知道那天我们在四夫人的房间里看见的唯一一张椅子也是坏的,当时王译踩上去还差点掉下来,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记得。” 朱昊道:“记得,当时还是慕容姑娘过去帮忙的。”一旁的慕容迥雪也点点头。 孟天楚道:“那就对了,她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说明她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她就只能够轻描淡写。” 慕容迥雪道:“那她既然不是凶手,那她为什么要承认呢? 第224章 毒赛老虎 ps:新书预告: 木头预计在本月25日开新书,是一部现代法医侦破yy。为了防止别人抢注,所以书名暂时保密。 希望各位书友到时候前来捧场,谢谢! ————————————————————————————————————- 孟天楚道:“问的好,这也就是我后来为什么知道凶手是谁的原因所在,因为我当时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那么,你们也想一想,象大夫人这样的人,她可能会为谁抵罪呢?” 孟天楚这么一说,慕容迥雪大腿一拍,站起身,一脸的兴奋,说道:“你太厉害了,难怪说你厉害呢,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朱昊见他们的样子,说道:“我还是不知道。” 慕容迥雪道:“这个女人一辈子只为一个人活着,你觉得会是谁?” 说完,慕容迥雪也等不及朱昊反应和回答了,就看着孟天楚说道:“可是,若是苗哲是凶手,那他杀二夫人大概还说的过去,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呢?没有理由啊?” 慕容迥雪这么一说,一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朱昊,嘴巴都长大了,愣在那里,想是听他们说神话故事一样。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说道:“所以我就说了,当我们知道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地时候。我们反而疑惑了,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我现在明白你刚才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了。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往苗哲的身上猜,是因为我们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杀自己的亲生骨肉。” 孟天楚道:“打住!你的这句话又一次提醒了我。” 慕容迥雪道:“我提醒你什么了?” 孟天楚道:“你的那一句‘亲生骨肉’” 慕容迥雪道:“你地意思是他杀的或许根本就不是他地孩子?不会吧,那会是谁的呢?” 孟天楚道:“苗哲是一个非常注重道德和lun理的人,那次二夫人衣冠不整他都怒不可遏,若那两个孩子真的不是他自己的。那么他自然不会戴这个绿帽子。” 慕容迥雪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朱昊道:“那他为什么杀二夫人呢?” 孟天楚道:“是啊!他为什么又要杀二夫人呢?就算是二夫人失宠,也罪不致死啊?更何况若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该死的是四夫人而不是二夫人,我真是疑惑重重了。” 这个王译走了进来,对孟天楚说道:“方才我在门口遇到狱卒,他说一个丫鬟说是有急事找你,我就将那个丫鬟带来了。” 孟天楚转过身去。只见王译身后果然有一个十几岁地姑娘,模样倒长得清秀,胆怯地站在王译的身后,小心地探出头来,看着屋子里的孟天楚。 王译将那丫鬟领到屋子里让她坐下,然后给孟天楚说道:“这个丫鬟给狱卒谎称说是肚子疼,要出恭,正好那个房间里关的丫鬟多。太挤了没有办法出恭,所以狱卒就带她出来了,一离开牢房,她就跪在狱卒面前说,一定要见你,说有话要给你说。” 孟天楚走到那丫鬟的身边。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丫鬟想是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一样,双手和双脚都不听地来回搓揉,低着头,也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道:“你是那房的丫鬟啊?叫什么名字?” 丫鬟小声地说道:“我叫小菊,是二夫人房里的丫鬟。” 孟天楚哦了一声,心想是觉得没有见过,之前在关押丫鬟的房间里也没有注意过,自己只是问过四夫人、三夫人和大夫人房里地丫鬟,还真是疏忽了二夫人房里的丫鬟。 孟天楚道:“你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小菊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孟天楚又赶紧将头埋下去了。 孟天楚缓和自己的语气。轻声地说道:“我想你大概是很长时间才想出一个可以出来见我的办法,怎么好不容易见了。却不说话了呢?” 小菊听孟天楚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替二夫人给你代个话儿。” 小菊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了,二夫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难道她之前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吗? 孟天楚道:“二夫人什么时候给你说的?你怎么之前没有给我说呢?” 小菊说道:“我一直很害怕,不敢说出来,怕给自己惹麻烦,方才你进来问话的时候我就将头埋地很低,就怕你叫我。” 孟天楚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想要告诉我了呢?” 小菊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在二夫人身边五年了,她待我一直不薄,很多下人都在背后说她不好,可是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生前交给我最后一件事情,我若不办,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孟天楚走到小菊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们主仆情深,她相信才会让你做这件事情,你这么做是对的。你现在告诉我,她要你给我说什么?” 小菊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然后说道:“她让我告诉你,杀她的人是老爷。” 孟天楚心头一紧,看来自己没有猜错,他赶紧问道:“她是什么时候给你说的?” 小菊一说起二夫人,想是就很伤心,还没有回答孟天楚的话,就嘤嘤地哭了起来,慕容迥雪赶紧上前去安慰她,等她稍微平静下来一点,她才说道:“就是二夫人死的头一天。” 孟天楚问道:“你说具体一点,是她被人下了毒之后吗?” 小菊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在你们来吃饭之前,她突然将我叫到她的房间,让我跪下,当时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没有想到,她让我先给她发个毒誓,我便发了,之后她让我站起来,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我当时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地钱,她说让我以后跟小姐去,不要呆在苗家了,说是她死了,苗家我也呆不下去了。” 孟天楚打断了小菊地话,说道:“你的意思是在我们去你们家吃饭之前吗?” 小菊点了点头,说道:“是地。” 孟天楚想,这就奇怪了,难道那天二夫人苗哲要杀自己?那她为什么不给自己说呢?再一想,那天晚饭之后二夫人上楼来对自己讲的那一番话,就很奇怪,当时大家都觉得二夫人的行为举止很反常,若她那个时候就知道她要死,那么那些话出自一个将死之人的口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孟天楚道:“二夫人当时是给你怎么说的?” 小菊道:“二夫人说,若她死了,就一定找个机会告诉你,杀她的人是老爷。” 孟天楚道:“她就没有说别的了吗?” 小菊摇了摇头,说:“没有别的了,当时还对我嘱咐再三,让我看在她对我这么多年好的份儿上,千万不能给第二个人说。” 孟天楚道:“她没有给你说,老爷为什么要杀她她吗?” 小菊道:“没有说,当时她哭得很伤心,说是自己死了,儿子就没有依靠了,希望老爷不要对少爷下手才好。” 孟天楚道:“那二夫人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留在苗家呢?” 小菊道:“我也是想走的,因为我心里揣着这个秘密,我更是害怕,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你,我们这些丫鬟又是不能出门的,所以我一直在等机会。” 孟天楚道:“二夫人没有看错你,真是难为你了。那你离开苗家之后准备去哪里?” 小菊道:“二夫人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准备带回家去,之后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 等王译送走了小菊,慕容迥雪感叹道:“真是不明白,那二夫人为什么要小菊只给你说,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吗?” 孟天楚道:“这你就错了,她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的脾性,担心让她知道了,反而惹祸上身,那苗哲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了手去杀,那么苗柔他自然也不会心软。” 慕容迥雪道:“天啦,都说虎毒不食子,那苗哲还是不是人啊?” 朱昊道:“会不会是二夫人知道了那两个孩子是苗哲杀的,所以苗哲杀人灭口。” 孟天楚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慕容迥雪道:“那我们只要弄清楚那两个孩子是不是苗哲的,大概就好办了。或许只有从这里才能够找出苗哲杀人的动机。” 孟天楚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慕容迥雪道:“那我们从哪里下手呢?”。.。 第225章 骨肉 天楚站起身来,说道:“自然是要从孩子的娘身上下都清楚。”说完,走出门去,朱昊和慕容迥雪赶紧跟了上去。 三个人来到四夫人的牢房,虽然房间里放了火盆,毕竟屋子本身很空旷,屋子里还是不够暖和,两个女狱卒见孟天楚他们来了,赶紧给他们搬来了椅子。 孟天楚没有坐,而是走到四夫人旁边,四夫人还是那样的姿势躺在床上,孟天楚示意她们将椅子搬到四夫人的床边,他坐下之后,四夫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孟天楚道:“我想我是找到杀你孩子的凶手了。” 孟天楚话一说完,四夫人的眼睛虽然没有睁开,但是眼泪却从眼角流了出来,顺着苍白的面颊流到了耳后。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说道:“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你伤心也是正常的。” 四夫人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慕容迥雪上前将自己的汗巾递给四夫人,四夫人睁开眼睛,接过慕容手中的汗巾,擦了眼泪,她试图想坐起来,但是她失败了,慕容迥雪在一旁站着,赶紧让她睡下,看她的身体想是比林黛玉好不了多少了。 孟天楚也说道:“四夫人,你还是躺下的话,你如今的身体大可不必起来,就这样说话就好。原本我也是不想来打搅你的,但是考虑到,你也想找出杀你孩子的凶手地。所以,有些问题,我不得不过来问你。” 四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孟师爷,让你费心了,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我若知道,自然不会瞒你。”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很奇怪,我一进来就告诉你,我找到凶手了,可是你却一直没有问我,那杀你孩子的人是谁,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四夫人看了看孟天楚。摇了摇头,说道:“孩子死了,我的心其实也死了,在我看来,谁杀的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再活过来,我再也做不成娘了。”说完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孟天楚赶紧安慰道:“四夫人你的身体不能这么伤心,养好了身体,自然还是可以再生地。你还这么年轻。” 四夫人还是摇摇头,说道:“就算是可以,我也不会再生了。再生,怕也是同样的下场,这个家容不下我的孩子。” 孟天楚无言,看着这个貌若天仙。神情却格外憔悴的女子,和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又多了几分娇柔,想是那窗外老树上挂着的唯一一片枯叶,无力的风中挣扎摇摆,只怕风稍大些,它就会飘然落下。 孟天楚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慕容迥雪,站起身来,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一趟。 走出四夫人地房间后。孟天楚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但是他还是叹了,慕容迥雪知道孟天楚很为难。换做是谁,怕是都会为难。 慕容迥雪道:“要不我去试一下,我知道你问不出口,她已经很伤心了,若是知道杀孩子的人是苗哲,怕更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你再是问那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就显得我们很残忍了。我去吧,我和她都是女人,兴许好说一些。” 孟天楚叫慕容迥雪出来,其实说的也就是这个事情,他们知道想从大夫人和苗哲的嘴里套出真话,那是妄想,所以,如今只有难为四夫人了。 孟天楚道:“注意方式方法,尽量不让她难堪,不管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苗哲的骨肉,她的孩子都已经死了,做为娘,她还是很伤心的。” 慕容迥雪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让王译在门口等我就是。完了之后我去找你。” 孟天楚看着慕容迥雪脚步沉重地走进了四夫人的房间,他看了看朱昊,说道:“线到这里,其实就没有办法继续了,我们还是等等迥雪再说。” 两个人到狱卒地房间休息着,孟天楚闭着眼睛,将事情发生到刚才的一幕,又好好地想了想。 朱昊说道:“为什么不找三夫人问问?” 孟天楚的眼睛还是闭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大夫人问了,四夫人也问了,为什么我们不去问问三夫人?” 朱昊嗯了一 天楚睁开眼睛,说道:“问什么呢?” 朱昊道:“问问她当时不是也暗示过你凶手是谁吗?你就直接告诉她是苗哲,看她的反应。” 孟天楚笑了,说道:“你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无论她是不是真的猜到,她都不会告诉你什么。” — 朱昊道:“她不是最喜欢看见苗哲倒霉了吗?那可是他地仇人啊。” 孟天楚道:“话是说的没有错,可是三夫人是何等聪明的人,她如果只是想让苗哲一个人倒霉,那么她早就告诉我谁是凶手了,她为什么不说?” 朱昊不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还不到时候。” 朱昊奇怪了:“还不是时候啊?那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在等一出好戏。” 朱昊道:“好戏?什么好戏?” 孟天楚看着朱昊茫然的表情,笑了笑说:“大概很快大家都可以看到了。” 朱昊道:“你把这个三夫人说这么厉害,我看不一定,毕竟是个女人,难道她真的就能够把一个苗家抄一个底朝天不成。” 孟天楚哈哈一笑,说道:“这不已经底朝天了吗?只是,这对她而言,大概还远远不够。” 朱昊一听,不禁不寒而栗:“少爷,你怎么知道的呢?” “就凭她可以将那风流书生舒康轻而易举地揉捏于股掌之中。” 朱昊道:“那倒也是,这个绿帽子戴得也够高够大的,换做是谁怕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去给别地男人暖被窝吧。” “嗯,二夫人说的对,三夫人虽然小她很多,却是聪明过人,一进家门,表面上也不争宠,实际上已经笼络了所有人的心,上得大夫人欢心,下得下人丫鬟的拥戴,要不为什么二夫人一出事,大夫人马上就想到让她来管这个家,而且,她进了苗家五年,一直未给苗家添过一男半女,你想一想,换做是任何一个在人家家里做妾地女子,还能够象她一样春风得意,如沐春风一般地活着?” 经孟天楚这么一分析,朱昊也觉得有道理,感慨道:“表面上看起来最是简单的人,没有想到却是最复杂阴毒的那一个。” 孟天楚点点头,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慕容迥雪回来了,孟天楚是看了看慕容迥雪的表情,他在等她开口。 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之后,象是心情很沉重一般,说话也显得很严肃:“事情已经清楚了,孩子千真万确是苗哲的。” 孟天楚道:“那四夫人知道孩子是谁杀了的吗?” “我还是没有忍心告诉她,想一想都是残忍的,那苗哲是不是吃错葯了?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孟天楚沉吟了半天,说道:“我真不希望三夫人是始作俑者。” 慕容迥雪听孟天楚这么说,很意外,说道:“你的意思是三夫人在搞鬼?” “我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了。” 慕容迥雪听了,也很难过地点了点,然后说道:“我建议还是不要让四夫人住在那里了,她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住了,也不知道那个狠心的大夫人给她吃的什么葯,将她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孟天楚道:“你看着办吧,只是有三点,一、不能出这个牢房;二、不能让她和苗家的任何一个人见面,丫鬟和下人也不可以;三、饭菜不要通过牢房来送,葯不能给她吃了,至于谁来给她送饭菜,我想一想再说。” 慕容迥雪道:“让我把她带回家吧,我来照顾。”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可以。她在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而且她的身边必须随时有人。”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这么说,想是有他的道理,也就不坚持了,说道:“那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要不要给她找个郎中来看看?” 孟天楚道:“说起郎中,我还想起一件事情要去办,吃饭的事情你解决,至于郎中就暂时算了,一会儿我佳音来给她看看。” 第226章 男人之隐 容迥雪道:“这最好,佳音姐姐的医术是没有问题的看看从那三夫人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孟天楚道:“我也正有此意,我现在就去,你就辛苦一些照顾这边了,我很快就回来。” 慕容迥雪点点头,说道:“去吧,我没有关系的。” 孟天楚随后就带着朱昊离开了牢房。孟天楚回到家里,将左佳音带着,直奔苗家而去。 来到苗家,孟天楚将左佳音带到大夫人的房间,他将那装葯的柜子打开让左佳音看,左佳音看到的第一眼,和孟天楚看见的第一眼一样,都很惊讶。 孟天楚笑道:“我还以为我的佳音是老江湖了,没有想到也会吃惊。” 左佳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很吃惊,感觉这苗家全家上下都是病人一样,那里需要这么多的葯啊。这个大夫人实在是夸张得很。” 左佳音说话的工夫将柜子中的葯瓶拿了几个出来看和闻,孟天楚不懂,就在旁边看着。 左佳音拿了几个出来之后,对身后的孟天楚和朱昊说:“麻烦你们将柜子里的葯给我拿出来吧,太多,我想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 孟天楚道:“啊!我以为你一看就明白了,原来你也要一个个的看,那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呢?你还要我们搬出来,那要搬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还要去牢房呢。” 左佳音笑了:“我就知道你懒。” 朱昊走上前。说道:“让少爷歇着,我来帮二夫人好了。” 左佳音说道:“你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地,要不这样,我每看一个瓶子,你们就往外拿一样,少爷只管左边。朱大叔负责右边,我让放那一边,就放在那一边,好吗?” 孟天楚和朱昊只好点头。 左佳音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三个人于是在大夫人的房间里忙碌开来,大约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左佳音笑着说道:“不用了,我知道了。” 孟天楚和朱昊看了看摆在各自面前的葯瓶也不过才十几个,加在一起也不到三十个。 孟天楚道:“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再说。我都忘记你现在是容易累的。”于是走到左佳音身边内疚地说道。 左佳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我已经找到规律了。” 孟天楚道:“规律?” 左佳音嗯了一声,然后将手指向柜子里的葯瓶说:“我发现这个柜子一共四层,虽然葯瓶地大小一样,排列也很整齐,但是在每一层放置的单数的瓶子一定和双数的瓶子里的葯是不一样的。” 孟天楚很是惊讶:“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多的葯,其实只有两种葯?——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并没有说这么多地葯只有两种葯。” 孟天楚道:“那你什么意思呢?” 左佳音道:“我的意思是,这里双数的瓶子大多是一些常见的葯。但是单数的瓶子里却只治一种病。” 孟天楚道:“是吗?是什么病啊?” 左佳音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男人的病。” 孟天楚还是不太明白:“男人病?什么病啊,说具体一些嘛。” 左佳音象是很为难,见孟天楚问的详细,脸都红了,朱昊马上明白了过来。借故说屋里太闷,便出到门口去了。 左佳音见朱昊走了,于是小声地在孟天楚耳边嘀咕了几句。孟天楚这才明白,原来左佳音说的男人的病,是阳痿,或者举而不坚,不能过正常地夫妻生活的病。 孟天楚笑道:“佳音,这个儿戏不得。你再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家里唯一可以吃上你说的这个男人葯的,应该只有苗哲一个人了,可是他却娶妻纳妾而且生儿育女的哦。一定是你弄错了。” 左佳音说道:“我也很纳闷,他不但有妻子,而且还纳了三房小妾,而且还有儿有女,他不应该是一个需要吃这些葯地人。可是,我不会看错,你就是找谁来,只要是学过医的人自然都可以看得出来。” 孟天楚糊涂了,怎么事情会是这样的呢?难道是谁在自己的面前撒了谎?可是又是谁自己的面前撒谎了呢? 孟天楚盯了一地的葯瓶,突然想到三 的那个东西,他看过了,不是中葯,至于是什么,他道,他将那东西拿出给左佳音看,左佳音看过之后,说道:“也是从这个屋子里找到地吗?” 孟天楚道:“不是,是从三夫人的房间里找到的。” 左佳音将东西拿着走到门口,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她在光线好的地方又好好地看了看,孟天楚也跟了过去。 左佳音凝视半晌,叹了口气:“这是水银,——你知道有什么用吗?” “毒葯?不会吧!朱昊说看见她在吃啊。” 一旁地朱昊也点头,说是亲眼看见她吃到肚子里去的。 左佳音道:“你不是说她在苗家五年没有怀孕吗?其中的原因,就是这个东西!” — “哦?这东西能让女人不怀孩子?”孟天楚觉得自己真是长了见识了,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居然还可以避孕。 左佳音道:“我之前给你也说过的,有很多东西可以避孕,麝香什么的都可以,当然最是保险的,大概就是这个东西了。虽然有毒,但是少量的服食,不会有问题,只是冒的风险太大,稍不留心,命都不保。可见这个三夫人宁可死也不愿意为苗家留后。” 孟天楚道:“看来这个三夫人为了报仇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她一个人的仇,真的还不知道要搭进去多少人。” 左佳音将水银还给孟天楚,回头看了看满屋的葯瓶,叹息道:“葯本是救人的,没有想到这家学了医,竟想的不是救人,真是可叹啊。” 孟天楚道:“那我们要怎么知道这些葯是给苗哲吃的呢?” 左佳音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怀疑过四夫人两个孩子的死之所以和苗哲有关,就是因为他怀疑这两个孩子不是他自己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 左佳音道:“那么二夫人的死呢?会不会也和这个类似?” 孟天楚想,这也不是不可能,正好这两个夫人都给苗哲自己生了孩子,若自己真是不能生育,那么这两个女人无疑就给自己戴了多大一顶的绿帽子,他不能说出去,只好灭口。说道:“也有这个可能,只是那他为什么不杀苗柔和苗珏呢?” 左佳音道:“苗柔是女子,而且已经嫁了出去,而那苗柔的婆家对他的生意还有利益,他大概会考虑到这一点,至于苗珏,他或许觉得他总要有个继承人,而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他已经杀了,他应该觉得出气了。” 孟天楚觉得左佳音还是分析得有道理的,倘若真是这样,那三夫人无心想给苗哲留后的想法,却正好又救了她一命。可回头一想,那么是四夫人在对慕容迥雪说谎了,如果,真是说谎,那二夫人的两个孩子和四夫人的两个孩子又是谁的呢? 孟天楚又想不明白了,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好象有很多的问题,让人看不清楚,说不明白,刚看清楚一个问题,另外一个的出现又将之前的问题给否定了。 孟天楚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托腮细想,不可能这么凑巧四个夫人,两个都越轨给他戴绿帽子吧,而且当初那大夫人也是有生过的,虽说是个怪胎,但也是生过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将大夫人杀了呢? 孟天楚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身体本身没有问题,是有生育能力,只是生育的机会不大,要碰运气,恰好二夫人和四夫人的运气好,就怀上了。” 左佳音道:“这种可能是完全有的,若一直是在调理,那就更加有这个可能了。” 孟天楚站起身来:“这个问题我还得问一问大夫人才知道,走,我们回牢房去,佳音你顺便去看看四夫人。” 三个人回到牢房,孟天楚、朱昊先随左佳音去看四夫人。 此时四夫人已经按照孟天楚的意思,从牢房里面搬到了狱卒休息的房间的隔壁,条件已经好很多了,慕容迥雪在一旁陪着说话。 左佳音走到四夫人的床边,四夫人将眼睛睁开了,模模糊糊地看见眼前站了一个穿白色长祅的女子,她努力地看了看,终于认出了原来是孟天楚的那个漂亮的二夫人左佳音。 第227章 可人儿 佳音微笑着坐到四夫人的身边,看着四夫人,说道: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 四夫人听惯了旁人喊她四夫人,突然见左佳音这么叫她,而且左佳音年长她几岁,于是她便觉得很亲切。 她对着左佳音虚弱笑了笑,说道:“多谢姐姐惦记着,我自小身子就弱,一年到头没有几天是好的,再说,生了孩子之后,身子就更不如从前了。” 左佳音轻轻地握着四夫人的手,发现一点温度也没有,心想定是气虚所致,于是问道:“妹妹平时都吃些什么葯?” 四夫人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大夫人说,她给我开的都一些滋补调理的葯。” 左佳音在握手的过程,悄悄地给她把了把脉,然后问道:“那你感觉吃过那些葯之后,身体好些了吗?” 四夫人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一直不见好,反而越发的不好了,老爷说大概是我心病所致,孩子没有了,心情抑郁,才会没有用的,我想也是。” 左佳音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的身边的孟天楚,意思是自己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孟天楚点了点头。 左佳音道:“妹妹好好休息,葯还是要吃的,只是心情也很重要,想开一些,一会儿我将葯给你拿过来,你还是吃些,会好的。” 说完,左佳音站起身来,走到慕容迥雪地身边。小声地说道:“等会儿我差家里的丫鬟将葯送来,只是要麻烦你亲自煎葯,亲自给她喂了,记住除了我的葯,别的任何人的葯都不要再给她吃了。” 慕容迥雪点了点头,左佳音回到四夫人身边。坐下,说道:“妹妹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四夫人感激地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哽咽地说道:“我和姐姐素昧平生,姐姐待我却这般好,我若好了,定和姐姐结为金兰,不知姐姐愿意否?” 左佳音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四夫人的额头。温柔地说道:“我哪里有不愿意有道理,只要你见心放宽一些,高兴一些,身体自然就好了。” 四夫人点点头,紧紧地抓着左佳音地手不放,在旁的人看着都心酸不已。 左佳音站起身来,对四夫人笑了笑,然后走出门去,孟天楚也跟了出去。 将左佳音送到门口,孟天楚见她心情也格外沉重。知道是因为四夫人的原因,于是安慰她:“不要想那么多,你现在的身体和往日不同。”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用手握住孟天楚的一只手,说道:“都说红颜薄命,原来我不信的。多漂亮的一个可人儿,如今却落的这样地下场,倘若只是一般容貌,或许还能找一个寻常人家,好好的过一辈子,生儿育女,共享天伦。女人要的,其实不就是这些吗?” 孟天楚知道她是难过了。换做是谁,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如今却只是一副空壳,都会惋惜的。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为雪儿不值,我也是。只是别因为这个就想太多,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看,我就格外地怜惜你,不是吗?” 左佳音长叹一口,说道:“是的,若是长久这样对我,我也便知足了。” 孟天楚知道这女人若是见了别的女人过的不好,总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去,感叹一番,好象自己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一样。 孟天楚道:“并非所有地男人都是薄情的,男人若是认真起来,那也不是女人可以比的,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给她把脉之后是个什么情况吧。” 孟天楚有意将话题岔开,他不想左佳音因为这个而影响了自己心情。 左佳音道:“葯与葯也是有相生相克的,这个大夫人想是就用的这个办法,她知道雪儿身体不好,然后就一个劲给她补,雪儿的身体那么虚,哪里还禁得起她这样地折腾,她还不如直接给她吃一钱砒霜倒死得痛快。” 孟天楚将左佳音拥在怀里,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以后这些事情你就别考虑了,这些是你相公我该考虑的,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来了,让你伤感了,就是我的不好。” 左佳音道: 是苗哲和大夫人搞的鬼,那么四夫人以后的日子想是 孟天楚道:“好了,好了,让你不想你就不要再去想了,你先回去,我这里想是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我还要去会会大夫人和苗哲,你们先睡,不要等我。” 左佳音走后,孟天楚第二次来到大夫人的牢房里,大夫人刚刚吃完狱卒送来的饭菜,孟天楚看了看吃地干干净净的碗碟,于是说道:“没有想到大夫人还能够吃的惯这牢房里的饭。” 大夫人地态度倒是比之前好多了,想是已经认了罪,反而轻松了。甚至还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她看了看孟天楚,走到自己的床前,盘腿坐下,说道:“没有什么吃不惯的,还不知道这样的饭菜可以吃几天呢。” 孟天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看来她认罪的心已经坚定了。 孟天楚也找了板凳挨近火盆坐下,见大夫人心情象是不错的样子,于是说道:“既然大夫人已经承认是自己杀了那两个孩子和二夫人,那么,用装鬼的方法吓四夫人和三夫人的是不是也是你?” 大夫人冷眼看了看孟天楚,道:“既然大罪都认了,小罪又有什么不可以认的,都是我做的。” — 孟天楚笑道:“那你想杀的人都已经杀了,那你还装神弄鬼的有什么意思呢?” 大夫人想了想,说道:“其实就是想吓吓你们,让你们以为家中有鬼,就不来查了。” 孟天楚听了以后也不说话,就低着头烤火,大夫人见他不问,自己就闭着眼睛,念自己的经。 冷不丁孟天楚冒了一句,道:“你给老爷吃那么多的葯,他的身体好些了吗?” 孟天楚其实没有指望大夫人会回答,他只是想看看大夫人的反应,果然大夫人一听,眼睛马上睁开了,想是没有听明白孟天楚说的话一样。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大夫人,说道:“不要以为我真的拿你那百多瓶的葯没有办法,你总不至于告诉我,那葯是给你自己和四夫人吃的吧。” 大夫人见孟天楚提四夫人,表情就更加地难看了,她说道:“我什么都承认了,你可不可以放过那些还继续活着的人?” 孟天楚道:“什么叫那些?其实在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吧。” 大夫人痛苦地低吼一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人就是我杀的,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孟天楚走到大夫人身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好,那我只想问一问,四夫人你也是想杀的,为什么你不干脆将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全部都变着法儿的全杀了?” 大夫人避开孟天楚犀利的眼光,漠然地说道:“各有各的命,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 孟天楚看着大夫人的样子,说道:“你的一辈子都给了苗家,你真是付出了你的所有了。” 大夫人听了,也不说话,嘴角牵动了一下,重新将眼睛闭上,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孟天楚见大夫人的样子,知道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既然她不想说,孟天楚决定去找个可以说话的人。 苗哲事先被王译关到了一个离别的牢房较远的地方,要一直走到尽头才能够看见。这个地方较别的地方更加阴暗潮湿一些。狱卒在前面提着灯给孟天楚和朱昊、慕容迥雪带路。大概是天已经黑了的缘故,外面白天才下了雪,晚上自然更加冷些,孟天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点温度也没有。 走到苗哲的牢房前,孟天楚看见里面没有火盆,只有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牢房上方一个小小的窗户里刮进来的风,将灯上的火苗吹得东摇西摆,苗哲畏缩在床的一角,全身团在一起,再也看不见一个平日里呼风唤雨的苗老爷的形象。 狱卒将门打开,大声地说道:“苗哲,孟师爷来了,你起来说话。” 苗哲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因为屋子里实在是太暗,孟天楚看不见苗哲的表情。 第228章 试探 卒拿着灯走到苗哲的身边,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边开口讲话,但是身子依然没有动,他说道:“哦,是孟师爷来了。” 狱卒一只手想去拽苗哲,谁想那苗哲竟然纹丝不动,孟天楚自然明白那狱卒不是苗哲的对手,苗哲自然也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之前在苗家朱昊让苗哲难堪,他应该脸面上挂不住了。 孟天楚并没有过去,只是叫住了狱卒,狱卒见自己拉不动苗哲,只好悻悻地退到孟天楚身边。 孟天楚看了看房间里连一张椅子也没有,于是他就让狱卒去搬两张桌椅来,就算自己不坐,慕容迥雪做记录总是要坐的。 趁狱卒去拿桌椅的工夫,孟天楚在屋子四周来回的走动,他需要用活动来取暖,他并不想急着和苗哲说话,他知道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比那大夫人不知道要狡猾多少倍了。 几个狱卒很快回来,搬了两张太师椅和一张桌子,让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坐,朱昊站在聂枫身侧。狱卒们另外还拿了茶水糕点,还拿了两盏灯挂在屋子的东西角,使屋子里明亮了许多之外,还给孟天楚额外地拿了一个暖手炉让他捧着。 苗哲见他们在旁边忙活着,于是笑着说道:“孟师爷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孟天楚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心里想的却是我还不知道怎么让你开口。你居然自己先说话了,这倒是好事情,问道:“要说待遇,我自然是不能和苗老爷你比,你家大业大,我一个小小地师爷和你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苗哲象是对这样的恭维很是受用。很享受地伸了伸腰,说道:“是啊,辛劳了大半辈子,才有这么一份家业,苗某也确实不容易啊。” 孟天楚道:“将你放在这个冰冷的牢房里整整一天,你还吃得消吧。” 苗哲象是被提醒了,身体就蜷缩起来,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只要你早点找到杀我孩子的凶手,将我放出去就是。” 孟天楚看苗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想这老狐狸还真是稳得住。于是说道:“你大概真的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苗哲见孟天楚这么说,赶紧问道:“怎么?找到杀我儿地凶手了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已经有人承认了。” 苗哲紧张地问道:“那你怎么还不放我出去呢?” 孟天楚笑了笑:“你和你的四夫人都很奇怪。” “哦?师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道:“你们都不问杀你们孩子的凶手是谁,其实最着急知道凶手的人应该是你们这两个做爹做娘的,可是你却是没有一个人问这个问题,你说奇怪不奇怪呢?” “嘿嘿,有什么奇怪的。我知道孟师爷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自然会告诉我,所以我就没有问了。” 孟天楚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四夫人为什么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呢?” 苗哲有些不耐烦:“既然已经抓到凶手,那么先放我出去再说。” 孟天楚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你这么着急着出去做什么?难道在你心里还有比抓到凶手更重要的事情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自然是凶手比什么都重要了,你不是说你已经找到了凶手了吗?是谁啊?” 孟天楚反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苗哲苦笑一声。说道:“孟师爷,这种事情是可以猜地吗?我怎么知道是谁会杀了我家小儿呢?” “自然是你苗家自己人干的。” 苗哲低头沉思片刻,摇头道:“猜不出来是谁做的,还是你告诉我好了。” 孟天楚顿了顿,说道:“你的锁儿。” 苗哲的脸色一变,从床上居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孟天楚面前,狠狠盯着聂枫。 东厂高手朱昊就在自己身边。苗哲在他手下恐怕走不了十招,所以枫依然微笑着盯着苗哲。 苗哲斜了一眼冷冷望着自己的朱昊,嘿嘿笑了笑,后退了一步。说道:“你是说大夫人自己承认是她杀了雪儿的两个孩子?” 孟天楚依然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说道:“不光是孩子,还有二夫人和四夫人。” 苗哲摇了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说道:“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搞错了。” 孟天楚说道:“我也觉得我是搞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师 如神,怎么会错呢?我只是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丧情。” 孟天楚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演戏的男人,心想,这样没有担当地男人,怎么就会有人为他去顶罪呢?问道:“你要不要在出去之前再看看大夫人?” 苗哲眼睛一亮:“我可以出去了吗?” 孟天楚一声叹息,说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这么着急着出去做什么?” 苗哲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于是说道:“不…不是很着急着出去。” 孟天楚站起身来,又用那意味深长的微笑盯着他,慢慢说道:“苗老爷,你是不是急着回去吃葯啊?” 苗哲显得有些惊慌,连忙说道:“什么葯?我苗哲身体比谁都好,我还需要吃什么葯?” “我也是觉得奇怪,苗老爷如今正是壮年,怎么会吃葯呢?” 苗哲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就是。” — “那你既然不着急,就先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我再来告诉你,你可不可以回去。”说完,孟天楚站了起来准备走。 苗哲在身后说道:“孟师爷,你看能不能先将雪儿放出去,她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在这里想是一天也没有吃葯了,身体怕是受不了。” 孟天楚扭过头,说道:“苗老爷还是关心新夫人啊。” 苗哲干笑一声:“让你见笑了。” 孟天楚干脆折身立住,道:“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大夫人给雪儿的葯对雪儿是没有好处的,你这么关心她,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还让她继续吃呢?你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 苗哲脸上笑容一僵:“我…我想大夫人也是…也是为了雪儿好。” “哦?我好象没有听错,你的意思是大夫人这样折腾雪儿,是为了她好?” 苗哲没有说话,或许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孟天楚并没有穷追猛打,笑了笑说:“既然已经有人认罪了,那么你们地家事我也不想多管,除了大夫人之外,你们明天都可以出去了。” 苗哲见孟天楚没有刨根问底,这才松了一口气。 孟天楚几个人走出牢房,慕容迥雪几次想去问孟天楚,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忍住了。走到门口,孟天楚对大家说:“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吃完了早饭再来。 慕容迥雪忙上前问:“咱们就这么走了?”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们现在各有各的心事,我们现在问什么都是枉然,或许大家想了一个晚上之后,想法又变了呢?” 慕容迥雪道:“我觉得想要大夫人和苗哲改变都不可能。” 孟天楚道:“可能与否,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再说,他们也累了,我们也累了,疲劳作战没有什么效果,大家都回去吧,我也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孟天楚走了才几步,又折了回来说道:“我是忙的忘记了,将苗柔他们三个关了一天,我都忘记去看看他们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朱昊去看看。” 慕容迥雪好像知道孟天楚要干什么,微笑道:“你既然都不走,我也顺便再去看看四夫人。” 王译道:“那我陪慕容姑娘去好了。” 说完,大家各自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 孟天楚和朱昊来到苗柔他们的牢房,看来狱卒已经按照孟天楚地吩咐放了火盆,加了一张床和几床被子,灯也放了两盏,屋子里还算明亮。 孟天楚原以为他们已经睡下了,没有想到他们还都坐在床上说话,见孟天楚站在门外,苗珏眼睛尖,冲到栅栏旁边旁边,望着孟天楚。苗柔和她相公也起身走了过来。 苗柔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孟大哥,为了我们的事情,让你受累了,已经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去歇息?” 孟天楚道:“倒是我让你们受委屈了,让他们也在这种地方呆着,不知道珏儿是不是还习惯?” 苗珏对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不算什么的,我爹说了男子汉要什么苦都吃的才可以。” 见苗珏提起自己地爹的时候那样自豪的神情,孟天楚真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杀害自己亲娘的人就是自己的爹,他该怎么去想。 第229章 残酷的真相 苗柔见孟天楚盯着苗珏发愣,说道:“孟大哥,今天有吗?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性急,但是我还是想问一问你。” “还没有什么消息,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若是有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你们好好的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就让狱卒来告诉我。” 苗柔见孟天楚要走,急忙叫住了他,有些犹豫地说道:“我爹他还好吧?他一个人在一个房间,没有人照顾着,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孟天楚安慰道:“放心,我才去看过他,他很好,你照顾好你自己还有你的弟弟才对,他的身体比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体都要好。” 苗柔道:“那只是表面现象,其实以前听我娘说,我爹的身体也不好的,也常常让大娘给他配葯吃。” 孟天楚原本是要走的,见苗柔这么说,吃的葯,于是又停住了,说道:“那还真是看不出来,我看他平日里身体好的很,还常常练习武术,用来强身健体啊。” 苗柔道:“我觉得也是,若不是娘告诉我,我也是不相信的。” 孟天楚道:“那你爹得的是什么病呢?我不听你说,还不知道,你要告诉了我,我让人回去给他拿去。” “不知道,娘不让我去问爹和大娘,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心想是什么病,不让我们知道。” 孟天楚道:“那好吧。我去问问你大娘去,兴许她会告诉我,我就给你爹拿葯来吃。” 苗柔道:“你也别去问大娘了,她也不会告诉你地。” “那要不还是明天让你爹回去一趟,自己将葯拿来。” 苗柔道:“孟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 孟天楚道:“不,也可能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苗柔点点头,孟天楚隔着木头的柱子用手摸摸苗珏的头,然后离开了。 苗珏看着孟天楚远去的背影,对苗柔说道:“孟大哥可能已经找到凶手了。” 苗柔有些愕然,遂觉得是孩子的想法,只是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早早就来到了牢房,他和朱昊直奔三夫人地房间而去。 来到三夫人的房间前,没有想到她已经起来了,穿戴得都很整齐,还刻意用水将额前散落的头发整齐地贴在脑后,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只是那黑眼圈还是可以让人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睡好,甚至有没有睡都不知道。 三夫人走到门前,微笑着给孟天楚行礼。 孟天楚还礼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师爷不是也起得很早?想必你第一个找的是我。” 孟天楚点点头,也不否认。 三夫人道:“找我自然有话给我说。我洗耳恭听。” 孟天楚笑道:“你真聪明,我找你是想问问,你和苗哲在一起五年,你见他吃过葯吗?” 三夫人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正常的头疼脑热之外,好象没有见他吃过葯。” 孟天楚道:“那么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事先吃葯?” 三夫人想不到孟天楚问得这么直白,脸都有些红了,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至少在我面前没有吃过。怎么,你是怀疑他身体不行?我想不会,若是真的不行,他也不会娶了一个又一个了。” 三夫人这么聪明地人。孟天楚只需要问一句,她自然猜到了他问话的目的。 孟天楚道:“那好吧,我就告诉你,我们在大夫人的房间里找到很多治疗男人那方面的葯。你是学过医的,我不用解释你也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了。” 三夫人若有所悟:“难怪呢。” 孟天楚道:“难怪什么?” 三夫人道:“大夫人从来不让我们看她屋子里的那个大柜子,平日里都是锁着的。我一直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呢,原来是…” 孟天楚道:“已经有人承认凶手是她了。” 三夫人一点都不惊喜,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我就知道要有这么一出戏。” 孟天楚道:“照你这么说,你知道是谁了?” 三夫 ,将手中的汗巾在孟天楚眼前一挥,说道:“你来的是真的知道了。她若是坚持顶罪,那要看你拿出什么证据来让真凶认罪。而你知道所谓的证据,除了旁证和口供之外,你暂时还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是吗?那你该去找四夫人才是。” 孟天楚一点就明白,微笑着点头致谢,转身就往四夫人的房间走去,三夫人看着孟天楚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 孟天楚来到四夫人的房间,见慕容迥雪已经在这里了。想是刚才吃了葯,四夫人气色居然比都一天都要好些了,看来左佳音开的葯还是起了效果。 孟天楚来到四夫人的床边,找了一把就近的椅子坐下,四夫人已经可以躺着说话了。 孟天楚道:“本不想打搅你,但是这个问题却是不得不问你。” 四夫人点点头,道:“孟师爷客气了,佳音是我姐姐,你自然不是外人,有什么话问就是。” 孟天楚问道:“你给你娘回去拜寿那一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四夫人道:“不过才过去了几天,我自然是记得的。” “那你还记得那一天晚上你家老爷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四夫人马上回答道:“没有!因为我的身体一直不好,虽然这里到娘家路途并不远,还不到一个时辰,但是我还是禁不起路上车马地颠簸,回去后只是见过爹娘,就一直在房中休息,他就一直在前庭陪客人。” — “那他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你还记得吗?” “那天晚上家里客人很多,他中途来过一次,说是很多人拉着他喝酒,让我先睡,我还让他少喝些呢。至于什么时候回去的,我就不记得了,当时他给我吃了葯,后来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 “他去房间看你地时候,你记得大概是什么时间吗?” 四夫人想了想,道:“好象刚刚敲了一更。” 孟天楚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可以赶回苗家杀人的,于是又问了一遍四夫人,四夫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按照苗哲的身手不用马车,四个时辰,在天亮之前赶回四夫人的娘家都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他大概给四夫人吃了迷幻葯之类的东西,让她一直睡觉,直到睡到天亮。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离开过了,或是什么时候回到四夫人的房间了。 孟天楚站起身来,对四夫人说道:“你好好的休息,你今天的气色已经好很多了。” 四夫人点点头,说道:“我也想通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要好好地活下去,越是有人想让我死,我越是要活得好好的给他们看。” 孟天楚欣慰地点了点头,朝慕容迥雪歪了歪脑袋,然后出了门。慕容迥雪紧跟着走了出来。 孟天楚转过身对她道:“这件案件已经很清楚,苗哲苗老爷子的敏感害了他,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杀了他的亲生儿子。虽然知道了这一点,可有些事情让我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怕有些人知道了事情真相会受不了吗?”慕容迥雪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夫人的房间,又说道:“还有雪儿,我也怕她会受不了。” 孟天楚沉重地点了点头:“走一步是一步,有的时候事情的真相真的是很残忍。” 孟天楚吩咐王译到四夫人的娘家去一趟,问问当天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出一更到天亮之前苗哲的时间证人。王译听罢,快马加鞭的赶去了。 孟天楚和朱昊来到苗哲的房间,苗哲象是精神大不如都头一天晚上了,坐在床前,样子很萎靡。 见到孟天楚,以为是来放自己出去的,赶紧走上前来,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孟天楚冷冷道:“你昨天晚上给我撒了谎。” 苗哲没有想到孟天楚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说这个,有些猝不及防,舌头也象是硬了一般,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第230章 臆想之祸 天楚紧接着说道:“两个孩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回来 两个问题都来的太突然,苗哲有些招架不住,身体晃了一下,他倒退一步,然后站住了。他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低着头,说道:“我…我没有给你撒…撒什么谎啊,再说杀人凶手不是大夫人吗?” 孟天楚哼的一声,说道:“你还有脸说这句话!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真的以为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句话你总该是知道的吧?” “她都已经承认了啊…” “将心比心,人不能太无耻了!” 苗哲目光呆滞,神色颓废,喃喃说道:“我…我会将她厚葬,会让苗家的后人知道她是我们苗家的大恩人的…” 孟天楚笑了笑:“你不是没有本事给苗家留后吗?哪来的后人知道呢?” 苗哲绝望地嘶声叫道:“女人啊~!看来她真的是什么都给你说了,我以为她会将这个秘密一直带到棺材里去的,看来,女人是怎么都不能相信的!” “你错了,她没说,谁也没有告诉我。” 苗哲苦笑着看着孟天楚:“不是她说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从你的行为举止中推出来的。” 苗哲惊愕道:“推出来?” 孟天楚道:“是。推理推出来地。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推出来的?” 苗哲一听,朝天大笑几声,笑声中充满了庆幸:“原来你没有证据!哈哈哈,只是想当然!我不相信你可以用你的什么所谓推理来定我的罪!” 孟天楚道:“我自然可以定你的罪,只是我觉得有一点不明白,那二夫人给你生孩子是在十几年前。那个时候你不将她杀了,而是要等到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你才将她杀死,这是为什么?难道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有病,不能让女人怀孕吗?” 苗哲象是很怕别人说他有病,毕竟那是做为一个男人最难堪地事情。他忿忿地说道:“我没有病,我什么病都没有!” “好,就算是你没有病。那你大夫人房间里放那么多治疗男人不能房事的葯做什么?——你不要说是给下人或是管家吃的。再者,若是你没有病,那么四夫人的孩子你杀他做什么?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苗哲愤怒地双手在空中挥舞,大声地说道:“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野种!是野种!”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 苗哲痛苦地蹲在地上,将头埋在两腿之间,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说道:“我杀玲儿,不是因为柔儿和珏儿不是我的孩子,娶她过门地时候。我的身体是真的没有问题。我杀她,是因为她知道了那两个孩子是我杀的,所以,我不得不杀了她。” “她怎么知道是你杀的那两个孩子?” 苗哲道:“都怪我有说梦话的习惯,那天晚上她被我打的厉害一些,说实话。其实我是做给你们看的,事后我还是有些后悔,就去看她,后来就没有走,睡在她那里了。后来,就是雪儿说闹鬼的那二天,她知道大夫人将管家的大权交给了小小,她就来找我。就说起了这件事情,说是让我休了大夫人,将她扶正,我自然不能。她威胁我说如果不这么做,就把真相告诉你们。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这么说,你身体不好,是最近几年地事情?” 苗哲点了点头,说道:“就在娶小小过门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我就发现自己有早泄的毛病,于是就偷偷让锁儿给我抓葯,其实锁儿知道雪儿身体不好,也不想她太早生孩子,说是调养一段时间再说,没有想到,我出了这个事情,因为雪儿是她家乡的人,她很喜欢雪儿,所以就希望雪儿给我留个后,我也告诉过你,她自己是不能生的。” “那后来雪儿不是给你生了吗?那你的身体应该没问题啊。” 苗哲道:“我当时见雪儿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我也很高兴,也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事情了,没有想到,我还是错了,那两个孩子不是我 孟天楚摇摇头:“你凭什么说,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 苗哲道:“若我正常了,那为什么小小一直不能怀上呢?我给她看了,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她为什么就没有怀上呢?我敢肯定,我那场大病不仅使我早泄,还…还丧失了生育能力…” 孟天楚一听,头都大了,说道:“你就凭这个怀疑雪儿的孩子不是你的吗?” 苗哲道:“当时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个上面去,后来有一次,我和起这个事情,就问她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动静,她当时象是给我开玩笑说,她是没有问题的,还说我给她检查过的,她如果怀不上,不是她地错,应该是我不行。当时我很生气,她赶紧给我道歉,说只是一句笑话,说雪儿都可以给我生孩子,应该不是我的问题。” 孟天楚一听,怎么又和三夫人有关,于是说道:“也就是说三夫人的一句玩笑话,你却当了真?” — 苗哲道:“难道不是吗?后来我一直坚持吃葯,小小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雪儿呢?她那么漂亮,那么年轻,我越想越有问题,越想就越觉得不对。所以…” 孟天楚道:“那你为什么要等到孩子生下来都快一岁了才动手呢?” 苗哲道:“我一直不能肯定,就在上个月,珏儿地先生到家里来做客,见到雪儿就要掉口水的样子,我看着就恶心,当时我没有表现出来,毕竟雪儿是漂亮,人家看看,你总不能发火,后来,吃饭的时候丫鬟将孩子抱过来,先生说了一句话,当时就将我气得背过气去了。” 孟天楚知道苗哲说的是舒康,于是说道:“先生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苗哲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想是当时那舒康说的话一定是一语中的,直接伤到了苗哲的要害。 苗哲道:“他看了看两个孩子,说虽然长得十分乖巧,却不象珏儿一眼就能够看出是我的孩子。” 孟天楚明白了,看来之前自己是真的小看了那个小小了,之前她一脸无辜地告诉自己,她不知道老爷吃什么葯,如今看来,她不是不知道,怕是比谁都清楚才是。孟天楚这才明白了,之前他问小小什么时候肯离开苗家的时候,小小那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了。 孟天楚看着坐在地上的苗哲,说道:“好吧,你先好好的歇息一下,我有事先离开一下,回头我再来找你。” 苗哲有气无力地说道:“如今你还是将他们都放回家吧,告诉锁儿,我之前不是个男人,让她替我顶罪,我实在是该死得很。” 孟天楚道:“你见了她之后亲自给她说吧。”说完,带着朱昊离开了。 经过三夫人的牢房,三夫人见孟天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叫住了他,孟天楚见三夫人缓缓地走到自己的身边,他并没有说话。 三夫人道:“怎么样?见到四夫人还是有收获吧。” 孟天楚看了看三夫人,笑道:“我还没有时间去她那里,既然已经找到了凶手,我准备将你们都放了,一会儿狱卒就来给你开门放你回去了。” 三夫人一听,说道:“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孟天楚说:“人家既然都已经承认自己有罪了,而且我现在也找不出别的凶手,那么就这么定了。”说完,装出要走的样子。 果然三夫人着急了,说道:“明明真正的凶手不是大夫人,你抓错了人,你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吗?” 孟天楚转过头,学着小小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真正的凶手?” 三夫人忙不迭地说道:“对啊,真的凶手。” “那么你告诉我谁是真正的凶手,我查不到了,要不你告诉我,我也好知道我是哪里没有考虑周全,我也是不想放走真正的凶手的。” 三夫人大眼睛一转,抿嘴一笑,说道:“哪里有我教刑名师爷办案的道理,再说,我也只是猜测罢了,觉得应该还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 第231章 释放 天楚看了看面前这个狡猾的狐狸,没有说话,径直朝不用回头,都知道三夫人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心里在想些什么。 走到牢房,朱昊道:“这个三夫人这么想让你将苗哲抓住,她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肯亲自说呢?” 孟天楚道:“她若说了,那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正说着,狱卒从门口走来,说道:“师爷,一个叫舒康的人说是要见你,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孟天楚一听,乐了,说道:“都来了?好,是好事情,将他带进来吧,带到门房就好,我马上就来。” 孟天楚和舒康在门房说话不一会儿,舒康就出来走了。 孟天楚在院子走了就了几个来回,朱昊他们就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来回地走,知道他一定是在想问题,所以谁也不去打搅他,就这样,大概走了一袋烟的工夫,他停住了,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芒,双手一拍,说道:“就这么办!” 三夫人正在牢房里来回地踱步,见两个狱卒从面口路过,就叫住,态度和气地问道:“方才我听说师爷说要将我们放出去的,可否问一下两位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呢?” 其中一个只斜眼看了三夫人一眼,没有好气地说道:“不知道。”然后两个人扬长而去。 三夫人看着他们远地的背影,懊恼地用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牢房栅栏柱子。这时王译从远处走过来,三夫人见了,就大声地叫住了他,其实王译也正好是来找她地,见她叫了自己,便走上前去。想先听听她想给自己说些什么。 三夫人道:“方才不是说要放我们走了吗?怎么还不放我们呢?这个牢房阴暗潮湿,我真怕身体柔弱的四夫人和老爷吃不消呢。” 王译心里暗自好笑,看着三夫人一脸焦急的样子,是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在装。 王译道:“师爷说了,你方才的话还是要道理,虽然并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不过他也认为不是大夫人,所以你们还要暂且在这里呆上一呆。该让你们走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来放你们地。” 三夫人一听,哦了一声,王译转身就要离开,三夫人突然笑嘻嘻地说道:“可不可以行个方便,我想去看看雪儿,别的人身体都好,我也不用担心,只是她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了,我很是担心。” 王译看了看三夫人,说道:“我先去问问师爷。” 三夫人赶紧说道:“您毕竟也是一个堂堂的捕头。这点事情何许劳烦师爷呢?你同意不也一样的吗?” 王译心里想,我虽然没有你那么聪明,但也没有必要当我王译是个傻瓜,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去见四夫人是什么目的吗? 王译故意装做听了三夫人的话很受用的样子,三夫人见王译很得意的表情,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敬佩王捕头地为人,你英雄侠义,是男儿中的男儿。” 王译假装谦虚地摆摆手,说道:“好了,我哪里有三夫人说的那么好,只是四夫人昨天晚上咳了一夜,才睡着,等她醒了。我就来叫你便是。” 三夫人见王译这么说,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您忙您的去吧,小小就不打搅了。 王译其实来的目的也是想告诉她。她暂时不能走了,没有想到她居然自己主动问,于是顺水推舟告诉她就是了。 王译来到四夫人的房间,孟天楚他们都在,左佳音带着一些熬好的汤来看四夫人,大家在房间里说话,四夫人毕竟之前是吃了他们那些伤精气神的葯,如今只是吃了佳音开的葯不过两天,就可以坐在床上和大家说话,气色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王译示意孟天楚出门说话,两个人走出门外,王译将三夫人要见四夫人地意思告诉了孟天楚。 说完之后,孟天楚和王译相互看了看,然后两个人都大笑了起来,左佳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两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开心得不行,自从孟天楚接过这个案子之后,左佳音还是第一次见孟天楚这么高兴。 左佳音走到他们身边,说道:“刚才听迥雪姑 ,你们的案子有进展了,是为这个高兴吗?” 孟天楚收住笑,说道:“我想应该是,希望今天晚上就可以早早地回家睡觉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这么说,也为他们高兴,说道:“要不晚上一起到家里来吃饭吧,好久没有见你这么高兴了,再说,大家陪着你一起辛苦这么长时间,算是为大家去去疲劳,你看呢?” 孟天楚道:“那是自然好,我们就分头行动,你回家去给我们准备好酒好菜,我们现在就去做事。” 王译也笑着谢过左佳音,然后和孟天楚去了牢房。 — 吃过了中午饭,王译准时出现在三夫人的牢房门口,见桌子上放的饭菜,知道三夫人一点也没有吃,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姿势很端正,双手平放在两腿上,眼睛直视前面的墙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王译咳嗽一声,三夫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见是王译,脸上终于了一丝表情,那是微笑着地表情,却让人感觉是皮笑肉不笑。 三夫人走到王译面前,说道:“雪儿这一觉,想是睡得很香啊。” 王译道:“其实她是早就醒了,没有叫你,是因为她说她不想见你,加上她最近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说话都吃力,所以,就没有叫你。” 三夫人象是很吃惊的样子,说道:“怎么会不想见我呢?” 王译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因为她怕你见了她现在的样子会更加伤心吧,所以还是不让你见的好,毕竟昔日都是好姐妹。” 三夫人一听,很伤心的样子,用手上的汗巾擦了擦眼角,说道:“她来了两天了,是不是一直没有给她吃过葯呢?她的葯是不能停地,” 王译连忙点头,说道:“我和三夫人想到一起去了,想是这两天师爷为了可以查出凶手反而忽略了四夫人了,还是三夫人有心,那该怎么办呢?要不你告诉我,四夫人吃的葯放在哪里我去给她拿来。” 三夫人想了想,说道:“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但是为了四夫人的身体,我也不怕忌讳什么了,她吃的葯虽然一直是大夫人配制,但是我想一般地人都找不到她放在哪里,你若是信我,让我回去给她拿来。” 王译一听,高兴地说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不说也是怕你多心,我怎么会不信呢?而且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三夫人一听,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孟师爷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是自然,他刚才就是这么给我说的,说是不让你们走了,你该会责怪他,所以他自己不来,也是不想看见你失望的样子。” 三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哪里会呢?那我什么时候去?” 王译道:“我去准备马车,然后就来接你,只是要带你走后门,因为别的人都还在这里关着,让他们看见你走了,想是会翻天的。” 三夫人道:“还是王捕头考虑得周到,我在这里等你便是。” 马车将三夫人送到苗家的大门前,大门紧闭着,虽只是两天无人,门前已经堆满了厚厚的积雪,雪地上偶尔可见狗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脚印零散的印在雪地上,一两只觅食的鸟儿见有人来了,便迅速地飞到围墙或是屋顶上,远远地看着,并不离开。 三夫人走下车来,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赶马车的人见她下了车,就径直将车赶走了,整条巷子一下子就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天已经又飘起了雪花,零散地落在她仰起的额头和脸颊上,然后融化。 “小小。”一个声音让她象是从梦中醒来一般,她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居然在墙角处站着一个人,她笑了,朝他招手,那人在雪地里奔跑,跌撞着跑到她的身边,差点摔倒,她赶紧伸手将他扶住了。 三夫人见到来人,很是吃惊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舒康。 第232章 欲擒故纵 康道:“昨天苗珏没有来,我托人问了,知道你今天我想了想,还是天没有亮就到牢房门口去等,然后找了孟师爷,我并没有说要见你,只是问了一些情况,我知道在那种地方我们也什么都不能说,让他们见了,更是不好,孟师爷就说,本来是要结案的,但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你就暂时还不能放回来,和大家一起关在那里,但是说让你回来给四夫人拿葯,于是让我就在这里等着,说在牢房里我们不方便说话。” 三夫人一听,点了点头,说道:“想来这个师爷也聪明不到哪里去,既然还一心帮助我们,我们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人的。” 舒康也点了点头,三夫人道:“我们进去说话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个人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从后面的小门进去了,然后将门关上,院子里全是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嘎吱的声音。 三夫人和舒康来到大夫人的房间,屋子感觉却比外面冷多了,三夫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舒康赶紧将门关上,走到三夫人的身后,将她紧紧地搂住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声,舒康将三夫人转过身来,两个人面对面地看着,舒康说道:“小小,我想你了。” 小小羞涩地低下头,说道:“我也是想你的。” 舒康他俯下身去。深深地吻了三夫人,三夫人只是轻轻地一声低吟,舒康象是受到了感染,他更加用力地去亲三夫人的嘴唇和脖子,三夫人的脸颊也红润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在说些什么。舒康一把将怀里的可人儿抱起,快步走到大夫人的床前,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想是要吃了她一般。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用有些颤抖地手将三夫人的衣服解开,见三夫人将眼睛闭上,于是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抚摩她饱满地胸部。三夫人嘴里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舒康低声地说道:“小小,我的小小,很长时间没有让我爱你了,你让我想的好苦,我现在就要要你,要你无数次,好不好?” 小小睁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舒康受到小小的鼓励。再次迅速地将对方的衣物扒了一个精光,自己也脱了一个赤条条,扑到了小小的身上。 这一刻,屋子里想是被**点燃,地上、床上,甚至桌子上。到处都是他们地衣物,空气里充斥着欲望的味道,所有的感觉都和释放有关。 呻吟、低语、身体的碰撞、床被撞击的嘎吱声,一切都在进行着,窗外的雪越发的大了,而屋子里的**依然继续着,两个人都饥渴的索取着对方,最后在舒康的一声低吼中。两个人这才从仙境跌回人间。 两个人躺在床上,用被子将彼此地身体盖好,小小躺在舒康的怀里,两个人许久没有说一句话。想是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让人**荡漾的情节。 过了一会儿,舒康说道:“小小,现在苗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跟我离开这个地方,好吗?” 小小从舒康的怀中坐了起来,方才温柔的样子瞬间消失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舒康将她重新抱了回来,说道:“我知道每次说到这里,你总是不高兴,可是,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呢?” 小小看了看舒康,用手摸了摸他地脸,然后温柔地说道:“他死了,我就一定和你走,快了,那孟天楚想是已经靠谱了,我不能给他点明,点明了,我们就会引火上身,再等等,很快我就可以和你走了。” 舒康叹了一口气,将小小松开,说道:“其实别的人都是无辜的,你现在这样做,我觉得已经够了。” 小小一听,马上从舒康的怀里坐起来,迅速地下床,边穿衣服边说道:“对,他们都是无辜的,那我的爹娘呢?他们有罪吗?他拆散了我的家,我也要他一对一的还。” 舒康道:“若说一对一,那苗家已经死了三个人,是不是已经够本了呢?” 小小恼怒地看了舒康一眼,说道:“他一天不死,就不能算够本。” 舒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跟着起来穿衣服。小小很快穿好, 到大夫人地柜子前,将门打开,很快从其中拿出一个后将门关上了。 舒康道:“这么多的瓶子,你怎么知道哪一瓶是给四夫人吃的?” — 小小冷笑一声:“这么多葯里面,除了给苗哲吃的没有什么害处,别地葯,十有八九大夫人都做过手脚,她自然听苗哲说过,四夫人的孩子是个野种,那么我是从来不吃葯的,即便是要吃,也从来都是悄悄地在别的医馆看了,拿回家吃就是,只有四夫人笨,认为大夫人和她是老乡,不会害她,其实她错就错在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却没有一个好用的脑子上了。” 舒康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无论拿哪一瓶,她吃了都不会好起来。” 小小点了点头,然后将瓶子放在怀里,走到舒康的面前,说道:“我刚才是不该吼你的,我只是急了,别放在心上。” 舒康道:“我知道,我不会在意的。只是你自己不能说出苗哲是杀那两个孩子的凶手,那么,孟天楚怎么还可以明白呢?” 小小微微一笑,说道:“四夫人啊,我稍微给她透个底儿,就说大夫人和老爷怀疑那两个孩子是野种,然后说这个瓶子里的葯其实有毒,她再是笨,也该将这个想法告诉孟天楚,那么,这个凶手不是自然就浮出水面了吗?” 舒康赞叹道:“小小,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小小道:“好了,我们必须要离开了,时间长了,那孟天楚想是会怀疑我,走吧。” 舒康点点头,走在前头,将门一打开,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想是赶集一般站满了人,——孟天楚、王译、朱昊,最主要的是还有苗哲、大夫人、四夫人,大家都盯着他们,脸上都是愤怒的表情。 孟天楚上前一步,看着面前两个已经目瞪口呆的人,说道:“这个屋子象是不方便让我们说话,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已经叫人在大厅里放了火盆,我们去那里说话吧。” 苗哲已经气得脸发绿,全身直哆嗦,冲上前就要去打三夫人。舒康挺身站了出来,护住了三夫人。 朱昊将苗哲拦下,说道:“你现在好象还不是时候生气。” 孟天楚看了看已经面无人色的三夫人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想的了。” 几个人来到大厅,三夫人看见苗柔、苗珏还有慕容迥雪已经在那里了,两个孩子象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三夫人他们进来都恨恨地盯着她,慕容迥雪见他们都进到房间后,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示意大家都坐好,三夫人和舒康站在屋子中央,两个人都倔强地将头高高地仰起,以显示自己并没有认输。 孟天楚道:“三夫人,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的好。” 三夫人冷冷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你设计害我,是不是?” 孟天楚道:“不完全是,是你一直将自己隐藏得太好,我们一个个地发现和怀疑,然后排除,直到最后,你都没有露出马脚。不得已,我们只好这样。” 三夫人道:“既然你都说了,我没有露出马脚,那你怎么怀疑上了我?” 孟天楚道:“因为在怀疑别人的时候,通过他们的话让你还是不小心地露了一些痕迹出来。加上你让我去找雪儿,其实你就是希望通过她,让我自己认为苗哲是凶手,你不说,就象你自己刚才在大夫人的房间里说的一样,你怕我会怀疑上你,可是,到最后你还是着急了,当我告诉你,我并没有去找四夫人的时候,你给王译说你要见四夫人,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着急了呢?” 三夫人点点头,苦笑道:“于是你就叫我回来给四夫人拿葯,然后叫舒康在这里等我,好啊,你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抓奸,你确实厉害。” 孟天楚笑笑:“舒康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他在乎你,这也很正常” 三夫人不屑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说道:“你自己找不到证据,就用这样的方法,你不觉得你卑鄙了些吗?” 第233章 真相的隐情(求月票) 天楚还没有说话,大夫人已经站了起来,冲过去就狠夫人一个巴掌,三夫人被打得差点摔在地上,舒康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大夫人指着他们的鼻子,愤怒地说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你,我一直以为是雪儿做错了事情,你怎么会这么恶毒?” 三夫人哪里吃得住练过功夫的大夫人这一巴掌,嘴角被打出了血,她用手将血擦掉,干笑两声,说道:“我恶毒?你怎么不问问当年就因为你生了一个没有下身的孩子,你的相公为了怕家丑外扬,然后将家中的下人统统换掉,换不掉的既然还杀死,你说我恶毒,那你怎么不问问,他杀人的时候恶毒不恶毒?” 大夫人见三夫人在这里多人的面前将自己心中那块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再次无情地撕开,她顿时脸色苍白,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四夫人见状,赶紧站起来将大夫人扶了回来。 苗哲说道:“之前我在门外,也听你说了,你说我杀了你爹你娘,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三夫人啐了一口,说道:“你休装,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我若不是为我爹娘报仇,我何必要来伺候你这个禽兽。” 苗哲道:“我若做过,我自然承认,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苗哲这一辈子还杀过人,我真的不记得。” 三夫人道:“你现在自然不会在衙门地人面前说你杀过人。可是我不会冤枉你的。” 正说完,门打开了,大家一看,原来是方才和大家一起从牢房回来的管家。 他站在门外,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三夫人是真的冤枉老爷了。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是我做的。” 大家惊讶地看着他,管家走进门来,扑腾一下跪在三夫人面前,说道:“都是我地错,那年老爷怕大家说出去,让我将远的都辞退回去,近的暂时留下。怕说出来让人知道了,丢的是苗家的人,你刚才一说,我正好准备推门进来,听到后就想起了这件事情。” 三夫人一听,说道:“那我家并不是在附近,既然已经将远的辞退回去 管家道:“那是他在走的前一天晚上,因为他是我们苗家的老伙计了,我们平日里关系还算好。他喜欢喝酒,我就想在他走之前和他喝上几杯,谁知道他说,他若是离开了苗家,想他地年龄怕是不会找到一个再象在苗家这么轻松好干的活儿啦,而且苗家给的工钱也好。他舍不得走,让我去给老爷说说,可是我知道老爷是不会同意的,于是就让他先回去,说等过上一段时间给老爷说了,再让他回来。第二天一早,他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我还拿出我自己的私房钱给了他一些。他一直闷闷不乐,我是知道的,临出门了,他突然说要见老爷。我就问了什么事情,他说他不走了,若老爷坚持不要他,他出门就将大夫人的事情说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唉,我也是急了,我实在是…” 三夫人已经听出了结果,怒喝一声,上前就要踢那管家,好在舒康将她拉住,那一脚才没有踢上去。 大家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过去,大家都很沮丧地坐在椅子上,听管家说完之后,三夫人小小更是愣在那里,神情呆滞象是死了一般。 苗哲走到四夫人的面前,痛苦地看了一眼仍然还很憔悴地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四夫人扭过头去,将眼睛闭上不想看苗哲。在场的人都难过地低下头。 苗哲也不顾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他也知道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还害死了另外两个孩子的娘,甚至差点害死为他冒着生命危险生了一对孩子的雪儿,他确实很后悔,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苗哲哭着说道:“我自知杀了身边最亲地人已经罪不可恕了,我也知道你和另外两个孩子的心情一样,都很恨我,恨我相信了别人的谗言,上了别人的当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孟天楚走到苗哲的身边,将他扶起,说道:“你先回到位置上去坐着。” 等苗哲回带座位上之后,孟天楚走到三夫人身边,说道:“今天原是你认为该收场的一天,你说你要看好戏上演,如今等到了,难道你做为这出戏的幕后策划,你不想说上两句吗?” 舒康用哀求地眼神看着孟天楚说道:“你就饶了小小吧,她也失 和娘,没有了家,若她没有失去这些,她也不会去伤 道:“你别替我说话了,如今这一切确实是我一手计划的,一步步的去实施的,我不说,好象有些说不过去。”说完,她双腿跪在了地上。 舒康上前去扶,小小用手拦住了,说道:“这一跪是我应该地,就让我跪在这里将我要说的话说完,这样我也会觉得轻松一些。” — 四夫人还没有等话,就流着泪指着她,说道:“我一直当你象亲姐妹一般,你怎么可以这样中伤我和我的孩子?” 小小冷冷地说道:“父债子偿的道理你是懂得的,苗哲有功夫我自然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只好在他儿子身上下手。” 四夫人一声哀号几乎晕厥过去,大夫人赶紧上前,将四夫人搂在自己的怀里。 苗柔也忿忿地说道:“我娘又如何得罪与你,你将她也不放过?” 小小看看苗哲,再看看苗柔,说道:“你娘虽然死了,但是她不在我的计划之类,至于她怎么死的,大概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苗柔愤怒之极,说道:“你含血喷人。” 小小道:“我做了,我自然会承认,可是我没有做,我为什么要承认。事先我是真的不知道在苗哲下手之前,你娘也对那两个孩子动了念头,后来我还暗自庆幸,认为她幸亏没有成功,若是让她杀了那两个孩子,那么我的计划都泡汤了。” 苗哲道:“是的,我想小小她应该没有说谎,你娘的死和她真的没有关系,是我,是我要杀了她。” 苗柔伤心地大声吼道:“她是我娘,是你的妻子!一个为你生过一儿一女,并为你在这个苗家操劳了近乎一生的女人!你居然杀了她,你这是为什么啊?” 苗哲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因为她知道了是我杀了那两个孩子。” 苗柔绝望地说道:“于是你杀人灭口?” 苗哲点了点头,苗柔蹭地站起身来,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就往外走,大夫人见状,起身将两个孩子拦着,苗柔见了,怒目圆瞪,象只随时要咬人的老虎一样,怒气冲冲地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难过地说道:“柔儿,我知道是我们错了,可是你真的不能带珏儿走,那是苗家唯一的希望了,算我求你。” 苗柔见大夫人示弱,自己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说道:“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将我弟弟带出这苗家的大门。”她自然知道以大夫人的功夫,一个指头就可以将她搞定,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退却了,为了弟弟也为了死去的娘。 孟天楚走上前,说道:“你还是等大家将话说完,你再离开,可以吗?” 苗柔见孟天楚,眼泪夺眶而出。 孟天楚叹了口气,轻轻扶住她,柔声宽慰。 苗柔一下子扑进孟天楚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苗珏也抱着孟天楚哭,孟天楚一下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两个孩子。 慕容迥雪走上前,将苗柔轻轻地拉到自己的身边来,说道:“姐姐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换做是谁都会恨不得飞身离去,可是,孟大哥还有话说。” 苗柔停住了哭泣,拉着苗珏,坚定地对孟天楚说道:“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带走珏儿的念头。”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明白…” 四夫人走上前,拉着苗柔的手,声音柔弱地说道:“柔儿,你虽说喊我四娘,实际上,我只大你几岁,你平日里虽然并不正眼看我一次,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性情的姑娘。” 苗柔道:“四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从前和娘待你都不好,你非但没有责怪我们,还在娘临死之前,说是愿意帮娘照顾珏儿,当时谁都知道你这么做,就是和大夫人作对,可是你还是说出了口,那个时候,我已经改变了对你的看法,只是,今天,你说服不了我,不是我不相信你带不好珏儿,而是这个家已经不是家了,未来的日子里,坐牢的坐牢,砍头的砍头,家不成家,你也不要在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了,这个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第234章 不能接受的宽恕 苗柔自己娘死前见四夫人对自己娘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对她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而且也知道四夫人其实和自己一样,或者说更家悲苦一些,在这次的家庭变故中都是受伤最重的人,她也很同情这个女子,再也不象以前那般眼光看她了。 四夫人凄然一笑,说道:“死了的人,我想他们都希望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都还可以继续好好的活下去,我没有想要劝你改变什么主意,我只是想告诉你,谁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如果,我们都象小小那样心里一直怀着仇恨去生活,即便是那个让我们去仇恨的人已经死了,成了一堆白骨,他自然是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是怎么去生活的,但是不开心的还是自己,难道,你觉得这样生活就有意义了吗?” 四夫人的一番话,所有的人都不由将赞许的眼光投向了她,——这个才死了两个孩子,自己又差点死去的女子。这一番话出自她之口,对她都不由得刮目相看。 苗柔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没说话,心中的气却消了不少。 四夫人继续说道:“都说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我们做儿女的,更没有理由去生他们的气,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娘是这样,你爹也是这样,其实他们的出发点,大概都是为了这个家。” 苗柔很惊讶四夫人的宽容之心,抬头说道:“四娘,他们一个当初想杀了你的孩子,一个已经那么做了,你居然还说他们是为了这个家?” 四夫人晶莹的泪花慢慢流淌下来,她拉着苗柔的手,说道:“是的,你娘担心我的两个孩子为争了你弟弟的宠,担心我的出现会争了她和别的夫人的宠,为了这个家一如从前,她才那么做。对于你爹……我不说,你也知道,也是担心这个家,怕家丑外扬,才会起了杀念。” 孟天楚说道:“柔儿,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姑娘,可是,你不觉得四夫人的话也很有道理吗?” 苗柔看看四夫人,然后转头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小,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最最可恨的女人,你也可以原谅的吗?若不是她挑唆我爹,我爹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四夫人看了看小小,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总还是希望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她也是因为失去了爹娘才会想到报仇,我们这里谁都是受害者,你让我去恨谁?” 四夫人的这番话,终于让一直跪在地上的三夫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么长时间,谁也没有看见她流过一滴眼泪,她一直倔强地从容地在大家面前说着自己以前干过的坏事,没有过一次动容和委屈,惟独这一刻,她终于还是哭了。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都听着她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小小趴在地上,头发凌乱地披在头上和脸上,随后,她坐起来,用手将头发从脸上拿开,大家这才发现,她的眼睛都已经哭肿。 孟天楚走到小小面前,说道:“你若是早点将这委屈和怨恨的泪水哭出来,大概今天就没有这么多人因为你的恨而去坐牢而去死了。” 小小道:“这么多年了,我终是没有想明白,自己一直活在仇恨中,如今,听了雪儿一番话,我觉得自己格外地丑陋和猥琐了,人家欠了我家两条人命,我却欠了人家几世的债,我怎么还得清?” 说罢,小小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裙,对孟天楚说道:“孟师爷,你曾经问过我,问我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家,当时我说等你把真正的凶手抓到,我就离开。现在真正的凶手已经站在你们的面前了,你也可以将我带走了。” 孟天楚苦笑,原来那句话是这么理解的!她可真是心细如发心思缜密。若不是自己,揭穿她的阴谋,恐怕只有等她的阴谋得逞的时候了。 孟天楚走到苗柔身边,说道:“你想好了吗?” 苗柔还没有说话,大夫人开口了,说道:“算了,我怎么还能够这么自私地将孩子留在我的身边呢?让他们走吧。” 孟天楚将那条绣有曼佗罗的汗巾拿出来递给小小,说道:“我从前一直不知道你的汗巾绣这种花做什么,如今我是明白了,你就用这个暗中鼓励你自己坚持到完成你报仇的计划,你希望你就是这朵外表美丽,里面却拥有足以致人死命的曼佗罗花,只要接近你,就会小命不保,是吗?——现在物归原主,还给你了。” 小小接过汗巾,看了一眼上面的曼佗罗,想了想还是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自己怀中,然后用手捋了捋自己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大声地出了一口长气,转身看了看一直在自己身边守着的舒康,拉着他的手,内疚地说道:“对不起,曾经答应过你,让陪一起看夕阳看日出,为你生儿育女,一起老去,一起从青丝到白发,一起快乐的活着,如今,我这个自私的女人终于还是食言爽约了,让你白白等了我这么多年,如果当初我肯听你的,和你一起离开,现在我大概已经为你生了成群的孩子了,忘记我吧,记得孟师爷刚才说的话,接近我就意味着自毁。” 舒康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一般,也不管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一把将小小搂在自己的怀里,伤心欲绝地说道:“小小,你说什么呢?若真是接近你就意味着自毁的话,那么我就算是为你再死上千回万回,我也是甘愿的。” 小小用手将舒康的眼泪擦去,深情地看着这个为自己伤心的男人,微笑着说道:“傻瓜,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再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情,好吗?” 舒康赶紧用衣袖将眼泪擦去,说道:“你说吧,我照办就是。” 小小柔声说道:“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自己给自己拿个主意,不要听女人的,若你真是爱那个女人,就不要一味地纵容她,知道吗?” 舒康象个孩子似的点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说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听,我没有别的什么女人,你知道的,我只有你。” 突然小小的脸色煞白,表情十分痛苦地趴在舒康的身上,舒康吓坏了,大叫起来。大家一看,都涌上前来。 苗哲一把将小小抢了过来搂在自己的怀里。 小小的嘴角已经呕出了大块大块的鲜血,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 苗哲一把推开舒康,说道:“你走开,小小是我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照顾。” 说完,看着小小痛苦的样子,苗哲说道:“小小,你怎么这么傻,杀人的是我,下毒的人也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什么时候服毒的,告诉我?” 小小艰难地看了看一脸痛苦和懊恼的苗哲,说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结果,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杀父仇人,如今……如今害得你妻离子散,家不成家,我白做了你苗哲五年的妻子,却……却没有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对……对不起。” 说完,小小便是一阵猛烈地咳嗽,苗哲抬头对大夫人大声地说道:“你发什么愣,你不是有药的吗?给我啊!” 大夫人冷冷地说道:“不是我不给,是没得给,你看她衣领上的药物残渣,就知道她服的是鹤顶红,我那什么救啊,她明白着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原来,小小在衣领处涂得有剧毒,刚才伏地大哭的时候,已经吞了毒了。 小小断断续续道:“老爷……,我这么坏,你居然还……救我,不值得的……,知道吗……?” 苗哲老泪纵横:“我已经原谅你了,小小,你没有错,是我们苗家亏欠了你,你有什么错呢?” 小小歇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脑子里浮现出这五年来在苗家的点点滴滴,其实每个人都自己都很好,和苗哲一起在月下赏花,大夫人带着自己去寺庙吃斋菜,二夫人将自己所学的全部医术一点不留地交给了她,就连最是不合群最是跋扈的雪儿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是要记得留出一份给自己的,可是自己呢?用舒康的话说,即便苗哲真是凶手,那么别的人是无辜的,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呢?如今,二夫人死了,四夫人当初为了生那两个孩子险些送命,如今却还是孤独一人,而那个时时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关爱着男人,这个做了自己五年相公的男人,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反而还亲手将他送上了断头台,想到这里,小小泪水不停地流淌了下来。 苗哲见小小的脉象越来越弱,知道小小已经就要离开自己了,于是紧紧将小小搂在怀里,一个劲地说道:“小小,谁也不会怪你,你即便是真的做错了,我也都已经原谅你了,你听见了吗?” 小小好象听见一个人在很远的地方叫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呢?自己好象就站在悬崖上,下面是滔滔的江水,微风轻轻地吹过脸庞,身上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衣裙,她看见了,爹娘就在悬崖低下微笑着向自己招手,她张开了双臂,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好辛苦,她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爱恨情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苗哲不停地摇着小小的身体呼喊着。 四夫人走过来,流着眼泪说道:“小小已经走了。” 苗哲说道:“她还没有听见我给她说的话,她这样走,她不会安心的,——小小,你醒过来啊~!” 小小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人,大家都流着眼泪,她也看见了雪儿,这个心无城府美丽的女人,她艰难地伸出手想拉雪儿的手,雪儿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想说点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流泪。 苗哲知道她已经是回光返照了,紧紧搂着她,老泪纵横。 四夫人走了过来,接过小小的手,抹着眼泪说:“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的,谁不会有犯错的时候呢?大家都没有怪你,知道吗?” 小小甜甜地笑了,晶莹的泪花挂在眼角:“……很抱歉,……你们的宽恕,……小小不能……接受了……” 说罢,小小的手骤然落下。 苗哲失声痛哭,紧紧将小小搂在怀里。 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大家回头一看,舒康已经一头撞在了门口的立柱上。 朱昊冲上前去扶起他,只见他头骨碎裂,虽然尚未毙命,却也已经气若游丝。 朱昊慢慢将他放下,苗柔走过来,拿出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地擦掉他脸上的鲜血。 管家绝望地仰天大叫:“天啦,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咳咳咳咳……”说完,鬼哭狼嚎一般,随即瘫软在地。 孟天楚正感叹间,突然觉得有人软软地靠着自己,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慕容迥雪,一把将她扶住,只见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原来她见此情景,已经哭昏了过去了。 整个屋子里一下又乱了起来,大夫人赶紧上前,将慕容迥雪扶住,掐住了她的人中穴,对孟天楚说:“慕容姑娘没事的,只是伤心过度了。” 苗珏也走到舒康的身边,跪地大哭:“先生,你这是为何?刚才三娘已经说了,你难道不明白吗?她就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啊?” 孟天楚叹道:“一个孩子尚且知道小小的良苦用心,你一个读书人,却不知自爱,可叹啊……” 舒康额头上鲜血依旧沽沽冒出,凄然一笑,断断续续吟道:“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孟天楚虽说对这些诗词没有什么研究,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明白了舒康的心意,他不是不明白小小劝说他好好活下去的用心,只是这个男人怕是生下来只为了这个女人在这个世上走了一遭,爱情可以这样,也算是绝美了。 孟天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叹气了,他在反省是不是自己这样的方法错了,这一屋子的眼泪,一屋子的伤心,一屋子的悔恨和懊恼,连自己这个自认为很冷血的穿越法医,在听了四夫人和苗哲的一番感人肺腑的说辞之后,都忍不住鼻子发酸。 他蹲在舒康的面前,说道:“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舒康挣扎道说:“师爷……求你……和苗老爷说说……让我……和小小……葬在一起……,求你了……”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苗哲,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一手抱着小小,一手轻轻的将她乱了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放在脑后。 孟天楚不确定他是不是听见了舒康的请求,他再看了看舒康,只见他艰难地望着自己,知道他一直在坚持着等待这个答案,才能安心地死去。 他站起身来,走到苗哲身边,还没有开口,苗哲缓缓点点头,说道:“天意弄人,到底是我没有给小小一个幸福,还是那个男人横在了我们中间,让我和小小没有了幸福,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小生前我没有能够给她想要的幸福,如今死了,我若还不成全的话,那我就更不能说是爱她的了——你放心去吧……” 舒康嘴角露出一丝宽慰的微笑,嘴唇动了动:“谢……” 头一歪,就此死去。 ……………… 孟天楚将门打开,这时,一阵雪风一下子呼啸而入,孟天楚一个人先走出门去,雪铺天盖地地下了下来,整个天地都象是溶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了。 他转过身,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对紧跟上来的朱昊说道:“我们先走吧,剩下的事情由就让王译他们去做,给他们说一声,晚上吃饭的时候,记得带上雪儿一起来,她如今是佳音的妹妹,也是我孟天楚的妹妹了。” 说罢,再也没有回头,大步地朝雪中走去。 第235章 《香闺幽魂案》 年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过完新年还没有几天,就看地飞了回来,田野里的油菜花开得也尤其的好,在金黄之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虽然出不到两日就被农民给扯了去,但野花的生命力终究要强一些,远远望去,还是有很种颜色参杂其中,十分的好看。 天才蒙蒙亮,不远处的田地里已经陆续来了很多准备春耕的农民,三三两两,拿着农具和食物,孩童们牵着自家的牛在后面跟着,嬉笑打闹着,露水在他们的脚下轻快地溅起,很多孩子没有穿鞋,也不觉得冷,玩得也甚是欢快。 田地附近有一个单独的院落,修缮得还算精致,宅院中主人个有心的人种了很多的花草和树木,红墙壁瓦显得气派十足。只是宅院的大门紧闭着,院子里的一棵梨树长得十分高大,一些开花的枝桠伸展出院子,白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摆动着,大概是因为四周没有别的房屋,所以这个院落便显得更加地突兀了一般。 一些孩子打闹着不知不觉的靠近了,远处的大人见了,便大声的吼叫,让他们赶紧远离那个院落,孩子不听,说是那个院落四周因为下雨有积水,所以草也长得很肥美,牛要去吃,孩子们乐得让这些畜生自己找草,自己好开心的玩。 大人们急了,跑来三两个妇人,将各自的孩子强行地带走。还恐怖地回头张望着说:“这个院子是闹鬼地,你们要想死的话,怎么不进去玩耍?” 孩子最是怕这些鬼怪的东西,一听大人这么说,再胆怯地回头看一眼那个院落,突然其中一个孩子大声地叫道:“娘。你骗人,你说鬼怪是只有晚上才出来的,那楼上分明站了一个人。” 大人们一听,吓得脸色煞白,都纷纷转过身去,哪里有什么人啊,楼上连窗户都关着,哪里看的见什么人呢? 大人呵斥方才说话的孩子。那孩子指着楼上说道:“我是真地看见了,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姐姐,她就在站在窗后面看着我们!” 大人急了,在那个孩子的屁股上恨恨地拍了一巴掌,孩子委屈地哭了,别的大人赶紧抱起自己的孩子牵着牛离开了。 夏日的天就象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本来艳阳高照,忽然变得乌云滚滚起来,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砸了下来,很快便成了连绵地雨幕了。 地里的人们赶紧收拾着穿上蓑衣斗笠往家赶。几个庄稼汉路过这宅院时,忽然,连着几个闪电劈过那宅院的上空,将那宅院照得惨白一片。 猛听的一人惊声尖叫,指着那宅院。倒退着摔在泥地里,手里的锄头扔出老远,兀自不觉。众人急忙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闪电中,只见宅院楼上的窗棂后面,赫然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再细看去,那女子竟然没有头颅。只有一个肩膀在窗后摇晃着! 庄稼汉们吓得屁滚尿流,钉耙、锄头扔了一地,连滚带爬没命地跑远了。 … 孟天楚吃了早饭一直在家里呆着,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中央躺下。将两脚放在一个板凳上,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他躺的更舒服一些。今天的阳光格外地好,他最近很少去衙门,象是天下太平了一般,其实这样也好,他自然又乐得一个清闲,在家里有几个夫人陪着饮酒猜拳,日子不知道过得多么地滋润。 飞燕抱着一床被子打和哈欠从他身边经过,他偷偷将脚伸出来,飞燕自然没有注意,扑腾一声,连人带被子摔在地上,好在人是摔在被子上的,只是两只脚上的绣花鞋却甩出了出去,正好落在翘臀上。 孟天楚看着飞燕摔的姿势甚是好笑,脚上的绣花鞋也飞到屁股上放着,笑得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夏凤仪和左佳音听见声音快步出来,飞燕还没有从地上起来,她们见了,忍住笑,上前先将飞燕扶了起来。 夏风仪笑着说道:“少爷,你也是快当爹的人,怎么还玩这种小孩子地把戏,若是把飞燕摔坏了可怎么好?” 飞燕又羞又气,将被子拣起来扔到了孟天楚的头上,众女掩着嘴都笑弯了腰。 两个丫鬟赶紧上前将被子从孟天楚头上取下,忍着笑说道:“三夫人以后这样的粗活还是让我们来做就是。” 飞燕红着脸纤纤素手一指孟天楚,说道:“今天晚上若是再有人给 么鬼啊神啊什么的,我可是不饶他。”说完,转身 左佳音如今身体已经笨重了起来,不过走起路还是很轻盈,她见飞燕转身离去,就赶紧追上去,将飞燕牵到孟天楚身边,对孟天楚说道:“还不赶紧给飞燕妹妹赔个不是。” 孟天楚看了看飞燕,强忍住笑拱了拱手,还是又笑得翻倒在躺椅上。 飞燕羞红着脸嗔道:“我看你是在家闲出毛病来了,说不定没过几天衙门就叫你回去,说哪里又死了一个什么人,有你忙的。” — 左佳音和夏凤仪一听,都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孟天楚用手点了点飞燕,说道:“你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最灵了,若真是应了,我一定带你去,让你和我一起受累。” 大家笑了起来。 杭州的春天雨水也很多,先是一个紧接着一个地春雷,打得人心惶惶,天黑得很早,很多人家还没有吃晚饭,天就已经完全地黑了,雨也开始哗哗地下了起来。 黑暗中,一个闪电过后,一辆马车在风雨中缓缓驶来,不一会儿,那个孤独的院落里突然亮了灯,还有说话的声音,先是楼下有了光亮,后来楼上也亮了起来。紧接着,小楼的窗户上出现了两个身影,从身型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男地颇为矮胖,女的身形娇小玲珑。 只听得那女子大声地说道:“你给我找了这么半天的房子,就给我找了这个地方吗?你还给我吹什么这里环境优美,说什么最适合我在这个楼上弹我的筝,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我就是弹疯了,大概也没有谁听见,就是鬼也不到这种荒郊野外来。” 男子赶紧说道:“好了,我的紫霖姑奶奶,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不要在大晚上的,说什么鬼不鬼的,你暂且先住下,我也不知道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跟着来了,你看我哪里有时间去给你找住的地方呢?这虽说远些,但是毕竟是独家独院,你想做什么都好,我不是也考虑到你最怕吵了吗?” 说完,那男人就上前将女子搂在怀里就要亲热,女子一下推开他,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雨下的很大,豆大的雨点打到那女子的脸上和身上,男子赶紧走上前将她往后拉,嘴里说道:“天这么冷,你若是冻坏了,可怎么是好?”然后将窗户关上了。 女子走到床前,男人赶紧走上前坐在她的旁边,将她紧紧地搂住,嘴里喊着心肝宝贝什么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四处摸了起来,女子象似也禁不起男人这般火热的挑逗,很快两个人在床上翻滚起来,这时一个闪电打在窗户上,屋子里的灯居然同时灭了。 雨过天晴,第二天依然还是个艳阳天,那男子从睡梦中醒来,象是有些疲倦的样子,这中年男人名叫诸葛鑫,毕竟已经是快五十岁的男人了,再是精力旺盛,也抵不过一个不到二十岁女子一夜的折腾,春宵过后,显然有些吃不消。 他转身看了一眼身边依然沉睡的女子,这名叫紫霖的女子是他前几日去杭州进货买的。当时他到一个戏园子去听戏,这个女子是戏班班主的女儿,两个人虽然年纪悬殊将近三十岁,但郎财女貌,在他大把大把的银子招引下,两人居然有相见恨晚之意,本来只要两天就可以回来的,可是为了这个让他迷死人的可人儿他居然一呆就是十天,若不是家中有个母老虎,他真是想一去不回了。 紫霖还睡得很香,诸葛鑫看了看天,觉得不能在继续呆了,今天必须要回家一趟,要不老虎又该发威了。他前天回到仁和县,昨天紫霖就紧跟着来了,说是想他,他知道她不止是想他,而是他要了人家的女儿身,人家不跟他跟谁呢?只是家中是万万带不得的,那只老虎会吃人。于是,情急之下,在一个生意朋友的帮忙下,就买下了这处宅院,他自己也认为是偏僻了一些,要不卖家怎么会将这么大这么漂亮的一个院子用这么低的价格卖给自己,他自然乐意。话又说回来,这样反而对他有好处,在城里买个地方,家里人很快就会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怕也是要遭殃了。这个地方,虽然不太方便居家过日子,但是很方便偷情。 第236章 猜出来的命案 葛鑫在紫霖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轻轻下床,服。昨天他带紫霖来之前,这个地方他已经找人收拾过了,吃的用的也都已经买好了,就差一个使唤丫头,他想等他下一次就给紫霖一起带来,也好给她做个伴儿。收拾好一些,他再次回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紫霖,忍不住折回身去,跳,这个时候不能吵醒她,要不自己就走不成了。 晌午十分,紫霖才醒过来,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喊了一声诸葛鑫,没有见回答,她睁眼转头一看,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她蹭地从床上爬起来,白净如牛奶一般的身子上只有戴着一个藕色的肚兜,迈着修长的玉腿,缓步走到窗户前,藕节般的皓臂向前轻轻将窗户推开,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大概是头一天晚上下了雨的原因,远处是油油的绿和金灿灿的黄,闻到也都是花的香气。 当她发现停在院子里的马车不见了,脸色变了,几乎要哭出来,也不管别人会不会看见她几乎一丝不挂的样子,披散着长发,赤着脚冲到楼下,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也没有那昨夜春宵同枕的男人,她一下子坐在了楼梯上,伤心的大哭起来。 哭累了,紫霖这才回到房间。发现桌子上有诸葛鑫给自己留地银子和字条,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后天就来看她。她将纸条随意一扔,然后迅速地穿好衣服,收拾好一切,拿上诸葛鑫留给她的银子。她可不想一个人在这个大的院子里呆着,年轻的心是不能用牢笼囚禁得了的。 紫霖漫步走出门去,回过头来看看这个新家,因为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才来地,没有注意,现在再看,居然觉得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甚至还有些气派。她笑了,觉得诸葛鑫对自己还是好的。 她悠闲地走在田间小路上,友好地和路边玩耍的孩童打着招呼,那些孩子见她是从那个闹鬼的楼里出来的,都一哄而散,谁也不理她,她觉得很奇怪,走到大路上,她不知道哪里才是进城的路了,只好问在一旁农田里劳作的一个中年妇女。 那女人很害怕地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紫霖从小就没有了娘,一直和爹在戏班子长大,身边都是大男人,所以她的性格也有些男孩子气,见这妇女和之前地孩童一个反应。很是奇怪,抢先一步将那个妇女拦着。 那妇女见紫霖将自己拦下,胆怯地说道:“你…你大白天的想要做什么?” 紫霖一听更是奇怪,问道:“我想做什么?我只是问一下罢了。” 那妇女一听这话,象是松了很大一口气,说道:“听你说话中气十足,我还在想这大白天的,总不至于我这么倒霉还会见到鬼。” 紫霖一听。想了想刚才那些孩童们的反应,于是问道:“我不是很明白大婶你的意思,什么叫遇到鬼啊?你看我象鬼吗?” 那妇女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栋楼。再看看面前面色红润的紫霖,说道:“姑娘,我刚才好象看见你是从那个楼里出来的吧。” 紫霖点点头,说道:“是啊,那是我相公给我买的新房子,我昨天晚上才搬进来的呢。”一想到诸葛鑫,她就掩饰不住心中地喜悦,虽然诸葛鑫还没有真的给她一个名分,但是她知道他会的。 妇女见紫霖一脸高兴地说这是自己的新家,妇女连连摇头,说道:“姑娘,这个房子是住不得的,这个房子里闹鬼啊。” 紫霖一听,乐了,说道:“大婶你听谁说的?这个宅院明明还是个新地,怎么会死过人呢?” 妇女见紫霖年纪轻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作神秘地说道:“真的,这个宅院从前是有人住的,可是后来这个里面的女主人被鬼给掐死了,之后就没有人敢住在这里了。” 紫霖其实不是害怕,只是好奇,见妇女这么说,就有了兴趣,她以前也常常在戏班子里听别的师哥讲鬼故事,知道这些都是编出来的或者以 ,当不得真,于是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主人是呢?” 妇女见紫霖好象很有兴趣地样子,很满足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于是拉着紫霖到一个石阶上坐下,然后说道:“那个女主人是个大美人,和姑娘你的容貌可是有的一比呢。我是见过地,她夫家很有钱,就给她在这里置了一个宅院,后来她死了,死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在家,她相公出去外地办事去了,回来的时候,说是门窗都关得很好,他进不去,当时还以为自己的女人在家里偷汉子,一怒之下,就叫了人去砸门,门打开了,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死在里面,后来官家的人检验后,说是脖子有掐痕,但门窗分明是从里面锁好了的,官家断定这女子是被鬼掐死的!” 妇女说完,好象还心有余悸,神色十分紧张。 — 紫霖自然是不信这个村妇的话,心想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鬼,但也对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了一声谢,正好一辆马车过来,她一招手,那马车便停下了,车夫一见是个年青漂亮的女子搭车,自然很乐意,于是紫霖上了车,挥手向那个还在愣神的妇女说了声再见,坐着马车绝尘而去。 … 两天后。 孟天楚还在睡梦中,就被飞燕匆匆叫醒,他睁开眼睛,用手挥了挥,然后将眼睛闭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就知道又是你这个小燕子来扰本少爷好梦,快走开,等我起来再同你玩,现在我要睡觉。” 飞燕大声地说道:“出事了!朱昊大叔已经收拾好在门外等你了,你倒是快点啊。” 孟天楚睡意还浓,听飞燕的声音就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飘渺而虚无。 飞燕见孟天楚还是没有反应,情急之下只得用老办法,她一把将孟天楚的被子掀开,毕竟是早春,孟天楚没有了被子,睡意也没有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正要跟飞燕发火,就听见朱昊在门口说道:“少爷,王捕头和慕容姑娘都已经来了。” 他看了看飞燕,飞燕见他很茫然的样子,又气又好笑,将衣服递给他,说道:“听朱大叔说,是城南的一处富人家的宅院出了人命了,你赶紧穿衣服,我给你打水洗脸。”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现场所在地方名叫晚霞村,离县城不过三里路,孟天楚他们坐马车很快就到了。他们到的时候,县衙的差役已经将四周都隔离了起来。 孟天楚下了车,四下看了看。一个衙役走上前来,躬身说道:“师爷,是一个放牛的孩子到路口让一个过路的人给报的案。我们敲了门,里面没有人应声,我们就破门而入,发现楼上死了一个女子,看起来很年轻。” 孟天楚放眼望去,不远处确实有一处不小的宅院,但是四周都是农田,所以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或者又是那些有钱人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修得隐蔽的偷欢地。 衙役将那个放牛的孩子带到孟天楚的身边。 这孩子不过六七岁,衣服穿得很单薄,长得还算乖巧,衙役将牛栓在一棵树下吃草,孩子看着孟天楚,也不害怕的样子。 孟天楚微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楼里死了人了?” 孩子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猜的。” 孟天楚和在场的人都愣了,看着孩子很认真的样子,孟天楚又问:“你会猜?那好,那你猜猜大哥哥我现在在想什么?” 孩子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说不知道。 孟天楚道:“那你怎么就可以猜到那个房子里死人了呢?”他还以为面前这个是个神童呢。 孩子将脏乎乎的小手放在嘴里咬了咬,再看看孟天楚,发现面前这个虽然穿的不错,长得也不错的哥哥和颜悦色,没有一点要凶他的意思,他壮了壮胆,说道:“我娘说过的,她说这个院子里闹鬼,她不让那个姐姐住的,可姐姐不听,了。” 第237章 粘满泥水的绣花鞋 广告: 木头开新书了,——《三眼法医》,是都市异能类型,现代法医侦破yy故事。 内容提要: 一个本来注定碌碌无为的年轻法医,因为练气功走火入魔,阴差阳错获得了一种从死人眼睛里获取破案线索的超能力,可当他高兴过后才发现,这种能力除了给他带来破案线索,还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令人哭笑不得的麻烦,而他的生活也由此而改变…… 希望各位书友前往捧场,谢谢! ———————————————————————————————— 孟天楚刚刚听衙役说了,知道死者是个年轻的女子,于是说道:“你见过这个姐姐吗?” 孩子点了点头,说道:“见过,她在这里只住了三天,昨天我牵牛经过那个院子的时候,她站在门口吃花生,是刚刚炒的那种好香的花生,我当时路过,我都闻到了,姐姐就给我塞了一大把给我吃,可好吃了。”说完,孩子都快要流口水了一样。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孩子都是贪吃的,自己小时候也是一样,他说道:“那就算是这个院子里真的闹鬼,那也不能说明姐姐就会死在这个闹鬼的房间里啊!” 孩子说道:“我问姐姐,那个院子里闹鬼她怕不怕,她自己给我说的,说是如果今天我去找她要花生吃。她不开门,那就一定是被鬼给掐死了。” 孟天楚明白了,看来死者自己一句无心地玩笑,居然真的就死了,说道:“那么你今天这么早就去找姐姐要花生吃,万一姐姐和她的家人还没有起来呢?” “不会的,姐姐说她会起得很早。说她今天家里有客人要来,她要做好多好吃的呢。再说。姐姐是一个人住,没有别人和她一起住的。” 孟天楚笑道:“看不出来人家姐姐来了才几天,你就把人家家里的底细查得那么清楚了,真是个厉害地小家伙。” 孩子不太听的懂孟天楚地话,所以就没有回答。 孟天楚将孩子交给那个衙役,然后带着人直接朝那个院子走去。 院子里应该是被先到的衙役撞开的,地上还有断裂的门闩。院子不算小,而且是一应俱全,不象是一个才搬进去的新家,只是地上想是头一天晚上刮风下雨的原因,满地的梨花,满地地白色,看起来格外地凄凉。 孟天楚示意王译到楼下别的房间去看看,自己带着朱昊和慕容迥雪上了楼。一般正中的那一间应该是主人房,孟天楚走到门前,果然没有错,门依旧关着,只是门格上的窗纸被捅开了一块儿应该是衙役们做的,门外站着两个衙役。因为知道会怕破坏现场,所以没有进去。 孟天楚从那个破洞里望里看,果然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屋子里的死者,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子,躺在地上,头朝里脚朝外。 孟天楚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门,发现门是从里面关着的,窗户也关得很严实,窗栓都是里面,从外面都是打不开地。 孟天楚看了看楼下。大路上已经站了很多围观的百姓。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王译走了上来。说道:“师爷,我们都看了,厨房的锅里还有没吃完的饭,碗柜里也有剩下的菜。别的房间没有什么发现。象是根本就没有人去过,屋子里都是灰尘。” 孟天楚点了点头,走到门前,对朱昊说道:“我们还是先找个人从窗户里进去,然后将门给打开,我暂时不想破坏这个门。” 朱昊嗯了一声,走到离门最近地一扇窗户前,双手抓住窗户的窗格,一使劲,窗户整个被扯掉了,只剩下一个空的框架。 孟天楚拍了拍朱昊的肩膀表示赞许,王译走上前说道:“我进去将门开了吧。” 孟天楚摇摇头,自己先是戴好手套,走到窗前,很轻巧地翻了进去,走到门前,这上面也许有凶手留下的指纹,他不能破坏掉。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门闩,发现十分结实,门闩下还放了一个顶门杠,看来这个姑娘还是个细心的人,毕竟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院,这些小的细节更加应该注意才是。 门打开了,大家站在门外,只有慕容迥雪小心地走了进来,孟天楚在房子里看了看,窗户前还放置了一台古筝,除了女人的衣服和饰物没有看见任何一样男人的东西,如此说来,大概这么大地宅院里真地只有这个女子在住了。 他走到女子尸体边,女子一脸的惊恐,头发披散着,因为头发很长,所以感觉地上都是头发,女子地眼睛微睁着,脸色苍白,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地瘀青,他蹲下身来,将女的衣领拨开看了看,应该是被人用手恰死的,因为脖子上还有手指甲的月牙形刮擦痕迹。检查了身体的别的部位,没有发现其他伤痕。 孟天楚站起身来,看了看房间,走到窗户前,所有的窗户都关得好好的,虽说这个宅院外表看起来十分地气派,不过就死者的房间来看,她想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衣服也只是一两件,一看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穿的,简单地挂在衣架上,梳妆台上也没有两样首饰,虽然首饰一看都是好货色,但是都是新的,应该是才买不久,而且偌大一个宅院,居然连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了。 走到床前,孟天楚轻轻将被子掀开,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到一些别的什么线索。 果然。他眼中放出了异彩,小心地用镊子将一样东西夹起来放在一个袋子里,准备回去做检验。 慕容迥雪将现场情况记完之后,将纸笔放在桌子上,走到墙角,在放古筝地角落里,她找到了一张纸。拿起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递给了孟天楚。 上面只是简短的几句,一看便是一个男子所写,只是言语肉麻,无非说的就是一些爱慕想念之类的话,孟天楚指了指纸上最后一句,说道:“这大概就是刚才那个放牛的孩子说的姐姐家里要来的客人吧。” 慕容迥雪走近一看,写着:我两日后便来看你。你地鑫。 慕容迥雪道:“按照纸上说的日期,那应该就是今天,这么说,死者要等地客人还没有来,她就已经死了。” 孟天楚边在屋子里转悠边说道:“也不一定,也许提前就来了。只可惜昨天晚上的雨下得太大了,路上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印记或者行人的脚印了,房间里并没有鞋印。死者是没有穿鞋的,我刚才看了,门口放了一双沾了泥浆的绣花鞋,她大概是怕弄赃了房间,所以就没有穿鞋进来。” “那会不会凶手也是同样没有穿鞋就进来了呢?”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这不是没有可能。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可假如是这样地话,那他杀了人怎么出去的呢?门是关着的,窗户也是关着的。他难道有穿墙遁地之术?” 慕容迥雪点头道:“是啊,那咱们怎么办呢?” 孟天楚对门外站着的王译道:“去查查县城里排的上号的有钱人里有谁的名讳里有鑫字地。” 慕容迥雪插话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查?” “你想一想,这个宅院一定不是这个死者的,刚才你也听那孩子讲了,她住进来不过才三天而已,而且从她的穿着和戴的首饰看,她应该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是被有钱的男人给偷偷地保养在这里。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将下人和丫鬟找来伺候她,她就已经出事了。” 王译道:“这样就好办了,我在县城时间不短了,要找个人不难,找到以后呢?” 孟天楚道:“找到了就请他回衙门喝茶。” 其实就在孟天楚他们进村地时候,在他们的不远处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上不是别人,正是诸葛鑫。 诸葛鑫一早就带着买来的丫鬟急匆匆地往这里赶了,等到赶到的时候,发现怎么在宅院的周围都是人,还有衙门的人,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他为人谨慎,便远远地看着,见孟天楚他们进了宅院后,他怕衙门的人认出自己,就让带来的丫鬟混在人群中去打探一消息,不一会儿,那丫鬟回来了,说道:“老爷,听说是那个大院子里的一个姑娘死了,可怕极了,说是让鬼给掐死的。” 诸葛鑫一听,脑子嗡地一下,那个宅院是自己才买给紫霖地,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他第一地反应就是赶去抱着紫霖大哭一场,他不相信,才两天而已,自己心爱的人已经香销玉陨了,可是他刚将头探出车外,他立刻犹豫了,咬了咬牙,重新坐回到车里,说道:“走,我们回去!” 正如王译所说,他对杭州有钱人家地名讳还是很熟悉的,所以在出事的第二天,王译就在诸葛鑫的铺子里找到了他。 诸葛鑫看见衙门捕头找上门来的时候,脚都软了,还没有等王译说话,他就说:“我跟你走就是了。” 坐在孟天楚的对面,诸葛鑫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今天来这里的事情,请一定不要让我家夫人知道了。” 孟天楚一听就知道又是个怕老婆的人,难怪要把那个姑娘放在那么远的地方,看来惧内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 “没有问题,我可以不让你的夫人知道,可是我们想知道的事情,诸葛老爷是不是也可以如实相告呢?”。.。 第238章 独自去抓鬼 葛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连忙点头,说道:“我说,那宅院是我买给紫霖的,我们是前天才搬进去的,这两天家中夫人身体有恙,我不敢离开,怕被她发现,说好了昨天去看她的,可是…” 原来死者的名字叫紫霖,孟天楚点了点头,示意诸葛鑫喝茶,诸葛鑫端起茶碗,手抖得厉害,茶水撒了自己一身,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天楚,没有喝又放下了。 孟天楚看在眼里,这世上惧内的男人可能大多这样,在外面的生意场上春风得意,一掷千金,称得上是呼风唤雨了,可是真要在自己老婆面前带另外一个女人回家,那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孟天楚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开口一个死者,闭口一个死者的说,既然愿意为那女子买房,说明还是对那个女子有心的,这么说,对方应该会很伤心,于是说道:“那你的意思是紫霖出事前,你一直就没有到过那个宅院,也没有见过紫霖了吗?” 诸葛鑫连忙点头,说道:“我发誓,你可以去问,我真的没有离开过县城一步。” “那你知道紫霖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吗?” “我认识紫霖其实也不过十几天,她爹是杭州一个戏班子的班主,她从小在戏班子长大,应该没有别的什么朋友了吧,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的夫人知道紫霖吗?” “那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地。若让她知道了,那一定会闹的天翻地覆,不可收拾,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那万一她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你呢?” 诸葛鑫摆摆手,说道:“我们夫妻三十多年。我太了解她了,她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屁大点儿的事情她都恨不得马上让你知道。” 孟天楚道:“好吧,你暂且先回去,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县城,若是必须离开也要让我知道。” 诸葛鑫站起身来,象是有话要说,犹豫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孟天楚仿佛看出来他的心思,问道:“我们将紫霖姑娘已经带回来了,放在房,我不知道你是想问你的房子还是想问你地人。” 诸葛鑫道:“我…我只是想再看看她,如果可以的话,在你们检查完之后,请让我把她带回去,我想…为她下葬…” 孟天楚望着这个男人眼角隐隐的泪水,知道他没有说谎。叹了一口气,转身看了看慕容迥雪。 慕容迥雪说道:“诸葛老爷,我带你去。” 孟天楚在诸葛鑫的背后说了一句:“你就不怕你夫人知道你为她下葬吗?” 诸葛鑫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头,说道:“这个我自会处理。” 过了一会儿,慕容迥雪出来了。孟天楚见只有她一个人,就问:“你带去的人呢?” “大概是真的伤心了,居然晕厥了过去,我让王译将他扶出来,唉,若是将那紫霖带回家中,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孟天楚见她神色悲伤,于是逗她:“你也要做好看我家别的夫人地脸色哦?” 慕容迥雪冰雪聪明。一听这话,顿时满脸通红,嗔道:“我正替活着的人难过,死了的人伤心呢。谁还听你说这些什么无趣的话。”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不好意思了,哈哈一笑。 这个时候,王译将诸葛鑫扶了回来,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 孟天楚道:“你觉得有没有见到什么异常?” 诸葛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孟天楚道:“我让王捕头送你回去,想起什么,就告诉我。” 诸葛鑫道:“不用了,让我娘子见是衙门的人送回来,恐怕要严加盘问,我怕是招架不住要说实话的,我还是自己走的好。” 孟天楚道:“听说你买的那个房子之前一直在闹鬼,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也是昨天回来之后才听说的,可是,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即便是有,紫霖也没有招惹他,他杀我紫霖做什么?” 孟天楚点点头,道:“好吧,什么时候可以将紫霖带走,我会找人通知你地。” 看着诸葛鑫摇晃着出去,王译说道:“师爷,你看这个人象不象是在演戏?” “不知道,是不是演戏,只有真相大白 ,我们才可以清楚。” 慕容迥雪道:“我倒是想起上次在苗哲家抓鬼的事情了,还不是人装的,这个世界上哪里什么鬼啊。” — 孟天楚道:“这次和上次还不一样,上次那鬼是明目张胆地将门打开,窗户也打开着,而这次在一个外人根本进不去的房间里,若是人,除非他会隐身,或是会上天入地的法术,要不他没办法进里面杀了人而又不动门窗就出去地。” 慕容迥雪道:“会不会是那紫霖姑娘自己掐死了自己?” 孟天楚摇头道:“傻丫头,你白跟我这么长的时间了,正常情况下,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因为出于本能,她就算是想掐死自己,也最多是掐晕过去,等她晕过去之后,手自然也松来了。” 慕容迥雪道:“你也说了是正常情况下了,那万一有特殊的情况呢?” 孟天楚道:“那你说说看,什么才是特殊情况?” “比如还有一个人帮助她呢?” “谁啊?” “鬼!” 孟天楚一愣,笑了笑:“那就不是自己掐死的,而是鬼附身之后掐死的。——不过,这世上是没有鬼的,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鬼屋,有鬼抓鬼,有贼抓贼!” 一听抓鬼,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做声了。 古人差不多都是信仰鬼神的,所以,没有几个人敢于直面鬼怪地。 孟天楚见大家不做声,笑着给他们台阶下:“我去鬼屋抓鬼,如果人多了鬼就不出来了,所以,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王译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朱昊虽然是武功高手,可对无影无踪的鬼怪却是出奇的害怕,只不过,他是孟天楚的贴身守护,没办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陪少爷你去吧…” “你去?嘿嘿,我记得你说你年轻地时候是真的见过鬼的,你平生第一次尿裤子,大概就是那一次吧?嘿嘿,再说我又不是去打架,你这武功高手又不会抓鬼,还怕成这样子,去做什么呢?抓鬼我知道不是你的强项,难得休息一下,别随我去了,” 朱昊被孟天楚说的不好意思了,其实也是真的有些怕,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孟天楚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了,心想凭着孟天楚的功夫,就算是有些小蟊贼,也不是孟天楚的对手。 慕容迥雪道:“朱大叔可以不去,可是我是必须要去的,若抓到凶手了呢?我还要做记录的,临时找我,那么远,不一定赶得及。” 孟天楚苦笑道:“迥雪,你且不要在这里捣乱了,朱昊都不去,你去做什么?” 孟天楚不相信有鬼,凶手肯定是人,他就担心打起来,他就顾不得手无缚鸡之力的迥雪了。 王译也说:“那要不我去好了,万一你在楼上,鬼在楼下呢?” 孟天楚装做很痛苦的样子,说道:“拜托好不好,孟天楚不是去约会,是去抓鬼,你们凑什么热闹啊?” 慕容迥雪一撇嘴,说道:“你若真是去约会,我们这些人才真是多了。” 孟天楚道:“不多,至少你是不多的,因为约的就是你。” 大家一听都笑了,慕容迥雪羞得低下了头。 大概是天公作美,难得在黄昏的时候还没有下雨。 孟天楚在家里吃过晚饭,怕她们三个担心,就说衙门有事,晚上不回家了,反正大家也知道有案子发了,也不管他,只是给他备了一些干粮和衣服,怕他晚上熬夜的时候会饿会冷,带上东西,驾上自家的马车,他朝城外赶去。 到晚霞村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并且已经开始打雷了,原想今夜不会下雨,看来老天爷是夸不得的。 快到那个鬼屋的时候他跳了马车,在那个宅院前面因为有一片的竹林,影响了他的视线,他对路不熟悉,只好牵着马车走,突然,他头皮一麻,两脚发软,——就在宅院的门口,隐约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的衣裙。他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鬼都是那样的,一头的长发,白色的长裙,他似乎还能够看见那个女子在对着自己诡异地微笑。 第239章 鬼屋幽魂 新书广告: 今天木头开了新书:《三眼法医》(书号1049391),都市异能类,现代法医侦破故事。敬请前往鼓励,多提宝贵意见,谢谢! —————————————————————————————— 他给自己定了定神,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走上前去了,因为天色已晚,周围又没有人家,若真是让那女鬼将自己吃了,自己就是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见,他也不敢回头,只好站着,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突然,那个女子向他走来。 他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汗水已经从脸上流了下来,这时候,一个闪电直接劈过竹林上空。 他闭上眼睛绝望地大吼了起来,吼过之后,他好象也听见了那个女子的尖叫声。 睁开眼睛,那个女子居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定眼一看,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面前哪里是什么女鬼,明明是一个活人,不但是活人,还是一个美女! 他一把将那女子拉到自己身上,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吓死了我,你还嫁给谁?”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慕容迥雪。她羞涩一笑,也不挣扎,说道:“我……我担心你一个人来不安全,又怕你不带我,所以我就自己先来了,哪里想到你比我的胆子还小。” 孟天楚心中一暖,若不是在乎自己地女人。哪里敢陪着自己到这些恐怖的地方来,既然来了,也是好了,要不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上一夜,也是无聊的,如今不但有人陪着,而且还是迥雪。当然跟是喜出望外了。 慕容迥雪道:“我们别站在这里了,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进去吧。” 整个宅院空荡荡的没有别人,两个人将马车牵到院子里,将大门关上,孟天楚牵着慕容迥雪的手亲密地走上楼去。 孟天楚将家人准备的吃的放在桌子上,将衣服放在床上,慕容迥雪见了,说道:“你怎么把衣服放在死人地床上?” 孟天楚道:“人都是要死的。有什么好怕?等会儿小心我也将你放在那张床上。” 慕容迥雪脸一红,没有说话,转身去找灯,然后将屋子地四盏灯统统点亮了。 孟天楚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大概是天天下雨,窗户才两天没有开,开起来就要使劲才行了。 雨已经下了起来。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窗外,说道:“我听说这个房子以前的女主人也是和紫霖一样的死法,都是在关好的房子里被人掐死的。” “你不说是被鬼掐死的了?” 慕容迥雪强笑道:“在这里再说那么恐怖地事情,想起来都害怕。” 孟天楚见她花容失色,很想将她搂进怀里。却又怕唐突了她,于是只是拉着慕容迥雪的手说:“既然那么害怕,还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迥雪抬头看了看高出自己一头的孟天楚,羞涩一笑:“我说过了,我就是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孟天楚其实就是希望听到她这么说,他高兴地看着面前的迥雪,平日里迥雪总是短装打扮,因为要陪着他到各个现场,穿着裙子不方便。今天见她穿了裙子。觉得更是楚楚动人了,心中一阵澎湃。但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人家是陪自己来抓鬼的,别最后自己倒成了一个色鬼,虽然他确实很想,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天,四周寂静无人,天时地利,但是他还是不能,虽然他知道如果他想要,一直爱慕和崇拜他的迥雪不会拒绝,但是这样,他反而亵渎了姑娘对他的崇拜了。 过了二更,慕容迥雪显得有些困了,孟天楚示意她到床上去睡,慕容迥雪看了看那张床,勉强地说道:“我不困,我还不想睡呢。” 孟天楚道:“你是觉得那张床有死人睡过不吉利呢?还是担心我趁你睡着之后非礼你啊?” 慕容迥雪莞尔一笑:“都有!” 孟天楚大笑起来,说道:“那要不你去隔壁睡吧,隔壁也是个睡房,东西是齐全地,进去了将门关上,我进不来的。” 慕容迥雪说是不害怕,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再说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且这个地方又才死过人,不害怕是假的,她才不愿意一个人去隔壁睡呢,说道:“我真的不想睡,若是困了,我趴在桌子上凑合一下就可以了。” “你啊,这样会着凉的,还是上床去睡,那紫霖也才睡过三天晚上,东西都是新地,你怕什么呢?去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安心睡。”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推到床前,将她按在床头坐下,自己回到座位上背对着,慕容迥雪想了想,还是脱了鞋子上床去睡了。 不到一会儿她居然睡着了,孟天楚听见背后均匀的呼吸声,自己也不觉困倦起来,他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走到床前将她的蚊帐放下,蹑手蹑脚地将门打开,走出门去,雨已经停了,四周很安静,只听见屋檐上的水落到石阶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的。 一阵风吹过,突然屋子的古筝发出一声清响,孟天楚飞快地折回身去,屋子里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快步走到古筝前,什么也没有,他正在纳闷,楼下又传来了声响,他急忙转回走廊上,探头一看,猛地征住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楼下厨房的门被打开了!就象他以前见过的恐怖片里地情景一样,没有人在那里,是那扇门自己打开地。 他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迥雪,将门关上,走下楼去。 院子里很黑,但是因为楼上地灯光的缘故,厨房的位置正好在楼上有灯光的斜对面,可以将里面的情况看得非常的清楚。 孟天楚手里拿了一个马灯,这样可以防止因为风的原因而灭掉,他轻着脚步来到厨房门口,厨房什么都没有,难不成这个大胆的飞贼是饿了过来找吃的,见有人就走了?正站在厨房的门口发愣,背后好象又有动静,他猛地一转身,看见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他心中一喜,我就知道你会让我逮着,他放下马灯,纵身追了出去。 可是,天很黑,他对周围的环境也不熟悉,很快那个黑影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很郁闷,想起楼上还有一个正在睡觉的迥雪,赶紧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楼上,这一看不要紧,只把他吓得脑袋嗡地一下,头发都立了起来!就在那窗前,透过窗户,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古筝前,一动不动,——她的肩膀上空荡荡的,竟然没有头颅! 孟天楚只是猛然被吓住,可他坚信世上没有鬼,所以他猜想定然是刚才那个狡猾的黑影用了调虎离山的伎俩,他大吼一声,飞身冲上楼,可眨眼的工夫,那个没有头颅的白衣女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额头上冷汗直流,转头看向迥雪睡的床,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蚊帐已经挂了起来!他冲到床前一看,发现迥雪居然还在熟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有什么事情,他就放了心。 他迅速对房间进行一遍检查,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禁有些奇怪,如果刚才那是人,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不能穿墙透壁,只有从大门出来,可大门已经被自己堵住,刚才那个没头的白衣女子到哪里去了呢? 想到这里,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相信是鬼,可是,如果是人,就讲不通了。 正当他站在迥雪的床前发愣的时候,门从身后关上了,——他只听到嘎吱一声,回头一看,门已经关上! 他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冷,这个对手在暗,自己在明,更何况对方明显就是在调戏自己,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猛地将门打开,空中白晃晃一件物什迎头罩了下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兜头罩住,随即咚的一声响,眼前金星乱冒,顿时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象是从天际传来,那是一声声奇怪的笑声,听不清是男是女,犀利而尖锐,在静谧的夜空里发出一阵阵的回声。 不知过了多久,孟天楚终于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他觉得有人在呼唤他,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因为他闻到一个女人特有的体香,突然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到了脸上,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慕容迥雪,自己正躺在她的怀里。。.。 第240章 春宫铁盒子 容迥雪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看见他醒来,惊喜交加,道:“天楚哥,你醒了吗?你快要吓死我了!” “我怎么在这里躺着?” 慕容迥雪道:“我也不知道,醒来之后,就看见你这里躺着,我吓坏了,都怪我自己贪睡,你什么时候躺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我冲上来抱着你的时候,你的身上好冷,大概已经躺了一些时间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天楚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门口,旁边有一张白丝巾,还有一根斜挂着的木杆,一头掉在地上,另一头还挂在绳子上,这木杆是走廊上架着用来晾衣服的。 他脑袋还是很痛,想起昨晚上的事,自己应该是被这白丝巾罩住了头,然后那没脑袋的白衣女子弄掉了这根木杠将自己砸昏了。不过,他不想告诉迥雪,怕她害怕,自己一向不相信鬼的,都被吓成这个样子,再说出去,肯定也会吓坏了她。说道:“大概是晕了,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可能是困极了才会这样。” “你一定是在骗我,门大开着,你的头上还盖着这白色的丝巾,那是女人用的,你…是不是…看见女鬼了?” 慕容迥雪的表情很惊恐。 孟天楚抓起那丝巾看了看,说道:“我方才无聊,就到隔壁的屋子里去看看,看见这个丝巾好看。就想拿过来等你醒来地时候给你看看的,谁知道居然这么困,在这里都可以睡着。” 慕容迥雪知道他在故意说谎不让自己害怕,便不再追问,将孟天楚搀扶了起来。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发现她的手冰凉。想是在地上抱着他坐的时间长了,他心疼地捧着那双小手放在嘴边哈气,慕容迥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要将手抽走,发现他更加用力地握住,深情地看着自己,她羞涩地低下头去。 “迥雪,我在你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孟天楚低声问。 慕容迥雪满脸绯红。微微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东方已经发白,天已经要亮了。 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走下楼去,下了一夜地雨,地上全是泥泞,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白色的绣花鞋,一把将她拦腰横着抱在怀里,往外走去。 慕容迥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躺在孟天楚的怀里了。又羞又窘,嗔道:“你要做什么?大白天的。让人见了丢死人了,快将我放下来。”话是这么说,却更紧地依偎在孟天楚的怀里。 孟天楚呵呵一笑,抱着她来到马车旁,将她轻轻放在车上,说道:“我只是怕脏了你那双干净的鞋子罢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就算是要做,也不是现在。”说完,一脸的坏笑。 “哼!全世界就数你最是没有正经!”慕容迥雪含羞带笑说道,坐进了车棚里。 孟天楚哈哈大笑:“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如今看来这个世界你最爱地人是我了,因为在你的心里的就数我最坏啊。” 孟天楚过去关宅院门,一眼看见大门下面的的泥地里有件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噫了一声。低头一看,是一个铁皮的四方小盒子,估计头一天来的时候,这盒子被泥巴给掩住了没有发现。今天还无意间发现了。 他小心地拣了起来,因为都是泥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往院子四周看了看,发现马槽里有些头一天晚上蓄积的雨水,他几步走到马槽前将那盒子上的泥巴洗干净,终于看见盒子的真面目了。 一个不大地盒子,不象是新的,个别地方有陈旧的磨损痕迹,盒子上的图案也不清楚了,仔细端详,居然是一幅春宫图,这样的盒子市面上很多,大多画在男人用的东西上,他费了一些劲才将盒子打开,居然还藏了玄机,这个不大地盒子里居然还有四个小格,里面有些象画画的颜料一样的东西,四种颜色,但是都剩得不多了。 他将宅院门关好,将马车掉了一个头,然后再抬头看了看楼上,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怎么也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有 节是自己疏忽了,希望是这样。 孟天楚上了马车,将那盒子递给慕容迥雪:“你给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把盖子上的画藏了起来,怕慕容迥雪见了会不好意思。 慕容迥雪接过来,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你又从哪里找来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若知道我还问你啊,我还以为是你们姑娘家用的胭脂什么的呢。” “不是地,若是胭脂应该有香味吧,这个味道有些刺鼻,哪个姑娘会用这样的胭脂啊?” 想想也是,孟天楚从慕容迥雪手中接过,然后小心地盖上。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送回家后,自己也回了家,心想慕容迥雪不认识那个东西,虽说她也是女子,但她天生丽质,加之家境清贫,素面朝天可能接触的这些东西不多,或许家里的三个夫人应该有人知道。 孟天楚将夏凤仪她们三个召集到院子里坐在一起,然后将那盒子拿出来给她们看,怕她们会误会那盒子上地图案,他先将盒子打开了:“你们给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飞燕凑过来看看,道:“你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不会就是对着这个想了一个晚上吧?” — 孟天楚瞪了她一眼:“好好看!” 夏凤仪把盒子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皱了皱眉头,道:“是不是那些画师用来作画的颜料呢?” 孟天楚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也觉得不对,这么小的盒子,装不了多少颜料的。” 夏凤仪道:“少爷说的也是,那这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了。” 大家见左佳音不说话,都看着她。 她笑着说:“都看着我干什么?” 飞燕道:“家中除了少爷,你就是我们家的万事通了,他不知道,大夫人不知道,我们不看你看谁啊?”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道:“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那个盖子,好吗?” 左佳音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女人才发现孟天楚手上还攥着一个那铁盒子的盖子。 孟天楚吃吃一笑,将盒子交给了左佳音,夏凤仪和飞燕也凑过去看,一看都不好意思起来,清啐了一口,红着脸将头缩了回来。 左佳音看了看盖子,然后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想了想说道:“这个东西应该是男人的。” 孟天楚喜道:“继续。” “或者我们可以想,是个女人送给一个男人的。” 孟天楚道:“那又是为什么?” “盒子里的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这些东西应该和某种手艺或职业有关系,这个东西若是给男人用的,一般男人不会这么细心给自己买这么精致一个盒子,买这个东西的人可能是为了用的人随身携带着方便,而且从盖子上的图案来看,那女人和那个男人关系很不一般。” 大家听左佳音这么一说,纷纷佩服地点头。 孟天楚觉得左佳音这么分析还是有道理的,但是这个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居然她们三个都不知道,看来这个东西不是人们常用的,至少不是在生活中经常出现的,那么,这盒子里这五颜六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孟天楚决定还是去衙门问问别的人,相信总有人见过这个东西的,于是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夏凤仪说道:“就该吃饭了,还要出去吗?” 孟天楚一想就到中午了自己还没有吃过一顿饭,肚子确实饿了,还是下午再去好了,于是折回身来,将那盒子盖上,放回了身上,坐在那里凝神思索。 左佳音拉着他坐下,飞燕起身吩咐下人开饭,左佳音道:“破案你是行家,我们插不上嘴,只是有的时候别一味地朝着一个方向去想,这样思路多了,大概问题也就简单了。” 孟天楚知道左佳音是在担心自己,每次破案他都会这样,要么寝食难安,要么出神发愣,他拍了拍左佳音的手,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想一想罢了。吃饭的时候我就不想了。” 第241章 鬼迷心窍的男人 燕在喊大家吃饭了,夏凤仪示意孟天楚扶着左佳音一体一天比一天笨重了。 饭桌上,夏凤仪为了不让孟天楚再想案子,就故意说道:“昨天晚上你不在,你知道我们在家做什么吗?” 孟天楚道:“你们天天都有新花样,我怎么知道?” 飞燕想起头头天晚上好笑的事情,居然忍俊不禁扑嗤一声笑,连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急忙用手掩着嘴。大家一见都大笑起来。 飞燕擦擦嘴角,瞪眼道:“别笑了好不好?我这个有什么好笑的,昨天晚上才是真的好笑。” 孟天楚顿时来了兴趣:“哦,既然让你想着都喷饭,我倒是很想听听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好笑?” 飞燕见孟天楚有了兴趣,将碗筷放在桌子上,也不吃饭就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实在无趣,你不在也没有人给我们讲鬼故事,点子还是我想去来的呢。你怎么也猜不不到我们昨天晚上做什么了,——我们自己演戏呢!” 孟天楚见飞燕一脸兴奋的样子,笑着问道:“演的那一出?” 飞燕道:“你先别问演的那一出,你不知道,大夫人穿上你的衣服扮个男人,一个丫鬟正送点心进来也不看,直接说,哦,是少爷回来了!” 孟天楚大笑,夏凤仪等人也都笑了起来。 飞燕又笑着说:“还有呢…” “等等!”孟天楚脸上地笑容突然呆住了。一摆手,随即猛地站起身来,兴奋地说道:“好!你启发了我!哈哈,要不是你们三个疯,我还想不到呢!”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孟天楚已经走了出去。 飞燕道:“怎么又疯了?还没有吃完呢?你又要去哪里啊?” 孟天楚边走边大声地说道:“你们吃吧。我不吃了,我知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话说完,人已经快步走出了大门。 贴身护卫朱昊当然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孟天楚刚才听飞燕说她们三个演戏,顿时想起上次听诸葛鑫说起这个紫霖姑娘从小在戏班子呆过,这盒子说不定与戏班有关。 他和朱昊去了县城的一家戏班子一问,果然,这盒子里装的竟然是唱戏的人脸上用地油彩。由于古代的油彩跟现代不一样,所以他不熟悉。而古代戏子是很低贱的职业,因此,唱戏用的油彩也只有行里的人才认识,夏凤仪她们自然是不认得的。 确定了盒子里的东西之后,孟天楚叫王译穿便装将诸葛鑫叫来询问。自己则坐在衙门里等着。这时候,慕容迥雪也来了,她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平日里地短装打扮,经过了头天晚上的温存,两人见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诸葛鑫神色还是很憔悴,进来后见到孟天楚。忙躬身施礼。 孟天楚让他坐下,说道:“方才让王译换了便服才去找你,你的夫人没有多想吧?” 诸葛鑫道:“还是师爷想得周到,王捕头来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不过我还没有说话,王捕头就说是和我合伙做生意的。我夫人自然没有怀疑,而且又是个男人,就更加没有关系了。” 孟天楚点点头,将那盒子拿出来给诸葛鑫,说道:“你见过这个盒子吗?” 诸葛鑫看了看,摇摇头,说道:“没有见过。” “你再好好的想一想。” “真的没有见过,这个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孟天楚见他不象是说谎。于是拿了回来,说道:“我上次听你说,紫霖姑娘在戏班子长大,所以我以为你见过。” 诸葛鑫道:“这个东西是戏班子的吗?我是真的不知道。紫霖虽然在戏班子长大,但是不唱戏,所以我没有见过。” 孟天楚又问:“那你就从来没有见她身上有过这个东西吗?” 诸葛鑫想了想,说道:“她来的时候连个包袱都没有拿,所有地东西都是来了之后我给买的,所以,应该不会是她带来的。” 见问不出什么,孟天楚便让诸葛鑫回去了。 按照诸葛鑫的说法,这个盒子应该不是紫霖带来的,至少这种可能性不大,难道在她独自呆在那个宅院的时候,有人来过?想到这里,孟天楚决定还是再去一趟那个宅院看看,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有发现。 带上朱昊、王译、慕容迥雪,四个人驾车再次来到了晚霞村。 还没有进村口,老远就看见很多村民聚集在路边,慕容迥雪探身出去看了看,说道:“好象好多人在哭,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孟天楚道:“还是不要出什么事情地好,我可是真不喜欢这样。” 马车到了跟前,孟天楚四人下车一看,果然是死人了,一个卸下的门板上躺着一个中年的男子,从穿着看应该也是一个农民,混身湿漉漉地,头发散乱着,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象是溺水而死,一只脚上穿着草鞋,一只脚上却没有。 孟天楚他们下了车,村民看见王译身穿捕快服装,赶紧垂手而立,王译问怎么回事,有村民回答说:“官爷,村子里闹鬼啊。” 孟天楚看了看那死者的身边还跪着一个死者年龄相仿的妇女,想是那人的妻子,于是上前说道:“家中死人为何不报呢?” 那妇女哭哭啼啼地说道:“他是自己跳到堰塘里死的,我报什么报啊?” 身边一个拄着竹棍的老妇人撇撇 才不是呢,你们家刘四会水,这池塘怎么淹得死他?给招了去。” 那老妇人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地点头。 孟天楚边检查尸体边说道:“大白天地,有什么鬼啊,亏你们想的出。” 那跪着的妇女说道:“这倒是,我家男人是真的看见鬼了。” — 孟天楚一听,也觉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 妇女说道:“我家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喝酒,而且每次都是不喝得烂醉不回家,我也知道他平日里家里地里都要靠他,他太辛苦,喝点酒解乏也是可以地,所以也不说,说了也怕他发脾气打我和孩子,昨天晚上。他又到村里狗娃家去喝酒,他很晚才回来,门是被他踢开的,所以我和孩子都被他给吓醒了,他一身都湿透了,很惊慌地样子,一进来就摔在地上,嘴里一直在说看见鬼了。” 孟天楚道:“那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已经好几个时辰都过去了,怎么他才出事呢?他昨天晚上大概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妇女道:“不知道什么时辰,只是他回来的时候雨刚刚停了没有一会儿。因为他说他是等雨停了才回来的,走的时候也忘记拿蓑衣了。他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一直说见到鬼了,我以为是他喝多酒,路上黑糊糊的看错了什么东西吓着了,没有在意。可是今天早上,天啦…呜…呜” 那妇女又一次号啕大哭起来,这时有两个孩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大约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抱着那妇女,三个人哭成一团。 旁边一个男子说道:“可怜啊,剩下这孤儿寡母的,真不知道怎么活了。” 孟天楚蹲下身检验了一下尸体。体表检验判断,是生前溺水死亡,当然,准确判断需要解剖尸体才知道。不过刚才听那老人说这死者会水,那么溺水而亡确实蹊跷了。 那妇女接着说道:“早上我起来地时候,我家男人已经不在家里了,我想他大概酒醒了去地里干活儿去了,就没有多想。后来,我给两个孩子做了饭吃过以后,带上中午要吃的干粮和孩子一起去地里,到了地里才发现我家男人没有在地里,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是有些害怕,于是就和两个孩子分头在村子附近找。” 孟天楚道:“那也不对啊,你家男人死了还没有一个时辰,从早上到现在至少有两个多时辰了,难道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吗?” 妇女奇怪地看着孟天楚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男人死了还没有一个时辰?” 王译道:“这位是我们衙门的刑名师爷,破案如神,你家男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都难不倒他。” 王译这么一说,围观的农民马上象用崇敬地眼神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让那妇人接着说。 妇女点点头,说道:“我们真是找了很长时间,后来村子里很多在地里干活的人都知道了,都帮我们找,后来,我们就在塘边找到了他。” 孟天楚想了想,问道:“听你这么说,帮你找你男人的村民很多,我看了看,你们这个晚霞村并不大,哪里需要找那么长地时间呢?” 妇女道:“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离开村子到县城去了,可是又觉得不会,因为之前他没有说过,而且身上也没有带钱,所以我们又在村子里找了一遍,就发现他在堰溏了。” 孟天楚听这妇女说,感觉这个叫刘四的男人突然从地上又钻了出来一样,离奇得很。 妇人的一个孩子说道:“我们就站在爹的对面喊爹,他也不理我们,把娘吓坏了。” 妇女说道:“当时村子里很多人都站在对面喊他,说是堰塘里的水凉,而且才下了雨,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孟天楚道:“堰塘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一个村民说道:“刘家嫂子你带官老爷他们去,我在这里给你看着。” 那妇女连连道谢,然后领着孟天楚他们朝前走,村子里很多人也跟着去看热闹。 大概走了一柱香地功夫,来到了那个堰溏,孟天楚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堰溏本身并不大,本来堰溏是夏天用来蓄水以被干旱的时候用来灌的,最近这一段时间几乎是天天下雨,所以堰溏的水几乎已经漫到了一大半了。 堰溏的四周都是农田和竹林,还有不少的土坟。农村很多人喜欢将自己的亲人就埋在自己地地里或是房屋后,所以农村到处都可以看见这样土坟。 那妇女指着一个地方,说道:“当时他就站在那个地方,我们大家都在对面喊他,让他过来,他谁都不理,就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就跳下去了。” 孟天楚看了看妇女指的那个位置,和自己站的地方不远,于是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过去拉住他呢?” 妇女道:“我们农村有种说法,说是这样的人是被鬼给迷住了,你只能够喊他地魂魄,不能去拉他,否则自己也会被鬼给带了去。” 孟天楚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一个跟着来看热闹的人说道:“一定是让前日死了的那个女人给带了去,要不就是让那个闹鬼的院子里以前的女人给带了去,我们应该将那个女人的坟迁出我们村才好。”别的村民都纷纷同意。 第242章 厨房的破洞 更新公告:木头小小爆发,决定即日起,每天两更,每更四千字,一共八千字。希望各位老大投月票支持木头。谢谢! 顺带毛遂自荐木头的新《三眼法医》(书号1049391),都市异能类现代侦破。欢迎各位书友前去指点。 —————————————————————— 孟天楚问:“以前那个院子听说也死过一个女子,是吗?” 刚才说话的那个村民神秘地说道:“是啊,以前那个女人和前日死的那个女人都是让鬼给掐死的。” 孟天楚生气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信口雌黄。” 那人见官爷生气了,赶紧闭嘴退回人群中去了。 孟天楚道:“你们总说什么鬼啊鬼的,你们难道谁真的见过那个掐死了人的鬼吗?是男鬼还是女鬼啊?” 大家见孟天楚发火,大家谁也不敢搭言了,孟天楚指着刚才说话那个人,让那个人说,那个人支吾着说道:“官爷,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王译说道:“如今师爷让你们说,你们就说。”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男人说道:“见我们是没有见过的,师爷您也是读书人,您是知道的,那若是杀人为什么两个女人都是死在门窗关好的屋子里地呢?那如果是别的人杀的,那杀人的人是怎么出那个房间的呢?” 村民都纷纷点头。低声议论着。 孟天楚知道这个人说的有道理,这个也是自己不能解释的,别人有这样地疑问所以随意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孟天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道:“那这个叫刘四跳下堰溏之前有说什么吗?” 妇女道:“说了,说了,我记得清楚着呢,他跳下去地时候。笑着给我和孩子说,以后晚上一定不要出门了。说是会遇到鬼的,他说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那个死在那个宅院里的女人了,她要他跟她去。” ——说的跟真的似的!孟天楚头都大了,他看了看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地慕容迥雪,这个丫头一直很安静地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象是听多么吸引人的故事一样。 那个年长的男人说道:“当时我们都在场的。刘四确实是这么说的,他女人没有说谎。” 孟天楚看了看别的人,大家都使劲地点着头,生怕孟天楚怀疑一样。 孟天楚道:“狗娃呢?狗娃在吗?”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说道:“我就是狗娃。” 孟天楚之前还以为狗娃至少是个年轻地小伙子,没有想到居然钻出来一个和死者差不多中年男人。 孟天楚道:“你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狗娃道:“刘四常常到我家来喝酒的,昨天晚上因为雨下得太大。走不了,多喝了几杯,他也着急说是怕回去晚上家里人担心,好容易等到雨停了,他拔腿就走,因为我家到他家要经过那个闹鬼的宅子。所以我就让他过那个地方的时候走快点,没有想到,唉!早知道,我宁可留他一夜了。” 孟天楚道:“你家到他家要经过那个宅子?” 狗娃点点头,说道:“是的,别地路要绕很远。” 孟天楚对妇女道:“你刚才说你家男人回家的时候衣服湿了,可是狗娃说他是等雨停了才走的,他身上的衣服怎么会打湿呢?” 妇女道:“我昨天晚上也问过他,以为他是冒雨回来的,他说他是看见鬼了。一害怕掉进水沟里去了才把衣服打湿了的。” 这个偶然遇到的离奇自杀案。还真是有些奇怪了,而且又与那个古怪的宅院联系在了一起。孟天楚决定还是先去那个宅子看看再说。 孟天楚吩咐那妇人将刘四的尸体运回县衙门,他等一会回去要仔细检查死因。随后,他们来到宅院的门口,孟天楚发现大门竟然大开着。 他想了想,自己早上走地时候,还专门下车将大门关上了地,他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慕容迥雪,因为之前他没有告诉别地人昨天晚上自己和迥雪孤男寡女在这个宅院里呆了一夜,人家毕竟还是个姑娘,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是避嫌总还是要的。 慕容迥雪也很惊诧,小声地问道:“孟爷,你不是关了门的吗?” 孟天楚点点头,看来自己没有记错,那么,是谁将这个门又打开了呢?孟天楚站在大门口,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果然在地上发现了脚印,他蹲下身来看了看,从脚印的大小看应该是个男人的脚,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 王译道:“看,那还有一只草鞋。” 孟天楚抬头一看,不远处还真有一只草鞋,他走上前去查看,那只草鞋陷进了淤泥里,想是那个男人走得匆忙,不小心踩到了一快凹处,草鞋陷了进去,也无心拾起就走了。孟天楚看了看出去和进来的脚印,推算那人是在出去的时候将草鞋留在这里的。他看见什么了吗?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呢? 他突然想起,那个叫刘四的死者脚上好象就少了一只草鞋,莫非,在他女人和全村人到处找他的时候他来了这里?难怪大家找不到他呢,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孟天楚心中疑虑重重,将草鞋交给王译,让他去给死者穿一下看是不是他的,等王译走后。他在院子里看了看,因为院子里到处都是水洼和淤泥,所以可以很清楚地从脚印中看出,这个人到过什么地方。 慕容迥雪和朱昊在他身后跟着,脚印在厨房门口消失了,看了看上楼地梯子上没有脚印,那个人应该还没有来得及上楼就离开了。 孟天楚走进厨房。果然厨房里到处都是脚印,但是并不杂乱。想是那个人在找什么东西,他跟着脚印一路走过去,在放柴火的柴堆前,脚印没有了。孟天楚蹲下身来,厨房的光线比较暗,他让朱昊去找个灯来,等朱昊离开厨房后。他对身后的慕容迥雪说道:“我昨天晚上看见这个厨房门自己开了。” 慕容迥雪一听,直觉得背脊发凉,道:“那你下来看了吗?” “来看过,但是没有进厨房,只是在门外看了看。” 孟天楚没有告诉慕容迥雪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他担心她害怕。 这个朱昊拿了一盏灯走了进来,屋子马上明亮了许多。 孟天楚接过灯,示意两个人站远一些。不要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他仔细地看了看柴堆,柴火不多,拔开柴火,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将灯放在地上。凑近去看,原来那是一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破洞,洞口参差不齐,在洞口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些毛发,他小心地掏出自己地手巾将那些东西包了起来,回去检验就马上知道结果,希望对案件的侦破有帮助。 他看了看洞口,发现里面很黑,他将灯拿近了看,原来是个夹墙。他示意朱昊过来。问道:“你看这个夹墙,你帮我去这个墙后看看。是完好地,还是可以通向外面的。” 不一会儿朱昊回来了,说道:“我看了,这个院子的后墙可以直接通到外面。” 这虽说是个可以通到外面的洞口,但是人是出不去的,难道是这个主人特意留出来,给家中的小猫小狗出去方便的吗? 孟天楚道:“你们说说看,这个洞口留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 朱昊道:“以前农村有些住在山下地人家给厨房留个小洞是为了方便将山上的泉水用一节一节的竹子打通之后引到自己家厨房的水缸里,即便是没有泉水,雨水也是可以吃的。” 慕容迥雪道:“这个我也是知道的,以前我家在农村的时候也这么做过,做饭是足够了,只是这个位置并没有什么可以将水引到自己厨房的水源啊?” 朱昊道:“我方才也注意了一下,也确实没有什么水源可以引到屋子里来,那可能是这个宅院地主人用做别的什么用途吧。” 孟天楚站起身来,将灯吹灭,屋子一下暗了下来,那个洞也看不见了。 如果说是主人刻意留下这个洞,那应该将这个洞稍微弄的好看些,就这样放在这里,和这个厨房还有这个宅院一比,实在是不协调得很。好在这个厨房平日里光线并不是很好,那个洞口显得很隐秘,现在外面没有下雨都看不清什么,若是再碰上的阴雨天,那就一定要提灯做饭时才可以看见了。 三个人走了出来,王译也回来了,说道:“那草鞋果然就是刘四的,他家女人也说那草鞋是她给刘四编的。” 孟天楚回头又看了看厨房,既然草鞋是刘四地,那么来的人应该就是他,因为院子里除了自己早上离开时的脚印和马车印就没有别的脚印,而慕容迥雪是让自己抱上车的,所以院子里的脚印很好认。他来这里做什么呢?走到柴堆前看见什么了吗?大概也看见了那个破洞,或许当时破洞里面有些什么,让他给吓着了,所以他才会仓皇离开,连草鞋掉了也没有去捡,可是他到底看见了什么,现在谁也不知道了。 检查完宅院,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朱昊返回了县衙,直接到殓房,准备检查刘四的尸体。 殓房里不到三天已经放了两具尸体,一个是紫霖的,他已经检查完了,通知了诸葛鑫,大概很快就拉走了,紫霖死因很简单,是被人用手掐死的,没有中毒现象,死前也没有性行为。另外一个就是这个撞鬼的刘四。 孟天楚发现农村关于鬼怪灵异这样地事情比起城市里来说好象更多一些,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他们说地神乎其神的,以前他回农村过地暑假,好象大人晚上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最热衷聊的也是这样的事情,如今是在古代,就更加正常了。 经过检查,刘四虽然死于溺水,但却是因为神经抑制性心搏停止导致的**型性溺死。也就是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淹死,二十因为某种因素刺激神经,导致心脏反射性停跳而休克死亡。 通常情况下,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冷水刺激咽喉粘膜引起声门痉挛,或者引起反射性迷走神经抑制,导致心脏骤停而休克死亡。但是,刘四是熟悉水性的,所以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那就很可能是因为被惊吓,加上初春的寒水刺激,引发心脏骤停而溺死。 这个惊吓来自什么呢?难道真的是那个没脑袋的女鬼吗? 从殓房里出来,孟天楚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因为头一天晚上他没有睡觉,又接近着忙了这一天,眼看着天又要黑了,慕容迥雪见他好象很困乏的样子,于是说道:“要不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你也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 孟天楚想到从那个鬼宅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有化验,也不想休息了,即便是自己真的感觉有些疲倦了,他养成了一个习惯,遇到案子,有线索的时候,他从来不给自己时间休息,若是真的有人看见自己坐着或是躺着了,那么一定是突然没有了线索,进了死胡同了。 孟天楚与慕容迥雪告别后,回到家里,径直来到书房自己的实验室,这个房间平时没有人可以进去,只有自己才有钥匙。 进了屋子,他先将门关上,点亮了四盏灯,他将窗帘拉上,然后拿出从那个宅院拿回来的一小撮类似毛发的东西,开始检验。。.。 第243章 相约在子时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在这个亮着灯的小屋里,孟天楚道:“我终于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见自己的书房门大开着,飞燕正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书柜里不知道翻找些什么,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一把从飞燕的身后将她抱住,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将头扭到自己面前嘴对嘴地亲了一个了。 “我的小燕子,你在找什么呢?相公陪你一起找好不好?” 飞燕大眼娇羞地用玉指在孟天楚的额头上一戳,说道:“吓我一跳!不用了,我自己找好了。你再去睡一会儿。” 孟天楚看了看外面的天,想是已经亮了很长时间了,说道:“什么时辰了?” 飞燕只顾将头探到柜子里找东西,也不看他,说道:“你管什么时辰呢?反正今天你在家里休息就好了。” 孟天楚不明白,问道:“为什么?” 飞燕转过头,轻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趴在他耳朵前小声地说道:“今天是佳音姐姐,也就是你二夫人的生日,你难道还象昨天晚上那样,象个夜游神一样天黑才回来?” 孟天楚对这个生日一直很恼火,现代人如今大多过阳历还好记一些,这古代的人都记阴历,自己从来都是无日历主义者,什么小满啊,入伏啊,这些节气他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飞燕这么一说。赶紧拍拍头,说道:“还是我地小燕子体贴,若你不说,我自然忘记,好吧,那我就不出去了。” 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见飞燕窈窕身材,不禁心动,返身将飞燕紧紧抱住,非要亲热。 飞燕道:“我的好少爷你放了我,我这个时候不陪你玩,我在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孟天楚手依然没有松开,象个狗皮膏葯一般贴在飞燕柔软的后背上。说道:“你什么重要的东西会放在我的书房里?你不是有自己地房间吗?” 飞燕诡秘地一笑,看了看孟天楚说:“我听说男人都是要藏私房钱的,我想来想去,你的私房钱只有放在这个房间里是最安全的,我帮你找出来给你的二夫人买个生日礼物。” 孟天楚一听,大笑起来,心想这个古灵精怪的飞燕还真是一天什么都想得出来,什么私房钱都想出来了,还美其名曰是为自己给佳音买生日礼物。 他将飞燕一把抱起来,快步走到床前。将她扔在床上,然后转身去关门,飞燕急了,正准备爬起来,谁知还是孟天楚的动作快,飞燕又被压在了孟天楚的身下。 飞燕说道:“好少爷。大白天地,你饶了我,院子里都是人,下人、丫鬟、还有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你这一关门,我羞死算了。” 孟天楚已经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偷偷地笑了,他坏坏地笑着,边解飞燕的衣服边说道:“我给你私房钱没有问题。可是你总要报答我才是,你要知道我一年存不了什么私房钱的,都给了你,那你也要给我点什么吧。” 飞燕求饶:“呵呵。少爷,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堂堂一个少爷,整个家都是你的,你哪里还需要藏什么私房钱啊。” 孟天楚双手在飞燕的身上乱摸,外衣已经解开,他身上的某个地方已经有了反应,他并不急着做些什么,他看着飞燕绯红的脸,说道:“那你不找私房钱,那你找什么?” 飞燕嬉皮笑脸地说道:“没有,没有找什么,真的。” 孟天楚见飞燕不说实话,三下五除二的将她的上身全脱个干净,只剩下一个粉红色地肚兜衬着飞燕雪白细嫩的皮肤,他低下头来开始从脖子亲吻起来,他知道飞燕最敏感的部位就在这里,若是夜晚,飞燕想是已经娇喘连连了,可是,现在大百天,外面还有这么多的人,以飞燕的性格,就是他真是将全套的事情做完,她也不会吭上半声。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要拿出我地杀手锏了。”孟天楚喘着粗气说道。 孟天楚对付飞燕的杀手锏,其实就是将飞燕捆绑在床上,将她脱的一丝不挂,然后从头亲到尾,最后在飞燕被他的挑逗快要刺激得疯狂的时候进入飞燕的身体,那一刻,不要说飞燕了,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怕是都会发出那酣畅淋漓的一叫。 飞燕一听,自己已经被孟天楚给折腾的快要喊出来了,再拿出杀手锏来,自己今天一定丑大了,于是赶紧说道:“好好好,我说了,你停住,我就说。” 孟天楚停住,飞燕说道:“其实是二夫人地主意,她说她一直没有见过你的墨宝,让我偷出来一副也好,她说她要拿去装裱好,然后挂在大厅里。” 孟天楚心想,我哪里有什么墨宝,毛笔都拿不好,你们想找我的墨宝,我看你们到哪里去给我找。 飞燕说完,见孟天楚没有停手的意思,于是说道:“我说地是真的,求你饶了我好了。再说今天你不能我和那个的!” 孟天楚奇道:“为什么?” 飞燕粉拳砸了他胸脯一下,说道:“你又忘记了,今天是佳音姐姐的生日,你要在她同房的,要跟我那个了,人家不得把我骂死!” 孟天楚被飞燕撩拨得不行了,让自己再坚持一个白天已经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她居然还说不可以。便叫道:“佳音她不是有孕在身吗?不能做,再说轮也是你啊,她不会在意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让你走,我才不管是不是白天,院子里有没有人,我现在就要你这个迷死我的小妖精。”说完。又要冲上去抱飞燕 一个闪躲,孟天楚扑了一个空。 飞燕嬉笑着道:“好吧,好吧,如果佳音姐不反对,我就依你。不过得等晚上,现在我放不开,你也不尽兴呀…” “你说话算数?” — “嗯” 孟天楚这才将她放开:“哼,你若骗我,下次我一定就在院子里将你脱个精光,当着全家人地面要了你。” 飞燕赶紧穿好衣裙,脸红红的将门打开,临出门的时候。转身说道:“对了,忘记给你说了,雪儿晚上也是要来的。”说完便跑出去了。 自从上次苗家出事之后,雪儿在孟天楚家呆了不少的日子,和三个夫人很是投缘,没有想到等她身体养好之后,她却坚决要离开了,说是要回到自己家里去,大家再三挽留,她还是去意已决。说在这里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和苗家有关的一切事情,大家想想也是,于是就只好派人送她回她地老家去了,虽说是老家,其实也不远,回去之后。她还是常常托人带些新鲜的蔬菜瓜果给大家,这次左佳音生日,她这个做妹妹自然是要来的了。 这一天一家人玩了个尽兴,因为是佳音的生日,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孟天楚,晚上他要和左佳音同房,左佳音说不行。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便把他赶了出来,让他去找飞燕睡。 于是,孟天楚便和飞燕鸳梦重温。大战三百回合,在床上折腾了半宿。 第二天,孟天楚还是起了一个大早,昨晚上鏖战并不影响他的早起。 他洗漱完毕走到院子里,见朱昊的老婆李林静在舞剑,于是说道:“你家老朱呢?我要出去了。” 李林静见孟天楚在问自己,于是赶紧将剑收起来,说道:“少爷,你今天可是起的早啊,我马上给你去叫。” 说话地工夫,朱昊已经轻快地出来了。 两个人驾着马车先去了趟衙门,然后直接到慕容迥雪的家里将她接着,然后往鬼宅赶去。 路上,慕容迥雪看了看精神焕发的孟天楚,大家都知道他头一天没有来衙门是因为家里的二夫人过生日,以为他贪杯要起很晚,没有想到他不但起了一个大早,精神还很不错。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笑嘻嘻望着自己,故意逗她:“看我做什么,我脸长有花吗?” 慕容迥雪掩嘴笑道:“都说人逢得意精神爽,孟爷的脸上象是开了千万朵花儿一般,既然是千万朵花儿,那我自然是要看的了。” “贫嘴!看我怎么治你!”伸手要去拧她雪白的脸蛋,慕容迥雪咯咯笑着坐到朱昊身边,给孟天楚坐了一个鬼脸,说道:“我坐在武林高手,看你奈何得了我?” 朱昊笑道:“小小一个马车,你们都要打闹,若是大了宽敞的地方不定你们要疯成什么样子,真是一对冤家。” 慕容迥雪听这话,红着脸不说话了。 到了鬼宅楼下,慕容迥雪跳下车来,问道:“今天带我们来,一定是上次让你发现的东西里大有线索,是不是?”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就你鬼精灵,什么都知道。我带你们来,是要你们替我守株待兔的,说不一定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天呢,那个‘兔子’不出现,我们三个都不要想回家。” 慕容迥雪道:“那你怎么事前不给我说呢?我至少给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着急。” 朱昊将马车牵到马厩里拴好,回到他们身边,诙谐地说道:“你家里人是看见一个风度翩翩地公子哥将你接走的,他们巴不得将你嫁出去,得一份丰厚的彩礼,哪里还着什么急哦。” 孟天楚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慕容迥雪气得只能够踱脚,嘴里说道:“朱大叔,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学得他油嘴滑舌了,什么嫁不嫁人的!” 朱昊笑道:“瞧瞧吧,还没有怎么样呢,就已经‘他’啊‘他’的叫了,还说我呢,唉!姑娘家地心事实在是猜不透哦。” 慕容迥雪被朱昊呛得没有话说,再看孟天楚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便嘟着嘴假装生气的样子。 孟天楚也是很少见朱昊开玩笑的,大概是头一天晚上和自己一样喝多了一些,兴奋劲还没有过,才和慕容迥雪说笑话,于是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她转过身去不理,孟天楚看了看朱昊,朱昊坏坏地一笑,给他递了一个眼神,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去了。 孟天楚道:“瞧你,只是一些说来开心的话,你生气就没有意思了。” 慕容迥雪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回朱昊的嘴了,毕竟是个大姑娘,有些话只有听的说不地的,理亏是必然。见孟天楚哄她,也就笑了,说道:“你们男人就是便宜占尽了,就知道欺负我。” 孟天楚哈哈一笑,说道:“好了,朱昊是长辈,人家的玩笑也不过分,反正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至于是不是想嫁我,你一句话就是,若肯,我现在就可以娶你地。” 慕容迥雪又被孟天楚说的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好了,我走了就是,反正在这里也是让你们拿来寻开心的,你自己去守你的‘兔子’我不奉陪了。”说完,就要走。 孟天楚赶紧将她拉住,说道:“好、好、好,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说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好吗?” 慕容迥雪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跟着他们两说笑着上楼去了 第244章 夜幕下的精灵 到紫霖的房间,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孟天楚对他们天我们还要仔细地看看这个屋子,方才我走的时候给衙门留话了,等会儿王译应该就要带人来了,我刚才在楼底下说的那个守株待兔是真的,你们不要当我是玩笑。” 慕容迥雪道:“兔子?什么意思?” 孟天楚道:“等我们抓到了,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慕容迥雪道:“装什么神秘啊,你不告诉我,我知道你等的是人还是鬼啊?” 孟天楚道:“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说话的工夫,孟天楚仔细地在这个屋子里又看了一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有些失望地坐在椅子上,慕容迥雪走上前,见他的样子,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没有找到,于是安慰道:“既然是被你发现的东西大概都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你也不要气馁,也许主人就是怕被人发现,所以藏的比较隐秘呢?” 孟天楚听慕容迥雪这么一说,猛地站起身来,又仔细地找了起来,嘴里说道:“你提醒了我,我想也一定是的。”说完,看了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慕容迥雪和朱昊两个人,于是说道:“你们愣在那里做什么?一起找啊。”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你都不说找什么,我们怎么找啊?” 孟天楚一听扑哧一声笑了,拍了拍脑袋。说道:“看我,我只顾着找了,竟忘记告诉你们要找什么。” 两个人也笑了,孟天楚道:“我就是想找找看,这间屋子里有没有类似象楼下厨房里一个洞。” 两个人明白了,慕容迥雪说道:“这个屋子地东西不多。我们将它们一一的挪开,不就知道了?” 孟天楚道:“一定不会是在紧贴着墙壁的物件后面,因为是在一些留有空间的地方。” 慕容迥雪看了看,说道:“你是说,那个凶手杀完之后,然后从这个房间里某个隐秘的洞口钻出去的?可是,就算是有,楼那么高。他也会摔个半死地。” 孟天楚道:“我也是想一想,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既然主人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个房间里有洞,也或者是这么好看的一个房间里多个洞不好看,所以就将它隐蔽起来。” 慕容迥雪道:“既然人家都隐蔽起来了,要找就很难了。” 孟天楚道:“我也知道,所以,我想这个房间里或许有个机关什么的,要你们一起找找看。” 孟天楚说完,三个人就分头找了起来。一阵忙活之后,三个人都没有找到,失望地坐在圆桌前,面面相觑。 慕容迥雪道:“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你猜想的,因为你不相信鬼会杀人。所以你就想那个凶手总得找个地方出去,所以你就想到了有一个机关什么的。” 孟天楚没有理会,而是问道:“你们认为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在房间里,什么位置是他常常呆的,是这个桌子前,还是床前?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慕容迥雪不明白了,说道:“因人而异吧。” 朱昊道:“男人一般不睡觉不进睡房。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去外面喝酒什么地,女人却不一样,常常呆在自己的闺房里绣花弹琴什么的。” 孟天楚一听。高兴地站起来,说道:“你们都是我的知音,我想我大概可以找到了。” 孟天楚趴在桌子底下,仔细地看了看,没有发现,有冲到床前,到处找,还是没有发现,他想了想,然后走到了放古筝的地方,将古筝拿开,果然在放古筝的矮桌上,有一个精致的香炉,一般情况下,香炉是不会放在靠窗的地方的,因为这样香很容易被风给吹走,他提了提,那香炉果然很牢固地粘在了桌子上,他轻轻地扭动了一下香炉,只听得哗的一声,居然在靠近地门的位置,一副不起眼的年画象是贴错了地方,因为那个地方只有不到一米的样子,一般都不会有人将年画贴的那么低的。只见那年画分成了两快,在年画中间出现了一个洞口,大概有一个中号香炉那么大,那洞口开启不到一会儿自己有合上了,一合上之后居然一点也看出来,看来这家主人真地是煞费心机了。 孟天楚笑了,慕容迥雪和朱昊赶紧走了过来,慕容迥雪看了看,惊叹道:“天啦,还真是有个洞呢,你怎么知道的呢?你真是太神了。”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孟天础,眼睛里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孟天楚道:“如果没有猜错,对应的墙上也应该有个洞口。” 三个人走出门去,因为门上贴门神,墙上贴对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不会被人注意,孟天楚在之前发现洞口对应的位置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地方也贴了一张关羽的年画,他知道应该是的,琢磨既然可以出来,自然就可以进去,所以,没有理由只出不进地,只是需要找到那个开启这个年画的机关就对了。 这个时候,他发现快要挨近墙角的地方,也就是在自己膝盖的位置,有个突出地木头,四方形,大概有自己大拇指那么大的样子,他用手轻轻一按,果然墙上的年画和方才在房间里发现的一样,洞口自动开启,然后又自动地合上了。 他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发现朱昊和慕容迥雪都佩服地看着自己,他笑着说:“当真是我的脸上长了千万朵花儿啦,你们看得都入神了。” 两个人呵呵一笑,这个时候王译带着几个衙役来了。 孟天楚走到楼下,王译见他们三个很高兴地样子。就问道:“怎么?找到从前主人藏在这里的真金白银了?” 孟天楚笑道:“比找到这些都要让人高兴,现在我们找个地方开个会,将下面的事情好好的布置一 们要知道下面的事情可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夜幕已经降临了,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坐在马车上,天空响了几声闷雷。外面地绣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其他人都分别在不同的位置呆着,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守株待兔。 慕容迥雪将马车上小窗的布帘掀开看了看,孟天楚道:“是不是有些冷了?” 慕容迥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睛依然望着外面。 “那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从前这个宅院里死了的那个女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想这么大的宅院从前一定很热闹,我听说那个女人也才了半年的样子,怎么突然一下就这么荒芜了呢?真地是人去楼空吗?” — 孟天楚坐到慕容迥雪的身边。慕容迥雪大概之前被朱昊的玩笑给逗怕了,见孟天楚坐了过来,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孟天楚看在眼里,并没有坚持。说道:“我发现你们女人总是喜欢在某个特定的什么时候想一起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比如下雪的时候会伤感,下雨的时候会流泪,看见别的女人不幸福,于是想到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也是那么的坏,完全是一种兔死狐悲地心理。这样其实一点也不好。” 慕容迥雪笑了笑,说道:“我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感慨的,只是最近这半年看到的太多,好象很多案件里都有女人有关,好也罢坏也罢,总是让人不觉想起。一想就有了感触了。” 孟天楚没有说话,只是看看慕容迥雪,这个丫头,想是一直生活在贫苦中,虽说是个女人,却因为环境让她格外地坚强,是个典型的仙人球,外面长着坚硬的长刺。随时担心别人伤害到自己,内心却是柔软无比,总是喜欢看到一些花花草草就生无限感慨地感性婉约的女子。 雨很快就来了,和平日一样。天黑压压的,想是一个大锅扣在大地上,整个宅院都是黑糊糊的,不能点灯,所以只好摸黑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时间好象突然过的很慢,慕容迥雪缩在车的一角,因为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晚上不回去,所以没有带多地衣裳。 孟天楚见她象是冷的很厉害的样子,说道:“要不我上楼去给你找几件衣服吧?” 慕容迥雪道:“楼上的衣裳,我宁死也不穿地啊,多晦气的。” “都冻成这样了,你还那么迷信,命还是重要一些吧。” “不要你管,反正我是冻死也不会穿那些衣服的。” 孟天楚见她之前的反应也不敢贸然上前去抱她了,两个人就那样坐着,风把车的门帘刮得到处飞,孟天楚趴到车前,将门帘用门上的钩子固定住,风小多了。 孟天楚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慕容迥雪主动地往他身边挪了挪,孟天楚将手伸过去,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这次她没有拒绝,两个人靠在一起,一会儿就感觉暖和了许多。 “迥雪,你想睡就睡一会儿好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睡不着。” “那不说话,也不睡觉,你在想什么呢?” 慕容迥雪没有说话,马车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孟天楚看不见慕容迥雪的脸,只是感觉她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前,他想象着她那天晚上穿着白色衣裙靠在自己怀里的情景,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迥雪,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啊?” “没有想什么。”慕容迥雪的声音轻柔地挠得孟天楚的心直痒痒。 他将头轻轻地往下低了低,嘴唇感觉到了慕容迥雪光滑细腻的额头,他仿佛感觉到了对方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他突然说道:“快看,有灯光!” 慕容迥雪连忙抬头去看,当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她的嘴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牢牢的贴在了他等在那里的嘴巴上。她有点惊慌,但很快就被这感觉陶醉了。她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她心想,还好看不见孟天楚的表情,要不羞死人了,虽然让自己心爱的人吻自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只不过太也羞人了,小脸绯红。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搂在怀里,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千年,他将嘴唇贴在慕容迥雪耳边轻声地说道:“迥雪,要喜欢你嘴里的味道,知道吗?象是樱桃的味道,感觉好极了。” 慕容迥雪在他怀里娇嗔道:“你好讨厌,哪里有什么灯光,就知道骗我!” 外面的雨终于停了,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够听见雨滴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孟天楚再次将慕容迥雪的头抬起来,轻而易举地就用唇找到了那个让自己抓狂的“小樱桃”上面,慕容迥雪象是随时准备好了一样,两个人在黑暗里相互亲吻着、吮吸的、感受着彼此带给自己的那一份感动和快乐。 二更刚过了没有多久,突然一个声音从楼上传了出来,孟天楚原本搂着慕容迥雪两个人正说着话,听见声音迅速将她放开,对方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跳下车去,与此同时,隐蔽在宅院各个角落的捕快和朱昊几乎一起钻了出来,大家先后跟着孟天楚冲到了楼上。 在那个按钮的下方,孟天楚他们事前放了一张网,悬空挂着,将网和一跟绳子连接着,从窟窿里转出来的人若是入了网,那绳子便可以将那个人挂起来。 不过,这一次,网里装的不是人,也不是鬼。孟天楚将朱昊手中的灯拿过来一照,众人看去,都是十分的惊讶。 第245章 关于纳妾的事 来,网住的,竟然是一只小猴子! 孟天楚将灯拿近一些,那猴子惊恐地望着他们,贼溜溜的眼睛骨碌乱转。 女人都小动物都有一种天生的好感,所以慕容迥雪喜滋滋说道:“好可爱的一只猴子。”伸手要去摸猴头,猴子一个劲往后躲。 王译道:“如今抓了个猴子,师爷你看怎么办呢?”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我带回家里去。”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孟天楚将猴子放在书房。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猴子,大家都纷纷新奇地凑到孟天楚的书房门口去看,那猴子还套在网子里,孟天楚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它,要不一松开它一定跑了,这个家伙可以上树,可以飞檐走壁,怕连朱昊都只有看的份儿。 只不过,夏凤仪、左佳音和飞燕他们三个除了看猴子,还盯着孟天楚瞧,又私下里凑在一起嘀咕。孟天楚正琢磨怎么处理这猴子,也就没在意。 飞燕瞧着小猴子挣扎的样子,皱眉问:“少爷,你将这个小猴子套在网子里做什么?把它放出来吧,多可怜啊。” 孟天楚笑笑说道:“放是可以,只是跑了你给我追回来啊。” 飞燕不说话了,夏凤仪在一旁也说道:“不放总是不合适,你看它的手脚束缚着,一定会很不舒服。” 孟天楚道:“我也知道啊。我也想把它放出来,可是放了它要跑,得想个法子才行。”转身问左佳音:“你那么聪明,帮我想一想该怎么办。” 左佳音笑着说道:“将它灌醉了,然后将绳子套在脖子上不就可以放出来了吗?” 孟天楚拍手叫好,飞燕不用吩咐就一溜小跑去拿了酒来。 左佳音连道:“你们还当真了啊?我只是一句玩笑罢了。怎么可以给它喝酒呢?你以为它和你一样是个酒鬼吗?” 孟天楚笑道:“这倒说地是,也不知道这猴子酒量怎么样,乱灌说不定给醉死了,既然用酒不可以,我们用别的方法!” 孟天楚让下人找出一个空房间来(这个宅子当初修的时候就修的很大,所以有很多靠阴的房子一直闲置着没有人住),然后叫人在房间里放了一些柜子、桌子、床、水果和食物,大家看着孟天楚指挥着下人忙得团团转。不知道他又想出来了什么新的花样。 收拾好一切,关好了门窗,将窗户地一格纸撕开,孟天楚将绳子稍微解开一些,然后将网和猴子一起扔进了房间,迅速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挥挥手示意让大家都散开,他一个人躲在那个窗户下面,观察着那只猴子,果然,猴子很麻利地从网子里钻出来了。这下子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不大的猕猴,眼睛圆溜溜地到处看,纵身爬到桌子上看了看放在盘子里的水果,闻了闻,又扔掉了,接着又跳到桌子上。最后爬上了柜子顶部蹲着。 夏凤仪、左佳音、飞燕三女也凑上来瞧,见这小猕猴活波可爱,都很喜欢。 看了一会猴子之后,三女拉着孟天楚说要去书房里说话。 来到书房,孟天楚问:“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三个女人都不说话,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找了个椅子坐在飞燕和夏凤仪的中间。说道:“怎么这么看我,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把那个猴子放在一个房间里,你们很奇怪?” 三个女人还是不说话,都微笑着看着他。他郁闷了,自己最怕就是猜女人在想什么,这比破案还要费劲,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是你们自己不说的啊,不说我就走了。”孟天楚说完,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这下子,左佳音终于先开口了:“夫君,如果你是真的爱那个女子,我们商量过了,我们不会介意你将她带回家。” 孟天楚一愣,心想她们肯定说的是慕容迥雪,昨晚上两人地亲热应该没有人看见啊,包括朱昊在内,就算是朱昊知道了,他什么也不会说的。他有些心虚,——自己一妻两妾,都是貌美如花,尤其是夏凤仪和左佳音,都是人间尤物,而且左佳音已经怀孕,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再纳妾的理由啊。忽然听她们这么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这三个女人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故意诈自己。 三个女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微笑着说道:“夫君,飞燕是我当初主动许给你的,纳佳音为妾,我也是同意了的,还主动帮你提亲,可见妾身我不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现在,你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你一样可以将她带回家来。” 孟天楚心头一喜,转过身来,见夏凤仪似笑非笑,又有些紧张了,说道:“你们说什么呢?” 飞燕道:“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啊。” 孟天楚不解:“我?我告诉你们什么了?” 左佳音笑着将桌子上一面小铜镜递给他,道:“看看你就知道了。” 孟天楚接过铜镜一看,完了,他顿时明白了,原来嘴角居然还残留着慕容迥雪嘴唇上口红,大概是晚上天太黑没有注意,抓到猴子之后,大家都很高兴,可能也没有注意那个并不明显的红印子(除了慕容迥雪,其他人知道了也不好说),而自己更看不见,等回到家中,天已经亮了,所以让这三位细心的夫人逮了一个正着。 孟天楚知道赖不过了,于是只好重新坐回到 ,看了看每个人地脸,发现确实没有人生气。于是点心来。先是干笑两声,然后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我也知道你们三个都是明事理地好女人。”转头望向飞燕,嬉笑问道“对吧?” 飞燕咯咯一笑,说道:“少爷。你就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奴婢,是奶奶和你开恩让我入房,这种事情我哪能说话啊。” 孟天楚又扭头问夏凤仪:“我就知道娘子最是通情达理的…” — 夏凤仪幽幽道:“是慕容姑娘吧~?” 孟天楚拿眼从她们三人脸上一一望了过去,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左佳音站起身来,走到孟天楚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说道:“男欢女爱再是平常不过。你当然有继续选择的权利。”说完,转身离开了,飞燕赶紧起身跟着左佳音走了。 孟天楚对左佳音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刻,书房里只剩下夏凤仪和他。才放下地心又被提了起来,看来并不是他想地那样,至少左佳音是不高兴了。忙求助地望向夏凤仪。 夏凤仪叹了口气:“飞燕不用管,她从来都是帮你的,只是佳音…,你给她一些时间,大家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虽然,我们对你纳妾不会说什么,但是,女人的心…请你也多包容。” 孟天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夏凤仪道:“提亲的事情你去做。别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好了,如果有什么格外的要求给我说,我提前去办。”说完,站起身来,给孟天楚微微一笑,然后走了。 记得当初让佳音进门地时候,夏凤仪也是有些不高兴地,其实这些孟天楚都可以理解。换做是在现代,别说被发现嘴角有口红,就是你一个眼神盯的地方不对,恐怕女朋友都会对你不依不饶的。毕竟爱情是自私地,她们三个若是真的欢天喜地地让他将一个又一个女人娶进门来,恐怕那反而不正常了。 孟天楚走到院子里,发现左佳音和飞燕正在关猴子的房间面前在看猴子,他轻轻地走过去,在她们身后站着,飞燕看了一会儿,一脸的兴奋地转过身来,猛然发现身后有个人,吓得她惊叫了一声,一看是孟天楚,笑了笑说道:“少爷,你不知道这小猴子可有意思了,它居然在吃水果之前还用屋子水桶里的清水洗了洗,然后在床上找到干净的枕巾将水果擦干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才吃,比我们这些女人都要爱干净,真是有意思极了。” 左佳音侧过脸瞧了瞧孟天楚,没说话,又回头去看猴子。 孟天楚这时候的心思当然不在猴子身上,他低声说道:“佳音,飞燕,你们若是都不高兴我再纳妾,我不纳就是了,你们突然这样和我很生分地样子,我很难过的。” “我可没生气哦!”飞燕嘻嘻一笑,躲到左佳音身后,“你还是好好哄哄佳音姐姐吧。人家还怀着你的小宝宝呢~!嘻嘻。”说罢,迈着小碎步走了。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走到左佳音身边,也透过那个小窗格往里看,只见小猴子大概才吃完了水果,它小心地将果胡放在门口的一个空桶里,然后走到水桶边上拿起挂在墙上的水瓢在水桶里舀了一些水倒在木盆里,将自己的爪子放在水里象人一样认真地洗了起来,孟天楚看呆了,这哪里是个猴子,分明就是个猴精啊。见这猴子如此聪明,他忽然有了个新地想法。 这时候,左佳音幽幽说道:“这猴子可真聪明!” 孟天楚忙附和说道:“是啊,比我都聪明!” 左佳音扑嗤一声笑了,随即又板着脸不看他。 左佳音这一笑,消除了两人的隔阂,孟天楚伸过手去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说道:“佳音,要不,纳妾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你别生气了,好吗?” 左佳音轻声说道:“天楚哥,记得我们才认识的时候,你说这个世界上最知道你心思的人是我。” “是啊,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你就不要委屈了自己,你对我们三个都很好,这也是我们三个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隔阂或是红脸的时候,你现在大概怕我们生气吃醋而说不纳妾,其实事后你心中还是想着念着地,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娶进来,我宁见你在家里左拥右抱,也不希望你偷偷摸摸在外面拈花惹草与人幽会。那人家会指着我们脊梁骨说我们是悍妇的…” 孟天楚笑了,搂住左佳音:“你们三个都是贤淑良德的女子,谁敢乱说,我揍扁他!” 左佳音淡淡一笑,信手摘了一朵挨近自己头顶的桃花,拿在手上轻轻地转动着,说道:“慕容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她甘心进门给你做四房,愿意用对你地爱去面对另外三个女人,这份心你别亏待了。” 听了左佳音的话,孟天楚觉得有些内疚:“佳音,你当初若不是因为爱我,你也不会到我家里来,可我不但不能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名分,还要和另外两个女人…” 左佳音打断了孟天楚的话,将桃花抛到院子的池塘里,花儿在水面上浮动着,左佳音看着花儿,淡淡笑道:“好了,扯远了,我已经想好了,下个月的初八就是个好日子,不知道你觉得这个日子可不可以?若是行,我们就可以准备了。” 第246章 机关(求月票) 天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不过,这还只是他一相情容迥雪还不一定答应嫁给自己作小妾呢,虽然她和夏凤仪她们三个已经很熟悉,而且,左佳音看样子还有些想法,孟天楚看着左佳音落寞的样子,伸出双手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这件事不着急,还是缓缓再说,其实,我还没打算要纳她作妾的,是你们自己要问的,一问了,就着急着要将人娶进门,生怕我说你们三个不够贤惠,飞燕说的对,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定,我什么时候决定要娶了,再告诉你们,你们好好的,什么也别多想。” 左佳音象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孟天楚的怀里,见孟天楚这么说,抬起头来,看着孟天楚,见他不象是在开玩笑,于是说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孟天楚轻轻地用手刮了一下左佳音小巧的鼻子,笑着说道:“你又多想了,都说要当妈妈的人是很容易敏感的,我看我的佳音就是这样。” 左佳音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说过了,是你们三个女人自己太着急,我还没有打算的时候,自然不会去做,所以,你们不要再为**心,我又不象苗哲,我的身体好着呢。我的三个夫人个个都很好,我真是不着急。” 左佳音淡淡一笑,从孟天楚的怀里直起身来,幽幽地说道:“是吗?你倒是也和他一样。准备娶四个夫人,他地大夫人还没有身孕,二夫人却先怀上了,你的也是,对吗?” 孟天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越说越不对了。怎么没有事情扯什么苗哲啊,真是晦气:“看我,真是嘴臭,我根本没有要比的意思,你又想多了,我才给你说了,不能多想,都说聪明的人容易累着。我发现你就很典型,真不是知道你娘把你生得这么聪明做什么,够漂亮就可以了,还秀外惠中,真是会生,你也要给我生个象你一样漂亮聪明的丫头。” 左佳音脸色绯红,说道:“就你贫嘴,你不是说,太聪明容易累着吗?” “可是,我宁愿我们地宝贝以后累一些。如果她太笨,那她娘不是就会很累了吗?” “去你的,什么话都让你给说完了。你难道不想我们的头一个孩子是个儿子吗?” 孟天楚很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更喜欢丫头一些,姑娘家都喜欢粘着爹,这样我很有成就感,儿子嘛。若是聪明倒也罢了,的,那就…唉!” 左佳音笑道:“你又来了,你只要不是一心只想要儿子,我也就放心了。” 孟天楚道:“你完全可以将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生儿生女我都喜欢。” 左佳音瞅了他一眼:“可我想替你生个儿子,有了儿子,才能有了香火。那时候再生女儿都行啊。” “好~!生儿子!”孟天楚笑呵呵扶着左佳音回到她的房间。 下面的事情,当然是要继续侦破鬼屋案件了。 孟天楚在关着猴子的那房间门口又放了一张网,然后将门打开,猴子却再也不肯上当。 朱昊说:“少爷。还是我进去抓它吧。” “你行吗?” “呵呵,试一下吧。”朱昊拿了根细铁链进了房间,就听到小弥猴吱吱叫了几声,片刻,朱昊拧着小猕猴出来。 孟天楚笑道:“好功夫!呵呵,想不到老朱你抓猴子地功夫也蛮在行的嘛!走,去晚霞村!” 朱昊道:“少爷,不去接慕容姑娘了吗?” “不叫她了,事情不多,也就一只猴子,也不能说人话,叫上她也没有用。” 马车上,那小猕猴老老实实蹲在角落里,眼睛溜溜警惕地望着他们两。朱昊用手摸了摸那猴子的头,那猴子似乎很害怕朱昊,缩着脑袋任由他抚摩,也不敢躲闪。 孟天楚笑道:“看不出来,老朱你不仅功夫厉害,还会训猴!” “少爷你别笑话我了,我哪会训什么猴,是这小猕猴自己很听话罢了,看样子应该是受过训练的,不信的话,少爷你也可以抚摩一下它,保证没事。” “真的吗?”孟天楚半信半疑,试探着伸出手去。 小猕猴仰着小脑袋望着他的手,等他的手将要触摸到它的头顶的时候,缩了缩脑袋,很温顺地听任孟天楚地手抚摩着它的头。 “咦~!真的哦!它很听话嘛!” 孟天楚干脆两只手都伸了出去,先是替它轻轻抚摩脊背上的金色毛发,然后又挠了挠他的下巴,小猕猴露出了十分舒坦的神情,竟然把小脑袋靠在孟天楚地手心里。 “哈哈,真好玩!”孟天楚身干脆将小猕猴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怀里逗它玩。 刚开始小猕猴还有些紧张,慢慢地与孟天楚熟悉了,时不时伸出小爪子挠一挠孟天楚的手,逗得孟天楚哈哈大笑。 马车来到鬼宅门前,猴子突然焦躁不安起来,吱吱叫着,东躲西藏的。 孟天楚皱眉道:“它似乎很害怕这里。” 朱昊点头说:“少爷,我来抱它吧。”随即接过小猕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坐着。 孟天楚笑着说:“你这样很象一个跑江湖的啊。” 两个人带着猴子进了宅院,上楼将门打开。 孟天楚对朱昊说:“你到外面房顶上去,等一会我放开小猴子,看看它从哪里出来,就能找到这个出口了。” 朱昊眼睛一亮,喜道:“少爷这法子真好,我马上去。”说罢将小猕猴交给孟天楚,自己出门来到走廊上。纵身而起抓住屋檐,翻身上了房顶。 孟天楚将小猕猴放下,说道:“你乖乖地听话的话,以后我就不锁你了,知道吗?” 小猕猴蹲在房中间,歪着脑袋瞧着孟天楚。砸巴了一下嘴巴。 孟天楚将小猕猴脖子上的铁链解开,然后退出房间,将房门带上,随即蹑手蹑脚走到窗边,从窗户缝隙。 那小猕猴不知道孟天楚再做什么,它睁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望着大门。又吱吱叫了几声,随即,身形如闪电一般消失在了那个隐蔽地洞口里。 随即,就听到身边哗啦一声响,他转头一看,只见那小猕猴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了。 孟天楚非常惊讶:“咦?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你真的会穿墙术?” 小猕猴吱吱叫了两声,神情似乎有些得意。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墙上只有一幅陈旧地年画,难道小猕猴是从这年画后面出来地吗?不对,自己上一次曾经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窟窿。但他还是掀起年画一看,后面还是那面平整的墙壁,别说能穿过小猴子的窟窿了,就连一条缝都没有。 真是奇怪了!他蹲下身,朝小猕猴伸出双手:“过来!” — 那小猕猴竟然真的几个纵身到了孟天楚身边,噌地一下子上了他的身。爬到他肩膀上蹲着,一只小爪子还牢牢攥着孟天楚肩膀的衣服。 这时候,房顶的朱昊大声问道:“少爷!行了,把小猕猴放开吧!我盯着呢!” “不用了,出口不在房顶,你下来!” 朱昊答应了一声,飘身下了房顶。 孟天楚让他站在房间另一侧监视,自己推开房门走进去。将肩膀上地小猕猴放下,随后又将房门关好。 这一次,他专注地望着走道,看看小猕猴是如何出来的。 片刻。就听哗啦一声响,墙上那幅陈旧的年画被撩起一个小角,小猕猴闪电一般钻出来,跑到了他的脚下,又噌地窜上了他的肩膀。 哈,原来机关竟然真的就在这幅陈旧的年画后面!他掀起年画,蹲下身仔细地一点点抚摩那面墙,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真奇怪了! 孟天楚将朱昊叫了过来,说机关就在墙上,可朱昊抚摩着那墙壁研究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机关。 孟天楚干脆让朱昊将那幅年画拉着,然后自己再次将小猕猴放进了房间里,拉上门。 这一次看清楚了!——只见本来那几块光滑的木板组成的墙壁中的一块忽然往上一升,小猕猴从里面钻了出来,那块木板又随即落了下来,依然严丝合缝不留痕迹! 原来其中一块木板竟然是可以上下活动地!他们光顾检查有没有翻板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个上下滑动的小门! 孟天楚蹲下身,伸手按住那块木板,上下滑动了一下,果然是活动的,只不过,往上只能滑动一小段,但露出来的碗口大的窟窿,已经足够这小猕猴进出了。 孟天楚盯着那小窟窿,又转过来望着小猕猴出神。 朱昊见状,问道:“少爷,你想什么呢?你该不会认为是这个小猕猴钻进房间里杀了那个姑娘吧?” “可能,也不可能!”孟天楚站起身进了房间,又仔细地四处搜索,突然,他发现门旁边有一枚小钉子,这个钉子应该是平时用来挂蓑衣或是别地什么的,所以位置比较高,差不多到孟天楚肩膀的位置,钉子上还挂着一条很小的布条,大概也就一个小指那么长。由于布条和墙壁的颜色很相似,都是青灰色,所以上次没有注意到。 将那布条小心地取下,是很一般的麻布,老百姓一般大多穿这样的布料,不但耐磨而且便宜,不过,布条上还有隐隐的暗红色地斑痕! 他心中一动,拿起布条闻了闻,接着又凑过头去仔细地看了看那个铁钉,果然,在钉子上也发现了隐隐的暗红色,似乎是血! 看来他有必要将这枚钉子也一起带回去看看才行。他小心地将钉子取了下来。带着小猕猴和朱昊,坐车返回了城里。 回到家里自己的书房,孟天楚马上对那个布条和钉子上的暗红色斑痕进行了化验。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人血,血型相同,而且是一个男人地血。 第二天,孟天楚刚刚到衙门,就见慕容迥雪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见到他也没有顾得上理会,他就喊住她,问道:“迥雪,你着什么急呢?” 慕容迥雪着急地说道:“我娘突然说不舒服,我正想找几个人将我娘抬到郎中那里看看。”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着急的样子,就说:“叫个郎中到家里不就行了。抬来抬去,你娘那里受得了那样的颠簸?” 慕容迥雪咬了咬嘴唇,勉强一笑:“不碍事的,孟爷,你忙你的,我去找几个兄弟帮忙就是。”说完,急着要走。 孟天楚知道她一定是因为缺钱,想来也是不容易,一个姑娘家要支撑起一个家,就算是现代都很不容易,更何况是在古代。忙说道:“还是就在家里看,郎中也不用请了,我直接让佳音去看看就好。” “那…那怎么可以呢?我家又小又窄的,佳音姐姐如今也不方便,还是不要了。”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这就回去给佳音说,你在家里等着她就是。” “那…,我和你去接佳音姐姐,路上我也好照顾她。” “不用了,有朱昊的老婆李林静陪着,没问题的,你先回去照顾你娘才是。” 慕容迥雪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孟爷,谢谢你!” 孟天楚扶住她的肩膀,柔声说:“傻话!我们两都…那个了,还客气什么!快回去吧!” 慕容迥雪羞涩一笑,点点头,转身急匆匆走了。 第247章 有客来访 天楚带着左佳音和李林静驾车来到慕容迥雪的家门口心将左佳音扶下车来,然后让李林静将车上从家里带来的一些滋补的葯拿着,三个人站在慕容迥雪家的院子门口,虽说是个院子,却只是一些齐腰高的荆棘树枝之类的夹起来的,院子里高低不平,放着一些破旧的簸箕、板凳什么的,房子是泥胚房,房顶上盖着稻草,实在是简陋得很。 慕容迥雪有些等急了,一听见马车的声音赶紧走了出来,迎上前搀扶左佳音,说道:“还亲自让姐姐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左佳音握着慕容迥雪的手,小手虽然白皙,但是掌心却可以感觉到有一层茧子,看来平日里家中的活儿没有少做。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知道夫君有可能会纳她做妾,便仔细上下瞧了瞧她,见她面若桃花,身材婀娜,果然是美丽端庄,心里暗自点头,柔声道:“和我客气做什么,我们先进去看看你娘再说。” 进了房子,左佳音和孟天楚更是意外,里面只有三间房子,一间一看就知道是厨房,两间很小的屋子,里面却住了上下三代一共七个人,真是难以想象的清贫。 孟天楚一直没有来过慕容迥雪家,虽然提过几次,可慕容迥雪却从没答应过,看样子是担心孟天楚的笑话。 两间屋子感觉几乎放的都是床,一进门地一间放了两张床。床上躺着两个女人,一个年老一些,应该是慕容迥雪的奶奶,一个在床上正痛苦的翻滚着,左佳音想大概就是慕容迥雪的娘了,于是就快步走上前。示意让她安静下来,然后给她把了把脉,看了看她的舌苔和眼睛,然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放心,不碍事的。” 慕容迥雪道:“可是我娘她一直是疼得在床上翻滚。” 左佳音走到家中唯一地一个小木桌前坐下,说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或是已经坏了的饭菜。闹肚子,才会这样,我给她开副葯,只是一天就好了。” 慕容迥雪听左佳音这么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到床前,说道:“娘,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叫小弟给你偷偷地热饭吃了?” 那妇女喘息着点点头。 慕容迥雪急道:“娘~!那些饭菜都馊了!是喂猪的!” “我觉得…还能吃的,可惜了…” 孟天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很是难过,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今过的却是这样窘迫的生活,自己居然还不知道,他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说道:“我和佳音给你娘和奶奶带了一些滋补地东西来。你记得给她们炖了吃,另外,还给你们带了一些前几日雪儿从村里带来的新鲜蔬菜和水果,我们也吃不完,坏了可惜,所以给你们拿了一些。” 慕容迥雪羞红着脸说道:“又让师爷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总给你和佳音姐姐添麻烦。” 左佳音将处方给李林静。让她去拿葯,慕容迥雪走上前,连忙说道:“葯还是让我去拿吧。” 李林静已经出门,左佳音拉着慕容迥雪的手说道:“你走了。谁来照顾你娘呢?对了,家里其他的人呢?” “爹带着两个弟弟去买菜去了。” “真是难为你了,你一个人供一个家,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以后若是需要什么,就尽管给我或者是少爷说就是,别客气。” 慕容迥雪感激地点点头,这个时候王译走了进来,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对孟天楚说道:“师爷,诸葛鑫来了,说是有事要找你,现在在衙门,好象很急的样子。” 左佳音见孟天楚的神情,知道他不放心这里,于是说道:“不是还有我吗?你去忙你的吧。” 孟天楚看看慕容迥雪,然后再看看左佳音,对左佳音说道:“那我走了,你小心一些,走路和上马车的时候一定要李林静扶着你。” “去吧,我没有那么金贵的,我在这里陪迥雪妹妹再说会儿话。” 孟天楚点点头,然后转身和王译走了。 回进衙门的后厅,孟天楚看见诸葛鑫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厅地回廊上,几天不见,诸葛鑫好象瘦了一些。 诸葛鑫见孟天楚回来了,赶紧走上前来施礼,那个中年男人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孟天楚道:“诸葛老爷找我什么事情呢,这么着急?” 诸葛鑫忙指着旁边那个男子,说道:“孟师爷,这是紫霖的爹。” 孟天楚明白了,本来说好一早就要去找诸葛鑫的,没有想到他自己找来了,居然还带来死者的父亲。他上下打探了一下面前这个男人,中等身材,身材魁梧,一脸的落腮胡子,额头上还有一条很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到左眼地右侧,正好到了鼻梁的中间,看着象是一条蜈蚣爬在上面,看着有些渗人。穿着打扮一看就象是个跑江湖的。 那个男人给孟天楚抱拳行礼,说道:“在下阮七。今日为小女的事情特来打搅孟师爷。” 从他的阴沉着的脸就可以看出,孟天楚想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也难怪自己的女人没有消息几天了,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会找上门来。 诸葛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道:“紫霖地爹什么都知道了,他来是想将紫霖的尸体带回去。” 孟天楚看了看这个男人,对诸葛鑫说道:“你家夫人也知道了吗?” 诸葛鑫摇了摇头,说道:“阮大叔是个好人,找到我家中,只说是跑码头的,问我要工钱。” 孟天楚不禁对这个男人有了几分好感。虽说是个戏班子地班主,想来在江湖上也是见过世面地,看来得知自己女儿出事后,也并没有难为诸葛鑫,这已经很是难得了。 阮七道:“方才 葛老爷在这里等师爷的时候,已经听他给我说了这案昧地问一句,小女的案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查到凶手?我也听说了是什么鬼杀人,真***扯淡,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 毕竟是个粗人,说话不过几句,就已经带了脏字,但是话还是有道理,这点孟天楚是赞同的。 孟天楚道:“我自然也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地。案子我会尽力去查,时间却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日子。” 孟天楚将两个人迎到后厅,仆从上来倒了茶。孟天楚将那个在宅院里捡到的铁盒子拿给紫霖的爹看,说道:“你看看这个东西你认得不?” 阮七接过看了看,一看盒子上的图案就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打开盒子之后,说道:“这个盒子里面是油彩,是戏班子的唱戏的时候化妆用的,只是这盒子不对劲,什么人用这样低俗地东西装油彩。真是丢脸。” 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还是一身正气,倘若这个盒子真的和紫霖有关,他可能还真是气急败坏了。 孟天楚道:“我是想问一问,你见过这个盒子吗?” 阮七摇摇头,说道:“这是什么破东西,一看就不象正经人用的。”说完一脸的不屑。 孟天楚道:“当着诸葛老爷的面。我原本不该问,但是为了早点找到杀你小女的凶手,所以,我还是冒昧地问一句,在诸葛老爷和你家女儿好上之前…,我的意思是——,她有没有关系比较好一些的伙伴?” 孟天楚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他知道古代女儿家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还没有结婚就和男人私奔,就已经让这个当爹丢尽了脸,再问他自己的女儿除了诸葛鑫还有没有别地男人,孟天楚怕这个性情耿直的男人会发火。 — 紫霖的爹脸色果然变了。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象是要捏碎了那个扶手一般,脸也涨得通红,半晌,他才说道:“霖儿是我给惯坏了,四岁就没有了娘,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没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也从来不做女红什么地,我想着她从小没有了娘可怜啊,所以就一味地迁就着她,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还没有正式过门,就跟着男人跑了。” 孟天楚知道紫霖的爹一定还有话要说,也不催他。 紫霖的爹转头盯了一眼诸葛鑫,说道:“我并不是说诸葛老爷不好,若是他真不好,我也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我之所以没有难为他,是因为我相信他不会杀我的紫霖,虽说他已经有了家室,而且年龄也和我家紫霖相距甚远,但是我家女儿认定了他,我也就认了,满以为我的紫霖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没想到…” 看来紫霖的爹还是个实诚人,虽然他把最关键地那一点没有说,那就是,他也找到戏班子在江湖就是三教九流的下等人,整天东奔西跑,居无定所,虽说诸葛鑫有家有室,但是毕竟有钱,而且还可以给紫霖一个安稳的环境去生活,做为当爹的,他这么想,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紫霖地爹下意识地端起茶杯,随即又放下,继续说道:“紫霖一直在戏班子长大,性格也和男娃娃的性格差不多,平日里,她和她的大师兄感情最好,因为她大师兄林知平大她六岁,两个人感情一直不错,如果不是诸葛老爷出现,我还准备等到霖儿十八岁的时候就嫁给她大师兄,反正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也放心,谁知道呢。” 孟天楚道:“那紫霖的大师兄知道紫霖出事了吗?” 紫霖的爹道:“不晓得他知道不知道,我这一趟出来其实并不是想找紫霖的,因为我知道她来诸葛这里了,我出来的目的就是找知平的,紫霖走的那天,他也离开了戏班子,这个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我太了解了,在紫霖走的前一天,他和紫霖大吵了一架,第二天紫霖走了,他也走了,我就担心他回出事,所以才出来找的。” 孟天楚心里一动,说道:“那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我原以为他会到仁和县来找紫霖,但是我问过这里的客栈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我就想他大概是回家去了。” 孟天楚紧问道:“那林知平在仁和县就没有别的什么认识的人了吗?他的家在哪里?” “从前我们到这个地方来演过两三次戏,他生性孤僻,一般只和戏班子里的人交往,平日没有戏演的时候,他也只是呆在戏班子里,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孩子。至于他的家,具体地方不是很记得了,好象在钱塘县的哪个村,因为他到我的戏班子已经快二十年了,我是真的记不得了。” 孟天楚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油彩盒子,说道:“你大徒弟在戏班子里唱的是那一科啊?” “我们戏班子不大,一般一个人至少要会两科,不过他主练的是武生。” 孟天楚心中一动,想起了什么,但却不是很清楚。问道:“天下这么大,你上哪里去找他呢?” “是啊,我也没主意!”紫霖的爹叹了口气。 “要不这样吧,我叫你帮你把他的画像画下来,四处张贴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好啊,那可多谢师爷了。” 随即,孟天楚叫来衙门的画师,根据紫霖的爹所说相貌,画出了林知平的画像,又刻板印了若干,交给他去张贴寻人。 送走了诸葛鑫和紫霖的爹之后,孟天楚吩咐自己宅院东厂守卫去把杭州锦衣卫百户所将东厂司房陈星鹏叫来,将林知平的画像交给他,让他安排海捕,务必将此人生擒活捉回来。 第248章 都使阴的 完事,飞燕已经来叫了好几次开饭了,孟天楚才来到 夏凤仪等人见孟天楚进了屋子,赶紧起身迎他,孟天楚故作轻松地坐到夏凤仪身边,看了看左佳音和飞燕,然后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说道:“这么丰盛啊?有什么好事情吗?” 飞燕说道:“少爷喜欢就好,要还缺什么,我让厨房再去炒。”顿了顿,又嘻嘻笑着问:“少爷想不想喝两盅?” 孟天楚说道:“菜就不必了,说起酒,倒是逗了我的酒虫了,除了佳音,你们都陪我喝一些,再把朱昊和李林静也叫来,我们一起吃,这样热闹。” 飞燕一听,赶紧吩咐下人去叫朱昊和李林静,然后给让丫鬟再去炒几个热菜上来,难得孟天楚在家里吃顿饭,大家自然很高兴。 左佳音说道:“早上从慕容姑娘家回来,和大夫人商量了,我们准备将他们的屋子再修缮一下,马上就要到雨季了,我看了看,如今才是雨季的开头,他们的屋子已经有地方漏雨了,这样住着,早晚要出事情的,我叫人送了些肉和米去,他们家里也真是困难。” 夏凤仪对孟天楚道:“我也觉得佳音这个提议不错,平日里慕容姑娘也帮你不少,本来想是给些钱,但是佳音说,这样就怕慕容姑娘多心,所以,才决定给他们修缮一下屋子。” 孟天楚没有想到。左佳音居然会这么想,而且还细心地体会了自己地心意,于是将左佳音和夏凤仪的手一边拉一只,说道:“都说我孟天楚有福气,今天我算是知道我的福气在哪里了,有三个知心体贴的夫人。这么善良,还这么漂亮,肯定是我前世敲穿了十七八个大木鱼才修来的!” 三个女人都笑了。 东厂耳目遍布天下,加上明朝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所以,他们要找一个人,基本上是不用费太大地功夫的,几天后。东厂的番役就将紫霖的爹的大徒弟林知平的人直接带到了孟天楚的衙门。 孟天楚正在埋头看东西,朱昊和王译在一旁候着,突然说是人带到了,抬头一看,一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男子,被番子押着站在自己面前,看身材并不象一个练武之人,一点也不强壮,甚至有些清瘦地感觉,长得还算俊朗。看来东厂的人没有为难这个人,因为从这个人站着的姿势和身上的衣服来看,东厂甚至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那男子身边,仔细地看了看对方,对方想是被孟天楚看的不自在了。于是低下头去,在他身上闻到一股不是很好闻的味道,大概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你是林知平?” 对方答道:“是” 声音浑厚,不愧是唱戏的出身,平日里看来除了功夫之外,嗓子也没有少吊。 “你师傅在找你,你知道吗?” 林知平一直低着头,孟天楚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不知道。” “抬起头来。我问你话的时候,你不要低着头。” 林知平抬起头,愤愤说道:“就算是我师傅在找我,可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将我当个犯人一般地对待,为什么要抓我?” 孟天楚挥手让番子放开他,随后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忽然发现他左侧肩膀上的衣服破了一个小洞,只是这件衣服和之前发现地布条的颜色不一样。 孟天楚说道:“你外面这件衣服给我脱下来。” 林知平发现孟天楚在看他的衣服,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说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既然是我师傅找我,叫我师傅出来就是,为什么还要我脱什么衣服。” “我让你脱,你脱便是。” 林知平将头一扭,理也不理。 朱昊插话说道:“让你脱,你便脱,哪里还有这么多的废话?” 林知平斜着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干瘪老头,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朱昊将手搭在林知平的肩膀上,林知平以为这个老头要来劝说自己,用肩膀一摔,想将他的手摔掉,没有想到,那手并没有落,自己地肩膀却象断了一般,剧痛难当。他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朱昊微笑着松开手,林知平突然飞起一脚,踢向朱昊的下阴! 朱昊重重哼了一声,手一挥,林知平被摔出门外,重重跌在台阶上,又是一连串惨叫。 孟天楚笑道:“老朱,以后对这中花拳秀腿的人,还是下手轻些,你看人家多可怜的。” “他下手如此阴毒,要换成平时,他已经没命了。” 孟天楚走到林知平身边,那林知平想起身,王译在后面说道:“你切不要再动什么念头,我们师爷怕是不用动手就可以收拾了你,你的那些功夫大概也只能够在戏台上看看。” 林知平一听,顿时泄气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孟天楚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将外面的衣服脱了吧。” 林知平知道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只好站起来慢吞吞地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里面果然有一件青灰色衣服,肩膀位置也正好有一处破口! 孟天楚走上前仔细查看,正在这时,林知平右手忽然一晃,扔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白蒙蒙一片,却是生石灰! 孟天楚身手却也不错,早已闪身躲开,王译从林知平身后狠狠给了他一拳,打在他腰眼上,林知平哎哟一声瘫在地上,便动弹不的了。 孟天楚冷声道:“果然好阴险!看不出来,你师傅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老实本分地孩子。你还挺会装的嘛。生石灰撒眼睛这样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看来你师父还真是看错了你这个大徒弟了。” 林知平哼一声,没有说话。 孟天楚问: 服上地这个洞是怎么弄破的?” “我哪里知道,再说,衣服上有几个破洞再正常不过地事情。” 孟天楚拿来一个剪刀,将林知平身上的衣服剪下一块。林知平吼道:“你要做什么,你剪我的衣服干什么?” 话音刚落,孟天楚扬手给了他一耳光,这一耳光好不沉重,打得林知平原地转了个圈,嘴角鲜血直流。 — 孟天楚掏出一张手绢,伸过去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后冷冷道:“这耳光有很多层意思。第一,不要问我问题,你到了这里,就只有我问你,还轮不到你来问我;第二、要你长长记性,不要给人使阴招,那么下作的招数,不然下次剁了你的手;至于这个第三嘛,确实是因为需要你的一点血来用一下,至于用来做什么。你千万别问,小心我又打你。” 林知平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我去去就来,他交给你了。你要小心说不定他嘴里还能够吐个飞镖什么的。” 王译笑了:“放心吧师爷。” 孟天楚带着朱昊回到宅院,自己独自来到工作地小屋里,朱昊在外面守着。 他之所以要剪那林知平的衣服,他就是要对在鬼宅发现的那个布条和衣服上的纤维做的比对。一旦吻合,那就说明,林知平在紫霖出事前应该是去过那个宅子的。至于给林知平一个耳光,其实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取他的血液样本来和那个钉子上发现的血再做个比对,这样就可以更加确定一些。 当孟天楚和朱昊再次回到林知平面前地时候,不禁笑了:“王捕头,你这又演的是哪一出。难不成他嘴里还真的暗器吗?” 原来林知平已经被王译绑在椅子上,嘴里居然还塞了一大块布。 王译说道:“你以为我想,那小子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你也知道的我打架可以。骂人还真是不在行,他一直不停地说,我烦了,就把他捆在椅子上,嘴堵上,这才安静了。” 孟天楚笑着走到林知平面前将林知平嘴里的布取到,说道:“听你师傅说,你到仁和县来找你的小师妹了?” 林知平脸色变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说道:“没有啊,我只是想出来逛逛。” “听说你和你地小师妹青梅竹马,她到仁和县来找男人,你居然有心情闲逛。” 林知平说道:“她找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确是出来闲逛的。” 孟天楚走到椅子前坐下,继续说道:“那你还真是很会逛啊,既然逛到你小师妹住的地方去了。” 林知平一听,马上大声地说道:“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去过她住的地方。她死了管我什么事!” 孟天楚哈哈一笑,问道:“咦?你是怎么知道她死了的?” 林知平一愣,他反应很快,说道:“我猜的!” “呵呵,猜得很准嘛,那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伤心难过呢?我可是听说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林知平立即眨了眨眼睛,眼泪随即流了下来,嘴里还大声地喊着阮紫霖地名字,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孟天楚大叫一声:“够了!别在这里吼了,你还真不愧是演戏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可是,你的衣服不会说谎,因为你在逃出那宅院地时候,走得太着急,将衣服挂破了,还在那里留下了你衣服的布条!” 林知平被孟天楚一吼马上没有了声音,只是贼溜溜地用眼睛看了看孟天楚,然后说道:“我刚才说了,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不小心在什么地方挂一下很正常” 孟天楚走到他身边,将他左边的衣服用力的撕开,在他左手臂上有一个不大的伤痕,因为挂得不是很深,已经结痂了。 孟天楚冷冷问道:“你这个伤疤怎么解释?” 林知平结巴的说道:“这伤…”眼珠转了几转,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行了,”孟天楚打断林知平的话,说道:“我们在阮紫霖住的宅子的楼上发现了你衣服上的布条,钉子上还有血迹,而布条和你肩膀上的缺口正好吻合,而你这衣服缺口下面正好有伤,你还想狡辩,难道要逼我动大刑不成?” 林知平整个人顿时蔫了下来,却还强辨:“我没有杀她,你使诈,你凭什么用一个破布和什么血迹就说我去了那个宅子杀了紫霖,我没有。” 孟天楚冷声说道:“你就没想过,我们为什么知道是你杀了她吗?” 一听这话,林知平大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她没死?” “她死了,只不过,她死前,却还能做一点事情。”孟天楚若有所指说道。 林知平脸色顿时大变,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会的,明明没气了…怎么可能呢?” 孟天楚笑了:“呵呵,要不是她,我们还不知道是你干的!” 林知平听到这话,彻底绝望了,结结巴巴问道:“是她说的?还是留下了字条?” 孟天楚肚子里好笑,郑重问道:“你觉得呢?” “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在死之前,将我的名字写在地板或者什么别的地方,你们才找上我的,我以为她死了,原来没有。” 孟天楚暗自发笑,这个人想必是看戏看多了,居然想到人家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什么地方。 孟天楚道:“那你就将把你如何杀死你小师妹的过程仔细给我说说吧。” 林知平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头埋着,样子十分地沮丧:“我没有想真的杀紫霖,我当时只是气急了,一时失了手。” 第249章 破案后的疑惑 天楚问:“你怎么知道你小师妹住在晚霞村,你是一吗?” 林知平摇了摇头,说道:“紫霖离开家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后来听戏班子里别的人在议论,我才追出来找她,我知道那个男人家在仁和县,于是我就追到这里来了。” “那你怎么可能知道她住的地方呢?” “其实,只是巧合,因为我身上没有带足够的钱,我不敢住客栈,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了一个晚上,到仁和县的第二天,因为我不知道那诸葛鑫住在那里,也不敢乱问,就蹲在十字街旁边等着,指望紫霖能上街。没想到还真看见了紫霖。” “接着往下说。” 林知平停顿了一下,说道:“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王译走上前将杯子递到他嘴边,他一口气喝了一个底朝天。 “其实当时我还不敢走上前去,因为前两天我们才大吵了一架,我怕她会不理我,正犹豫着,她却看见了我。” 孟天楚道:“之后你就和她一起回到了晚霞村的那个宅院?” 林知平点点头,说道:“是的,她见我很高兴,我见她忘记了之前和我吵架的事情,我也就松了一口气,之后,我就和她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你们大概是什么时间回的晚霞村?” “黄昏的时候” “那个时候天还没有下雨吗?” “还没有。回去一会儿就下雨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难怪那个宅院没有他地鞋印,大概上了楼就一直没有到过院子,所以鞋子是干净的。 “你是什么时候杀的紫霖?” 说到这个问题,林知平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好在椅子有扶手。他才稳住了:“吃过晚饭,我们就在她的房间里说话,之前我怕她生气赶我走,所以我一直没有提让她跟我回戏班子的事情,后来下雨了,我想,她总不会在这个时候赶我走,所以。我就对她说,让她跟我回去。” “你是知道紫霖和诸葛鑫已经好上的事情,你怎么还让她和你一起回去?” “不是地!不是这么回事情,那个诸葛鑫比我们师傅的年龄还大,紫霖怎么回喜欢他!一定是他强迫紫霖的!”林知平似乎十分恼怒,猛烈晃动着身体,好像要把捆在身上的绳子弄断一般,面红耳赤,头上的青筋暴出,大声地吼着。 “可是是他先离开。紫霖之后自己追来的,这怎么可能是强迫呢?” “他玩弄了紫霖之后,就想一走了之,紫霖所以才追来。” “好了,不说这些,我们言归正传。继续说你刚才的事情。” 林知平咽了咽口水,说道:“她听了我的话,马上就发火了,说什么我一点本事也没有,跟我只有受苦地份儿,还把那个老男人给她买的首饰和衣服拿给我看,我当时也气急了,就和她争吵了起来。她就把门打开,让我滚,真的,我怎么就不明白。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我们一直很好,那个男人认识她不过才几天,她居然为了房子、首饰、衣服这些身外之物,就和我翻脸,外面当时下很大的雨,她也不管我出去之后有没有地方可以去,她就可以这么狠心地赶我走!…”说到后面,话语有些哽咽了。 孟天楚心中叹息:并不是每个人都视钱财如粪土的,尤其是女人,恐怕很多女人都比男人更现实一些。他拿出那个油彩盒子,走带林知平的身边,说道:“你走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丢了这东西?” 林知平脸色更加苍白,嘴唇抖动着,眼泪夺眶而出,抽泣道:“不…不是我丢的,是她…是她不要了…扔掉的…” “是她不要?” 林知平难过地点点头,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好的时候,她送给我地,我一直随身带着,舍不得多用。那天晚上,她要赶我走,我就把这个盒子拿出来给她看,希望她可以看在我们曾经那么好的份上,不要那么绝情,可是…可是,她居然,居然一把夺了过去,顺手就扔到了楼下院子里…” 孟天楚心想,原来一直以为是林知平在翻墙的时候不小心从怀里掉出来的,没有想到却是紫霖扔出来的,大概也正是这一扔,才是真的激怒了林知平了。 果然,林知平说道:“我当时气懵了,给了她一个耳光,她就用脚来踢我,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掐住了她地脖子,怎么就掐死了她,直到她突然不再挣扎,象从前那样乖巧地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才猛然清醒了过来。” “后来呢?” “后来我才开始害怕,也不敢留在那里了,于是冲出门去,在门口我被门上的钉子给挂了,衣服破了,还出了血。可当时我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赶紧离开。” 孟天楚道:“你当时是怎么离开的?” “我怕有人会看见我来过,我就从走廊上直接跳了下去,沿着院子围墙走,那个地方的泥土少,而且院子中间高,四周低,我想下了一夜的雨,我的脚印应该都会冲了没有了,而且,也不会有人太注意墙壁四周,然后我就翻墙离开了。” 看不出来这个家伙还很聪明,那么慌张的情况之下,居然还知道用这样地方法去掩人耳目,难怪院子如此泥泞,却没有发现他的脚印。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你在你师傅的心里一直是个很本分的人,我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是你杀了他唯一地女儿。”顿了顿,又问道:“你杀死她之后。出了房门,那你又是如何将房门关上地?” 平一愣:“关门?我没有关门啊?” — 孟天楚心头一沉 “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很害怕,跑出房间,跳下楼,然后翻墙跑了。” 王译从后面打了林知平脑袋一下:“你杀人的承认了。***为什么不承认关门?关门又不会加重你的罪过。” “是啊,真不是我关的,要不然我一定会承认地。” 王译对孟天楚说:“这小子不老实,师爷,还是用刑吧!” 林知平急声叫道:“真的不是我关的,我说的是实话,你们非要我承认,那我承认好了。可真不是我关的。” 孟天楚摆了摆手:“行了。把他关进大牢。” 林知平在王译押解下走出几步,停下脚,并没有回头,说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紫霖死的时候到底给你们留下了些线索,让你们找到了我?” 孟天楚冷冷道:“别着急,等你上了断头台,到阴间亲自去问她好了。” 把林知平押走之后,孟天楚一直在皱眉思索着,看样子这林知平似乎不想是在说谎。那究竟是谁在林知平逃出去之后,关上了房门呢?又为什么要关房门呢? 难道——难道这件案子还没有完全侦破?另外还有别的人潜伏在一旁,这个人关门做什么呢?又有什么目的?仅仅是为了制造一个鬼屋地故事吗? 孟天楚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懒得去想了,反正林知平已经认罪。案件已经侦破了。 他回到家中,见飞燕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绣花,上前说道:“小燕子,你怎么一个人这里坐着?” 飞燕抬头一看是孟天楚,抿嘴一笑,说道:“少爷回来了,今天怎么早就回来了?” 孟天楚坐在飞燕身边,拿过她绣的东西。象是才开始绣,还看不出是什么。 飞燕忙解释道:“我在给二夫人将要出生的孩子绣个肚兜,你知道我对竹花什么的不是很在行的,大夫人在教我。等我绣好再给你看。” 孟天楚怜爱地摸了摸飞燕的头,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就算绣得跟鬼画符似的,我们也喜欢。” “嘻嘻,少爷,飞燕我手艺没这么差吧?再说你这不是连大夫人也一起骂了吗?对了,等宝宝生下来,能不能和我睡,我想一天天看着他长大,小嘴里天天喊着三娘,呵呵,想起来就很美。” 孟天楚看她美滋滋的样子,笑了,说道:“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你就自己生一个好了。” 飞燕脸一红,说道:“听别人说,生孩子很疼的。” 孟天楚道:“不会的,等你生地时候我就守在你的身边为你加油打气,给你说笑话,你就不疼了。” “飞燕可不敢,奶奶们也不会让的。”飞燕绯红着脸说道:“自古以来,哪有女人生孩子老爷们在一旁的道理,没来由惹这身晦气,让人知道了会笑话我们不知道疼惜少爷您的。” 孟天楚笑了笑,古人对这的确十分地讲究的,也就不再坚持,看了看四周,问道:“其他的人呢?” “大夫人和二夫人去慕容姑娘家里去了,不是说修缮房子吗?” “这么快就开始了?” 飞燕点点头,说道:“对啊,大夫人说,趁着这两天天气好,就赶紧的叫人去弄,若是下了雨,就还要耽搁。” 孟天楚点点头,将飞燕从凳子上拉起来,说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飞燕道:“我去了,家谁看啊?” 孟天楚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说道:“我的三姑奶奶,家里这么多人,你还愁没有人看家的吗?” “可是?…” 孟天楚见飞燕又想去又有些犹豫的样子,说道:“怎么啦?不去啊,那我去了。” “不是,不是不想去,而是大夫人让我留在家里看家,我怕我去了…” 孟天楚将她手上地东西放在凳子上,说道:“行了,家里一堆丫环仆人,还能跑了啊?就说我让你去的,她自然不会说我,走吧。” 飞燕高兴地牵着孟天楚的手出了门,两人坐马车来到慕容迥雪的家。掀开车门一看,还真是热闹,院子里很多人,看来这两个夫人地速度还真是快。左佳音正在用手给工人们比划,嘴里还说着什么。院子里没有看见夏凤仪,应该在屋子里呆着。 飞燕走到左佳音身边,叫了一声:“二奶奶!” 左佳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飞燕和孟天楚,莞尔一笑,说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少爷说想你了,我们就来看看。”飞燕嬉笑着。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有些不信。 孟天楚忙说道:“是,是,是我想你了,于是就来看看。” 左佳音笑着转身给工人们说道:“具体的我已经给你们说了,快开工吧。”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搂着她肩膀,说道:“我发现我的佳音是个全能,怎么什么都会?真是让我这个当相公的自惭形秽啊。” “说什么呢,又来了,我们进去吧,大夫人在里面陪着慕容姑娘说话呢。” 孟天楚道:“现在这里施工,迥雪的家里人怎么办呢?” “我原是想让他们暂且住在我们那里几天,反正房子也多,但是慕容姑娘客气得很,怎么也不肯,昨天晚上送到城里亲戚家暂住了。”孟天楚扶着左佳音进了屋子,飞燕在身后跟着。 第250章 有凤来仪 凤仪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有案子要忙的吗?” “案子已经结了,我自然就有时间来了。” 慕容迥雪惊喜地说道:“是吗?这么快,我只是两天没有去,你就已经找到凶手了,是谁?” 孟天楚道:“是的,你虽然两天没有去,但是我们还是没有闲着,凶手至于是谁,就不告诉你了。” 慕容迥雪笑了笑:“还卖关子呀?” 左佳音忽然道:“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可不可以?” 孟天楚道:“说来听听?” “如今这个房间里自然是不能住人的啦,慕容姑娘也不能一个人住在这里,外面也马上就要开工了,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让慕容姑娘委屈几天住到我们那里去,我们也多个说话的人,岂不是很好?” 孟天楚一听,自然喜出望外,不住嘴说道:“好,好,好!我看佳音这个建议挺好!” 慕容迥雪忙摆手,说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我就住在家里挺好的。” 这时候外面的人开始拆房顶的木头,有灰落下,孟天楚笑道:“没办法,这里没法住的啦。” 于是几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夏凤仪拉着慕容迥雪的手,说道:“我们又不生疏,彼此都熟识,你也见了,这样的房子,想是几天内是不能住人的,你不去,是觉得和我们在一起住着会不习惯吗?” 慕容迥雪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眼光迅速地移开,脸更加地红了:“大夫人,您误会了,我们已经给您和孟师爷添了太多地麻烦,我怎么还可以…” 飞燕说道:“既然已经添了,那就继续添下去。咱们少爷正巴不得的呢!” 夏凤仪嗔怪地看了飞燕一眼,飞燕赶紧不说话了。 夏凤仪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投缘,就算是我们请你去家里小住几日做客吧,这你总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慕容迥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绯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左佳音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说道:“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好了,这里的灰尘实在好大。你就是不心疼我们大的,总该心疼我肚子里地小的吧。” 慕容迥雪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既然这样,那迥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好了!”飞燕笑着拉着慕容迥雪的受,和大家一起走出院子,两人搀扶着左佳音上了车,大家也随后都上了马车,往家里走去。 路上,左佳音问道:“案子这么快就结了?不是鬼杀人吗?” 孟天楚让左佳音斜靠在自己的怀里,这样路上的颠簸就会少一些。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舒服一些。然后说道:“结了,自然不会是什么鬼杀人。” 左佳音点点头:“也是,之前也让从前那个故事给吓住,以为真的就是鬼作樂。” 听了这话,孟天楚一愣,想到了什么。低着头思索着。 左佳音见孟天楚坐在发愣,也不说话,笑着问道:“想什么呢?人都已经给你请回家了,你还想啊?” 孟天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人请回家了?” 左佳音扑哧一笑,说道:“我问你在想什么?” “哦,你方才提醒了我,我想这件案子大概还没有结束。” “为什么?” “凶手说杀了人就跑了,但房门却是从里面关得好好的。究竟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清楚。” 左佳音皱眉道:“凶手没关门,里面只有死者一具尸体,那门怎么会从里面关得好好地呢?难道尸体会关门?又或者——还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你们冲进房里的时候,他躲了起来,趁你们不注意,然后出门跑掉了?” 孟天楚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行了,案子的事你自己琢磨吧!”左佳音坐起身来,看着孟天楚,说道:“我刚才说的是,人已经给你请回家了,你还在想什么?”她刻意将那个“人”字加重了语气。 孟天楚明白了,笑着说道:“我都没说过是谁,你们怎么就猜出来了,你比那些东厂的探子还要眼毒,你应该去东厂去当个什么,一定是做得非常出色。” 左佳音莞尔:“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你们的眉来眼去,其实之前也猜到几分,都说日久生情,我看一点不假。前几日,你为了案子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可是你却可以偷吃人家嘴上的胭脂,如此说来,那个女人自然是和你常常在一起的,那么不是她,还有谁呢?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上次我与你说了,纳妾的事情暂不提地。” 左佳音不明白了,说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何不将事情正好就办了,这样她来了就不用走了。” “我还没有给她说,再说,现在还不着急,等过段时间我给她说了再说,要不你去给大夫人和飞燕都打个招呼,我怕她们知道了自作聪明告诉了她,反而弄得大家尴尬。”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说道:“你怕她会因为自己的家世拒绝你?”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那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笑道:“是,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左佳音握着孟天楚的手,说道:“慕容姑娘自尊心很强,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当然会比较敏感,生怕别人以为自己是图什么目的嫁给你,你地顾虑也是对的。” 孟天楚点点头,这确实也是他一直很担心的,再说,古代讲究嫁出去地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一旦嫁出去,就与娘家没有什么关系了,犯罪也不会彼此连坐的,所以,慕容迥雪一旦嫁了过来,那边的家她 全心的照顾了。这恐怕才是她最担心地事情。 左佳音见他不说话,说道:“好了,别委靡不振地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好在我们不缺钱,如果有些事情我们可以用钱来解决,也好办。” “我也知道,就怕她多心。不肯接受。” “她不接受,我们就想办法让她接受不就可以了吗?要不怎么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呢?” 孟天楚笑了,将左佳音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们前世一定是一个人,我一定是你地影子,你是我的身体,你如此懂我、爱我、体谅我,我竟不知如何的回报你。” 左佳音仰头望着孟天楚,幽幽说道:“夫君。如果说前世我们是一个人,那么,宁可让我做你的影子,你做我的身体,今生,上苍让我成为你地人。让你爱我、怜惜我,我自然该懂你、体谅你,依然做你的影子,一直形影不离地跟随你…” 孟天楚心中一暖,在左佳音的唇上深深一吻:“佳音,你待我全心全意,我竟不能一颗心全给你…” 左佳音抬手将孟天楚的嘴堵上,说道:“人世间诸多不如意。有几个人可以做自己所爱的人的影子…?” 孟天楚无语,只能满怀柔情凝望着怀里的可人儿。 — 马车在孟府的门口停下了,孟天楚掀开帘子自己先跳了下去,然后将左佳音抱了下来。突然,左佳音有些站不住,大该是之前在慕容家里站的时间长了一些,孟天楚赶紧将她扶着,那边夏凤仪她们三个也下了车,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夏凤仪急忙问道:“怎么啦?我刚才看见好象要倒的样子?哪里不舒服,我之前就不该让你和我去地。” 左佳音看着大家紧张的样子,笑着说:“看你们紧张的样子,我故意装出这个样子吓唬你们一下,让你们为我紧张一下。” 大家自然知道左佳音是不会这样的,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罢了。 孟天楚一把将左佳音抱了起来,左佳音看了看一旁正盯着自己的慕容迥雪,连忙说道:“就这几步路,你抱我做什么?让家里的下人和丫鬟见了不好,赶紧将我放下来。” 孟天楚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将她放下来,说道:“有什么不好,你是我地二夫人,我抱我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不好。”说完径直进门去,将左佳音一直抱到她的院子卧室里,小心地放在床上,丫鬟赶紧拿了靠垫放在左佳音的身后,夏凤仪走到左佳音的床前坐下,一脸的愧疚。 左佳音看在眼里伸出手拉着夏凤仪的手,微笑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地,大概天气逐渐热了的原因,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的。” 孟天楚道:“就是,想是我刚才在车上给她讲鬼故事吓着她了。”孟天楚为了不让夏凤仪愧疚,于是撒了一个谎。 飞燕一听就急了,说道:“少爷,你以后要是想吓人,就吓我好了,别吓佳音姐姐,她肚子里可有咱们小小少爷呢!” 佳音笑了,说道:“好了,好了,我只是一个动作害得大家都为我担心,你们再是这样,倒不如我来承认我的不是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如果不嫌弃我这里地方小,就都坐着说话好了,都站着,不是让下人笑话?” 大家都纷纷坐下,飞燕拉着慕容迥雪坐在自己身边。 夏凤仪却没坐,说道:“我去让人把我隔壁那个院子收拾出来给慕容姑娘住,可能需要粉刷一下,不知道慕容姑娘平时都喜欢什么颜色?” 慕容迥雪忙道:“不用费事地,我就住书房好了。” 夏凤仪笑道:“那怎么行?书房是少爷办公用的,哪能住人,没得扰了少爷办公,又还休息不好。”想了想,笑着说道:“要不我就给你做主好了,女孩子大多是喜欢一些明亮的颜色的,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要不就淡蓝色吧,这样屋子里看起来凉快一些。” 慕容迥雪急了:“大夫人,真不要再为我花钱了,这样我还不如马上走了的好。” 孟天楚说道:“迥雪你也不要客气,越是客气反而越是显得生分,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夏凤仪道:“夫君说的是,其实慕容姑娘你也不必多想,你要是觉得住在我的隔壁不方便,我让他们另外给你收拾一个屋子,当时那个房间原本是给佳音留的,是她体谅我,因为她每天晚上都要弹会儿琵琶或是吹上一段萧,而我睡得一般都很早,她怕吵了我,所以才住到这里,所以那个院子一直空着的。” 慕容迥雪坚持:“还是不要麻烦了,随便找间房能住下就行了。” 飞燕道:“要不,让慕容姑娘和我一起住好了,我们姐妹俩个说说话,做个伴儿。” 夏凤仪看了一眼飞燕,笑道:“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象个媳妇的样子,你以为还是姑娘呀?怎么做事一点也不考虑?” 飞燕吐了一下舌头,大家都笑了。 孟天楚对慕容迥雪道:“行了,就按凤仪说的办吧?这点事情说半天,累不累啊?” 慕容迥雪俏脸绯红,低头道:“那…就按大夫人的意思吧,很麻烦大家…真是不好意思…” 夏凤仪这才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口,吩咐门外伺候的老妈子说:“你去将小竹叫到我这里来。” 第251章 先过门后补票 一会儿来了一个大约十五岁左右的一个小丫鬟,个头看起来倒是很机灵的样子。 走到夏凤仪身边,道了个万福:“大夫人!” 夏凤仪点了点头,站起身,将小竹领到慕容迥雪的面前,慕容迥雪赶紧站了起来,看着夏凤仪。 夏凤仪说道:“这是小竹,原是我房里的丫鬟,因为上个月家里出了点事情回去了一段时间,才回来不久,这个丫头很是机灵,而且嘴巴也很严实,不说是非,丫鬟就要这样的放在身边才放心。你在这里住的几天,就让小竹陪着你,需要什么就给小竹说,让她来告诉我就好。” 慕容迥雪慌乱地连连摆手:“大夫人,千万使不得,迥雪哪里还需要什么丫鬟伺候,我自己就是个丫环命,能照顾自己的。”一直都是在苦水中泡大的她,恐怕做梦都没有想过还有谁会来伺候自己,虽然夏凤仪已经说的很婉转了。 左佳音笑道:“你呀,从进门到现在怕是已经说了无数回的‘使不得’了,其实有什么使不得的呢?我们都是每个人一个小院子,半夜起来想喝个水什么的,总要有个人给点个灯吧。”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上前,说道:“好了,就听大家的吧,凤仪也是好心,这个院子大了,有的时候你叫了,还不一定谁能够听得见,你若是执意不领凤仪的情。那她该难过了。” 慕容迥雪对孟天楚地话是从来不敢说不字的,瞧了瞧孟天楚,再看看夏凤仪,脸颊绯红,低头说道:“那就谢谢孟师爷和大夫人了。” 孟天楚这才回到左佳音的床头坐着。 左佳音瞧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样坐着多累啊。还是找个椅子好好的坐着,我看着都累了。” 孟天楚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样挺好的呀!” 左佳音朝慕容迥雪努努嘴:“你还是找个椅子坐,这样我和你说话也不需要抬起脖子。” 孟天楚明白了,还是左佳音想得周到,慕容迥雪毕竟是第一天到自己家里,现在她还不是自己地四夫人,自己若是和别的三个夫人太亲密,慕容迥雪本身就比较敏感。怕她会多心,于是,孟天楚站起来,打着哈哈,说左佳音赖皮之类的话,坐到了椅子上。 丫鬟端了一些时鲜的水果和点心上来,大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话。 不一会儿,管家来了,说是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让慕容迥雪过去看看。大家便都来到那院子。 小院子很精致典雅,门前种了很多的花,这个季节都已经开始结蕾了,到了夏天盛开,就更加好看了。进了院子,墙角栽植了好几丛长势非常好的翠竹。 夏凤仪说道:“这个小院虽然一直没有人住。但是平日里都是天天打扫的,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容易。” 大家走进屋子里,一共有七个房间,正中是一个小客厅,和别的夫人房间陈设完全一样,左右各三个房间。 夏凤仪领着慕容迥雪来到主卧室,慕容迥雪一眼看去,顿时惊呆了。只见卧室里应用物品一应俱全。一张花雕拔步床,做工精细,床上挂着淡蓝色地蚊帐,精致檀木梳妆台。小巧的床前踩凳,屋子中央还有一个檀木圆桌,四周还放着四个小凳子,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些开的正好的桃花,屋子里也不知道是薰了什么香,如兰似麝,让人通体舒泰。整个卧室雕梁画栋,陈设精美,华丽而又不给人庸俗的奢华感。 夏凤仪说道:“慕容姑娘,这小院冬暖夏凉,还算不错,丫鬟小竹就住在外间,蚊帐的颜色,房里的物什呀什么的若是不喜欢,就告诉我,我让人给你换了。” 慕容迥雪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小到大,过惯了清贫的日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那么精美地陈设,那么雅致的布局,她从来都没见过,除了感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晚上吃完晚饭,孟天楚一高兴喝多了,夏凤仪让丫鬟将孟天楚扶到飞燕的房间去休息,左佳音也是玩了一天,说是累了,带着丫鬟先告辞了。 夏凤仪对慕容迥雪说道:“慕容姑娘,累了一天,也早点休息吧。” 又对慕容迥雪身边的小竹说道:“之前已经都给你交代了,怎么伺候我的,便要怎么伺候慕容姑娘,只要我听到或是看到你一点的不对,我便不会饶你。” 小竹赶紧答道:“小竹知道了。” 等慕容迥雪和小竹离开后,夏凤仪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显得很是疲惫。飞燕赶紧上前给夏凤仪揉肩:“大夫人今天一定累坏了,飞燕服侍你洗澡吧。” 夏凤仪疲惫地笑了笑,说道:“累是一定地,但是没有关系,你也去休息吧。” 飞燕叫丫鬟准备洗澡的水,然后将夏凤仪扶起来,往夏凤仪的房间走去。 来到夏凤仪的卧室,推开门,两个人都愣了,孟天楚居然衣服都没有脱就趴在床上,香甜的打着呼噜。 那个送孟天楚的丫鬟在床边站着,见两位夫人进来了,赶紧上前道万福:“夫人!” “我不是让你把少爷送到三***房间去吗?”夏凤仪皱了皱眉。 丫鬟怯生生地说道:“我是要送的,可是,少爷说他一定要到大夫人这里来睡,他地力气好大,我没有办法。” 飞燕说道:“你下去吧。” 等那丫鬟下去了,飞燕说道:“自从二奶奶有了身孕,少爷也很少按照从前说五天一轮的去做。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他想到哪个夫人地房间去睡随他好了。” “混帐话,没有规矩怎么成方圆?虽说我们三个相处一直甚好,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红脸,可是规矩是一定要定的,而且。少爷很快就要有第四房奶奶了。” 见夏凤仪生气,不敢搭腔,跑出去吩咐丫鬟老妈子们热水。 热水准备好之后,夏凤仪看了看睡在床上地孟天楚,眼中现出许多温情,对飞燕说道:“你和丫鬟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 飞燕冰雪聪明,答应了一声。招呼丫环老妈子们退下了。 门在夏凤仪的身后悄然关上了,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用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脸颊,表情显得深情而柔和。 孟天楚象个孩子一样咂吧了两下嘴,又接着睡了,嘴里还嘟囓着什么,夏凤仪替他将蚊帐放下,慢慢解去身上地衣物,露出了香娇玉嫩秀的肌肤,白皙而富有光泽。挺拔的双峰,平坦的小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她走到木桶前,看着水中的倒影,一滴泪水滴到了水里,水面顿时起了一层小小的涟漪。 — 夏凤仪赤裸着雪白的身子。轻轻跨进木桶,慢慢泡进温热地清泉里,闭上双眼,头一年收藏起来的桂花在水里已经有了芬芳,她安静地躺在那里,此刻,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突然,她感觉不对。睁开眼睛一看,孟天楚正嬉皮笑脸望着她,夏凤仪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胸部,嗔道:“你想吓死我啊?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口渴了?” 孟天楚色咪咪地盯着夏凤仪。说道:“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于是就起来了。”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夏凤仪道:“这水已经不热了,你若要洗,我叫丫鬟再提些热水来,你这样会着凉的,快回床上去,我这就叫丫鬟。” 说着就要起身,孟天楚上前一步,用自己的嘴堵上了夏凤仪的红唇,双手没有停止脱衣服的动作,眨眼的工夫,他一边亲吻夏凤仪一边已经赤身****地进了木桶,自己先坐下,然后将夏凤仪放在了自己身上。水溢了一屋子。 两个人地嘴唇一直没有离开过,直到坐在了水中,夏凤仪才抬起头来,两个人都喘着粗气。 孟天楚用手握住夏凤仪的圆润尖挺的酥胸,来回地**着,夏凤仪再也不支,终于倒在了孟天楚的肩膀上,娇喘连连。 “凤仪,你现在的皮肤越发的细腻了,摸起来真是好舒服。” 夏凤仪笑了,说道:“你每次都知道说好听地。” 孟天楚坏坏地说道:“我只说实话,我还喜欢你好多的地方,要不要我一一地说给你听?” 夏凤仪不好意思了,将嘴凑到孟天楚的嘴边,两个人又亲吻起来。 突然,孟天楚说:“感觉到了吗?” 夏凤仪羞涩地点了点头,孟天楚将夏凤仪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低声在夏凤仪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孟天楚的身体猛地向上一挺,只听得夏凤仪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那一刻,只看见两个身体在水中浮动,水不断地在起伏中溅在地上和墙上,窗外是清风柳影,屋内却是**荡漾。 … 第二天一早,蔡知县登门来访。 寒暄一会之后,蔡知县拿出一份金色请柬,递给孟天楚。 孟天楚展开一看,原来是杭州府知府柯乾请客,邀请蔡知县和孟天楚一并驾临。 孟天楚有些奇怪,柯乾是堂堂四品知府,不过下面的事情还是需要各个县令来为他做,做好做坏,也直接影响到他的仕途,所以,倒也经常请这些知县去府上吃饭,一是联络感情,二也趁机收取一些贿赂,捞一些油水,这都是常事,只不过,这一次写明了要蔡知县带上自己这个师爷,他就有些费解了。虽说自己上次侦破他儿子被杀案,柯知府很是感激,也给了一些好处,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不会因此再次请客表示感谢的。那又是为何呢? 自从有了孟天楚帮他负责刑名案件,蔡钊过着甩手掌柜地逍遥日子,心宽自然体胖,身子更加发福,活脱脱地象个可爱地弥勒佛,酒糟鼻也更加红了。蔡钊见孟天楚坐在那里发愣,问道:“先生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回过神来,道:“东翁,你说…这柯知府请我这师爷去做什么?” 蔡钊摇了摇头,说道:“请柬你也是看了的,我也纳闷,但是人家上面写的清楚啊,人家不光写了师爷两个字,后面还写上了你的大名,这该是不会有错吧。说不定这一次全杭州各县地师爷也都请了。” “嗯,这倒有可能。管他呢,人家请,我就去,不用去想,坐下吃就行了。” 蔡钊笑道:“就是嘛。那咱们中午吃过午饭就去吧。” “好的!还得准备点东西才是。” 蔡钊想了想,又凑过头来低声问道:“听说你将慕容姑娘接到你家去住了?” “嗯呐~!”孟天楚点点头。 原来,慕容迥雪顶替父亲女扮男装当书吏这件事蔡钊以前是不知道的。自从上次孟天楚海外遇险,慕容迥雪整天以泪洗面,四处打探消息,蔡钊也就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就因为蔡钊提了个建议让孟天楚他们一家出海游玩,结果遇狂风巨浪失踪。于是东厂番子三天两头找他麻烦,逼得他差点上吊,也就没空理这件事。 到后来,孟天楚他们回来之后,此时蔡钊已经猜到了孟天楚与东厂渊源颇深,来头很大,见慕容迥雪高兴得心花怒放,孟天楚更是把慕容迥雪当心肝宝贝一般,见此情景,蔡钊久经官场,如何不知怎么办呢,便借给孟天楚设宴接风之际,把这件事点明了,让慕容迥雪恢复女儿之身,依然录用为刑名书吏,并下文将她定为孟天楚这个刑名师爷的贴身书吏。至此,慕容迥雪的身份才算名正言顺了。 第252 刻薄女子 钊叹了口气:“慕容姑娘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姑是你,还真不知道那个家要怎么支撑下去。” 孟天楚说:“,若是她成为我孟天楚的女人,我自然会好好的待她。” 蔡钊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上了车。 等孟天楚他们到了杭州府之后才知道原来着杭州知府居然全县就请了自己一个师爷,他还想反正不是一个师爷,到时候自然不会尴尬,没有想到一走进知府大院,他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到底是知府,偌大的庭院,到处的张灯结彩,锣鼓唢呐,人潮涌动,都是杭州有头有脸的。这些官员和商人的家眷们象是参加选美大赛一般,各色的衣裙在人群中飞舞,个个都是珠光宝气,香气扑鼻。 蔡钊甩下孟天楚,也到一群知县官员中去聊天去了,孟天楚便在人群中茫然地穿梭着。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转身一看,孟天楚乐了,以为这个杭州府不会有人认识自己,怎么就忘记还有一个她呢? 面前站着的正是已经有一年没有见面的席若,上次出事之后她家里用钱将她给赎了出来,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一点也不假。 孟天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席若,一年不见,好象漂亮了很多,身茜红色绡绣海棠春睡的轻罗纱衣,缠枝花罗的质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玲珑浮凸地浅淡的金银色泽。整个人似笼在艳丽浮云中,华贵无比。 席若说:“我老远就看见了,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于是就一直跟着,走到跟前才敢确定。你怎么来了?” 孟天楚耸耸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知府请我来的。” 看着席若的表情,孟天楚就知道她不相信,不过席若马上笑了,说道:“都说是老相识了,来了也不去找我。” 孟天楚道:“也是才来,最近手上有案子,也顾不得游玩了,不象大小姐你这么悠闲。” 两个人正聊的开心。这时走过来一个女子,年方十六、十七的样子,身着淡绿色地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一张白皙乖巧的脸蛋。一双丹凤眼、柳叶眉,小而薄的嘴唇,虽不说绝顶的貌美,但也算得上是个佳人。 那女子走近他们,也不看孟天楚,只是对席若说话。语气里尽是傲慢:“我到处找你,你却跑到这里来了?害我好找。” 席若赶紧介绍道:“这是我们杭州有名的破案高手,仁和县的师爷孟天楚。这位小柔姑娘是京城詹士府少詹士地千金,这次也是知府特地请来的贵客。” 詹士府是辅助太子工作的机构,少詹士是詹士府的副职,换句话说,也就是说太子办公室副主任,正四品。 孟天楚赶紧微笑给那叫小柔的姑娘施礼。那姑娘却是斜着眼看了看孟天楚,对席若说道:“你也是越发的没有品位了,居然站在这里和一个什么师爷聊天,也不怕丢了你大小姐的脸。” 孟天楚自然知道这些京城来的所谓的官家千金。以前他就领教过席若了,当然这个女子自然是更加地不知道天高地厚,好在自己也有些风度,不会和这样的女子一般见识。 席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豁达地笑了笑,说道:“你去忙你地,我随便走走。” 说完,转身要走,那女子却冷冷地说道:“也不知道门口的人是怎么回事情,是个人就往知府府衙里放,也不怕脏了地。” 席若赶紧说道:“小柔姑娘,孟师爷也是柯知府请来的客人。” 孟天楚转过身去,走到那女子身边,那女子却也是让也不让,两个人已经是鼻子挨着鼻子的份儿了。 “怎么?要对本姑娘出手?”一阵不屑地冷笑,用手上的丝巾夸张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席若给孟天楚使了一个眼色,拽着小柔姑娘就要离开。 孟天楚被这个女子弄得没有了心情,也不想继续转下去,走到一个凉亭下独自闷坐着,这个时候一个中年模样地男子见孟天楚独自坐在那里,于是便走了过来。 孟天楚见有人来了,于是站起身来,来人自己并不认识,不过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官职不会低。 孟天楚赶紧上前施礼,那男人倒是随和,微笑着示意孟天楚坐下,自己也坐在孟天楚的对面。 “你就是仁和县的孟天楚?” 孟天楚马上站起身来回答道:“晚生便是。” “哈哈,不必如此拘礼,坐下说话。” 孟天楚坐下后,那人微笑着说道:“早就听柯乾提起过你,一直以为是个老头子,如今见了,居然还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孟天楚谦虚地笑着,心里却犯嘀咕,这个人到底是谁,居然敢叫杭州知府的名讳,难道比知府的官职还要高不成? 正想着,远远地看见柯乾快步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大人,你原来在这里啊,害卑职好找。” 大人?果然是比柯乾还要大的官。 那人站起身来,哈哈一笑,指着一旁的孟天楚对柯乾说道:“我见孟小弟一个人,你这个主人把人家晾在这里,我就来和他说说话,帮你尽尽地主之宜嘛。” 柯乾连忙对那人说道:“大人,让你亲自来陪我请地客人。实在是折杀卑职了。”说完,才走到孟天楚 道:“先生,可曾见过简大人了?” — 孟天楚还没有说话,那人却笑着说道:“自然是见过了。” 柯乾道:“这便是我们浙江地右布政使简麒简大人。” 孟天楚一听,吃惊不小,赶紧上前施礼。说道:“刚才晚生多有失礼之处,还望简大人海涵。” 简麒说道:“哪里有那么多的失礼啊,” 柯乾欠着身,微笑着对简麒说道:“大人,咱们回去说话?” “好吧,走吧,我们到大厅去坐着,已经开始吹风了。”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两位大人先行,晚生迟一步就去。” 简麒道:“走吧,和我老头子一起坐坐,我倒是很有兴趣和你聊聊。” 孟天楚不想和他们一起走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这个师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对这些阿谀奉承的事情实在是做不来,也怕别人说话难听。 柯乾见孟天楚迟疑的样子,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简麒说道:“大人,要不您先走一步,孟师爷见了您似乎有些胆怯也在情理之中。我们随后就来。” 简麒拍了拍孟天楚地肩膀,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先去。” 柯乾见简麒走远了,于是对孟天楚说道:“你糊涂啊,有多少人为了要给他说句话。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找多少人,你可倒好,人家主动找到了你,你居然还摆什么架子。” 孟天楚道:“晚生知错了。” 柯乾道:“这就对了,你也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小小地师爷吧,快走吧,让大人等急了,就不好了。” 孟天楚心里暗笑。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东厂六品领班,不知会作何感想,跟着柯乾走了进去。 一到大厅,孟天楚看到了十几张大圆桌在大厅里摆着。大部分的人已经入座了,看来着杭州知府今天请了不下于一百号人,真是规模宏大。 大家看见柯乾都笑着和他打着招呼,不时还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柯乾身后这个年轻的后生,大家小声地嘀咕着,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孟天楚在这么多人疑问和猜测的眼光下,象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走到了第一张桌子,也就是主桌。 孟天楚看到主桌上的人寥寥无几,简麒坐在上位,见他来了,便微笑着向他招手,说道:“来,到我旁边坐下。” 孟天楚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他边笑着答应,边往柯乾指的位置走过去,心里给自己一个劲打气,不就是一个布政使吗?东厂厂督温泉还和我称兄道弟呢,怕什么怕,男子汉不要这么畏畏缩缩地,让人笑话。 终于坐到了简麒身边,他给简麒和旁边坐着的人都笑了笑,大家也都善意地给他回以微笑,他心里有了一些塌实。突然他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眼睛都大了——正是刚才那女子。 那女子一脸蔑视地看着自己,嘴角除了之前的不屑还多了一些恶意的嘲讽,孟天楚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不去看那个让他生厌的女人。 柯乾走到简麒身边,小声地说道:“大人,您看是否可以开始了?” 简麒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柯乾走到桌子前,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今天柯某请大家来主要有三层意思,一是我们的右布政使大人百忙之中抽空到我们知府来视察,我们表示感谢。” 大厅里顿时掌声如雷,柯乾等掌声下去,再次说道:“今天请大家大家来不为别的,主要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柯某的支持,希望日后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 顿了顿,柯乾道:“第三层意思,就是欢迎我们地京城詹士府少詹士的千金到杭州来玩,今天也是为她洗尘。” 孟天楚一直不看对面,觉得不就是个四品小官的丫头吗?至于这么隆重的介绍,玩就玩吧,早点玩了早点滚回去的好。 筵席终于开始了,孟天楚一直没有看见蔡钊,也不知道他被安排坐在哪个地方,希望他可以看见自己,等会儿走的时候别把自己给甩下不管。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不知甘味地筵席,菜甚是丰盛,一盘撤下一盘有端了上来,桌子上的人有说有笑,大家相互敬酒,只有孟天楚安静地埋头吃饭。 “我想大概只有要饭的吃饭的时候顾不得出声的吧。”那女子用清脆的声音嘲讽说。 孟天楚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张挑衅的脸,再看看坐在自己四周的人,大家一脸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那个说话地人。 简麒道:“小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那女子倒也不是谁的面子都不卖,见简麒开口了,便说道:“简伯伯,我原也不想这么说的,可是我一抬头就看见他在我眼前晃动,我就吃不下东西,您不觉得这个人象是八辈子没有吃过好吃的吗?一副讨吃讨喝地穷酸模样!” 这时临近的桌子也安静了下来,大概这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大家都听出了一些不妙。 柯乾道:“小柔小姐,孟师爷是我今天专门请来的客人,在我们杭州也算的上是个人物,为了我们仁和县老百姓的平安做了很多的事情。” 只听见哼的一声,那女子居然站了起来,走到孟天楚身边,指着他说道:“就他?一个小小的师爷,居然还说是什么人物,若我是他,最好拿碗饭蹲到门口吃就好,坐在这里只会丢人显眼 第253章 一封短信和一万两白银 加更公告: 好久没有要月票了,主要是前段时间工作忙更新不正常,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更新了。所以,木头这里厚着脸皮求月票了。 每天两更八千字保持不变的同时,从现在开始,月票每增加30票,木头就加更一章(4千字),绝不食言! 敬请投票鼓励支持。谢谢! —————————————————————————— 大厅里有人在偷偷地笑,大概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大家猜测的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个县衙门小小的师爷。 但是也没有人敢大声地笑,因为这个人再是不怎么样,也是简麒指名坐在主桌的,说不定有什么来头,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简布政使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造次。 孟天楚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搞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要针对自己,自己进来之后并没有的罪过她。现在听这女人又在冷嘲热讽,他僵直地坐在那里,心里在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对这女人发火,一定不要对女人发火,只不过,肚子里的火气已经冲到了头顶了,若不是今天是知府请客,右布政使还坐在自己身边,他怕是早已顾不得什么,他已经上前教训那个女人了。 简麒道:“好了,小柔,孟师爷又没有招惹你,你又何故一定针对人家呢?我看这个小伙子就很不错。你别再无理,若不是看你是个女子,人家也不会坐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 女子呵呵两声冷笑,说道:“不说话,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话好说吧,理亏就是这样,他是没有招惹我。可是,他坐在这里就是招惹我了。因为看到他第一眼我就开始恶心!” 孟天楚呼地站了起来,朝旁边的简麒和柯乾拱手道:“两位大人,晚生先行告退!,失礼之处还望大人不要见怪才好。”说完,站起身来,仰头从那女子身边经过。孟天楚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出手打人。 柯乾追上去,小声地说道:“贤侄,你千万莫怪,我原本是好心叫你来,如今却是这样。” 孟天楚道:“柯大人不必这样,晚生有失礼貌,请您多担待。” 柯乾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那女子一脸胜利地笑容。再看看简麒,只见他也是一脸的无奈,只好回到了座位,眼看着孟天楚拂袖而去。 孟天楚回到家中,怒气还没有消下去,大庭广众之下受一个女人的气这还是头一遭。最窝囊的,居然是自己还不能教训那个丫头片子。 四个女人正坐在凉亭里说话喝茶,见孟天楚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也和她们说话,而是径直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飞燕道:“少爷这是怎么啦?” 夏凤仪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走进门去,恨恨地将门关上,也是有些担心,说道:“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是去杭州知府喝酒了吗?怎么会这样?” 慕容迥雪道:“想是去那种地方那些自以为是的当官地,给他气受了。” 左佳音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既然是杭州知府亲自下帖子请他,那些官员即便不看他的面子也会顾忌知府地面子。应该不会。” 夏凤仪道:“佳音,要不你去看看吧,他一向都还是比较听你的劝。” “算了,我们暂时谁都不要去了吧,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一些,再去问问是什么情况。” 飞燕道:“我去找个红纸来。” 夏凤仪道:“你找红纸做什么?” “今天一早起来眼皮就跳个不停,我还是找个红纸贴一贴,怎么总觉得心里堵得慌。”飞燕便边起身走出凉亭。 天已经完全地黑下来了,孟天楚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饭厅见大家都还等着自己,于是勉强地笑了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四个女人谁也不敢先说话,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见她们的样子,于是笑了,说道:“看什么呢?不吃饭。” 夏凤仪给他挑了一块他最喜欢的红烧排骨放在他的碗里,轻声地说道:“饿了吧,多吃点。” 孟天楚知道她们为自己担心了,不觉有些愧疚,招惹自己的又不是身边这四个自己心爱地女人,何必让她们为自己担心呢?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们别为了担心,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大家吃饭吧。” 大家一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在敷衍,于是才安心地端起碗来吃饭。 第二天,孟天楚起了一个大早,他今天要办正事了,上次那个案子门是怎么关上的,还一直没有想出来,所以,他决定吃过饭后叫上朱昊和慕容迥雪再去现场查查看。 来到衙门,老远见蔡钊一脸忐忑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他笑着走过去,拱手笑道:“东翁,这么早啊?怎么不睡懒觉了?” 蔡钊拱手,愧疚地说道:“唉,晚生一直想来给先生道歉的,昨天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让你跟我去,让你受了那小丫头的气,昨天我追出来就不见你了,害我担心了一天。” 孟天楚道:“又不是你的错,我都已经忘记了,你就不要往心上去。” 蔡钊看了看孟天楚,见他微笑的看着自己,说道:“是的,不要和那样地人一般见识,好在我们是眼不见为净。忘记就好,忘记就好。好了,你去忙你地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孟天楚笑道:“我还以为你早起锻炼呢。” 蔡钊摇着自己肥硕的屁股,边走边说道:“一把年纪了,还锻炼什么,什么地方都不如我的床上舒服。” 孟天楚带着他们两个走出衙门。刚刚上了马车,孟天楚就见自己家的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少……少爷。家里出事了。” 孟天楚一惊,赶紧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管家气喘吁吁地说道:“不是…..不是家里出事情了。” 孟天楚道:“你别着急,你把我给弄糊涂了,到底怎么啦?” 管家歇了一口气,说道:“您刚刚走,家里就来了一帮子人,说是京城派来的。让你回去。” 京城?孟天楚吃了一惊,难道是温泉派来地?问道:“男的还是女地?” “是个男的,好象还是个太监。” 哦?看来自己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了,孟天楚急忙回到家中,只见夏凤仪正在大厅里和一个人说话,见孟天楚进来,都起身相迎。 这人虽然穿地是便装,从他的面相还是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个太监。皮肤白皙。下巴上没有一点胡须,举止言行都和个女人差不多。 那太监笑呵呵说道:“孟大人,最近可好?” 也只有温泉的人才会这么喊自己,想必是温泉又有什么事情了。孟天楚急忙躬身回道:“托您的福,还算过的去。”随即笑着请对方坐下说话。 那人坐下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孟天楚手上,说道:“咱家是温大人的手下,姓李。” “哦~!原来是李公公!失敬!”孟天楚拱拱手。 “好说好说!呵呵,温大人一直十分挂念孟大人,这次专程让我给大人送一封信来。” 孟天楚双手接过信,撕开了,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纸来,忙抄手抓住,却是一万两银票。一万两白银,那可是相当于人民币一百万元。温泉为了毒品送给自己地钱。从来都是通过东厂财务转账地,显然。这笔钱肯定不是毒品的费用,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需要动用这么巨额地钱财。 孟天楚抖了抖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取出展开一看,信很短,除了一些客套话之外,真正的内容很简短,只不过,足以让孟天楚脸色铁青,双手都在颤抖。 李公公和夏凤仪都吓了一跳,只见孟天楚铁青着脸,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谁也不敢说话。 本来,见客的时候到的茶水是不喝的,可孟天楚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压一压心里的火,只怕自己当场就要发作。猛地拿起桌子上地茶杯,咕咚咚一口气喝干,重重将杯子在桌子上一顿,对李公公沉声问道:“人呢?”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随后就到。” 孟天楚牙齿咬得咯咯地响,一句话也不说。 夏凤仪走上前,小心地问道:“您这是怎么啦?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孟天楚没有回答,拿着那封信背着手在客厅里走了几个来回,这才猛地站住,这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自然,展颜一笑,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劳烦你回去给温大人禀报,就说他老人家交办的事情,卑职一定会办好的,请他老人家放心。” 李公公忙躬身答应。 孟天楚又叫夏风仪拿来一百两白银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自然喜笑颜开,抱着银子高兴地走了。 送走了李公公,孟天楚回到大厅,凝神思索了片刻,对夏风仪道:“把家里的人都叫过来,我有话给大家交代,包括朱昊和他老婆,还有慕容姑娘。” 夏凤仪点点头,赶紧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 孟天楚的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先是下来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然后下来一个老妈子,这老妇人一脸地横肉,个子不高,但是体重不小,跟个水桶似的,下了车先是贼溜溜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又望孟家的门口看了看,大门敞开着,但是却没有人出来,这才对着车子里说:“小姐,不是提前让李公公来通报了吗?怎么会没有人出来迎接你呢?” 车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老妈子躬身退了几步,随即气势汹汹地走到孟天楚的府邸门口,这才发现门里有个门房坐在一个椅子上打盹。这老妈子上去给门房扇了一个耳把子。门房被打得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骂骂咧咧爬起来一看,发现是个又丑又老的女人,还没等问话,那老妈子已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睁开你的狗眼,我家小姐来了,你还不赶快叫你家主子出来迎接,若是慢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这门房其实是杭州东厂的番子,充当门房作孟天楚的看家护卫地,对于东厂番子来说,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地,哪轮得到被人欺负,而且一么长时间来,也没什么人敢来孟府惹事,所以也有些懒散了,忽然被这老妇人一记耳光,顿时火冒千丈,正要问这小姐是谁,没想到那老妈子伸手又是一耳光打了过来。 这番子也是有功夫的,要不然也轮不到他来当蒙恬出地护卫,这次有了防备,闪身躲开,随即飞起一脚,将那老妈子踢出门外,只听得一声闷响,就看见门口的地上,象是凭空掉下半边死猪肉一样,差点没有把那地砸了一个坑。 “哎哟,打死人喽~!”老妈子连声哀嚎。 这个时候,车上的人终于下车来了,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步伐轻盈,看了看那个老妈子,皱了皱眉头,说道:“起来,别在这里给我丢人显眼。”随即走上了孟府台阶。 刚才那门房见势头不对,跑进去通报去了。 这女子径直往里走,一路看着两边的亭台楼阁,见院子里的花草长势很好,想是平日都有人精心打理,只是院子里空无一人,似乎在和自己玩空城计。 她冷冷一笑,转过身对那个兀自哎哟叫唤的老妈子说道:“将东西都给我搬进来,找个最好的院子放了。”。.。 第254章 千金之女 这个月的月票比上个月之初有了明显增长,但比以前少得多了,木头有些伤心,为什么熬夜码字换月票,却没多少人赞助支持呢?好伤心。 木头一直很努力,上午就想到,如果今晚上能达到30票,木头哪怕不睡觉,也要加码若干,报答各位书友的支持。希望木头这一点不成器的希望,能得到各位书友的理解和支持。谢谢! ———————————————————— 胖老妈子答应说:“是,小姐。” 这女子就是前日把孟天楚损得拂袖而去的狂妄女子,名叫温柔。她慢慢往前走,一路上花团锦簇,气象万千,煞是迷人。只是在这女子眼里,如同残花败柳不堪入目,又或者高高在上的身份,让她面对如此美色不屑一顾。 她走到院子中,远远看见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在池塘对面的凉亭上嬉戏,走进几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四个女子,其中一个将眼睛蒙上,其他二个在嬉笑着四处躲藏,另外一个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葡萄架下微笑着看着她们玩耍,要说长相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尤其是葡萄架下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更是可以用绝美来形容。 这时候,那绝美女子好像看见了这旁若无人般走进来的女子,微笑着给那三个正玩得高兴的女子说道:“别玩了,客人来了!” 众女顿时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朝那女子站的地方看去。 这几个女子,当然是孟天楚地侍寝佳人夏风仪、左佳音、飞燕和还没有过门的贴身书吏慕容迥雪。 飞燕看了看那个女子,小声地说道:“没有想到,这个什么泼妇居然还是个美人?” 迥雪道:“岂止是个美人,应该说是个大美人。” 夏凤仪冷冷地看了看那个女子,说道:“别忘记少爷给我们怎么说的,我们现在过去吧。” 四女不慌不忙走到了那个女子面前。 那女子骄傲地看着面前的这四个女人。看看个个都长得不错,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大概二十岁的样。子衣着讲究,仪态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跟在后面的穿白色裙子地女子,肚子已经很大了,不过依旧气质不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看来从小也是没有受过苦的人。后面地一位,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虽说也有几分姿色,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货色。至于最后的那一位,虽然长相貌美,可是身材纤瘦,性情温柔,脸色也不甚好。身上的衣服也和前三位大有差异,大概是这三个里面谁的贴身丫鬟。 夏凤仪四人等着这女子用挑剔的眼光将她们一一打量过了之后,夏风仪这才说道:“姑娘可是从京城来的温柔小姐?” “姑娘不是你叫地,以后要叫我小姐。” 夏凤仪却不气恼,笑了笑,心想这女人果然和孟天楚说的一样。 这时候那五大三粗的老妈子走了过来。对温柔说道:“小姐,我都找遍了,还真没有一个房间可以住人,要不您亲自去看看?” 温柔横了那老妈子一眼,说道:“没有用的东西,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说完,也不看眼前的四个女人,转过身径直朝前走去。 夏凤仪轻声道:“现在大家看见什么叫厉害了吧。” 左佳音走上前:“这女子如此跋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我总觉得她的厉害应该还没有开始。” 温柔在每个房间里转了转,嫌弃地看着每个房间的布置和东西。每到一处都是满眼鄙夷。 夏凤仪她们四个在一旁冷眼看。 把整个孟府宅院都讥讽嘲笑了一番之后,温柔带着那老妈子来到夏风仪等人身边。 温柔瞧了一眼那老妈子。老妈子点点头,走上前指着夏凤仪说道:“喂!孟天楚呢?” 夏凤仪并不生气,微笑着说道:“夫君出去和朋友喝酒去了。” 那老妈子还没发货,温柔便把杏眼一瞪,说出一句脏话:“放你**屁!大清早地喝什么酒,你哄我啊?” 夏风仪脸色一变,正要发作,飞燕急忙将她扯到一边。 老妈子走上前,阴阴笑道:“孟老爷早上是见过咱们李公公的,怎么可能会不在呢?” 飞燕冷冷地说道:“你不相信你自己去找啊。” 老妈子脸色一沉,胖乎乎的大手闪电般抓向飞燕的俏脸。这一招来得好快,飞燕根本不及躲闪,眼看要吃亏,一旁的李林静袖袍一抖,将老妈子震得倒退数步。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家夫人!” 李林静和丈夫朱昊都是东厂厂督温泉的贴身护卫,被温泉指派到聂枫身边担任警戒,这孟府上,除了她丈夫朱昊,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温柔冷哼一声,一抓探出,却是冲向飞燕。 李林静仿佛呆住了,禁没有出手。 那一抓堪勘到了飞燕俏脸之上,李林静正待出手,左佳音已经袖袍一拂,将温柔震得倒退数步。 温泉稳住身形,冷笑道:“看不出来,孟家藏龙卧虎呀!”随即冷冷对左佳音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拦本小姐,你是不想活了,我今天若是不教训你,你还不知道本小姐有什么本事。”劲风凌厉,禁不容让, 左佳音虽然身怀六甲,却依旧身形矫健。数十招下来,温柔渐渐招架不住,虚晃一招,飞身倒退数尺,甩手一扬。 左佳音惊呼道:“不好!小心暗器!” 温柔已经一个转身,打出一把袖珍飞镖,直射而出! 李林静微一迟疑。眼见那飞镖闪电而至,虽然没有指向几位奶奶地要害。却也都是对着手脚去地。一迟疑仅仅是一迟疑,飞镖快,李林静的动作更快,闪电般一晃身,随即袖袍一甩,那些飞镖已经被她尽数收入袖中! 温柔脸色微变,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盯着李林静:“从明天开始,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这里不需要你了!” 李林静大惊失色,匍匐在地,磕头道:“卑职无礼,请与责罚!” 温柔还待再说,身后突然传出孟天楚的声音:“温柔小姐,好威风啊!” “是你?怎么?打了狗。主人这才出来吗?” 孟天楚仿佛没听见,笑道:“温姑娘,孟某公务繁忙,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温柔有些诧异,随即一脸地嘲讽说道:“怎么?不生气了吗?昨天一定没有吃饱就走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嗯,你养得这些狗还挺听话嘛” 孟天楚颜一笑:“好说,不过温柔小姐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这倒让孟某惊诧了” 温柔脸色一变,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竟然嘻嘻一笑:“怎么了?温柔我说的话不中听了吗?不好意思,我从来不知道撒谎的。今天你好像显得格外兴奋哦” 孟天楚皮笑肉不笑:“呵呵,见到温柔小姐,我也变得温柔起来了,小姐一路劳顿。还请尽早歇息吧。” 温柔笑了笑:“姓孟的。我是为了什么来,你知道地很清楚。你这几位花花草草的,让她们滚一边去,不知可否?” 孟天楚冷冷道:“不好意思,你所说地花花草草,哪一根都很金贵!”说着,将左佳音拉到身边,温柔地凝视着她:“比如这位,慢说是一般衙门,就是当今皇上,也要遵称一声道长,你可知道她是谁?” “是谁?”温柔不由自主问道。 “当今二十二名天师之一地唯一女性——雨灵天师左佳音左夫人!” “啊?天师?——左夫人?谁的夫人?” “哈哈,当然是孟某我地!” 温柔勃然大怒:“孟天楚!你什么狗屁玩意儿,什么乱七八糟女人都拿出来现眼,你当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告诉你,我一句话,就可以灭你的九族!” 孟天楚急忙双手揪着耳朵,可怜巴巴说道:“哎哟,好好害怕哦~!” 温柔一跺脚,转身就走。 那老妈子立刻追了上去,小声地说道:“小姐,这个时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啊,你忘记你走的时候老爷是怎么给你说地了吗?” 老妈子这么一提醒,温柔立刻站住了,想了想,慢慢转过身来,微笑着对孟天楚说道:“好啊,咱们不打不相识,行了,这过节一笔带过,——我住哪里?” 孟天楚冷笑一声:“温姑娘,你住在舍下是当然应该的,只不过,寒舍简陋,实在没有空地接纳其他几位姐姐,还得让她们另寻住处,——没关系,多少钱孟某付了就是,呵呵,还请温姑娘海涵!” “你~!你厉害!”温柔铁青着脸,转头对那老妈子等随凑说:“你们出去吧!” “可是小姐你……” “行了,走吧,他们能奈我何?”温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老妈子等人只得低头转身往外走去。 孟天楚转身对夏风仪等人解释道:“这位是京城詹事府少詹士大人的千金小姐温柔温小姐。” 夏风仪等人敷衍了事道了福,温柔爱理不理的。 夏凤仪和颜悦色道:“温小姐,你累了一天,还是歇息着,我让下人给你准备房间。” 温柔道:“你住哪个房间?” 孟天楚一脸暧昧:“温小姐的意思是……?” 温柔用漂亮的丹凤眼瞄了一眼孟天楚,道:“我不是客人吗?你自然要让我住的舒服才是,你这里所有地房子我都看不上,好在也只是几天而已,所以,就暂时勉为其难地住上几天,至于住在哪里,当然要我愿意。我猜想,最舒服的房间,恐怕就是你和你夫人的主卧室了!” 孟天楚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想住在我和我娘子的房间?” 温柔反问:“不可以吗?” 孟天楚脸色阴沉下来,正要说话,夏凤仪用手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后说道:“既然温小姐喜欢,住就是了。” 温柔得意地看了看孟天楚和在场地人,心想,你赶我的人走,我就让你的大夫人换房间! 孟天楚忍着性子好容易将温柔安置好了之后出来,外来等候的左佳音的小丫鬟直接将他领到了左佳音的住处。众女已经等候在哪里了。 左佳音问道:“夫君,这温……温姑娘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谁知道!”孟天楚恨恨说道,“反正温大人信里说了,温泉——呸!温柔个屁!这小娼妇要在杭州玩几天,温大人指明了让我接待,说是这温娼妇是他哥哥的亲生女儿,温大人从小看她长大,视同己出,就像他女儿一般,反复强跌务必让我好生迎接!” 左佳音若有所思:“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刚才我看那温柔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不错的,她倒是很象刻意地这么针对你,如果里面真的有蹊跷,那么小心我们正好上了人家地圈套,得罪了温大人不说,说不定还要让人家落了口实就更不好了。” 孟天楚一愣,随即喜道:“就是啊,我就奇怪,这小娼妇怎么一个劲针对我呢!佳音分析得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左佳音笑着说:“当局者迷,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是针对你。你没有看出来,很正常。” “这么说,我也不能赶她走?” 迥雪道:“你或者可以从整件事情再好好地想一想,师爷这么聪明,没有想到是因为被那个女子给气糊涂了,静下心来,应该可以想出个端倪。” 夏凤仪道:“迥雪说的是。” 左佳音道:“好吧,你们先各做各地事情,凤仪你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吩咐下人和丫鬟尽量不要惹她,她需要什么可以办到的就办,她的功夫不错,别让她找到借口又要打架,虽然她打不过咱们,但是也不要让她打,万一我们一个不小心伤了人家反倒不好了。” 大家点点头,又说了一会,这才各自散了。 孟天楚一个人在左佳音的房间里呆着,低头沉思:“温泉突然叫了他一个什么侄女来仁和县,知府大人突然发帖子让自己去,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小*子居然当着全杭州的大小官员给我好看,这又是什么意思?而堂堂右布政使居然没有对这小娼妇大声责怪,细细想起来,确实有很多让人不解的地方,究竟温泉这老家伙把这个小娼妇派到杭州来和自己捣乱,目的是想干什么呢?”。.。 第255章 娶进来和送出去 这时管家匆匆跑进来禀报:“少爷,诸葛鑫来了,说要见您。” “嗯,叫他进来吧。” 不一会,诸葛鑫迈步走了进来,四周看了看,不禁一脸的惊讶和羡慕:“孟师爷的这个宅子怕是我们仁和县最气派的了吧。” 孟天楚一笑,问道:“诸葛老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诸葛鑫哦了一声,说道:“是这样,紫霖死前住的那个宅院,如今紫霖不在了,空着没用,反正案子已经结了,我怕时间长了让我家夫人知道了不好,所以就想卖出去算了,过来向你禀报一下,当然,顺便表示感谢。” 孟天楚听诸葛鑫这么一说,顿时想起关于之前案子的时候,那个刁蛮女人一来,自己居然给她搅和得差点忘记了。说道:“还是诸葛老爷有心,其实谢就不必了,这是孟某的份内之事,你说起这个宅子的事情,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还想向诸葛老爷请教。” “不敢,孟师爷请讲。” “你的这个宅子是从谁的手上买过来的?” 诸葛鑫有些为难,正琢磨着如何回答,这时候,温柔闯了进来。 孟天楚一看,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一身清雅地淡绿穿在她的身上其实很漂亮,这个女人如果不说话就这样站在那里,还是可以看看的。 孟天楚见温柔走进来居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还坐了下来,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正要问温柔想喝点什么。孟天楚皱眉说道:“我们这里正在谈事情,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诸葛鑫见走进来一个漂亮的姑娘,一时也看傻了眼。 温柔并不理会孟天楚,对那丫鬟说道:“给我来壶龙井,你们说你们的,我不说话就是。” “温柔小姐!你…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我正在接待客人!” “没关系,你们说你们地,当我不存在好了!”温柔似乎故意捣乱来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小姐,少爷在招呼客人,你要不到我房间去坐坐?”话到人到,却是夏凤仪进来了。 诸葛鑫又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了过来,心里想,一个小小的师爷有这么大的宅院已经很让人惊讶了,居然还藏了两个美人在家里,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温柔的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夏凤仪,说道:“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夏凤仪俏脸一变。正要反唇相讥,孟天楚抢先插嘴对诸葛鑫笑道:“诸葛老爷,你那宅子先不要急着出手,等我找你之后再说。——凤仪送送诸葛老爷。” 诸葛鑫连连点头,边走边感慨,家里还是一个女人的好。这女人多了,一见到男人就要吵架,真是麻烦,再是漂亮也懒得听她们嚷嚷。 孟天楚见诸葛鑫出了大门,左右无人,寒着脸对温柔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你发火了吗?我发现你还真不是个男人,两天了,我温柔就差在你孟天楚头上拉屎了。你居然还可以无动于衷,你真让我…” 孟天楚涵养再好,再担心被温泉知道了责怪自己,却也被温柔这句“不是男人”地评价气疯了。想也不想,一探手抓住温柔的衣领,旋身将她扛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你敢动我,我叫我叔叔杀了你!”温柔手脚乱踢着大吼。 如果温柔不威胁这一句,孟天楚倒也还有些犹豫是否下手,听了她这句话,骂道:“老子现在是替温大人教训你这没教养的小贱人!”扛着她走到门口,奋力掷出。 “啊”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温柔重重摔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了。 飞燕、慕容迥雪等人急忙跑了过来查看,见她一动不动,都瞪大了眼睛,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 飞燕道:“她怎么没有起来,是不是死了,我上去看看。” 李林静赶紧上前将飞燕拦下,说道:“小心她使诈。” 温柔一直没有站起来,夏凤仪急道:“少爷,她…她会不会死了?” 孟天楚心里很明白,自己刚才那一摔,是让她脊背着地,不可能致命,这鬼丫头又在耍花招,恨声道:“死了最好!我会给温大人一个交代的,把她尸体拉出去喂狗!” 李林静也察觉了温柔没死,但关切之下,还是上前查看,忽然,眼前一花,温柔抬手朝她打出一枚飞镖,李林静何等功夫,如何能着了她的道,一个铁板桥倒翻出去,那飞镖贴着李林静射了过去。 温柔要得就是这个结果,与此同时,一甩手,又是一枚飞镖直射孟天楚的大腿! 孟天楚早有防备,可他的功夫还不敢伸手去接飞镖,急忙闪开,就听哎哟一声,他是躲开了,没想到慕容迥雪站在他身后,那一镖正中慕容迥雪的大腿!哎哟一声,慕容迥雪倒在了地上。 温柔见没射中孟天楚,抬手又是两镖,李林静袍袖一甩,将两支镖接了过去。 温柔大怒,对李林静吼道:“你敢阻我的事?” 李林静躬身道:“小姐,你下手如此之重,温大人未必高兴地。” “哼!要你管!” 孟天楚急忙蹲下查看慕容迥雪的伤势,那飞镖扎在了慕容迥雪的大腿上,鲜血已经流了下来。 温柔一看,朝天大笑。说道:“你以为我就这么轻易服输地吗?为她准备后事吧,我的飞镖上是有剧毒的。” 孟天楚一个箭步冲上去,一 温柔地脖子,说道:“她若死了,你也活不成,把解我。” 左佳音沉声道:“她说的没有错。这个飞镖上确实有毒。”说完,将自己的裙子一把撕开,扯下一个长布条将迥雪伤口上方紧紧扎住,然后让飞燕去自己屋子里将自己地葯箱拿出来。 慕容迥雪脸色煞白,身体开始抽搐。 温柔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我没有解葯的,反正只是死个丫鬟,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不是丫鬟。是我的…我县衙的书吏,她要死了,你就是行凶杀人!我要将你依法治罪!”随即一把将温柔推给李林静,说道:“把她给我吊在院里最高地树上,等候处理!” 飞燕将葯箱拿了过来。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我需要你来帮我。”然后对慕容迥雪说:“为了救你,我必须将有毒的血给你放出来,现在时间紧急,找不到麻醉葯物,你必须忍一下。” — 孟天楚心象刀子在割一般。他看着慕容迥雪虚弱而坚强地给左佳音点了点头,说道:“迥雪,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迥雪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我知道。” 左佳音对孟天楚说道:“你将她地双腿固定住,千万不要让她动。飞燕在迥雪地嘴里塞一快布,找几个力气大的丫鬟来按住她的双手和肩膀。所有的男人统统离开。” 大家一起上,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我开始了。” 左佳音一把撕开慕容迥雪的裙子,雪白的大腿上流出的血已经是黑色的了。左佳音拿起已经消过毒了的刀子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只听得一声闷哼,虽然不大,那是因为被布条给塞出了。但是还是让人听起来十分地揪心。 …… 杭州知府 孟天楚一脸阴沉地坐在柯乾的对面,把事情经过说了。 柯乾干咳了一声,说道:“小柔那姑娘就是性格倔强了一些,脾气也确实不好。之前温泉温大人给我在信上已经说了,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还是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唉,对了,那个被伤了的姑娘没有什么大碍吧。” 孟天楚道:“一直昏迷着。” 柯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皱着眉唉声叹气。 孟天楚对柯乾说道:“我今天来到大人,就是想问一问,温大人到底让那个女人到我那里做什么?柯大人还请直言!” 柯乾笑得有些勉强,站起身来,在大厅里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说道:“温大人…温大人是要将温柔姑娘许配给孟师爷。” 柯乾话一出口,孟天楚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不…不是吧…?柯大人,你开…开什么玩笑!” 柯乾走到座位上坐下,点了点头,说道:“温大人有密信给我,说了这件事,让我先不要告诉你,因为这是温柔坚决要求的,她要先看看你这个夫君是否适合。” 孟天楚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宁可死,也不会要那个泼辣货!” 柯乾苦笑道:“贤侄万万不能这么说,温泉大人从小就很喜欢这个侄女,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把她给惯坏了,在京城,多少大家地公子都说这个姑娘是朵玫瑰花,要摘就要受伤,所以都知道她漂亮,但是就是没有人敢娶。” 孟天楚道:“总不至于嫁不出去就送到我这里来吧。” 柯乾笑了,说道:“其实,说实话,哪里有嫁不出去的姑娘,不但长得十分的漂亮,更何况还是温泉的侄女。” “那就嫁别人好了,别给我,我要不起。” 柯乾笑着拍拍孟天楚的肩膀,道:“年轻人,你有的是智慧和才华,却少了阅历和历练,这自然不能怪你,你太年轻,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意气用事的,知道吗?” “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总不能娶一个我不喜欢地女人吧,再说,这个女人再是漂亮,我也是不稀罕的。”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听说你家里的三个夫人,有两个都算的上是倾国倾城之貌,但是,你既然来了,我就必须告诉你,你不能不要。” 孟天楚又急了:“为什么?” “我之前也说了,她若真要嫁,一定是嫁地出去的,可是,温大人却把她嫁给你,这是有用意的。” 孟天楚当然知道是什么用意,温泉把侄女嫁给自己,就是想把自己和他绑在一条线上,生日同舟,这一方面是一种信任,另一方面又是一种牵制。这下子,他冷静下来了,想了想说道:“如果…如果我坚决不要这女人,会怎么样呢?” 柯乾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孟天楚,说道:“温泉大人说,等事情挑明之后,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孟天楚展开信看了一遍,脸色顿时煞白。 原来,温泉信上说,将侄女温柔许配孟天楚为妻,将择日成婚。信的末了还加了一句,说皇上正在物色女道长进宫陪皇上炼丹,有人提议左佳音是适合人选,但温泉不忍心让他们夫妻分离,所以阻拦了。 温泉在这封信里特意写了这件事,很显然,是警告孟天楚,如果不乖乖听话,惹温泉不高兴,那他的左佳音就可能会被送进皇宫陪皇上炼丹去了。 孟天楚心想,温泉这老东西真够厉害的,这一招好毒,逼自己不得不就范!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娶进来总比送出去好,他苦笑摇摇头:“好,我娶她就是!” 第256章 引蛇出洞 乾大喜,拍了拍猛天楚的肩膀:“这就对了!”你想人如今在朝廷那可是如日中天,你做了他的侄女婿,以后在这杭州府上谁还敢给你孟贤侄脸色?虽然这温柔姑娘是刁蛮了点,不过,这个烫手的山芋你小老弟不要也得要,所以,痛快地答应下来是对的,这样既不得罪温大人,而且自己以后还前途远大。至于女人嘛,你三个都可以收拾得服帖,一个温柔你怕什么?” 孟天楚脖子一扬:“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娶她可以,不过她要继续捣乱,我可不会客气的!” “那是自然的,这女人嘛,不管之前如何高贵,过了门从了夫,这三从四德还是要讲的!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这就是你的家务事了,就算是温大人,只要不太过分,温大人也能理解的,而且,呵呵,如果你能帮忙将温柔这刁蛮性格改一改,说不定温大人反而欢快呢。” 孟天楚点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随即又苦笑道:“还有个问题啊!——我愿意娶她,可她不愿意嫁我啊!她一见面就故意跟我捣乱,对我冷嘲热讽,今天还放毒镖要伤我,这摆明了根本不想嫁给我嘛,她不想嫁我总不能硬娶吧?” “怎么不能?”柯乾哈哈大笑几声,说道:“男婚女嫁,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的事情。双方家长同意就行了。温柔地父亲这詹事房少詹事。那还不是温大人替他谋的,温大人说的话,就是她父母的话。” 孟天楚苦笑:“正是因为她没办法反抗,所以故意来找我碴,想让我主动拒绝这门亲事。” “是啊,温柔这一招已经在温大人预料中了。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将侄女八抬大轿给你送来,就是担心你们洞房里打起来!所以,依了温柔的要求让她自己来看看,等她适应了,再正式成婚。” “适应?嘿嘿,我可看不出她有什么适应的迹象,我只知道这刁蛮女存心激怒我,好让我拒婚。所以啊,再让她住几天,会把我房子都拆光了地!” 柯乾笑呵呵低声道:“这一点小老弟你放心,温大人自有安排。” “哦,那好吧,希望我能有命等到那一天。多谢柯大人,那我回去了。” 柯乾笑道:“以后不必同我这么客气,以后我柯乾还指望你在温泉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呢。”亲自将孟天楚送到了门外。 孟天楚回到家中,刚进院子,老远就听见院子大树上温柔拼命叫喊。 树底下。飞燕说道:“这女人声音还响亮得很,叫了这么久了,也不嫌累得慌。” “放我下来!孟天楚!你要是个男人就和我打一架,将一个女儿家吊在树上算什么本事?孟天楚!…” 大家见到孟天楚回来了,都迎了上来。 孟天楚看到左佳音一脸的疲惫,心疼地说道:“你今天已经很累了。应该去休息才是。迥雪好些了吗?” 左佳音难过地摇了摇头,说道:“还在高烧,平日里她的身体底子就不好,希望她可以平安。” 孟天楚抬眼望了望树上的温柔,对李林静说:“将她给我放下来。” 李林静急忙松开绳子,将温柔放了下来。 温柔看着孟天楚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他一般:“哼!姓孟的,你死定了!你害怕我叔叔找你麻烦了吧。你有本事将我还是吊起来啊,干脆吊死我算了!” 孟天楚看了看温柔的俏脸,心想这哪是什么玫瑰花,明明就是一个仙人球。不,一个马蜂窝才对! 他从怀里掏出手绢,走到温柔身边,说道:“吊得辛苦吗?擦擦汗。” 温柔倒退一步,道:“不用假惺惺地说什么好话,我一定会回去给我叔叔告状,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混。我要让我叔叔将你们孟家满门抄斩,我还要…” 话还没有说完,嘴已经被孟天楚手上的帕子给堵上了。 孟天楚根本不理会她地样子,转过身去,对李林静说道:“把她再吊起来,现在大家可以安静了。”说完,转身走了。 吃过晚饭,孟天楚让左佳音回房间休息,留了四个丫鬟在迥雪的房间照顾,飞燕不放心也要留着,孟天楚同意了,然后拉着夏凤仪来到院子的凉亭里,天气越发的暖和了,在凉亭里坐着感觉还是很惬意的,只是孟天楚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的心里很沉重。 夏凤仪见他不说话,样子很颓废似的,于是说道:“我知道你将我单独叫出来,一定是有事情要说,只是两天家里就出了这些事情,也够你操心的了。” 孟天楚道:“我去杭州府了,知府大人给我说…唉!” 夏凤仪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无论发生任何地事情,我们都会和你在一起。” 孟天楚将她的手握住,让她坐自己对面,然后说道:“这个温柔就是东厂督温泉温大人的侄女,温大人让她来我们家的目的是…是要我…要我娶了她。” 孟天楚终于艰难地将话说完,夏凤仪的表情就象孟天楚最初听到这个消息一样,惊讶地愣在那里。 孟天楚道:“而且我还不能不娶。” 夏凤仪声音颤抖地说道:“温大人他…他怎么能强迫别人娶妻纳妾呢?” 孟天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可以!” “为什么?” “因为他用佳音来威胁我!” “用佳音威胁你?”夏凤仪一时不明白。 “嗯,他说皇上最 集女道长进皇宫陪他炼丹。说有人建议让佳音去,他暗示我说若是我不愿意娶温柔,他不管这件事,那佳音就他铁定要进宫陪皇上炼丹娶了。为了佳音,我没办法拒绝。” 夏凤仪听罢,呆了半晌。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孟天楚续道:“我不想让佳音知道,她还有三个月就要当娘了,可是她一定不会因为自己而委屈了我,所以她宁可去京城,也不会让我娶这个女人。” 凤仪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说道:“我明白了,可是这样就难为了你。” 孟天楚摇了摇头。说道:“难为地不是我,是大家,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却因为这个泼妇,从此要鸡犬不宁了。” — “可是你若是要娶,佳音还是要知道的,她那么聪明,你总要有个原因。” 孟天楚点点头,站起身来,看着左佳音屋子里透出的亮光。说道:“我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了。” 两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地走出凉亭,夏凤仪看了看那树上的人,说道:“既然早晚都是一家人,还是将她放下来,如果死了,我们反而不好交代。”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你去办吧,只是别让她嚷嚷,我现在烦得很。” “我知道,你回去休息一会儿。” “不,我去迥雪那里看看。” 夏凤仪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和迥雪的事情怎么办?” 看来是都知道了,可问题是现在一个吊在树上,一个躺在床上。孟天楚挥了挥手,说道:“再说吧。” 这一夜,孟天楚一直守候在慕容迥雪身边,天亮地时候。慕容迥雪的烧终于退了下来,孟天楚这才放心,实在熬不住,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慕容迥雪睁开眼睛,发现是在自己地房间里,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个人爬在自己的床前睡着,还打着呼噜,仔细一看,原来是孟天楚。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快,拿过一截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这下子却把孟天楚弄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慕容迥雪醒了,欣喜地叫道:“迥雪!你醒了?太好了!你要吓死我了。”高兴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小手冰凉,想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脸色也是苍白。 听见声音地丫鬟都跑了进来,见迥雪醒了就高兴地跑出去给大夫人和二夫人说去了,很快她们都赶了过来。 迥雪正要说话,夏凤仪连忙说道:“你现在尽量不要说话,你身体还很弱,醒过来就好。” 左佳音也说道:“醒过来就意味着你已经没有事情了,你的身体还要在床上至少躺一个月,好好地静养。” 迥雪点点头,夏凤仪见孟天楚一脸的憔悴,便说:“你也很累了,守了一夜,现在去睡一会儿,我和佳音在你就放心。” 孟天楚摇摇头,问道:“那泼妇呢?” 夏凤仪说:“已经放下来,关在后院一间房间里了。李林静带着丫鬟看着呢。” 左佳音说道:“夫君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吧,大夫人都说了,我们在就好。” 孟天楚只好起身,叮嘱了几句,然后出去了。 一转眼,温柔来孟家已经是第四天了,孟天楚对这个一直被自己关在后花园里的女人不闻不问,他难得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去办自己的案子,他相信自己答应了温泉,温泉很快就会派人来商量结婚的事宜的,这段时间,他完全可以当这个女人不存在。 一早吃过饭去看过迥雪之后,他和朱昊要去找诸葛鑫,夏凤仪也去慕容迥雪家里看看房子修缮的怎么样了。 诸葛鑫将孟天楚和朱昊二人请到一个茶楼,三个人落座之后,孟天楚开门见山将上次那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给诸葛鑫,今天诸葛鑫倒是爽快地回答道:“把那宅院卖给我的那人,因为生意的原因已经去北方了,想是半年内是不会回来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盯着诸葛鑫。 诸葛鑫呵呵一笑,将眼睛转到别的地方,没有看孟天楚。 孟天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诸葛老爷,这次怎么这么痛快就说了,上次好象很为难地样子。” 诸葛鑫马上说道:“没有,没有,上次因为你家夫人突然闯进来,我还没有来得及说。” “好吧,其实也不用来问你,我自然是可以查到这个宅子以前的主人是谁的。” 诸葛鑫马上说道:“是、是、是,孟师爷说的是。” 孟天楚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们走了。这宅院暂且不要卖,案件还有些问题没搞清楚,等我通知你卖的时候你再卖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孟天楚道:“案件水落石出的时候!”说完,带着朱昊走了。 诸葛鑫呆呆地望着他们地背影没说话。 孟天楚和朱昊走出茶楼,朱昊道:“这个家伙今天不老实,没有说实话。” “我知道。” “那少爷你说他会不会将你刚才说的那些去给那个卖他宅院的人说?” “我之所以这么给他说,就是希望他去告诉那个人。” “然后呢?” “然后顺藤摸瓜!现在去衙门让王译派两个兄弟一直跟着这老家伙。” 果然,傍晚的样子,王译向孟天楚禀报说是找到那个人了。 第257章 顺藤摸瓜 ps:虽然还差两张才满30张月票,但木头相信一定会满的,所以提前加更一章表示感谢。 下一次满30张月票,也月票总数就是达到60票的时候,木头会再加更一章回报大家的支持。当然,每天两更八千字是雷打不动的,加更是另外算的。 希望各位书友投月票鼓励,给木头熬夜码字的动力啊。谢谢! —————————————————————————— 孟天楚带着朱昊跟着王译来到一家酒楼,看来他们是在这里将那个人逮了一个正着。 走到楼上的雅间,孟天楚掀开门帘一看,屋子里除了衙门的三个衙役,还有诸葛鑫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他的身边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肥头肥脑的,一看就象个爆发户。 孟天楚走到他们对面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肴,应该才开始吃了没有多久。 王译道:“我们弟兄假扮跑堂的一直在外面偷听,诸葛鑫把师爷你找他的事情告诉了这个人,这人央求他不要告诉说那宅院是他卖给诸葛鑫的。” 孟天楚冷冷盯着两人,说道:“怎么回事啊?两位。” 诸葛鑫连忙站起来,走到孟天楚的身边,哈着腰苦笑道:“孟师爷,您大人有大量,之前你找我,我不说,是因为我也有苦衷。” 孟天楚看诸葛鑫的样子,一脸地苦相。于是让他坐下来,对他说:“这个人就是给你卖那宅院的人?” 诸葛鑫看看对面那个飞头大耳的家伙,说道:“是,也不是。” 孟天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诸葛鑫和那人都吓了一跳,诸葛鑫连忙说道:“是,但是那宅院也不是他的。” 孟天楚看了看那个人。那个胖子吓得汗都出来了,一个劲用自己的袖子来擦头上的汗水。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人?” 那人赶紧站起来。说道:“回师爷的话,小地名叫柳宏,就是杭州人氏。” 怎么象女人的名字,孟天楚觉得好笑,接着问道:“那个宅院是你卖给诸葛鑫地?” 那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道:“诸葛鑫说宅院并不是你自己的,怎么回事情?” 柳宏结巴地说道:“师……师爷,那宅院真……真不是我的。我也是半年前从一个姓江的人手上买的。” 孟天楚道:“你卖给诸葛鑫多少钱?” 柳宏尴尬地看了看孟天楚,再看看诸葛鑫,吞吞吐吐地不说话。 孟天楚扭头看了看诸葛鑫,诸葛鑫连忙说道:“他给我卖得很便宜,那么大的宅院才不过问我要了八十两银子。” 柳宏的冷汗出来地更多了,两个手都去擦,还在往下流。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想半年前,大概那个人将那宅院卖给你的时候怕是只要了不到四十两吧?” 柳宏苦笑一下。看也不敢看诸葛鑫,低着头不说话。 诸葛鑫惊讶地看着孟天楚,然后走到柳宏的面前,质问道:“柳老弟,不会是真的吧。” 孟天楚道:“是不是,你想一想就对了。当时那个宅院才死了人,卖宅院的人自然卖不出什么高价钱,所以才会用这样超低的价格卖给了柳宏,而你买的时候那个宅院已经死人的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柳宏卖高了,知道你不会买,卖得太便宜他又赚不到什么钱,所以,他给了一个自己也不会亏你也可以接受地价钱出来,果然一拍即合。我说的对吗?柳宏。” 柳宏心虚地看了看诸葛鑫。说道:“是你说要个便宜又离家远点的,你又不想一想。在城里这样宅院至少要卖六百两银子。” 诸葛鑫指着柳宏,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天楚见状,说道:“好了,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事情了,那么柳宏既然知道是谁卖给你的,那么,你就带我们去找一下那个给你卖房的人。” 柳宏道:“那个人我并不认识。” 孟天楚大怒,说道:“不认识?不认识人家会不找别人,专门找上了你,让你去买那么便宜的房子?” 柳宏道:“孟师爷,我是真没骗你,那个人是我半年前偶然在茶楼里遇到,我们聊了起来,然后他就说有一个不错地宅院要卖,就带我去看了,主要是价钱很诱惑我,我想,不就是死了个人嘛,等这事情过去一段时间总会卖出去的,所以就买了。” “你说你不认识他,那你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聊什么天?” “您也知道去茶楼的人都喜欢凑在一起说天谈地的,他那天正好就坐和我坐在一个桌子前,所以一来二去就说上了。” “那你买那个宅院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他,那个宅院是不是他自己的?” “问了,他说也是别人托他卖的,他说他姓江,我后来看房契上写的却是一个叫罗的人。” “叫罗什么?” 柳宏想了想,诸葛鑫在一旁说道:“叫罗宸。” 孟天楚道:“明日将房契送到衙门来,给我看看。” 诸葛鑫赶紧道:“好的。” 孟天楚走出门去,柳宏紧跟着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道:“小地虽然不知道那家宅院地主人是谁,可是那宅院死的那个女子,她生前我却是见过地。” 孟天楚一听。停住脚步,说道:“哦?说来听听。” 柳宏赶紧神秘地朝四周看了看,对孟天楚说道:“师爷,我们还是回屋里说话。” 孟天楚见他这么神秘的样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折回身去又坐回到位置上。 柳宏坐在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道:“那女子姓水。名沐颜,那可是个美人。美得象画里走出来一般。” 孟天楚看柳宏陶醉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不就是美人吗?若让你见见我家的,莫说三个,就是其中一个,怕是你都会垂涎三尺、目瞪口呆。 柳宏继续说道:“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水沐颜的样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看不出来这个胖子说起美人来居然还能够文绉绉地说上两句有模有样的词句。 孟天楚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叫水沐颜的女子地?” “一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吧,我到西湖游船上见到她的,当时她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很多公子哥为了见她,走站在船舷上,挤得很。还有好几个落水地呢。” 孟天楚和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柳宏道:“我知道你们不信,可是我柳宏真的没有骗你们。” 孟天楚点点头,什么美女自己没有见过,至于象面前这位仁兄说的那么夸张,还有人掉下水去,就算是仙女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只是个人呢。 “好好好,我们不笑,你继续说。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柳宏见孟天楚这么说。又来了兴趣。声音都提高了,他说道:“她当时身边有个俾女扶着。身后还有两个壮汉保护着,气派大着呢。她走进一个雅间之后,那两个俾女和那个庄汉就留在了门外,后来直到我下船的时候她都没有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她叫水沐颜?”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议论,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知道什么?” 柳宏想了想,说道:“对了,我听说她还是杭州府那个大官家里的千金。” “那你怎么知道那宅院里地死的女人就是水沐颜?” “之前也不知道是她,只知道在县城郊外的一个宅院里死了一个漂亮女人,是谁不知道,后来那个江老板带我去看宅子的时候,我在那个宅院的房间里看见一副画,上面画的就是水沐颜。” 孟天楚道:“就算上面画的人是水沐颜,你也不能说那画上的人就是她啊。” “当时我看着面熟,就问那个江老板,他给我说地,说这副画上的女子就是这个宅院从前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被鬼掐死了的女人。我当时一听,以为听错了,还问了那个宅院死的女人叫什么名字,他就说叫水沐颜。” 孟天楚点点头,站起身来,对柳宏说道:“没有想到你还帮了我这个忙,真是感谢你了。” 柳宏不好意思地说道:“说什么谢,我实在是汗颜得很,以后孟师爷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就是。” 孟天楚道:“那个江老板全名叫什么?” 柳宏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左脸上有一个胡豆那么大地痦子,上面还长了一根很长的黑毛,那人又矮又瘦。” 孟天楚道:“有这么已经足够了。”随即让王译吩咐手下的人去找,然后再派几个人去打听一下这个叫水沐颜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朱昊不解地问:“少爷,咱们查这个干什么呢?” 孟天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然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朱昊略一沉吟,眼睛一亮:“难道……他们与上次那案子有关系?” “嗯~!查下去就知道了!” 孟天楚带着朱昊回到家,刚进院子,管家就迎上来,低声地说道:“少爷,上次那个李公公又来了,等了您很长时间了。” 孟天楚嗯了一声,要来的终于来了,看看对方的底牌再说。 迈步进了客厅,见上次的李公公正端坐在客座上,夏凤仪在主座相陪。 李公公上前一步给孟天楚施了一礼:“咱家给孟师爷道喜了。” 孟天楚还了一礼,装模作样问道:“孟某不明白这喜从何来啊?” 李公公笑嘻嘻地走到孟天楚面前,说道:“从今往后,孟师爷就是温大人的侄女婿了,这不是天大之喜吗?呵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原本,温大人和小姐的爹娘都是要来的,可是考虑到小姐从小脾气不是很好,他们来了,反而你这个当新郎地,不一定自在,而且他们既然放心将女儿交给你,自然就知道你会好好地待她。” 孟天楚在心里冷笑,你们不来最好,若是你们来了,见我这样对你们的千金,怕是要心疼地吐血。 李公公继续说道:“所以,温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来给您商量一下,想请你大婚一个月后带着新娘子回趟京城,算是新娘子回门儿。” 孟天楚一听,没有想到那温泉还来这么一招,这老家伙是要检验看看是否真的成婚了。 李公公见孟天楚坐在那里发愣不说话,于是说道:“孟师爷,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打了几声哈哈,说道:“没有别什么想法,就按照温泉大人的意思办就是了,温泉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李公公干笑两声,说道:“温泉大人说,他的意思你完全明白,你要体谅他的良苦用心才是。” 孟天楚道:“没有别的啦?” “温泉大人还说了,小姐确实性情古怪了些,你该教的时候就要教,说是玉不琢不成器,只是别一个月后带不回去人就好。” 老东西滑头,故意拿这话来阻我的手,老子才不在乎呢!孟天楚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脸上微笑着,说道:“哈哈,那是自然。” 李公公道:“这六礼——师爷已经准备了吗?” 孟天楚心头一沉:“六礼?准备六礼做什么?不就纳妾嘛,又不是娶新娘子。” 李公公干笑两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师爷,温大人的侄女当小妾……只怕有些不妥吧?”。.。 第258章 讨价还价 天楚脸色一变:“公公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哈…”李公公一连串的笑声,声音不男不女,只是几声就已经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斜眼看了看一旁的夏风仪。 夏风仪脸色苍白,站起身对孟天楚说:“夫君,我先回去歇息了。” 孟天楚点点头,等夏风仪走了之后,沉声说道:“公公,有话还请明说。” “孟大人是明白人,怎么反倒要说些糊涂话呢。呵呵,有些事情说明了,也就没什么味道了。” “不好意思,这件事太重要,孟某不敢妄自猜测,所以还请公公明言。” “那好吧,来的时候温公公交代咱家说,温柔姑娘是温公公最疼爱的侄女,她从小就没收什么委屈,相信嫁给了大人,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是吧,大人?” 孟天楚哼了一声:“有件事情恐怕要向李公公说清楚,这温柔在我家里无法无天,不仅对我冷嘲热讽,甚至还企图放飞镖伤我,幸亏我躲得快,却也误伤了我的…我的贴身书吏,她已经触犯了王法,所以我已经将她羁押在了后院,等禀告了温大人之后,定要将她法办!” 李公公有些尴尬:“这个…呵呵,咱家已经知道了,这的确是温姑娘的不对,她刁蛮任性,这温大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呵呵,将来过了门,孟大人对她进行必要的管教,那也是应该地。毕竟。夫为妻纲,就是皇亲国戚这一点也不能改变。至于这追究法办…呵呵,以后都是一家人,自己打自己疼啊,大人还是网开一面吧,让她吃点苦头就是了。” “嗯!”孟天楚点点头,她现在担心的是李公公刚才提到的那件事,回到那个话题。问道:“李公公。我纳温柔为妾。这有何不妥呢?” “孟大人,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不明白呢?是不是有点,呵呵呵… 孟天楚心头更是一沉,凝视李公公道:“孟某已经有了妻室,难不成温大人要让孟某休妻?” “呵呵…”李公公只是干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孟天楚见到李公公阴阴笑容:.是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面若寒霜,沉声道:“莫非,是想让我赶走三位妻妾?独娶温柔?” “呵呵,孟大人说到哪里去了。”李公公连连摆手。笑呵呵道:“温大人岂是那种散人妻女的人呢!温大人知道你已经有了三房妻妾,夫人夏氏,乃当朝工部员外郎夏大人的千金。两位小妾,那飞燕虽然是丫鬟扶正的,但孟大人却视如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如同心头的肉一般,肯定是割舍不下的;另外一个左氏,更是了不得,乃当朝天师,可以直接进宫面圣地,连温大人都要敬她三分,所以,温大人不会也不可能让你为了娶温柔姑娘,而休了她们三个。” 孟天楚这才脸色稍稍缓和下来,嘿嘿一笑,慢慢坐下,撩起衣袍架了个二郎腿:“那温公公地意思究竟是什么,孟某可真是猜不透了。还请李公公不要绕***了,咱们快人快语明说吧。” 李公公将没胡子地脑袋伸了过来,公鸭嗓子嘎嘎的说道:“温公公的意思是——让孟大人明媒正娶接温柔过门为妻!” 孟天楚面无表情凝视着李公公,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公公,你来的时候没生什么病吧?” 李公公不知道孟天楚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摇摇头:“多谢孟大人关心,咱家身体还算康健。” “那公公没吃什么葯吧?” “没有啊!” “那建议公公还是吃一点葯!” 李公公这才知道被孟天楚调侃了,有些不悦地说道:“孟大人,咱家说错了什么了吗?” “你先是说温大人不让我休掉三个妻妾,现在又说让温柔做我的妻子,你这不是脑袋发烧说胡话吗?”孟天楚没好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孟大人为何有此一说?” “你不知道吗?大明律明文规定:‘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离异。’我已经有了妻子夏氏,再娶温柔为妻,这一顿板子你替我挨吗?——就算挨了板子,还是要强行离异的,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李公公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大人是为这件事担忧啊。呵呵,孟大人,咱家且问问大人今年贵庚?应该还没到四十吧?” “四十?呵呵,我有那么老吗?我连三十岁都还没到呢!” “照啊!咱家再斗胆问问大人,之前娶两个小妾左氏和飞燕,可曾挨了八十大板?” 孟天楚一愣:“李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大明律也规定了‘其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按道理孟大人也该挨板子了啊?呵呵呵,再看看那些大户人家,有几个是四十岁以上纳妾的?” 想不到这宫里地太监,对大明律关于娶妻纳妾的规定知道得到还很清楚,孟天楚有点反应过来了,说道:“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都是妻子?” “正是!并嫡平妻,自古也是有的,想当年唐高宗时期…” “行了行了,别掉书袋了!”孟天楚听到这个主意后,很不耐烦,“李公公,温大人除了这平妻一招之外,还有什么指示,你就一并说了吧。” 李公公见孟天楚面有温色,忙收敛了笑容,不敢再耍嘴皮子,低声道:“温大人的意思是, 并嫡,温柔为大,夏氏为次…” 孟天楚抬起头来,盯着李公公。眼中已经有火光闪现。把李公公吓了一跳,干笑两声,见孟天楚并没有发火,这才硬着头皮续道:“温大人说,温柔姑娘是他掌上明珠,按照他的想法,本来是让孟大人万千宠爱集于温柔姑娘一身地,只是考虑到孟大人一妻两妾在前。而且夏大人与温大人素来交好。左姑娘又是皇上宠幸的天师。所以这事也就算了,只是,希望孟大人娶了温姑娘后,便到此为止,再别纳妾了…” 孟天楚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公公,温大人还有别地指示吗?” “没…没有了…” “那好。麻烦你转告温大人,孟某可以纳温柔为妾,但只能按规矩列为四妾,如果要让她并嫡为妻,甚至还要占第一夫人,孟某恕难从命!另外,‘妒’乃是七出之一,不让夫君纳妾。违背纲常伦理。更不能接受,何况孟某已经说好,要纳贴身书吏慕容迥雪为妾。孟某不想做个无信之人,所以,对温大人地要求,孟某无法遵从!” 孟天楚对温柔痛恨至极,迫于温泉权势熏天,又用左佳音威胁,不得已勉强答应纳温柔为妾,这已经大违心愿,现在温泉竟然还要他将温柔列为第一夫人,并且不让他再纳妾,不由得勃然大怒,断然拒绝。 孟天楚这样做其实是经过了考虑的,温泉这一招嫁女本来是笼络他来的,这要换个明朝地官员,肯定会没口子答应的,想不到遇到地是现代而来地孟天楚,偏偏不愿意夹着尾巴当孙子地倔强性格,加上孟天楚已经认准温泉依赖自己的海洛因,又已经将自己视为心腹,不可能为这点并妻排序以及是否纳妾的事情真的与自己为难甚至翻脸,那就与初衷违背了,所以,孟天楚认准了温泉这么说只不过是试探一下自己,并不是强制性命令,应该还是有商量余地的。 李公公见孟天楚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大发脾气,忙陪笑道:“孟大人,这…还请从长计议才好!” “不必了!孟某言尽于此,告辞!”说吧,袖袍一甩,转身出了房门。 刚到门外,只见夏风仪站在一棵树下,正凝视着自己。此刻,天已经黑下来了。 孟天楚走过去,问道:“你都听见了。” “嗯,妾身让夫君为难了…”夏风仪眼睛有些湿润,抬头朝孟天楚一笑,“夫君,你这么做,要是惹恼了温大人…” “你别管!我心里自有分寸,咱们走吧,去看看慕容姑娘的伤势。” 两人来到慕容迥雪住的小院子,左佳音正和飞燕在里屋照看慕容迥雪,见孟天楚两人进来,飞燕竖起食指做了一个静声地动作,走上前低声道:“她刚刚睡着了。” 孟天楚探头瞧了一眼,朝左佳音招招手,低声说:“咱们外面说话。” 几个人来到外间客厅,分别坐下后,孟天楚问了慕容迥雪的伤势,得知没有什么大碍,傍晚的时候便已经能下床拄着拐杖慢慢走动了,这才放心。看来,左佳音疗伤拔毒之术还是很高明的。 左佳音察言观色,发现孟天楚神情不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孟天楚简单将经过说了。 飞燕性子最急,首先叫了起来:“那泼妇当真以为她自己是个宝吗?竟然敢抢大***位置,还不让少爷纳慕容姑娘为妾,当真以为她就是老天爷了吗!” 左佳音忙嘘了一声,朝里屋瞧了一眼,见慕容迥雪依然沉睡着,这才低声道:“小声点!” 飞燕点点头,问孟天楚:“少爷,那咱们该怎么办呢?真打算与温大人翻脸啊?” “不翻脸就翻不了身!反正老子这一次豁出去了!” 飞燕和夏风仪一听,都面有忧色。 左佳音听孟天楚为了自己迫于无奈答应纳温柔为妾,心里十分感激,她没有矫情地说让自己进宫陪皇上炼丹以免孟天楚娶这个泼妇,因为她知道,孟天楚绝不可能答应把自己送进皇宫的,更何况自己已经怀有孟家的孩子,而孟天楚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地。她知道温泉依赖孟天楚地海洛因,并将孟天楚视为心腹,这张王牌足以自保,且可以用来讨价还价,毕竟,温泉这样做的目的是笼络孟天楚,而不是别地什么。如果事与愿违,影响了双方的关系,反倒违背了他的初衷了。 所以,左佳音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担心,想了想,说道:“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既然已经答应了娶温柔,不管是当妻还是作妾,反正过门是定了的事情,那咱们还是趁这之前的功夫,与这温柔搞好关系,毕竟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 孟天楚哼了一声:“和她搞什么关系!她敢乱来,就好好治她!只要不弄死弄残废,温大人是不会管的,这一点李公公也说了的。所以,以后咱们不用看她的脸色。更何况她就算进门,也是排行第四,见了你们三个,她得规规矩矩才是,敢说半个不字,老子——只管杀来不管埋!”说到最后,还拿腔拿调唱了一句上山为王的响马经常说的戏文。 左佳音听他虽然怒气冲冲,但末了却唱了一句戏,知道他胸有成绣,可是夏风仪和飞燕不知道孟天楚的底牌,却依然愁眉苦脸,生怕这件事给孟家带来危难。 第259章 底牌 二天一大早,孟天楚睡得正香,做梦梦见在床上抱着嘴准备办事,忽然地动山摇,仿佛发生了地震似的,耳边还有声音再慌乱地叫着自己,猛然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是南柯一梦,睡在身边的确有个女子,却是赤裸着身子的夏凤仪。 虽然醒了,可还感觉到地动山摇,转头一看,床边正站着飞燕,抓着自己肩膀慌慌张张一个劲摇晃着:“少爷!快起来啊!” “啊?怎么了?你也想上来,那上来吧,一起睡!”伸手要去拉她上床。 “不是的了!慕容姑娘……慕容姑娘不见了!” “什么?”孟天楚一骨碌爬了起来:“怎么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小竹跑来说,慕容姑娘一大早就拄着拐杖出门了。我听了急忙追了出去,终于追上了她,问她去哪里,她说少爷对她恩重如山,她不愿意让少爷为难,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要去亲戚家和父母一起住,说以后不来当书吏了,还让少爷把她……把她忘了。我着急了,问她去哪里,她也不肯说,径直走了。” 夏凤仪也爬了起来,听了这话,和孟天楚互视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昨晚上的事情慕容迥雪肯定知道了,估计昨晚上慕容迥雪根本没有睡着,或者被他们说话声音吵醒了,因此听到了他们的说话。 孟天楚道:“我去把她追回来!”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他们那几个亲戚家,一个个挨着找!” 飞燕急忙帮孟天楚穿了衣服。孟天楚匆匆洗漱完。带着朱昊出了门。 先来到慕容迥雪家,那里还在修建中,她不在,两人又到了她父母住的亲戚家。一问之下才知道,慕容迥雪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到附近山村一个亲戚家去住去了。 问明了具体位置之后,孟天楚和朱昊返回衙门牵了两匹马,骑马出城。前往寻找。 走过一段泥泞地山路。才下过雨的山涧。除了松涛阵阵,泉水丁冬之外,便是布谷鸟的鸣叫声了。树上偶尔落下的水珠正好打在额头上,便觉得清凉了许多。本来很惬意的景色,可孟天楚却没心思欣赏。 山路大概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终于看见一个坐落在山脚之下的村庄了。 一路打听,孟天楚和朱昊终于找到了慕容迥雪亲戚家的小院。 只见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色碎花小裙地长发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一个纺车之前,手中地纺锤不停地转着,棉线在纤细地手中轻柔地地滑过,那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只看背影,孟天楚就能肯定,这姑娘正是慕容迥雪。 孟天楚慢慢走了过去,轻声唤道:“迥雪~!” 慕容迥雪闻声转过头来,见孟天楚站在柴门外。正深情地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抹欢喜,随即又黯淡了下来,站起身就要往房里走。 “你准备躲我一辈子吗?”孟天楚感到有种酸楚涌上心头。 女子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过身来,眼角流露出一丝伤感:“不是躲,是离开。” 孟天楚推开柴扉,走了进去,慕容迥雪呆呆地望着他。 才一天时间,慕容迥雪俏丽的脸蛋已经明显消瘦了下去,孟天楚扶住她的手臂,心疼地说道:“为什么要离开?房子都要修好了。” 慕容迥雪轻轻将孟天楚的手推开,淡然地说道:“这里多好,水光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的了。”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的肩膀抓住,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地站着,慕容迥雪将头埋下,孟天楚便用手将她的下巴托起:“这么好的地方,惟独却少了一个我,你身在深山,心在仁和,这又何必?我从来没有许给你什么,那是因为我怕时机还不成熟,许给你又做不到,而今,我来接你,就是要许你一个未来!” 慕容迥雪眼泪夺眶而出:“孟爷……,你待迥雪一家已经恩同再造,迥雪实在承受不起你的恩惠……,更不能让你因为迥雪而遭受危难,如果那样的话,迥雪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赎罪了。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迥雪!你跟我回去吧,我不怕危难,纵有危难,咱们一起承担啊!” 慕容迥雪摇摇头:“不,你还是走吧……”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泣不成声,自己也心如刀割:“迥雪,你真的就舍得我走吗?你知道吗?我纵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娶进门的!如果温大人就此翻脸,恐怕我这一走,便一去不回了……” 慕容迥雪凄然一笑,用手将腮前的泪水擦去,哀怨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孟爷,凡事三思!你还有几位嫂子需要照顾地,还是各自珍重吧……”挣脱开来,快步进了屋里,把房门关上了。 孟天楚怔怔望着紧闭地房门,良久,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院子,带着朱昊上马而去。 慕容迥雪听见马蹄的声音渐渐地远着,这才将门打开,怔怔地望着孟天楚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路地尽头,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 ………… 孟天楚两人回到家里,一进门,管家就忙迎上来说:“少爷,李公公在客厅里等你多时了。” 孟天楚重重地哼了一声,心想这阉货又想干什么?径直来到书房,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撩衣袍坐下,沉声道:“李公公,如果是还想劝说孟某,那就免开尊口。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李公公神情颇为尴尬,干笑了两声:“这个……孟大人,嗯。咱家也是没办法啊,还请你理解才是。” 孟天楚阴着脸没吭气。 李公公想了想,一拍大腿:“咱家想了一晚上, 出去替温大人做一会主。孟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为妻,孟大人原配夏氏为大,温姑娘为次,——毕竟温姑娘是温大人的亲侄女。真要做了妾。温大人脸上也不好看啊。这一点还请孟大人一定要多多体谅。” 孟天楚斜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 李公公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水,续道:“还有,孟大人纳慕容姑娘为妾地事情……唉!男人三妻四妾也属平常,更何况孟大人已经答应了人家姑娘,总不能让大人背信弃义嘛,所以。咱家昨晚上思前想后,这才下定决心,拼着老命替温大人作这主了,答应孟大人可以纳慕容姑娘为妾!孟大人以为如何?” 孟天楚又斜了他一眼,只见他额头上都是冷汗,可怜巴巴望着自己,心里冷笑:你拼了老命替温泉那老狐狸做主?嘿嘿,你算哪棵葱啊。你说这些显然都是温泉给你的底牌。哼,从你这付德性来看,这应该是温泉的全部底牌了。 对双方讨价还价可能出现的结果。孟天楚知道有三点是必然的:第一、温柔肯定要娶的。温泉作为东厂厂督、司礼监掌印太监,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红透大明半边天的人物,如果自己驳了他地面子,结果就难以预料了,为了这个该死地泼妇,跟温泉翻脸,不值得,娶过来慢慢收拾就是;第二、温柔是温泉地亲侄女,真要给一个师爷当小妾,那会被朝廷的人笑掉大牙的,所以,并嫡平妻是肯定的了,只不过,谁为大到可以争取,果然,温泉底牌是可以让步作二妻的,这恐怕也是温泉的底限了;第三、阻止自己纳妾只不过是温泉的一种体现对侄女关爱地姿态,自己纳不纳妾,纳多少妾对温泉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也是可以商量的。 现在讨价还价的结果,与孟天楚的判断完全吻合。 孟天楚这才站起来,皮笑肉不笑拱拱手:“多谢李公公了,孟某一定不敢忘记公公的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李公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呵呵,那孟大人,咱们就商量成亲的事情吧。这件事是不是请几位奶奶一起来商量呢?” 孟天楚叫丫鬟将夏凤仪、左佳音和飞燕都叫了来,自己简单把刚才讨价还价的结果说了。 三女一听,也都认为这恐怕是最理想地结果,虽然有些替左佳音抱屈,但左佳音作为天师,决定给孟天楚做小妾,本来就是甘愿自降身份地,现在前面多一个夫人,也没改变她妾的地位,所以也就无所谓。好在慕容迥雪的事情终于解决了,三女都很高兴,商量着等一会事情完了就去把慕容迥雪接回来。 李公公见大家没有异议,这才彻底放了心,恢复了送亲使者地架子,不紧不慢说道:“孟大人,既然是迎娶,自然不能说娶就娶了,我们就按照规矩一步一步的来。” 孟天楚心想,我反正是不着急,你们大不了先将人带回去,等什么合八字,定彩礼,选日子等繁琐的事情都做完了,在成亲也不迟。 李公公象个贼似的斜着眼睛看了看孟天楚的表情,干咳两声,象个家长似的口吻说道:“八字嘛,温大人早就已经找人合了,小姐的嫁妆我们这次也一并带过来了,至于这成亲的日子嘛……” 孟天楚一听,有些奇怪:“李公公,我的生辰八字你们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呵,孟大人,你怎么忘了,温大人可是东厂厂督呀!” 孟天楚竖起大拇指,佩服地点点头,肚子里却暗笑,他们拿的是原来那个孟天楚少爷的生辰八字而已,那还对个屁,反正是蒙人的,也懒的说。 李公公又道:“算了日子之后,婚期定为这个月初八,拜天地成亲。” 啊!夏凤仪和孟天楚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这个月初八?今天已经初三,只有五天了!他们倒不是担心时间不够准备婚事,而是担心这么点时间,如何对付温柔这个泼妇。 商定了婚期之后,左佳音负责筹备婚礼。孟天楚本来要亲自再去请慕容迥雪回来的,可夏凤仪说还是她去一趟,女人和女人更好说话,也显得有诚意一些。孟天楚便答应了,让朱昊、李林静夫妻带着夏凤仪、飞燕再去一趟慕容迥雪住处,务必将她请回来。 他们走之后,孟天楚来到后花园。 从前孟天楚只要有时间就是要到这里小坐的,池塘里的金鱼在自由地嬉戏,垂柳迎风摇摆,花园里的玫瑰、蔷薇、月季、苿莉、海棠都已经开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和自然。 从城外回来之后,他便径直来到这里,走到凉亭边,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那个叫“暮婉阁”的小楼,他走不动了。 那个小楼最初是给佳音和凤仪藏书用的,两个人都喜好读书,后来修好了,两个人却都嫌不方便,于是便闲置起来,如今那个里面关了一个女人,那个即将要成为自己的女人的女人。 温柔在阁楼上早就看见了远远走来的孟天楚,她已经闹够了,骂够了,她已经在这里关了好几天了,除了送菜送饭送水果的下人,见不到别人,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样忽视和虐待自己,她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如今了哀怨。 第260章 野鸭与蛤蟆 看着那个让她骂过千万回的男人越走越近,不料居然步,远远地看着自己这边,她下意识地躲在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看着楼下那个青衣长衫身材高大的男子,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紧锁的愁眉和微微上翘的嘴唇。 她以前没怎么注意孟天楚,因为一听叔叔说要把她嫁给杭州一个县衙的小师爷,她便不顾一切地抗争,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句话,她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转变了念头,来到杭州后,想方设法企图激怒这个师爷,让她不同意娶自己。激怒的效果达到了,但似乎并没有把自己赶出去的意思,虽然一直软禁在这后花园里。 现在她仔细看过孟天楚后才发觉,原来这小师爷还是很帅气的,突然,她感到自己小脸有些发烫,便警觉过来,自己看这个可恶的男人做什么?他恶毒地咒骂自己还将自己摔在地上,这么欺负自己,自己居然还要去欣赏他帅不帅,当真是失心疯了! 孟天楚走到阁楼下,便听见楼上温柔清脆的声音:“怎么,你终于肯来见我啦?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在这个阁楼上关上一生一世一辈子,你就不怕将我放了出去,我会让人杀了你全家?” 还是那么恶毒的攻击,那么刻薄的语言,真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可以答应娶这个女子。孟天楚努力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发怒。 温柔一脸得意地看着楼下那个男子,她很想看看他愤怒的样子。只可惜他没有抬头,只看见他头上地头巾和黝黑的发丝。 “温柔,我今天不是来放你的,而是要给你说一件事情。”孟天楚的声音平和而沉稳。 他居然喊我温柔,而且一点也没有想要发火的意思,他怎么啦?温柔有些不明白:“找我说什么事情,该不会是要告诉我真的要将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吧。” 孟天楚顿了顿,说道:“五天后。我就放你出去。” 温柔不明白了。说道:“为什么要五天之后?” 孟天楚没有理会。转身往外走,温柔大声地说道:“孟天楚,我问你呢。为什么要五天之后?” 远远地,温柔听见孟天楚说道:“五天后,我就娶你过门!——不过,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哼!谁怕谁?来啊!”温柔恶狠狠说道。等孟天楚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后,她才无力地靠在立柱上。不知不觉,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孟天楚走出后花园,看见王译站在院子里,心中一喜,知道让他查地事情可能有了眉目了,走上前去,王译道:“师爷,那个江掌柜我们打听到了。说是半年前已经离开了仁和县。一直没有见他回来过,他们全家也都搬走了,至于搬到哪里去。他们周围地人都不知道。” 孟天楚大失所望,点点头,走到旁边葡萄架下石登上坐下:“那么那个叫水沐颜地女子打探到什么情况了吗?” 王译也跟了过来:“嗯,还真是让那柳宏说对了一半。” “一半?哪一半?” “那姑娘的爹听说从前还是京城的一个四品大员,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最后不但仕途丢了还被发配去充军,家里女眷有的被贬为奴,有些被卖为妓,反正听说是凄凉得很。” “那水沐颜是被卖给了谁?” 王译道:“说是本来被一个什么官买回家作妾,谁知那个当官的老婆实在是厉害,居然趁着自己相公不在的时候,将水沐颜给卖了,听说就卖到了杭州。” 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的身世还这么凄凉,哎,但凡红颜多薄命啊。 王译接着说道:“当时水沐颜被卖到杭州最大妓院‘软红楼’,因为水姑娘那时才十五岁,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对音律颇有研究,所以一时成了软红楼地头牌。” “她最后怎么会成为那个宅院的主人呢?” “说是后来被杭州一个做大买卖的给赎了出来,之后就在晚霞村给她置了那么一个宅子。” “为什么不在杭州给她买房子,而跑到仁和县的一个村子里专门给她修这么一个宅院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 孟天楚道:“那个商人现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还没查清楚呢。” “那你刚才说的这些情况,你又在哪里问到的呢?” 王译道:“青楼的老鸨那里。” 孟天楚道:“青楼?” “对啊,秀,自然不会在那种花船上抛头露面,所以,我就去了青楼,一问果然问到了,那些老鸨对这些事情可是知道地清楚得很。而且,她在杭州还在青楼呆过一段时间。” 孟天楚道:“那她到仁和来,那些老鸨又从何得知呢?” 王译被问住了,说道:“这个我还真忘记给问了。那柳宏见水沐颜地时候也是在西湖,也不是在我们这里。” “所以,你再去问一问,然后回来给我说。” 王译道:“那个江掌柜人走了,我们怎么找?”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他大概也是有心不让我们找到,你想水沐颜一死,他将房子马上卖给柳宏,然后全家一起在仁和县消失,明摆着不让我们找到,我们既然有了水沐颜的这条线,那个姓江的,我们暂时搁一搁再说。” 傍晚时分,夏风仪和飞燕以及朱昊夫妻陪着慕容迥雪回来了,孟天楚非常高兴地迎了上去:“迥雪,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慕容迥雪脸颊潮红,低声道:“迥雪多谢孟爷眷顾。孟爷对迥雪如此情意,如果迥雪还矫情不回,岂不是辜负了孟爷待迥雪 心意吗?” “嘿嘿,你知道就好了。嗯,咱们两地婚事就定在明天,好吗?明天我接你过门!” 慕容迥雪红晕满脸,羞涩地低下头,随即。抬头望着孟天楚。细弱蚊蝇般的声音说:“孟爷。迥雪听你这话,心里…好喜欢的,…只是,我还不能嫁你…” “为什么?”孟天楚急了,“温大人已经答应了我纳你为妾的!你还担心什么呢?” “不是的,”慕容迥雪神情有些黯然,侧头瞧了一眼旁边的夏风仪。回头望着孟天楚说:“孟爷,你要迎娶温柔姑娘的事情,嫂子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温柔姑娘是温大人的侄女,性格十分刁蛮,一定很让你头痛,如果。这时候我嫁过来。会更加惹怒她地,恐怕会更加让你难以对付,所以…。迥雪思索再三,与嫂子她们商量之后,都觉得我还是暂时不过门为好。” “这有什么啊!她刁蛮,我自有对付他地办法,你放心嫁过来好了!” 慕容迥雪摇摇头:“不,迥雪这时候不能给您添乱,等温柔姑娘地事情处理妥当了,再说这事吧。” “迥雪…” “孟爷!你就听迥雪一回吧,反正迥雪也一直在你身边的。” 孟天楚转头望向夏风仪和飞燕,她们两也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件事她们是一起商量过了的。冷静想想,也觉得这样更妥当一点,当前最大的任务,就是如何对付这个温柔,从现在看来,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物,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必须集中力量对付。便叹了口气:“那好吧,飞燕,你们快送迥雪回院子住吧。” “孟爷,我既然还没有过门,就不能长时间住府上,等房子一修好,我还是回家住吧。” “嗯,那也好。你现在先回去好好养伤。”孟天楚扶住她的肩膀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怎么有点象黄健翔的话,呵呵),你以后要为我们两好好善待自己。” 慕容迥雪羞答答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晚上,孟天楚正和夏风仪、左佳音还有飞燕在书房里聊天,李林静走进来了,低声道:“少爷,我们抓了一个夜行人,想偷偷溜出去地。就在院子里呢。” 孟天楚很奇怪,走到门外,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蒙着面罩站在那里,扭着头不说话。 孟天楚走上前扯来面罩一看,居然是个美丽俊俏的女孩,再仔细一看,惊讶道:“温柔?” 温柔一脸的怒气,两眼象是要冒火一样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他笑了:“怎么?你想做个逃跑的新娘?” “孟天楚,你休想我嫁给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疯了吧。” “天鹅?我看是野鸭子吧?还是那种灰扑扑的干瘦野鸭子!哈哈哈,”孟天楚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夫人,然后用手指了指她们,对温柔说道:“你也是长了眼睛的,我怎么不觉得你哪一点可以比得上我地三个如花似玉地夫人。” “那你为什么要死皮摆列地要娶我?我要走,你放我走!” 孟天楚冷笑一声,马上李林静将她松绑,说道:“她要走就放她走好了,正好我是不想要的,她自己要走,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李林静唯一迟疑,还是上前给温柔松了绑。 温柔活动了一下四肢,将信将疑地走了两步,发现真的没有人拦着,她飞快地跑了出去,一下就没有了人影。 夏凤仪担心地说道:“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万一…” 孟天楚道:“你们都看见了,是她要走地,还说我是癞蛤蟆,我总不能强迫一只白天鹅委身与我。” 夏风仪等人不知道孟天楚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葯,一起望向他。 孟天楚笑了笑:“她要真能跑得掉倒好了,你们没注意吗?我东厂的人早就化装成各种人物在我宅院四周部署了,——不过不是我安排的哦,这些肯定是温大人早就料到温柔这一招,已经做了安排了的。我才巴不得她走掉呢!” 果然,第二天一早,大家才完了饭,说笑着从饭厅里走出来,突然看见温柔居然站在了门口,身边还多了一个柯乾。 孟天楚赶紧上前给柯乾行礼,也没有正眼看温柔一眼。 柯乾笑着说道:“我把小柔给你送回来了。” 孟天楚道:“知府大人亲自来,真是令孟家蓬毕生辉啊,请大家到大厅坐。”说完,赶紧迎着柯乾到大厅坐下。 柯乾坐下后,孟天楚一一给他介绍了自己的三个夫人,柯乾看罢,便笑着说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贤侄真是艳福不浅,怕是我们杭州的美女都已经让你带回家中了吧。” 孟天楚笑道:“让大人笑话了。” 柯乾看了看温柔,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发现她无动于衷,于是说道:“我已经教训过她了,眼看着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离开爹娘,而且又加上马上要当新娘子了,自然心里会有一些忐忑,贤侄也不要放在心上。” 孟天楚这才上下打量了温柔一眼,呵呵笑道:“灰野…而不,天鹅姑娘,不是要飞吗?怎会又回来了,嘿嘿,看来天鹅姑娘还是舍不得我这癞蛤蟆的地盘哦。不过,我这只癞蛤蟆是会咬人的,你可得小心你雪白的羽毛!” 第261章 木偶的婚礼 间晃眼就过了,孟天楚与温柔成婚之日终于来到了。 孟家大院还真是有个喜气的样子,该请的人夏凤仪事先都下了喜贴,孟府内外到处张灯结彩,大门上大红的席字贴着,院子里唢呐和锣鼓都已经准备好了。 当今东厂厂督、司礼监掌印太监,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温大人嫁侄女,杭州府有头有脸的人有谁敢不来呢?虽然孟天楚的府邸已经很宽敝了,却还是坐不下,仅仅是浙江省布政使、杭州知府、同知、知县等七品以上官员以及锦衣卫和卫所的千户、百户们,就坐满了孟府院子,其余官吏宾客,只能在府外大街上摆开宴席了。 在后花园里,夏凤仪和李林静带着两个丫鬟,丫鬟手里各拿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凤冠霞帔和大红的盖头,一切都按照迎娶的程序来。 温柔听见楼下有人上来,于是赶紧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夏凤仪走到床前,见温柔的眼睫毛还在扇动,知道她是假装的,说道:“温姑娘,时辰快到了,起来换衣服了。” 温柔一屁股坐了起来,说道:“放在这里吧,我穿了就是。” 夏凤仪道:“还是让丫鬟服侍你穿的好,这些衣服和我们平常穿的有些不太一样,自己穿是穿不好的,而且还要梳头、化装什么的。” 温柔大吼道:“你有完没完,是不是一定要本小姐发火你才肯走啊!” 夏凤仪料到她会这样,却不生气。微笑着退开一步:“你是知道的,李公公已经转了话,说你叔叔温大人已经授权我家老爷,要是你成亲地时候使性子,不讲女德,不从妇道,甚至违反纲常,我们老爷可以对你采取措施的。”转头望了望旁边的李林静。 李林静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小姐。老身服侍你穿凤冠霞帔吧?” 温柔是知道这个老太婆厉害的。只好站起来。不情愿地说道:“穿就穿,不就是嫁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此时此刻前院已经锣鼓齐鸣了。 整个拜天地温柔跟木偶一般不声不响。拜完天地,她跪下给夏凤仪敬酒的时候,虽然老老实实,却依然一句话不说。轮到左佳音和飞燕两个小妾给她敬酒的时候,她也是接过来一饮而尽。重重将杯子放回托盘,还是一句话不说。 对于孟天楚而言,三次结婚,三次做新郎,都远没有这一次来的辛苦,时间好象很漫长,好容易等到拜天地、敬酒等所有的程序走完,他已经快要不行了。 只听得一声:“新郎新娘入洞房。”孟天楚才象个木偶一般将温柔带回了房间。丫鬟将两个人扶到床前坐下后。说了一些祝福地话。然后就走了,门在身后关上了,他也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温柔只听得咚地一声。她盖着盖头,所以就只看见一双脚搭拉在床头。 屋子里很安静,门外有一群好事地孩子躲在门外偷听着,听见半天没有声音,于是无趣地散开了。 温柔忍不住说道:“孟天楚,为什么不给我掀盖头?” 孟天楚正闭着眼睛养神,突然听见温柔说话,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眼一看,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红装地女子居然还乖乖地盖着盖头。 他觉得好笑,于是说道:“娘子,你难道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你的相公洞房了吗?” 温柔一听,一把扯下头上的个盖头扔到孟天楚的身上,站起身来,看着孟天楚一脸得意的坏笑躺在那里,居然脸红了,毕竟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单独呆在一起,而她也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孟天楚见温柔的脸红了,大笑了起来,温柔恼羞成怒,上前指着孟天楚说道:“孟天楚,你笑什么?” 孟天楚坐起来,将自己身上地红花解开,然后松开脖子上的扣子,温柔以为他要脱衣服,赶紧双手护住前胸,说道:“喂!你要干什么?” 孟天楚嘻嘻笑着,一付色迷迷的样子道:“你还真奇怪哦,进了洞房,你说该干什么?” 温柔吓坏了,赶紧退后了几步,说道:“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喊人了!” “哈哈哈!”孟天楚仰天干笑了几声,突然笑容一敛,冷冷地看了温柔一眼,说道:“你放心,一只蛤蟆对一只野鸭是不会产生情趣的,所以,就算你脱光了分开腿躺下,我也懒得看一眼!你把你的心好好的放在你的肚子里,做你的野鸭梦吧!”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温柔见他要走,才放下心来,眼看着孟天楚走到门边又忽然站住了,顿时吓了一跳,双手紧张地抓着自己地大红衣裙。 孟天楚回过头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孟天楚地夫人,二夫人!另外,家中另外两个奶奶,虽说排在你之后,可是,在我心里她们谁都比你金贵,你给我放明白一点,你要是对她们有一点的不好,我就会给你好看!” 孟天楚顿了顿,说道:“三从四德你是知道的,所以,好好地给我呆着,给我把你那些所谓的小姐脾气统统给我收起来,否则,小心我把你捆起来,然后把你这只野鸭子的毛扒光!”说完,摔门走人。 温柔象是做梦一样,在那里愣了半天,终于指着孟天楚已经离去的背影大声地哭着叫道:“孟天楚,算你狠!” 孟天楚这一步迈出了温柔的门,整个晚上都没有再回去,而是睡到了左佳音的房间里。 第二天一早,左佳音伺候孟天楚穿好了衣服,丫鬟在外面轻声叫道:“少爷、奶奶。开饭了!” 左佳音道:“好的,去把新夫人也叫了。” 丫鬟在外面答了一句是,便走开了。 孟天楚道:“叫她做什么?叫她来了饭都吃不好。” “相公,别这样,怎么说,都已经是你 ,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然后牵着左佳音出了门。 大家都坐到了饭厅。丫鬟来了。小声地说道:“新奶奶说她不吃了。” 夏凤仪示意丫鬟下去。然后说道:“要不我去看看?” 孟天楚拿起筷子,说道:“管她做什么?饿死才好。” 迥雪小声地说道:“师爷,迥雪也认为,既然都娶过门了,这样对她是不是…” 孟天楚一看迥雪那憔悴的样子,心里就更生气,说道:“你们谁都别去。谁也别为她说什么好话,你们一迁就,她就会更了不得,吃饭!” 大家一看孟天楚的样子,都不敢说话了。 吃完饭后,孟天楚带着朱昊和慕容迥雪来到衙门,王译早已等在那里。 孟天楚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王译道:“我又去了趟青楼,那老鸨说是因为那水沐颜被人用天价从杭州赎走的时候。做她们那一行的没有不知晓的。后来,有一次,一个客人去她那里喝花酒告诉她。说是水沐颜来了仁和,她还不相信,那客人说他在杭州的时候见过水沐颜,所以认得,恰巧,那个老鸨以前在杭州也是见过水沐颜的,听那客人一说,便留心了,说是没有过多久,还真在县城地一个卖胭脂地店里看见了水沐颜。” “这么凑巧?” 王译道:“那老鸨这么说地。” “她还说了什么?” 王译道:“没有别的了,那个老鸨也觉得奇怪,说是花了一万两银子,居然把这个姑娘放在这么一个地方,真是可惜了。” 孟天楚惊讶地说道:“一万两!” “是,那老鸨就是这么说的,那个人真是出手阔绰得很啊。” “当时水沐颜买胭脂的时候是她一个人吗?” 王译道:“我问了,她说好象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我想可能是水沐颜的丫鬟吧。” 孟天楚道:“对啊,一个千金小姐,自然需要有个人照顾着,再说,那么大个宅院,一个人住着也害怕嘛。那么,这个水沐颜死了之后,她的丫鬟去哪里了?” 王译摇摇头:“不知道。只剩下个宅院,人去楼空,这个案子还真是不好办,”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上次柳宏不是说,他在那个宅院里看见了那个水沐颜的画像了吗?我怎么没有见过,是不是被谁拿走了?” “也不一定,谁都知道那个房子死过人,都嫌晦气,谁会拿死人地东西呢?” “说的是,”孟天楚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再回去看看。” 孟天楚带着朱昊、王译和慕容迥雪,四人再次来到了晚霞村。 宅院的门上已经被诸葛鑫换了新锁,门口的路面也已经平整过,想是真的要卖了。 朱昊道:“我先进去看看再说,没有钥匙,慕容姑娘进不去。” 慕容迥雪道:“没有关系,你们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们就是。” 孟天楚说:“王译,你也在外面和迥雪等着,我和朱昊进去看看。” “等等。”慕容迥雪叫住了孟天楚,从怀里拿出一张丝巾递给他,“孟爷,这宅院好久没住人了,你们找东西肯定灰尘大,用这个捂着嘴,会好一些。” 孟天楚接过来笑了笑,将丝巾放入怀中,和朱昊两个人翻墙进了院子里。 孟天楚走到楼下的房间门口,看了看里面,说道:“这个宅院楼上和厨房我们都是看过的,只有楼下这两间房子我们一直没有去过,之前在门外看了看,发现里面全是灰尘和蜘蛛网,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象是堆了一些杂物,如果在这个里面可以找到一些什么就好了。” 朱昊打开房门,房间里顿时扑出很多的灰尘,孟天楚拿出那丝巾瞧了瞧,可还是舍不得用,揣回怀里,用手捂着嘴,径直走了进去,朱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鸡毛掸子,将蜘蛛网扫了扫,屋子看起来好多了。 屋子里除了一张长桌,还有几张椅子,墙边靠放地一个竹子编制地书架。走到书架前,他发现还有一把琵琶,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他将拿起来,轻轻用鸡毛掸子拂去上面的灰尘,仔细地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应该是这个主人的书房,从书架上放着地书籍来看,水沐颜应该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 突然,他在墙角的一个大的瓷器花瓶里发现了几个画卷。他统统地拿了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其中的一副,完全展开后竟然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他用撑画的秆子将画挂在了墙上,一个美女竟鲜活地跃然画纸之上。 孟天楚看了看画,看来画这画的人,除了画画的工夫上乘之外,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画中女子的人,因为他居然可以将那女人幽怨的眼神在画笔之下刻画得淋漓尽致。 再看那画中的女子,身后是几株怒放的牡丹,女子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珍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确实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画的左上角有一首词:“秋千人散小庭空,麝冷灯昏愁杀侬。独有空阶两袖风。月朦胧,一树梨花细雨中。” 再看下面有一行小字:“楼月居士赠梦中人。” 第262章 谁说了算 孟天楚道:“画是好画,只是词和画怎么对不上呢?画的意境给人感觉色彩艳丽,可是词却是这样的悲凉。” 朱昊感慨道:“红颜薄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多好看的一个姑娘,居然就死了。谁这么狠心呢?” “朱昊,将画收好带回去,我再好好地看看。” 孟天楚打开另外几副,好象都是主人的一些练笔之作,和之前的那副一看就相距甚远,就当孟天楚正要将这些画卷一一收起来的时候,其中一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副一米长的小画,画中画的是两个女子在河边的一个木排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斜卧在一个靠垫上,表情惬意,旁边一个女子年龄稍微小一些,手中拿着一个蒲扇,坐在姑娘的旁边,河的四周有一些芦苇和野花,河里还有一两只悠闲的鸭子。画的左上角写道:“仲夏于琴儿家小住,慵懒于清真居士蜗居之斜。” 孟天楚眼睛一亮,高兴地大笑道:“苍天有眼!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哈哈,这句话就是说我此刻的心情了!哈哈哈” 朱昊见孟天楚这么高兴,道:“少爷有什么发现?”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却不回答。 孟天楚带着朱昊和慕容迥雪回到家中,老远就听见很吵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快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朱昊和慕容迥雪紧紧在身后跟着。 只见飞燕的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籍,飞燕躲在墙角正伤心地哭着,温柔一手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一手叉着腰,花容扭曲着,左佳音挺着肚子护在飞燕身前,夏凤仪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见孟天楚过来,大家的眼睛里都发出求救的光芒。 孟天楚走上前,站在门口,飞燕一看孟天楚来了,一下子从墙角冲到孟天楚身边,象个孩子似的伤心地大哭起来。 温柔冲过来一把抓住飞燕用力拉扯,用的劲太大,居然将飞燕的袖子都给撕破了。 孟天楚抓住她的手一抖,温柔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孟天楚将飞燕搂在自己的怀里,怒视温柔喝道:“你干什么?” 温柔从地上爬起来,用鸡毛掸子指着飞燕说道:“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她?” “放肆!我是你夫君,不是什么‘你!你欠扁了吧?” 温柔气焰下去了一半:“老爷,你也应该管管你的这些小妾了,居然当我不存在,我今天不教训她,以后我就不要在这个家里呆了!” 孟天楚发现飞燕的手上有被打的痕迹,心里一阵心疼,沉着脸放开飞燕,慢慢走到温柔面前,笑了笑,突然抬手一耳光,声音清脆响亮,打得温柔哎哟一声惨叫,捂着脸倒退了好几步。怔怔地望着孟天楚:“你……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是夫人,小妾对我无礼,我就不能教训吗?” “换一户人家可以,在我这就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里我说了算!只有我才有权力使用家法!” 温柔呆了呆:“那我这夫人与小妾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孟天楚冷冷道,“她们打你我不管,你打她们,我就打你!” 温柔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变叫:“你杀了我算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呜……” 孟天楚不理她,走回飞燕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飞燕眼中还有泪水:“我,我只是叫了佳音姐姐是夫人,她就说我没规矩,用鸡毛掸子打我。” “靠!什么破事,竟然敢动手。”转头望向左佳音,“你一身武功,怎么不阻止?” 飞燕忙道:“不怪佳音姐姐,她赶来的时候我已经挨了打了,要不是佳音姐姐,她还要打得狠的。” 左佳音说:“其实,温柔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风仪和她是妻,我和飞燕是妾,称呼的确不能一样,只是这些称呼上的事情,咱们本来就比较随意……” 温柔虽然在哭,却一直听着他们说话,听到这里,呼地站了起来,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叫道:“什么随意?那些目不识丁的赤脚庄稼佬的家里才能随意,你还是什么天师,连这都不懂,狗屁!” 夏凤仪皱眉道:“温柔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怎么?你也想教训我?你算什么玩艺?你以为你大夫人我是二夫人,你就能管我?哈哈,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吧!” 左佳音眼见孟天楚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他在拼命压制心头怒火,一旦爆发,恐怕难以收拾,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这些不是什么大事,你公务劳累,早点回房歇息……” “什么?”温柔几步走了过来,脸上的妆已经被眼泪冲得乱七八糟,等着一双杏眼对左佳音道:“你说什么?什么不是大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话你知道吗?三纲五常你学过吗?什么叫妇道你懂吗?什么夫君?夫君也是你这小妾叫的?你只能叫老爷!你和这什么飞燕跟外面的那些丫头老妈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晚上能叉开腿上老爷干……” “住嘴!你疯够了没有?”孟天楚厉声喝道。 温柔一愣:“还真没有看出来,老爷,你这么维护她啊,你现在在我面前凶,其实还不是什么都要听我叔叔的,有本事你到我叔叔面前凶去啊?嘿嘿,在我叔叔面前,你也只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打在温柔娇嫩的脸上。温柔这一次不哭了,她捂着脸恶狠狠盯着孟天楚:“你还打我?我……我跟你拼了~!”伸出五指扑过来就要抓孟天楚的脸。 孟天楚抬腿一脚,正中她的小腹,将她踢得一屁股又做在了地上。 孟天楚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全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要给我进来!” 夏凤仪紧张地问:“夫君,你要做什么啊?别打她了……” 孟天楚一声不吭将她们都推了出去,阴沉着脸将门关上。 听见门上闩的声音,温柔嘶声道:“孟天楚!你要做什么?” 孟天楚道:“你不是要立规矩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在我孟家什么才是规矩!”一脚将旁边的一根凳子踢飞了。 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温柔有些胆怯了,说道:“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温泉的侄女,你敢打我,我就……”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温柔一声尖叫,孟天楚已经捡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朝她身上猛抽,同时怒喝道:“你是温泉的侄女?你怎么不说你还是我孟天楚的女人?你不是要杀我全家吗?那你现在也是我的家人了!就先杀了你!” 屋外,大家谁也没有离开,听着屋子里温柔四处躲藏的声音,不时发出一阵尖叫声,左佳音忧虑地看了看夏凤仪,说道:“我从来没有见他发过火,也没有见他以前动过女人一个手指头,今天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夏凤仪叹了一口气,说道:“狗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还是个人呢。你想一想,平日里我们三个就是不小心手上破了一点皮,他都要心疼半天,今天见飞燕被打成这样,又被她侮辱威胁,他若是还不发火,那就不是孟天楚了。” 左佳音道:“给她点教训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怕他下手重了就不好,毕竟他是个男人,武功也不错,手上重着呢。” 夏凤仪想了想,说道:“这个时候谁劝都劝不住的。要不,我试试吧。” 夏凤仪走到门口,说道:“夫君,你还是消消气,温柔妹妹才过门,给下面的人立规矩是没有错的,若是方法不对,你说就是,你看这么多下人看着,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呆啊。” 屋子里这才没了孟天楚的怒喝声,只剩下温柔的惨叫抽泣。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孟天楚将手上的鸡毛掸子扔在地上,一脸的怒气站在门边。 夏凤仪正要进去看温柔,孟天楚转过身对墙角的温柔说道:“今天是你凤仪姐姐给你求情,我且饶你。他日你再这样嚣张跋扈,便是你那叔叔来了,我也先将你打死了,才会开这扇门。” 说完,拂袖而去。 —————————————— 吃过晚饭,左佳音来到书房,见孟天楚坐在椅子上,依旧脸色铁青,便走上前,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孟天楚抬头望着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我现在很重,你还能够抱得起我吗?”左佳音有些羞涩地问道。 “怎么会抱不起呢?以后等孩子生了,你们一个坐在我左边一个坐在我右边,那才叫幸福呢。” 左佳音靠在孟天楚的怀里,柔声地说道:“饿了吧,你一直呆在这里,丫鬟也不敢来叫,我去让人给你端点吃的来,晚上有你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 孟天楚摇摇头,说道:“不吃,我已经气饱了。多好一个家啊,大家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开开心心,都是女人,为什么就有这样的一个泼妇让我给遇到了,而且还非娶不可。”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让你受委屈了。” 孟天楚道:“什么话,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呢?而且你这一去,不光是离开这个家,离开我,还要离开我们的孩子,我总不能让孩子没有娘吧。” 左佳音点点头,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有得便有失吧。” “是啊,我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是善良的,怎么会想到还有这样恶毒的女子。” 左佳音道:“其实,我还觉得她也挺可怜的,被叔叔逼着嫁给一个自己不愿意嫁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其实非常的优秀!” “呵呵,我优秀吗?”孟天楚搂住她的脖颈吻了吻她的红唇。 “是啊,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又置办了这么大的家业、成就了这么大的事业,你说你优秀不?” “嘿嘿,看样子我魅力不小嘛!”孟天楚有些得意,心情也随之开朗一些了,“她不是不想嫁给我吗?我又不是没有体贴的人,我要她做什么?给我冷眼给我好看啊。” “她既然听了柯大人的劝回到你身边,做了你的夫人,我想她还是愿意和你好好的过日子的。” “你呀,就是心肠太好!她这叫过日子吗?才第一天她就把飞燕打成那样,我若是不给她点厉害看看,还不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怎么得了?尤其是飞燕,平时说话随意惯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那个毒妇逮着收拾她的理由了。” 左佳音叹了一口气,从孟天楚身上坐起来,说道:“你这一打若是她真怕了,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便罢了,若是不然,怕以后就更麻烦了。” 孟天楚道:“别担心,她做不了什么的。” “但愿吧。” 孟天楚想了想,站起身来,拉着左佳音往外走。 左佳音道:“你带我去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 ps:在各位书友力挺之下,刑名师爷终于成功登陆分类月票榜,并挺进到了第十三名,这是一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捷报,只不过,还远远没到开庆功会的时候,师爷清醒地看见,后面的追兵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不敢懈怠,只能拼命往前冲,所谓爱拼才会赢!希望各位书友继续大力支持木头啊。 距离60票还有三票,晚上除了还有正常一更之外,希望能冲到60票,木头会加更一章回报大家支持。 谢谢! 第263章 相逢是首歌 天楚带着左佳音先去找了夏凤仪和飞燕,然后一起来处。 冷静下来之后,他觉得单单是一味暴力,也难以收到希望的效果,套用一句外交辞令,叫做武力不能解决问题,最终还得坐在谈判桌上解决。所以带着她们三个来找温柔,希望能和平解决争端。 温柔的院子紧挨着左佳音的院子,门口种的雏菊已经被她踩得面目全非了。 走进温柔的院子,径直来到主卧室。屋里一切还是很喜气的样子,红床红被红蚊帐,还有桌子上没有点的一对红蜡烛,只是床上躺着的新娘子,却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趴在被子上不声不响。 两个服侍温柔的丫鬟见孟天楚带着另外三个夫人来了,于是赶紧上前行礼。 夏凤仪小声地问道:“伤口上葯了吗?端来的饭菜都吃了吗?” 其中一个丫鬟摇摇头,低声回答道:“二夫人不让我们上葯,饭也不吃。” 夏凤仪走到床前,见温柔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眨也不眨,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柔声说道:“小柔妹妹,你还是让丫鬟给你的伤口上个葯,你这样是不行的。” 温柔也不说话,还是那样,象是死了一般。 夏凤仪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走上前,温柔却脑袋一扭,面朝里趴着,给了孟天楚一个后脑勺。 孟天楚见温柔雪白的裙子多处被自己鸡毛掸子抽烂了,隐隐能看见背上地暗红色血痕。估计伤得不轻,心中有些不忍,放缓了声音说道:“行了,快擦点葯吧!” 温柔还是一动不动的。 孟天楚坐在床边,抓住她强行脱她的衣裙, 温柔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任由孟天楚将外面衣裙扒了下来,只剩一件贴身亵衣。衣裙脱下。只见她欺霜赛雪一般白嫩的脊背上。到处都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痕。 夏凤仪、左佳音和飞燕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飞燕更是抓紧了夏凤仪的胳膊,扭过头去不敢看。 孟天楚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之前下手如此之重,将她简直打得是遍体鳞伤,不由得有些内疚,又想起她一个官宦之家大家闺秀,。被硬逼着嫁给自己这个县衙小师爷,想尽办法也没能逃脱这个命运,肯定是很委屈的,而新婚之夜自己就让她独守空房,不觉更有些内疚。柔声道:“葯是一定要上地,饭也不能不吃,别使小性子了啊?” 温柔依然面朝里趴着没有说话。 孟天楚对丫鬟说道:“把葯给我!” 两个丫鬟拿着葯过来,放在床边一张凳子上。 孟天楚亲自给温柔背上、大腿上地伤口擦葯。每擦到痛处。温柔身子都自然地**一下,却还是一声不吭。 擦完葯,孟天楚仔细将她衣裙拉上。想了想,转头对其他人说道:“咱们是个大户人家,这规矩还是要明确地,温柔是我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妻子,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人叫凤仪为大夫人,温柔为二夫人,佳音和飞燕是妾室,以后就叫三奶奶和四奶奶,嗯,以后只能她们两人叫我夫君,其他人只能叫我老爷,别再没个尊卑地乱叫了,听到了吗?” 众丫鬟仆人们都欠身答应了,左佳音和飞燕也答应了一声。 孟天楚伸过手歉意地握住她们两的手,紧了紧,又说道:“虽然称呼上有变化,但是,风仪、小柔、佳音和飞燕你们四个都是我孟天楚的女人,在我的心中,你们都是一样的重要!”顿了顿,又诚恳地说道:“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心想毛老人家好像说过哦),能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应该互敬互爱才是,再不要生什么事端了。整天吵吵闹闹地又能生出什么好来呢?” 温柔依然面朝里趴着,偶尔听到她轻轻吸吸鼻子,似乎在默默流泪。 孟天楚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温柔的手:“小柔,之前我气恼之下,下手重了点,老爷我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了,别生气了啊?” 温柔依然趴着,开始轻声抽泣,随即双手收在头上,把脸埋在双手臂弯里,孩子一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孟天楚不怕人耍横就怕人流泪,见温柔一哭,就没有主意。伸出手去摸摸她的秀发,叹了口气,想劝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就听温柔抽噎着说:“老爷…,明天…,你还是休了我…,我要回去…” 孟天楚见她因哭泣而不停**的消瘦双肩,说道:“休了你?唉,要是休了你能解决问题,我早就和你商量这一招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其实,你也知道,我并不想娶你,更不想强迫你做什么,但我们的婚姻是你叔叔的意思,因为我是他的心腹之人,又是他最不能缺少的人,他需要用我们俩这个婚姻来加强两家地联系,让我以后能死心塌地地帮他。” 温柔地哭声慢慢减弱了,在用心地听着。 孟天楚续道:“所以啊,就算我休了你,你叔叔还是会把你送回来给我,而且你还会因此被责怪的。没办法,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我们注定了必须成为夫妻。所谓造化弄人,或许就是这样吧。” 温柔转过身来,一脸泪花望着孟天楚,哽咽着说:“我从小到大,十六年里,没有谁大声地说过我一句,更不要说打了,嫁给你这小师爷情非得已了,没人疼没人爱不说,还处处被人欺负,轻则骂重则打,我…我…呜呜呜呜…”温柔毕竟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说到伤心处,又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孟天楚点点头:“是啊,可飞燕也是人啊,你打她,她也一样痛地!只要你以后别耍小姐脾气,大家和和气气在一起,多好的嘛。” 温柔依然哭泣着,没再和孟天楚说话。 孟天楚又安慰了她一会。交代了伺 鬟好生照顾之后。这才带着夏凤仪她们离开了。 第二天。孟天楚起了一个大早,他要去钱塘县查案,收拾好一切,他想了想,还是再去看看温柔。 来到温柔的房间前,见夏凤仪正好和左佳音从屋子里走出来,于是上前询问情况。 左佳音道:“她喝了一点粥。我又给她擦了一次葯,只是皮外伤,而且她这么年轻,会恢复得很快的。”孟天楚这才放心。 夏凤仪见孟天楚收拾整齐,道:“夫君,你要出去吗?” 孟天楚点点头:“去钱塘查案。” 左佳音回头看了看屋子里,说道:“那你还是去看看她,精神很是不好。和谁也不说话。” 孟天楚走进温柔的房间。这一屋子的红显得很扎眼。 经过头一天晚上两个人的一番对话之后,温柔明显对孟天楚已经不排斥了,孟天楚坐在她地床头。看着她憔悴地容颜,一时找不到话题。 倒是温柔先开了口,甚至露出一丝微笑,声音轻柔,与从前地大吵大嚷比起来,这样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老爷,刚才听你和她们两在门口说你要出去?” 孟天楚嗯了一声,温柔双手撑着想坐起来,可是手好象没有劲,没有成功,孟天楚本想帮忙,又觉得不妥,赶紧让丫鬟上前将温柔扶坐起来,在她的身后放了一个靠垫。 温柔道:“去什么地方,远吗?” “为一个案子上的事情,要去一趟清真居士的故居钱塘县。” 温柔眼睛一亮,很快便暗淡了下来。孟天楚还是飞快地捕捉到了温柔的这个神情,微笑着问:“你好象很感兴趣的样子,要不和我一起去?” 温柔欣喜而急切地问道:“可以吗?你带我去?” 孟天楚心想,这个丫头现在正好心情不好,她自己愿意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总比放在家里闷着地好。而且自己走了,也不放心家里,生怕她又大闹天宫,便说道:“当然可以,你若想去,我带你便是。” 温柔看了看孟天楚,这是她第一次好好地看面前这个男人,说实话,孟天楚长相俊朗,是那种容易让女人动心的男人,大概从前自己只顾着和他作对,所以没有注意。脸颊微微一红:“谢谢你,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做你的夫人,就算你对我好也没用,我…” 孟天楚笑了,说道:“没有人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就当是来一个朋友家散心长住好了,或许有一天,你叔叔改变了主意,你也就可以回去,找一个你心仪的男人再嫁了。” “可是我已经嫁给你,女人从一而终,我…我这一辈子是嫁不了别人了!” 孟天楚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既不想做我的夫人,又没办法离开这个家?” “我是不是很过分?” 孟天楚郑重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好了,以后对外你还是我的二夫人,对内呢,你可以当我是哥哥,也可以当我是朋友,我们真正相敬如宾,如何?” 温柔怔怔地望着他,眼泪簌簌而下,哽咽道:“我对你和你地夫人那么过分,你居然还处处为我着想,你…你真是个好人…” 孟天楚笑道:“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谁说男女做不了夫妻就一定要成仇人呢?多一个象你这样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地红颜,也是我孟天楚的荣幸。” 温柔破涕而笑,嗔道:“我现在知道她们三个女人为什么都死心塌地喜欢你了,原来你嘴这么甜,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呢!” 孟天楚哈哈一笑,站起身弯下腰问:“我搀扶你起来,先吃点东西,时间不早了,吃完咱们还得赶路呢。” 夏凤仪和左佳音正坐在外面凉亭下说话,看见孟天楚搀扶着温柔说笑着慢慢走出来,两个人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可不是吗?惊讶万分,急忙迎了上去。 孟天楚道:“让丫鬟给温柔做点吃的吧,她说她饿了。” 左佳音听罢,赶紧吩咐一旁地丫鬟去给温柔准备吃的,然后让两个人在凉亭坐下。 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夏凤仪和左佳音,说道:“前几天给两位姐姐添了不少麻烦,都是温柔不懂事,希望两位姐姐不好见怪才好。” 夏凤仪和左佳音相互看了看,不知道孟天楚给这个之前还谁也不认的泼辣姑娘吃了什么葯,怎么一下就变了一个态度。 夏凤仪笑着说道:“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都是一家人了,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左佳音也点点头,道:“说的是呢。” 孟天楚看着大家又象从前一样,终于开心地笑了。 这时,刚才那丫鬟匆匆跑回来说道:“四夫人,哦,不,奴婢该死,四奶奶说,厨房因为才吃过饭,如果要重新做,需要二夫人等等,四奶奶怕二夫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饿坏了,所以说她先把之前的粥和点心热一下,给二夫人垫个底儿,她接着给您敖鸡汤补补。” 夏凤仪皱眉道:“怎么可以让小柔妹妹吃剩的东西,赶紧做新的,先拿点心来,剩粥就不必了。” 丫鬟答应着正要离开,温柔说道:“不要那么麻烦了,大家都吃得,我为什么就吃不得了,不必麻烦了,吃完了老爷还要带我出去呢。”说完,温柔转头望着孟天楚,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第264章 河水清且涟漪 完饭后,孟天楚本来准备叫慕容迥雪跟自己一起去,们两人会产生矛盾,便没有叫。吩咐下人给温柔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小嘴儿和水果,叫上朱昊准备出发。 夏凤仪和左佳音送他们出门,到了门口,孟天楚先将温柔扶上车,然后转身给大家说再见,忽然发现左佳音神情有些不对,象是在想什么似的,便走到她身边,说道:“想什么呢?” 左佳音愣了一下,马上笑了,说道:“没有想什么,你们快走吧,路上小心,二夫人身体还没有好,你多照顾着。” 孟天楚不能告诉她们自己和温柔的协定,答应着,对夏风仪和左佳音说:“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们走了。” 看着孟天楚他们的马车走远了,夏凤仪和左佳音才转过身来,准备回家,这才发现门口慕容迥雪站在那里,一脸的悲戚和落寞。 左佳音走上前,低声说道:“他自然是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才没有叫你。” 慕容迥雪点点头,道:“姐姐不必安慰我,我明白的。” 一路的颠簸,似乎一点也不影响温柔的心情,她时不时地将手伸到窗外,大声地唱歌,咯咯地欢笑,象只快乐的小鸟一般。 “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坐下来老实一会儿,你这样一直兴奋着,到了钱塘,怕是连下车的劲都没有了。”孟天楚笑着说。 温柔一手拿着一枝~.地在风中飞:“这种感觉真地很好,杭州就是好,空气都那么清新,那么湿润,那么香甜,你闻到了吗?空气中有花儿的香味。”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温柔,和昨天的这个时候已经判若两人,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开朗活泼。或许真的是心结解开了。眼前这个快乐得象精灵一般的女子才是温柔原本的面目。 快到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钱塘县,孟天楚决定先吃个饭,然后再往清真居士周邦彦的故居赶。 孟天楚之所以要来钱塘县查案,就是从那鬼宅里找到地那幅画上题字得到地提示,从那上面得知,水沐颜地丫鬟应该就住在清真居士家附近。 三个人将车停在一个酒楼前。然后下了车。 温柔看样子很累了,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只不过,这懒腰也伸得颇为文雅,这时候她才有了大家闺秀的感觉。 店小二见到他们三人,一个漂亮姑娘衣着华丽,一个比这姑娘年长一些的男子也是气度不凡,穿着一看也是有钱之人。至于后面跟着的那个老者。应该是个随从,样子虽然普通,可一双眼睛冷冷一扫。却让人不由自主打个激灵。 “三位客官有请。”店小二笑看见有钱的主儿自然态度都不一样,脸笑开了花儿,快步上前迎接。 孟天楚道:“给我们找个雅间坐着,上几个可口的菜来。” “好的,没有问题,三位请楼上请。”说着,带着孟天楚他们三个上到楼上一个雅间。 孟天楚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见温柔趴在桌子上一点精神也没有地样子,便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到这里便会这样,看吧,别等不到好吃的来,你就要呼呼大睡了。” 温柔抿嘴一笑,眼睛象个月牙儿一般微微下弯,看起来可爱得很:“没有什么的,我一夜没有睡,现在困了也很正常,我娘常常说,我是一个永远也睡不醒的瞌睡猫。” 孟天楚笑了,若是在现代,十六岁的姑娘还在上学,回到家里确实还要给自己的妈妈撒娇,可是古代的女子已经是为人妻甚至为人母了。想想有些心疼:“先别睡,等会有好吃的,你就吃不成了。” 温柔地眼睛象是已经睁不开了一样,嘴角露出困乏地笑容,真的象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说话地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了:“让我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话音落了,人居然也睡着了。 孟天楚看了看朱昊,两个人都笑了。 温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身上还盖着孟天楚的衣服,只是车上没有人。她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发现车里停在一个草地上,草地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小河就在一座山下,放眼望去,青翠的山、碧绿的草、草地上有一些紫色和红色的小花,简直就象是一副山水画,美丽极了。 孟天楚此刻正坐在画里那两位姑娘坐着的地方,一切好象都很偶然,马车走到这里突然车轴松了,朱昊便停下车来检查修理,他信步在四周闲游,便发现了这个地方。 确实是个很美的地方,人融入山水之间,心情都格外地舒畅了许多。 脱下鞋子将脚放入河水中,最初有些凉意,很快就觉得舒服起来,时不时还有一些小鱼在脚的四周嬉戏,脚被这些顽皮的小家伙弄得很痒,但是又怕吓走它们,于是只好忍着不动。 突然身后有脚步的声音,孟天楚转过身去,见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手上拿着一束各色的鲜花,正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就象是一个飘然而至的花仙子一般。正是温柔,不由笑道:“小柔,你怎么起来了?睡好了吗?” 温柔将脚上的绣花鞋脱下,露出白皙而光洁的一双小脚,走到孟天楚的身边,将花儿交给他,小心地坐在他的身边:“嗯~!醒来一看你不在,以为你将我连车 块儿给扔到荒郊野外不管我了呢!” “你就这么看我啊?我有那么坏吗?”孟天楚呵呵笑道,见她将脚放在冰水中。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被刚入水地感觉给凉到了。 温柔笑了笑,没有说话,从孟天楚手上接过鲜花,放在鼻子前闻。 孟天楚从身边拿出一个竹子编的小食盒,上面还有盖子盖着,很是精致。他将食盒递给温柔,说道:“先吃点东西。” 温柔将花在一边,惊讶地将盒子接过。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些精致的点心和卤菜:“我之前不知道我们车上还有这么些好东西!” 孟天楚笑了。说道:“这是你睡着之后,我让那店里的小儿专门为你准备的,你自然在车上看不见,我让他在盒子四周放了一些干净的棉布,然后再将食物放在碟子中,这样既可保温还比较卫生,快吃吧。不吃又凉了。” 温柔甜甜地朝孟天楚笑了笑:“没想到你还这么细心!谢谢了!” 孟天楚道:“都说我是你的哥哥了,照顾自己的妹妹这很正常,快吃吧。” 温柔点点头,拿起一块点心品尝了起来。 这时,远处地草丛中突然飞出一群野鸭,扑腾几声飞走了,风轻柔地吹过,这一刻。人都要陶醉了。 车子修好后。温柔也已经将食盒中地食物一扫而光了,她见食盒很是精致,舍不得扔。于是留了下来。 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清真居士地故居,可是那画中所说的地方,应该在清真居士所住地方的对面,而且离之前休息的那个河边不会很远,看来只有问问才知道了。 三人将马车赶到清真居士故居对面的村庄,这里离那条小河也不远,大概就在这个地方了。 进了村,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村口的一棵很大地桂花树下,孟天楚走上前施了一礼:“老人家,给您打听点事情,可以吗?” 那老人已经是古稀之年,但是精神还不错,听孟天楚和自己说话,抬头看了看他:“小伙子,你要打听什么事情啊?” 孟天楚道:“我想问一下,这个村子里有没有姑娘去外面给别人当丫鬟什么的。” 老人点点头,说道:“唉,穷苦人家哪能没有呢,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呢。” 孟天楚高兴了,道:“那您知道有没有一位叫琴儿的姑娘在杭州给别人当过丫鬟的?” 那老人正在皱眉思索的时候,过来了一位年轻女子,戒备地看了看他们,将老人搀扶起来,说道:“爷爷,回家吃饭了。” 孟天楚道:“这位小姐姐,我们是想向大爷打听一个姑娘。” 那女子也不理会,搀扶着老人就走。 温柔上前一步,拦着那女子,笑着说道:“姐姐,你知道你们这个村子有没有一个叫琴儿的姑娘在杭州给别人当丫鬟?” 那女子见是一个姑娘问自己,这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温柔马上说道:“我们老爷是这琴儿的东家,她以前做得挺好地,所以,老爷派我们来找她,还想请她回去给我们当丫鬟。” 孟天楚心想,这个谎撒地不聪明,哪里有一个主子亲自来找丫鬟的道理。 那女子说道:“她已经不当丫鬟了,你们不知道吗?” 温柔道:“那她回来种田了吗?能带我们去见见她吗?我们都很想念她。” 温柔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看不出撒谎地样子,连孟天楚都快要相信她说得是真的了。 那女子道:“你们应该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吧,她命好,不是回家种田,而是给有钱人家当小的去了。” 孟天楚道:“你们村里有几个叫琴儿的?” 那女子笑了笑,没再说话,搀扶着老人又要走,温柔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塞给那女子。 这块碎银少说也有五两。那个女子又惊又喜,马上接了过来,小心地揣在怀里,将老人扶回树下坐着,然后笑逐言开地说道:“我们农村人哪里会取这样的名字,以前这个琴儿也是不叫这个名字的,叫石榴,后来到杭州给人做丫鬟,好象没有做多长时间就没有做了,说是那家主人喜欢上她了,于是就给那家主人做了小,从此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孟天楚道:“那你是说,你们村就她一个叫琴儿的?” 女子点点头,道:“对啊。” “那你怎么知道琴儿给别人做了小?” 女子道:“自然是她爹娘说的,她常常叫人带一些银子和衣服回来,她爹娘便在村里常常夸自己的闺女,我们村里谁不知道啊。” 温柔道:“那琴儿是不是特别漂亮?” 女子一脸地不屑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温柔:“要说漂亮,怕是没有姑娘你的一成,以前在我们村里谁也没有发现她好看过。” 温柔被那女子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孟天楚道:“你可以带我们去她家里看看吗?” 那女子乐意地点点头,将老人搀扶起来,说道:“走吧,正好离我家不远,我带你们去。” 那女子将孟天楚他们带到一个小院前面,指了指,然后搀扶着老人慢慢走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农舍,房顶上还是茅草和泥巴糊成的,看来这个家也并不富裕。 第265章 温柔的温柔(求月票) 妇人一听,赶紧将柴门打开,让他们进来,马车进不在门外。 那女人说道:“你们放心进屋去,我将狗拴在马车旁,没有人敢来偷东西的。” 进屋一看,真是寒酸得很,连一个象样的凳子都没有,一屋子人挤在一个大床上,看了看,少说也有五个人。 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走过来,说道:“三位客人要不坐在床上吧。” 温柔微微地皱了皱眉,孟天楚看在眼里,便说道:“要不我们就在院子里说会儿话好了,外面也凉快。” 三个人赶紧出来,那女人和男人也跟着出来。 大家站成一堆儿说话。 孟天楚道:“琴儿最近也没有回来过吗?” 女人说道:“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来过了,只是让人时常带些东西或是银钱回来,说是她男人不让她回来。” 孟天楚道:“那琴儿应该是觉得路太远,回来一趟也不方便。” 女人道:“说远也不远,都在杭州,有什么远的呢?只是她住在杭州城里,我们住在钱塘罢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那女人道:“她不是让你们给我们带钱吗?” 温柔笑了笑,说道:“是的,是给你们带钱的,不过,她让我给你们顺便带个口信。” 女人道:“什么口信啊?” 温柔想了想,说道:“瞧我这个人的记性,居然一下给忘记了。不好意思让我想一想。” 那女人没有拿到钱,自然不好赶人家走,于是只好笑着说道:“不着急,你慢慢地想就是。” 孟天楚道:“看来你们家闺女主人还是很喜欢她的,要不这么多的丫鬟,怎么惟独她可以做了主人的夫人。” 女人一听,便觉得很骄傲,说道:“那家的夫人其实除了漂亮。还真没有什么。脾气也怪。性格也不好,好象谁都欠了她什么一样。” 孟天楚明知顾问,道:“哦?你们也进城去看过你们闺女?” 那男人说话了,道:“闺女不让我们去,说我们去了也住不习惯,是那个夫人自己来的,说是我们乡下空气好。真是奇怪了,在城里多好,还非要到乡下来。” 孟天楚知道那副画大概就是水沐颜那一次来后,回去画的。 “就你家闺女和她夫人来,她们老爷没有陪着?” 女人道:“贺老爷忙着呢,毕竟是做生意的,哪里有时间到乡下来消磨时光。” 孟天楚一一记在心上,这个贺老爷。如果知道名字就好了。但是又不能明着问,这样说是帮他们闺女带钱地,自然是认识才带钱。哪里还有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地。 温柔突然象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家闺女说了,上次她和夫人不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吗?老爷让人给夫人带地那封信,她让你们给找出来,让我给带回去。” 女人糊涂了,看了看自己的男人,说道:“有这回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男人也想了想,说道:“我也记不得了,事情都过了一年了,我怎么记得?” 温柔道:“要不你们找找?” 女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全家没有一个识字的,你让我们怎么找啊?” 温柔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你们也是知道贺老爷的脾气的,他若是见不到,你们闺女也不好给他交差啊,你们说是不是?” 男人连忙说道:“对,这个我们也是知道的,要不…要不这样吧,闺女地东西以前是放了一些在家里,因为我们家就她一个是姑娘,她的衣服她娘也穿不上,所以我们都放在一个柜子里,或许里面可以找到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信。” 温柔马上说道:“那就好,好在我们识字,让我们找就好,你把柜子给我们抬出来就好了。” 男人和女人听了,赶紧折身进屋去找柜子去了,孟天楚道:“丫头,你想干什么?” 温柔怀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可是哪里有什么书信,如果没有你怎么说呢?” 温柔道:“看我的,总可以给你想到办法。” 男人将柜子抬了出来,其实也不是什么柜子,就是一个很陈旧的木箱子。 温柔打开一眼,皱了皱眉头,大概从来没有打开过,所以柜子里有一股霉味,孟天楚见温柔的样子,于是自己弯下腰来在柜子里翻着,自然是没有什么信件的,除了一些衣服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孟天楚有些泄气,这时他在柜子底下发现一个褡裢,看起来还比较新,他拿起来,让他注意地,其实是上面绣地一只猴子,绣得是维妙维肖,在褡裢的下方还绣了一个贺字,应该是那个男人的。 他故意装做无意地样子说道:“贺老爷做大生意的,还用这种东西吗?” 男人说道:“所以说绣好了,也一直搁在柜子里没有给他。” 这是温柔也蹲下来,手在柜子乱翻,孟天楚见她的样子就好笑,哪里是找东西,分明就是在抢东西一样,一点也不细心。 突然温柔从一件衣服里找出一张纸来,直接站起身来,指着纸上的字说:“我看了看好象这是一封信,但是署名却看不清楚了,你们看上面写着什么,贺什么来着?” 孟天楚也凑上去看,温柔将他轻轻一推,说:“我在问琴儿的爹娘,你又不认识。” 那男人见温柔这么说,很得意地看了看孟天楚,盯着温柔指的位置说道:“你说地是贺老爷的名字吧. 温柔得意地看了看孟天楚,将那纸条收到自己的怀中,然后说道:“你不要记错啊,万一是你闺女写给别人的信,我们拿错了回去贺老爷,贺老爷看了生气我们可是不负责任的。” 男人听温柔这么一说,有些犹豫,说道:“你要说第一个字是贺的话。那就一定贺英明。因为闺女除了认识贺老爷一个人之外就不认识别的姓贺的了。” 温柔道:“你怎么知道老爷叫这么名字?” 男人得意地看了看温柔。说道:“虽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他毕竟也是我地姑爷,我知道他地名字也不奇怪。” 温柔点点头,说道:“好了,我们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那女人追上来。说道:“钱呢?” 温柔指了指孟天楚,说道:“问他要,在他身上呢。” 那女人笑着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微笑着瞧了瞧旁边地朱昊。自从他当上东厂杭州领班,钱财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古代钱币金银铜钱都是金属的,放在身上很沉,所以他身上很少带钱的,除非刻意办某件事情。都是孟家的管家预先把若干银钱给他的跟班护卫朱昊或者贴身书吏慕容迥雪。由他们支付,回去再和管家结账。 朱昊忙从怀里拿出两吊钱来递给那妇人。妇人高兴地接了过来,转身交给了自己的男人。两个人看着钱都忘记了孟天楚他们了。 孟天楚走上前,说道:“那个褡裢我很喜欢,我用一百文钱向你买了,你看可以吗?” 那女人一听,自然高兴,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于是马上将那褡裢叫给孟天楚,朱昊又给了她一百文钱。 三个人回去的路上走,孟天楚笑嘻嘻对温柔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丫头鬼主意还多嘛。” 温柔道:“其实我也只是灵机一动,随便找一张纸骗骗他们,谁知道有没有用,万一人家不知道,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好在他知道。” 孟天楚将那褡裢递给温柔,然后说道:“其实从这个上面我们大概也可以找到那个贺英明,即便是真地问不到名字。” 温柔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于是问道:“为什么?” 孟天楚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这是秘密,以后告诉你。” 朱昊道:“忙了一天,现在是赶不回去了,而且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孟天楚道:“小柔,你的意思呢?” 温柔道:“听老爷你的就好。” 孟天楚道:“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温柔俏皮地笑了。 孟天楚又道:“跟你商量件事情行不?” “哎哟,老爷,你还真放得下架子啊?有什么事你吩咐一声就行了,全府上下谁敢不听啊。” “呵呵,我就觉得这老爷的称呼把我叫老了,以前我都让他们叫我少爷的,你看以后是不是还这样叫?” “嗯,好啊,回去我让他们都改口就是,我的好少爷!” “哈哈哈。”孟天楚很高兴,想不到这温柔还是有她温柔的一面,只是不知道这种温柔能持续多久。 当晚住在钱塘县一家客栈,两人虽然住一个套房,但孟天楚住在外面给丫鬟睡地小床上,温柔睡里屋。朱昊住隔壁。 第二天晌午,孟天楚他们终于回到了家中。 管家赶紧跑到家里给夏凤仪她们三个通报,三个人快步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孟天楚和温柔眉飞色舞地边说边笑地走进来,大家都放下心来。 温柔走上前,给夏凤仪行了礼,又和左佳音和飞燕打了招呼。大家见温柔真地变得很温柔的样子,都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孟天楚决定去一趟杭州府,去找找那个贺英明,看能不能找出些头绪。 吃过早饭,孟天楚对温柔说道:“我今天要去杭州府,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柯伯伯?” 温柔正和夏凤仪聊得起劲,见孟天楚这么说,便回答道:“我哪里也不去,让柯伯伯见了我,自然又是一顿唠叨,我就在家里呆着,我要和凤仪姐姐学绣花。” 孟天楚自然是希望温柔多和夏凤仪她们多相处,即便不能够做真夫妻,至少他现在已经不讨厌这个有着飞燕一般地活泼,左佳音一般的睿智和夏凤仪一般美貌的丫头了。 “那好吧,那我就走了,要不要我顺便将你的那个老妈子和丫鬟给你带回来?” 温柔想了想,说道:“不用了,让她们直接回京城吧,就说我这里挺好的,佳音和飞燕她们嫁过来的时候都没有人陪,不是一样很好。” 孟天楚点点头,道:“好吧,都听你的,需要什么给凤仪说就是,知道吗?” 温柔乖巧地点点头,站起身来给孟天楚盈盈一礼:“少爷一路走好,早去早回。” 孟天楚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自己打扮得和做生意的人一般,临出门时,让朱昊带上那副水沐颜的画像,两个人便出发了。 刚到杭州,天就下起瓢泼大雨,孟天楚和朱昊只好先到一家茶楼躲雨。 茶楼的人来真是不少,大概很多都是因为突然下雨的原因,临时走到这里来的。 朱昊给了店小二一吊铜钱,小二大喜,一看来者是个阔气的主儿,还没有叫茶就已经给了小费,自然更加地热情,赶紧将孟天楚他们带到一个既可以看到临街有淋不雨的位置上。 第266章 媚女如丝 孟天楚道:“小二在杭州有些年头了吧。” 小二连忙点头,将茶给他们斟上,说道:“我就是杭州本地人。” 孟天楚哦了一句,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这杭州城里到处是黄金啊,有钱的人多得很。” 小二道:“客官是外地人吧。” 孟天楚点点头。 小二道:“那的确是,这个杭州城里有钱的人确实多。” 孟天楚道:“我在来的路上,还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说的就是你们杭州城里有钱人的事情,不过我认为给我说这个话的人将事实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二好奇地说道:“客官不妨说给小的听听,这杭州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孟天楚道:“说是你们杭州城有一个有钱的人,为了一个青楼的姑娘居然花了一万两银子将那姑娘赎了出来。真是笑死我了。” 小二连忙说道:“这可是真事情,给你说这个事情的人没有骗你。” 孟天楚装做很怀疑的样子看着小二。 小二说道:“这件事情过了才一年的样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当时还真是轰动整个杭州城呢。可惜那女子却是命不好,人家贺家老爷花那么多银子赎了她,她竟然还没有享福就香消玉殒了。” 孟天楚很惊讶似的说道:“还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个贺家老爷怎么娶个病秧子回家呢?那他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就不赎了。一万两啊,多可惜。” 小二道:“我们都这么说,但是听说那个女人不是病死的,说是让鬼给掐死的,挺吓人的。话又说回来了,人家贺老爷做的是大买卖,今天花了明天不是又赚回来了嘛!现在人家一天日子不是过的一样自在。” “也是,也是。再说世界上漂亮的姑娘这么多,他可以再娶个回去就是。只是那贺家老爷今年多大了,是不是家里的夫人又老有丑啊?” 小二笑着说道:“客官,您是不知道那姑娘长得那个漂亮,怕是没有几个可以比得上,就说贺家现在娶的那个,听说还是以前那个女人的丫鬟,那就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了。至于贺家夫人嘛,好象一直深居简出,很少见到出来。其实,贺家老爷年龄并不大,不过也就四十出头,而且身强体壮得很呢。” 孟天楚还想问什么,那小二说道:“我不能和你们说了,掌柜若是见了,我就惨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到对面商铺去看看,全杭州最大的商铺就在贺家的呢。你们一去就可以看见,就在街对面。”说完,提着茶壶匆匆走了。 孟天楚朝着小二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街的对面,挂着一面青兰色的旗子,旗子上写着:“贺家商铺”。 雨终于停了,孟天楚和朱昊从茶楼下来,来到了对面贺家的商铺,走进去,看来货还真是齐全,大江南北的货都有,说百了,就和改革开放初期的供销社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一个男子见有人进来,于是隔着柜台热情地招呼孟天楚他们:“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呢?” 孟天楚看了看,说道:“我们是慕名而来,听说你们贺家商铺的货又多有齐全,所以就过来,准备多买一些带回去。” 那人一听孟天楚的口气很大,知道遇到了大客户,赶紧叫伙计给孟天楚他们上茶,自己也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孟天楚道:“您就是这家商铺的东家?” 那人急忙陪笑道:“我家老爷叫贺英明,我只是他店里的掌柜。”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因为我需要的货比较多,你说话是否算数啊?” 那人道:“您想要多少?” 孟天楚道:“只要是北边的货,你们有的,我都要一些。” 那人愣了,这可不是一个小生意,再看孟天楚也不是开玩笑,衣着打扮也想是个有钱的人,这个大客户可不能从自己手上给丢了。 那人于是赶紧说道:“还真是不凑巧,我家老爷一早带着全家人去庙里烧香了,大概明天才能够回来。” “什么庙啊,要这么远,我主要是急着赶回去,我还有别的生意等着我。” “就是杭州城外的娘娘庙。” 孟天楚道:“那不是很远啊?” “远是不远,主要是大夫人每个月的初五和十五还有二十五都一定要去吃那里的斋饭,所以,全家人都陪着。一般都要住上一晚才会回来。” 孟天楚站起身来,说道:“那我明天再来好了。” 那人赶紧说道:“好的,好的,明天我一定让我家老爷在店铺里等您。” 孟天楚点点头,带上朱昊转身离开了。 朱昊道:“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孟天楚跳上车,说道:“我们也去娘娘庙吃吃斋饭。” 两人坐马车赶到了娘娘庙。 这里还真是香火旺盛,从来的人看,大多都是女人,孟天楚和朱昊也要了一柱香,站在人群里做样子,旁边一个女人看见两个男人也拿着香有模有样的站在那里,便小声地给旁边的人小声地说道:“怎么两个大男人也跑到这里来凑热闹啊?” 旁边那个女子偷笑道:“大概也是希望自己的老婆早点给自己生个孩子吧。” 另一个道:“那个年轻还好说,他旁边那个老成那样了,不会还想当爹吧。” 孟天楚听了,偷偷地看了看朱昊,也觉得好笑,于是偷笑起来。 朱昊自然也听见了,冲着那几个女人一瞪眼:“我是人老心不老,不可以啊?” 几个女人吃了一惊,随即掩嘴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孟天楚看到朱昊涨红了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完香,孟天楚带着朱昊在庙里逛,这个庙其实和杭州很多的寺庙比起来小很多,为什么香火还这么好,大概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朱昊道:“少爷,我们就这样逛吗?那个老爷和丫鬟我们都不认识,就是擦肩而过,也未见得知道就是他们啊。” 孟天楚点点头,道:“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去他们庙里的斋堂看看,或许就知道了。” 正好马上是吃饭的时间了,孟天楚带着朱昊去了庙里的斋堂。 这里吃斋饭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里面。来寺庙上香吃斋饭的和庙里的和尚是分开两部分就餐的。 孟天楚看了看,拦住一个传菜的和尚,合什问道:“大师,我们想吃斋饭,该如何就餐呢?” 那和尚还了一礼,指了指食堂前很多挂着的木排,上面写着各种菜名,说道:“施主可以根据上面的点,告诉小僧之后,小僧给你端上来。” “第一次不知道吃什么好哟!“孟天楚若有所思皱眉琢磨着,说道:“我们城里的贺老爷不是常常来吃吗?他一定知道什么是好吃的,那么他喜欢吃什么就给我们也上什么吧。” 和尚笑了,说道:“想必是贺施主介绍你来的吧,他和夫人也才进去,你没有看见吗?”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假装没有看见一样,说道:“我只顾着看菜了,还真是没有注意呢。” 和尚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个雅间,说道:“贺施主他们在那里呢。” 孟天楚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就不打扰他们全家了,我们自己吃就好。” 和尚道:“要不我给两位施主点几个我们这里比较有特色的斋菜给两位尝尝?” 孟天楚赶紧感谢那个热情的和尚,看来这古代的和尚已经很有经商的意识了,而且还做的让你看起来很舒服,这也叫本事。 孟天楚和朱昊找了一个离那间雅间不远的地方坐下,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雅间的门口。 雅间的门帘是放下的,里面也很安静,看来佛门重地,大家都还是很注意,这毕竟和一般的饭馆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和尚将孟天楚他们的菜端了上来,看起来不错,用豆腐做的红烧肉和真的一样,只有吃在嘴里才会发觉其实就是豆腐。 两个人漫不经心地吃了饭,过了一会儿,那雅间终于出来了人,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中等身材,大概是长期在外风吹日晒的原因,皮肤黝黑,小眼睛,大嘴巴,脸上最突出的就是那个大大的酒糟鼻子,还真是没有什么地方好看,好在女人只看男人的钱包,长相并不重要,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贺英明了。 紧接着出来一个妇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矮小,身体明显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身上的那些绸缎的衣服被那些赘肉已经给绷变了型。下巴足有三层,几乎快要遮住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了。旁边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会一个不小心摔着,她这一身的肉下去,大概食堂就立刻多出一个放水缸的坑。 朱昊小声地嘀咕道:“难怪纳妾,他老婆还真是又老有丑。”话音才落,那雅间出来一个女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虽算不上绝美漂亮,但也清秀,一双纤纤玉手,轻摇蛇腰肥臀,身着鹅黄的长裙,两袖间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尤其是那双微微眯起如丝般的媚眼,四处张望,不经意间,目光瞄到了孟天楚,一张醉人的小嘴,顿时绽放出一丝夺人的笑意,妖媚的双眼灼灼恰如鬼魅,不用说,这个女子便是琴儿了。 孟天楚见琴儿那样风骚妖媚地看着自己,于是也回报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琴儿见了,却是从容,莞尔一笑,轻轻将手中的香巾抹了抹红唇,有意和前面的人隔了一些距离,边走边不时地转过头来看孟天楚,孟天楚也是眼光一直看着琴儿的一颦一笑,快要出门的时候,琴儿象是无意一般,手中的香巾在孟天楚的视线里飘然滑落。 孟天楚怎么会不知道琴儿是何用心,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岂能逃过他的雪亮的双眼。身形如风已经跟了过去,将那香巾拾起,见前面琴儿妖娆地扭动着自己纤腰和圆臀,动作并不大,显得自然而不露痕迹,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天生风骚吧。 孟天楚走上前,轻声地说道:“小娘子,想是你的东西丢了。” 琴儿轻轻地转回头,前面的人已经间隔了很远,她微微一笑,将孟天楚递过来的香巾接过,小嘴里吐出一句轻柔的话来,道:“多谢公子。”眼波流转,如同就要滴出水来一般。 孟天楚道:“小娘子也是到这里求姻缘的吗?” 琴儿咯咯娇笑,低声道:“若是早些遇到一个和公子一般风流倜傥,潇洒英俊的男人,我天天就忙着去风流快活了,哪里还要到这种地方来求菩萨给我一个男人?” 这样的挑逗已经太过明显,只差直接告诉你时间地点了,好一个闷骚的婆娘! 孟天楚轻笑,朝她眨了眨眼睛:“小娘子如此美貌,让小生见了都不禁失魂落魄,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中意郎君陪伴左右?” 琴儿道:“我也是想,可是哪里去找这样一个情投意合的男子?” ——————————————--- ps:月票增加缓慢,木头有心一博,不能坐视,所以决定修改月票换更新计划如下:每天正常两更,八千字,另外,月票每增加20票,木头将加更一章四千字,回报大家支持。 从60票开始计算,现在是72票,等到80票时,木头会加更一章四千字。希望能得到大家的鼓励。谢谢! 第267章 月下佳人 ps:月票已经到达80票,很高兴,今天要连更三章,一共一万二千字。两更正常更新,一更加更,回报大家的支持。 下一次增加20票,达到100票时,木头会再加更的。谢谢! —————————————————————————————— 这时,前面的丫鬟叫道:“二奶奶,老爷在催了。” 孟天楚故意做出一副失望模样,琴儿见状,轻轻捏了孟天楚的手,小声地说道:“晚上二更时,我在内院那颗桂花树下等你。”说完,不忘给孟天楚一个意味深长的一笑,那里面除了**还有深不可测的**。 孟天楚道:“小娘子,小生还不知道娘子芳名呢。” 一个柔媚的声音答道:“琴儿。” 看着那妖娆的身姿消失在视线里,孟天楚冷冷一笑,一转身,才发现朱昊站在身后,看着自己笑。 孟天楚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窥了?” 朱昊笑呵呵说道:“少爷今天晚上是佳人有约啊?看来老夫晚上要在这和尚庙里睡上一觉了。” 孟天楚道:“好一个风骚的娘们儿,难怪会给贺英明做小。” 朱昊点点头,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一个丫鬟居然还出落得如此水灵。” “丫鬟也是人啊,这女子若不是那双狐媚的眼睛。怕是也勾不去男人地魂。” 朱昊干笑两声,道:“那女人倒是一眼就看中了少爷你。” 孟天楚知道朱昊什么意思,用指了指他,说道:“先去找个房间住下再说。” 杭州的四月,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这个娘娘庙正好有在山间,夜晚山风一吹。更是觉得有些冷了。 孟天楚和朱昊睡在一间禅房里,虽然简洁但也十分的干净。天一黑下来,寺庙就更加静谧了,似乎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见声响一般。 孟天楚见朱昊哈欠连天,于是说道:“你不妨先睡下,这两天一直奔波,你也很累了。” 朱昊道:“我还是等你见过佳人才睡的好,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人还是个妖精。若是吃了你,我可没有办法向几位夫人交代。” 孟天楚笑了,说道:“若真是个妖精,莫非你朱昊什么时候还学会了降妖除魔的方法?” “少爷,我说不过你,但是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我不会睡地。” 孟天楚道:“现在才过了一更,还早着呢。你先睡下,到了二更我叫你便是。” 朱昊想了想,道:“那也好,反正二更的时候,我是可以听见敲更地声音的。”说完,便倒头睡下了。 白天孟天楚已经将琴儿说的地方摸清楚了。所以晚上找起来也不费劲,而且月光也很好,这样更有一些幽会的意境了。 孟天楚躲在那棵桂花树上,走的时候朱昊鼾声如雷,自己来和佳人约会,自然不会叫上一个老头来碍手碍脚。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戴着一个黑色的披肩悄然而至。 那女人走到数下,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似乎有些不甘心。又在树下走了一圈,口中说道:“这个俊俏的男人。不会竟只是逗我琴儿开心吧?多好地一个男人啊,若让他飞了,真是可惜了。” 孟天楚在树上听得真切,忍住笑,还真是一个放荡的女子,看见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竟象男人见了俏佳人一般地猴急,看来和那潘金莲还真有一比。 只听得一声叹息,孟天楚以为那女子要走,没有想到那女子竟在树下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月光照在她柔媚的身上,倒射出一个美丽的身影。 孟天楚悄悄下了树,站在树边一声轻咳,那女人惊恐地转过身来,竟是白天见到的那个俊俏男人,于是喜上眉梢,站起身来,扑到了孟天楚的怀里。 “好个坏了良心地男人,竟让我站在这里等了你好半天了,你摸摸我的小手,已经冻得冰凉。” 孟天楚闻到了琴儿身上的香味,想是茉莉的味道,只是着香味浓烈了一些,他还是比较喜欢女人身上那种似有似无的清香。 孟天楚并没有去摸琴儿的手,而是轻轻将琴儿推出自己地怀抱:“我其实早就来了,只是躲在一边看着你,你不知道月光下的你有多么的美丽动人。” 琴儿被孟天楚的赞美弄得有些轻飘飘的了。她再次靠在了孟天楚的怀里。 孟天楚道:“虽然我和你有着一样的心思,恨不得立刻将自己交与对方,可是,在这里,不可以。” 琴儿大概是没有听过哪个男人对自己说这些甜言蜜语,今日听孟天楚这么一说,居然感动的要流泪了。 “公子和我一见倾心,为何不能与我水乳相融?” 孟天楚心想,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也可以出口成章,将四个字的成语信手拈来,看来之前那个叫水沐颜地没有少教这个贴身地丫鬟。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你我虽然一见倾心,可是你也是别家院中的红杏了。若是让人见了,我是无所谓,但我不能因为逞一时之欢,毁了你一身清白。” 琴儿感动地说道:“公子这般待我,我琴儿真是没有认错人,可是琴儿如何还能够和公子再见呢?” 孟天楚知道时机来,说道:“明天我要去杭州城里办事。我在悦来客栈等你。” 琴儿赶紧点点头,一脸渴望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琴儿一定如约前往。” 孟天楚见这个骚娘们没有要走地意思,正想怎么办才好,突然听见一声咳嗽,孟天楚立刻对琴儿说道:“你赶紧离开,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那声咳嗽琴儿也是听见了地。再说自己一个月就要到这里来三次,这里的和尚大多认识自己。还是赶紧走的好,于是听了孟天楚的,赶紧低着头疾步离开了。 孟天楚见琴儿的身影消失之后,说道:“出来吧。” 从灌木丛中出来一个人,这人正是朱昊,微笑着说:“少爷,老夫配合还不错吧?呵呵。” 第二天。琴儿果然打扮得花枝招展,如约而至。 当她一脸喜悦地走进孟天楚的房间时候,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个老头的时候,脸马上就拉了下来。 孟天楚赶紧走上前,笑脸相迎,见琴儿地眼睛一直盯着朱昊很不高兴的样子,于是说道:“这是我地随从。” 琴儿点点头,也不好开口让那老头出去。只好不说话,坐在桌子前,孟天楚殷勤地给琴儿倒上一杯水,琴儿端着却没有心情喝,只好四处观望,突然。她的眼睛在一个地方象钉住了一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中的茶已经流到了桌子上也没有察觉。 孟天楚在一旁一直冷冷地观望,他自然知道琴儿看见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并不着急,他只是看着那个一脸惊恐和畏惧的琴儿。 琴儿指着墙上的画,嘴唇颤抖着问道:“这……副画,你是……是从哪里得来的?” 孟天楚装做没有发现琴儿异常,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一个朋友家里看见地,只是觉得这画中的姑娘长得十分美丽。于是就要了来。自己观赏。” 琴儿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尴尬地用香巾轻轻地擦拭。孟天楚道:“琴儿是不是觉得热啊?要不要我将你身边的窗户打开,这样你可以凉快一些。” 琴儿笑笑,说道:“不用,想是来的时候走的急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就好了。” 孟天楚道:“你好象见过这副画?” 琴儿立刻说道:“没……没有,只是和你的感觉一样,觉得画上地姑娘长得十分的漂亮,于是才问你。”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哦,这个画上的姑娘其实不是杜撰的,这可是个真人。” 琴儿一听,神情更加紧张了,将茶放在桌子上,双手将自己手中的香巾来回地搓揉。 孟天楚不理,说道:“只可惜这个女人却死了,听说是被人杀死的,真是可惜了。” 琴儿一听,脱口而出道:“不是说让鬼给掐死地吗?” 说完,连忙捂嘴不说话了。 孟天楚其实故意这样说的,见琴儿失言,心中好笑。 “琴儿怎么知道她是让鬼给掐死的,你不是不认识她吗?” 琴儿见孟天楚好奇地看着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圆谎,只好干笑两声,说道:“只是以前见过她,听说让鬼给掐死了,人都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你怎么说是让人给杀了的呢?” 孟天楚道:“我也是只是听说,我有一个朋友在仁和县衙门当差,说是这个姑娘以前住的那个宅子后面卖给了另外一个女人,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在也那个屋子里死了,很恐怖的。大家都在说,是之前那个女变成鬼回来住在那个宅子里当了索命鬼了。” 琴儿一听,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孟天楚赶紧将她扶住,说道:“看我,明明知道姑娘家都是害怕这些鬼啊神啊什么的,我还给你说这些,我真是该掌嘴。” 琴儿失魂落魄地看了看那画中的人,然后说道:“那应该想个法子让她不要再出来害人了。” 孟天楚道:“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大概死地时候怨气太重,所以听当地地老百姓说,应该让她的家人或是什么亲近地人亲自回去给她上个香,做场法事,这样大概她就可以离开了。” 琴儿道:“对,这个办法挺好的。”说完,站起身来,就和孟天楚告辞。 孟天楚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说道:“怎么才来就要走呢?再坐一会儿吧。我还有好多知心的话要给小娘子说呢?” 琴儿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和面前这个俊俏小生打情骂俏了,她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有空我就来看你,我出来的时间长了,老爷该生疑了。”说完,就匆忙地离开了。 朱昊说道:“之前少爷还是猜的不错,如果她一见画就悲伤难过,全盘托出,那么她应该对这个主子还是有感情的,她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心中一定有鬼。” 孟天楚道:“一个丫鬟非但没有小姐长得俊俏,而且还只是一个农村来的粗野丫头,居然可以让老爷娶了自己,而且是在小姐死了没有过多久,就可以登堂入室,想来一定不会简单。” 朱昊佩服地点点头,说道:“少爷分析得是,那么接下来呢?你觉得她会回到那个宅院去给水沐颜烧香吗?” 孟天楚道:“上次晚霞村那个溺水的村民死的时候,我听说那水沐颜的坟就在村子里,我想她不会不知道,即便不敢去那宅院,去坟上说两句忏悔的话总还是可以的。” “少爷的意思,是那水沐颜的死和她的这个丫鬟有关系?” 孟天楚道:“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就在晚霞村等她吧。” “少爷觉得她一定会去吗?” “不知道,她若是担心那索命鬼找上门来,她应该会去上个香,算是图个心安。” “那我们怎么办呢?” “先到柯知府那里将温柔的事情办了,然后我们就回家。”。.。 第268章 不和谐的和谐 天楚和朱昊回到仁和县,已经是黄昏了。 孟天楚走到门前,见管家老何头和几个下人在门口下棋,看来家里一切都好,他也不觉放下心来。 大家一见孟天楚回来了,赶紧站起身来迎接。 管家笑着走上前来,给孟天楚行礼。 “家中一切可好?” “都很好,请少爷放心。” 孟天楚点点头,走在前面,管家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孟天楚去找夏风仪她们,没想到几个院子都关着,于是很诧异,孟天楚道:“四位夫人呢?” “都到后花园去了,不知道您要回来,我这就给您叫去。” 孟天楚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去看看她们在做什么,你忙你的去吧。”悄悄地来到了后花园。 孟天楚爬上一棵垂柳之上,这样他既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在后花园凉亭下玩耍的四位美丽妖娆的夫人,她们还发现不了自己。 凉亭下,只见三个夫人各坐一方,丫鬟们在一旁摇着扇子,石桌上放有一些水果和点心,惟有三夫人佳音躺在一个竹子编制的床塌之上,眼睛微闭,枕前放了一本未合上的书,想是看累了,休息一会儿。头上用个顶大伞遮着,身边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站着,给她驱赶蚊虫。 只见夏凤仪端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时不时从身边的盘子里拿一些瓜子来嗑。飞燕坐在旁边,认真地绣着她给佳音孩子地肚兜,还不时转过身去问夏凤仪,温柔拿了一大堆的丝线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在编什么,只是一会儿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很累的样子站起身来,走到夏凤仪身边看看。有到飞燕旁边去瞧瞧。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左佳音的身边。 孟天楚在树上看着好笑。心想,这个小丫头就没有一刻得闲。 温柔很无聊的样子,走来走去,突然说道:“我去找点吃的,马上就回来,你们想吃点什么吗?” 夏凤仪说道:“想吃什么告诉丫鬟让她们去做就好,小柔何必亲自去?” “我就是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吃汤圆好不好?玫瑰馅儿的,好吗?” 飞燕站起身来,将手上地东西放下,说道:“二夫人坐着,我去就好。” 温柔马上说道:“不用,不用,我去。”说完。象兔子一样地跑了。 左佳音坐了起来。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天大概少爷不会回来了,我们也回到屋子里去吧。有些凉了。” 夏凤仪和飞燕都说好,于是大家起身准备回去。 孟天楚正要飞身下树,突然看见前院子里温柔走正和厨师吩咐什么,大概是煮汤圆地事情,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三位夫人从孟天楚的脚下经过,都没有发现到他,他决定还是先站着,免得突然跳下,吓着她们。 飞燕叹息道:“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孟天楚听了,心想才两天而已,不会就这样的想我了吧。 佳音道:“无论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昨天的事情都要守口如瓶,谁也不要说。” “佳音说的是,难得少爷好容易相信了她,我们不要再说什么。”是夏凤仪的声音。 飞燕一脸地为难,说道:“可是,我怕少爷发现了,那我怎么解释才好?” 佳音想了想,说道:“这几天我们尽量让少爷去二夫人房里睡就是了。” 飞燕点点头,道:“好了,我们这里已经是不对了,让她听见,我们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三个女人马上不说话,沉默着走了出去。 孟天楚听了,有些不明白了,她们好象说的是温柔,可是,从刚才自己看见的情景,好象四个女人相处得还好啊。飞燕说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了,凤仪所说的没有好日子过,又是什么意思? 想着,孟天楚还是从树下一跃而下,站在了她们的前面。 她们突然看见孟天楚从天而降,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笑着迎了上去。 飞燕高兴地说道:“我们刚才还念叨你呢,你从哪里钻出来的啊,少爷?” 左佳音走上前,深深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天楚知道左佳音大概在担心之前的谈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 孟天楚哈哈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围墙,说道:“都以为你们地眼神好,于是站在上面,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我,无趣得很,所以我就跳了下来。” 左佳音回头看了看孟天楚指地位置,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个位置应该是没有听见什么话的。 孟天楚装作无事的样子,和她们三个说笑着走了出去。 才走到前院就看见迎面而来地温柔,看见了孟天楚马上喜笑颜开地跑上前来,一把挽住孟天楚的胳膊,亲昵地说道:“我刚才听管家说少爷回来了,我便要到后花园来找你,才两天不见,你怎么好象瘦了一些,是没有吃好,还是没有睡好呢?” 孟天楚笑着刮了刮温柔的鼻子,说道:“哪里有那么夸张,我吃的好住的好,只是灰尘将脸给蒙上了,所以才觉得不对,洗了脸就好了。” 温柔马上叫到一个丫鬟,说道:“给少爷打水来洗脸,然后让厨房给少爷做点什么吃的,他应该饿了。 孟天楚假装不知道汤圆的事情,说道:“你们不吃点什么吗?” 温柔立即说道:“我们煮了汤圆吃,只是事先不知道你回来了,便没有做你的,让他们另外给少爷做点什么吧,饺子好吗?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吃的饺子。菜馅儿地很好吃。” 孟天楚看温柔这么热 好点头。 大家来到大厅,孟天楚吩咐朱昊将自己的包袱拿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女子佩带在腰间的玉坠子递给温柔。 温柔接过,很喜欢的样子,说道:“看不出少爷还这么会买姑娘家的东西,挺好看的,我很喜欢。”然后将那玉坠子交给身边的丫鬟。让她放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温柔看孟天楚没有给别地夫人买。便问道:“别地夫人少爷怎么没有买呢?” 孟天楚道:“她们我都已经给买了。所以这次就只给你买了。” 温柔哦了一声,这时丫鬟将汤圆端了上来,温柔上前,亲自给每个人端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端了。 孟天楚看在眼里,夸奖道:“温柔真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地,这么听话。这么乖了。” 管家在一旁也笑着说道:“二夫人的确能干呢,昨天晚上还要厨房和下人一起包饺子,刚才也和下人一起包汤圆,真是不容易呢。” 这时,左佳音象是很不舒服一样,用手扶着额头,紧皱着双眉,孟天楚见了。马上走上前去。问道:“佳音,怎么啦?服?” 佳音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关系。想是刚才在院子里睡着了有些着凉,胃有些不舒服。” 孟天楚赶紧将她手中的碗放下,说道:“那就回房去休息,我扶你去。” 左佳音道:“你累了一天,就先歇息,吃点东西,我让丫鬟陪我回房就好。” 说完,站起身来,丫鬟赶紧上前扶着,左佳音缓步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孟天楚的饺子也端了上来,温柔正要去端,飞燕马上放下自己手中的碗,上前一步边端碗边笑着温柔说道:“总是让二夫人来做,少爷该说我们偷懒了,您歇着,让我来端就好。”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飞燕小心翼翼地走到孟天楚面前,突然脚下被孟天楚伸出的腿一拌,一碗饺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碗也碎了。 飞燕啊了一声,孟天楚赶紧站起身来问道:“怎么啦?是不是烫到脚了?都是我不好,脚伸长了,害你拌倒。” 温柔也走上前来,紧张地问道:“饺子可以再煮,你的脚要紧吗?我就说了我来,你看。” 飞燕抱歉地看了看温柔和孟天楚,说道:“看我还是不小心,都是我不好。” 孟天楚道:“没有什么地,一碗饺子而已,我不吃就是了。” 温柔转过身对管家说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再去给少爷下一碗饺子来啊?” 孟天楚道:“算了,反正一会儿要吃晚饭了,别下了,难得麻烦,我陪飞燕回她房间去看看她的脚,顺便休息一下。” 飞燕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夏凤仪,夏凤仪说道:“飞燕的脚我看看就是了,少爷这么累还是去二夫人的房间休息吧,都说小别胜新婚,走了两天,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飞燕马上说道:“对啊,大夫人说的是。” 孟天楚笑笑,居然还真的让我去温柔的房间里,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有什么事情怕被我发现。 “好了,不说了,温柔那里我晚上再去,现在我就在飞燕地房间里歇息一会儿,吃饭地时候叫我就是。” 大家一看孟天楚不容置疑的神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孟天楚扶着飞燕回到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见飞燕神情紧张地坐在床前,于是微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将她地鞋子脱下,发现脚已经给烫红了。 “你躺到床上去,我给你上些葯,要不一会儿要起水疱,那你就不能穿鞋子了。” 说完,孟天楚转身走到飞燕的葯箱边很容易找到了葯瓶,折回身见飞燕在抹眼泪,看见孟天楚转过身又赶紧擦掉,装做没有事情一样。 孟天楚没有说话,也没有问,而是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怀里,小心地将葯水擦上去。 “哎哟” 孟天楚紧张地看了看飞燕,道:“把你给弄疼了,是吗?” 飞燕马上笑着说道:“没有关系的,一点也不疼。” 擦完之后,孟天楚将飞燕抱到床里面,自己躺在外面,小心地将飞燕搂在怀里,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孟天楚就发现飞燕睡着了,躺在自己的怀里象只温顺的小猫,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 晚饭的时候,左佳音没有来吃饭,丫鬟说三夫人吃了葯睡着了,所以不敢吵醒,温柔便细心地吩咐厨房给左佳音留了一些饭菜,醒来的时候好吃。 大家好象都很认真的吃饭,谁也不说话,一顿饭只花了平日里不到一半的时间,大家便放碗下席了。 孟天楚将飞燕从座位上抱起来,就象吃饭的时候抱过来一样,飞燕赶紧说道:“少爷,我自己走就是,让下人见了不好。” 孟天楚也不说话,抱着她径直走出饭厅的门,夏凤仪在后面说道:“飞燕你不是说上午有个地方又不会绣,要我教你吗?” 飞燕道:“好的,我马上拿了绣盘就过来。” 孟天楚听罢,说道:“那我将你送到凤仪的房间,然后让丫鬟将东西送过去,你就不用跑来跑去,你的腿两天内不能着地,知道吗?” 飞燕听话地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晚上去二夫人那里吧,我就在大夫人房间不回去了。”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好的。” 第269章 蝎子永远有毒 天楚来到左佳音的房间,见蚊帐已经放下,丫鬟小心门口,小声地说道:“少爷,三奶奶还没有醒。” 孟天楚道:“醒了也不着急给她热饭,先叫我一声,我有话给她讲,知道了吗?” 丫鬟点点头,道:“是,少爷,奴婢知道了。” 孟天楚来到温柔的房间,见她坐在窗前挑灯看书,上前夺过一看,居然是朱淑真的《断肠集》。 温柔装做生气的样子,一把拿了过来,说道:“哥哥怎么真的就来了,我这里可是只有一张床,我们怎么睡啊?”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才发现一屋子的红已经变成了一屋子的淡绿了,轻纱薄帐,宛若在梦境中一般。走到床前,床上是一色的蚊帐,只是被子是白色底面淡紫色小花的缎面,看起来清新雅致。 “你的速度还真是快啊,我只是两天不在,你就把我们的新房变成这样了?” 温柔笑着将书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总不能一直是那样,我觉得别扭,所以就换了,这样好些。” 孟天楚欣赏一番之后,赞许地点点头,在床上坐下,温柔赶紧说道:“坐到椅子上去。” 孟天楚见温柔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好,好,我不坐就是。” 这时一个丫鬟走进来,说道:“大夫人说,时间不早了。让二夫人和少爷早点休息,说是洗澡水已经烧好了,是现在给少爷端来还是过一会儿?” 温柔小声地说道:“多管闲事!” 孟天楚自然是听见了,什么也没有说,对丫鬟说道:“都说了时间不早了,就现在给我端来好了,热水多一些,我要好好地泡泡。这样去乏。” 温柔急忙走到孟天楚面前。想说什么见丫鬟在又不好开口。只好一个劲给他眨眼睛。 孟天楚假装没有看见,对丫鬟说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丫鬟赶紧走了,温柔这才说道:“天啦,你不会真要在我这里洗澡吧?” 孟天楚道:“那你难道让我去告诉她们三个说我们两是假夫妻?” 温柔一听,道:“说是一定不能说的,可是你也不能…” 孟天楚大笑一声,道:“你在里面关上门睡你地。我在外面洗了,然后拿床棉絮就在地上睡就可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温柔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这样都不行,我就只好给她们说,你不让我在你这里睡,你猜她们会怎么想?” 温柔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孟天楚洗完澡。找了一本书躺在地铺上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叫门声,把孟天楚给惊醒了,他赶紧趴起来。这时候温柔也醒了。打开门,趁着孟天楚还没有开门,赶紧将地上的被褥收拾到自己房间去了。 孟天楚打开门,见一个丫鬟站在门口,见孟天楚出来,着急地说道:“少爷,大夫人…大夫人” 孟天楚边穿衣服边说道:“不着急,你慢慢说。” “大夫人和三奶奶都不舒服,疼得在床上打滚。” 孟天楚一听,马上冲了出去,温柔在身后说道:“穿鞋,少爷,你还没有穿鞋子呢。” 孟天楚冲到大夫人的房间,左佳音已经在那里了。正阴沉着脸替两人检查,站起身来,看到孟天楚快步走到自己身边,换了个笑脸,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和慕容迥雪的娘一样,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怎么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那怎么办?” “我知道她们吃了什么,我开个方子让管家去抓葯,你也不要担心。” “她们吃了什么?” 左佳音没有说话,走到桌子前开方子。 孟天楚走到床前,见夏凤仪和飞燕疼得大汗淋漓,在床上翻滚,顿时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温柔也走了进来,见状,说道:“怎么啦?好端端地。” 左佳音看了温柔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将自己开好地方子叫给管家,让他赶紧去弄。 孟天楚看在眼里,将管家叫住,说道:“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允许进厨房。” 管家听了,马上下去吩咐去了。 温柔不解道:“为什么呢?你怀疑是食物不干净造成地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走出房间,温柔道:“将鞋子穿上。” 孟天楚接过温柔手中的鞋子一脚登上,然后对温柔和左佳音说道:“你们就在这个房间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包括你们自己的房间。” 说完,将一个丫鬟叫来,说道:“叫几个人守着这个门,谁也不要进去和出来,如果谁要是不听,你就要朱昊和李林静将她关起来。” 温柔望着孟天楚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冷笑。 孟天楚先到厨房去看了看,将一个厨子叫来问了一些情况之后,从厨房拿了一些食物回到自己的书房,过了一会儿,他又到三个夫人的房间里去看了看,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重新回到了大夫人地房间,这个时候两位夫人已经喝了左佳音让人煮的杨梅酒,好了很多已经不疼了。 孟天楚吩咐朱昊和李林静在门外守着,然后将门关上。 大家看孟天楚严肃的样子,谁也没有说话。 孟天楚走到飞燕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给飞燕看,飞燕一看。脸色马上变了,低下头不说话。 “你一身的疙瘩就是这个给弄地吧?” 飞燕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孟天楚,孟天楚说道:“我之前在你房间休息的时候趁你睡着了看了你的手 是疙瘩,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以为是房臭虫之类地,若不是看见你房间有麻叶子,我大概也猜不到是什么原因。” 飞燕没有说话。孟天楚将纸包里地麻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飞燕。你总不会告诉我,是你自己将这些叶子撒在你的床上的吧。” 飞燕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外面玩了以后大概粘在身上就带回了家。” 孟天楚走到飞燕身边坐下,撩起她地袖子,对她说:“在这个家里,大概就你对这些是最细心最小心地。你到哪里去玩,还会这么粗心地带了这么多的麻叶子回来都不知道?” 飞燕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孟天楚又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凤仪和飞燕为什么肚子疼的罪魁祸首。” 大家一看,原来是一小把巴豆。 孟天楚走到温柔身边,指着那巴豆说道:“知道我在哪里找到的吗?” 温柔摇了摇头,孟天楚走到桌子前恨恨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桌子上的巴豆和麻叶子都震落在了地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孟天楚指着温柔质问道:“为什么你在房间里有巴豆?” 温柔轻轻一笑。说道:“那三***房间里也有,你怎么不问她?” 孟天楚道:“你怎么知道三***房间里有?” “我就是在她房间里拿地。” “那你拿这些巴豆做什么?” 温柔一下恼了,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声地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总不会认为是我给她们在食物里下了巴豆吧?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偏心,东西大家都吃了,你没有事情,我也没有,三奶奶也没有,你不问她,为什么偏偏问我?” 孟天楚道:“你不要着急,就算是这些巴豆在佳音的房间里有,那是因为她一直学习医术,知道巴豆除了可以害人,还能救人,可是你拿巴豆做什么呢?” 温柔见孟天楚这么说,想了想说道:“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个是巴豆的,只是觉得好玩就拿了几粒放在房间里,这样也不可以的吗?” 孟天楚道:“可以,当然可以。可是,我怎么在佳音没有吃的汤圆里也找到了巴豆呢?这你怎么解释?” 温柔一听,脸色马上变了,支吾着说道:“你不要乱说啊,也许是三夫人自己下了巴豆,所以她自己也不敢吃才装病离开呢?” 孟天楚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说道:“够了!那个时候佳音在后花园和凤仪还有飞燕在一起,而你却在厨房和下人们一起包汤圆,你还要怎么狡辩?温柔,你到底想怎么样?” 温柔见孟天楚这么说,一改之前无辜的表情,脸上马上露出仇恨的神情:“我想怎么样?你还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吗?我就是要让你们一家都不好过!我给飞燕的床上撒麻叶子,在夏凤仪地书里放蜈蚣,还在左佳音地茶壶里倒脏水,怎么?她们都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你吗?” 孟天楚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女人,见她们都一脸伤心地看着自己。 孟天楚一把抓住温柔的胳膊,把温柔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温柔痛得尖叫道:“孟天楚,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孟天楚感觉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地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嘴角**着,眼睛象要喷火一般地看着温柔:“你还知道疼吗?我孟天楚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捉弄,以为她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原来我忘记了,蝎子永远都是有毒的!” 温柔冷冷一笑:“这只能够说明你笨,你将我打成那样,我温柔若是轻易服输,那我就实在太对不起我一身的伤疤了!” “这么说,你让人给我煮的饺子里也有巴豆?” 温柔哼了一声,道:“若不是你那笨拙的飞燕将它弄撒了,你还有精神在这里给我们分析这些事情是谁干的吗?” 孟天楚道:“你大概不知道,那不是飞燕无心所做,而是有心所为。” 说完,孟天楚看着飞燕,飞燕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头一天在饺子里已经下了东西,我们之所以没有事情,是佳音姐姐事先已经给我们吃了葯,要不昨天我们就已经给你给害了。所以,我怕少爷吃了,于是就将它倒在了地上。” 孟天楚道:“你们既然昨天都已经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当场揭穿呢?” 温柔道:“她们一是怕你不相信,因为我是你才新婚的夫人,她们怕说了,你会认为她们是在搬弄是非,她们见你才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不想让你再对我失望,我说的对吗?三位夫人?” 孟天楚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温柔怒目圆瞪,恶狠狠嘶声道:“很简单,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若是今天发现不了,以后我还会继续做下去,直到将你们全家都毒死!” 孟天楚绝望地看了温柔一眼,说道:“我当你是我可以相信的人,你却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就怕了你了,来人啊,将这个毒妇给我锁到后花园的阁楼里去,这次我要好好收拾她!” 门打开,李林静上前将温柔一把抓住,提着带出了门外。 温柔象个男人一般朝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厉的得意:“孟天楚!我等着看你如何收拾我,别忘记了,一个月后你要带着我回京城的,到时候,我看是你威风还是我厉害!哈哈哈”… 第270章 翠竹青青 州的夏天姗姗来迟了,象个害羞的少女,等桃花谢尽的时候,才掀开轻盈地面纱,含笑而来。 苏东坡曾经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在很多地方,认为绣子会带来好风水,所以,不管是在大户人家的院落里,还是农村的门前屋后,种上一些竹子,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杭州城外一片竹林深处,有一座矮小的坟冢,孤独地坐落在这样一片青青翠竹中。 坟前,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正仔细地将坟前的杂草一一的清除干净,从身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些水果和食物放在坟前。随后,双膝跪倒,开始一点一点地将手中的纸钱投到一个火盆中,突然,一阵风吹过,竹林里的竹叶沙沙作响,那女人赶紧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第二个人在,于是才放下心来,一边烧着纸钱,嘴里一边念叨着:“小姐,早该回来看你了,可是,我又不敢回来,我怕你会责骂我,不会原谅我,小姐,你安心去走吧,生前,你一直郁郁不得志,总认为活着就是一种负累,如今真的去了,就好好的安息,早些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要再受前世这样的苦了…” 正低声祈祷间,忽然发现坟头人影摇动,跪着的女子吓得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小…小姐,你不要找我,不是我害得你,虽然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老爷的主意。但是,但是琴儿真地没有杀你啊…” 一阵叹息声在竹林上空响起,小女子吓得魂不附体了,她哆嗦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她的脚根本就使不上劲,只爬起了一半,又摔在了地上。 这时,从竹林深处慢慢走来一个人。一身白衣。象是在风中摇摆一般。轻盈地由远而近。女子不敢细瞧,恐怖地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那白影停在了她身边,轻柔地唤道:“姑娘…” 女子听这声音那么温柔那么亲切,她好象在那里听过,睁开眼睛一看,看见一张俊朗的脸庞。几乎是贴在自己面前正看着自己。她惊喜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坟前,只不过坟前多了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白影正是孟天楚。而这个女子,当然就是風騒的俏丫鬟琴儿。 那天,孟天楚发疯了一般抡着棍子就要去后花园对温柔实施家庭暴力,被夏风仪她们三个女的死活拉着不让他去。甚至一晚上守着他直到天亮。还轮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他息怒。这一切,当然都是因为东厂厂督温泉要求孟天楚一个月后要带温柔进京城见他,那时候温柔如果一身是伤。恐怕再大的道理都成了没道理了,而温泉一旦翻脸,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孟天楚冷静下来,也觉得她们说地有道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算自己断了温泉地海洛因,让他毒瘾发作而死,自己一家老小只怕也逃不掉死路一条,甚至会死得更惨。 因此,孟天楚和三女商量之后,决定将温柔软禁起来,到了京城,把前因后果告诉温泉,让他来定夺。最好能退了这门亲。推不掉也让温泉指条路走,至少得到温泉地当面授权,可以使用家庭暴力对付温柔,这样才不至于惹下祸端。 决定了之后,孟天楚下令李林静带人对软禁在后花园的温柔严加看管。趁这期间,自己开始着手继续查案。 当前的工作,当然就是继续顺着琴儿这条滕摸摸看,到底是什么瓜。所以他早就守在这坟边了。 孟天楚微笑着说道:“我是这附近买了一处宅院,今日想到竹林里走走,没有想到居然让我看见你倒在地上,于是赶紧上前将你叫醒。” 琴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天楚,没有说话。 孟天楚看了看那坟,只见墓碑上写着:“杭州水沐颜之墓”,他转过身看了看琴儿,琴儿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孟天楚,将头低下不说话。 孟天楚走到琴儿身边,将她扶起来,说道:“我听说这坟中之人就是上次我给你提起的那个画中之人,怎么?你怎么也来拜祭她了?” 琴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不瞒公子了,这坟里埋的就是我以前的主人。” 孟天楚象是很惊讶的样子,说道:“你便是别人地主人,怎么她又成了你的主人了?” 琴儿道:“一年前,我还只是一个丫鬟,而她却是我的主人。公子是不是一下就瞧不起琴儿的出身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哪里会?你是信我才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我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琴儿找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留了一大截给孟天楚。孟天楚笑了笑,也坐到她身边。 琴儿道:“我主人其实是个很命苦的女人,还没有到二十岁便死去了。” 孟天楚看她地表情不象是在做戏,于是说道:“你能够来看她,说明你们主仆地感情还是不错的嘛。” 琴儿叹气道:“虽说我只服侍了她一年,但是她待我却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教我识字,看书,甚至在老爷没有回来地时候让我和她同床而眠,若不是她,也没有我琴儿的今天。”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难怪你这么远的来看她,她九泉之下一定很欣慰。” 琴儿听孟天楚这么说,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说道:“不瞒公子说,我对从前的主人还是有愧疚的,我一心想飞到枝头变凤凰,我也不想一辈子只是一个使唤丫头的命。” 孟天楚道:“于是,你 你主人不注意的时候。让老爷注意上了你?” 琴儿苦笑道:“其实,在主人面前,老爷永远都不会注意我,她那么漂亮,我算得了什么?” 孟天楚知道琴儿说地是真的,那贺英明花了血本将水沐颜从青楼赎出来,不就是喜欢从此以后这个绝世美人只为自己一人而笑吗?别的女人自然不会轻易入眼。 琴儿接着说:“只是主人心气太高,她虽说被老爷赎出青楼。却并没有想要和老爷白头。她嫌老爷只会赚钱。不懂风雅,不解风情。老爷专门在这里给她买了一处宅院,也是因为她主动要求住在这里的,当时老爷不愿意,想直接将她接回杭州家中,谁知她宁死不愿,老爷没有办法。就按照她的意思这里专门给她修了个宅院。” 孟天楚道:“在杭州不是挺好的吗?为何偏偏要选在仁和县,而且还是在一个村子里。” “最初我也不了解,后来才知道,小姐之所以要在这里住下,是要等一个人。” 孟天楚不明白了,问道:“等一个人?等谁?” 琴儿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上次在你那里见到的那副画就是那个人给小姐画的。小姐一直挂在自己地书房里。天天给这副画拂尘。” 孟天楚遂想起那画中写道地“楼月居士赠梦中人”,如此说来,或许水沐颜等地就是那个楼月居士。她刻意将宅院修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因为那个楼月居士是仁和县,甚至是晚霞村的人呢? 琴儿见孟天楚不说话,于是说道:“是不是琴儿给公子说这些,让公子觉得无聊了?那琴儿就不说了。” 孟天楚赶紧温柔地说道:“只要是琴儿讲的,我便都爱听,再说,那画中的姑娘确实是个绝色女子,听你说她的事情,我更是乐意了。” 琴儿见孟天楚这么说,莞尔一笑,说道:“那就好。” 孟天楚道:“那你和你家小姐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呢?她等的人来过吗?” 琴儿道:“住了一年多的样子吧,平日里那个宅院除了我和小姐就没有别人了,老爷一个月才来一次,一次只住几天便走了,小姐也从不挽留,老爷也很是不快,但是对她却一直很好,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一次,我们在街上看见一个人带着一只猴子,小姐一时高兴就说要,老爷见小姐很难得这么高兴,二话不说就马上花了五两银子买下了。” 孟天楚突然听见琴儿说猴子,马上打断琴儿地话,说道:“怎么?你家小姐还有养猴子的嗜好吗?” 琴儿点点头,说道:“那猴子自从老爷买回来给小姐之后,小姐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还知道和老爷开个玩笑什么的,老爷那一次还特地多住了几天,猴子也一直跟着小姐,几乎是形影不离。” 孟天楚道:“那猴子聪明吗?” 琴儿想到了那个猴子,禁不住笑了,说道:“很聪明,小姐后面的时间也很少一个人关在书房,而是天天花很多的时间和那猴子在一起,教猴子给她拿笔,打扇子什么的,猴子后来居然看看小姐的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了,那个时候,小姐常常被那猴子逗得很开心。” 琴儿一连给孟天楚说了那猴子很多有趣地事情,两个人坐在水沐颜地坟前都为那猴子的有趣笑了起来。 孟天楚道:“那现在那只猴子呢?” 琴儿摇摇头,说道:“小姐死的头一天,老爷正好让我到杭州去陪夫人上香,所以我不在,后来第三天老爷就回来了,我从老爷地口中得知小姐死了,之后,老爷也没有让我回来过,我也就不知道猴子的下落了。” “你的意思是你走的那一天,老爷在这里陪着小姐的?” 琴儿点点头,说道:“是的,本来都说要走的,但是小姐说她身子不舒服,老爷不放心,就让我先去杭州,他陪着小姐。谁知道…” 孟天楚故意惋惜地说道:“那猴子却也可惜了,那么聪明。” 琴儿道:“那是真的很聪明,她还只听小姐一个人的话,我和老爷的话它都不听的。” 孟天楚点点头,看了看天,说道:“天色已经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里的?” 琴儿站起身来,再次看了看那坟冢,走上前去,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站了起来对孟天楚说道:“我的马车就在路口,我也没有打算在这里住了,准备连夜赶回去,免得老爷担心。” “你和你家老爷的感情好象不错?” 琴儿微微一笑,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从小姐的身上也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命,我应该懂得知足才是。” 孟天楚点点头,琴儿走了两步,折回身来,说道:“公子刚才问我,小姐等的那个人来过没有,我都忘记告诉你了,只有一个男子来过,那人相貌堂堂,仪表人才,和公子的年纪相仿,相貌也差不多,虽然小姐没有给我说过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她要等的人,不过那个男人来的那一天,小姐是我见过最开心的一天,我记得当时正是仲夏,梨子也正好可以吃的时候,他们在楼下的梨树下坐着喝酒吟诗,整整一宿。” “那个男子叫什么,姓什么,住在哪里你都不知道吗?” 第271章 开棺验艳尸 儿站起身:“好了,我该走了。” 孟天楚也站了起来:“我送送你。” 琴儿纤手一挡,莞尔一笑,露出一口白而整洁的牙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和公子说起小姐,也无形地警醒我,我与公子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小姐和那个她要等的人也是一样,等到最后也没有等来一个结果,有前车之鉴,我就不希望和小姐一样,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公子,保重吧,琴儿在此做别了。” 孟天楚看着琴儿远去的身影,不禁感慨起来。 这时,从竹林后走出来一个女子,也穿着一身的白衣,走到孟天楚身边。 孟天楚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没有想到一个故事居然可以让一个人醒悟,其实也不容易。”转头望向那那女子:“佳音,辛苦你了。” 这白衣女子正是左佳音,微笑说道:“希望我刚才不是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孟天楚将左佳音轻轻搂住,笑着说道:“你今天的出演实在是精彩得很,你刚才飘过坟头消失在竹林里,我还在想,你可别不小心摔下来,你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 左佳音莞尔一笑,用手轻柔地抚摩了一下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说道:“我还要你说呀,自然是万分的小心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从竹林里走出来,几个村民从身边走过,其中一个见到孟天楚欣喜地说道:“孟师爷。您怎么在这里呢?” 孟天楚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刘四案子的时候,当时在现场看热闹地一个村民。 孟天楚道:“我也就是随便逛逛。” 那村民见孟天楚过来的方向,很郑重地对孟天楚说道:“您不会去那个女人的坟上去了吧?” 孟天楚点点头,那村民更是紧张了,说道:“孟师爷,您这么年轻,可是不要沾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孟天楚自然知道这些淳朴的村民是为自己好。于是点头答应。 那村民道:“那个地方邪门得很。我们现在都不去那个地方了。” 孟天楚道:“人都死了。怕什么呢?” 那村民赶紧说道:“话可不要这么说,就在紫霖姑娘住进去的前一天,我家老二还看见那个宅院的阁楼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在窗前站着呢,多邪门啊!” 孟天楚一听,觉得奇怪,那个宅院应该没有人住,在紫霖住进去之前。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但是看着那村民一脸认真地样子,孟天楚说道:“你老二看见地?他人呢?能不能让他给我说说啊?” 那村民倒是爽快,马上叫住前面一个牵着一头水牛地孩子,那孩子大概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孩子走到孟天楚身边,村民道:“老二,把你那天在那个闹鬼的房子下面看见的那个女鬼再给孟师爷说一次。” 孟天楚心想,怎么可以这样给孩子说呢。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会很害怕的,于是微笑着给那孩子说道:“大概是你看错了。也许是楼上窗帘被风吹起来。你就以为是个人了。” 那孩子却是很认真地说道:“真是一个大姐姐,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可是她却没有脑袋。真是吓死人了。” 孟天楚道:“既然没有脑袋,你怎么知道是个姐姐呢?” 孩子说道:“那男娃子家总是不会穿裙子地吧。” 孟天楚想来也是,于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想了想,他对那村民说道:“你还记得这个宅院之前死的那个女人,她死的时候,她家那个老爷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死在屋子里的?” 村民想了想,说道:“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您可以去问问我们村的老张头,他好象比较清楚。” 孟天楚道:“那就麻烦兄弟带我去找找那个老张头。” 村民马上答应,将手上的农具交给另外一个村民,然后带着孟天楚和左佳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走到一棵老槐树下,那村民指着一个在槐树下乘凉的五十多岁的男子,对孟天楚说道:“他就是老张头了。” 孟天楚和那村民走上前,村民说道:“老张头,衙门里地孟师爷有话要问你。” 那老张头抬头一看,身边站了一个年轻地后生,说是衙门来的,马上站起身来。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下,以前那个闹鬼的宅院里第一个死地女人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老张头想了想,说道:“我其实并不知道,只是那一天早上我上工的时候,路过那个宅院,因为我的田就在他们宅院的后面,所以每天都要从他们宅院前路过,那一段时间我起得比较早,那天,我到那个宅院的时候天也才蒙蒙亮,我就看见那个宅院的老爷从大门里出来,看见我,还和我打了招呼。我当时还问那个老爷这么早去那里,他说要到县城去有个生意要做。当时我还想着,说是这些生意人赚钱也不容易。” 孟天楚道:“那你怎么知道那个房间里的女人死了呢?” 老张头道:“我不知道啊,谁说我知道了?我只是给人说,那天早上我和那老爷打完招呼,老爷还对着楼上说了一句,说什么‘我走了,你要在家好好地吃饭,我晚上就回来’之类的话。后来,我从田里做完活儿回去,路过那个宅院,看见那家的小姐还站在窗前看着我呢,我当时就想,这有钱人家的女人是不是闲得慌,怎么自己做了一两个时辰的活儿了,她还站在那里,也不 得慌。后来怎么到了黄昏的时候就听说那个老爷回人死了。” 孟天楚道:“你记得当时你真地看见那个女人站在窗口看着你吗?那个老爷和楼上的女人说话的时候,那女人是如何回答的呢?你不会看见的又是一个没有脑袋的女人吧。”他想到之前那个孩子说的话。 老张头笑了。说道:“师爷,你别看我五十多岁了,我家婆娘去年还给我添了一个大胖儿子,我不老。不过,那天早上,那个老爷虽说给他夫人交代一些话,但是那夫人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概是见我在。所以不好意思吧。” 孟天楚和一旁的村民都笑了。左佳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老张头接着说道:“那小姐以前就常常站在窗口望外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那么漂亮,我们看看总是可以地吧。”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可真是风趣啊,当然了,你若是确定你看清楚是那个小姐而且还看见了容貌地话,那应该就没有假了。” 那老张头说道:“绝对不会有假。我敢用脑袋担保!” 孟天楚听罢,满腹疑窦地返回了衙门,想了半天,叫来捕头王译,问他当时这案子他们是否来勘察过现场。 王译点头道:“勘察过,当时师爷你有案子出差到外地去了,接到报案后,知县大老爷让我先带了两个兄弟和仵作来看看。如果确是命案。再派人去通知师爷您。” “哦,你说说经过。” 说起这件事,王译还一脸后怕。说道:“我们到了这宅院后,发现大门已经被撞烂了,当时那老爷就跪在地上抱着那个女人哭。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这宅院地老爷回到家里见门关着,一直叫不答应,就出去叫村里一些人来帮忙开门,因为门是从里面关着的,和上次阮紫霖的案子一样。众人合力将门撞开后,才发现里面还用顶门杠顶着。我让仵作检查了尸体,发现系掐脖颈而死。我又仔细检查了门窗,发现都是从里面关好了的。询问了在场所有人,都说当时他们就没进门,更没有动过门窗。这就很奇怪了,门窗从里面关得好好的,那凶手是怎么进去杀人的呢?就算杀了人又怎么跑出这房间的呢?” 孟天楚皱皱眉,心想:又是一件密室不可能犯罪,靠!看来这鬼宅跟自己干上了! 王译接着说:“当时大家都想到了肯定是鬼掐死地,只有鬼才能杀人于无形!所以都很害怕,都被吓得脸色煞白,一个接一个找借口溜走了。我们也觉得蹊跷,回去告诉给大老爷,大老爷亲自跑来查问了一番,结果一样,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鬼掐死了这女人。那家主人知道这结果之后,也很害怕,找了些道士和尚好生做了一场超度法事,然后悄悄把人埋了。” 孟天楚问道:“你们怎么没把这件事告诉我?” 王译奇道:“鬼掐死的,谁敢伸张啊?万一落个妖言惑众的罪名,那可是要杀头的!所以知县老爷没立案,并严禁大家外传,也就没告诉你。” 孟天楚苦笑摇摇头,他当然不会相信什么鬼掐人,所以,要搞清楚这一切,决定开棺验尸。 根本开棺验尸是需要蔡知县同意的,但刚才王译所说,让孟天楚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自作主张进行,就算越权,蔡知县也拿他没办法。 听说要开棺验,王译吓得脸都变了,可不敢违抗,只要硬着头皮叫来了仵作和几个捕快兄弟,跟着孟天楚连夜来到晚霞村。事先通知了村里正,所以里正也带了几个小伙子在村口守侯着。 一行人径直来到水沐颜的坟前,这个时候天空响起了几声闷雷,风把绣林吹得沙杀作响,孟天楚看了看大家,发现了几个小伙子有些害怕,正在四处张望,他也顾不得了,于是一声令下:“给我挖。” 大家马上行动起来,一时间竹林除了风声便是沙土落在竹子上的声音。 突然一个闪电从天空横空劈下,正好落在坟上,一群男人马上飞速闪开,几个人也大声地叫了起来。其中一个村民更是扔了手中的家伙,跌撞着往外跑,嘴里大声地叫着:“鬼啊。” 村长正要阻止,孟天楚手一拦,说道:“别管了,已经马上就要看见棺材了,大家趁着大雨来之前,赶紧点。” 大家一听,就赶紧回到坟前,战战兢兢地开始挖了起来。不一会儿,棺材露了出来,孟天楚拿着火把走近一看,对王译说道:“开棺。” 棺材终于打开了,哄地一声,棺材板被掀开了,大家马上被棺材里迎面扑来地味道刺激地睁不开眼睛,强烈地尸体腐败地味道让很多人都不禁避出老远。 孟天楚却跟没事人似的,走近一些看了看,由于过去的几个月都是冬季,而且埋藏在低洼地竹林深处,气温低,湿度高,埋藏又很深,所以尸体腐败速度比较慢,虽然过去了几个月,却还只处于高度腐败期,虽然尸体胸腹部已经大部分腐烂,但头面部却还基本完整,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被尸水被浸泡得变了颜色。 孟天楚低着脑袋仔细端详了尸体好一会,说道:“连棺材一起抬回衙门。” 尸体抬回衙门之后,孟天楚在殓房里呆了好半天,检验完水沐颜的尸体之后,才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中,他想先睡上一觉再说。 第272章 生米与熟饭 到门口,看见管家一脸疲惫和自己一样哈欠连天的站间,于是孟天楚便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管家一看是孟天楚,便赶紧笑脸走上前去,说道:“少爷,我哪里有睡,我一夜都没有睡呢。” 孟天楚不解,问道:“为什么不睡?” 管家苦笑的指了指后花园,说道:“她不让我睡,嚷嚷了一个晚上。” 孟天楚看了看管家一脸的苦相,道:“你都没有睡好,那三位夫人也没有办法睡?” 管家道:“三位夫人还好,大概是前几天没有睡好的原因,所以她这么嚷嚷,也没有影响到她们,只是长期下去,可是就不好了。” 孟天楚道:“一天一夜没有给吃饭,她的精神还那么好?” 管家道:“可不是吗?少爷您看,现在天亮了,她知道我们都睡不成了,她也不叫了,真是厉害得很。” 孟天楚拍拍管家的肩膀,说道:“难为你了,我想今天晚上她已经就没有力气叫了。” 管家道:“少爷,您真不准备给她吃饭喝水啊,这么热的天气,我怕…” 孟天楚边往书房走边说道:“给她喝水就是了。” 一天就这么一晃而过了,果然,后花园已经没有了温柔的声音,大家吃了晚饭,都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孟天楚想在书房看些东西,于是哪个夫人的房间都没有去。直接到了书房。 快到二更地时候,一个丫鬟在外面轻声地说道:“少爷,大夫人让奴婢给您送些夜宵来。” 孟天楚打开门,见一个丫鬟手中拿着一个托盘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是赶紧将托盘接过,说道:“难为你这么晚还给我做什么夜宵,你去睡吧。” 丫鬟道:“大夫人怕你不吃,说是放在桌子上你一定又会忘记了。让奴婢看着您吃完。奴婢才可以走。”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原来是一碗鸡汤抄手,于是笑着将碗拿过来,一尝还真的不烫,于是三两口就吃完了,将碗递给那丫鬟,丫鬟笑了笑拿着托盘就走了。 孟天楚关上门,突然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刚才那丫鬟,心想这丫鬟真是事情多,于是将门打开,突然眼前一阵白色的雾吹了过来,他暗自说道不好,这时人已经没有一点知觉地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身****一丝不挂躺在一张床上,白色的窗幔。红色的香烛。还有一股女人的幽香,他浑身没有一点气力,说道:“我要喝水。我口渴死了,给我喝水。” 他突然发现身边躺了一个女子,背对着自己,衣服、身材十分面熟,可是他想不起来,他只是觉得身体里象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急切地想要找点水来喝。 这时在孟天楚地面前出现一个披着面纱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地女人,听声音好象很老了:“公子,老身见你与慕容姑娘虽然相互爱慕,却不能在一起,实在让老身看着可怜,郎有情,妾有意,何不共赴巫山,成就好事呢?” “迥雪?”孟天楚又惊又喜,看了看身边那女子,突然想起,难怪见着这一身地衣服如此熟悉,原来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迥雪。 那老妇说完话后,袖袍一拂,将桌上的红烛凌空扫灭,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孟天楚颤抖着手慢慢将那女子翻过身来,定眼看去,夜色朦胧着,慕容迥雪媚眼如丝,仿佛喝醉了一般,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纱裙,里面竟也是一丝不挂,只见她肌清骨秀,发眸长,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酥胸荡漾,一双大眼睛象是装满了深情望着眼前这个把她搂在怀里的男人。 孟天楚望着她雾蒙蒙的大眼睛,深情地说道:“我的迥雪,你美得让我饥渴难耐啊!”这一刻,所有来自身体的冲动都变成了欲望和**,他脱掉了慕容迥雪身上唯一地轻纱,翻身上马,在她身上任意驰骋。 正所谓,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此时还恨薄情无。 … 不知过了多久,天微微亮的时候,孟天楚醒了过来,觉得头疼欲裂,口干舌躁,他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在书房里,这个地方怎么看着这么陌生,他正纳闷,突然,他看见自己身边还睡了一个女子。 “啊”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叫。 这两声,几乎可以把全仁和县的人给吵醒了,声音凄厉而绝望,久久回荡在空中。 原来,身边这女子并非慕容迥雪,而是他又气又恨又没办法的温柔!温柔也想不到,孟天楚会谁在自己身边,还把自己给那个了。 两人正怒目圆瞪的时候,一个人飞快地走了进来,孟天楚一看,竟然是贴身女护卫李林静。 趁他不防,温柔一脚将孟天楚差点蹬到了床底下,那李林静见孟天楚还是赤身****,一下不好意思,赶紧将转过身去。 孟天楚飞快地将自己地上的衣服胡乱地穿上。温柔怒不可遏地指着孟天楚,哭吼道:“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色狼,你居然用这样下三烂的手段,我温柔和你拼了!”说完就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赶紧又缩回被子里去。 李林静见孟天楚已经穿好了衣服,一下跪在孟天楚面前。 孟天楚遂想起昨天晚上发现的事情,他没有时间去理会温柔,气愤地指着李林静,说道:“你方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地?还假装转过身去,是见不得我赤身****地在你面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就好意思将我扒了个精光。将我身边呢?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你好大地胆子,竟然敢害你的主子?” 李林静跪在地上,低着头,见温柔边穿衣服,边骂着孟天楚。便走上前。在温柔的身上一点。温柔马上闭嘴了。 李林静道:“请夫人原谅,等老身将事情说完,你再说也不迟,你一直这样叫嚷着,老身不能说话。” 孟天楚道:“你少那么多废话,你赶紧说是怎么回事情。” 李林静道:“少爷是我地主子,可是温泉大人也是我的主子。老身别无选择。” 孟天楚明白了,气得将李林静一脚踢出好远,李林静也不说话,翻身爬了起来,依然重新跪着。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你给我吃的东西里放春葯,然后将我带到这里来,说这个女人是迥雪,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是不是?” 李林静点点头。道:“温泉大人一直在和我暗中飞鸽传书,知道夫人一直不肯屈服听少爷的话,好好地做一个本分地妻子。于是,就让老身给你们服了春葯,又将夫人点了酥麻穴和哑穴,偷了慕容迥雪姑娘地衣裙给夫人换了,灭了灯,让你们能在一起…” “够了!”孟天楚气急败坏地打断李林静的话。 李林静道:“还请少爷原谅,要杀要剐,老身没有二话。”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还在床上指手画脚的温柔,示意李林静将她的穴道解开。 温柔被李林静一解开穴道,就狠狠地给了李林静一巴掌,李林静的嘴角马上流血了。温柔怒喝道:“你这妖妇,你干的好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听这个男人的话了吗?今天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他,再自行了断,谁都不要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孟天楚见温柔地样子,想起自己昨晚居然把这个女人当成自己心爱的迥雪,不禁如鲠在喉。 温柔见李林静没有动手,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掌朝着李林静头顶拍落,这一掌力道凶猛,可李林静似乎并没有运劲抵御,孟天楚见情况危急,挥手一掌横击过去,正中温柔的手臂。 温柔的手臂象是断了一般,她惨叫一声,倒退几步,赶紧用手护住了被孟天楚击中的地方。 李林静见孟天楚出手相救,十分惭愧,说道:“少爷,你何必救老身呢?” 孟天楚道:“你也是情非得以,我自然不能让别人伤害到你。” 温柔一声冷笑,从袖中打出一把飞镖,直奔孟天楚而去,李林静眼尖,袖袍一卷,将飞镖接住,看着温柔说道:“夫人,你这又是何苦?既然你已经是少爷的人,无论是名分还是现实,你的人都已经是他的了,我们女人要懂得三从四德,守本分啊。” 温柔在李林静脸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死,也不会为这个男人守什么本分。” 孟天楚哈哈几声大笑。 温柔道:“你笑什么?”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温柔一眼,说道:“连一个青楼女人都尚且知道从良,你居然还大放厥词,说什么不愿意为自己地男人守本分,我还真没有看出,你除了刁蛮泼辣之外,还有一股子比妓女都要浪荡地本质,难怪昨天晚上騒成那样。” 温柔一听孟天楚这么说,顿时大怒,冲上前去,就要和孟天楚拼命,谁知孟天楚见她就象看见一只苍蝇一般恶心,已经无心和她纠缠下去。 李林静腾身而起,跳到温柔背后,迅速地点了她的穴位,温柔就马上站在了原地,手上还做着要攻击的手势。 “孟天楚!你杀了我算了。”温柔嘶声叫道。 孟天楚暧昧地对温柔笑了笑,说道:“我们才是新婚,我如何下得了手伤你。等那天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地时候,我自然就会来找你,你一定要等我哦,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比妓女还要風騒浪荡的劲儿。” 温柔被孟天楚一阵羞辱,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 孟天楚道:“你也可以选择去死,这样你反而显得忠烈一些,我让人给你立一个贞洁牌坊,就说你实在不堪自己相公的凌辱而死,这样说好不好呢?反正你生是我孟家的人,死是我孟家的鬼,你永远都不要想逃出我孟天楚的手掌心了。” 温柔看着孟天楚一脸得意的样子,自己却不能动弹,眼睛里除了绝望就是绝望了。 孟天楚走到门口,才发现原来是在后花园的阁楼之上,于是折回身来,沉思了一下,坏坏地笑了两声,走到温柔身边,亲昵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挺适合你和我的,你就是再怎么叫,也没有谁可以听得真切,你不是喜欢叫吗?我就让你一直在这个阁楼上住着,等我哪天想你了,我就来宠幸你,象皇帝宠幸那些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你就好好的等着我哦。” 说完,孟天楚大笑几声,径直走出门去,李林静正要为温柔解穴,只听得孟天楚说道:“不许解,让她好好的站在那里反省一下,你随我走。” 李林静无奈,看了看温柔,给她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老身还是劝夫人不要和少爷执拗着,他终归是您的男人,我们女人不能不听自己丈夫的啊。” “滚,我学妇道的时候你这个狗奴才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给我说这些,你省省吧。” 第273章 文人骚客(求月票) 天楚铁青着脸从后花园走出来,正好遇到夏凤仪从自来,见孟天楚的样子身后还跟着李林静,一个很生气走在前面,一个很小心地跟在后面。问道:“夫君,怎么啦?一大早的,和谁生气呢?” 孟天楚指了指李林静,话也不说,就走到自己的书房,然后砰地一声将门门重重地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夏凤仪在门口轻声地敲门,孟天楚把门打开,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夏凤仪笑着走进来,然后将门关上:“夫君,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新郎,好好的一个良宵,居然让你过得十分扫兴似的。” “知道了还笑我?若我知道是她,我宁可不当什么新郎!” “咯咯咯咯咯咯,瞧你,我若是告诉佳音和飞燕,一定和我一样笑你享不得艳福” 孟天楚看夏凤仪笑得是花枝乱颤,自己也不禁也笑了,走到夏凤仪身边,说道:“我受了这般的委屈你居然还如此高兴,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心肠,也不为我抱屈难过。” 夏凤仪作了一个不羞的动作,用自己的小手在孟天楚脸上轻轻地点了点,说道:“好了,好了,占了便宜还卖乖不成,人家毕竟也是个黄花闺女,虽说是嫁了你,但你也不能说你委屈啊。” 孟天楚一把将夏凤仪搂在自己怀里,说道:“若象你这般温柔如水,我就是再辛苦也是不会说什么的了。” “休得与我甜言蜜语,才和一个美人成就一段好事。如今又来我这里说什么辛苦,小心我当笑话给别地夫人讲,让你好看。” 孟天楚嘻嘻傻笑几声,被夏凤仪一逗,刚才的不快也风吹云散了。 夏凤仪见孟天楚笑了,于是试探地说了一句:“你真的准备将温柔关在后花园了?” 孟天楚长叹一口,说道:“家门不幸,既然已经娶进孟家。我还不能将她放任不管。不过现在我倒是不怕她会做什么了。死也好,活也罢,我只当是家中养了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永远也养不忠心的狗。” 夏凤仪怕孟天楚又不高兴,于是说道:“好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我们不去想她了。走吧,我来是叫你去吃早饭的,早上管家说是在门口买了一些新鲜的杨梅,我叫人给你熬了一些杨梅粥,来找你的时候已经拿了个竹蓝半挂在水井中了,想是现在吃正好清凉着呢,走吧。” 孟天楚边走边夸奖道:“还是我家大夫人有心,知道心疼我。” 两个人说笑着走出书房。东方已经露出了太阳地一角。新地一天又开始了。 吃完饭后,孟天楚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你们谁知道楼月居士?” 左佳音想了想。用丫鬟端来地清水漱了漱口,然后小心的用手上的丝巾见嘴角的水擦去,说道:“我知道青莲居士,易安居士,还有什么后山居士什么的,你说的这个青藤月居士是什么人啊?” 夏凤仪道:“我也是没有听说过的,是谁呢?” 孟天楚叫上她们三个到自己书房,然后将那副画展开挂在墙上给她们看。 飞燕惊叹道:“哇,好漂亮地一个女子。” 夏凤仪也赞叹道:“是啊,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城,再顾倾人国。:样的女子。” 左佳音走到画前看了看,说道:“少爷要问的莫非就是这个青藤居士?” 孟天楚点点头,道:“正是。” 左佳音看了看,道:“历代的画家中确没有一位叫青藤居士的,若说是这个人没有什么名声的话,那么从画本身而言,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虽说大家手笔都不会以画人为主,但是就这副画而言,就可以知道这个青藤居士绝非一般的泛泛之辈。可是,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呢?” 飞燕道:“少爷你问问画中这个姑娘不就知道了?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叫什么青藤居士地人给她专门画地。” 孟天楚笑道:“我若是可以问她,我还问你们做什么呢?” 左佳音道:“莫非这个女子就是葬于竹林之中的那个水沐颜?” 孟天楚还没有说话,飞燕吓得赶紧倒退几步,说道:“原来这个美人已经死了啊,多可惜!” 孟天楚道:“是的,是可惜,她确实就是那个埋在竹林之中地女子。” 左佳音道:“那么,这个青藤居士大概就是还健在的人,难怪不一定知道,我想的都是已经故去的人了,是我自己想偏了。” 孟天楚道:“我准备去她以前赎身之前的那个青楼去看看,说不定知道。” 左佳音道:“或者…” 孟天楚看左佳音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或者什么?” 左佳音面有难色,想了想,说道:“听说温柔在京城一直学习画画,也许她知道呢。” 孟天楚一听,马上说道:“休提她,我自己去找就是,反正这个人若是活着,我自然会找到,问她做什么?” 大家一见孟天楚提温柔就翻脸,于是就不敢说话了。 翌日 孟天楚带着朱昊准备到杭州再去一次,这次他要到软红楼去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临出门,夏凤仪道:“慕容姑娘家里已经修缮一新了,前两天你去杭州回来本来想告诉你,竟然忘记了,我去给慕容姑娘说了,她已经和全家人搬了回去。” 孟天楚道:“再送些他们需要的食物和钱去,我最近就不去看她了。等过段时间再说,就辛苦你了。” 夏凤仪笑了笑,说道:“早去早回吧,家里你就别担心了,我会照顾的。” 孟天楚点点头,突然想起那后花园还有一个让他心烦地人关在那里,于是说道:“那个刺猬你们谁也不要去惹,也不要去看她。找个强壮一些的丫鬟或是下人去守着就是。一日三餐送了就不要去管了。要什么都不给,我不是在和你们三个商量,我是在下命令,回来后若是谁不听我,就自己走人,当我孟天楚没有收你们这些个不听话的夫人。” 她们三个见孟天楚说得如此严重,赶紧点头答应着。孟天楚这才放心地上了车,带着朱昊走了。 …— 杭州自古繁华,尤其是文人墨客辈出,而古代的这些书生才子们,最乐于出入的,当然就是青楼了,而青楼女子却也以附庸风雅为抬高自己身价的办法,于是乎。杭州的青楼也就因为这些酸秀才们的诗词歌赋而名扬四海了。有诗为证: 清眸朱唇白玉面。削肩细腰金莲足。 今日客邀庭中戏,明夜欲求共枕眠。 += 逍遥之日何时临。对月抚琴泪哗然。 以前孟天楚在读中学地时候,对这个“文人墨客”和“文人騒客”有什么区别不是很明白,如今却是知晓了,前者也就隐晦一些,所谓騒客,不是什么独领風騒地意思,而是花花草草地见多了,几句信手拈来的词句被这些好色的公子们一拼凑,便和风雅靠上了边,其实,那是闷騒,而且是绝对的闷搔。 且看这个被杭州人号称“天下第一青楼”的软红楼,暂且不提什么气势浩大,就门口那十几个大红灯笼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么一挂,就足够气派了。 这里的姑娘和一般青楼里地姑娘不一样,出来招呼的倒全是一些男人,姑娘们则穿得花枝招展的站在楼上,或媚或嗲或痴或笑,总而言之,一个词就可以全部形容,那就是“千娇百媚。” 孟天楚特意换了一身行头,穿得跟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一样,把自己打扮得自己看了都有些恶心的油头粉面,这才粉墨登场,带着贴身护卫朱昊,还有大把的金银,大摇大摆地去了软红楼。 一到门口,那天天招呼南来北往客人的伙计们,眼睛已经是练就得火眼金睛,一看孟天楚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肯花钱地主儿,马上上来两个人,象是嘴上抹了蜜似地,将孟天楚夸了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明明知道是为了自己腰包里的那些个银子,孟天楚还是有些飘飘然,说自己好,谁不愿意听啊。 朱昊还是一个跟班形象一路默默地跟着,从进门到上楼,然后被带进了一个香得不得了地房间,门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用隶书写着两个字:彤儿。 伙计殷勤地让孟天楚坐下,然后进来一个老鸨模样的女人,大概也就三十多岁,身材丰盈,长相还算得上漂亮,脸上的胭脂和别处的老鸨也不一样,只是薄薄地上了一层,看起来自然了很多。只是走路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扭得太厉害,孟天楚脸上虽然微笑着,心里却是担心还没有走到自己面前就已经闪了腰,暗自为明朝女人庆幸,若是有高跟鞋,那这样的扭着,怕是早就崴了几千次的脚了。 那女人走到孟天楚身边,紧紧地用自己半遮半掩的酥胸贴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孟天楚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摇着,并不为之所动,那女人见孟天楚样子,知道是个常常逛青楼的人,于是不再耍这些花腔,好好地坐在孟天楚身边,孟天楚发现这个老鸨身上的香味实在是浓了一些,自己都快要打喷嚏了。 “公子好象是第一次来我们软红楼,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 孟天楚微微一笑,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这可是迷到不少女人的。 老鸨见孟天楚笑而不答,于是说道:“我们软红楼什么姑娘都有,只要公子想到的,我们软红楼就有。” 孟天楚遂想起一句广告词,叫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果然是软红楼,居然出口先给自己的姑娘做个广告,嗯,有经济头脑! “哦?是吗?我听说你们软红楼有个花魁叫水沐颜的,所以慕名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可见见,银子不是问题。” 老鸨一听,马上面露难色,孟天楚自然知道老鸨是交不出来水沐颜的,人死都死了,她怎么找人去,可是孟天楚最后那句“银子不是问题”实在是太诱惑人了,她不好直接说没有这个人了,于是就在想怎么办才好。 老鸨试探问道:“公子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们软红楼的花魁是水姑娘的?” “从哪里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就是要见见这个姑娘。啊不,我口袋里的银子想见她,呵呵” 老鸨也陪着干笑两声,说道:“不瞒公子说,这位水姑娘已经在一年前就让一个有钱人给赎身赎出去了。” 孟天楚很失望的样子,站起身来假装要走。 那老鸨怎么可能放走一条大鱼,赶紧将孟天楚拦下,媚笑着说道:“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见见我们楼里别的姑娘呢?很多姑娘都比水沐颜还要漂亮呢。” 孟天楚说道:“好啊,若是有一个姑娘胜过本公子这幅画中美人,本公子今天就是一掷千金也要下了。”说完,示意朱昊将那画打开。 第274章 小猴子 鸨一看那画中之人,马上惊讶地说道:“公子怎么会呢?” 孟天楚道:“怎么?妈妈也见过这副画?”原以为还要找几个姑娘问问,没有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人就见过这副画,如此说来,应该不用费更大的周折了。 老鸨点点头,说道:“当时那徐大公子给水姑娘画这副画的时候就在我们软红楼的后花园啊,公子不信,你从这个房间的窗户探出头去,便可以看见这画上画的假山和牡丹。” 孟天楚果然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望下一看,虽说天色已晚,但后花园到处都是灯笼照影着,和白天也没有什么分别,更是比屋子里凉快许多。这后花园原来才是个热闹的地方,场子大得很,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几十对男女漫步嬉戏在花丛之间,好看得很。那画中的地方他也一眼就望见了。 孟天楚回到画前,说道:“那徐公子是何许人也?好象和水姑娘和熟识?” 老鸨却没有回答孟天楚的话,而是说道:“公子既然来了,是叫几个姑娘陪着,然后我再给公子说这水姑娘和徐公子的事儿?” 孟天楚道:“妈妈说的是,既然来了,就安心地坐着,给我上些好菜好酒什么的,姑娘叫上两个就好,我一个,我的随从一个。” 那老鸨见孟天楚只要两个姑娘,于是有些不开心了,孟天楚看在眼里。于是笑着说道:“虽说我只叫两个姑娘,但是钱自然不会少给,再说妈妈一直陪着,自然也不能让妈妈白坐着,您说呢?” 那老鸨听了这话,才高兴了,赶紧叫道:“彤儿,有客人来了。”又对孟天楚说道:“彤儿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晓。而且今年才十五岁。花样的年龄。出落得十分标致,公子见了一定喜欢。” 说话地工夫,只见门外走来一个女子,孟天楚抬头一看,那女子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朱唇皓齿,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好一个标致的小美人。 那女子婀娜地走到孟天楚身边,对孟天楚行礼,然后轻柔地端坐在孟天楚一旁,举止并不轻佻。 老鸨见孟天楚象是看傻了眼,心里就有了数。于是说道:“要不让彤儿给公子先弹奏一曲?” 孟天楚这才将眼睛从彤儿的身上移开。笑着说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楼啊,果然是名不虚传。” 老鸨自然是得意得很,说道:“公子过奖了。公子第一次来,我们自然不会随意就叫一个姑娘来伺候公子,我们软红楼有四花旦,彤儿便是四花旦其中一个。” 孟天楚看了看彤儿,和自己家的飞燕年龄差不多,脸上却多出几分成熟和稳重,想来从小就受了不少别人难以想象的苦,所以才会多一些沧桑在眼神里。 孟天楚道:“弹奏却是不急,我们方才不是说到水姑娘的故事吗?小生有个习惯,就是善始善终,听完了故事再听彤儿姑娘弹奏也是可以的。” 老鸨一听,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是白讲,说了自己也要给钱地,自然高兴,于是吩咐彤儿给孟天楚斟酒,自己继续说了起来。 “说起那徐公子,可不是简单地人物,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不仅如此还精通音律,人也长得是仪表堂堂,彤儿还有幸让徐公子教过几回呢。” 彤儿轻声说道:“妈妈说地是,那徐公子确实是那样一个人。” 孟天楚道:“那徐公子现在何处?” 老鸨摇摇头,说道:“那就不知道了,自从水姑娘离开软红楼之后,徐公子也不来这里了。” 彤儿道:“徐公子想是在京城已经谋了一官半职,当年他若不是科举屡考屡败,想来早就可以将沐颜姐姐赎身出去了。” 孟天楚道:“那徐公子全名叫什么?” 彤儿道:“公子问这些做什么?”递上一杯酒。 孟天楚淡淡一笑,将彤儿双手递上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我本是想见水姑娘一面的,谁知竟不能相见了,于是就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和她相关的故人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也可以解我未见的相思之苦。” 彤儿听孟天楚这么说,于是有些感动地说道:“公子对水姑娘的眷顾真是让彤儿感动。那徐公子全名叫徐渭,是绍兴人氏,字文长,号天池山人、青藤居士。” 孟天楚一听,乐了,多好了,这个小美人全都说了,自己找地这个青藤居士也显山露水了。 孟天楚高兴地说道:“好了,不说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了,如今应该惜取眼前人才是,彤儿,我们喝酒吟诗听你弹奏,如何?” 那老鸨一听没有自己的事情,赶紧站起身来,却是一个劲给孟天楚敬酒,就是不走,孟天楚会意,微笑着朝朱昊点点头。朱昊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到老鸨手里,老鸨这才喜笑颜开乐呵呵地走了。 春宵之乐,不必细表。 第二天,孟天楚派人将杭州东厂司房陈星鹏叫来,让他派人去调查徐渭,这个男人现在身在何处还是个未知数。 陈星鹏走了之后,孟天楚正站在院子里,忽然看见管家匆匆往外走。便随口问了一句去做什么。 管家脸色微变,低头说道:“昨日三奶奶让我去将她放在绸缎庄修补的一件冬天的棉祅拿出来,我和几个下人昨天晚上喝了一点小酒, 这件事情完全忘记了,所以现在赶紧去拿。” 孟天楚道:“什么棉祅啊,坏了扔了就是。还修补做什么?” 管家笑着说道:“不是我管家在少爷面前夸三奶奶,虽然说我们三奶奶也是大家出生,可是会过日子着呢,前日,家里那猴子让朱昊放出来玩,正巧赶上大家将冬天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晾晒,难得一个好太阳,也怕长时间压在柜子里发了霉。可那猴子居然将衣服扔到到处都是。还不小心将三奶奶一见很喜欢地棉祅给挂破了。” 孟天楚点点头。手一挥,说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去吧,不过不用着急,你年纪也大了,慢着点。三奶奶不会责怪你的。” 管家笑着点点头,说道:“管家有福气遇到好地少爷和三位好心肠地夫人,但是总不能因为你们对我好,我便恃宠而娇,那就不对了,好了,少爷,奴才去了。” 孟天楚看着管家匆忙的身影慢慢地消失。然后才走进门去。 院子象是很热闹一样。嬉笑声不断,尤其是飞燕的声音最大,孟天楚顺着声音地方向走过去。原来还真是热闹。 在院子的东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了很多地绳子,绳子上已经搭了一些棉被和衣服,今天天气确实不错,看来大家又要全家出动,将冬天地东西统统地拿出来晒了。 孟天楚走过几个绳子拉起地秆子,终于看见了飞燕正和几个丫鬟正围在一起笑得欢。 孟天楚道:“我是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了,事情这么高兴,也说给我听听?” 大家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是孟天楚,丫鬟们吓得马上作揖请安,飞燕也是匆忙地行了一个礼,然后笑着拉着孟天楚,说道:“少爷,你来得正好,你瞧那猴子是不是逗死人了?” 孟天楚这才看见这些姑娘们原来是围着猴子看笑,自己一看,也不禁乐了,只见那猴子不知道是穿了哪个姑娘还是夫人的一件红色小夹祅,穿得还是有模有样,连扣子都扣得好好的,头上居然披了一条姑娘们的粉红色纱巾,见孟天楚来了,一下从地上蹦到一棵矮小的柳树,还做出一副害羞状,大家见了,又大笑起来。 孟天楚边笑边说道:“你们这些使坏的丫头,这么热地天,逗逗就好,还见扣子扣得那么严实,小心将这小家伙给捂出痱子来。” 飞燕道:“是它自己扣的,哪里是我们。” 孟天楚不禁想起琴儿说这猴子很聪明的话来,原来还真是这样。 这时猴子象是热了,就将身上的夹祅麻利地脱下来,扔在地上,头上的纱巾却还披着,大概是觉得可以遮蔽太阳。 那猴子看了看大家,然后趁大家不注意,蹭地跑走了,一个丫鬟慌忙地喊道:“不得了,想是又跑到谁的房间里找裙子穿去了,大家赶紧将它追回来。” 大家一听,赶紧都追那猴子去了,孟天楚也跟着过去,想看看这个猴子到底要闹成什么样子。 果然,远远地,孟天楚站在小桥上,就看见猴子进了飞燕的房子,只听得飞燕一声惨叫,说道:“完了,我的裙子!”说完也进了房间。 孟天楚笑着就站在小桥上看热闹,这时,孟天楚看见那猴子真穿了一件飞燕地裙子,大概是裙子太长地原因,它将自己挂在窗户上,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人做着鬼脸。 看着这猴子穿裙子,孟天楚觉得很有意思,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地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闪过,使他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 … …— 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杭州的大街小巷到处是摇着扇子坐在树下或是河边的人,这样的景象大概要持续到二更敲过之后,人们才逐渐地散去,回到各自的家中,夜终于静了下来,偶尔有几声蛙叫和狗吠,空气里还不时地可以闻到荷花的幽香。 一个人影跌撞着从一个房子的后门走了出来,一个女子边扣着自己胸前的扣子,边嗲声嗲气对那人说道:“贺老爷,您慢着点,有时间再来看你的小翠莲啊,人家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啦。” 那人扶着墙,嘴里打了一个酒嗝,含糊地说道:“好,好的,我有时间就一定来看我的小心肝,小妖精,只…只是,我知道,你惦记的,不…不是我这个人,是…是我腰包里的银子,哈哈哈哈…” 那女子咯咯两声尖笑,道:“瞧您说的,我们这点小买卖,不是还要指望您多来才有吃饭的钱嘛。” 那人却不再说话,走不到几步,就趴在墙上吐了起来,那女子一见,赶紧回到屋子里将门关上了,生怕那味道会进了屋子一般。 那人吐完,走了两步,就地坐了下来,想是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那里大口地喘气,嘴里还说道:“这个騒娘们,不知道给我灌了什么猫尿,怎么一喝就上头,害得我一两银子,只是摸了几下就算了,看我下次去,怎么收拾那…那个小蹄子,嘿嘿嘿嘿嘿嘿…”说完,发出几声yin笑,正要站起身来,突然,身后走出两个人来,不由分说,用个麻袋就将他套了进去,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嚷,头上就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敲了一下,他晕了过去。 第275章 僵尸美人 光惨淡的照在窗前,风儿轻柔地刮在白色的窗幔上,月光下摆动。 贺英明终于醒了过来,先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疼。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屋子光线很暗,只有月光稀疏洒下的光亮可以看清屋子里的陈设。 贺英明望着这一切,猛然吃了一惊,慌乱地挣扎着地上站了起来,本能地靠在墙上,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情,他使劲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喃喃地说道:“不会,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在做梦。一定这样的。” 这时,贺英明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喃喃自语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嘤嘤泣泣的哭声,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但他知道,这一次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声音象是从天际传来,飘渺而真切,贺英明想要跑出这屋子,可是脚却象灌铅一般沉重不能行走半步。 这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窗前刷地飞过,贺英明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一股热流顺着两腿之间酣畅而下,他也无力地瘫软在地。 房间的门突然打开,月光象探照灯似的一下照在贺英明惨白的脸上,他坐的地方,已经湿成了一片。 一个女人的叹息声由远而近,贺英明壮胆顺着门口看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已至数米远,且如鬼魅般不发出一丝声音。 贺英明吓得趴在地上不敢睁眼再看,嘴里象说咒语一般不停地念叨着:“颜儿。你就饶了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想出那个办法,我也是爱你,才不想让你身在我处,心在他乡啊,你就饶了我,求你饶了我吧。” 半天没有了声音,贺英明这才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却将贺英明彻底吓了个三魂起了七魄。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 月光下,一个女子站在窗前,虽说是背对着贺英明,但是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一看他就知道是曾经自己爱过地那个女人水沐颜所穿。只不过,这个女人没有头颅! 他浑身哆嗦着,象筛糠一样。他说道:“颜儿,我知道…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杀你,不该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我就气急将你活活给掐死,你就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求你了…。别杀我啊…” 突然。屋子里一下明亮了起来,贺英明大吃了一惊,瘫坐在地上。看见两个一老一少的男人各自拿着一个油灯走了进来。 再看那无头的女人也只剩下一件衣服散落在地,什么人都没有了,而那个年老的男人肩膀上却多了一只猴子。 “你…你…你们是谁?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贺英明看着孟天楚和朱昊惶恐地说道。 孟天楚将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贺英明的对面的凳子上,笑着说道:“我是这仁和县衙门地师爷。” 朱昊肩膀上地猴子借着灯看清了贺英明地脸,呼哨一声,一下子从朱昊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躲在了朱昊的身后,嘴里还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那猴子,然后回头给贺英明说道:“怎么?忘记了吗?” 贺英明倒是没有理会那被自己吓着的猴子,而是问道:“是你们把我从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吗?你们想干什么?” 孟天楚指了指贺英明地上的那一滩尿,说道:“你只是回到一个你曾经很熟悉地地方,怎么?连尿都兴奋得止不住了吗?” 贺英明看了看自己还坐在那滩因为自己一时吓破了胆尿出来的尿液上面,有些尴尬地挪了挪位置,然后说道:“你休要说些无聊的话来听,你到底到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然后说道:“半年前,你在这里做过些什么,难道你忘记了?你刚才趴在地上,要求你的颜儿在九泉之下原谅你当时的过错,希望她不要再做追究,难道你也忘记了?” 贺英明马上大声地说道:“你胡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水沐颜也是让鬼给掐死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死的时候我不在这里,我在县城的茶楼里喝茶,你可以问那个茶楼地老板,我在那里待了一天,黄昏地时候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躺在地上死了。” 孟天楚冷冷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会这样为自己辩解,你很聪明,知道为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然而实际上,在你那天离开家地时候,水沐颜就已经死了。” 贺英明呵斥道:“你胡说,当时我走的时候,还碰上那村里一个村民,我还和他打了招呼,当时我家颜儿还站在窗口送我,我还和她说话了呢。” 孟天楚道:“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 贺英明道:“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道:“若不是我看见猴子穿着我家娘子的衣服在窗户上玩耍,我还想不到之前有人说看见一个没有头的女人站在窗前,我曾经也以为是鬼在吓人,因为我也在这个里屋子里被‘鬼’吓过,你看见刚才从窗前飘过的白影了吗?我看你也是吓倒了,其实,那只是猴子将尾巴钩在房梁上,穿着你家宴颜儿的衣服在上面晃了一下罢了,至于你看见的那个无头的女鬼,也是猴子穿着你家颜儿的衣服抓着窗柩,你也以为那是你家颜儿找你索命来了,所以才会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 贺英明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 颜儿给鬼掐死有什么关系。” 天楚重新坐到凳子上,说道:“我之所以给你说前面那些事情。是要告诉你,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若说是什么鬼杀人,那么,那杀害水沐颜的鬼也是你贺英明,贺老爷。” 贺英明尖叫道:“不是我!我回来地时候她已经死了,当时门是从里面关上的,我打不开。才叫了很多村民帮忙才打开的。你不要冤枉我!” 孟天楚哈哈大笑。说道:“瞧。瞧,还说你不聪明,让我告诉你,你是怎么将这个局完美设计的。” 贺英明没有说话,眼睛盯向窗外。 孟天楚将那猴子抱了过来,那猴子还是很害怕的样子,看也不看贺英明。头埋在孟天楚的怀里,象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孟天楚轻请地摸了摸那猴子的头,小声地说道:“乖,去将门关好,开始刮风了,小姐着凉就没有人陪你玩儿啦。” 那猴子听罢,蹭地从孟天楚怀里跳到地上,纯熟地将门关上。然后用顶门杠将门闩顶上之后。打开墙边一个机关,墙上马上出来一个小洞,猴子钻了进去。一会儿猴子就站在窗户外面吱吱地叫了两声,然后从打开地窗户里跳了进来,跑到朱昊地怀里躲了起来。 孟天楚道:“这个场景应该是贺老爷最熟悉不过地了,对吗?你知道这猴子有个人走它就会自觉将门关上的习惯,所以,你之所以叫村民来给你开门,无非就想多一个让人证明你又不在场的证据,实际上,你就是利用猴子主动关门这一习惯,才巧妙地制造了鬼杀人的现场。” 贺英明冷冷一笑,说道:“那我走的时候,可是有人看见我家颜儿还站在窗前送我,如果说我是走后回来将她杀了,那么,那个时候猴子已经将门关上了,我也进不去啊?” 孟天楚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说,你既然要做成你不在场的样子,那么,人自然会在走之前就杀了,所以说,那站在楼下给楼上说话的那个人,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贺英明脸色一变,随即喝道:“你休要胡说,你以为我疯了,会对一个死人说话?” 孟天楚道:“是不是疯了暂且不提,至少你已经摸清了那个村民每天去地里干活儿地时间,所以故意赶到那个时间出门,给你找到第一个证人,证明你那天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的,可是,你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死人已经不会说话了,所以,任凭你在楼下说的多么动听,那也只是说给身边那个为你作证的村民的。” 贺英明道:“那你说我给死人说话,可是你有见过死人可以站在窗前的吗?我看是你疯了。” 孟天楚道:“之前我也一直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说服自己,要说是猴子闹着玩儿,那么它出现的时候是没有头的女鬼,而那个村民却看见地是真实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贺英明见孟天楚这么说,得意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孟天楚继续说道:“若不是我开棺验尸,大概我永远都不能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了。” 贺英明马上紧张起来,但随即又笑了,并不说话。 孟天楚道:“你是在想我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地,对吗?因为死人的衣服是你换上的,棺材也是你亲眼看着盖上的,房契上也改成了别人的名字,就连房子都不是你出面卖的,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知道的呢?” 贺英明并不说话,神色却是有隐藏着的得意。 孟天楚道:“可是,我们若是找不到你留下的蛛丝马迹,我们为什么还要将你从那个暗窑子(古代一些家庭式的小妓院)的门前将你揪送到这里来呢?” 贺英明一听,那一抹隐藏着得意也马上化为乌有,脸上只有疑惑了。 孟天楚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在水沐颜的身上发现了什么,然后将你找到的吗?” 贺英明低头想了一会儿,于是神色黯然地说道:“你若找到什么告诉我就是,不要使出那些对付别人的伎俩来诈我什么。 孟天楚道:“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说完,孟天楚走到窗前,指着那扇打开的窗户说道:“你说你的走的时候,死者还在这里站着送你,对吗?那么,窗户应该是开着的,要不别人也看不见她的脸,是吗?” 贺英明点点头。 孟天楚道:“这就对了,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将她当时站立的位置说的这么准确吗?那是因为你将她在头一夜杀害之后,我调查过了,你的爷爷是仵作,所以你也知道人在死了五、六个时辰之后会出现尸僵的情况,你就算好时间,应该是在黄昏的时候将水沐颜掐死的,那么在天亮之前,尸体就已经出现了尸僵,尸体一旦出现尸僵,整个尸体就会如同硬木材一般,于是你将尸体放在窗前靠着窗户,然后你就出门。远处外人看来,根本不会发现这个依窗远望的**,居然是一具尸体!” 贺英明打了个哆嗦,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朝自己的脖颈吹气。 孟天楚接着说:“你亲眼看见猴子将门关上,于是你才放心地走到大门前假装很凑巧地和那个村民遇到然后热情地打招呼,并且和楼上那个已经死了几个时辰的死人说了几句知冷暖的话,之后离开了这座宅院。” 第276章 机关算尽 英明道:“那……那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窗户是关 孟天楚道:“哈哈哈哈,你还真是细心,那你应该就要问问这个被水沐颜调教得很聪明的猴子了,既然都可以关门,那么,关窗户是不是更加容易呢?” 贺英明终于没有话说了,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忽然,他抬起头来,说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 “死者死于门窗紧闭的屋里,明显是被人掐死的,而知道猴子能关门窗的,只有死者、你,还有贴身丫鬟琴儿,而琴儿当时在杭州,不可能分身杀人,所以凶手只有你!虽然你机关算尽,但却忘了一点,死者是可以说话的!” “啊?”贺英明惊恐地叫了一声。 “死者用她的脸告诉了我,你是怎么设计这个机关的,你将水沐颜靠在窗口,那毕竟已经是死人,而且你也知道她至少要在那窗户上靠上几个时辰,等尸僵缓解了,尸体才会倒下去,也正是这几个时辰靠在窗户上,所以,窗户上雕刻的花纹就印在死者的脸上。” 贺英明道:“那已经都半年了,怎么可能还看得见脸上的印痕?” 孟天楚道:“你倒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啊,好,那我就告诉你,知道什么是尸蜡吗?” 贺英明摇了摇头,孟天楚道:“这也要怪你啊,谁叫你自己当初舍得花那么多的钱为水沐颜赎身,死了却不想给她找一处干爽透风地地方。只是草草地在这个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将她埋了。” 贺英明道:“这和埋她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埋她的那个地方正好是个低洼,今年正好杭州的雨水又多,而尸体埋于潮湿的泥土里或长期浸泡于水中,腐败变慢或停止,因水的浸透,而使皮肤变松软,表皮真皮剥脱。身体一些脂肪之类的物质形成不溶于水的腊样物质。这称为尸腊。而尸腊地形成正好可以保存生前容貌和损伤特征。虽然这个印痕在她入殓地时候就已经留在她地脸上了。只不过,你杀了人心里有鬼,所以根本就不敢看的她的脸,自然就不会发现了。” 贺英明脸色惨白,不知是后悔还是伤心,低下了头。良久,才一声长叹:“我认罪。是我杀了水沐颜,我以为没有人可以知道的,没有想到……唉!” 孟天楚道:“你为什么要杀水沐颜?” 贺英明又是一声叹息,道:“我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我也不会花那么多的银子将她赎身,然后又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在仁和县专门为她修了这处宅院,可是。我无论怎么做。她的心还是不在我这里,甚至比不上琴儿给我的十分之一地好,我还记得那一天离八月十五还有三天。我家夫人让她回去团圆,她托词说是不舒服,我也知道她心气很高,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看不上我们家一家人的粗陋和浅薄,可是我依旧依着她,那个时候我和琴儿已经偷偷背着她好上了,所以,我就有心让夫人见见琴儿,于是就让琴儿先回去了。” 孟天楚见他停了下来,于是说道:“继续。” 贺英明于是又接着说道:“琴儿走了之后,她就问我是不是要纳琴儿为妾,当时我也承认了,反正觉得她也不在乎我,她居然说,让我将她换琴儿,放她走,我当时听了最初以为她是吃醋,还有些高兴,没有想到,她却紧接着说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男人,希望我可以给她幸福。我当时就气急了,心想我花大本钱将你从苦海里赎了出来,你居然心里想的还是别的男人,一气之下,我打了她一个耳光,说实在的,打了之后我就心疼了,我怎么舍得打她呢?” 贺英明说到这里居然坐在那里伤心地哭了起来,孟天楚也不打扰他,知道一个男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流泪的,所以任由贺英明哭。 贺英明终于止住眼泪,说道:“之后她捂着脸一直哭,我很烦,于是到她楼下书房去散心,没有想到,看到了一个男人写给她地信件还有一些她写给那个男人地思念之词,看完之后,我之前的愤怒再次被激起,我冲到楼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就是要杀了这个贱人,居然花着我地银子想的却是别的男人,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要我给她幸福,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让她死!等我冷静下来之后,她已经死了。” 贺英明说到这里,有些伤感,抹了抹浑浊的泪水,续道:“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呆坐了一会,开始策划该怎么办。我等了几个时辰,等尸体僵硬之后,将尸体立在窗户边上,然后出了门。根据以往经历,我知道只要我一出门,猴子就会自己上来关门的。我出来后,小猴子果然把房门从里面关好了。我随后借故离开这里,造成她活着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这里的假象。” 孟天楚听完之后,也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花钱买罪受,唉,真是!”吩咐将他押回大牢。 这时天空已经微微发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 孟天楚回到家中,合衣躺在书房的榻上一睡就是一天夜,醒来时却觉得一身都是酸痛,于是便走出门去,活动活动。 院子里的蔷薇和月季开得甚好,一些闲来无事的丫鬟们搬个小登三两个坐在一起绣花或是做鞋,太阳出来还没有一会儿,天还没有很热,偶尔还有一丝凉风吹过,惬意得很。 前几天,夏风仪建议让老何头回来做管家。将西湖边那西子酒楼卖了。孟天楚采纳了这个建议,反正他自从当上东厂领班后,现在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个小酒 老何头回来之后,当了孟府地管家,原来的管家做了副手。 这时候,老何头见孟天楚出来,忙过来小声地说道:“少爷。二夫人。哦。也就是那个温柔姑娘说要见您。” 孟天楚伸了个懒腰,斜着眼睛看了看老何头,老何头赶紧解释道:“老奴没有去后花园,是刚才去送饭的丫鬟们后来之后说的,说是昨天晚上就说要见您,但是知道您最近辛苦,所以不敢把您给叫醒了。这不丫鬟们又再说,所以,老奴就来给您通报一声。”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先吃饭,然后再说。” 老何头赶紧点头,说道:“好的,老奴这就给少爷去准备早饭去。” “嗯。顺便将三位夫人都给我叫一声。就说我说的,大家一起到后花园走走,大概荷花也已经开了。你也准备一些吃的喝的一起拿去,我们在那里坐坐,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地清闲一下了。” 老何头见孟天楚地兴致这么高,于是也兴高采烈地准备了。 温柔只是一件薄纱在身,住在这阁楼之上,十分地炎热,她将所有的门都打开,还是感觉不到一丝凉风吹进来。 她一手拿着一本《诗经》,一手握着折扇,慵懒地靠坐在楼前的座椅上,这一刻,陪伴她的除了眼前的东西,便是那桌子上的一个盒子了。 她回头看了看那个盒子,那是孟天楚上次带她去钱塘的时候给她装食物时问小二要地一个食盒,她觉得精致便带回了家中,她被关起来的第二天她就让丫鬟将这个盒子从她的房间拿给了她。 已经四天了,她说要见孟天楚,可是这个男人却象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后花园里,她常常将耳朵侧在前院的方向听,也只有几位夫人和下人丫鬟的声音。 一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撩人心胸的夜晚,她不禁脸红心跳,那应该是她嫁到孟家之后的新婚之夜,那么真切地可以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心跳和最原始地冲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她依旧可以在床上嗅到一个男人给她留下地味道,那些柔情似水的呢喃,那些颤抖和激动的抚摸,还有至今都让自己为之胆颤地刺痛,是的,那一夜之后,她发现其实自己这么多次象狮子般的怒吼和争斗,换来的只是泪水和遗憾。 嫁终究还是嫁了,而且这个男人还相信了自己,在河边,在草地上,那些欢声笑语,都和这个被自己骂成不是男人的男人有关。 这时温柔突然听见有人来了,她本能地站起来观望。果然,在经过了一段长廊之后,她第一个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的孟天楚,微笑着手摇折扇,正大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温柔感觉脸突然烫了起来,她赶紧走到房间里,快步走到铜镜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才几天,自己已经憔悴消瘦了很多,头发也随意地披散着,脸色苍白。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只是探出一个头来望下看,发现后花园一下子多了很多的人,夏凤仪、左佳音、飞燕,还有很多的丫鬟和下人。孟天楚好象兴致很高,和飞燕还有一群丫鬟们正踢着子,大家高兴地笑着闹着,只是咫尺,但是,大家谁也没有望自己这个小小的阁楼上看一眼,仿佛又成天涯了。 温柔失望地回到房间里,突然她还是走到脸盆前,用清水将额头前的头发打湿,然后回到铜镜前优雅地坐下,认真地梳妆打扮起来。 孟天楚玩累了,便走到凉亭里坐下,夏凤仪递给他一颗杨梅,他将嘴凑过去,夏凤仪便笑着喂到他的嘴里。 “人家找你,你真的不去?” 孟天楚看看夏凤仪,一脸暧昧地坏笑道:“你倒是希望我去呢,还是不希望呢?” 夏凤仪笑了笑,说道:“那夫君是希望我说去呢,还是不希望我说去呢?” 左佳音半躺在对面的一个矮榻上,说道:“你们都不要磨嘴皮子了,我看啊,还是去看看,人家天天说见少爷,少爷这一招欲擒故纵使得是出神入化,只可惜,你一直这样的消磨着人家,小心人家得了相思病,我看你怎么办才好。”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坐下,说道:“我和凤仪都抵不过你一半的会磨嘴皮子,你倒好,还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给我们听。好啊,你们让我去,我去便是,只是小心我移情别恋,到时候就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喽!” 左佳音和夏凤仪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倒是去试试,我们倒是想看看那新人是如何笑的。” 孟天楚听罢,只好站起身来,指了指左佳音又点了点夏凤仪,假装恶狠狠地说道:“有你们两个小蹄子哭的时候,我这就去,让你们独自在这里难过。” 两个佳人都是莞尔一笑,谁也不理会孟天楚,孟天楚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凉亭,直奔阁楼而去。 温柔刚刚戴好最后一个发簪,就听见有人上了楼,她赶紧站起身来,先是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还没有来得及迎出门去,孟天楚已经站在了门口。 孟天楚看温柔正在镜子前,想是美人自怜,惟有对镜诉说了。 温柔见是孟天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笑又笑不出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277章 悔过的证明 天楚看见温柔的样子,觉得好笑,不知道这个恶毒的什么阴招,好在楼下全是人,如果想要诬陷自己,还好有那么多人为自己作证。 孟天楚似笑非笑地走到温柔的身边,说道:“怎么?温大小姐,找在下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温柔看孟天楚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嘲讽自己,她想了想,镇定地说道:“是,我是找少爷有话要说。” “说吧,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 “我想对你说,我…我…我知道错了,想…想请你原谅…” 温柔那最后两句,说的声音极小,孟天楚却是听得真切,心想,我还这么就轻易上了你的当,那我真是不要叫什么孟天楚了,虽然我真的也不叫什么孟天楚,但是,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自己也不能太对不起这个名字才是。 “你说什么?跟个蚊子似的,我根本就听不见。” 温柔咬了咬自己粉嫩的嘴唇,说道:“我知道我以前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不想嫁给你,可是,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既然已经嫁给了你,我就不应该再做那些事情,去伤你和伤大家的心。” 孟天楚呵呵两声冷笑,仔细地看了看温柔,说道:“怎么?突然觉得我这个色狼还有可爱之处吗?什么地方可爱,是打你的时候,还是在床上的时候?” 温柔一听,脸刷地就红了。大声地说道:“我…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孟天楚道:“我能把你怎么样呢?你把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全用在我孟天楚地身上了,你认为还会对你温柔姑娘怎么样呢?” 温柔急了,指着孟天楚的鼻子说道:“你…我…” 孟天楚用手将温柔的手一下打开,凑到温柔的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说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想要这么快就给我上演你上次的把戏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温柔一把拽住孟天楚的袖子。把孟天楚吓了一跳。只见温柔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轻声地说道:“少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乖乖地听你地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乱来了。” 孟天楚马上挣脱开来。觉得浑身上下都象是起了鸡皮疙瘩一般,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温柔,这个女人若是在现代,至少也要拿个金鸡金鸭奖什么地,演技娴熟得很啦,一会儿泼妇一会儿撒娇的,真是不敢领教。 温柔又要凑上前来,孟天楚赶紧双手挡住。退到楼台前。他转头一看,大家都还在那里玩得兴起,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来。 “你说话就好。你别动手啊。”孟天楚说道,生怕被面前这个千变女子非礼一样。 温柔果然不动了,就站在孟天楚的对面,用一双忧伤的大眼睛扑闪地看着孟天楚,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伤了你的心,我不该骗你,不该利用少爷你的善良来骗取你的信任,我是真地知道错了,你说吧,要怎么样, 孟天楚看着一脸认真的温柔,冷笑道:“你真的想要我相信你?” 温柔赶紧点了点头。 孟天楚转身朝小阁楼后面池塘一指,说道:“好啊,给你一个机会,免得你说我孟天楚不近人情,不准用你的功夫,给我跳到楼下的池塘里去,若是还活着,我就将你带回前院,你继续做你的二夫人,若是死了,你就不要怪我了,是你自己愿意跳的。” 温柔一听,二话不说,冲到楼前,爬上楼台椅子,然后回头看了看孟天楚,幽然地说了一句:“夫叫妻跳,妻没有不从的道理。”孟天楚还以为是个玩笑,正为这句话肉麻呢,只见温柔纵身往前扑出,便消失在了阁楼栏杆处。 孟天楚大吃一惊,急忙冲过去,就听得“扑通”一声,温柔已经掉进了楼下池塘地水里。 楼下地人听见声音这才赶紧都跑了过来,因为没有看见是什么东西掉进池塘,抬头一看,孟天楚一个人站在楼上,于是飞燕问道:“少爷,你又把什么东西扔到池塘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是东西,是温柔。” 大家啊地一声,这才发现原来是茂密的荷叶之中,看见了一件衣服漂了起来。 夏凤仪走上前,说道:“还看什么看啊,还不赶紧救人。”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几个会水的丫鬟老妈子急忙跳入池塘,朝着那衣服处游去。 孟天楚慢腾腾地走下楼来,夏凤仪道:“你们又吵起来了?她怎么会去跳楼呢?” 孟天楚坏坏地给夏凤仪一笑,说道:“她要以此举来明自己地心志,我哪里有阻拦的道理。” “明什么心志啊?”夏凤仪不明白了。 孟天楚道:“她说她错了,要我原谅她,所以她就跳下来,以此说明自己是诚心悔过。” 夏凤仪道:“她又说她错了?”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说道:“所以说,谁还会相信呢?” 这时,温柔已经被丫鬟老妈子们从水里救了上来,正要往岸上拖,夏凤仪急忙说道:“暂且放在水里,你们出来,留下两个会水的丫鬟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把自己的湿衣服换了。”转身对其他仆人说:“你们都退出去!” 等男仆们都跑出了后花园之后,夏风仪才让将已经昏迷了的温柔拖上水来。 孟天楚看了温柔的样子,才知道为什么夏凤仪支开那些男的了,原本只是一件薄纱,一入水。真个一个梦幻****美人,不过是个蛇蝎美人。 丫鬟将温柔正要往楼上送,那温柔却清醒过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少爷刚才答应过我了,我若跳了,他就不再将我一个人放在这里,要我回到前院去。” 丫鬟 脚步转身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摆摆手。说道:“了。我还说什么呢?把她送回她以前的房间去好了。” 丫鬟听了。赶紧转身往前院走,温柔又说道:“等等。” 孟天楚和夏凤仪走在前面,听温柔说等等,于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孟天楚说道:“哪里这么罗嗦,不想搬。这里也是清净地地方。” 温柔赶紧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想将我的盒子也给我一同带走。” 孟天楚嘀咕道:“什么盒子不盒子的,真是罗嗦!”转身搂着夏凤仪前面走了。 三日之后。 孟天楚从衙门回到家中,远远就看见夏凤仪站在院子里和一个女子亲切地说话,他赶紧高兴地走上前去。 “迥雪,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老何头去衙门叫我?” 慕容迥雪转过身来,给孟天楚道了个福。说道:“孟爷客气了。我只是过来给凤仪姐姐说几句话就走。” 孟天楚着急地说道:“既然来了,自然要吃了饭再走,你说呢?凤仪” 凤仪自然看见了孟天楚给自己的眼色。于是拉着慕容迥雪的手,说道:“那是自然,怎么也不能说走就走,就是少爷肯,我也是不肯的,走吧,我们大厅里去说话。” 慕容迥雪还要推托,夏凤仪假装生气一样说道:“口口声声地喊我姐姐,却是一顿饭的面子都不给,小心我生气了,看你以后见我如何好意思。” 慕容迥雪哪里说得过夏凤仪,只好点头跟着夏凤仪走在前面,夏凤仪回头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给她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了不起地动作,两个人都笑了。 三个人来到大厅,却见温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身边一个丫鬟陪着,偌大一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便觉得有些怪怪地。 慕容迥雪嘴角地笑容顷刻间消失了,不知道是走还是留,倒是温柔见了,马上站起身来,先是给孟天楚见了礼,然后走到夏凤仪身边恭敬地喊了一声“凤仪姐姐”,看见慕容迥雪,更是亲热地牵着她的手,拉她坐到身边椅子上,倒是进门的三个人,象是傻瓜似的看着温柔一个人在那里演戏。 孟天楚皱皱眉头,问道:“你一个人在大厅里坐着干什么?” 温柔赶紧说道:“原本是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是老何头说少爷吩咐的,我不用进厨房,所以我只好出来,飞燕去了佳音的房间里,我怕我去了,反而碍事,所以只好在这里坐着。” 孟天楚道:“不是不用你进厨房,而是不让你进,万一你这次放地不是巴豆而是砒霜,那就不是害了几条命,而是几十条命啊。” 温柔红着脸笑道:“相公真会说笑话,当着慕容姑娘的面,还不给温柔留一点面子。不过好在慕容姑娘不是外人,要不就更不好意思了。我们家夫君就是睡在我身边,嘴里喊的还是慕容姑娘的名字呢?” 慕容迥雪的脸马上绯红,低下头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孟天楚想起了那天自己吃了春葯之后的确如此,也是很不好意思,于是说道:“温柔,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你现在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给我出来。” 温柔很无辜地样子说道:“可是…可是,马上就要吃饭了啊,少爷总不能因为慕容姑娘来了,就连饭都不让温柔吃了吧。” 孟天楚大吼一声,“还不给我回去!” 三个女人都吓了一跳,温柔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地委屈,带着丫鬟走出门去。 慕容迥雪说道:“我还是走的好,好象我是扫帚星似的,怎么我一来,孟爷就和二夫人吵嘴,以后我还不是来地好。”说完,就站起身来要出门。 夏凤仪赶紧拉着慕容迥雪,孟天楚上前一步,说道:“你也和她一起疯吗?她是个泼皮是个没有人喜欢的角色,你不要与她生什么气。” 慕容迥雪淡淡说道:“没有人喜欢的角色,孟爷不是也一样可以睡在人家身边的吗?” 孟天楚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至于给她说自己是吃了葯拿温柔当成是你了吧,那夏凤仪还在旁边站着呢。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给自己的话呛着不说话,于是心里一阵难过,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吗?你现在和我在这里说别的女人千般不是,可晚上睡在你身边的人儿又是谁呢? 想着,慕容迥雪低声说:“其实,这些都是孟爷的家事,迥雪原不该多嘴的。”说完,不管夏凤仪如何挽留,慕容迥雪还是眼角含泪,低头离去了。 孟天楚看着慕容迥雪的身影,黯然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宝哥哥,怎么会惹出一个林妹妹来?” 夏凤仪茫然,说道:“夫君,你在唠叨什么呢?什么宝哥哥,林妹妹的?” 孟天楚轻吟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榭.落絮轻沾扑竹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夏凤仪笑道:“你这是在说那迥雪妹妹?感慨如此多,要不让我给你去将你的‘闺中女儿’给你追回来?” 孟天楚苦笑道:“我说的只是那林妹妹。” 夏凤仪看孟天楚出神的样子,于是说道:“你什么时候又有一个林妹妹了?” 孟天楚道:“好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第278章 多情公子空牵挂 个人正要出门去吃饭,只见门口来了一个人,准确的翩公子,身材适中,和孟天楚的年龄相差不大,虽说隔了比较远,但是依然可以看见那人俊郎的面容和洒脱的气质。 夏凤仪小声地说道:“那个门口站着和老何头说话的人是谁啊?找夫君你的吗?” 孟天楚道:“不知道。” 夏凤仪还没有说话,只见老何头跑过来,那人也转身看到了远处的孟天楚和夏凤仪,然后给他们微微点头一笑。 老何头跑到孟天楚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的徐公子求见。” 孟天楚很是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徐渭居然是不请自来了,一看模样,就知道水沐颜为什么会那么死心塌地要追随这个男人了。看来女人也是好色的,那贺英明再是有钱,金银堆成了山,那水沐颜还不是天天长吁短叹,望断了天涯路,最终以死结束了一场遥遥无期的等待。 孟天楚还在想得出神,夏凤仪道:“夫君,你走什么神呢,那公子可还一直在门口站着呢。”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马上对夏凤仪说道:“有贵客到,赶紧去厨房看看,让厨子准备几个精致一些的菜来,对了,再上几壶好酒,快去吧。”说完,马上亲自迎上前去。 夏凤仪还是第一次见孟天楚这么热情地招待一位并不相识的客人,于是赶紧到厨房去了。 那人见孟天楚疾步走过来。也猜出了几分,于是微笑着迎了过来。 孟天楚道:“徐公子,真是没有想到,您居然亲自来了,事先说一声,孟某也好派人去接你才是。” 徐渭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而整齐地牙齿,说道:“也是凑巧得很。我与总督大人正从京城赶回来。就听星鹏老弟提起孟师爷正在四处找我。于是我便不请自来了,失礼之处还望孟师爷担待。” 孟天楚嘴上说着客气客气,心里却犯嘀咕,这个徐渭到底何许人也?什么叫和总督大人从京城赶回来,和陈星鹏也是称兄道弟地,如此说来,这个人似乎就在杭州住着。而且还混得不错,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晓,好象活在真空中一般,更可恶的是,那陈星鹏居然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好在自己也没有对陈星鹏说找这个徐渭做什么,要不就丑大了。 孟天楚将徐渭请进大厅,然后吩咐上茶。正要说话。只见夏凤仪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孟天楚马上给双方介绍道:“这是贱内,这位是徐公子。” 夏凤仪马上上前给徐渭道万福。徐渭见眼前这个女子。态浓意远淑且真,i|含珠丹. 徐渭赶紧给夏凤仪作揖并说道:“之前就已经听柯乾柯大人不止一次的夸奖孟兄有几位貌似天仙的夫人,如今见了才知道,天仙也是不及孟兄的夫人的。” 夏凤仪羞涩一笑,转身轻声对孟天楚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看中午是少爷您单独和徐公子…” 孟天楚道:“还是都叫来吧,也热闹一些,徐公子以为如何?” 徐渭笑道:“我便是喜欢孟兄这样地性格,我徐渭人称徐疯子,一向不拘小节,孟兄这样,我却是高兴地。” 孟天楚也是不喜欢古人动不动就将什么老子孟子拿出来教育人,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狂放地人很是不容易,于是也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孟天楚和徐渭说笑着往饭厅走去,路上,徐渭说道:“孟兄不知道找徐某来有什么事情呢?” 孟天楚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含含糊糊问道:“徐公子如今在哪里高就。” 徐渭摆了摆手,说道:“徐某七次科举七次不中,真是不得志得很啊,如今在闽浙总督手下做一个小小的幕僚,边边参与一些国事,满腔报国志,唉!” 孟天楚经徐渭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来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教自己刑事逻辑的老师,很老了,那个老师就非常喜欢明朝一个叫徐渭的,常常在上课时候说起,说这个人,“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应该是个狂放不羁,满腹才华的人,只是一生都不得志,而且晚年还很凄凉,刚才徐渭说自己七考七落,如此说来,历史上说地是八考八落,唉,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可惜自己不敢告诉他,你这第八考也是白考哦。 孟天楚想着不禁再好好地看了看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暗自为他惋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公子认识一个叫水沐颜的女子吗?” 徐渭脸色一变,顿了顿,说道:“那是在下的一位故友,孟兄为何提起她了?” 孟天楚心想,好在你还说的是“故友”,人家姑娘也没有白白爱你一场,等你一回。 说话的工夫,两个人已经到了饭厅,其他人都还没有来,两个人先坐下说话。 孟天楚道:“徐公子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水姑娘了?” 徐渭想了想,说道:“半年多了,具体却是记不得了,去年仲夏见过一回,当时与兵部右侍郎兼佥都御史胡宗宪胡大人去了东海一带,孟兄不说我倒忘记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一晃眼又要一年了。” 看来男人在奔事业地时候,女人永远都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或者可以说是见到便想起 便忘记地一样东西,眼前这个被后人称之为杰出书画的男人,听说还和戚继光是故交。居然也是为了仕途而居然都不知道一个女人,一个一直等待和爱慕他地女人已经魂归黄泉,不在人世了。 大家边吃边喝,着徐渭也是一个嗜酒之人,这样便和孟天楚有了更多地话题,大家在酒桌上谈笑风生,好不惬意,一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两个时辰。只是四位夫人却是早早就退了席。剩下两个男人在把酒言欢了。 两人都有些醉意了。散了酒席,信步走到后花园,孟天楚说道:“听说徐公子笔下的花鸟可是传神啊,是否可以给孟某画山一幅荷花,那孟某可是有兴了。” 徐渭醉眼迷离地看了看那荷花,然后再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方才说了一半的话我们还没有说完。你既然特地找我来,我想你不止是让我给你画画,同你喝酒吧?” 孟天楚道:“我听说水姑娘很喜欢一首词,徐公子可知否?” 徐渭道:“郎如陌上尘,妾似堤边絮。相见两悠扬,踪迹无寻处。酒面扑春风,泪眼零秋雨。过了别离时,还解相思否?” 看来没有醉也没有忘记。还算有心。 徐渭念完。便有一些感慨,说道:“我若是那个可以解救她脱离苦海之人,我也定能不辜负这等相思之意。可是…” 孟天楚漠然地看着一池怒放的荷花。说道:“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红颜也只是过往,容颜也只是传说了。” 徐渭多聪明的人,一听这话自然也晓得了大概,他一个踉跄,然后扶住池边的汉白玉栏杆,仰天大笑几声,然后说道:“我就应该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情,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也罢,也罢,赤裸裸来去无牵挂。” 孟天楚怎么听着这话有些耳熟,细想居然是那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贾宝玉的说辞,好在自己不是投胎到了曹雪芹身上,要不怎么就算是抄袭。 孟天楚见徐渭一脸落寞和悲戚,也不知道如何宽慰才是,只是站着不说话。 徐渭道:“一句笑话竟成了真,我竟也不能成一个受诺之人。” 孟天楚道:“什么笑话?” 徐渭长叹一声,说道:“还是孟兄活得洒脱,大宅小院,小桥流水,闭月羞花,三妻四妾,男人要地不就是这些吗?可我徐渭呢?竟然连一个承诺都不能给自己心爱地女人。” 孟天楚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说了更是让你伤心了,但是,有一样东西,我想放在那间空屋子里,若是宅院地主人将房子卖了,那东西自然也就当是废物给扔了,岂不可惜,生前之人如此看重的东西,虽说去了,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说完,招呼一个远远站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然后交代了几句,那丫鬟便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便拿来一个画卷。 孟天楚将那画卷叫给徐渭,徐渭只是展开一半便迅速地合上,交给孟天楚,自己双手遮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象是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孟天楚道:“徐兄还是节哀吧,水姑娘今生有幸遇到你,也是一种福气了吧。” 徐渭长叹一声,说道:“她待我情深义重,我却辜负了她,唉,早知道还不如不认识的好了。” 孟天楚道:“你为何让水姑娘偏将居所修建到晚霞村呢?” 徐渭愣了一下,说道:“是她有心了,而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孟天楚道:“徐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渭道:“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孟天楚甚是惊讶,说道:“就为这首词苏轼的《江城子》吗?” 徐渭点点头,说道:“如今我是真地明白了,当初我只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过上这般惬意的生活该多好,她居然留心了,找了一个与词中词句相同的地方住下,大概就是希望和我过上那样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她啊!” 徐渭摇摇晃晃走到九曲回廊边上,望着一池荷花,仰天吟诵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然。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摇摇头,竟然身子一纵,跳入池塘里,溅了孟天楚一身的水花。 前院的人听见声响边纷纷赶来,老何头一见有跳进去一个人,便说道:“我这一池的荷花啊,还瞅着到了季节收些莲藕磨些藕粉,给三夫人的孩子以后当个零嘴儿呢,唉!” 几个仆人急忙跳下去水去,将徐渭拉上水来,孟天楚吩咐仆人们赶紧带他下去把湿了地衣服换下,暂时穿上自己地衣服,安排醒酒汤让他醒酒。 孟天楚见老何头还站在池边喃喃自语,便笑着劝慰道:“莲藕还是有的,人家心情不好,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不是吗?正好有个池塘,所以就方便了。” 老何头却是还在生那徐渭的气,愤愤地说道:“不是有墙有柱子吗?有本事撞去,唉,我可怜地荷花。” 第279章 《碎尸案》——又见伊人 第279章《碎尸案》——又见伊人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 这首词是谁写的孟天楚不记得了,只是眼前的景象却和词中描写得很象。 江南的初夏,原是一副天上乐园的景色。一路上没有一块荒土,都是绿的稻,绿的树,绿的桑林。偶然见些池塘,也有都有粗大的荷叶与细小的菱叶浮在水面。 炊烟早早的飘在山村的上空,夏天的农村其实很美,一切都是那么颜色分明,青便是田里的禾苗,绿便是路边的白杨,天空是透明的蓝,花是鲜活地怒放,不管什么颜色都是那样肆意地张扬着自己的美丽。 仁和县城外有一处酒家,大概是临近县城的原因,规模还不小,这时候,门口三三两两的聚集一些人,可能是路过,也或许只为店家的酒香而来,清清小河边停泊一些船只,一些人躺在船上,用个草帽将头遮着,蒙头大睡,应该是头一天晚上出去打渔的人才返回吧。 雪儿就生活在这样诗情画意的好地方,玉兰村。 这个村子虽然和县城相隔不远,但是却胜似人间天堂 这天正好是雪儿十八岁的生日,在现代的话,女孩子很看重这个生日的,意味着自己已经**了,当然,在古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在古代十八岁多半都是当娘的人了。 不过。雪儿还借着这个事由,下了帖子邀请孟天楚一家来和自己过生日,其实也就是找个机会聚一聚,热闹热闹。所以,一大早,孟天楚一家人便坐着马车出城来了。 快到村子,路反而不好走,颠得很厉害。孟天楚和飞燕便下车来走。好在之前左佳音来过。知道路况,所以自己便坐了轿子,要不她现在这个样子是颠也颠不得,是走也走不得。 夏凤仪在车上坚持了一会儿也要下车来走,三个人便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倒也不辛苦了。只剩下一个温柔在车上时不时被颠得哎哟叫唤,三个人便在车下偷偷地笑。也不去理她。 从烟中飘出地炊烟拉开了这一天的序幕,缭绕的烟气夹杂了玉米,高粱杆烧焦的味道,飞燕翘起自己的小鼻子,使劲地嗅了一口,说道:“好香啊,我都可以闻到我家乡的味道了。” 孟天楚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你是什么鼻子。居然可以从人家家里烧火做饭的炊烟里闻出家乡地味道。真是不易。” 飞燕给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少爷是自然不知道我们穷人家地苦了,你若是在乡下呆过。你就知道闻到这个味道有多亲切了。” 正说着,温柔大声地叫着停车,赶车地朱昊赶紧停下,只见温柔一脸怒气地跳下车来,谁想正好踩在一个水洼里,漂亮的绣花鞋马上变成泥巴鞋了。 “天啦!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的鞋子,救命啊!” 孟天楚他们站在一旁看着温柔大惊小怪的样子,谁也不说话。 温柔气急败坏地看了看他们三个,走到飞燕身边,指着她脚上的鞋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你的鞋子给我脱下来,我地鞋子湿了。” 飞燕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蹲下身来去脱自己脚上的鞋子。 孟天楚上前一步按住飞燕的手,对温柔说道:“飞燕把鞋子给了你,那她穿什么?” “少爷~!”温柔斜着眼睛看了看飞燕的鞋子吧,谁叫我大她小呢?” 孟天楚呵斥道:“我看你是本性难移,什么大啊小啊的,你自己不小心将鞋子弄湿了,还这么厉害,飞燕不许脱,让她自己想办法!” 飞燕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孟天楚又看看温柔,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柔生气地将脚上的鞋子一把扯下来,扔到飞燕的面前,说道:“你是聋子还是傻瓜啊,愣在那里做什么?还要我亲自给你脱不成?” 孟天楚一把将温柔推开老远,温柔一个没有站稳直接摔在青草地上,飞燕见了,忙道:“别生气,少爷,我脱就是了。” 孟天楚转身看了飞燕一眼,说道:“你今天若是脱了,从此你就听那泼妇的话,休要理我了。” 说完,孟天楚转身就走了,飞燕没有办法,看了看还坐在地上地温柔,只好跟着孟天楚走了。 温柔气得坐在地上,大声地喊着飞燕,可是飞燕还是只能一步一回头,没有过去。 温柔没有办法,只好站起身来,光着脚跟在后面走着。 左佳音地轿子走在前面,快到村口的时候,远远看见雪儿穿着一件淡紫的裙子站在一棵很大地核桃树下张望。 到了跟前了,雪儿这才发现这个二人小轿上居然坐的是左佳音,欣喜地小心将左佳音扶下轿子,说道:“姐姐,我还以为会来很多人,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呢?”言语中不免有些失望。 左佳音笑着说道:“傻瓜,想也不会是我一个人来啊,他们都在后面呢,进村的时候路不是很好走,他们便下车步行,所以会比我慢一些。” 雪儿道:“真是难为孟少爷和几位夫人了。” 左佳音赶紧说道:“忘记告诉你,少爷又娶了一个夫人,所以以后见我记得喊三奶奶,飞燕喊四奶奶,新娶的那个叫二夫人。” 雪儿诧异地看着左佳音说道:“什么一会儿夫人一会儿***,怎么回事情啊?” 左佳音正要说,就看见孟天楚、夏凤仪还有飞燕走过来了,不远处还跟着光脚的温柔。 雪儿小 道:“后面那个长得很漂亮那个女子就是二夫人吗?脚 左佳音捂着嘴偷偷地笑道:“她地鞋子湿了。想要给飞燕换,少爷不许,她就只好光脚了。” 雪儿道:“看来这个二夫人好象在少爷眼里还没有飞燕重要啊。” 左佳音道:“他们来了,不说了,总之那女子不好惹,你自己小心一点。” 雪儿点点头,然后微笑着上前几步去迎他们。 “少爷好长时间不见你,你越发的潇洒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见我就知道说好听的。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姐夫。不要没大没小的。” 雪儿抿嘴一笑。然后跟着向夏凤仪和飞燕道福见礼。 走在后面的温柔这才发现这个叫雪儿女子居然长得这么漂亮,虽然穿得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衣服,但也依然遮挡不住那妩媚俏丽的容颜。 雪儿走到温柔面前,道了个万福,然后叫了一声:“二夫人一路辛苦了。” 温柔鼻子里出了出气,正眼没有看雪儿一下,走到前面去了。雪儿看着她的背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赶上了大家。 进了村子,温柔再也不肯走了,一脸苦相,说是脚底已经打出血泡来了。 孟天楚象是没有听见径直望前走,飞燕也怕自己脱了鞋子惹孟天楚生气,大家正在为难。雪儿道:“要不我让家里地下人给二夫人拿双干净地鞋子来换上。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手里拿了一双鞋,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从孟天楚身边匆匆地经过,孟天楚觉得很面熟,随即想起来了,不禁惊喜交加转身叫道:“若凡!” 那女人一怔,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是孟天楚,眼睛一下湿润了,嘴角微微颤抖着,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孟天楚一看,果然是林若凡,只是比从前更加消瘦了一些,依然还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楚楚动人。 他赶紧上前一步,激动地说道:“若凡,真地是你!上次你公公来找我,我就让她给雪儿带封信,让你去雪儿家干活儿,没有想到你真的就去了,你还好吗?” 林若凡手中拿着一双女人的绣花鞋,羞涩地看了看孟天楚,轻声地说道:“多谢孟爷一直惦记着,若凡还好。” 这是那边的温柔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却见那拿鞋的下人与孟天楚说起话来,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说道:“那个拿鞋的,你在干什么呢?你想痛死我吗?” 林若凡一听,赶紧转过身去,也不和孟天楚说话了,快步跑到温柔地身边,将鞋子双手递给温柔。 温柔轻蔑地看了看林若凡,说道:“你家主子没有教过你给人穿鞋子的吗?”说完将自己脏兮兮的脚伸出来。 林若凡赶紧蹲到地上,用自己的衣服给温柔将脚擦干净,谁想才擦了一只,温柔一叫将林若凡踹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的衣服那么硬,将我的脚都给擦疼了。” “你疯了!”孟天楚冲了过来,拉起林若凡,抢过鞋子一把摔在地上,“你再发疯,就给老子滚回去!” 温柔见孟天楚脸色铁青,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踢倒的这个女仆,却原来是自己丈夫的梦中情人,见他恶狠狠简直要把自己吃掉地神情,顿时不敢再吭气。 夏凤仪她们三个也认出了林若凡,飞燕高兴地说道:“原来是你,我还在想刚才少爷和谁说话呢?你怎么到雪儿家里了?” 林若凡只是笑笑,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温柔,轻声地说道:“要不我将夫人背回去,然后再找个柔和点地帕子给夫人擦脚。” 孟天楚一把将林若凡拉住,然后对温柔说道:“她不是你的下人,你没有资格对她呼来喝去,鞋子给你拿来了,你爱穿不穿!”说完,对一旁等着的人说道:“不要让雪儿等我们,我们先走。” 温柔知道孟天楚是言出必行地人,赶紧先将鞋子穿上,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了,紧追几步,来到孟天楚身边,满脸堆笑地说道:“少爷,你和那丫头认识?” 孟天楚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理她。 温柔低三下四拉着孟天楚的手,软语哀求道:“少爷,贱妾错了啊,少爷又不说她是谁,贱妾如何得知呢?好了啦,少爷不生温柔的气了,好不好嘛?” 孟天楚这才放缓了语气道:“她是我从前一个案子当事人的家眷。” 温柔自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一个家眷自然犯不着少爷这样的维护:“不会吧?就只是一个家眷那么简单?” 孟天楚干脆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温柔,看得温柔有些毛骨悚然的:“那依温大小姐的来看,她应该和本少爷还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吗?” 温柔知趣地边摆手边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我也是问问。” 孟天楚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雪儿的家在村子里一个开满了石榴花的庭院里,雪儿的爹是这个村的族长,她的大伯如今是这个村的里正,一大家有将近三十来口人,实在是称得上人丁兴旺。 苗哲被问斩之后,家中也只有大夫人和雪儿,大夫人将家中的财产分成两份,一份给了苗珏,一份就是给了雪儿,自己分文未带的在杭州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出了家。 第280章 清水出芙蓉 儿分得的苗家田地,因为有些距离,干脆一次性卖掉一大笔钱回了家,重新在村子里买了几亩地,修了一个这么大的园子,还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雪园。” 雪园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单单就面积而言,和孟天楚的宅子有得一比,红墙碧瓦、亭台楼阁、一个雪园里分了四个小院子,里面足足住了四代人,加上下人和丫鬟,大概也有将近一百人了,实在的热闹得很。 雪儿将大家迎进门,因为事先左佳音来过,知道没有必要带丫鬟和下人,所以除了朱昊和李林静,他们也是谁也没有带。 四、五个孩童正在院子里玩得高兴,见有客人来了,就嬉笑着一哄而散了。到底还是农村的孩子,虽然家里的吃的住的好过很多城里的人,但毕竟见识少了些,也就有些怯生。 其中一个大一些的孩子跑到屋檐下一个柱子后躲着,只是露出一个脑袋来,说道:“若凡,方才二娘找你,你跑到哪里野去了,看二娘不收拾你。” 林若凡马上说道:“是去给小姐的客人送鞋子去了,我这就到二娘那里去。”说完,便快步地走到左边一个院子里去了。 孟天楚望着林若凡的背影,一种莫名的心绪涌上心头。 雪儿走到孟天楚身边,看见他的神情,说道:“原本若凡来的时候,我说到我的房里陪我地,可是她说是喜欢二娘房里的瑞儿。就一定要去照顾,我看她是真的喜欢,便答应了,其实二娘对若凡挺好的,你别听我小弟胡言。” 孟天楚道:“已经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再说,若凡放在你这里我才是最放心的。” 雪儿莞尔一笑,说道:“孟爷放心。若凡是个苦命的女子。和我一样。孩子生下来不到十天就死了,她公公带她来家里的时候她还有些神情恍惚,和我住了一些日子,我也是日日开导,她便好了很多,后来大概有了瑞儿,心里也有依托。所以你见到她时,她其实已经是换了一个人。” 孟天楚没有想到离开林若凡地这段时间,她居然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一想起她受地这些苦,自己就有些懊恼。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别太担心,若凡是个坚强地女子。她不想让你知道。大概也是不想你为她担心和难过,现在不是一切都好了吗?再说,今天是雪儿的生日。我们不要扫兴才好。” 孟天楚点点头,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凤仪说的是,她好,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不想了,走吧。” 雪儿于是笑着将孟天楚等人迎到第二个院子,只见门上写着:“梅雪苑” 孟天楚道:“雪儿,上次佳音说到你这里来了几天,便不想回去住了,说你这里处处都有诗情,处处都有意境,我见了,也是极好,那么你这‘梅雪阁’自然也不是随意就取了的吧?” 雪儿莞尔一笑,说道:“孟爷,这等的聪明,自然不用雪儿说,也知道几分啊?” 孟天楚哈哈大笑,然后指了指身边的雪儿,感叹道:“孟某实在是有幸得很,身边不是佳人就是才女,只怕这看似简单地三个字,实在是要考到孟某了。”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也笑着说道:“最初我也是想了许久,毕竟将梅花和雪放在一起写诗的人并不多,而且雪儿取这三个字自然有寓意在里面,所以,也让猜我了很久。” 孟天楚道:“让我们佳音都猜了许久,那我孟天楚岂不是要猜上一年也未见得猜到。” 大家都站在门前凝思,温柔走上前,出口便吟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騒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大家都不由将目光投向了温柔,温柔说道:“这两首诗是南宋诗人卢梅坡所写,他一生写的诗歌寥寥无几,所以不知道他也不奇怪。” 雪儿马上欣喜地说道:“二夫人实在是厉害!一下就让你给猜到了。” 温柔看了看孟天楚,发现他也和大家一样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只是谦逊一笑,说道:“我也只是瞎猜罢了。” 大家进了院子,发现和之前见到了满院的石榴花却完全不一样了,这个院子种植了很多腊梅和红梅,大概是主人刻意想体现那三个字的含义,还有一些苿莉和子,因为梅花还不到季节,所以院子里就只是一色的白,倒也显得素雅。 雪儿说道:“这个院子是四个院子里最小的,但也是我最喜欢地,因为这个院子里只是住了一些家里未嫁地姑娘,还有一个我。” 大家都好奇地到处看,院子里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塘,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这大概也是院子里唯一地一抹粉色了。 孟天楚道:“你们都是女儿家,我一个大男人住在这个院子里实在是不妥,你们也不方便,雪儿你还是给我随便找个地方,有男人住的地方就好。” 大家一听就笑了起来,雪儿笑着说道:“还真没有别的地方了,后面的院子分了四个小院子,是爹和三位娘姨,还有大伯和他的几位夫人太太住的,还有他们的孩子和贴身的丫鬟下人。剩下的院子就全是下人和丫鬟们住的了。” 孟天楚苦笑一声,说道:“罢了,好在只是几天,要不我也成了宝哥哥,天天在胭脂堆里打滚,那就实在不妥了。” 雪儿愕然问:“谁是孟爷的宝哥哥?” 孟天楚一愣,既而笑道: 罢了。我哪里有什么宝哥哥。” 雪儿将大家领到事先已经安排好地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面前,门上写着:“岁寒三友”,门口还站着四个水灵灵的小丫鬟。 雪儿道:“这个单独的院子原本是我的小妹和二堂妹、三堂妹住的,如今都全部已经嫁了出去了,便一直空着,我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希望大家还住的习惯。” 将门打开,还真是一个精致的小宅院。一共有四间单独地房间。门前种了一些低矮地灌木。灌木上开着一些零星地紫色的小花,叫不出名字,但是却散发着幽香。 温柔指着最东边的一间:“那是我的,李婆婆,将我的行李拿来,再跟我来个丫鬟,给我打洗脸水。”李林静和旁边一个丫鬟赶紧跟了过去。孟天楚正要阻止,夏凤仪低声地说道:“少爷,随她好了。” 飞燕看了看,说道:“可是只有四间,怎么都不够住的。” 雪儿正要说话,左佳音说道:“没有关系,我和飞燕住在一起,少爷和大夫人住在一起。朱昊和李林静占一间不就正好吗?” 夏凤仪道:“哪里使得。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也不容易睡好,我和飞燕住。你和夫君住。” 雪儿道:“看来还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要不我也是一个人住,就在隔壁,让佳音姐姐随我去住,我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空着地床,从前是我三娘的孩子在我那里住了一些日子,最近病了,就到她娘身边去了。” 大家正说着,只见温柔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裙子,蹦跳着走出来,见大家还在外面站着,于是说道:“外面不热吗?怎么还不进房间呢?” 孟天楚没有好气地看了温柔一眼,低声说道:“我若不是担心扰了雪儿的休息,我恨不得将你就挂在门外的槐树之上,让你天当地来树当床!” 大家都偷偷地笑,温柔却不明白,委屈地说道:“我又怎么啦?” 左佳音拉着雪儿的手,对孟天楚说道:“我和雪儿妹妹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话了,我就住过去,你们也睡得舒服一些,好了,我们先过去洗个脸换身衣服,然后再过来找你们。” 说完对孟天楚莞尔一笑,拉着雪儿走了。 孟天楚指着温柔还要说什么,夏凤仪笑着拉着他,边走边说道:“那我们就住在二夫人隔壁好了,走吧,让丫鬟给夫君打水洗脸,换身衣服,你的身上都是汗。” 温柔站在身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来。 中午只是简单地吃了一点,因为晚上才是筵席,大家吃完饭,很多人都回到自己房间去睡午觉了,孟天楚躺在夏凤仪身边,眼睛闭着,夏凤仪靠在床头给他扇着扇子,没有想到不一会儿这个扇扇子的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孟天楚小心将夏凤仪放在床上,这样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然后扯过被子地一角将夏凤仪地肚子盖上,看着夏凤仪睡得香甜的样子,孟天楚不由地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窗外不时有凉风吹过,孟天楚却毫无睡意,他决定出去走走。 江南孟夏天,慈竹笋如编。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就是这样地江南,空气里并非全是躁热和蝉鸣,还有一丝湿润和带着花香的风从身边掠过。 孟天楚信步在院子里闲逛,路的两旁都是低垂的杨柳,走在树下便马上感觉到了清凉,走到小院的尽头,居然有一扇小门,然而还敞开着,孟天楚站在门口望了望,不远处竟然有一条小河,他想此刻正是正午,人们多都在屋子里小睡,自己何不去河边洗个畅快的凉水澡,想到这里,孟天楚高兴了,快步往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果然见河水清凉见底,小河两旁的芦苇长得有一人多高了,在这里洗澡应该不会有人看见,于是找了一快青石板坐下,正要脱鞋,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听着似乎是个女孩子,他赶紧爬起来闪进芦苇丛里,这院子毕竟还是女儿家住的,要是让别人看见一个男人在这里,误会就不好了。 这时,脚步声近了,孟天楚躲在芦苇丛里,看见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因为自己是趴着的,就只能够看见女子的裙边和一双小脚,他不敢抬头,生怕芦苇会发出声音,这样反而就更没办法解释了。 只见那女子坐到了孟天楚之前坐着的石板上,这一下,女子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隐隐闻到了女子身上似兰似麝的幽香。 女子将一双绣花鞋脱了,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孟天楚急忙将头低下,躲在芦苇后面。 那女子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人,慢慢将身上衣裙一件一件地脱下,放到青石上。将头发的簪子取下,顷刻间,一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散落腰间。 孟天楚大气都不敢出,他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比自己胆子更大的女人,会在青天白日之下,脱得一丝不挂在河边裸泳。现在自己更不能出去了,要不就真的成了登徒子,大色狼了。 虽说如此,孟天楚还是按捺住心中狂跳,使劲咽了一声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女子光滑的脊背瞧着,只见她雪白而光滑的肌肤,纤细的腰肢,浑圆的翘臀,修长的双腿,真如《九歌-云中君》一开头唱道:“浴兰汤兮沐芳,华彩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这四句其实是描写女巫降神的,而此刻用在这个女子身上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第281章 惊诧虞美人 见那女子轻轻地下到水里,试探着向里走去。到了才站住了,她潦着水,揉搓着自己长长的乌发,冲洗着自己如玉的身体。静静地享受着清水的爱抚。 这时,她转过身来,孟天楚这才看见那女子的容颜,这一看,孟天楚眼睛都大了,嘴里差点叫出声来,那水中的女子竟然是温柔! 孟天楚虽说和温柔有过一夜的肌肤之亲,但那一夜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谁知,这个让自己一直偷偷咽口水的美人居然是温柔,确实让孟天楚意外极了。认出了温柔之后,才发现,她脊背上还隐隐留着上次自己的鸡毛掸子留下的单单青紫痕。 孟天楚蹲在芦苇从中,不一会儿脚也麻了,腿也酸了,蚊子也乘机来占孟天楚的便宜,那温柔倒是洗的自在,不慌不忙地,也不怕人过来瞧见,可是孟天楚自己受不了了,他一忍再忍,终于站起身来。 温柔正洗得高兴,突然从芦苇丛里钻住一个人来,她不由尖叫起来,马上是花容失色。 孟天楚连忙说道:“小声点,别叫,是我。” 温柔再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夫君孟天楚,一下子羞得脸儿绯红,赶紧蹲下身去,只露出一个脑袋,心想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自己多长时间,越想脸就越发地烫了。 孟天楚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于是说道:“不是我故意想看的。其实…其实我先来地,原本想洗个澡,还没有脱,你…你就来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只好先躲起来,没有想到你半天都没有洗好,我蹲不住了。只好出来。” 温柔羞涩地看了看孟天楚。柔媚地说道:“看都让你看了。你还说这么多做什么?想洗,下水来洗就是。” 最后那两句说的声音小得很,孟天楚没有听真切,于是问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温柔于是双手捂着脸,以为孟天楚故意逗她,便痴笑着不肯说了。 孟天楚道:“你还是快点洗。小心等会儿有人来了看见,我先走了,腿都给蹲麻了,唉,真是受罪。” 温柔还没有反应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孟天楚已经走了。温柔气得使劲地拍了一下水,说道:“我倒是看不出来你还真就是个呆子。平日里左拥右抱。如今眼前有一个了,你却不要,气死我了!” 孟天楚边走边想。这个小妮子的身材居然这么好,还没有看出来,尤其是她在水中的那一转身,那胸前只在孟天楚眼前一晃,却似“融酥年纪好邵华,春盎双峰玉有芽”好一对让人心痒的小东西,只可惜,这女人就是刁蛮泼辣了一些,要不…嘿嘿嘿嘿,孟天楚几声yin笑,走回了小院。 夜色阑珊,玉兰村在夜幕下终于停止了一天的劳作和喧嚣,农民总是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家中,偶尔还可以听见一两声妇人的声音,那也都是在唤自己在外面玩耍地忘记了回家地孩子。 雪儿家却是***通明,大厅里笑语喧哗,好不热闹。 孟天楚被安排在主桌和村里一些长辈和德高望重地人一起坐着,大家和孟天楚纷纷地说着话,孟天楚客气地坐在那里陪着说话,实际上一桌子的都是老头子,孟天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坐着。 大厅只坐了一桌,院子里还摆了十张桌子,其余的人都在院子里坐着。 孟天楚左边坐着的就是雪儿的大伯也就是这个村的村长叶储,大概四十岁出头地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精干。右边就是雪儿的爹,叶靖,比叶储年长几岁也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叶靖见孟天楚无话,便笑着说道:“孟爷,请随意一些,我们农村里的人也不会招待客人,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望孟爷不要见怪才好。” 孟天楚赶紧说道:“叶老爷你实在是客气,我是随意的人,不会觉得拘谨。” 叶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雪儿这时从身后走过来,悄悄来到叶靖面前,小声地说道:“爹,二娘问,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叶靖道:“请的客人都到了吗?” “差不多都到了,”雪儿嘟着嘴道:“不过村口管老爷子只是叫人送了礼,人却没有来,哼,若我不是您地女儿,他大概连这礼都不会送地,我就知道他不会来,您还说一定要请,真是的。” 孟天楚听到这话,疑惑地望着他们。 叶靖笑着给孟天楚解释道:“俗话说的话,嫁出去地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家雪儿命苦啊,我这次刻意为她过这个生日,也是想给她去去晦气,按理说,嫁出去的姑娘就不能再回娘家常住了,我们村那个管老头其实人很好,就是倔强了一些,我们家雪儿小的时候常常到他家去玩,他很喜欢我们家雪儿呢,如今,雪儿回了家,唉!那管老头子,就常常给我和村里的人说,雪儿回来是给村里抹黑是丢村里人的脸面,可是,孟爷,你想一想,我是雪儿的爹,我总不能不让自己的闺女回家吧。” 雪儿在一旁见自己的爹一唠叨就没有个完,于是就说道:“好了,爹,不说那个人了,我们还是开席好了,大家都等着吃饭呢。” 叶靖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好,好,就听雪儿的,开席吧。” 这边一说开席,厨房那边就开始陆续着上菜了,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叶家的院子就热闹了起来,男人们大碗的喝酒,大口的吃肉,女人们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孩子则没有吃上几口就早早地下了席。穿梭在桌子之间嬉戏打闹着,天已经凉 来,习习凉风吹过树梢,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孟天楚和桌子上的一群老头子喝地无趣,正郁闷,温柔快步走到他面前,笑着说道:“我们在喝酒吟诗,大家让我来叫你。去不去?” 孟天楚正要起身。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人说道:“妇道人家怎么可以随便就进大厅来呢?没有看见我们正在吃饭喝酒吗?” 温柔哼了一声。说道:“这位老人家却是奇怪了,我叫我夫君,我不进来我怎么叫啊?再说,我也只是叫了他一个人走,又没叫你!你自己喝你的酒就是,那么多话,也不怕噎死!” 那老头子当然不知道这位泼辣刁蛮的姑娘竟然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人物的侄女。所以气得瞪着一双死鱼眼,恶狠狠地看着温柔。温柔自然是不理,拉着孟天楚就走。 孟天楚假意说道:“我家娘子说话没轻没重,各位长辈不要见怪,我这就去好好的说说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说着就和温柔一起出门,只听得身后一片唏嘘声,一个老人说道:“一个妇道人家连最基本的礼数和教养都没有。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地!” “哎呀!是啊。真是伤风败俗啊!”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家别理她,继续喝酒!” 温柔俏脸一寒,转身就要发作。孟天楚一把扯住她,低声地说道:“这里不是家里,给雪儿一点面子,和他们这些老头子吵个什么劲啊,我们去喝酒。” 温柔第一次见孟天楚为自己说话,一高兴也就把刚才地事情给抛在九霄云外了。 离开大厅,才发现温柔说地喝酒吟诗的场子居然设在里面的院子里了。这样更好,免得那些老顽固听见那些女子饮酒作乐的笑声,怕是要回家撞墙都不一定。 孟天楚是第一次牵着温柔的手,喝了一点酒,遂想起中午在河边看见温柔洗澡的情形,不禁有些躁动,温柔的手软绵绵地摸着很是舒服,孟天楚有一种想要搂着温柔地冲动。 两个人走到一个凉亭下,温柔发现自己的手被孟天楚越握越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要挣脱,谁想孟天楚抓得更紧了。 温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和孟天楚面对面站着,月光下的温柔这一刻看起来美极了。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对望着,孟天楚上前一步,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温柔的脸庞,温柔第一次发现孟天楚用那样柔情火热的眼光看着自己,她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孟天楚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凑上前去,两个人的嘴唇马上就要吻到一起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飞燕的声音:“少爷,是你们吗?” 孟天楚一下回过神来,温柔也羞得赶紧低下头去,心里暗暗地骂道:“死妮子,这个时候喊什么喊!” 孟天楚马上回答道:“是我们,我们马上就过来。” 飞燕乐呵呵地跑回院子里,附在夏凤仪地耳朵边小声地说道:“我看见少爷和那温柔站在凉亭里正要亲热,被我一喊,吓得两个人差点掉进池塘里去。” 夏凤仪用手点点飞燕地额头,笑着说道:“你惹谁不好,你去惹她,有你哭的时候。” 飞燕吐了吐舌头,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时孟天楚和温柔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飞燕见了,赶紧低下头来暗自窃笑。 第二天,大家都还在睡梦中,头一天晚上,大家三更过后才睡地,所以第二天没有一个人起来。 昨晚上孟天楚被这一大帮子女孩叽叽喳喳灌得醉得是不醒人事,怎么上的床,和谁睡在一起统统不知晓,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是夏凤仪,只见夏凤仪也只是穿了一件亵衣,大概是喝了酒,半夜躁热,于是就将被子全部踢开,这一下就活脱脱展现在孟天楚面前一幅春宫美女图。 孟天楚用自己的嘴唇去亲吻夏凤仪平坦的小腹,夏凤仪没有醒,只是嘴里哼哼了一声,又继续地睡,孟天楚见她没有反应,正要下一步动作,这时门外朱昊在叫:“少爷!” 孟天楚没好气问道:“什么事情?” 朱昊的声音有些焦急,说道:“刚才村里正来了,说是让少爷您去一趟,好象是出了人命案了。” 朱昊的声音有些大,几个房间的人都醒了,夏凤仪也睁开眼睛,说道:“怎么啦?” 孟天楚边穿衣服边说道:“你再睡一会儿,我看你精神很不好,我去去就来,说是出了什么人命案子了,怎么我走到哪里,哪里就要死人啊。” 夏凤仪忙坐起来帮孟天楚穿衣服:“什么话啊,只是凑巧罢了,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你。” 孟天楚点点头,刚将门打开要走,发现夏凤仪身子晃了几晃,似乎象是要晕厥过去一样,赶紧上前扶住,看夏凤仪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紧张地说道:“凤仪,我昨天晚上就见你精神不济的样子,你是怎么啦?好象很不舒服。” 飞燕推门进来,发现不对,也赶紧上前也扶住夏凤仪,说道:“大夫人,你的脸色好差,怎么啦?是不是又吃坏什么东西了?” 孟天楚马上想起温柔,马上大声地叫道:“朱昊去将温柔给我叫过来。”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温柔冷冷的话语:“什么叫吃坏了东西?为什么一有毛病就叫我啊?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温柔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小人?” 第282章 残肢断臂 燕马上解释道:“二夫人,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孟天楚沉声道:“飞燕没这个意思,但我有,——是不是你干的?” 夏凤仪赶紧说道:“不是二夫人,和她没有关系。” 温柔哼地一声,说道:“听见了吗?不是我。” 孟天楚瞧着夏凤仪的样子,对飞燕说道:“你去叫佳音过来看看。” 飞燕赶紧点头,经过温柔身边时马上将头埋下快步离开了,温柔看着飞燕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夏凤仪道:“夫君不必管我,你去忙你的。” 孟天楚道:“再忙也要等佳音看了你的病再说。” 温柔在一旁奚落道:“她又不是神医,有病该找郎中才是。” 孟天楚生气地说道:“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温柔马上闭嘴了。 左佳音和雪儿匆匆地赶了过来,看来也是被飞燕叫了起来,头发还披散在肩膀上。 左佳音坐到夏凤仪身边,仔细地给她把了把脉,然后问了一些夏凤仪最近吃东西和睡觉的情况,然后笑了。 孟天楚一看左佳音笑了,就知道没有什么大碍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刚才朱昊叫我,说是出了什么人命案子,我要去看看,见你笑了,我便知道凤仪没有大碍,你帮忙照顾着,我去去就回来了。” 说完,怜爱地拍拍夏凤仪的脸。然后就走出门去。 左佳音在身后说道:“这么着急着走,你都不问问凤仪姐姐是怎么回事情吗?” 孟天楚听她话中有话,急忙站住,转过身来,疑惑地望着左佳音。 左佳音也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风仪姐姐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孟天楚大叫一声。高兴得伸手就要抱左佳音。忽然意识到她挺着个大肚子。于是就转身去找人,温柔马上站到他地身边,嬉笑着望着他,等着他的拥抱,没想到孟天楚绕过她,走到床前将夏凤仪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左佳音笑着说道:“瞧把少爷高兴的。赶紧将凤仪姐姐放下来,她现在身子弱,禁不得少爷你这样的折腾。” 孟天楚这才作罢,小心将夏凤仪放在床上。 飞燕惊喜地说道:“大夫人有喜了?嘻嘻,我马上又要当四娘了!” 夏凤仪又是惊喜又是羞涩,不好意思地躲在孟天楚的怀里。 孟天楚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哈哈,我孟天楚这么年轻就是两个孩子的爹了。真是幸福极了。” 飞燕笑嘻嘻说道:“就是。就是,真的是好幸福,我也是这么年轻就是两个孩子的四娘了呢!” 没人理会她。温柔气呼呼不屑地看了看她们,一跺脚,转身出门。走到门口,摔出一句话来:“有本事自己生啊,当个四娘高兴成这个样子,真真好笑!”说罢拂袖而去。 飞燕定住了,怔怔地望着温柔地背影,连心地欢快顿时烟消云散。 夏凤仪看在眼里,上前将飞燕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别听二夫人地,她只是和你说着玩呢。是女人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你这么小,着什么急,你看佳音两个月后就要生了,我又怀上了,这个家就够你辛苦够你忙的,若大家都凑在一起,那家里难道还要夫君来管不成?” 孟天楚也说道:“就是,你还这么小,以后让你生个十个八个的,满屋子的孩子都叫你娘,那个时候有你烦的。” 飞燕这才欢快起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不会烦的,我就是喜欢孩子!” 孟天楚哈哈大笑起来,左佳音用手轻轻点了点飞燕地额头,奚落道:“还没有见你这么没有羞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不用她们说,飞燕一张俏脸早就已经羞得成了一块大红布一般。 孟天楚和朱昊赶到大厅,见大厅里叶靖和叶储坐在那里,十分焦急,大厅的一角还站着两个老人,一男一女象是夫妻,一脸的畏惧。 叶储见孟天楚来了,赶紧上前去迎。 孟天楚道:“里正大人,出了什么事情?” 叶储指着大厅一角的那两个老人,说道:“他们是我们玉兰村的村民,大概半个时辰前来报告说,在我们村口的小河边发现了一支死人的手,这…这太可怕了,我先去看了看,已经叫人将现场保护起来。正好师爷您在这里,就向你禀报了。同时,我也派人骑快马去城里向衙门报案了。” 孟天楚叫那两个老人过来。 两个老人战战兢兢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跪下。 孟天楚道:“老人家不用跪着说话,起来吧。” 两个老人看了看里正,还是没有动,孟天楚便没有勉强,说道:“你们是怎么发现那死人地手地?就只有一只手吗?” 那老头子说道:“回…回禀师爷,是我家老婆子发现的,当时,她…她从河边洗菜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块肉,当时我见了,就问说是这肉从哪里来,她说是在河边捡地,之前我以为是猪肉,还想着谁这么粗心大意的,后来我怕天气太热给弄坏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吃不完,于是就想用盐巴渣一下,然后挂在梁上,这才发现不象是猪肉,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肉,于是就叫老婆子带我去河边看看,就在她捡到肉的不远处草丛里,就发现了那只手!” “那只手呢?”孟天楚问。 这村子算得上是民风淳朴的地方,没发生过什么命案,叶储没这方面的经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挺恶心地,我…我不知道还要拿回来,所以就放在现场了。” 孟天 “那还罗嗦什么,带我去现场啊。” 在那夫妻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村边小河边。 孟天楚看了看四周,这条河是昨天温柔洗澡的那条河的一条支流,河的两岸并不宽,大概也就不到十米的样子。河水很清澈。并不急。可以一眼见底,河对岸是一些农田和竹林,农民在田埂上稀疏地种了一些胡豆和豆角。 孟天楚来到那两个老人发现肉和人手的地方,一处是在一块青石板下,一般农村都有这样的青石板,主要是方便洗菜或是洗衣服用地,用地时间长了。青石板很干净和平整。 孟天楚跪在青石板上,按照老头子指地位置看了看,那人手就在青石板下面的一丛水草里发现的。 这时,里正带着一个村民,提来一个用稻草编制的小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孟天楚面前,里正捂着嘴恐惧地指着那个袋子,说道:“孟爷。这袋子里便是那人…人手。” 孟天楚将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支手,他从怀里摸出汗巾裹住断手,小心地拿了出来查看。一旁很多看热闹的村民马上叫了起来,很多孩子还吓得哭了。 正在这时,王译等捕快已经得到里正派出的人的报案,立即骑着快马赶到了。 王译还将小猴子也带了来,小猴子听话地坐在王译地肩膀上,大眼睛叽里咕噜到处乱看。见到孟天楚,欢快地吱吱叫了两声,扑进他的怀里。 孟天楚轻轻抚摩了一下小猕猴柔顺的毛发,然后将猴子递给了旁边的朱昊。 慕容迥雪也骑着马跟来了,还带来了孟天楚的法医物证勘察箱。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初步看,这是一只女人的手,你带着兄弟再到附近去找找,应该可以找到身体的其余部分。” 王译点点头,正要离开,孟天楚又说了一句:“让那些围观的村民都回去,他们一惊一乍地,我也不要工作了。” 王译听完,便上前几步,对着围观地村民说道:“乡亲们都不要看了,各自回家去,现在是衙门办差,没有什么好看的,离开了!” 大部分村民都走了,还有一些好事者不愿意挪步,王译从腰间抽出刀来,恶狠狠地说道:“再不走的,就随我一起回衙门大牢里去,那里比这里好看多了!” 剩下地人这才一哄而散。 孟天楚看着慕容迥雪,笑着说道:“王译从来都会用这一招来吓唬老百姓。” 慕容迥雪微微一笑,却没说话。 随后,王译带着捕快们开始在附近搜索。 不一会,王译等几个捕快在不远处的竹林里发现了情况,大声地呼喊孟天楚。 孟天楚自然是听见,却假装很认真的样子研究那只手。 慕容迥雪终于按捺不住,轻声说道:“孟爷!孟爷~!” “嗯?”聂枫等她一连叫了好几声,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望着她。 “王捕头在竹林那边好象发现情况了,正叫你呢!” 孟天楚这才坏坏地慕容迥雪一笑:“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准备理我了呢。” 慕容迥雪羞红着脸抿嘴一笑:“孟爷花样可真多,感情您就是这样骗了一个又一个女孩子的心的吧?” 孟天楚凑上前小声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等你过了门就知道我的心了,我现在就想娶你了,你愿意吗?” 慕容迥雪脸颊已是绯红,低下头说道:“孟爷,都说好了,等二夫人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再说咱们的事,好吗?现在快去办案吧!” “嗯,好吧!”孟天楚快步来到竹林。 王译指着一堆草下面一个渔民用来装鱼的竹笼子,说道:“师爷,刚才我们发现里面好象有些东西,看上去是肉。” 孟天楚点点头,蹲下身来,将竹笼子提了提,发现很沉,里面确实有一些象肉一样的东西,他轻轻将竹笼子倾斜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些被剁成几截的手臂,还有手指,还有一些象是人的头发,沾在肉上,因为天气已经很热了,周围已经有一些苍蝇被吸引了过来,嗡嗡叫着。 这些残肢恶臭扑鼻,形状恐怖,旁边一些衙役捂着口鼻连连倒退,更有甚者飞奔几步跑到远处狂吐起来。 慕容迥雪跟着孟天楚见过无数回血腥的现场,而这一次她也忍不住有些反胃。 朱昊肩膀上的小猴子则夸张地蹦到竹子上,爬上爬下,还一只手捂住眼睛装害怕的样子,嘴里吱吱叫着。 孟天楚从法医物证勘察箱里取出手套戴上,仔细在这些肉中间翻找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看慕容迥雪,发现她已经脸色苍白地靠在一个竹子上,孟天楚说道:“可以开始吗?” 慕容迥雪站起身来,慕容迥雪单膝跪倒,用一块小木板放在腿上,铺上尸格,坚定地望着他点点头。 孟天楚赞许地笑了笑:“那好吧,开始记录。” 孟天楚解说着发现的残肢情况,慕容迥雪用小毛笔作着记录。 这边还没有检查完,一些衙役在对面的水草里又发现了半截人的大腿。 孟天楚站起身来,对王译说道:“这样,继续搜索,尽可能找到所有残肢,将所有发现的残肢全部带回去,希望凶手没有将尸体残肢四处乱扔,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找到比较完整的肢体。” 王译点点头,带着捕快继续搜索。 第283章 死人头 天楚见慕容迥雪脸色依然不好看,于是扯下手上的手身边,关切地问道:“这碎尸案是很麻烦,比一具尸体更让人恶心,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我自己记就好,你毕竟还是个姑娘家,那些捕快兄弟见了都忍不住要吐,你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慕容迥雪摇摇头:“你不是说,边检查边记录,容易将思路打乱的吗?我没有关系的,慢慢就习惯了。” 孟天楚赞许地拍了拍慕容迥雪的肩膀,说道:“好在有你,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孟天楚他们这边正在继续的寻找,那边温柔带着丫鬟却来看热闹了。 衙役见是孟天楚的二夫人,所以也没有好意思阻拦。 温柔问道:“我家老爷呢?” 一个衙役恭敬地说道:“夫人,孟师爷在前面的竹林里,您就在这里等好了,我去叫。” 温柔放眼看过去,只见孟天楚和慕容迥雪正在竹林里两个人面对面地说话,虽然看不见慕容迥雪的表情,不过看孟天楚挺高兴的样子,气就上来了,冷冷地对那衙役说道:“我自己去就是了。” 衙役正要阻止,身边另外一个给他偷偷使了一个眼色,他便不说话了。 等温柔气冲冲往前走了之后,那衙役才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让说?” 那衙役看了看温柔远去的背影,小声地说道:“听说这二夫人是个厉害角色。你多说轻则挨骂,重则说不定还要挨打,你为她好,可她未必领你这个情,所以还是算了。” 这个说话地衙役这才明白过来,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出一口气,说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厉害的女人。真是可怜了孟师爷了。” 温柔带着丫鬟蹑手蹑脚地走到竹林前。本想听听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在说什么。谁想眼睛全顾着注意人就没有注意自己脚下,不小心脚下被一个东西拌了一下,只听得“啊”的一声,温柔摔了个嘴啃泥。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闻声望去,只看见一个丫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有些惊诧,听声音是温柔。怎么没见到人呢?两个人赶紧走了过去。 走进了,这才看见温柔从草丛里边往起里爬边指着丫鬟说道:“说你眼睛瞎了!当真是农村来的,没看见我摔着了吗?还不赶紧来扶我!” 可丫鬟还是一动不动站着,一脸的惊恐望着温柔的脚边,简直要发疯一般。 孟天楚走上前,往温柔身边一瞧,这才知道那丫鬟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了。慕容迥雪更吓得一声尖叫。 温柔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看见孟天楚和慕容迥雪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解释,发现几个人都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脚下。温柔以为是自己的竹花鞋赃了,赶紧低头一看,这一看,温柔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这一声足足可以响彻十乡八村了。 原来拌着温柔地脚地,原来是人是一个头颅,而且是一个女人睁着血红地大眼睛的头颅。 温柔叫完这一声,便晕厥在孟天楚的怀里,一旁的丫鬟也是摇摇欲坠,好在还有慕容迥雪扶着。 两个衙役赶紧上前,孟天楚气急败坏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谁让她们进来的?” 两个衙役谁都不敢说话,孟天楚只好将温柔打横抱了起来,说道:“这个人头就放在这里,不要挪动,我先将她送回去,迥雪你帮忙把这个丫鬟扶回来。” 慕容迥雪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跟着孟天楚身后,扶着那个丫鬟先回雪儿家里。 夏凤仪、左佳音、飞燕、雪儿正在夏凤仪的房间里说话,见孟天楚急匆匆抱着还没有醒来的温柔回来,赶紧起身去迎。 孟天楚小心将温柔放在床上,左佳音正要上前,孟天楚拦住了她,说道:“她只是吓晕了,我掐一下她地人中就好,你不要过去,她太火暴了,小心一醒来弄不清楚情况踢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反而麻烦了。” 说完,孟天楚上前掐着温柔的人中,夏凤仪道:“她只说出去玩,我们看她还带一个丫鬟,所以就没有多说,怎么会吓晕厥了去?” 孟天楚正要回答,温柔醒了,象被马蜂蛰了一样,蹭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看孟天楚只说了一句:“救命啊。”居然又晕了过去,弄得孟天楚苦笑不得,只好又去掐温柔的人中。 孟天楚道:“她自己偷偷跑到现场去了,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所以吓倒了。” 慕容迥雪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夏凤仪赶紧上前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说道:“还是慕容姑娘勇敢,换做是我,大概也是吓晕了。” 慕容迥雪笑了笑,其实也被吓得一脸苍白了。 温柔再次醒了过来,孟天楚马上说道:“坚强点,别再晕过去了,你再晕,上嘴唇都要让我给掐掉了。” 温柔扑到孟天楚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吓死我了…呜呜呜呜,人家…只是想你…,谁知道…呜呜,太可怕了…呜呜呜呜…” 孟天楚知道换做是谁,即便是个男人大概也要吓个半死,更何况还是个姑娘,所以只好哄着温柔说道:“那只是个农村演社戏的道具,要不你看我和慕容姑娘怎么没有事情呢?” 温柔可怜兮兮地又看了看慕容迥雪,慕容迥雪只好点点头,说道:“是地,只是一个道具,之前我们就看见了。” 温柔一把推开孟天楚,抹了一把眼泪,生气地说道:“那你们就是故意地。故意放在那里吓我!” 孟天楚拉下脸来,说道:“一个妇道人家首先就是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叫妇言,我看你多说两句,就不是那么回事情了。”说完就要站起身来走人,温柔一见,马上抱着孟天楚 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嘛。好嘛…。都是我不了嘛…,你不要走,你一走,我就害怕…” 慕容迥雪站起身来说道:“孟爷,我还是去现场等你,我先走了。”说完径直走出门去。 孟天楚赶紧起身,见温柔还紧搂着不放。于是掰开她的手,说道:“我那边还没有完,你搂着我做什么?” 温柔噘着嘴道:“人家害怕。” 孟天楚指了指房间里其他四个女人,说道:“不是还有她们陪你吗?你怎么这么罗嗦。”说完就赶紧走出去,走到门口又折回身来对夏凤仪说道:“我们那边现场完了,我就必须要回去,你看你们是在这里多呆几天陪陪雪儿呢,还是等会儿一起走。若是要走。大概半个时辰地样子,你们就可以出来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孟天楚追上慕容迥雪,发现她的脸上象是降了一层霜一样。知道她大概为刚才温柔发嗲还在生气,于是就说道:“她是真的吓倒了,我也…” 慕容迥雪淡淡说道:“孟爷,我还不是你什么人,你何必顾忌我的感受?” 孟天楚上前一步,拦住慕容迥雪,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说道:“迥雪,我之所以顾忌你的感受,是因为我在乎你,我喜欢你,我…” 慕容迥雪打断孟天楚地话,说道:“孟爷,如果真地如你所说,就给我留一点自尊,你妻妾成群,何必还要在乎一个慕容迥雪地心情。”说完,挣脱孟天楚的双手,低着头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都苦着一张脸回到竹林,那两个衙役远远地站着,大概也是见了那头颅,有点发,又不好走,见孟天楚来了,赶紧离得更远了一些。 孟天楚走上前,先是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个竹林是有些坡度的,从环境来看,人头放置的地方是在高处,而尸体别的部分却是在低处,按理应该是头颅在更低的地方,因为它是圆地,可以滚动。 孟天楚又看了看温柔摔倒的位置和痕迹,这才发现头颅应该是和尸体别的部位分开放的,于是他拔开旁边的草丛,果然发现还有一个稻草编成的袋子,这个袋子的大小应该正好可以放一个头颅进去,大概温柔刚才过来就是踩在这个袋子上面,才把头颅给踩出来了。 但是这个头颅并不象刻意放在这里,或是刻意地藏匿,因为这个袋子只是被一些杂草被遮住了,可能是凶手慌乱中将这个头颅丢弃在这里,他自己说不一定都没有发现。 从这个被完整切割下来的人头来看,死者是个女性,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皮肤比较粗糙,眼角有细密地皱纹,眼睛睁得大大地,眼睛里很多的血丝,表情狰狞。 孟天楚将头颅重新放回袋子里,这时王译回来了,身后两个衙役带各提了一个用稻草编制的袋子。 王译道:“我当差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凶残地杀人手法,感觉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剁排骨或是猪蹄儿,感觉这个凶手和死者有比海还要深的仇恨,要不怎么有句成语叫什么…碎尸万段呢。” 孟天楚笑了笑,指着那两个袋子,说道:“又有什么新的发现?” 王译道:“都是一些残肢,这人要是活着,其实一个袋子就装进去了,现在跺成这样,还装了几个袋子,真是的。”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都拿回去吧,顺便去把那老头子家里已经用盐巴渣过的那块肉也拿回去,幸亏眼神好,要不还当回锅肉给炒了吃了。” 孟天楚才说完,那两个提袋子的衙役已经反胃之极,再也忍不住当场就吐了起来。 收拾好一切,夏凤仪他们坐着马车过来了,左佳音的轿子也跟在后面。 雪儿快走几步到了孟天楚跟前,说道:“我听我爹说了,知道你有事情要做,雪儿就不留孟爷了,本来想多留几位姐姐再住几天,可是大家都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家里,于是,雪儿只好来送送你们。” 孟天楚笑着说道:“这么近的路程,我们想来就来了,再说,这个案子,我大概还要再来的,到时间你不嫌弃我烦就好。” 雪儿也笑了,说道:“怎么会呢?雪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孟天楚道:“那好吧,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再和里正还有族长联系。”说完,上了车,慕容迥雪从另外一头也上了车。 雪儿点点头,说道:“好的,那一路小心了。” 孟天楚等人回到仁和县之后,便开始尸体拼凑工作。 这是侦破碎尸案的第一步,首先要确定收集到的尸块是否人类,是否是同一个人的,如果不是,那究竟是几个人的尸骸。然后再进一步确定尸源。 孟天楚先对尸块进行组织鉴定,确认都是人类肌体后,又尽可能进行血型鉴定,这就很麻烦了,好不容易搞清楚了,才开始将尸体碎片慢慢拼凑起来,他没有叫慕容迥雪,因为等拼凑好了再写报告也不迟,这样的场面不太适合一个姑娘看,实在是血腥了一些。 几乎是整整一夜,他们在冰冷的殓房里,因为担心尸体会腐败,必须加班加点工作才行。但天气太热,孟天楚还是搞得大汗淋漓。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拼出了一个女尸雏形,除了内脏找不到以外,肢体的大部分都找到了,一些细小的肉块大概被水冲走了,也或许是在肢解的时候就没有装进袋子里,不过不影响尸体的完整性。 第284章 花语似人 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细细一听慕容迥雪:“孟爷,迥雪准备了些吃的,你累了一个晚上,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孟天楚心里甜丝丝的,忙高声道:“门没有关,迥雪你进来就是。” 慕容迥雪象是犹豫了一下,说道:“里面吃东西,是…是不是不太好啊?” 孟天楚笑着说道:“没有关系,正好你来了,我们吃了正好将尸体的尸检报告做出来。”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慕容迥雪探头看了看,欣喜地说道:“怎么?一个晚上你们就已经将尸体拼凑得差不多了吗?” 孟天楚从托盘上拿过碗一看是菜粥,托盘里还有几个馒头和几碟小菜,看来慕容迥雪还是很细心,就担心他们见了别的东西会恶心。 孟天楚喝了一口,连说香,然后就用手去拿馒头。 慕容迥雪道:“师爷,您还没洗手呢!” “对对!”孟天楚连连点头,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没水啊,我到哪里洗去啊?” 慕容迥雪道:“要不,迥雪喂你吧。” “好啊好啊!”孟天楚连连点头。 慕容迥雪喂孟天楚吃完东西之后,脸蛋已经红得跟熟透了的石榴一般。为了掩饰,慕容迥雪准备走到尸体身边,看了看,说道:“不象是乱砍,切割的部位和切口来看,应该都很纯熟。” 孟天楚赞许地点点头。说道:“的确是地,昨天晚上我在拼凑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看来,——迥雪现在很厉害了啊。” 慕容迥雪莞尔一笑,说道:“我只是瞎说,好了,开始吧。”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 房大门外。朱昊在门口坐着睡得正香。门打开了,他赶紧站起身来,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走了出来。 朱昊道:“这么快就好了?” 孟天楚一看就朱昊在门口睡着了,于是指了指太阳,说道:“老朱啊,你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还快吗?” 朱昊一听。果然已经日上三竿了,于是笑着说道:“还真是过得快,呵呵。” 三个人走到前堂,叫来画师和王译,然后让王译先带画师去将死者的容貌画下来,等画师和王译出来后,孟天楚说道:“将这个女子的画像在城内四处张贴,一旦悬赏。我相信一定很快就会有消息。” 王译道:“万一死者不是城里或者附近的呢?” 孟天楚顿了顿。说道:“至少死者是在仁和县境内被杀的,而且是在玉兰村附近被杀的,所以。应该有人是见过她的,你带着画像仔细去询问一下县城地客栈,也许会有线索。” 王译点点头,带着画像和十几个衙役就出去了。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很困乏地样子,于是说道:“孟爷,要不你也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我叫人来喊你就是了。” 孟天楚点点头,回到家中,忽然看见院子里有一个男子,身穿一身白衫,身形潇洒,正和左佳音在凉亭下对弈,从背影来看,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只见左佳音眉头深锁,大概被眼前地棋局给难住了,孟天楚走上前去,那男子和左佳音一同抬起头来,三个人都笑了。 孟天楚说道:“我还以为徐公子就此消失了呢。” 此人真是上次跳进荷花池里的酸儒徐渭。 徐渭哈哈大笑几声:“徐渭再是不济,穿了别人的衣服总是要还的,这不我来将上次穿你的衣服还与你,顺便讨杯水酒喝。” 孟天楚笑道:“堂堂浙闽总督入幕之宾,居然找我小小师爷讨酒喝,岂不笑煞旁人!哈哈哈” 左佳音插了一句:“师爷,徐公子现在是总督府首席军师了,刚刚委任的。” “哦,恭喜恭喜,徐先生真是一代俊杰啊。” 徐渭躬身道:“徐某一介书生而已,到让师爷笑话了。” 孟天楚笑道:“少给我拽文,来了就是朋友,有人陪我喝酒自然是好事,我正求之不得呢。” 左佳音笑着说道:“正好少爷来了,徐公子的棋艺实在了得,贱妾抵挡不住,还是少爷来吧,贱妾去给厨房准备几个下酒地菜,你们好好喝几盅。”说完,左佳音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孟天楚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左佳音莞尔一笑,然后走出了凉亭。 待左佳音走了,两个人边下棋边说着话,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豪放的大笑声。 吃完饭后,孟天楚和徐渭拿了一壶酒到后花园去坐着继续聊天。 夏夜里,繁星点点,荷叶飘盈,徐渭酸性大发,说要画画,上一次他答应了孟天楚给他画后花园的荷花,所以,孟天楚一听自然是高兴,这以后自己若是可以回到现代,那可以得到徐渭的真迹,自然可以买个不错的价钱,很不得他多画几幅才好。 夏凤仪她们四个见徐渭要画画了,便也跟到后花园来凑热闹,有些画家画画的时候需要安静,一点声音也是不能发出的,徐渭倒是无所谓,摆上桌案,铺开宣纸。 温柔一向对徐渭是崇敬有加,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画,好容易见到一个大师级地人物现场作画,她赶紧上前亲自为徐渭研磨。 大家都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丫鬟在身后打着伞,善着扇子,安静地看着徐渭作画。 准备好一些,徐渭却迟迟不下笔,看了会荷花,然后转过身来,看了看孟天楚和他身边地几位夫人奶奶,想了一会儿说道:“光是画荷便没有意义了。要不找位夫人或是奶奶坐在前面如何?” 孟天楚笑道:“徐兄觉得我的那位夫人或是奶奶合适呢?” 徐渭笑道:“我 要是和池中芙蓉气质相一致地。大夫人温文尔雅,方。” 夏凤仪一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孟天楚道:“那就我家凤仪好了。” 徐渭摇摇头,说道:“且听徐某将话说完,但是大夫人却似那牡丹,有诗为证啦——庭前芍葯妖无格,池上芙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开时节动京城。” 孟天楚脸上微微笑。却一句都没听懂。只知道这酸秀才在调文。不过看他这样子。似乎处于真心称赞,倒也不是借酒胡来。 徐渭这几句夏凤仪却是懂得,羞涩不已,一脸娇容顿时成了绯红。 温柔抢上前一步叫道:“哎,要不画我好了,我也觉得大夫人和那牡丹一样,是富贵荣华和繁盛艳丽地。那就我好了。 徐渭一见温毛遂自荐,便大笑起来。 温柔生气了,要不是看在徐渭是自己敬畏的画家,她怕是早就发火了。禁不住问道:“徐先生,为何笑我?” 徐渭赶紧住了嘴,很严肃地说道:“二夫人误会了,我并非笑你,而是觉得你的个性和荷花相距甚远。所以才笑了。望二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温柔一听,也就不生气了,说道:“那徐先生说大夫人是牡丹。那你认为温柔象什么花呢?” 徐渭一下子被问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求救地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皱眉道:“我知道你象什么花。” 温柔高兴地走到孟天楚身边,问道:“夫君认为温柔象什么花儿?” 孟天楚道:“满天星。” 大家愕然,都不解地看着孟天楚。 温柔道:“什么是满天星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花呢?” 孟天楚很郑重地说道:“满天星也是一种花,而且是任何一种花放在一起的时候,少了满天星都不好听了。” 温柔一听高兴了,说道:“夫君的意思是,我比什么花都要好看吗?” 孟天楚想告诉温柔那满天星的花语其实是配角,但是却不可缺。一想到这么多人,还是不要扫她这个二夫人的面子,于是只好忍住笑,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温柔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满天星,是什么颜色地,大朵还是小朵?什么季节开花,香吗?” 孟天楚皱眉道:“还是让徐先生先将那个和荷花气质一致地人找出来,一会儿光线不好了,先生怎么画画呢?” 温柔一听,便不说话了,嘟着嘴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徐渭借着酒兴道:“我们现在说说三奶奶,恕在下冒昧,三奶奶让在下想起一样花来,大家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一起摇头。 徐渭恭恭敬敬道:“那便是水仙了。说起这水仙,那我地话可就长了,只怕诸位没有心思听了。” 孟天楚摇了摇折扇:“我倒是很想听听。” 大家听孟天楚这么说,也都连忙说想听,徐渭干脆找了个椅子坐下,看来真是有话要说了:“宋代《洛阳花木记》以其花被六裂而紧合似酒杯,副冠金黄如盏,花朵轻巧玲珑,于是单瓣者名为‘金盏银台‘,复瓣者名为‘玉玲珑‘。而元代《三柳轩杂识》则以为水仙在花史上列为风雅之客而推崇为‘雅客‘。宋朝黄庭坚有‘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的咏水仙诗句,故后人又称水仙为‘凌波仙子‘…” 左佳音赞道:“这什么花在徐公子嘴里都成了好话了,我从前真不知道水仙竟有这么多的好话儿呢。” 孟天楚也算是长了见识,这一个男人将花比做女人,不是没有,很早的时候就有人将女人比做芙蓉或是牡丹什么的,可是象徐渭这样出口成章,信手拈来就能够说上这么长一段的,他还是第一回见到,这徐渭还真是个有才之人,难怪当初水沐颜这么死心塌地要跟随他了。 徐渭道:“还没有说完呢,这水仙在严寒大雪中,尤能开花吐艳,浓香四袭,故又名为‘雪中花‘。水仙的花,像春兰一样淡雅,但又较春兰妩媚,花之香像春兰一样幽远,但较浓烈。它和兰花一样典雅清秀,所以,人们又叫它‘丽兰‘。” 温柔道:“先生说地虽然是极好,但是你还是没有找出一个象荷花品质一样的人来,我看天都要黑了,你还是找不出来吧。” 孟天楚指着飞燕道:“那我家飞燕呢?” 飞燕马上将头扭到背后,连连说道:“少爷还是饶了我,我怎么可能会象荷花呢?别拿我当笑话了。” 正热闹间,管家老何头急匆匆地跑过来对孟天楚说道:“王捕头找少爷呢,让少爷赶紧到衙门去一趟。” 左佳音对老和何说道:“你将王捕头请进后花园说话好了,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看还是等明天再说,少爷有些醉了。” 老何头忙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王译手中拿着一张画像疾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笑容。 孟天楚一看就知道那碎尸案的死者有下落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问道:“什么地方的人?是我们自己的人找到的,还是有人冲着悬赏而来认人的?” 王译道:“这死者是玉兰村地人,名字正好也叫玉兰,没有人来认人,是我们在城门口张贴地时候,听见有几个人在议论,说是长得很象自己村里的玉兰,我们便上前询问,才知道那几个人正是玉兰村的人。” 第285章 贞节牌坊 天楚道:“现在那些人呢?你有没有具体地问一些死况。” 王译道:“问了,那些人如今都已经回去了,他们说的情况大部分都和师爷你说的差不多。也是三十出头,说是这个村从前并不叫玉兰村的,而是叫天河村,就是因为玉兰这个人才改得这么名字,改了也没有几年。” 孟天楚觉得有意思了,一个村子居然用一个女子的名字来替代从前的村名,这个女子是何许人也。问道:“这个女人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这个村子的名字要改成她的名字?” 王译兴奋地说道:“师爷您还不知道,这个村子已经上书朝廷,要给这个叫玉兰的女子立贞洁牌坊呢。” 啊?孟天楚心中诧异,——贞节牌坊?我靠! 这可是古代以来第一次听说的新鲜事,现代社会这可是被当作封建社会泯灭人性尤其是残害妇女的典型代表作来批判的。可批判归批判,他还是很有兴趣看一看这古今中外四海名扬的贞节牌坊是怎么回事。 既然立了贞节牌坊,看来这个女子在这个村子里的地位很高啊,那些古板守旧的老头子可是见识过的,若要让他们都信服的女子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徐渭也很兴奋,说道:“走,我们去看看,徐某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个女子。” 孟天楚苦笑一声,指着那画像说道:“她若活着。我们拿张纸做什么?” 徐渭拍拍脑袋,说道:“看我,居然忘记了,那你也要带我去看看,就是死了,也让我一睹芳容,给她上柱香写份祭文也好啊。” 孟天楚俯到徐渭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徐渭听完大为吃惊。正要说话。孟天楚用眼色示意了一下在场的几个女人。徐渭明白了,于是咳嗽两声,便不作声了。 王译道:“这个叫玉兰地女人是个寡妇,听说她十三岁就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叫叶虎的人,谁想十七岁的时候丈夫因为上山采葯让蛇给咬了,还没有走到家就死了,这玉兰便从十七岁就开始守寡。一守就是十几年了。” 飞燕问道:“这么可怜的人,那她有孩子吗?” 王译道:“有一个,说是她丈夫死的时候还怀在肚子里的,唉,真是可怜,一个人又要养家又要带个孩子,真是不容易。” 孟天楚道:“家中就没有别人了吗?” 王译道:“说是之前有个瞎眼的婆婆,是她丈夫地娘。后来丈夫死了。婆婆也是一病不起,自己还怀着孩子,家中到处欠债为婆婆治病。那婆婆还是在一年之后就死了,家里也是债台高筑,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女人活得一定很苦。” 大家都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徐渭更是义愤填膺:“这凶手该当千刀万剐,如此贤良女子,竟然忍心杀戮,并且还大卸八块,当真丧尽天良,罪当凌迟!” 温柔一听,脸色马上变了,马上想起之前看见地那个血淋淋地人头,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只说了一句:“夫君,你又骗我…”话未说完,咕咚一声,已经软倒在地。 几个丫鬟赶紧将温柔扶起来,又掐人中又是大声呼唤。 孟天楚说道:“她怎么这么爱晕啦?平时看起来身体挺好的嘛。” 左佳音道:“少爷你毕竟是男人,又是见怪不怪的了,见惯这些恐怖之事觉得无所谓,二夫人是个女儿家,害怕是自然的。” 王译见温柔昏倒,迟疑了一下,说道:“师爷,要不,我们明天再去玉兰村好了。” 孟天楚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现在去了,也不好找人问了,明天我们早些去,那个时候村民都在地里干活儿,好找人。” 王译点头,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折回身来说:“上午咱们带了师爷您的猴子去了,呵呵,师爷您猜那猴子见了那些东西之后有什么反应。” 孟天楚好奇地问道:“什么反应。” 王译越想越好笑:“那猴子简直是个人精变的,跟孩子一般,一付恐惧不已地模样,到现在都躲在慕容姑娘的怀里,刚开始把慕容臊得不行,甩也甩不开,后来见猴子是真的怕了,便干脆把小猕猴带回家了,本来我要给您带回来,那猴子就是不和我走,中午吃饭的时候,见到肉还做呕吐状,您是没有见,若见了, 大家一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王译走后,徐渭道:“你什么时候又养了一只猴子?” 孟天楚本不想提水沐颜,但是这只猴子确是她所养,于是便轻描淡写说道:“以前是水姑娘养的,她去了,那猴子我便带了回来。” 徐渭脸色一变:“难道是沐颜那只会写字的猴子吗?” 孟天楚一听才觉得意外:“这猴子会写字?”心想水沐颜是不是太厉害了点,居然还教那猴子写字。 徐渭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幽幽说道:“我去年见她的时候,那猴子便会写字了…,那猕猴有个名字,你不知道吗?” 孟天楚摇头,水沐颜生前认识的人又不是自己,不知道很正常。 徐渭叹息了一声,道:“叫婉儿。” 孟天楚禁不住差点笑出声来:怎么给一个畜生取一个这么好听婉约地名字。 徐渭却满腹伤感:“这小猕猴是个母猴,沐颜将它训练得很爱干净,一举一动都显得很优雅,沐颜便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孟天楚道:“你说那猴子还会写字?” 徐渭道:“我是见过地,虽说写地实在难看。但毕竟是个畜生,已经很难得了,一些简单的字是难不倒那猴子地。” 孟天楚点点头,看来这猴子还有很多的东西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好的考考它。 夏凤仪道:“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佳音也不能一直这么坐着。”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看来徐兄这画又要等到下次再画了。” 徐渭笑着说道: 正好又有借口来喝酒了吗?” 孟天楚道:“嘿嘿。你这军师还缺酒喝?不过。有人肯陪我喝酒。我最是喜欢的了,再者说了,徐军师要来喝酒何许找理由,孟家大门可是一直为徐兄敞开着的,随时来,孟某都是欢迎的,” 徐渭拍拍孟天楚地肩膀。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徐渭可是要隔三岔五地来要酒喝地。” 两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翌日 孟天楚等人再次回到了玉兰村。 太阳才出来,田间地头已经都是村民在干活了,大家见衙门来了好多人,都好奇地观望。一个老人嘟哝道:“他们昨天不是来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孟天楚无意中听到了,心里觉得奇怪,村子死了人好象没有人知道一样。 王译问道:“老大爷,你们村子里地玉兰被人杀了。您不知道吗?” 这句话顿时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田间地头的村民都停下了手里的农活,呆呆地望着王译。 孟天楚更是奇怪。问道:“昨天你们村子有人在城门口见到我们张贴的画像了,说就是你们村的玉兰啊,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显然,这玉兰是这个村的灵魂性的人物,可现在衙门地人居然说她已经死了,而村里人居然没有人知道,村民们顿时都惊呆了。 那老人颤抖着问道:“官爷,您…您刚才说,我们村谁…谁死了?” 王译大声地说道:“是玉兰啊。” 那老人顿足捶胸,跌坐在田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其他村民也都悲声四起,一时之间,田野里哭声响成一片。 孟天楚暗自感叹,看来这玉兰在大伙儿眼里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那老人便哭便说道:“玉兰啊…,我们还说给你立个牌坊呢,你怎么就死了…?苦命的孩子啊…” 孟天楚对旁边泪水盈盈的女子问道:“昨天我们衙门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你们不知道是死了人吗?” 那女子悲悲切切道:“我们知道是有人被杀了,但是不知道是谁死了,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玉兰婶子啊…呜呜呜呜…” 孟天楚道:“她已经两天不在家了,她的孩子也没有找过她吗?” 那女子摇摇头,说道:“玉兰婶子平日里深居简出的…” 孟天楚点点头,难怪没有人知道是玉兰死了,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玉兰在村子里平日和谁不合呢?” 女子抽噎着说道:“玉兰婶子人很好,没有听说谁和她不合啊。” 那老人哭得老泪纵横,不过,到底是经过世面的,悲痛之余,更多的想地是如何帮助衙门查出谋害玉兰地真凶,便主动说道:“你们还是去东头问一问,我们这个村几百来号人,东西南北都是人,但是和玉兰熟悉一些的大多住在东头,你们去那里问问吧。” 孟天楚点点头,谢过他们之后,便准备进村到东头去问问。 这时,一个小伙子上前低声对孟天楚说道:“官爷,你们要不去问问柱子,他兴许知道。” 孟天楚道:“柱子是谁?” 那年轻人正要回答。老人盯着他咳嗽几声,年轻赶紧闭嘴,低着头跑了回去。 孟天楚皱了皱眉,也没多问,带着众衙役继续往村里走。 慕容迥雪边走边说:“有什么不能说的,人都已经死了。” 孟天楚沉吟片刻,说道:“就是因为人死了,这个老人才顾忌,怕那年轻人多嘴惹祸。毕竟玉兰在村里非同一般。” 慕容迥雪“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一行人先是来到雪儿住地地方,里正叶储赶紧出来迎接。 孟天楚道:“我们就不坐了,已经查出死的那个人是你们村子里一个叫玉兰的女子,过来给里正大人说一声,需要你协助我们开展调查。” 雪儿惊讶地说道:“玉兰婶子?不会吧,你们是不是看错人了?我前天还和她见过呢。” 孟天楚奇道:“前天?什么时候?” 雪儿道:“就在村口等你们的时候啊,玉兰婶子带着儿子一人身上背了一个竹筐象是才打猪草回来,我还和她说了话的。” 孟天楚道:“她家在东头,怎么跑到西头来打猪草?” 里正也是一脸的悲伤和遗憾,说道:“那是从前的里正难为她,明明住在东头却给她分了一块地在我们西头,她也只有两头的跑。” 孟天楚哦了一声,想起刚才那小伙子的话,冷不丁问道:“柱子是谁?” 里正很诧异,雪儿也是很惊讶地看着孟天楚,却不回答。 孟天楚道:“怎么啦?不能说?” 里正道:“孟爷怎么知道柱子?” 孟天楚微微一笑,说道:“刚才在村口一个年轻人给我说的。” 里正很紧张地说道:“他说什么了?” 孟天楚倒是很纳闷,说道:“这个柱子是什么人啊,你们怎么个个都很奇怪地表情。” 里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没什么的了…,他…他人很不错的…” 孟天楚见里正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这个柱子是什么人,于是说道:“既然人不错,何必支吾着不说他和玉兰什么关系。” 里正神色慌张地说道:“孟爷这样的话千万说不得,玉兰冰清玉洁,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这话千万不能乱说啊。” 孟天楚心里奇道:我说什么了,这个里正这么紧张做什么。 第286章 人去楼空(求月票) 天楚见雪儿也是不说话,很谨慎地样子,于是说道:人,你这样我们衙门不好办差啊。” 雪儿马上说道:“孟爷,我爹不是不说,是因为柱子叔他其实是…” “不许胡说!”叶储大吼一声打断雪儿的话,又对孟天楚道:“孟爷,柱子和玉兰清清白白,我不知道告诉你这话的那人是什么居心,但是,我敢打包票,柱子是不会杀玉兰的。” 孟天楚道:“我没有说这个柱子杀了玉兰,我只是想知道他这个人罢了。” 里正长叹一口气,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告诉你,柱子和玉兰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可是后来玉兰家里穷就将她许配给了叶虎,为了是拿那点彩礼钱为玉兰的爷爷治病,柱子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村子,一走就是十年,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村子里杀猪。” 孟天楚道:“杀猪?” 里正点点头。 孟天楚想起一事,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那玉兰出事要现在已经两天了,她孩子去了哪里,怎么娘不在了,孩子居然不找自己的娘呢?” 里正一听,也觉得蹊跷,便说道:“这倒也是,那我还是带孟爷去玉兰家里看看吧。” 叶储带着孟天楚一行人穿过整个村子,来到了东头一个人家。 孟天楚见这个家的墙格外地高一些,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门也是紧闭着,门上有个框架,架子上赫然放着一把明晃晃的斧头。 里正道:“这便是玉兰地家了。” 周围一些村民见突然来了很多的人,连里正都来了,于是走出来看热闹。 孟天楚道:“这个墙修这么高做什么?” 一个看热闹的村民说道:“那是玉兰担心村子一些坏事的流氓晚上会翻墙过去,所以刻意修高了的。” 孟天楚又指着门上的斧头,说道:“这有是为何?” 另外一个村民说道:“就是想告诉那些泼皮无赖不要招惹玉兰,小心拿斧头砍他们。” 孟天楚明白了。眼前似乎就可以看见一个穿着寒酸但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站在门前。拿着这把明晃晃的斧头象刘胡兰一样怒视着那些一脸色相地男人。 孟天楚沉吟片刻。从朱昊肩头将小猕猴婉儿接了过来,抚摩了一下它光滑地金黄色毛发,又指了指高高地墙头:“婉儿,上去帮我瞧瞧,里面有些什么古怪没有。” 说罢孟天楚将小猕猴往那门上的挂斧头的架子一扔,小猕猴轻盈如风,一把抓住架子。并不停留,蹭蹭几下,攀着房门上的屋檐,翻上了围墙墙头。 孟天楚道:“婉儿,看见什么了吗?” 猴子用手指了指墙里,很焦急地的样子。 孟天楚马上说道:“将门给我撞开!” “别撞!”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叫道,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走过来,说道:“不要撞。不要撞。你们撞坏了,玉兰没有钱修的。” 孟天楚愣住了,说道:“你怎么有玉兰家的钥匙?”从这个中年妇女说话地口气来看。她好象根本不知道玉兰已经死了。 那中年妇女说道:“我是她邻居,这钥匙是玉兰给我的,有的时候她要去西头的地里干活,于担心下雨把家中院子里晾晒的东西打湿了,就让我帮着收一下。”那女子拿着钥匙上去开门。 孟天楚问道:“玉兰几天没有回家了?” 中年妇女说道:“加上今天已经两天了,她家的虎子还放在我们家呢。” 孟天楚觉得农村人怎么这么朴实,衙门来人撞门,也都不问问是不是玉兰出了事情。 孟天楚道:“她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中年妇女道:“她走的时候说是去山里采葯,这个季节山上的葯材开始多了,她采一些回来可以卖钱地,玉兰日子过得真是不容易啊。” 孟天楚这才明白,原来大家都以为玉兰上山去采葯了,那昨天那几个在城门口地人到底住在哪里,怎么就没有人知道玉兰已经出事了呢。 这时,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钻出来,只见他穿了一个红色的肚兜,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地可爱,有些象《西游记》中的红孩儿。 那中年妇女见那孩子过来,马上微笑着拉到自己地怀里,说道:“这便是玉兰的孩子,虎子。” 慕容迥雪见这孩笑嘻嘻的样子,浑然不知他的母亲已经被人大卸八块扔得到处都是,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忙扭过头去,赶紧将眼泪擦掉。 那中年妇女见慕容迥雪的样子,这才觉得有些不对,看到来了这么多衙门的人,连里正都来了,还要撞玉兰家的门,一想到这些,那中年妇女马上紧张地看着孟天楚说道:“玉兰…怎么啦?” 里正长叹一声,说道:“你先将孩子带回家去。” 那孩子却是机警得很,一看大家的脸色,马上说道:“我不走,我娘呢?” 里正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头,沉重地说道:“昨天在村子的西头发现死了一个人,衙门的人经过查证,发现就是玉兰。” 这话马上引起一片轩然大波,大家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只见那虎子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对里正大声地说道:“你骗人,我娘上山采葯去了,你骗人。”话说着,眼泪也已经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推开院门,往里查看,只见玉兰家的院子里躺着一条大黑狗,看样子已经僵硬,死了多时了。 孟天楚先四周查看了一下,见没有别的异样。这才走上前去细看,只见那黑狗眼珠凸出,嘴角有血丝,旁边有些呕吐物,应该是被毒死地,小猕猴刚才在墙上指着唧唧叫,原来看见了院子这条死狗。 朱昊招手让小猕猴下来。 虎子这时也看见了 上的大黑狗,马上冲上前来。跪在地上。抱起黑狗“黑子。我还以为娘将你一起带上山去了,你怎么死在这里了?” 那中年女人一边叹气一边走进来去拉虎子,虎子却怎么也不起来。 孟天楚道:“这只狗是不是从前每次玉兰上山采葯都要带着?” 虎子点点头,说道:“我娘每次去采葯都会带黑子的,黑子可以为娘壮胆,还可以吓走山上的豺狼和老虎。” 孟天楚蹲下身摸了摸黑狗的体温,查看了一下僵硬程度。初步判断黑狗死了也有一天多了,难道是凶手为了达到杀人的目的先将黑子毒死吗? 孟天楚看了看院子,这个院子很小,也很简陋,看来这个家也实在是贫穷和艰难,院子里还晒了一些草葯和辣椒。 孟天楚穿过院子,来到房前,推了推门。门居然开了。探头往里一看,房间里很整齐,没有打斗痕迹。看来这里不象是杀人的第一现场。除了一些简陋地灶具,还有一张床,窗前还有一个张破旧地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残缺地水碗,还有一个木头的簪子,桌子上已经有了灰尘。 床上叠着一床被子,被子上也到处都是补丁,床的旁边有一个木箱子,箱子没有上锁。 孟天楚走了过去,将箱子打开,偌大一个箱子大半是空的,里面竟然只有几件衣服,大部分都是小孩的。他叹了一口气,正要将箱子关上,忽然咦了一声,盯着箱子角一样东西出神。 检查完之后,孟天楚走出门外,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看来,玉兰在大家心目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孟天楚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知道玉兰在大家的心里是一个很好地女子,她如今不幸遭人杀害,大家也希望衙门早点找出凶手为玉兰报仇,我们一定也会尽力找到凶手,如果乡亲们知道什么线索,希望及时和我们衙门联系。” 人群中一个村民小声说道:“前几天,柱子还在门口说要杀了玉兰呢,你们应该去问问他去。” 又是这个叫柱子的人! 人群中另一个人冲着刚才说话那个人说道:“胡三儿,我看你还是积点儿德,人家玉兰已经死了,你还说什么怪话,要说杀玉兰的,我看除了柱子,你以前好象也这么说过,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 一旁的人也都纷纷点头指责刚才说话的人,那人众口难辨,急忙挤出了人群匆匆离开了。 孟天楚对里正说道:“带我去见见这个叫柱子的人。” 这时,人群里有人说道:“柱子不在,他前天到城里去了,说是家里的猪病了,到县城去弄葯去了。” 这么巧?也是前天不在的,从尸体检验地情况来看,那玉兰也是前天晚上让人给杀害地,不会这么巧吧。 孟天楚说道:“那他家里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吗?” 那个人道:“还有一个老娘,就没有别人了。” 孟天楚道:“那柱子难道就没有成家?” “柱子人老实又勤快,找个女人成亲那还不容易,只是他对女人心伤透了,这才离开了十年,回来也就一直这样过的。” 哦,看样子还是个情圣嘛,孟天楚心想,说道:“咱们去他家瞧瞧去。他家在哪里?” “没多远了,就在前面那棵很大地柳树旁。” 孟天楚走到院门外抬头一看,果然不远处就有一棵很大的垂柳,下面有户人家。 孟天楚回过头对王译说道:“王捕头,你吩咐人将这条狗带回去,我要详细检查。”说吧,径直来到那垂柳下。 几个瞧热闹的小孩已经抢先跑了过去,纯熟地将柴门打开,跑了进去,边跑边喊道:“张婆婆,衙门有人来找柱子叔了。” 闻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皮肤白净,穿得也很干净,不象是个农村人,身体也还很健康。 老妇人走出门来,见门口很多人,还有管家的人,不由吃了一惊。 孟天楚微笑着走上前去,说道:“老人家,我是县衙刑名师爷,你家柱子在家吗?” 没等老妇人说话,那几个小孩中的一个快嘴已经拉着老妇人的手说道:“衙门里的人说玉兰婶子死了,所以就来找柱子叔!” 真的是童言无忌,孟天楚心中苦笑。 那老妇人一听玉兰死了,如同被电击了一般,身体摇晃了一下。 慕容迥雪赶紧上前扶住,那老妇人却一把将慕容迥雪推开,冷冷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说道:“玉兰死了,你们衙门的人找我儿做什么?” 里正脸一沉:“孟师爷奉知县老爷之命查案,你不得无礼!” 老妇人哼了一声,说道:“查案?查就查嘛,干嘛来找我儿?总不会以为是我家柱子杀了玉兰吧?” 孟天楚不温不火道:“听村里的人说,玉兰在出事的前几天,你家柱子曾扬言要杀了玉兰,是吗?” 老妇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孟天楚,愤愤说道:“玉兰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我家柱子这几天并不在家,他怎么杀玉兰?你听别人这么说,就认为我家柱子杀了玉兰,那我告诉你,当年玉兰一生下来,她娘就说要把她嫁给我家柱子做媳妇,可是她嫁了吗?是不是说了就一定要去做呢?师爷,我家柱子为了玉兰到现在都没有娶媳妇,你看看我们村子里和我同岁的老婆子如今重孙都有了,我却还没有孙子,你却说是我家柱子杀了玉兰,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那老妇人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乱舞,唾沫星子也是到处飞,孟天楚不由倒退了几步。 第287章 爱比恨更难宽恕 正将手挡在前面,说道:“张大婶,你别这么激动,说就是柱子杀的玉兰,只是来问问情况。” 那老妇人越说越伤心,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孟天楚发现这是农村女人一贯的表现,好象这样才可以表露自己的心迹一样。 那老妇人边哭边说道:“我十八岁便守寡,四十年了,我在村子里没有一句闲话,我带大柱子我容易吗?如今,都要入土了,还有人来翻我家柱子的不是,我死了算了。” 说完,老妇人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向墙壁,身边的人赶紧去拉,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孟天楚最是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皱眉望了一眼王译。 王译上前大吼一声:“行了!吵什么吵!想蹲班房挨板子吗?” 老妇人见他是捕快,身材高大魁梧,一脸怒气,顿时不敢再耍泼,只是坐在地上抽泣着。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王译恶狠狠对老妇说道:“我们师爷和里正都给你说了,没有说柱子就是杀玉兰的凶手,衙门办差连问都不能问一句了吗?你这是做什么?想要给衙门脸色看吗?闹什么,师爷看你是长辈敬重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老妇人低下头再不敢说话,连哭声都停止了。 孟天楚这才上前对老妇人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了吗?”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 孟天楚在院子中央的一个石磨上坐下,问道:“你家柱子是什么时候离开家地?为什么要离开家?” 老妇人道:“前天早饭过后,我家母猪病了,眼看着要生崽了,柱子着急就说去县城找人弄点葯回来。” 孟天楚道:“县城到玉兰村只要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就算是走路,一天也是可以打个来回的,怎么一去就是三天?” 老妇人不说话了。 孟天楚站起身来。看了看这院子。这院子明显比玉兰家里的宽敝多了。而且房子也大了许多,院子中央还有两棵桃子树,树上结了不少的桃子,看来这一家的日子过的比玉兰家是好多了。 孟天楚道:“我在问你,你为何不回答我?” 老妇人支吾着说道:“那…那大概是…是我家柱子还没有找到给我家母猪吃的草葯,所以就…就耽搁了。” “你不是说你家柱子是着急着走地吗?怎么走了之后反倒不着急回来了?” 老妇人听了脸色很紧张地样子,说道:“我…我是真地…真的不清楚。” 孟天楚走到房子门口。掀开门上竹帘子,看了看里面,有四间房,厨房和堂屋都有,另外两间应该是母子俩一人一间,从家里的陈设来看,柱子这杀猪的生意应该不差,家里在农村算是富裕的了。 孟天楚走进屋子。那老妇人赶紧跟了进来。紧张地拦在孟天楚前面。 孟天楚一皱眉:“你让开,我要检查一下。” 老妇人却堵在哪里似乎没听见似的。 里正在门口说道:“衙门办差到你家中来看看是正常的,又不会弄坏你家中地东西的。快让开啊。” 那老妇人却是顽固,低声说道:“我儿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搜我我房子…” 里正正要发作,忽听见门外有人在喊:“柱子回来了!” 孟天楚闻声出门,看见一个身体很壮实的男子正往里走,大概三十岁的样子,长得是又高又壮,浓眉大眼,一身的子肉。这人就是他们要找的柱子。 柱子肩膀上放了一个褡裢,手上还提了一个布袋子,走到屋子里,先将褡裢和袋子放在桌子上。 老妇人看见儿子,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忙歪歪斜斜走过去拉着柱子的手说:“儿啊,他要搜我们家,我不让,可他还是进来了。” 柱子说道:“娘别怕,这些人是些什么人?” 老妇人道:“他们是衙门的官爷,非说是你杀了玉兰。” 里正连忙解释道:“张大婶,我刚才说了,我们没有说柱子杀了玉兰,我们只是过来问问。” 那老妇人见儿子回来了,胆子顿时也大了些,说道:“哼,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地,为什么不去问别人,偏偏要来问我们家柱子?” 孟天楚发现柱子听到玉兰死了地消息好象并不吃惊,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玉兰已经死了的消息,而且,就算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那么,他当年为了玉兰一气之下离开家就是十年,应该算得上对玉兰感情深厚,这伤心总是应该有地,但是他居然好象没什么反应一样,很是奇怪。 柱子听他娘这么说了,虎吼一声:“滚!都给老子滚出去!”盯着孟天楚,故意抖动双手的肌肉,好象示威一样。 孟天楚轻轻一笑,看样子得用点武力才行,斜了身边朱昊一眼。 朱昊点点头,缓步上前:“你竟敢在师爷面前咆哮,还不跪下领罪!” 柱子狂吼一声,一拳朝朱昊胸膛打去。 他见这老头身材干瘦,这一拳只用了三成力道,深怕把老头打散架了,朱昊嘿嘿一笑,闪电般抬手将他的拳头抓住:“没用全力,嗯,还不错!” 一旁的人不知道的都为朱昊捏了一把冷汗,柱子毕竟是个干体力活儿的人,力大无穷,一次还可以扛一头三百多斤的肥猪一口气走到城里去,那厉害在村里也没有几个可以比。这老头恐怕要被打扁。 柱子拳头在朱昊掌心里,便如同钢铁窟窿里一般,他大惊失色。猛力回夺,却纹丝不动,钢牙一咬,用尽全力捣了过去,却依然无法移动分毫,知道遇到了高手,只把他惊得额头冷汗直流,心知这老头要取自己性命。那也就弹指之间而已。低声道:“前辈…饶命…” 朱昊冷冷一笑:“你在我们师爷 哮。我已经说过了。赶紧跪下请罪!” 柱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朱昊这才缓缓放开了他的拳头。 孟天楚笑了笑,上前道:“我原谅刚才地行为,毕竟你不了解前因后果,被你娘的话误导了。现在我有问题问你,你可愿回答?” 柱子既然已经服软,便也不再嘴硬。点头道:“多谢师爷赎罪,有话请问。” “好,你娘说你去县城是为了给你们家母猪找葯,是吗?” “是!”柱子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将那个布袋子拿到孟天楚跟前打开给他看,里面果然是一些草葯。 孟天楚点头道:“那你怎么一去就是三天,这些葯就这么难找?你不是很着急吗?” 柱子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用褂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汗巾擦了擦鼻子。说道:“我很少进城。所以多玩了两天。” “哦,那你为什么偏偏要赶在玉兰死的那一天离开村子?又有谁可以证明你当时在县城而不是在村子里?” 柱子被问到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拿出那块汗巾来擦鼻子,鼻子都被他给擦红了。 孟天楚见柱子不说话,便说道:“听说前几天,你曾经对别人说你要杀了玉兰,可有此事?” 柱子还没有说话,又是一个喷嚏,孟天楚还好躲得快,要不就是一脸的口水了。 柱子擦了擦鼻子,说道:“是啊,我是说过,但那只是气话而已。” 孟天楚道:“你为什么生气?” 柱子道:“我能不生气吗?我只是给虎子一块儿五花肉,知道玉兰喜欢吃粉蒸肉嘛,那五花肉做粉蒸肉最好,可是她居然叫虎子给我送回来,说什么她们家最近没有钱,买不起,你说我柱子会要她的钱吗?” 孟天楚道:“就为这个?” “这不算什么了,这个月初五,对,就是初五,我记得很清楚,村子里王婶家孙子满月,让我去给杀猪,我去的时候玉兰也在院子里和一群女人说话,我只是过去打个招呼,她居然不理我,还说以后让我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她面前嬉皮笑脸,还说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让我离她远点儿。我当时就很生气,拍屁股就走了。” 看来这个玉兰还真是名副其实地贞洁烈女,从小青梅竹马地玩伴和她打个招呼都是这样,难怪村里地那些老头子要联名上书给她立贞洁牌坊了。 孟天楚道:“就为这两件事情?” 柱子气愤地说道:“还有,就是四天前吧,我路过她家门口,我只是路过,我没有什么都没有说,因为知道她很怕别人说闲话,所以当时我真的只是悄悄地走过,当时还有村里另外两个人和我一起,你们可以去问,正巧她出门,见到了我,然后马上回到院子里去关门,好象我是瘟神似的。” 说着,柱子又是一个喷嚏,然后用汗巾擦了擦鼻子,接着说道:“我当时喝了点酒,想到之前她腔不开气不出的就嫁给了叶虎,结婚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气得我离开了家,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我根本就不想回来,她给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这些都算了,我回来之后,她每次见到我都象躲什么似的,我看她们娘俩过的很苦,就常常让虎子拿点肉回去打个牙祭,刚开始她还收,可后来肉也不要了,说是村子里有人说闲话,你们说说,我从来不去她家,每次都是虎子来拿肉,有什么闲话说啊。我当时气不过,见她关了门,就上前去敲门,让她给我开门。她怎么也不给我开,我就说,你不开我就砸了,她居然说我不要脸,说我要知道廉耻,还说什么我再敲她就一头撞死在门上,我当时气急了就说了那么一句,我说你不用自己死,你活得那么累,干脆我一刀杀了你,你也解脱了。” 孟天楚皱眉道:“有必要这样吗?” “师爷,你是不会体会到我地心情的。” 孟天楚道:“那你这三天都去了哪里?” 柱子道:“我都说了,就在城里逛啊。” “是吗?你在县城什么地方?住在谁家,或是哪个客栈?” 柱子有些紧张了,结巴地说道:“师爷这话…什么意思?我没住什么客栈,就在露天睡,反正…反正天气也热,露天反而凉快了。” 孟天楚笑了笑,走到柱子身边,指了指他的胳膊,说道:“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你进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可是你的胳膊上已经被蚊子叮了两个疙瘩,那么你三天都在露天里睡的话,是不是你全身上下应该没有一处是好的了吧,可为什么没有呢?” 柱子马上不说话了,头埋得低低的。 孟天楚见他不说话,站起身,低头进了左边一间房子。 柱子地娘赶紧上前要阻拦,王译晃身站在她地前面,冷冷地说道:“衙门办差,你若是不配合,就跟我回衙门领板子蹲班房!” 柱子急忙将他娘拉了回来。 孟天楚进了房里,四周看看,这房间应该是柱子住的,一股子猪肉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一张床,一个桌子四个凳子,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碗,茶碗上已经有了很深地茶垢,大概从来没有洗过。床上只是一床薄被,被子也没有叠,随意地放在床上,孟天楚凑近看了看,突然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大概是长时间没有洗脚的原因,孟天楚皱了皱眉,看来这男人没有一个女人照顾着,还真是不行。 猛然间,孟天楚发现床脚有件物什很惹眼,弯腰将那东西拿了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拿着那东西走出门去。柱子一看孟天楚手上拿着的东西,脸腾就红了。 第288章 胭脂水粉 天楚将那东西拿到柱子眼前,说道:“这是什么?” 柱子也不抬头,在场的人一看也都转过身去不看了。 孟天楚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我大概应该是女人的亵衣,对吗?” 柱子支吾着不说话。 孟天楚又问:“谁的?” 柱子他娘马上说道:“我的。” 大家一听都偷偷笑了起来,孟天楚也笑了,将东西拿到柱子他娘的跟前,说道:“老人家,你想替你儿子隐瞒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这个东西,大概只有年轻的姑娘或是妇人用了,而且你看这颜色还是红色的呢。再说这尺码小媳妇戴还行,你老人家戴上,不觉得太小了点吗?” 老妇人也不说话了。 孟天楚道:“柱子,这亵衣是谁的?” 柱子结巴地说道:“反正不是玉兰的。” 孟天楚道:“我没有说是玉兰的,你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里正插话道:“孟爷,呵呵,我能担保这东西一定不是玉兰的。” 孟天楚知道里正很是维护玉兰的清白,却没理他,对柱子道:“有人说你是因为玉兰才不成亲,可如今看来,这东西证明似乎你身边不缺女人,那你为什么又不成亲呢?” 柱子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反正我没有杀玉兰,你不相信你自己去查去。” 孟天楚道:“那就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去趟县城,给我们指一指你这几天都在哪些露天地里睡的觉。我要查个清楚!” 柱子连忙说道:“我为什么要去…” 一旁地捕头王译冷声道:“那可由不得你!”上前一把拉着他就要走。 “等一会!”孟天楚说道,他看见慕容迥雪给自己使眼色,瞧着桌子上放着的褡裢。 孟天楚看了看那褡裢里鼓鼓囊囊的,只是柱子一直护着,便瞧了一眼朱昊肩膀上的小猕猴。 那小猴子竟然很通灵性,见孟天楚的神情,便已经知道要它做什么了。蹭地用跳到桌子上,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猴子已经将爪子伸进褡裢里。柱子赶紧上前去阻拦。但是已经晚了,猴子从褡裢里抓出一个荷包和一盒胭脂还有一些女人绣花的丝线。 柱子的娘一见那些东西,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冲到柱子面前劈头盖脸就是几个耳光。 孟天楚刚开始以为是那娘俩儿演戏,谁知她还真打,等几个衙役上去拉开之后,柱子的鼻子都已经流血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娘看着他那可怜样子,心一软,又找了一块帕子去给他擦鼻血。一把擦一边哭着说:“柱子,我求你就听娘地一句话吧,算娘求你!”说完,柱子地娘居然扑腾一下跪在柱子面前,吓得柱子赶紧去扶他娘。 “娘,您这是干什么啊?” 孟天楚冷眼在一旁看着。这些东西为什么让柱子地娘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用想,这些东西是买给女人的,而且是柱子喜欢的女人。按理说,柱子这个年龄就算在现代也是可以结婚的大龄青年了,喜欢一个女人买些东西哄那女子开心很正常,可是柱子他娘的反应却好象并不高兴他这么做。 孟天楚对柱子说:“你褡裢里这么多女人用的东西,是买给谁地?” 柱子似乎有些老羞成怒:“买点东西不犯法吧!” 孟天楚点点说,说道:“那好吧,走吧,和我们一起到县城去一趟,给我们指一指你这三天睡觉的地方,然后带我们去看看你给猪买葯的地方。” 柱子他娘以为孟天楚要带他儿子上堂受刑,于是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儿子,恐慌地说道:“要去你们带我去好了,不要带我儿子去!” 柱子倒是坦然,说道:“娘,没有什么,我去就是。” 柱子他娘忧心地看了看柱子,说道:“可是…” “娘,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来了。” 柱子先走出了屋子,院子里站满了村子里来看热闹的人,好些人都在交头接耳,大家是议论纷纷。柱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看大家,径直走出了院子。 刚出院子,就见虎子怒气冲冲对柱子拳打脚踢。 柱子一把推开虎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疯了吗?看我不打死你!” 虎子被柱子一把推在地上,但是马上又站了起来冲上去打,柱子烦了,将虎子一把提起,重重地扔了出去,人群里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就在这时,朱昊晃身而出,一把稳稳地将虎子托住。 慕容迥雪气愤地指着他道:“你好狠毒,虎子才死了娘,你还要这样对他,你是不是人啊?” 围观的人也纷纷指责柱子。 他冷笑一下,说道:“我不是人?他和他娘以前白吃我那些猪肉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边吃我的肉边打我呢?现在打我算什么意思?人又不是我杀地,他打我干什么?” 虎子从朱昊地怀里跳下来,指着柱子说道:“我娘就是你杀的,前天早上我娘走的时候,我和隔壁地三狗看见你走在我娘后面的,一起离开村子的,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你!” 柱子冲上前又要抓虎子。朱昊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柱子的肩膀。柱子顿时如遭电噬,半个身子都麻了。朱昊冷冷道:“如果少爷不是还要用你查案,我立即就废了你!” 柱子在朱昊掌下痛得全身发颤,额头上冷汗直流。哆嗦着求饶。 朱昊这才缓缓将他放开。 朱昊劲力一收,柱子顿时软在了地上。 孟天楚上前问道:“柱子。刚才虎子说的是真地吗?” 柱子支吾着说道:“是…是又怎么样,是又不代表就是我杀了玉兰。” 孟天楚走到虎子身边,轻声地问道:“虎子,你说你和谁一起看见 在你娘的后面,然后一起离开了村子?” 虎子指了指人群中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只见那孩子流着鼻涕,还是个牙,远没有虎子精神好看。 那孩子走到孟天楚面前。吸了吸鼻涕。说道:“是的。还是我先看见的,当时我和虎子在河里玩儿,我见看见玉兰婶子背了一个筐子走在前面,不远处就跟着柱子叔。” 孟天楚道:“当时虎子家的黑狗没有跟着吗?” 那孩子看了看虎子,虎子说道:“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家黑子是跟着的,是不是三狗?我记得我家黑子是跟着的。” 那孩子也想了想。点头道:“就是,我也记起来了,黑子是跟着玉兰婶子地。” 孟天楚点点头,黑子和玉兰一起出地门,怎么会死在家里呢?问道:“你跟在玉兰地后面做什么?” 柱子神色慌张地说道:“什么…什么叫我跟着她,那出村的路就…就那么一条,她可以走,我…我也可以走的。” 孟天楚道:“那你什么时候和玉兰分开走的?” 柱子道:“那…那我就…就没有注意了。我注意她干什么?”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你若是不注意,我反而觉得奇怪了,你为了这个女人离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十年,回来后还一直对她和她的孩子很好,你还说你没注意她?” 虎子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杀我娘,是因为你想和我娘好,可是我娘不干,你就杀了她!” 人群里很多人在偷偷地笑,柱子脸一下就红了,指着虎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个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看我回来不打死你!” 孟天楚冷冷道:“还真有本事哦,威胁一个孩子!” 叶储走上前来,说道:“孟爷现在就将柱子带回县城关押起来吗?” 孟天楚道:“我们只是问问情况,就将他放回来,只是回来之后就不能离开村子了,一直要到我们将这个案子查清楚才可以。” 叶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一行人带着柱子从村的东头往西头走,走出家没有多远,柱子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我们东头也是可以出村的,走条小路就可以到去县城地大路,何必一定穿过整个村子呢?” 孟天楚道:“我们的马车都在村口,所以必须要原路回去。” “要不我走小路,你们去拿你们的马车,我不会跑的,你们放心。” 孟天楚见他很是不想走的样子,觉得很奇怪,于是说道:“你害怕在村子遇到谁?” 柱子一听就更慌张了,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是的,是我自己不愿意走那么远罢了。” “呵呵,不过,今天恐怕你还必须要和我们一起走走这条路了。” 柱子还是不走,孟天楚示意两个衙役上前去拽着柱子往前走。 这一路上看热闹的人很多,田地里干活的人也都纷纷将手中地活儿放下,柱子将头埋得低低地,一直也不抬头看。 孟天楚走到慕容迥雪身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一路上两个人仔细地观察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人。 走着走着,慕容迥雪悄悄扯了一把孟天楚,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见她正看着路边的人,心领神会,故意大声地说道:“大家先歇息一会儿,这么大地太阳,我累了,想找个人家喝个水再走。” 一行人停了下来,柱子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忽然,他直愣愣盯着人群中,眼睛红了,表情从之前的默然变成了悲伤,随后又将头再次低下。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女子飞快地离开了,慕容迥雪小声地对孟天楚说道:“我刚才就是发现这个女子一直跟着看热闹的人群走,走了好远了,神情和一旁看热闹的不同,又是紧张有是伤心,所以就让你也看看。” 孟天楚将王译叫到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王译马上点头追随那女子去了。 孟天楚心想,难道柱子那些给女人买的东西,就是给刚才那个女人的吗?从两个人的神情来看,应该是有那么点意思。 不一会儿王译回来了,悄声说道:“就在不远处住着,应该没有发现我,进了房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孟天楚点点头,站起身来,故意冲着柱子说道:“我渴了,去找附近的乡亲要点水喝,柱子,你去吗?” 柱子赶紧摇摇头,也不说话。 孟天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好吧,那我们去去就回来,留一些人在这里陪着你就好,我很快的。” 王译带着孟天楚、朱昊、慕容迥雪和那只猴子来到了那个女人的家门口。 这个女人的家在一座大山的下面,四周都是参天大树,住在这个地方,夏天还是很凉爽,就是冬天大概冷了一些。 王译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十分瘦弱,而且目光有些呆滞,面色也是没有营养的泛黄,穿的衣服也很破旧。 那女孩子怯生生地看着孟天楚他们四个,小声地说道:“你们找谁?” 屋子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腊梅,是谁啊?” 女孩子转过身去答道:“娘,我不认识他们。” 孟天楚微笑着说道:“姑娘,我们路过这里,口渴想给你讨杯水喝,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时,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那个慌张离开的女人。 第289章 会做生意的女人 女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还算端正,眉心有一砂,只是穿着和那孩子一样破旧,好象也不爱收拾,头发也随意地挽了一个结,居然用半截筷子插着,脸色萎靡,显得很没有精神。 那女人一看是孟天楚他们,脸色刷地就变了,快步走到门口,将孩子一把扯到身后就要关门。朱昊一把将门挡住,那女人不由地倒退了一步,惊恐地将孩子搂在怀里,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干,你们别进来!” 孟天楚没有理会,径直走进院子,那女子大声地说道:“谁要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说完从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抓起一个棍子拿来手上,另外一只手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护住,生怕被别人给抢了一样。 孟天楚说道:“这位大姐,我们只是路过口渴了,想向你讨碗水喝,我们给你钱就是了,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有些怀疑地说道:“喝水?你们到我家里来就是想要喝水?” “是啊?那大姐以为我们还要干什么呢?”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棍子顺手放在一颗李子树下,用手将散落的头发顺在耳后,然后说道:“你们刚才说问我买水喝,你们准备给我多少钱啊?” 孟天楚笑了,说道:“大姐以为多少合适呢?” 女人想了想,咬了咬嘴唇。伸出了一个巴掌。 孟天楚道:“五文钱?” 那女子摇摇头,说道:“不,五十文。” 身边的孩子惊讶地说道:“娘,五十文啊?那么多钱,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让柱子叔在城里给我们买上次那个甜甜地糖人吃啊。” 女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赶紧将孩子的嘴巴捂住。 孟天楚假装没有听见:“好,就五十文,不过我们要喝热水。而不是井水。” 那女子见孟天楚没有对孩子的究根问底。于是放下心来。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你马上就去给你们烧水,你们等等啊。” 孟天楚发现这个女子笑的时候居然还有一对酒窝,笑得时候比不笑好看多了,说道:“大姐,院子里有鸡有鸭的,蚊子太多。可以让我们进屋子去坐坐吗?” 那女人转过身来,嘴角露出一丝贪婪地笑容,说道:“可以,但是要再加十文钱。” 孟天楚笑着说:“没有问题。” 女人笑得更开心了,指了指那个有竹帘子的门,说道:“进去坐吧,我去厨房给你们烧水。”说完扭着屁股乐颠颠地走了。 慕容迥雪从怀里拿了一块城里“十味斋”的桃酥递给腊梅,微笑着说道:“小妹妹。吃个这个。很好吃呢。” 腊梅接过,一口就咬去了一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慕容迥雪牵着她的手。几个人进了那个有绣帘子地屋子。 屋子里很乱,床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衣服和绣花地针线。 慕容迥雪将那些东西放在床上,给孟天楚腾了一个可以坐地地方。 腊梅两口就吃完了,还用舌头将嘴角的渣子小心地添进了嘴里,然后渴望地看着慕容迥雪。 慕容迥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姐姐下次再给你带些来,好不好?我身上没有了。” 腊梅有些失望,走到一边坐在一堆脏衣服上。 朱昊道:“我这里有,你要不要吃?不过不是桃酥,是点心,想要吗?” 腊梅面露喜色,马上站起身来,走到朱昊面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朱昊指了指孟天楚:“可以给你吃,但是你要回答我们少爷的问题。” 腊梅咕咚咽了一声口水,急切地对孟天楚说道:“那你快问,我已经两顿没有吃饭了。” 孟天楚心中一寒,勉强笑道:“腊梅,你爹呢?” 腊梅看了看门外,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道:“我爹不要我娘和我了,到县城去找了另外一个妖精成亲去了。” 看来这话是腊梅的娘给她说的,要不怎么会有“妖精”这样的词从一个孩子地嘴里蹦出来。 孟天楚接着说道:“那你柱子叔对你和你娘好吗?” 腊梅连连点头,说道:“我柱子叔对我和我娘可好了,每次从县城回来都要给我带好吃的。” 孟天楚道:“昨天你柱子叔来了吗?” 腊梅摇了摇头,嘟起小嘴说道:“没有,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我娘心情都不好,说是我柱子叔也不想要我们了。” 孟天楚道:“那你也不知道你柱子叔为什么不来了吗?” 腊梅又看了看门外,凑到孟天楚耳朵边上说道:“我娘说,柱子叔心里还有那个叫玉兰的小妖精,所以才不肯娶我娘的,要不我娘早就带着我嫁过去了,跟着我柱子叔天天都可以吃肉!” 这时,门外面那个女人在喊:“腊梅,你死到哪里去了?” 腊梅马上答应道:“娘!我在屋子里。” “水烧好了,过来给我端水。” “好的,娘,我这就来了。”说完,走到朱昊身边将一双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来,朱昊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递给腊梅,腊梅一口塞到嘴里,拼命地咀嚼着下咽,吃得眼珠子都翻白了。 朱昊忙给他拍着后心:“别着急,慢慢吃!”拿了杯水递给她。 腊梅咕咚喝了大半杯水,这才缓过劲来了,随后跑了出去。 孟天楚笑着问朱昊说道:“你身上怎么有这些零嘴?” 朱昊指了指坐在桌子上的猴子,说道:“你没有看见婉儿刚才着急吗?那是它地零嘴儿。” 孟天楚一看。果然猴子眼睛骨碌看着门口,一脸生气地样子,大家 住笑了起来。 从那女人家里出来,朱昊给了那女人六十文钱,女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腊梅走到慕容迥雪身边说道:“姐姐,你答应给我带那个好吃地,你别忘记了。” 慕容迥雪笑着点点头,说道:“会的。姐姐下次再来你家喝水的时候就一定给你多带一些。” 那女人听说还要来。便高兴地说道:“好地。多来啊。” 孟天楚几个人从那女人家里出来,王译感慨地说道:“这女人还真是狠,一人一碗水,就要了我们六十文。” 朱昊道:“我若是个男人,我也不要这样邋遢的女人,那屋子里真是脏死了。” 慕容迥雪道:“多好的一个小孩子,居然和她娘一样地神情。为了一点吃地,居然是那样讨好地表情。” 孟天楚笑道:“穷则思变嘛!” 大家一听,都觉得孟天楚说的挺好。 孟天楚道:“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和苗珏一样争气的。” 慕容迥雪道:“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刚才那虎子我也很喜欢。” 孟天楚笑着说道:“喜欢你生一个好了,你长得那么漂亮,孩子一定比虎子更可爱。” 慕容迥雪脸一红,低下了头。 孟天楚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轻薄了,毕竟她还没过门呢。忙掩饰地笑了笑。王译和朱昊当然装着没听见。 回到之前他们休息的地方,一个老人端了一碗水过来对孟天楚说道:“大老爷,我想给柱子一碗水喝。天气这么热,他晒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看嘴都干了,我刚才想给他喝,可是别的官爷不同意。” 孟天楚看了看柱子地嘴唇确实已经很干了,他对那老人点了点头,那老人感激地道了声谢,赶紧走到柱子面前,将水递给他。 柱子接过碗一口喝下,喝得太急差点呛着,那老人赶紧拍拍柱子的后背。 柱子说道:“赵大爷,谢谢您了。” 那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柱子,要真不是你干的,你就告诉大老爷,我看这个爷也不是个糊涂人儿,可…唉,若是你干的,你就真是糊涂极了。” 柱子将碗递给那老人,说道:“赵大爷,我走了,我若是还能回来,下次你家孙女的葯我还给您送来。” 那老爷哭着点点头,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大老爷,柱子是个好娃娃,您千万别打他啊,若真是他杀了玉兰,我想也是迫不得已。”说完,转身怆然离去。 孟天楚问柱子:“你给那赵大爷的孙女带什么葯啊?” 柱子说道:“大爷孙女得了哮喘,必须要坚持吃葯,我反正也常常去县城卖肉,方便就给他们家一直带葯。” 孟天楚听了后,点点头,就没有再说话。吩咐继续前行。 快到村口的时候,路过一片池塘,池塘里的荷花开地正好,老远就可以闻到阵阵地荷花香。 柱子却象是见了鬼一般,看也不看,加紧脚步,狠不得三步并做一步赶了过去。 孟天楚见柱子走那么快,问道:“柱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柱子也不回答,只是埋头走人,很快和大家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慕容迥雪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孟天楚身边,低声说道:“孟爷,记得那天尸体检查的时候,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那些类似花粉地东西吗?” 孟天楚凝神思索片刻,点点头道:“这个柱子有问题!”又停了半晌,接着说道,“如果说,这个柱子为了对刚才那个女人表明心迹,说明自己心里只有一个女人的话,那么他也有杀了玉兰的动机,只不过这个动机好象不是很能够说服人。” 慕容迥雪道:“如果他是真的爱这么女人,而玉兰又一直象躲瘟疫一样躲避他,嘴里还说一些伤人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痛下杀手,杀了玉兰,大概他也可以死心塌地的对这个女人了。”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知道呢?希望他不会为了新欢而去杀旧爱。” 慕容迥雪淡淡一笑:“那也总比有些男人见一个爱一个,都要搂在怀里的好。” 孟天楚愣了,这句话怎么好像在说自己似的。 大家坐着马车到了县城,进了城门之后,孟天楚对柱子说道:“现在告诉我,你这三天住在哪里,是东还是西?” 柱子低着头不说话。 王译大声地说道:“我们没有工夫陪你耗,你若是今天还想回去,那你就赶紧说,要不你就住在衙门大牢里慢慢想。” 柱子迟疑片刻,叹了口气,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就给你们说实话吧,我其实…其实…一直住在…窑子里的。” 孟天楚很诧异,说道:“你不是有女人吗?怎么还住在窑子里?” 柱子惊讶地看着孟天楚说道:“我说了,我和玉兰真的没有什么。” 孟天楚道:“我没有说玉兰,我说的是腊梅的娘。” “什么?你…你们知道腊梅的娘?”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柱子一脸茫然,说道:“什么…什么鸡莫喂,鸭莫吃的?” 孟天楚苦笑一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做了,我们就能够知道。” 柱子点点头:“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承认,没错,我是和菊花好上了,你们之前看的那些东西也是给菊花买的。” 孟天楚道:“那你既然已经和菊花好上了,怎么还去逛窑子呢?” 第290章 飞鸽传书 子倒是很奇怪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我是和菊花并不影响我去逛窑子啊。” 孟天楚哭笑不得:“那你刚才在村子里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不能当着村子里那么多的人说我去逛窑子,以后大家就会嫌弃我,认为我和村子里那些地痞流氓没有两样。” 孟天楚道:“既然你都觉得男人逛窑子是天经地义,那为什么就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知道呢?” 柱子道:“我们村子的人都很古板,觉得这些事情都是那些不正经的人干的,虽然逛窑子在城里人看来和吃饭一样平常,可是我们村子就不行,我倒无所谓,但是我不能给我娘丢脸。” 看来还是个孝顺儿子。孟天楚撇了撇嘴,说道:“那你带我去看看你逛的是那个窑子。” 柱子急了,连忙说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柱子骗你们就不是人,真的!” 孟天楚道:“我们都是男人,无所谓啊。兴许我也有兴趣呢!” 一旁的慕容迥雪脸刷地就红了。 孟天楚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就下车回去吧,反正也不远了。” 慕容迥雪一听,赶紧象躲瘟疫似的跳下了车。谁想那猴子也蹭地跳到慕容迥雪的怀里,看来它也知道这些男人要去什么地方。 柱子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孟天楚道:“我们不去的话,怎么知道你说地是实话呢?你既然不想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们为你保密就是,但是你只是嘴上说,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你真的就去过。” 柱子痛苦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我真的不能带你们去,真的。” “为什么?” 柱子迟疑地说道:“其实,其实那也不是一个窑子。” 王译生气了,搡了他一把,说道:“你信不信我将你关在大牢里三天三夜。饿得你见什么都想吃!你还给我们玩什么猫腻。一会是一会儿又不是的。” 柱子看了看孟天楚。再看看一脸怒气的王译,然后一咬牙说道:“好吧,我说了,你们一定要为了保守秘密。” “我们不说就是。” 柱子道:“其实那是我在县城的另外一个家。” 孟天楚彻底惊讶:家!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家?谁会把自己地家比做是窑子?眼前这个男人地秘密是不是多了些。 柱子看着孟天楚他们三个都很惊讶地样子,苦笑一声,说道:“我不是离开村子有十年吗?我其实在一个窑子里面当伙计,那里面一个老鸨是我的老相好了。所以,我…我每次进城都住在那里。” 这男人也够花心的了,到处都勾三搭四的,女人还真是不少。 孟天楚道:“只是一个相好,怎么说成是个家?” 柱子道:“那个窑子,其实也就是一个暗窑子,我不说几位爷也应该知道,就是那种…嘿嘿。” 王译在柱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生气地说道:“什么叫我们应该知道。我们知道什么啊,你以为我们都和你一样到处都是女人啊?” 柱子马上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种窑子都是接待一些熟客,很少人知道,那里面的姑娘也不多,也就几个,所以,我和老鸨好上了,那不也是我地家了嘛。” 难怪把窑子说成是自己的家,如此看来,还真是有点道理。 孟天楚道:“你说的那种窑子是不是官府不知道不用缴税的那一种啊?” 柱子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傻笑着说道:“大人,她们也只是挣点吃饭的钱,嘿嘿嘿嘿。” 孟天楚道:“我明白了,可是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去那窑子问问情况吧。” 柱子急出一头的汗,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那相好的每天都要去附近地集市买菜,我在暗处指给你们看,你们上去问她就可以了,你们看这样行吗?” 王译道:“你把我们带去就说给她们介绍几个新地客人来,她们有钱赚不是更高兴,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自己在外面找你那个相好的。” 柱子道:“她们接的客不是买菜地就是做小买卖的,一看你们就知道不象,所以…” 孟天楚道:“你好象有些害怕你那个相好的啊?” 柱子干笑几声,说道:“拜托几位爷了,你们也就是想知道我这几天在哪里住着,找人问问也就知道了。” 孟天楚道:“那好吧,那就难为你在衙门大牢里住上一夜,明天一早你就带我们去。” 柱子急了,说道:“你们不是说先放我回村子里的吗?” 孟天楚道:“我们还没有证实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之前,我们不能放你走,万一你和你那相好的串供了呢?” 柱子只好点点头,不说话了。 晚上吃过晚饭,孟天楚觉得闷热,便独自去后花园乘凉,月色很好,后花园里很多的花都已经开了,不时就能闻到各种花的芬芳,孟天楚走到凉亭下坐着,却看见不远处有两个身影远远地走过来,虽然月色很好,但是还是不能看清楚过来的人是谁,他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看着那两个人由远而近向自己走过来。 两个人走近了,原来是温柔和自己房里的丫鬟,她们边走边说,谁也没有注意凉亭里孟天楚。 丫鬟道:“二夫人,您今天晚上又没有吃什么东西,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还是让三奶奶给你看看吧。” 温柔笑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大概是天气太热,所以吃不下,这里的东西我还是不太吃得习惯,什么菜里都要放糖,我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丫鬟道:“那我明天给厨 声,让厨子给二夫人弄几个你喜欢吃地菜。” 温柔道:“罢了,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再过半个月我就可以回京城看我爹娘了。” “二夫人一定很想老爷和太太。” 温柔叹了一口气。说道:“想又如何呢?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对了。我和我爹娘飞鸽传书的事情你千万不能给别人讲,知道吗?尤其是少爷。” 听到这里孟天楚将耳朵侧到她们那一边,只听丫鬟说道:“二夫人放心,我谁也没有说。” 温柔点点头,坐在了凉亭对面一个大石头上,丫鬟赶紧说道:“二夫人千万不要在这些地方坐,小心有蛇。” 温柔一听。赶紧站起身来,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这后花园里还有蛇呢?” 丫鬟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少爷说了,有水有草的地方自然就有蛇,因为蛇喜阴凉。” 温柔哦了一声,就往凉亭这边走,孟天楚赶紧将身子藏在柱子后面。 丫鬟道:“二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天已经凉了。” 温柔停住脚步。说道:“屋子里实在好热,我一点都不想回去。” 丫鬟道:“那我们就慢慢在园子里逛着,您最近身子不好。坐在石凳子上,小心晚上回去不舒服。” 温柔转过身没有去凉亭,孟天楚放心了。 只听温柔落寞地说道:“哎,嫁到人家,到头来只有一个丫鬟惦记着,悲哀啊…” 丫鬟上前扶住温柔,安慰道:“二夫人别这么想,其实少爷的人挺好的,毕竟你已经是他的夫人了,过些日子他就会到你房里来了。” 温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叔叔从前也时常在我面前夸奖他,说我只有嫁给他这样地人才可以有真地幸福可言,可是现在呢?他从来不瞧我一眼,眼睛全在那三个女人身上去了。” 丫鬟道:“二夫人别想这么多,你这么漂亮又有才,少爷一定会喜欢上你地,你给他一点时间。” 两个人说着走远了,孟天楚这才走出来,看着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个温柔居然还和家里飞鸽传书,不知道说了我孟天楚多少坏话,什么时候将她的飞鸽劫持了,看看她家书的内容,想到这里,孟天楚偷偷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朱昊和王译带着柱子就来到集市,柱子躲在一个巷口,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很紧张地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女子,那女人走到一个卖鸡蛋的农民跟前蹲下身来仔细地挑选,旁边还有一个拿着菜篮子的丫鬟。 柱子道:“就是她了,她叫红姑,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孟天楚让王译守着柱子,自己带着朱昊走了过去。 孟天楚走到这个女子的身边,从侧面看,这个女子大概三十岁地样子,脸上的粉和胭脂至少涂了三层,感觉一笑就会往下掉一样。 那农民见她选来选去,于是有些不高兴了,就说道:“你这样选要选到什么时候啊,鸡蛋都是一样的,你不买就走!” 那女子生气地站起身来说道:“你卖我买都是心甘情愿,总不能让我选几个破鸡蛋回去吃吧?” 农民道:“那也不是你这样选的,这么长时间你才选了两个,照你这样选下去怕是要选到太阳下山都选不完呢。” 那女人正要反驳,突然听到旁边一个翩翩公子说道:“这位姑娘付了你钱,自然是要买个称心,你不让人家选就不对了嘛。” 那女人抬眼一看,见这公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穿着虽然算不上华丽但气度不凡,相比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不由得喜上眉梢。 这位公子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孟天楚。 那女子见这位公子明明小自己至少十岁,还喊自己“姑娘”,心里就已经乐开了花,又见他还帮着自己说话,就更是高兴了。 那农民见有人帮那女人说话,一生气挑起担子,甩下一句话:“我不卖总可以了吧。”跳着担子走了。 那女人眼睛里已经没有鸡蛋,只有孟天楚了,望着他就象是望着一颗鸡蛋一般硕大的珍珠一般。 孟天楚微笑地给那女人行了一个礼:“姑娘可是红姑?” 那女人更是受宠若惊,连忙又是作揖又是还礼,没想道自己名字这位翩翩公子居然知道,不由喜出望外,抖动了一下脸上三层白粉,咧嘴含羞道:“公子从何得知小女子芳名?” 还小女子,还芳名,孟天楚一阵反胃,好在早上只是喝了一些粥,要不说不定就得来个现场直播,狂吐不止。 孟天楚一直保持着自己招牌式的微笑,说道:“我与柱子兄弟从小一起在玉兰村长大,昨日在一起喝酒还提起了你。” 红姑“哦”了一声,感叹道:“真是不同命啊,你说你一个翩翩公子,怎么会和一个杀猪地混在一起,那不是降低了公子地身份吗?” 孟天楚连忙说道:“怎么会呢?我和他一起长大,他人很好的。” 红姑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柱子的人还是不错地,不过,比起公子你,那就又是一回事情了。” 孟天楚道:“姑娘过谦了,听柱子说,红姑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孟某也是佩服得很。” 红姑见孟天楚这样夸张自己,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笑,脸白粉簌簌往下掉,跟下雪一般。 第291章 潜逃 天楚道:“柱子最近和红姑走的很近啊?” 红姑被孟天楚夸得乐开了花儿,说道:“他最近几天是在我那里,住了两个晚上就回去了。” 孟天楚故意说道:“今天是初几啊?看我记性真是不好。” 红姑马上说道:“今天是五月初九,我还记得柱子是初六到我那里去的,昨天回的家。” 孟天楚算了算时间,玉兰应该是初五晚上遇害的,初六发现了尸体,他们是初八回的玉兰村,也就是昨天,而红姑说柱子是初六去的她那里,那初五柱子去了哪里呢? 孟天楚道:“不对啊,柱子说他是初五去的你那里啊,红姑是不是记错了。” 红姑肯定地说道:“不会错,初六早上一早就来了,我们还没有起床,因为那天正好是我给姑娘们发钱的日子。”说完,红姑发现失言,赶紧尴尬地给孟天楚笑了笑,不说话了。 孟天楚假装不明白,于是说道:“也是,那好,等下次我请红姑喝酒,现在我有事情就不打搅红姑买东西了,在下告辞。” 红姑见孟天楚要走,赶紧说道:“要不公子去我那里坐坐,我不忙的,一点也不忙。” 孟天楚头也不回,扔了一句话,说道:“不了,改天吧。” 孟天楚和朱昊回到巷口,却只见王译一个人坐在地上,头上还流着血,孟天楚赶紧上前去看。伤口不大,象是被棍子之类的东西击了一下。 孟天楚道:“柱子干地?” 王译点点头,朱昊将王译扶起来,王译边摸自己的头边懊恼地说道:“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当捕头这么多年,居然让个杀猪的给打了。” 孟天楚道:“他怎么会把你打成这样?” 王译道:“你们走了之后,他说他在大牢里饿了一个晚上,想吃点东西。就怪我起了一个怜悯之心。正好看见一个挑豆花担子的人经过。于是就让他停来,给柱子要了两碗豆花,那挑豆花的人将担子放下,柱子就蹲在担子前看着那人给他舀豆花,我见他好象是真的饿了,就没有在意,转身去看你们去了。谁想…,我当时就被他给敲晕了,醒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孟天楚道:“他应该是用那挑担子的人的扁担袭击了你,好在并不是很厉害。” 王译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我抓住他如何收拾他,真是可恶。” 孟天楚道:“看伤口,以柱子地力气,他也只用三分,要不这一扁担下去。哪里还有你王译哦。” 王译道:“现在怎么办?” 孟天楚道:“这个柱子不能小看。他给我们说了谎,玉兰死地那个晚上,他并没有在那个妓女那里过夜。而是第二天一早才去地。” 王译道:“那他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找呢?要不报上去海捕?” “来不及啊。”孟天楚道:“这个小子我看他很孝顺,就算是要潜逃,也会给家里的老娘带个信儿,或者是亲自冒险回去一趟,我们还是就在那个村子附近守着,他应该耐不住要回去的。” 王译摸了摸还在流血的头,说道:“那好!” 王译回到衙门,安排了几个人去玉兰村偷偷地埋伏着,然后按照孟天楚的安排,叫人偷偷地跟踪红姑,也许柱子也会和这个女人联系。 孟天楚闲着无事,便回到家中找左佳音下棋,两个人在凉亭下摆好了棋局,正准备大杀一回,见温柔一个人从凉亭下匆匆走过,孟天楚想起昨天晚上她和丫鬟的对话,心中有了一丝怜悯,于是说道:“怎么见了我,也不和我打着招呼就走啊?” 温柔这才停下脚步,给孟天楚道了个福,说道:“温柔没有见到夫君和三奶奶,是温柔的不是。” 孟天楚道:“我和佳音正要下棋,你地棋艺如何啊?” 温柔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孟天楚居然会给自己说这些,惊讶过后,马上就笑了,高兴地跑进凉亭里,左佳音赶紧给温柔让座,温柔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左佳音便微笑着坐到了孟天楚身边。 温柔道:“我三岁的时候我爹就给我请了师傅专门教我了,夫君不怕输给温柔?” 孟天楚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先战上一局再说,不过,我先说好,输了的可是要到仙客居摆上一桌的,要请所有的人啊。” 温柔难得见孟天楚和自己多说几句话,自然高兴,再说请客对温柔而言也是小意思,只要孟天楚搭理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温柔道:“没问题,不就是请客吗?还不知道谁请谁呢。” 孟天楚道:“好啊,那我们就开始吧。” 温柔高兴地点点头,对左佳音说道:“三奶林,你去给我洗些桃子来,再拿些点心。” 左佳音点点头,起身就要去拿,孟天楚却不高兴了。温柔正下了第一手棋,发现孟天楚半天不落子儿抬头一看孟天楚的脸色,马上知道自己又做错事情了,赶紧说道:“不好意思,我说习惯了,忘记了三奶奶已经是要临盆之人,看我真是不好,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她可不想这么好的机会又让孟天楚将自己赶到一边凉快,说完起身,象个兔子似的一下子就跑没有了影儿,左佳音都来不及阻拦。 孟天楚示意左佳音坐下。左佳音说道:“她大我小,这不算什么地。” 孟天楚道:“我就是要改改她这种盛气凌人地小姐脾气,你和凤仪都是大家闺秀,不比她生的低贱,怎么没有见凤仪这样对你。也没有见你这样对飞燕呢?我就不相信把她改不过来。” 左佳音笑着说道:“她已经好了很多了,你要给她一点 孟天楚道:“别替她说好话,昨天晚上我听她还给她房里的丫鬟说,她在偷偷地给家里飞鸽传书,你也给我留意着,什么时候我们将她地飞鸽打下来,看看她给家里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正说着,温柔跑过来了。身后居然跟了三个下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托盘。 孟天楚道:“看吧。她还是不会自己亲手去端的,真是让人郁闷。” 左佳音偷偷地笑了。 温柔跑到凉亭上说道:“我让厨房给我们三个坐了一些吃的,给少爷做了一碗你最喜欢吃的龙抄手,给佳音做了一个红糖糟鸡蛋,听说很有营养,给我自己做了一碗莲子藕粉。” 左佳音连忙说了声谢谢。 孟天楚道:“那这三个下人手上端的是什么?” 温柔笑着说道:“你们不知道,我最近好能吃的。我让他们给我们端了一些水果,还有现成的点心,我还让厨子给我们再卤点鸡爪子和猪蹄什么的。我怕准备少了,你们还没有吃,我就已经吃完了,呵呵呵呵。” 孟天楚温柔高兴地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今天可以想到自己吃地时候还给佳音做点吃地,其实我应该表扬你。” 温柔一听。羞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孟天楚道:“但是家里并不是只有我们三个啊。那别的人呢?你就怎么想到吗?” 温柔一听,马上吐了一下舌头,连忙叫住那些放下东西正要离开的下人。说道:“你们去给厨子说一声,就说记得给大夫人和四奶奶也做点她们喜欢吃的。” 说完,温柔坐下来,说道:“夫君,开始吧。” 一个时辰之后,凉亭上已经围满了人,大家都屏住呼吸,安静地看着孟天楚和温柔的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 只见温柔的桌子边上已经堆满了垃圾,水果地核儿至少都有十几个了,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大的桃子边吃边思考着。 孟天楚苦着脸道:“温柔大小姐,这一步棋你都想了一顿饭的功夫了,还要考虑多长时间?” 温柔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催我嘛,这是关键一步棋,当然要想好了。” 孟天楚道:“我干脆还是回房里睡上一觉,你慢慢想。”说完,装样子就要起身。 温柔马上拽住他的袖子:“不许走,我已经想出来了。”然后下了一步棋。 旁边的人都不由地“唉”了一声,孟天楚一看,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温柔,快点,该叫下人去仙客居定位置了,记得我要吃最最新鲜的西湖醋鱼哦。”啪地下了一子。 温柔一看顿时脸色煞白,自己已经是无路可走,只得弃子认输。 输了棋虽然沮丧,但她见孟天楚这么高兴,也就不难过了,大方地说道:“请就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叫过一个丫鬟吩咐几句,丫鬟高兴地就走了。 温柔对一旁地下人和丫鬟说道:“今天晚上不用在家守夜和值班地,一起去啊,二夫人我今天要请就一起请了,免得你们少爷说我吝啬。” 大家一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 温柔说完,就高兴地说要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左佳音、夏凤仪、飞燕三个人陪着孟天楚在凉亭里坐着。 飞燕道:“其实二夫人挺好的。” 夏凤仪道:“是啊,比从前真是好了太多了,最近虽然和我们还是不多说话,但是已经没有什么恶作剧了。” 左佳音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孟天楚道:“她就是那个小姐脾气真是不好,自私、小气、报复心太强,还有敏感,最可恶地就是她太恶毒了,一个人最不应该的就是处处都想置人与死地,这是最不好的。” 左佳音道:“少爷不是常说,改变总是好的吗?谁没有缺点呢?” 孟天楚道:“你们三个我就觉得没有。” 三个人见孟天楚这么说都笑了。 翌日 孟天楚一行人来到玉兰村,走到村口,就见林若凡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在村口玩。 孟天楚走上前去,林若凡正开心地逗孩子玩呢,孟天楚过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赶紧给孟天楚道了个福。 孟天楚见林若凡高兴的样子,便说道:“这就是你们家二夫人的孩子瑞儿吗?” 林若凡点点头,然后对瑞儿说道:“瑞儿,叫孟爷。” 瑞儿奶声奶气起叫了一声:“孟爷。” 孟天楚高兴了,说道:“你怎么带孩子到村口来玩?” 林若凡道:“族长一早就和村长出去了,瑞儿想爹了,所以就一定叫我到村口来等他爹呢。” 孟天楚道:“族长和村长这么早到哪里去了?” 林若凡道:“说是为玉兰的事情,说是之前上书要给玉兰立什么贞洁牌坊,没有想到村子里有人反对,偷偷地给上面当官的写了信,上面来人查了,让他们去县城说明情况。” 林若凡又问孟天楚:“听说柱子跑了,那玉兰是不是他杀的?” 孟天楚道:“你们怎么知道柱子跑了?” 林若凡道:“说是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我听家里大少爷说的,说是柱子杀了玉兰就跑了。” 孟天楚道:“大少爷?哪个大少爷?” 林若凡道:“就是族长家里入赘的那个大小姐的相公啊,孟爷您应该见过的。” 第292章 管教 天楚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他知道雪儿家都是找个女婿倒插门也不奇怪。如果真是按照林若凡说的,村子里的人大多知道了柱子跑了,那就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万一他不回来就不好办了。 林若凡见孟天楚发愣,问道:“孟爷,你们今天来是做什么呢?” 孟天楚道:“我们就是想到村子里转转,了解一些情况,看能不能对案子有什么帮助。” 正说着,一个老头推着一个独轮的粪车走过来,林若凡赶紧带着孩子躲到一旁,孟天楚也赶紧让开,大家都捂着鼻子。 那老头冷冷地看了看林若凡,嘴里说道:“一个女人家站在村口和一个男人说说笑笑,真是不知廉耻。” 孟天楚眉头一皱,正要发话,林若凡急忙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老头慢悠悠地推着车子走了,孟天楚道:“这个村子的人怎么都这样?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村子竟都有这样的人。” 林若凡嘘了一声,示意孟天楚小声一点,然后小声说道:“我最初来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村里的祠堂,女人是不能进的,平日打扫都是男人,而且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是不能插嘴的,若是插嘴了,定要被掌嘴,把嘴巴打得稀烂的,真是可怕。总之,还有好多规矩,我都说不过来。” 孟天楚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道:“你还是带着孩子先回去吧。太阳一出来就热了,小心孩子和你够中暑,那就不好了。” 林若凡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太阳,知了已经在树上叫了。 孟天楚一行人跟着林若凡进了村子。 忽然,远处一个年轻女子疾步走了过来,来到林若凡面前,铁青着脸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吼道:“你死到哪里去了。二奶奶找孩子都要找疯了。”一把夺了林若凡手中的孩子。这女子地年龄和林若凡差不多大小。长相平平,颧骨很高,看起来很凶的样子,穿着也是一般。 林若凡捂着被打的脸委屈地说道:“瑞儿一定要去村口等族长,所以我就…” “你还敢还嘴,看我今天不给二奶奶告状,拔了你的皮。”女子抱着孩子腾誊出一只手来就要拧林若凡的脸。 孟天楚大怒。上前一把将她推开,沉声道:“你是谁?为何打人?” 女人刚才没注意他们,她见过孟天楚,知道是衙门师爷,急忙笑了一下,委屈地说道:“哟,孟爷,我也是为她好啊。她来了没有多久。很多规矩不知道,我不教,以后要是她犯了什么错。夫人和老爷可是要怪我的。” 孟天楚道:“你是哪根葱,还要你来管?” 女人低声道:“我是瑞儿的奶娘啊…哎哟~!”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挨了瑞儿狠狠一抓,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瑞儿挣扎着要下来,“我不要你抱1我要林姨抱!”伸着手去够林若凡。 奶娘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凶狠样子对瑞儿说道:“你再说,我就把你地屁股给你打烂。” 孟天楚道:“哪里有你这样凶狠地女人。” 奶娘不敢和孟天楚顶嘴,恶狠狠盯着林若凡低声道:“还不给我回家,你以为你整天站在村口就有男人娶你回家吗?也不嫌害臊。” 林若凡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赶紧走在前面,奶娘得意地抱着瑞儿在后面扭着腰走了。 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见他一脸沉重着望着林若凡远去地背影,说道:“孟爷,要不…,你还是给若凡换个地方,虽然雪儿姑娘有心想帮她,可是总不时时看着,象刚才这样的情况,说不一定若凡是常常遇到,而雪儿却浑然不知。”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本来是想帮若凡一把,不要反倒害了她,她的命已经够苦了。” 慕容迥雪道:“那你还不如现在就去说,一看那奶娘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若凡的,她刚才不是说要回去给二奶奶告状吗,万一真的是,若凡又要受苦了。” 孟天楚点头道:“迥雪说地是,我们先将若凡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孟天楚一行人来到雪园,走到门口,正好看见雪儿带着丫鬟象是要出门,见孟天楚他们来了,于是高兴地走上前来。 雪儿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孟天楚说道:“我在你嘴里好象有好几种叫法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就给我取个什么来叫啊?” 雪儿咯咯一笑,露出雪白的小贝齿。 孟天楚道:“你要出去?我正好有事情找你。” 雪儿道:“准备去趟佃户的家里,有些帐该收了。” “雪儿是越发能干了。” 雪儿笑着说道:“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自己要去做的,没有人帮你,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你不去做,连饭都没有吃。对了,姐夫不是找我有事情吗,说吧,什么事情?” 孟天楚还没有说话,就见瑞儿哭着从一个院子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孟天楚心里一沉,赶紧走上前去,拦着瑞儿,着急地问道:“是不是你林姨挨打了?” 瑞儿伤心地点点头。 雪儿走上前,急忙问那丫鬟:“怎么啦?怎么瑞儿哭成这样。” 丫鬟支吾着抱起瑞儿不敢说话。 孟天楚着急地说道:“赶紧带我去啊,若凡一定是挨打了。” 雪儿一听,赶紧朝着瑞儿出来的院子走出,孟天楚他们也在后面紧跟着。 雪儿等人来到这个院子,只见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凉. 在一旁还边说着边用脚踹林若凡。 “住手!”雪儿铁青着脸叫道,冲上前一把将那奶娘推出老远,“二娘,若凡她做错什么了要这样打她?” 那女子地年龄其实大不了雪儿几岁,只见她嘴角微微牵动一下,慢腾腾地说道:“奶娘说她又到村口站着去勾引男人去了。你觉得这样地贱人我要不要管教呢?” 雪儿见林若凡低着头便问道:“你又到村口去了?” 林若凡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让你不要出门的吗?你忘记你上次是怎么挨打的了吗?” 林若凡抬起头来。小声地说道:“瑞儿说要去村口等老爷,所以我就…” 奶娘酸溜溜地说道:“也不知道是瑞儿等爹呢,还是有些贱人在村口等男人。” 二奶奶一听,马上生气地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打,她是不打就不长记性地贱人。” 几个丫鬟冲上来,正要动手。 孟天楚怒道:“住手!” 二奶奶冷笑几声。站起身来,走出凉亭来到孟天楚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是孟爷啊,孟爷,你好象管得宽了些,我在管我的仆人,不知道她和孟爷有什么关系?” 孟天楚双手抱肩,冷冷道:“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信不信。今天本少爷就算赏你两记耳光。你家老爷还得感谢!” 二奶奶一听,有点害怕了,语气顿时软了。说道:“孟爷,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替我家老爷来管教我?” 孟天楚哼哼两声,说道:“你们村子里不是最崇尚孔孟之道吗?女人是足不出户,笑不露齿,三从四德、女儿经是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么,你方才对本少爷出言不逊,说我什么管得宽之类的话,是不是犯了妇道人家地其中一条地妇言呢?” 二奶奶脸色马上变了,连忙低声道:“孟爷教训得是,以后我一定注意。” 孟天楚接着说:“一个妇道人家最是忌讳说是非,你是非不辩,只听瑞儿奶娘一面之词就要打人,你身为叶家地二奶奶,非但没有为下面的人做个好的榜样,居然还听风就是雨的,我倒是要问问林姑娘有什么错?” 二奶奶马上说道:“她一天没有事情就喜欢带着瑞儿去村口站着,村里很多人都说闲话了,雪儿也给她说过,让她不要再出去,可是这个小贱人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孟天楚道:“她身为丫鬟,瑞儿是她的主人,瑞儿要她去,她若不去,是不是也是不对?” 一旁的奶娘强辩道:“那瑞儿还是个孩子,知道什么,还不是她…” 孟天楚冷冷道:“二奶奶,你们家可真有教养哦,我们说话,一旁还有娘们不停插嘴放屁!嘿嘿” 二奶奶抬手给了奶娘一耳光:“没教养!滚开!” 奶娘急忙捂着脸退了开去。 二奶奶赶紧给孟天楚赔不是。孟天楚笑着说道:“等你家老爷回来之后,本少爷想跟他讨教一下应该怎么管教下面这些奴才和下人。” 正说着,只见叶靖疾步走了过来。 二奶奶赶紧上前,一脸委屈地看着叶储,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流了出来。 叶靖没有理会自己地二奶奶,而是走到孟天楚身边,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抱歉地说道:“孟爷,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看,我就出去几个时辰,家里就成这样了。” 孟天楚微微一笑,说道:“孟某多嘴了,希望族长大人不要认为孟某是多管闲事就好。” 叶靖见孟天楚这么说,冷汗都出来,这位师爷可是县太爷的先生,听说县太老爷对他说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礼敬有加,谁得罪得起,马上说道:“孟爷哪里的话,嘿嘿,在下感激都来不及呢。”说完,赶紧将孟天楚请到凉亭下坐着。 二奶奶正准备跟上来坐着,只见叶靖眼睛一横,说道:“你还有脸跟过来,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二奶奶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靖沉声道:“给我跪下!” 二奶奶这才听明白,赶紧跪在了地上,她这一跪,身边的丫鬟和奶娘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雪儿走到叶靖身边说道:“爹,若凡是孟爷推荐给小女,让小女照顾的,您看…” 叶靖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然后站起身来,弯下腰来给孟天楚赔不是,孟天楚赶紧将叶靖扶着。 叶靖惭愧地说道:“都是我叶靖管教无方啊。” 孟天楚道:“族长大人言重了,我今天来的确不是找二奶奶什么麻烦,就是来和族长大人和还有雪儿商量一下,我决定带林姑娘走。” 叶靖一听,以为孟天楚是负气将林若凡带走,心想那还了得,现在看来,这林若凡跟孟师爷渊源颇深,他将人放在自己这里说明是相信自己,如今家人出手打了他的人,气得他开口说要带人走,那以后自己就躲在房间里别出门算了,更不要去县城见县太老爷了,这还是好地,如果这师爷气不顺,在县太老爷面前说上一两句,自己恐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叶靖额头冷汗直流,急忙说道:“大人请勿见怪才好,您看这样行不行?还是让林姑娘在我们家,我会亲自安排处理,我保证,若是再出现刚才那样地情况,我亲自带上林姑娘到您的府上给您请罪。” 第293章 朱唇一点桃花殷 儿见爹吓成那样,也赶紧为自己爹说话:“姐夫,你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若凡放在别的房里去,从今天开始若凡和我寸步不离,你说好吗?再说了,你把若凡带到哪里去呢?带回家吗?从前我是同意的,可是现在你也是知道的,你那个…” 雪儿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孟天楚知道雪儿说的是温柔,他想了想也是,虽然温柔比从前好了些,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难为若凡。 林若凡不安地对孟天楚道:“孟爷,其实老爷和二奶奶还有小姐对若凡一直都很好,是若凡自己不争气,给大家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时瑞儿也跑了过来,见大家跪了一地,先是跑到自己娘身边,看见二奶奶脸上全是眼泪,胭脂都哭花了,不明白地问道:“娘,你怎么啦?” 二奶奶也不敢说话。 叶靖沉声道:“瑞儿,莫去理那泼妇,我要将她赶出家门,免得教坏了你。” 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二奶奶一听,脸色顿时苍白,哭着哀求道:“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千万不要啊。” 二奶奶是叶靖的小妾,对于小妾是不用写休书的,因为只有原配妻子才存在休的问题,小妾与老爷的关系不是配偶关系,与丫鬟类似,直接开除,扫地出门就行了。 瑞儿当然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是见娘哭得那么伤心。也伤心地哭了起来。 孟天楚道:“叶老爷,这样处理是不是严重了些?” 叶靖指着二奶奶说道:“我若是再养着这么一个女人在家里,怕是谁都要得罪了。” 孟天楚自然明白这话其实是给自己说地,笑着说道:“算了,我不将若凡带走就是,反正她也很喜欢瑞儿。” 叶靖听孟天楚这么说,才放下心来,便赶紧对二奶奶说:“你还不赶紧给孟爷磕头啊。若不是大人今天开恩。我一定把你赶出家门!” 二奶奶一听。马上朝着孟天楚连磕几个响头,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之类的话。 孟天楚道:“那我还要继续麻烦族长大人照顾林姑娘了,我还有事情,就不便多坐,孟某也是打搅多时了。” 叶靖哪里肯这个时候放孟天楚离开,赶紧说道:“一定要吃个便饭再走,这么会儿工夫居然也没有给孟爷倒杯茶来。我看这个家什么时候真的要好好的管管了,该辞的辞,该退的退,管家不象个管家,夫人也没有个夫人的样子,都乱了套了。” 大家一听,吓得更是趴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孟天楚道:“茶就不喝了,饭也不吃了。我来村子里是办案子的。又不是来噌饭地。”说完,笑着站起身来准备走。 二奶奶赶紧也站了起来,走到孟天楚跟前。一脸惭愧地说道:“大人今天救了我一命,若老爷真不要我了,那就是给我三尺白凌让我去死,我自然也活不成了。所以,今天恳求大人给我一个机会来深表感谢,请万万不要推辞才好。” 孟天楚为难地看了看二奶奶,又看了看林若凡。 林若凡脸色有些苍白,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总觉得过意不去,低声道:“孟爷,请留下吧,这也是老爷和二奶奶还有小姐地一番心意,反正案子也是在村子里,有什么消息自然有人来通报,何需您亲自在烈日下曝晒呢?” 叶靖马上笑着说道:“林姑娘说地是啊。” 孟天楚只好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在族长家里再噌顿饭吃。” 大家一听都高兴地笑了。 一行人说笑着来到前院的大厅。 大厅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正逗着一个女子怀里的孩子,那孩子笑得咯咯地,很是可爱。 叶靖将那男子叫过来,说道:“孟爷,这是小婿,名叫陈,上次您来的时候,小婿正好家中有事,所以不在。” 孟天楚点点头,这个男子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却显得十分的成熟和稳重,长得也算是端正。 陈赶紧向孟天楚行礼,说道:“早就听岳父提起孟爷,说孟爷年少英才,足智多谋,在整个杭州都是赫赫有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 孟天楚笑道:“孟某哪里有陈兄说的那么好,一个小小地师爷罢了。” 陈连忙说道:“孟爷过谦了,想那万人之上的圣上都还有一个老师呢,再说了,咱们知县太老爷还不是事事都指着大人您办呢!” 孟天楚大笑起来,这人实在是会说话,若放在官场上,怕是如鱼得水,有些人天生就是这块料,说的又不媚俗而且还让你觉得很舒服,这也叫人才。 一顿饭吃了大概一个时辰,吃完了,孟天楚有些醉了,中午实在是不能喝酒的,只是平日一半的酒量就已经是晕乎乎的了。 叶靖赶紧命人给孟天楚收拾房间,让他休息,孟天楚稀里糊涂的被人扶进了一个房间,迷糊中好象有人走到孟天楚的身边,坐在他地床前给他轻轻地扇着扇子,他地眼睛实在是睁不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孟天楚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之前睡过的那个房间,然后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躺了一个女人,他吓了一跳,坐起来一看,原来是林若凡。大概是摇着扇子摇累了靠在床头打盹儿,因为床上是凉席,睡着后竟然整个人滑到了孟天楚的旁边,一手还拿着一那扇子,睡得十分地香甜。 孟天楚看着林若凡熟睡地样子。他从来没有这样地看过林若凡,这又让他想起了林若凡留在自己嘴唇上地那一个温柔缠绵的吻,那一吻让他沉醉了很多的日子,如今,这个女子就睡在 边,嘴唇依然红润并且微微地嘟去,象是等待孟天楚般。 孟天楚想着便俯身下去,还没有触碰到林若凡水嫩的红唇。林若凡嘤咛一声醒了。微微睁开眼睛。正看见孟天楚俯身下来要吻自己,禁不住又羞又喜,忙闭起眼睛。 孟天楚的吻还是那么富于柔情,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吻的感受,林若凡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第一个吻,没想到在他再次印上她的唇时,所有地记忆顿时全都涌了回来。鲜明、深刻得难以忽略。 孟天楚按捺已久地需求倾泄而出,他像等待了好几个世纪似地,非得要这这个吻中得到最大的满足,否则将会抱憾终生。 林若凡听任他深吻着自己,抑制不住微微地喘息着,这是多么不一样的感受,自己仿佛还只是一个从来没有被男人爱抚和触碰过的女子,这一刻。林若凡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融化了。全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只能无助地承受他的热烈辗转,几乎忘了所有的一切。脑子里就只有现在,只有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地男人。 两个人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孟天楚抬起头来,却见林若凡的眼角有泪,他以为是自己这样的行为让林若凡伤心了,连忙小心地问道:“若凡,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 林若凡轻轻将眼角的泪水擦去,看着孟天楚说道:“不是,我怎么会生孟爷你的气呢?我只是觉得我已经不干净了,孟爷还肯怜惜我,亲近我…” 孟天楚松了一口气,林若凡坐起身来,孟天楚将林若凡搂在自己的怀里,孟天楚说道:“傻瓜,不允许一天胡思乱想,你已经受了太多的哭了,之前所有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多想,你这么可人,我怎么会不去怜惜和心疼你呢?” 林若凡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林若凡马上象个兔子一样跳到地上,慢脸绯红地站在床边。 只听门外一个男人地声音在说:“师爷,天色已经晚了,您看是继续在这里守着,还是先回去。” 孟天楚一听是王译的声音,于是从床上下来,林若凡赶紧蹲下身来为孟天楚穿好鞋子。 孟天楚乘机在林若凡的嘴上又小嘬了一口,林若凡更是不好意思了。 孟天楚问道:“你都安排好了吗?” 王译道:“按照您地意思都安排好了。” 孟天楚走过去将门打开,见天色确实已经晚了,于是说道:“好吧,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王译见林若凡也在屋子里,偷偷笑了笑,然后对孟天楚说道:“对了,刚才玉兰隔壁那个婶子带着虎子来找村长,我听那个意思是,好象她没有能力带虎子了,说是家里人也多。”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林若凡上前几步走到他们面前,说道:“是玉兰婶子家的虎子吗?” 王译点点头。 林若凡喃喃地说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却成了孤儿了,我若是有那个能力养活,我一定让他跟在我的身边。” 孟天楚见林若凡怅然所失的样子,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个心结的,自己的孩子死了,便一直还在那个阴影里活着,见谁的孩子都会想起自己的孩子来。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说道:“若凡,天底下可怜的人儿很多,你不要总是无端就伤感起来,我们先去看看,或许有解决的办法。” 林若凡点点头,没有说话,跟着孟天楚和王译的身后去了前院。 来到前院,却见那大婶正要带着虎子离开,雪儿和里正还有族长都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朱昊、慕容迥雪和衙门的一些兄弟。 孟天楚叫了一声:“虎子。” 虎子闻声转过身来,这才看见他一脸的泪水,林若凡上前心疼地将虎子搂在怀里,虎子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惹得林若凡也伤心起来,一大一小就站在院子里掉眼泪。 里正叶储看见孟天楚赶紧走上前去迎,嘴里说道:“孟爷好些了吗?我叫下人给孟爷端些醒酒的茶来。” 孟天楚摆了摆手,眼睛一直看着那两个哭得伤心的人儿,说道:“里正大人是如何处理虎子的事情的?” 叶储为难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是无能为力,这孩子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我们刚才和虎子隔壁的王婶商量,看能不能将玉兰的土地给她家种,然后让她收养了虎子,可是她家也有四个孩子,她说养不活,我们现在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先让她将虎子带回去,我和族长再商量一下。” 孟天楚走到虎子身边,那虎子已经将林若凡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他将虎子拉到自己身边来,轻声地问道:“虎子,你娘生前希望你长大以后做什么?” 虎子擦干了眼泪,哽咽地说道:“大人,现在我娘都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既然问你,你就告诉我好了。” 虎子想了想,说道:“其实都是我娘自己的希望,她那么想,也是希望虎子不要一直呆在这里,她希望我然后考取功名。” 这时陈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说道:“男儿应有志气,你娘希望你,也是没有错的,你不能因为你娘不在便削减了你的意志,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陈说的好,虎子你听明白了吗?” 虎子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说道:“我明白,但是虎子现在已经无依无靠了,还怎么去怎么去考取功名呢?” 第294章 无处栖身 走到虎子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些考取功名的人就一定是双亲健在,衣食无忧之人,天降大任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就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这么会说,我怎么没有见你给我考取个功名,让我也跟着你沾沾光啊?” 陈听那女子说完话,马上尴尬地笑了笑走到那女子身边,不说话了。 孟天楚这才知道上门的女婿还真是不好当,要不怎么说吃软饭的男人也需要勇气呢? 孟天楚对虎子说道:“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大家一听都惊讶了,一旁的大婶自然高兴,赶紧跪在地上给孟天楚磕头,孟天楚想上前搀扶又有些觉得不妥,看了看一旁一直站着的慕容迥雪,慕容迥雪赶紧上前将那大婶扶了起来。 大婶哭着说道:“玉兰天上有知,一定可以合眼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要不我也舍不得虎子,他这么听话,这么聪明,可是我家也穷,我也养不活啊。” 孟天楚点点头,然后看着虎子,说道:“我在问你呢,虎子,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虎子犹豫地看了看一旁的大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大婶说道:“傻虎子,和大人一起去大人家里,你就可以做你娘希望你去做的事情啊?” 里正也激动连连给孟天楚作揖道:“大人真是菩萨心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虎子,你还不赶紧跪下给大人道谢啊。” 雪儿也对虎子说道:“雪姨若是有这个能力,我就将你放在我身边了,如今,雪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孟爷愿意收养你,带你回去,那是虎子你地福气啊。你还犹豫什么呢?他既然带你回去。自然会好好地待你。这个雪姨可以保证,孟爷是个大好人呢。” 虎子听这么多人说,终于双腿跪在地上,还没有说话,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孟天楚看着面前的虎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虎子,你今天跪在这里就要给我记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再轻易给谁下跪了,还有一条,今天的眼泪是为你上苍那苦命的娘而流,从此之后,不要再轻易流泪,做个坚强的男儿,也不枉你娘辛苦带你这十年。知道吗?” 虎子马上将眼泪擦去。一双大眼睛郑重地看着孟天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虎子记住了。一定将孟爷的话铭记在心,不会让九泉之下的爹娘和孟爷失望的。” 一旁地人很多见状都偷偷地抹着眼泪,林若凡走过去将虎子拉了起来,用疼爱地眼神看着虎子,心疼地摸了摸虎子地脸,说道:“虎子,去了之后要好好地听孟爷的话,好好,林姨有空便来看你。” 孟天楚转身对里正说道:“里正大人,那孟某就将虎子带走了,你就放心吧。” 叶储马上笑着说道:“大人将虎子带回家中,是虎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啊,我叶储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只听得陈身边自己的女人说了一句:“瞧瞧吧,什么叫有本事,不象你说了半天都没有解决问题,还是人家孟爷厉害,干脆带走了,你可以吗?我看你也就嘴皮子厉害。” 孟天楚看了看陈,两个人眼神对视了一下,陈马上尴尬地将眼神看到了别处,孟天楚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一和大家作别,带上虎子回家了。 回到城里孟府家门口,虎子怯生生地躲在孟天楚身后,畏惧地看了看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一切都这么的陌生。 朱昊先跑进门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虎子就看见四个长得比他娘漂亮得多女子走了出来,各个都穿得那么漂亮,四个女子都好奇并微笑地看着自己,他更害怕了,躲在孟天楚身后只探出一个头来。 飞燕说道:“少爷,你从哪里带回来一个长得如此乖巧地孩子。” 夏凤仪走上前去,微笑着对虎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过来,让我看看你。” 孟天楚将虎子拉到夏凤仪身边,虎子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是这个长得象天仙一样的女子身上发出来。 夏凤仪去拉虎子的手,虎子马上挣脱了,小声地说道:“我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 大家一听都笑了,左佳音走上前去,说道:“你到这个家,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该喊我们姨或是婶,长辈拉拉你的手,总是没有过错的。” 虎子看了看这个挺着大肚子地女子,看来是怀宝宝了,不过依然还是那么地漂亮,说话也很好听,轻言细语的,一点也不象村子里那些女人,说话都很大声,象吵架一样。 温柔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进门再说吧,也让夫君歇息一下。” 虎子这才看见台阶之上还站着一个女子,虽说也长得十分漂亮,却没有站在自己面前这三个女子看着和蔼,好象很凶一样。 飞燕拉着虎子的手,虎子见这个女子好象只长自己几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想到刚才那个怀孕女子说地话,也就不好不让飞燕牵着了。 大家进了大厅,丫鬟马上给孟天楚和虎子端来了洗脸水,等孟天楚和虎子洗完了,夏凤仪将老何头叫了进来。 老何头走到门口必恭必敬地说道:“大夫人找老奴来有什么吩咐?” “我看这孩子还是需要做几身衣服,好在现在是夏天,布料少。做的也快,你找个绸缎庄地师傅来给他量一下尺寸,另外,带他先去洗个澡,这样舒服一些。” 老何头应声走到虎子面前 见老何头倒是和蔼可亲,于是大方地让老何头牵着手 夏凤仪见他们走了,这才说道:“这孩子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夫君是不是也让我们知道呢?” 孟天楚放下手中的茶,说道:“就是我现在这个案子受害人的孩子,叫虎子,爹娘都死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村子里也没有人愿意收养,我看着年纪又小。又那么可怜就带回来了。” 左佳音道:“少爷就是心肠好。” 飞燕也说道:“就是,我看他长得虎头虎脑聪明得很呢。” 夏凤仪道:“夫君这样做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将孩子带回来,以后准备怎么办有什么打算吗?” 温柔边嗑瓜子边说道:“有什么不好办的,让他随便在家里干点什么都可以,三、四年后也能够干点活儿了,现在放在厨房给厨子洗洗菜什么的。” 孟天楚看着温柔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说话。飞燕开口了,说道:“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去厨房是不是可怜了一些?他还小呢!” 温柔鄙视地瞧了一眼飞燕,说道:“你不会以为当了少奶奶就以为这个家都是你的了吧?你不用出去找银子来养家。自然说话不腰疼,咱们家又不是做善事地,象你这样,今天看谁好看留着,明天看谁可怜也留着,老爷地钱可不是拿来给你败家地,你觉得好,那你就自己赚钱养这些人好了。” “够了,你给我闭嘴!”孟天楚气得将茶碗狠狠地往桌上一顿,茶盘马上裂成了两半。温柔吓了一跳,话都不敢说,瓜子也不敢吃了。 孟天楚指着温柔,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可以善良一些,宽容一些吗?怎么说话总是这样的刻薄和恶毒呢?人家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还可以这样说呢?我告诉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给我听着就是了。” 温柔赶紧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温柔知道错了。” 孟天楚哼了一声,夏凤仪赶紧说道:“夫君也别生气了,温柔并不知晓你的目的,她也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如今说来,你准备收他在身边总该有个说法吧。” 孟天楚觉得夏凤仪说的有道理,既然没有想要当下人,自然就和自己要有一些关系才可以,那么该叫自己什么呢? 孟天楚正想着呢,老何头笑嘻嘻地走过来了,说道:“裁缝师傅已经请来了,老奴来问问少爷,给这孩子做什么样的衣服?” 夏凤仪道:“不就是做衣服吗?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老何头道:“那孩子如果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必定有一番大的作为,我瞧这个孩子骨骼和眉眼都是大福大贵之相。” 温柔冷冷一笑,正想说几句,一见孟天楚地样子,话又咽了回去。 孟天楚一听也很高兴,说道:“现在可不就已经到了咱们孟家了吗?以后一定也会大有作为的。” 夏凤仪、左佳音还有飞燕连连说是,温柔只管吃东西也不说话,她可是不想再说错什么,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孟天楚站起身来,说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大家一起来到大厅,只见虎子这一洗,因为没有做新的衣服,旧的衣服也都没有拿来,所以只是一个红色的肚兜罩着,却也是精神得很。许多下人都站在门口看热闹,见少爷和夫人奶奶们来了,赶紧躬身退开让他们进去。 孟天楚道:“怎么样,量好了吗?” 裁缝见孟天楚进来了,赶紧作揖,然后笑着说道:“孟爷,这不还得请你做个主儿,做什么样的衣服,用什么样的料子,都需要您和夫人说了才算。” 孟天楚呵呵一笑,走到虎子身边,看虎子有了一些精神,看着自己地时候嘴角也有了一丝微笑,果然是个相貌堂堂地孩子。低头对虎子说道:“虎子,喜欢这个家吗?” 虎子点点头。 孟天楚想了想,和颜悦色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姓?” 虎子愣住了,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虎子当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问道“虎子不懂孟爷的意思是…” “你只管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虎子心头一酸,含泪点点头:“孟爷如同虎子地再生父母,虎子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 孟天楚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娘除了给你取名叫虎子,可有别的名字吗?” 虎子摇了摇头。 孟天楚微微一笑,想了想,于是说道:“既然你跟了我姓,总的给你取个名字,你认为‘文博’二字可好?” “嗯,好啊。” “呵呵,那好,从今天起,你就叫孟文博了,知道吗?” 虎子一听,马上跪在地上,说道:“虎子,哦不,文博感谢孟爷!” 孟天楚道:“我是希望你长大后,文才广博,做个有出息孩子。” 孟文博点点头,说道:“文博不会让孟爷您失望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想了想这开口孟爷闭口孟爷,总是觉得别扭。 正琢磨的时候,夏凤仪插话道:“夫君,你和这孩子挺有缘的,既然文博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他也随了夫君您的姓,我倒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以。” 孟天楚大喜,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见夏凤仪有好的建议,不由喜出望外:“还是娘子懂得为夫所想,那就说来听听。” 第295章 金兰结义 时门外有人说话,孟天楚一听居然是徐渭的声音,赶徐渭迎进来。 徐渭摇着折扇笑声爽朗地走了进来,一见这么多人凑在门厅里,便笑着对孟天楚道:“早上见房前有喜鹊落下,等了一天都没有见有什么好事情,于是想到了孟贤弟,因为那喜鹊头朝你这一方一直鸣叫不止,我就来看看。” “哈哈!”孟天楚笑着说道:“徐兄可以称的上是个半仙了,家中确有喜事。” 孟天楚于是将孟文博带到徐渭的面前:“还不见过徐先生!” “徐先生!”孟文博礼貌地给徐渭鞠了一个躬。 徐渭见眼前这孩子虽然不满十岁,却长得是浓眉大眼,天庭饱满,眼睛炯炯有神,不由喜欢上了,摇着折扇低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何处?家里都有什么人?” 孟文博口齿伶俐地一一做了回答。 徐渭很满意,再问:“读过什么书没有?” 孟文博脸一下红了,半晌都不好意思开口。 徐渭道:“也难怪,家境这般贫寒,家中一定无钱让他,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这样给耽误了,实在是可惜得很啦。” 孟天楚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想法呢?” 徐渭见孟天楚这么说,便说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来让我听一听。” 孟天楚突然突发奇想,这孩子若是让徐渭来教。那可是了不得的,徐渭自然不知道自己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孟天楚清楚啊,这但凡在现代地书里沾上了“著名”二字的古人那都是不得了的人物,且莫说徐渭晚年是何等的凄凉,至少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最最主要的是,孟天楚觉得徐渭的性格很好。孟文博这孩子还就需要这样的奇才去教才会事半功倍。 孟天楚道:“徐兄以为孟文博可是一个可造之才?” 徐渭道:“这徐某可不好说。前有周处。三岁背千字,五岁作诗文,可后来还是碌碌无为,不过这个孩子确实一看就很聪明机智,这很难得。” 孟天楚道:“徐兄年长孟某几岁,今天孟某开口求徐兄一件事情,希望兄长成全小弟才是。” 徐渭道:“小弟地意思不会是想把孟文博…”然后指了指自己。 孟天楚点点头。徐渭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只见孟文博已经心领神会孟天楚地意思,马上给徐渭跪下,然后大声地叫了一句:“先生,请受学生一拜。” 徐渭大笑起来,指了指地上地孟文博,然后看了看大家,然后说道:“感情我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这喜鹊叫什么叫啊。原来是叫自己来找一个小麻烦来了!哈哈哈” 左佳音笑着走上前来,说道:“有这么聪明的一个学生,不是正好让大家知道他的先生是多么厉害的徐渭徐大公子吗?都说明师出高徒的。孟文博都已经跪下了,难不成你这个先生还想拂袖而去不成?” 徐渭苦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孟家都乃圣贤之后,男的是人中翘楚,女子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徐渭自认说不过你们,我认输就是了。” 孟天楚自然不能就这样作罢,于是说道:“认输就要有个认输地态度嘛!” 徐渭哈哈大笑几声,然后说道:“罢了,罢了,难得孟贤弟看的起在下,那徐渭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文博一听,高兴的看了看孟天楚,正要磕头再拜,徐渭却说道:“先莫慌,我还有个疑问必须要弄清楚。” 孟天楚道:“什么疑问?” 徐渭道:“我从前来好象从来没有见过孟文博,孟文博是孟贤弟的什么人啊?你对他这样上心,我就有些疑惑。” 孟天楚自然不方便当着孟文博的面给徐渭讲真话,于是脱口而出,说道:“是…是我的儿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孟文博。 徐渭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指了指孟文博又看了看孟天楚,再转身看了看孟天楚的四位夫人,然后说道:“我…我实在是有些意外了,敢问孟文博是贤弟地那一位夫人所生呢?” 四位夫人一听,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孟天楚道:“准确地说,是我孟天楚收地义子,但是,因为孟文博出身孤苦,爹娘都已不在人世,所以,和我亲生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分别。” 徐渭听孟天楚这么说也知道了一个大概,于是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感慨地说道:“难得你有这样地古道热肠,徐某佩服啊,好吧,我刚才看你话一出口大家的表情,大概这个消息我和大家是一起得知的吧,包括孟文博,是吗?” 孟文博马上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泪水,感激地望着蒙恬出生。 徐渭接着说:“那我这个拜师礼应该放在后面,如今孟贤弟多了一个儿子,孟文博有了一个新家,这比什么都重要,这个礼数自然不能随便,一定要郑重一些。” 夏凤仪也说道:“徐公子说的是。”说完,然后将孟文博拉起来,疼爱着用手将孟文博眼角的泪水擦去,轻声地说道:“今天真是我们孟家的大喜日子,我们应该有一个正式的仪式。” 温柔见大家都当了真,自己也不好站在一旁凉快,赶紧走上前来,对孟文博亲切地说道:“大夫人说的是,我现在就去让下人们准备。” 说完,温柔走到门口,叫了几个下人和丫鬟,然后走出去布置去了。 孟天楚对夏凤仪说道:“你不出去看看吗?” 夏凤仪温柔地笑了笑,说道:“相信她吧。”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管家就来说二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大家一听,赶紧带着孟文博一起走了 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今晚的月亮却是很好,大家走到院子里才发现温柔的速度不但快,还弄得满象一回事情的。 院子的凉亭上,树上,屋檐下都点上了灯笼。院子中央放了一个香案。案上有水果和点心。还有一只才杀了的鸡。 香案前面放了六把椅子,椅子前方放了一个大的蒲团。 温柔走到孟天楚面前,说道:“我刚才顺便去翻了一下皇历,谁知今天居然也是个好日子,于是我就自作主张,想要三喜临门。” 孟天楚一听,便问道:“三喜都是哪三喜呢?” 温柔神秘一笑。说道:“一喜,自然是夫君喜得贵子,孟文博虽说不是夫君亲生,但是聪明伶俐一看日后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二喜嘛,自然是孟文博今天不但有了一个聪明睿智地爹,还认了一个才华出众地先生,这三喜就是温柔地自作主张了。咯咯。我是觉得夫君和徐先生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所以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们义结金兰,不知道你们意思如何?” 温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完之后,小心地看了看孟天楚,生怕他会发火或是生气。 只见孟天楚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使劲地拍了拍徐渭的肩膀,说道:“徐兄认为我二夫人的意见如何啊?” 徐渭也是高兴地说道:“我正有此意,二夫人想到了,我也正是求之不得哦。” 温柔见大家都很高兴,于是才偷偷地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孟天楚道:“这六把椅子是什么意思?” 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是孟文博的爹,那么我们四个不就是孟文博的娘了吗?那他是不是也应该拜拜我们呢?” 孟天楚觉得有理,示意大家落座,自己坐在了中间,左边做了夏凤仪,右边坐了温柔,其他依次坐下。 老何头将孟文博拉到蒲团边上,小声地给孟文博叮嘱了几句,然后叫来两个已经在一旁端着茶盘等候着的丫鬟,准备好了一切之后,老何头笑眯眯地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道:“少爷,您看从今天开始,是不是您的称呼也该改一改了?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少爷了,我们该喊您叫老爷了。” 孟天楚一听,苦笑不得,哪里有自己这么年轻地老爷,再一想,也没有自己这么年轻的爹啊,才二十几岁,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儿子,唉,老爷就老爷吧。 老何头见孟天楚痛苦地点了点头,这才乐呵呵地走到孟文博面前说道:“少爷,可以开始了。” 孟文博这才小心翼翼地跪在蒲团上,双手放在蒲团的两边,先是恭敬地说道:“孩儿孟文博,给爹磕头了,希望爹以后对孩儿严加管教,孩子谨记爹的教诲,绝不辜负爹的期望,孝顺爹。” 这时旁边的丫鬟微笑将孟文博扶起来,将一杯茶递到孟文博手上,孟文博捧着茶小心地做到孟天楚身边,一旁的丫鬟赶紧递上一个蒲团,然后扶孟文博跪下。 孟文博哽咽地说道:“爹,孩儿给您端杯茶,谢谢爹给了文…孟文博再生地机会,孟文博将用自己地一生去孝敬爹,好好回报爹的养育之恩。” 孟天楚连连点头,微笑着双手将茶接过来,喝了一口,又亲切地摸了摸孟文博虎头虎脑的小脑袋。丫鬟将茶碗接了过去。 孟文博又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杯新茶,走到夏凤仪身边,跪在丫鬟早已经准备好地蒲团上。 夏凤仪还无子息,想起今后有人要叫自己娘了,不由得已经是热泪盈眶,孟文博还没有说话,夏凤仪已经端起茶来,轻轻地嘬了一口,然后将茶交给丫鬟后,伸出双手,疼爱地轻轻抚摩孟文博的头,说道:“孩子,我是孟家的大夫人,如今我的夫君是你的爹了,我自然便是你的娘,以后我便是孟文博的亲娘了,不要喊我大娘,直接喊我娘,我会更高兴一些的,知道吗?来,孟文博,让娘抱抱你。” 孟文博一听到“娘”这个称呼,想起自己的亲娘,也是这般的疼爱自己,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站身起来扑到夏凤仪的怀里。 夏风仪眼泪簌簌而下,搂着他柔声安慰着,在场的许多人都禁不住背过身去偷偷地擦着眼泪。 孟天楚见状,便笑着说道:“好好的一个日子,不要弄的那么伤感,赶紧让孩子见过他的二娘、三娘、四娘吧。” 夏凤仪这才放开孟文博,小心地为孟文博擦去泪水,说道:“去吧,去给你的二娘、三娘、四娘端茶去。” 孟文博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按照丫鬟的提示,一一给温柔、左佳音、飞燕敬了茶。 等孟文博给孟天楚和四个夫人和奶奶敬完茶之后,夏凤仪让人给孟文博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在了自己和孟天楚的中间。 老何头道:“现在就进行老爷和徐先生的结拜仪式。” 孟天楚和徐渭站起身来,走到香案前,一旁的下人给他们一人递上三柱香,两个齐身跪下。 徐渭当先对天盟誓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徐渭得此兄弟.此生无求生不渝,黄天厚土共鉴!” 孟天楚也跟着说了一遍。 两人拜了三拜,一起上香,然后双手相挽,都仰天大笑。 第295章 延期报告 天楚道:“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回,凤仪叫厨房准备开饭吧,我已经很饿了。” 夏凤仪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莞尔一笑,然后说道:“不着急,其实还有一喜,逢喜自然是双数更好,您说呢,夫君?” 孟天楚听夏凤仪说还有一喜,高兴之外更多是惊讶,笑着说道:“怎么什么喜事都凑到今天了呢?好啊,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事?” 夏凤仪先是走到温柔身边将她拉到孟天楚身边,笑着对孟天楚说:“还有一喜便是我们温柔了。” 孟天楚不明白地看了看夏凤仪然后看看温柔,只见温柔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孟天楚道:“她能有什么喜事啊,不给我惹祸便好。” 夏凤仪赶紧用手悄悄在孟天楚的腰上捅了捅,说道:“你先不问是什么喜,你就确定那不是喜事啊?” 孟天楚只好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什么喜事啊,说了好吃饭。” 温柔娇羞无语,只是看了看夏凤仪,夏凤仪见温柔自己不好意思说,于是便说道:“温柔也怀孕了。” 孟天楚听罢,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不会吧?只是一次而已,不会这么巧吧? 孟天楚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温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不…不是吧?谁给你看的,谁…谁说你怀孕了?” 温柔以为孟天楚是喜出望外的反应,于是小声地说道:“佳音给看地。” 孟天楚马上叫来佳音。说道:“你不会搞错吧?” 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轻轻地挽着他的胳膊,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哪里会错呢?看你高兴的。”说完,用手在他的手腕上稍稍用劲掐了一下。 孟天楚也明白佳音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对,对,对。看我是真的高兴了。走吧。我们吃饭去,今天这么多高兴的事情碰到一起,我们一定要好的喝上几杯。” 孟天楚说完带着孟文博和徐渭他们一起朝饭厅走去,温柔见他们走远了,突然走到左佳音旁边,将她扯住,一脸阴沉地看着她说道:“以后我地事情不需要你在老爷面前充什么好人。感情这孟府上下就你最能耐一样。” 左佳音愕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温柔冷冷地看了左佳音一眼,甩下一句:“不要忘记了自己地身份,我这个二夫人还不需要你这个奶奶来为我打圆场。”说完,甩袖而去。 左佳音看着温柔远去地背影,突然心里一阵难过,她强忍着泪水。知道大家都很高兴。自己也不愿意扫兴,只好站在原地,想等心情平复了在进去。免得让人看出来。 大家落座之后,孟天楚让孟文博坐在自己身边,这时徐渭小声地孟天楚说道:“好象少了一个三奶奶。” 孟天楚一看,果然左佳音的位置是空的,刚才不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吗? 孟天楚对一旁的夏凤仪说道:“凤仪,你去看看佳音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夏凤仪正要起身,只见温柔马上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大夫人您坐,我去看看就好。”说完转身出了门。 徐渭见温柔走出门去,俯在孟天楚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温柔走出门去,见左佳音站在凉亭下,于是走上前去,沉声地说道:“怎么?想用这样的方法引起老爷对你的注意,然后乘机告我地状,说我刚才欺负了你?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怀了老爷的孩子,老爷宠都宠不过来,哪里还会去搭理你,你还是趁早死了勾引老爷的心,以后还是看我的眼色过日子会比较塌实一些。” 温柔的话刚落,只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说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原来是来警告人来了。” 温柔和左佳音赶紧转身看过去,只见孟天楚就站在身后,两个人都吓坏了。 温柔马上解释道:“不…不是,我只是想说…”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牵过左佳音的手,这才发现大热的天她的小手居然冰凉。 孟天楚道:“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说,你不来地时候,这个家好好地,你来了,便有人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今天是孟家的好日子,我不和你多说,但是有一句,我还是要告诉你,和你睡得那一夜,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是你,而是看成了我心爱的一个女人,否则,你也不会怀上我孟天楚地孩子。” 说完,孟天楚带着左佳音想饭厅走出,左佳音担心地回头看了看温柔,只见月光下一张扭曲的容颜,一双阴冷的眼睛正仇恨地看着自己,左佳音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孟天楚道:“佳音,不用回头看她,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左佳音道:“我只是有些担心,老爷刚才的话会不会重了一些,她其实最近挺好的。” 孟天楚道:“懒得搭理她,谁要是欺负了我的佳音,我都不会饶了她,管她是谁。” 左佳音听孟天楚这么说,心里一暖,但是很快被忧虑给占据了。 孟天楚牵着左佳音的手回到饭厅,见大家都等着,于是孟天楚笑着对大家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开始吧。” 孟天楚先将左佳音拉到座位上让她坐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大家见孟天楚回来这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夏凤仪给身边的孟文博边夹菜边小声地问到左佳音:“温柔呢?是不是又让老爷给气走了?” 左佳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笑笑,点了点头。 夏凤仪见状,站起身来。孟天楚看了看她, “孟文博今天是第一次在家里吃饭,不免拘束一些,的不照顾谁照顾啊?” 夏凤仪自然明白孟天楚地意思,只好坐下来,和左佳音相互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起来。 整个吃饭的过程,谁也没有敢去说找温柔。温柔自己也没有来。吃完了饭。已经快二更了。 徐渭醉得厉害,夏凤仪赶紧吩咐下人将徐渭带到客房去休息,见孟天楚还清醒着,于是说道:“今天要不去飞燕的房间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带孟文博到我房间去睡,他今天第一天来。我怕他不愿意一个人睡。” 孟天楚点点头,见孟文博乖巧地靠在夏凤仪的腿上,好象很困倦了一般,眼睛都已经要睁不开了。 “好吧,你带孟文博先去休息吧,别的人也都去睡吧,别和一起耗着,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去吧。” 一旁的左佳音、飞燕还有丫鬟和下人见孟天楚这么说,于是站起身来,纷纷离开。 孟文博揉了揉眼睛。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爹,孟文博去睡了。” 飞燕走着又折回来,还没有说话,孟天楚疲倦地她挥了挥手,说道:“你也累了,回去睡吧,我一会儿到书房去睡。” 飞燕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孟天楚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乱得很,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象很辛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天楚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谁给搭了一件自己地衣服。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出门去,这个时候是最凉爽地时候,他走到院子中央,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温柔地房间居然还亮着灯,遂想起左佳音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于是朝着温柔的房间走了过去。 他轻声地走到温柔的窗前,窗户打开着,两个小丫鬟应该已经去睡了,温柔趴在桌子上,眼角还有泪水,也已经睡着了,桌子前放了一封信,已经用信封装好,上面写着:“父亲大人亲启。”信封的旁边还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孟天楚轻轻地拿起来,只见纸上有几处已经花了,应该是温柔地眼泪给弄花了的。 纸上写着:“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死同一个椁。管道升夫唱妇随,一生还算幸福” 再一首:“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意缄心事,独语斜难。难、难、难!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纸放回原位,然后从门里进去,找了一件温柔的衣服给她披在肩膀上,正要出去,突然又折回身来,找了一个纸,拿来毛笔写了几句,然后放在那里关上门离开了。 温柔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丫鬟在院子里小声地说着话,没有敢来打搅她,她坐起身来,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到地上,她这才发现有人进房间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想想应该是丫鬟。 正要起身,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她赶紧拿起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再看下面还潦草地写道:“女人若不能得男子全部身心,为何不将自己全部身心给了对方,也让对方知晓你的好,宽以待人,善良为本。” …… 孟天楚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假寐,老何头走上前来,见他眼睛闭着以为睡着了,便不敢说话,正要离开,却听孟天楚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老何头道:“徐先生说让给您说一声,他因为这几天要到京城去一趟,不能来给小少爷上课,他说要不将小少爷一起带到京城去见见世面也好。” 孟天楚睁开眼睛,猛地站起身说道:“坏了,我都忘记了。” 老何头见孟天楚的样子,连忙说道:“老爷,您忘记什么了?” 孟天楚拍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答应温泉那老…一个月后带温柔回京地,现在若再不出发,怕是要耽搁了。” 忽听得身后有女人话语传来:“老爷放心,我已经给爹写信去了,就说您手上有案子,而我也禁不得沿途地奔波劳累,让他转告叔叔,晚些时候我们再进京城去瞧他。” 孟天楚一转身这才看见温柔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是恬淡的笑容。有些意外,问道:“是吗?你不希望回去让你叔叔撑腰好好治治我?” “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我夫君,我治你那不就是治我自己吗?” 孟天楚微微一笑,示意温柔坐到自己身边。 老何头道:“那您看少爷的事情怎么办,是让先生带走还是不带呢?” 温柔道:“还是暂时留下吧,一路上这么辛苦,没有人照顾着不行,至于学习,先生不在地时候,我和佳音还有大夫人都是可以教的,老爷你以为呢?” 孟天楚发现温柔说话都好象轻柔了一些,感觉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于是点点头,对老何头说道:“就听二夫人的,给先生说,孟文博还小,不能长途跋涉,我们都舍不得。” 老何头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第296章 逮住了兔子 柔看着孟天楚,浅笑着说道:“我先给老爷赔个不是您的允许就给爹延后了归期,我其实也有诸多考虑,想着老爷您缓一缓再回去,或许好一些。” 孟天楚笑道:“你考虑得很周到…” 正说话间,孟文博蹦蹦跳跳跑了过来,睛象个月牙儿弯着,嘴角一对深深的小酒窝,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看起来就象个可以吃的人参娃娃似的,着孟天楚的手,撒娇道:“爹,我们出去到后院小河抓鱼好不好?” 他们宅子后面有一条小河,以前宅院有后门的时候,他常常带着夏凤仪她们三个去玩,后来觉得不安全就将那后门给封了。 “鬼精灵,你是从何得知那个后面还有一条河的?这么热的天还去吗?黄昏的时候让下人带你去吧,现在太热了。” 孟文博很失望的样子,低着头转身望门口走,孟天楚有些不忍心了,其实这孩子有些害怕家里四个女人,对自己反而亲切一些。玉兰村也是有一条小河的,文博毕竟是在那里长大了,才离开有些想念还是很正常的。 孟天楚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孟文博,说道:“好吧,不过你要去给你几位娘说一声才可以,免得她担心,等会儿醒了要到处找你。” 文博刚才一脸的不快马上灰飞湮灭了,顿时喜笑颜开,跑到孟天楚身边靠在他的怀里,兴奋地说道:“爹。你答应陪我去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边穿鞋子边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爹陪你?” 孟文博欣喜地说道:“文博从懂事就没有爹,从前都只有娘,文博觉得有爹真好!” 孟天楚一听,摸了摸孟文博圆圆地大头,笑着说道:“好,以后文博想去什么地方玩,只有爹有时间就一定陪你。好不好?” 孟文博听了高兴地点点头。用自己饱满的额头去顶了顶孟天楚的额头。然后站起身来边跑边欢快地说道:“爹,我去给娘说一声,你等我啊…哎哟!”原来是孟文博只顾着高兴被书房的门槛给绊了一脚,摔了出去。 孟天楚和老何头几乎是同时跑了过去,孟文博已经爬了起来,赶紧将身上的灰尘拍掉,孟天楚一看膝盖蹭破了一些皮好在没有出血。再看孟文博正笑着看着自己。 老何头道:“少爷,摔疼了吗?” “没有,没有,连血都没有出,一点都不疼。” 孟天楚其实发现孟文博的眼角里还是有些泪水的,只是忍住了。 孟天楚道:“没有事情就好,慢点,不着急。” 孟文博赶紧点点头。说道:“好的。爹,我现在就去找娘去。”说完脚一瘸一瘸地朝前走,看来还是摔疼了。这孩子大概就是怕孟天楚突然反悔,所以才说自己不疼地。 想到这里,孟天楚更加心疼起这个孩子来。 孟天楚带着孟文博和两个下人,拿着网和水桶来到小河边上,河边上有一个当时孟天楚他们专门为了休息而搭建地一个凉亭和小小地竹排码头,大概也就两米的长宽,可以坐在上面洗脚和聊天。 大家放下东西,孟文博看来是早就等不及了,衣服一解扔在草地上,精条条地就一个猛子钻进了水里,一看就是从小喜欢玩水的,水性也不错。 “爹,下来啊,好凉快的。”孟文博从水里钻出来,已经是十米之外了,他高兴地朝着孟天楚挥了挥手,然后就钻进了水里,看不见人了。 孟天楚和两个下人也赤着上身下了水,这条小河边就有一条官道,他们不能太忘乎所以了,随时可能有人骑马或是驾车从这里路过,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才好。 孟天楚带着两个下人将网放到下游的一个地方,然后也在水里游了起来,虽然没有脱得精光游起来舒服,但也十分凉爽。 果然,大家才玩了一会儿,一辆马车就停了下来,好在下来的是一个男子,象是马夫的样子,手上拿着一个皮囊,在河里打了一些水,见孟天楚他们在游泳,便友好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到马跟前,原来是见马渴了,给马喂水。 文博从水里钻出来,手里居然攥了一条小鱼,大声地笑着叫着,一个劲用另外一只手朝着孟天楚挥舞着,说道:“爹,你看,我抓到一条鱼,你快看啊!” 孟天楚见了,笑着走了过去,河水不深而且不急,所以脚踩在河底地鹅卵石上也很舒服。 孟天楚刚走到孟文博身边,小鱼突然从孟文博的手上滑了下来,两个人赶紧弯腰去抓,谁知鱼没有抓到,两个人却是大头碰大头,很响亮的一声,两个人都大叫一声,各自摸着自己的脑袋跌入水中,两个人笑着,身边的下人笑着,就连那给马喂水的马夫见他们玩得高兴都不由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正热闹的时候,只见王译远远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说道:“师爷,兔子逮着了!” 自从上次在鬼屋守那只猴子开始,大家习惯将蹲点抓人叫守株待兔。 孟天楚高兴地问道:“兔子,啊不,这柱子在哪里逮着的?” 王译道:“他还真回村子去了,我们在家门口逮着他地。” 孟天楚急忙上岸,匆匆穿好衣服,孟文博也上岸穿了衣服,孟天楚道:“你等等,我先送文博回去。” 两人回到宅院,正遇到温柔,孟天楚欣喜之下,说道:“我要去玉兰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温柔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了看孟天楚,半晌才高兴地说道!我要去地!” 孟天楚笑着说道:“那好,现在就走吧。对了。你让丫鬟给你带些吃地,我现在才知道,你怎么最近这么能吃,原来是要当娘了。” 温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孟天楚说道:“多带一些,村子里的东西你未必吃地习惯,去给凤仪她们说一声,免得她们找你。我在车上等你。” 温柔高兴地点点头。蹦跳着就要走。孟天楚连忙说道:“慢一点,你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一样。” 温柔马上慢了下来,小心地走了。 王译见状笑着:“师爷,你最近很厉害啊!” 孟天楚没有明白,以为王译夸温柔懂事,便说道:“她最近被我收拾了一下。是乖了些。” 王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孟天楚边走边说道:“那你说的是什么?” 王译坏坏地笑道:“我是说你怎么一下让你的三个夫人几乎同时怀孕,一下子家里感觉家里多出好几个人一样,你难道还不厉害啊?尤其是温柔夫人,你天天把她说的什么都不是,你还不是让人家怀上了你地骨肉,哈哈,真让人佩服啊。” 孟天楚得意洋洋说道:“呵呵,这就是本事!” 两个人笑着走出门去。 路上。马车里。孟天楚问温柔道:“我就是真不明白,你来了不过才二十来天,我们在一起地那次到现在也才不过十几天。你怎么可能?” 温柔道:“我也不清楚,只是三奶奶见我一天吃很多东西还总是说饿,便给我把脉,说是虽然喜脉并不明显,但是说应该就是怀上了。” 孟天楚道:“你不会只是因为我地案子没有结你才给你父亲写信说晚些回去的吧?” 温柔道:“其实,我也考虑到三奶奶,如果我们现在走,那么我们一定不能赶到她临盆的时候回来,她怀的可是我们孟家的第一个孩子,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 孟天楚没有想到温柔会考虑到这些,眼前这个女人他是真的弄不明白了,一会儿和她名字似的温柔体贴,一会儿却是泼辣刁蛮任性,甚至是恶毒。笑道:“难得你还可以这么想。” 温柔莞尔一笑,说道:“那天你写给我地那张纸上我好好的看了几十遍,也认真地想了想,后来我觉得你大概这么心疼其他三个夫人和奶奶,也是因为她们贤良淑德,温柔善良的缘故,而我正好就少了这些东西,这也大概是你和我成亲之后一直不愿意到我房里来的原因。” 孟天楚并不否认,因为温柔说的也是事实,说道:“你其实还是有很多可爱的地方,只是你的可爱常常被你的霸道、嚣张、跋扈给抹杀了。” 温柔恬淡地一笑,说道:“这些我也知道,我会改地。” 孟天楚拉过温柔地手,说道:“其实这一个月来,你已经改变很多了,大概也是我自己操之过急,有些时候忽略了你的改变。” 温柔嘴角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说道:“那天晚上老爷说你和我相处的唯一一个晚上想地也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其实死的心都有了,后来想通了,也觉得没有什么,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听见你喊的是慕容姑娘的名字,而不是我。” 孟天楚见温柔一脸的悲戚,于是抚摩着她的手,轻声地说道:“好了,不想了,你现在就不要动不动就伤感,这样对孩子不好。我当时也只是一时的气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温柔点点头,突然说道:“老爷是不是最疼爱的女人是佳音?” 孟天楚一愣,看了看温柔,遂想起那天晚上佳音说的话,脑子一动,马上笑着说道:“怎么会呢?都是我的妻妾,我不会厚此薄彼,怠慢和溺爱谁多一些或少一些的。” 温柔用怀疑地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发现他也笑着看着自己,表情不象是说谎,于是便笑着说道:“手心和手背还有肉多肉少一说呢。” 孟天楚自然知道温柔在想什么,他也不傻,这个女人若是善类放在身边自然是左膀右臂,可心存二心,那么就是祸患,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也绝对不能对她掏心窝子。便将温柔搂在怀里,柔声地说道:“你越发的敏感了,这样不好,你也不会真的快乐起来。” 温柔是第一次见孟天楚将自己搂在怀里,心里一阵感激,紧紧地靠在孟天楚的怀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而且是四个女人中最疼爱的那一个。 马车来到玉兰村,几个衙役已经在村口等着了。 里面的路马车是进不了的,那要走到柱子家还要一段路,孟天楚对温柔说道:“要不你就在车上等着,我留两个衙役保护你,进村之后还要走好长一截子呢,我怕这么热的天你会受不了。” 温柔马上说道:“若真是那么娇气,我就不来了,老爷大概忘记我是从小练习武功的,我身体好着呢,只是一点路而已,没有关系的。”说完自己先跳下车去。 孟天楚见温柔坚持,只好叫一个衙役将温柔带的吃的也给她带上,然后大家进村了。 马上就是正午了,太阳正好对着头顶上晒,知了也在烦躁地叫着,村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外面,大家都躲在家里,等到黄昏的时候才出来牵牛吃草喝水什么的。 第297章 偷情 柔边走边用折扇扇风,经过村里的那片荷花池的时候一阵风,大片的荷叶迎风吹拂,温柔高兴地跑到池塘边,张开双臂,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清凉。 温柔说道:“老爷,快过来,这么好凉快的。” 孟天楚笑着走了过去,说道:“我今天才发现这个池塘其实挺大的,之前只是路过,还没有想到这个村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池塘用来专门种荷花呢,确实很漂亮,也很凉快的。” 温柔闭着眼睛,说道:“老爷,你知道吗?我此刻突然很想我的爹娘,我家的后花园也有这样的荷花池,虽然没有这么大,但是每年荷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我们总是喜欢在荷花池边玩耍,想起来竟然象昨天的事情一样。” 这时从荷花池里划出一条小船里,船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和胡须都是花白,眼睛象鹰的眼睛一般的犀利,他看了看孟天楚和温柔,冷冰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池塘边来做什么?” 温柔睁开眼睛,见是一个老人,于是笑着说道:“老人家,我们就是觉得这里凉快,于是过来站上一会儿,马上就走。” 老人冷冷地看了温柔一眼,可以好气地说道:“一个妇道人家,理应是足不出户的,居然和一个大男人在青天白日之下躲在这个地方打情骂俏,成何体统!” 温柔一听,看了看孟天楚。又指了指自己,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孟天楚道:“老人家说话好象刻薄了些,她是我的娘子,我们只是在这里站着乘凉,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们在这里打情骂俏了呢?” 老人也不理会,将穿调了一个头,然后说道:“快走开,若是再不走。我可是要放狗了。” 王译走上前指着那老人说道:“你这个老头子怎么不讲理啊。这是我们衙门地孟师爷。你怎么这么说话。” 老人脸上闪过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还是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了,再不走,我可是要放狗了。” 孟天楚从没有见过这样顽固奇怪的老头儿,见温柔气得不行,赶紧说道:“好了,不生气了。别和这些老古板一般见识,我们赶紧走,说不一定他真的要放狗了呢。” 孟天楚他们转身就离开了,那老人划着自己的小船在即将消失在荷花之间的时候,他慢慢地转过头来,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孟天楚等人终于来到了柱子家中,慕容迥雪一直和王译走在一起,远远地跟着孟天楚。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是伤心或是高兴。 孟天楚走到院子里,一个衙役将柱子从房间里揪了出来,只见柱子还是一件土布褂子。打着赤脚,看见孟天楚也是理也不理,只是站在那里。 孟天楚看了看太阳,然后说道:“我们还是进屋子去说话吧,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那押着柱子的衙役生气地说道:“柱子地娘还真是绝,为了不让我们去屋子里坐着,竟然在屋子里放了一个马桶,这天这么热,里面臭得要死,就只有柱子和他娘可以忍受,我看师爷您还是算了。” 柱子得意地看了看孟天楚,也不说话,头仰得好高。 对于臭味孟天楚是不怕地,对高度腐败地尸体检验的时候,那臭味才臭不可挡呢,只不过,不能让别人跟着自己一起受罪。孟天楚道:“那好吧,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直接带回衙门多好的,那我们回衙门算了。”说完,转身就走。 柱子在身后着急地说道:“你们凭什么又把我抓回那个又臭又脏的大牢里去?我又没有犯法!” 孟天楚转过身,看着柱子,呵呵一笑,说道:“没犯法?你把王捕头的脑袋都打破了跑了,这叫做越狱潜逃,还不犯法?至于你是不是杀了人,回去一过堂就知道了,给我带回去。” 柱子的娘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抓住孟天楚的袖子气势汹汹地责问道:“你凭什么带我儿子走啊?你今天敢带走我地儿子我就给你拼了。”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看柱子的娘,说道:“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柱子的娘却是不听,执意地抓着孟天楚,指甲都要嵌进孟天楚的肉里了。 孟天楚皱了皱眉,说道:“你是长辈,我不想对你不尊重。” 朱昊正要上前,温柔将朱昊拦着,自己走上前去,抓住柱子娘的手轻轻一掰,手应声而开,柱子的娘随即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着耍赖,说是温柔将她的手给掰断了,本来院子里看热闹地人就很多,这一下,柱子娘就更是卖力表演了。 柱子一看自己地娘吃了亏,冲到温柔跟前伸手就是一拳,温柔也不躲闪,突然飞起一脚,直直地踢在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的柱子鼻子上,柱子的鼻子马上流出血来。 柱子急了,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地小女子居然还占了上风,也顾不得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抓起院子里一个碗大的棍子就朝着温柔扫了过来。朱昊主要上面,温柔道:“你们的别管,看我怎么收拾他!”又对孟天楚说道:“夫君,闪开。” 话音落下,那柱子手上的棍子已经被温柔踢出了院子外面,院子里的人顿时鼓掌起来。 温柔得意地看了看柱子,说道:“知道什么是四两拨千斤吗?别看你人高马大,我温柔却是一点也不会怵你,有本事来啊?” 柱子一看这小女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功夫却是了不得,自己也知道如果真要打,自己赢了或是输了都丢人,干脆不打了。将地上的娘扶了起来。 孟天楚嘿嘿笑道:“自取其辱!行了,闹够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吧。” 柱子走到孟天楚身边,一脸无辜地说道:“大人,你就饶了我吧,我什 你说了,我没有撒谎啊,我家母猪今天晚上大概就要地不能走。” 这时。里正叶储道:“孟爷。要不到我家里去审讯吧。这一来一回的,正好是最热的时候,别把大人和夫人给热坏了。等这酷暑降一点了再走也不迟啊。” 孟天楚看了看温柔刚才这一架虽然只是几招也是打的她大汗淋漓的,于是点点头,吩咐衙役将柱子押上,大家一起去了雪园。 到了雪圆,孟天楚让雪儿带温柔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和朱昊、王译、慕容迥雪来到大厅,里正吩咐下人端来水果和茶,然后这才让衙役将柱子带了进来。 柱子走到孟天楚面前,里正呵斥道:“见到师爷为何不跪?” 柱子听了里正的话,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地上。 孟天楚道:“你说你初五去了县城,是吗?” 柱子偷偷地看了看里正,发现孟天楚并没有说出他在县城的具体地方,心里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答道:“是的。” 孟天楚冷冷道:“你撒谎!” 柱子赶紧说道:“柱子没有说谎,我确实是那一天去了县城。” 孟天楚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也不会再遵守我们当初地约定。” 柱子见孟天楚铁青着脸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害怕,想了想,然后说道:“柱子真是不没有说谎。” 孟天楚道:“好啊,那要不要我将红姑找来对质?” 叶储道:“红姑是谁啊?” 孟天楚看了看柱子,正要开口,柱子马上说道:“大人,我说了,那天我确实没有去县城,而是到隔壁柳树村地赵氏家里去了。” 全场愕然。 孟天楚道:“你又要给我们耍什么花招啊?你将衙门捕头地头打破然后逃跑,不给我们说实话,现在居然又钻出来一个什么赵氏,那腊梅的娘呢?” 叶储接过话茬看着柱子说道:“柱子,你不是只是喜欢玉兰一个人的吗?怎么又钻出来一个赵氏,那个腊梅是不是从前村头石匠的婆娘?” 柱子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叶储和孟天楚,然后说道:“我这次真是没有骗你们,你们可以去问那赵氏,我在她那家里住了一晚上,然后才去的县城。”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带几个兄弟去将赵氏给我带到这里来。” 柱子赶紧说道:“大人饶命啊。” 孟天楚道:“怎么?” 柱子说道:“大人去柳树村带赵氏,她男人自然就会知道我和她的事情,万万使不得啊。” 孟天楚道:“那赵氏有男人,你哪里有机会在她的家里过夜,你还不说实话,一定要让我动刑吗?” 柱子急得一脸是汗,拿出褂子口袋里地布来擦了擦汗,然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孟天楚,说道:“我其实和那赵氏也是上回在集市的时候遇到才认识的,是她告诉我说,她男人初五要带着一些人上山去狩猎,我才敢去的,就那么一回,真的,就那么一回啊。” 叶储大怒,走到柱子面前,气愤地说道:“你和禽兽有什么分别,一会儿到玉兰门口象个泼妇一样骂人家,一会儿又去招惹人家有男人的女人,寡妇暂且罢了,人家有男人,你这样做是要进祠堂,浸猪笼的啊!” 柱子赶紧趴在地上给叶储磕头,哀求道:“里正饶命啊,以后柱子再也不敢了。” 孟天楚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给我们说实话地吗?那你和玉兰有染没有?” 柱子还没有说话,里正马上说道:“孟大人,玉兰是我们村子里贞洁地姑娘,她绝对不会的。” 孟天楚道:“里正大人,我在问柱子,希望你别说话,好吗?” 叶储只好闭嘴,神情紧张地看着柱子,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吐血的话来。 只见柱子说道:“里正大人说地没有错,玉兰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贞洁的女子,要不我也不会一直默默喜欢她,而一直只是和别的女人私混,而不结婚了。而她却一直不愿意再嫁。我也承认我这个人很混蛋,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和赵氏芶合而她毁了自己的名声,给他们村的人带到祠堂浸猪笼。” 叶储见柱子没有说玉兰什么坏话这才放下心来,之前村子里有人偷偷给县里上书,说村子里给玉兰立贞洁牌坊不可以,说什么玉兰人尽可夫之类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现在县里正在调查,自己惟恐节外生枝。 孟天楚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就要为这件事情负责,你上次说你去了县城没有想到我们一问你没有当天去,你当时就哄骗了我们,如今我们也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你,所以我们必须将赵氏带来问个清楚才行。” 柱子一听,一下就瘫软在地了。 这时温柔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雪儿的衣服出来,听见孟天楚的话,于是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道:“老爷,出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孟天楚跟着温柔走出门去,温柔道:“我也觉得这柱子和那赵氏实在可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老爷可以放那赵氏一回。” 孟天楚很惊讶,说道:“为什么?” 温柔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概是自己现在有孕在身,而且再看看孟文博,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爹娘,老爷你想一想,那赵氏若也是一两个孩子的娘,她这一浸猪笼,先不说孩子没有了娘,那以后她的孩子在那个村子也永远抬不起头来了,要不,我们给她一个机会,也许她知道错了,以后就再也不敢了呢?” 第298章 天使与魔鬼 天楚对温柔的话很是惊讶,古代的女子都是读着女儿长大的,温柔的想法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好象超前了一些,这在明朝,赵氏是完全可以马上拉出去浸猪笼的,哪里还有什么再给一次的机会哦。 温柔见孟天楚看着自己不说话,说道:“当然老爷会认为温柔是妇人之仁了,我只是一个建议,按理说,衙门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是不能说话的,如果老爷也这么想,那就是温柔的唐突了。”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先去柳树村一趟,你去将那赵氏叫出村口,我们先看看这个女子是不是一个风流成性的女子,如果是,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隐瞒,如果不是,那我就听你一回,给她一个机会,不为她,而是为了她的孩子。” 温柔连忙给孟天楚道谢谢,孟天楚没有想到温柔居然还会想到那女人的孩子,看来是自己就要当娘了,所以比较感性,其实这样也好,总比一个恶毒的冷漠的温柔要可亲得多。 孟天楚回到大厅,见柱子还瘫坐在地上,于是故意马着脸说道:“我看还是你带我们去柳树村一趟的好。” 柱子马上惊恐地说道:“我是不去的,你们要杀要剐在这里就好,我去了那里还不知道那个村子的人自己收拾我呢,要死我也死在自己的村子里。” 孟天楚道:“你现在害怕了?当初勾引人家老婆的时候怎么胆子那么大呢?我还以为你是真地喜欢腊梅的娘呢,看你买了那么多女人的东西。而且见你对玉兰的死也并不悲伤,于是就认为你是真心要和腊梅的娘,没有想到…” 柱子道:“我那些东西也是真的给腊梅的娘买的,我也是真地想对她和腊梅好,可是我娘不同意,她说那石匠还没有休了腊梅,我就不能娶她,而且我娘还说腊梅人品不好。过了门肯定和我娘合不来。于是我只好拖着。” 孟天楚道:“现在你必须和我们走一趟。去了你就知道了。” 柱子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孟天楚看了看柱子,沉声地说道:“去,你还有一线生机,留下,你就只有等死。” 柱子虽然不甚明白,但还是迟疑地站了起来。跟着孟天楚他们走了。 一行人路过村子荷花池地时候,孟天楚发现柱子还是一脸畏惧,却飞快地往前冲,于是觉得奇怪,就追上去,问道:“柱子,我再问你一句,那玉兰是不是你杀地?” 柱子边走边说道:“我说了不是我杀她的。真的不是我。” 孟天楚道:“那你为什么每次经过这个池塘的时候走的特别的快?” 柱子却很奇怪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池塘和玉兰的死有关系吗?” 孟天楚道:“我在问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啦?” 柱子赶紧陪不是,忽然。他吸了吸鼻子,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说道:“不怕孟爷笑话,我从小就怕花啊草啊什么地,尤其是荷花,我一闻到那味道,就…啊…啊切。” 柱子正说着就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柱子擦了擦鼻子说道:“也不知道得的什么怪病,村里的郎中也是觉得奇怪,我只要一闻到荷花的味道,那我一天就是喷嚏眼泪的。”真没办法。 孟天楚听了之后,叫慕容迥雪过来,小声地对她说了几句,慕容迥雪很惊讶地看了看柱子,这时柱子又拼命地打起了喷嚏,不到一会儿已经把鼻子都擦红了。 柱子指着慕容迥雪说道:“她身上就有荷花的味道,啊…啊切。” 慕容迥雪见柱子这么难受,于是对孟天楚说道:“我记下了,我先到后面去,他闻不得我身上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王译拿来一枚簪子,交给孟天楚,说道:“慕容姑娘让我拿来地,她说她身上地味道柱子闻到受不了,所以不来了。” 孟天楚点点头,将那簪子交给柱子说道:“先看看这个簪子,是不是你送给玉兰的。” 柱子一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簪子我送是送得起,但是玉兰一定不会收的。” 孟天楚道:“那你有没有见玉兰戴过这个簪子?” 柱子摇了摇头,说道:“玉兰若是戴得起这样地簪子,那她的日子就好过了,这是玉兰的簪子吗?不会吧,她要有这个簪子拿到县城去换成钱,那至少也可以将她那个破烂的家给修一修,每年都漏雨,漏得一塌糊涂。” 孟天楚见柱子不象撒谎,于是将簪子交给王译,让他带给慕容迥雪,然后问道:“你见到花草除了打喷嚏流鼻涕之外,还没有别的什么不舒服。” 柱子马上说道:“且不提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还是也玉兰一起到这个池塘边上来玩,那个时候管忠大伯对我和玉兰都很好,我也奇怪吃藕粉和藕一点事情也没有,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管忠大伯让我和玉兰上他的小船,说带我们去池塘中央看荷花,我们当时很高兴就上了船,谁知道船还没有到中央,我全身就奇痒,一眨眼的工夫,全身上下就长满了红色的大疙瘩,管忠大伯吓坏了,赶紧将我们带回岸上,叫了郎中给我看,郎中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胡乱地给我开了一些止痒的草葯让我娘给我熬了洗澡,还好过了几天就好了,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来着池塘来了,边都不敢走,孟爷,你是不知道,那种感觉是要要人命的。” 孟天楚知道了,这柱子多半是对花粉过敏,严重的时候还可以死人。所以,他应该不象是在说谎。 人来到柳树村,孟天楚让大家在村口等着,温柔正要见慕容迥雪走到他们地车子面前,恭敬地对温柔说道:“二夫人,要不还是我去吧。” 温柔道:“没有什么,我去就是了。”说完就要下车。 慕容迥雪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是考虑您的衣服和容貌回让那赵氏和村里的人起疑。” 温柔不解地说道:“为什么?” 慕容迥雪道:“您的衣服太多华丽。而赵氏只是一个农妇。你上门找,别人自然会想这个女子找赵氏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来跟来看热闹,再者,您一看就是出身高贵,容貌美丽,这也会引起村里好事者的注意。所以,还是我去吧。” 温柔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赵氏?” 慕容迥雪飞快地看了孟天楚一看,然后说道:“我想孟爷不让王捕头走这一趟,而是亲自来,更何况来之前你将孟爷叫到门外,我想他最后决定带柱子一起来,就是希望事情有个转机,给他们一个机会。而男人去找赵氏自然不妥。所以,我想…” 温柔哈哈两声,然后不屑地说道:“看不出来一个小小的书吏竟然也懂得察言观色。好啊,那我就不和你抢功了,你去吧。” 慕容迥雪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孟天楚生气地看了看温柔,只见温柔看着慕容迥雪的背影也是一脸的气愤,就是这地小女人,居然让自己地男人和自己第一次行鱼水之欢地时候叫的居然是她的名字,自己不生气才怪呢。 孟天楚道:“我真怀疑你有双重人格,精神分裂的症状。” 温柔没有明白孟天楚的话,疑惑地说道:“老爷你什么意思啊?” 孟天楚生气地说道:“你好的时候我看你象仙女,不好的时候象个魔鬼。” 温柔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咯咯地笑着说道:“从前我读柳如是地,她就告诉我们,其实男人并不只喜欢一个类型的女子,身边总是仙女,多一个魔鬼大概才更有意思。” 孟天楚惊讶地看着温柔,心想这个女子幸亏不是在现代,否则她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性格以及这样的脾气,大概又会伤害无数男人的心,纯粹一个魔鬼与天使的结合体,实在是太可怕了。 慕容迥雪按照柱子的指示,左弯右拐地来到了一个农舍前,只见一个打着赤膊地青年男子正在院子里砍柴,慕容迥雪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去,小声地说道:“请问赵氏在家吗?” 声音太小,那人哪里听见,慕容迥雪咽了一下口水,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然后大声地说道:“赵氏在家吗?” 那男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子,面容娇好,正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那男人对着屋子大叫一声:“孩子他娘有人找你。” 屋子里有一个女子答应了一声,很快就走了出来,手里抱了一个两三岁地孩子的年轻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那走到门口见这个漂亮女子自己并不认识,于是就好奇地问道:“姑娘是找我吗?” 慕容迥雪见那男人还在卖力地砍柴,于是小声地说道:“柱子让我来找你。” 赵氏一听脸色刷地变了,那男人说道:“是你熟识地姐妹吗?怎么不叫到家里来坐?” 慕容迥雪马上大声地说道:“不用了,大哥,我就是找嫂子说几句话就走。” 赵氏赶紧说道:“是村东头的胖婶找侄女来问我要前两天借她的绣花样子。” 男人也不抬头,只是说道:“那你给她吧,这么热的天,别一直让人家站在那里小心中暑。” 赵氏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好的。” 慕容迥雪赶紧说道:“我家婶子想让嫂子去一趟,说是有了几个新的花样,不是很会绣,想要嫂子去教教。” 赵氏一听,赶紧小声地说道:“我不去,我说了不见他了。” 那男人说道:“那你就去吧,把老二抱上,我现在忙着不能照顾,把老大留在家里就可以了。” 赵氏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打开柴门,嗯了一声,身后的老大要跟着,男人叫了回去,然后说道:“你不拿胖婶的绣花样就去啊?” 赵氏愣了一下,慕容迥雪赶紧说道:“下次好了,反正婶子现在有新的花样在绣,主要是叫嫂子去教她新的绣花样子。” 男人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了。 慕容迥雪带着赵氏往村口走,赵氏见慕容迥雪虽然穿着和农村的妇人没有大的差别,但是面容光洁,皮肤细嫩,又和一般的乡野村妇大有不同。 赵氏见慕容迥雪只在前面走并不开口说话,自己心里却是忐忑,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姑娘和那柱子是什么关系,上次见了柱子有了芶合之事,就已经痛下决心不再与那男人相见,如今又让人来找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赵氏思量再三,终还是忍不住上前两步追上慕容迥雪,小心翼翼地说道:“妹子,不知道柱子找奴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若并不要紧,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慕容迥雪见赵氏一脸的为难,看着她怀里那个昏昏欲睡的孩子,说道:“孩子多大了?” 赵氏见慕容迥雪问自己怀里的孩子,嘴角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母亲的慈祥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轻声地说道:“还有十天就三岁了,属虎的,是个男娃。” 第299章 排除嫌疑 容迥雪见赵氏一脸的为难,看着她怀里那个昏昏欲睡道:“孩子多大了?” 赵氏见慕容迥雪问自己怀里的孩子,嘴角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母亲的慈祥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轻声地说道:“还有十天就三岁了,属虎的,是个男娃。” 慕容迥雪见那孩子的额头上大概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出来,脸蛋也是红扑扑的看起来让人不禁想捏上一把。 慕容迥雪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说道:“你是不是抱的紧了一些,我觉得孩子的脸热腾腾的,小心贴近的地方长痱子呢。” 赵氏抿嘴一笑,道:“不碍事的,他一直这样睡,晚上也一定要我抱着睡着了,才能放在床上,否则从不肯自己就睡。” 慕容迥雪见赵氏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道:“走快些吧,看这个天,怕是晚上有雨。” 赵氏嗯了一声,也加快了步伐跟着慕容迥雪朝村口走去。 孟天楚坐在车里,实在是闷热得很,外面一丝风都没有,整个村子象是一座空城一般,虽然马车停在几棵很大的垂柳之下,但这样的天气,就算是浸在水里,那裸露出来的部分也是被太阳炙烤着。 温柔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打着盹,头时不时的落下,然后又靠回去,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紧靠孟天楚肩膀的位置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王译掀开马车上地帘子。见温柔睡着,便小声地说道:“孟爷,人来了。” 温柔还是醒了过来,揉了揉依然还睡意朦胧的眼睛,孟天楚道:“那赵氏已经带来了,你就在车上再睡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说完,将温柔的身子扶正。自己跳下车去。 赵氏左顾右盼也没有看见柱子。而是见村口停了三辆马车。车上的人穿着打扮都和村里的人差别甚远,赵氏开始有些害怕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畏惧地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孟天楚,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孟天楚走上前,见面前这个女子,不过也就和自己年龄相仿。虽说穿的是粗布麻衣,但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显得清澈明亮,这样地一副长相在农村算得上是颇有几分姿色了。 孟天楚道:“你就是赵氏?” 赵氏唯唯诺诺地对面前这个穿着不素,相貌英俊地男子点了点头,嘴里却没有出声,大概是吓着了。 孟天楚道:“我们是县衙地刑名师爷,负责查处案件。这些都是县衙的衙役。” 古人最是怕官的。尤其是妇人,赵氏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孟天楚道:“这个月的初五。隔壁玉兰村的柱子是不是在你这里过的夜?” 赵氏这一听,三魂已经去了七魄,整个人跪坐在了地上。 慕容迥雪走上前来,柔声地说道:“将孩子给我,你这样会热坏了孩子,我将孩子带到车上去,凉快一些。” 赵氏赶紧摇了摇头,生怕慕容迥雪抢了她的孩子一样,将孩子抱得更紧了。 这时温柔从车里探出头来,见赵氏跪坐在地上,怀里还有一个孩子,便说道:“老爷,那孩子这样地晒,怕是会中暑的。” 孟天楚点点头,道:“赵氏,你将孩子叫给这位姑娘,等我们问完话后就交给你,要不孩子中暑了,你这个当娘的总是要心疼的。” 赵氏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交给慕容迥雪,然后还格外地交代了一句:“这这样放在车上睡就好,睡之前已经尿过尿了,不会将你们的车子弄脏。” 慕容迥雪小心地接过孩子,然后走到马车边上,让车上的衙役接过手,自己也上了车。 孟天楚道:“赵氏,我刚才问你的话,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赵氏双手紧紧地捏着衣服的一角,牙齿咬着嘴唇,跪坐在地上沉默着。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也是有夫之妇,为何还和别地男人做那些见不得人地事情。” 赵氏连忙跪着给孟天楚磕头,嘴里说道:“奴家知道错了,那是奴家一时为了贪图小便宜,才做错了事情,以后奴家再也不敢了。” 孟天楚道:“你起来说话吧。” 赵氏浑身颤抖着,也不起来,还是头放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说着自己错了的话。 孟天楚道:“你这样跪着,就不怕村里的人见了怀疑吗?” 赵氏听了这一句,马上爬起来,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还小心地将身上地泥土拍去,这才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孟天楚,只不过脸上还有泥土和泪水,一张俊脸已经变花了。 孟天楚看了赵氏一看,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柱子到底是不是初五去的你那里,当时你男人去了哪里?” 赵氏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孟天楚,顿了顿,然后说道:“是,是这个月的初五,因为都一天赶集,柱子一直都把一些好的肉留给我,而且还不算我高价,所以认识了,初五那天我家男人和村里别的人约好上山狩猎,所以就…” 孟天楚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你那里,什么时候离开的?” 赵氏道:“快到中午的时候来的,因为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大多在家里休息,天气是最热的时候,谁也不会出门。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就已经离开了,怕村子里早起的人看见,所以走得很早。” “他到了你家里,中途就没有再出来过了吗?” “他是白天来的,那已经很害怕人看见了。哪里还敢出去,就一直在屋子里待着,连院子都没有敢出来,一直到第二天离开。” “那地两个孩子呢?” “大的送回姥姥家了,小的跟着我。” “你和柱子芶合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 赵氏一听,赶紧 脸色煞白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奴家真的是就初五那一回。真的就再也没有逾举过。”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王译明白,从另外一个车里将柱子带了出来,拉到了孟天楚面前。 赵氏和柱子只是相互看了一眼,赶紧将各自的目光转移看了。 孟天楚冷眼看了看他们,赵氏地话和柱子所说地没有出入,如此说来。那一天柱子确实是在赵氏家中,那他就没有作案地时间,看来玉兰的死应该和柱子没有关系,那凶手又是谁呢? 孟天楚正想,突然听见孩子的一阵哭声,赵氏马上走到马车前,慕容迥雪已经将孩子抱了出来。孩子一见娘在跟前,马上就不哭了。伸去小手让赵氏抱。赵氏一把搂在怀里,象是离开了很长时间一样,心疼地低声哄着。 孟天楚一一看在眼里。冷冷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芶合通奸,可是要浸猪笼的死罪!” 两个人听了,吓得跪在地上给孟天楚求饶。 孟天楚叹了口气,道:“我是瞒着许多人才可以将你们救下,不为别的,只是不想柱子的娘老来无所依,赵氏的孩子从小就无所靠,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可知道珍惜否?” 两个人一听,从绝望到欣喜,马上说道:“我们都知道了,一定再也不做这样地糊涂事情,您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好听的话就不要讲了,若让我知道你们再犯,我定然不会饶了你们。” 两个人连忙给孟天楚磕头谢恩。 慕容迥雪低声对孟天楚道:“孟爷,我看赵氏的孩子大概是饿了,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您看是不是可以让赵氏回去了,若是让村子里的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孟天楚点点头,让他们二人站起身来,说道:“好吧,赵氏你就回去吧。” 赵氏连连谢过之后,站起身来,抱着自己的孩子快步离开了。 孟天楚看了看柱子,道:“你是真心想和腊梅的娘好吗?” 柱子坚定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道:“那你为什么还有事没事去找玉兰地麻烦?” 柱子羞愧地说道:“我承认,我这一辈子真心喜欢过地女人只有玉兰,可是我也清楚我等不到她,她也没有想和我过,我不能不死心,所以我也想好好的和腊梅的娘过日子。”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那你有心想要和腊梅地娘过,你何不到县城去找她男人要一张休书?至于你娘和你腊梅以后怎么相处,我想你是个男人,你总不至于管不住自己的婆娘吧。” 柱子马上说道:“孟爷说的柱子都明白了,从此柱子一定好好做人,孟爷有什么需要柱子效劳的,柱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天楚道:“哪里需要你赴汤蹈火这么严重,你回去之后之需要给里正送些礼去,俗话说的话,礼多人不怪嘛,他若是不追究,你就真的不用担心了。” 柱子感激地点了点头。 温柔再次探出头来,慵懒地说道:“老爷,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快热死了。” … 孟天楚带着温柔等人回到家中,除了门厅里有下人之外,院子里格外安静,连管家老何头都不在院子里。 温柔看了看四周,说道:“咿,人呢?都到那里去了?” 孟天楚走到大厅也是空无一人,他走出来,见一个下人从门厅跑了过来。 温柔一脸不悦,坐在凉亭下,对那下人说道:“家里的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 下人赶紧弯着腰谦恭地说道:“夫人和奶奶带着少爷到西湖去了,还带了几个丫鬟和下人,剩下的人有些在后花园打扫阁楼,有些到集市上去买东西了,大夫人今天列了很多东西需要购买,所以家里的人大多就去忙去了。” 温柔哈地一声站起身来,故作惊讶地说道:“今天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下人敦厚一笑,说道:“那奴才就不清楚了。” 孟天楚道:“你下去吧,对了,她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下人道:“老爷你们走了没有一会儿,大夫人她们也就走了。” 孟天楚想了想,好象没有什么大事,也不知道她们搞什么鬼,懒得搭理。却见温柔很是困乏的样子,便让她去休息,温柔却是不肯,赖着孟天楚陪自己去后花园坐坐,难得家里没有人打搅,赶紧和孟天楚联络联络感情。 孟天楚哪里还有什么心情陪温柔逛什么花园,两个人在纠缠着,就听见一个孩子脆生生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过来。 只见孟文博已经穿上了新衣服,一件藕荷色短衣,下着一条淡青色的绸裤,看起来乖巧可爱,手中还拿着一个风车,边跑边笑,刚刚跑进门来,门厅的下人赶紧迎上前去,恭敬地叫道:“少爷回来了。”赶紧笑着将孟文博手上的风车接过,小声地说道:“老爷和二夫人回来了。” 孟文博看了看院子里,发现孟天楚和温柔正在那里看着自己,赶紧跑了过去,先是恭敬地跪下给孟天楚和温柔磕头行礼,然后清脆地喊了一声爹!二娘! 孟天楚忙将孟文博拉到身边,微笑着摸了摸孟文博一头的汗水,说道:“杭州好玩吗?” 孟文博点点头,高兴地说道:“好玩,娘还给我买了一块玉,爹您看。”说完从衣服里掏出给孟天楚看。 第300章 神秘兮兮 柔凑过去看了一眼,俗话说,男戴观音女带佛,文博就是上好的蓝田玉,色彩翠绿,色泽圆润,上面是一个雕刻得十分细腻的观音。 温柔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将那玉石拿到手上摸了摸,笑着说道:“我们大夫人还真是舍得,这玉至少得要二十两银子吧。” 孟天楚知道夏凤仪是懂得玉的,要买自然也不会给文博买劣质的玉石来戴,没有理会温柔,而是给文博说:“娘买给你的,就好好的收着,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要一辈子都戴着,知道吗?” 文博畏惧地看了看温柔,然后郑重地对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文博知晓了。” 正说着,就见着一大群的下人和丫鬟说笑着手里各自拿了一大堆的东西走了进来,突然见到老爷和二夫人都站在院子里,这才忙不迭地放下东西行礼。 孟天楚笑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温柔走上前去将他们放在地上的东西一一地看了个遍,生气地指着他们,呵斥道:“要过年还是要过中秋端午啊,你们疯了?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吃的用的,是不是听见传闻说是杭州要闹饥荒,你们赶紧出去备货去了?” 孟天楚咳嗽两声,温柔却不明白孟天楚的意思,生气地走回孟天楚身边,说道:“老爷,你也要管一管了,您赚钱容易吗?怎么当家的不象个当家地样子,给孩子买个东西也花几十两的银子。这也就罢了,您去看看这些下人买的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 夏凤仪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微笑着走了进来,见温柔正火冒三丈地在那里指着下人们发火,慢声细气地说道:“小柔且莫生气。” 温柔见夏凤仪回来了,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孟天楚。孟天楚看了看温柔,叹了口气。郁闷地说道:“你捅我做什么?你要是觉得凤仪有什么做的让你看不顺眼。你直接说出来就是。我并没有认同你的想法,我认为该买的就要买,凤仪一向心里有数,我不做你的传话筒地,要说你自己说好了。” 文博懂事走到夏凤仪身边,将夏凤仪手中地盒子小心地接过来,说道:“娘。文博给你拿着。” 夏凤仪怜爱地说道:“小心拿着,千万别摔着了。”说完,走到那些还站在院子里地下人面前,轻声地说道:“别站在这里,这里面有些东西是不能晒的,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杵在这里做什么?” 下人都胆怯地看了看温柔,温柔杏眼一瞪。冷冷地说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管家的,大夫人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就是。” 孟天楚一听。脸马上阴沉下来,正要开口,就见夏凤仪看了看他,他知道夏凤仪的意思,忍了下来。 孟天楚道:“佳音和燕子呢?” 夏风仪笑了,说道:“原本和我一起回来的,后来两个人听说郊区了一个人家种了一些好吃的西瓜,佳音说买几个回来给你放在井里,晚上乘凉地时候吃可以解暑。” 温柔鼻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西瓜不都一样的吗?哪里还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道理,想去玩,何许找理由。” 孟天楚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行了!你的心是肉长的吗?怎么谁在你的眼里都没有好的呢?我真是看够了你!” 温柔马上闭嘴,心虚地转过身去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夏凤仪道:“小柔等等,我有事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时间?” 温柔转过身来,见孟天楚还阴沉着脸,夏凤仪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怕孟天楚再生气,便不好拒绝,便淡然地说道:“什么事,说吧。” 孟天楚看着温柔那心不甘情不愿地样子,对一旁地夏凤仪说道:“什么事情需要她给你做?家里这么的下人丫鬟,实在不行还有我和文博,找这个破落户做什么?还不是让你受气。” 夏凤仪赶紧暗暗用手掐了一下孟天楚,然后走到温柔身边,小声地附在温柔的耳朵边说了几句,温柔先是惊讶地看了看夏凤仪,然后马上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孟天楚冷眼看着温柔,不知道夏凤仪给这个女人什么好处,让她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居然还是高兴地答应了,真是奇怪。 温柔转身迈着轻快地步伐朝自己地院子走出,夏凤仪又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早晨我教了文博两首诗和十个字,麻烦夫君带文博去书房看看他是不是记住了,就怕玩耍了一天,他又记不得几个字了。” 孟天楚道:“那你呢?” 夏凤仪偷偷给了文博一个眼色,文博马上牵着孟天楚的手,乖乖地说道:“我听娘说爹会看很多的书,写很好的,爹可不可以教教文博?” 夏凤仪乘机说道:“我走了一天,想去歇息一会儿,洗个澡换个衣服什么的。” 孟天楚见文博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便只好牵着文博的手,朝书房走去。 夜悄然无息地降临了,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蔚蓝的天 孟天楚教着孟文博写了几个字,实在是太困趴在桌子上居然睡着了。 有人推门进来,孟天楚惊醒了,抬头一看是孟文博。只见蹑手蹑脚地正要转身关门,样子可笑极了,象个从洞里钻出来偷吃的小老鼠。 “文博,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孟文博闻声马上转过身来,显然是吓了一跳,一脸的惊讶。 “爹,你怎么醒了。是文博吵醒你了吗?” 孟文博说着快步走到孟天楚身边,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孟天楚,小心地说 孟天楚将孟文博抱到自己的腿上,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便说道:“哪里是文博吵醒了我,是我自己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也不叫醒了。晚饭你们吃了吗?” 孟文博摇了摇头。眼睛一亮,但却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外面,然后从孟天楚身上跳下来,牵着他地手往门外走。 孟天楚和孟文博走出门外,这才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挂着大红的灯笼,院子中央摆了几张好大的桌子。下人和丫鬟好象都很忙碌一样,从孟天楚身边经过也只微笑着行礼喊声老爷又各自忙碌去了。从厨房还不断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孟天楚问道:“儿子这都几点了,你们还不吃饭啊?院子里摆这么多桌子做什么?要请客吗?我怎么不知道?” 孟文博咯咯地捂着小嘴使劲笑,也不说话。 孟天楚见左佳音正和温柔从大厅里走出来,一人手上还着一些东西,两个人说笑着往大门走。 孟文博见了,马上喊道:“二娘、三娘,爹已经醒了。但不是文博吵醒的。爹自己醒来的。” 温柔和左佳音闻声转过头来,孟文博跑到左佳音的身边亲昵地靠在左佳音的身上。 温柔将左佳音手上地东西接过去,只给孟天楚笑了笑。边快步走到大门去了。 孟天楚走上前去,见左佳音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便说道:“今天你们都吃错葯了吗?怎么都奇怪地很。” 左佳音笑而不答,只是说道:“我们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不过马上就可以开始吃饭了,老爷要不到大厅去坐一会儿,教文博下棋。” “还是外面凉快,我和文博就在凉亭下坐着就可以了,你不是和飞燕去给我买西瓜去了吗?给我们切个西瓜来吃就好。” 左佳音点点头,对孟文博说道:“去二娘地房间把棋盘拿来,就在我放砚台的桌子上,你知道吗?” 孟文博点点头,说道:“文博知道的。” 孟文博走了两步,转身对孟天楚说:“爹,您先去凉亭坐着,那里凉快些,孟文博马上就来。” 孟天楚点点头,看着孟文博快步地朝左佳音的院子走去,便说道:“文博,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左佳音笑道:“那是自然,若不好,老爷也不会将他带回家来,收做干儿子了。” 管家快步走上前来,先是谦恭地给孟天楚行了一个礼,然后给左佳音说道:“二夫人叫三奶奶到门厅去帮忙。” 左佳音应声,对孟天楚说道:“老爷你去凉亭坐着好了,我去看看。” 说完,带着管家朝门厅走去,孟天楚道:“你身子不方便,需要帮忙还是我去好了。” 左佳音连忙扭头微笑着看了看孟天楚,说道:“不用的,不是什么重活,老爷,你去和孟文博玩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走远了,嘀咕道:“好象我还是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把我和孟文博放在一起,你们别忘记,我是他爹,又不是他兄弟,真是地。” 孟文博从身后走了过来,轻声地喊道:“爹。” 孟天楚转过身去,见孟文博两手空空,以为孟文博没有找到,便点了点孟文博的小鼻子,说道:“我就说你是找不到的,你还说你知道,走,爹带你去找。” 孟文博马上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白净的贝齿,俏皮地说道:“不是文博没有找,是娘说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让文博带爹,哦…不,不是,嘻嘻嘻嘻,是爹带文博去洗手,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孟天楚看着孟文博俏皮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说道:“好,走吧,感情今天这个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连孟文博洗个手都要我带去,唉,好在我这个爹不错,要不才不带你去。” 孟文博呵呵地笑着,牵着孟天楚的手朝夏凤仪的院子走去,孟天楚道:“不用去你娘的院子了,你二娘院子近些,我们去你二娘院子里洗就好。” 孟文博想了想,说道:“好吧,就听爹地。” 孟文博在左佳音地院子里磨蹭了半天,一会儿撒尿,一会儿喝水,一会儿有到小池塘里泼水玩,孟天楚也随他,反正还是个孩子,从前日子过得太苦,大概玩的总不是这么尽兴的,难得他来了之后和家里人相处甚好,并未见得生疏,而且过得挺高兴,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孟文博在院子里玩得兴起,只见一个小丫鬟走到院子门口,轻声地叫道:“老爷,少爷,大夫人让奴婢来几叫二位爷去吃饭了。” 孟文博听了这话,从池塘边站起身来,飞快地跑到孟天楚身边,牵着他爹地手,笑嘻嘻地说道:“终于肯来叫了,文博都要饿死了。” 孟天楚见孟文博的样子,都不知道他是真饿还是假饿了,一秒种之前还玩得高兴,如今却说饿了,还真是孩子。 孟天楚带着孟文博走出院子,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几张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夏凤仪则领着大家站在最前面,穿着一件桃红色绡绣海棠春睡的轻罗纱衣,缠枝花罗的质地,透着月色和灯光隐约地看到玲珑浮凸的浅淡的金银色泽。整个人似笼在艳丽浮云中,华贵无比。却没有看见另外三个夫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第301章 意外的喜庆(求月票) 家见孟天楚走了出来,都马上站好,孟天楚还没有反见夏凤仪娉婷走上前来,先是给孟天楚道了一个万福,然后莞尔说道:“凤仪给老爷道福” 孟天楚被这阵势和夏凤仪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突然间院子上空飞出一条彩带足有十米长,从天划过,然后落在了院子一角的凉亭之上,落下之后,仔细一看,原来是温柔,正拿着彩带一角笑盈盈地看着孟天楚,而彩带另一端却是飞燕,早已站在屋檐之上,两个俏丽的佳人一东一西站着,看的孟天楚眼花缭乱。 孟天楚指了指温柔和飞燕,道:“你们这是演的那一出?” 夏凤仪笑而不答,道:“老爷耐心看着,马上就知道了。” 说话的间隙,只见一个穿着一红色的衣裙的女子象朵艳丽的玫瑰飘然从天外落下,竟轻柔地落在了彩带之上,人还没有来得及看得清楚,只见那女子双手一散,袖中各落一条丝带一红一黄,飞向温柔和飞燕,两人接住,那女子下腰将两条丝带轻轻系了个结,随后翩然跳出彩带,轻柔落在地上,这红衣正是大腹便便的左佳音,虽说马上就要临盆了,却依然身姿轻盈,功力可见一斑。 大家抬头再看那两条彩带上,赫然出现了一行字幅,上面写着:“祝老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孟天楚明白了,原来大家煞费苦心地忙活了一天。感情是给自己过生日了,这才想起自己过来好象也已经有两个年头了,自己不是这孟天楚本人,自然并不知晓孟天楚的生日,难得这些身边地女人们还惦记着,就连左佳音这个马上就要当娘的人也没有落下也出了一份力,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感动了。 只见李林静飞身上房将飞燕轻轻一搂就接到了地面。温柔自己也是轻身一跃从凉亭下落了下来。大家齐刷刷地跪在孟天楚面前。大声地说道:“祝老爷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孟天楚瞅着院子里跪的这三四十个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已经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了,这样的惊喜换做是谁,都不免热泪盈眶。孟天楚平定了一些自己激动的心情,双手伸出,示意大家起身。 大家这才纷纷起身,孟文博上前给孟天楚跪下,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然后磕了三个响头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这才站起身来,牵着一脸感动的孟天楚走到主位上请孟天楚坐下。大家见孟天楚坐了。都才一一落座。 此时月亮已经是当空了,凉风习习吹过,大家都微笑着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站起身来,先是一声感叹,道:“这份惊喜我实在是太意外了,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竟让我忘记了自己生日,难得大家依然记得,辛苦大家了,在此我以酒代言,先干表谢了,干!” 接着便是一阵觥筹交错,整个孟家大院,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聚集在院子里,大家喜笑颜开,大家欢快地喝着酒说着话,气氛十分地热闹。 孟天楚举杯对主桌上地几个夫人和奶奶由衷地说道:“难为你们还记得我地生日,让你们忙活了一天,我敬你们四位一杯。” 夏凤仪等哪里受得起孟天楚敬酒,四个人马上站起身来,恭身微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回敬孟天楚。 夏凤仪道:“老爷日夜为这个家辛苦劳累,我们做妻为妾的,记得您的生日那也是应该的,我们四个怎么也不敢让您来敬我们,还是我们四个敬老爷您才对。” 孟天楚见眼前自己的四位妻妾,在灯笼的映射下个个貌比西施,都笑脸盈盈、柔情似水地看着自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于是说道:“好好,我们一起干了杯中地酒,希望你们四个也可以和今日一般融洽的相处,都说家合万事兴,你们好了,我也可以安心在外面做事了。” 温柔见孟天楚先干了杯中的酒,自己也一口干了,然后只用自己的小手叫嘴角溢出的些许酒水擦去,柔声说道:“夫君放心,温柔一定尽早去了身上这些让你不喜欢的毛病,和几位姐妹好好相处,好让你放心。” 孟天楚见温柔也是一脸真诚,这么好的日子也不想说些打击她的话,这样地忠言表过多少回了,孟天楚已经不是很乐意相信这个千面女子地话了,不过不相信也不必说,这样免得又打击她的自信心了。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四个女人干了杯中的酒都一一坐下。 那边老何头端着酒杯乐呵呵地走过来,先是跪在孟天楚身边磕一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说道:“老奴不知道能不能也给老爷敬杯酒,我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地人了,还是第一次可以和主人一起在一个院子里吃饭,这是老奴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这说明老奴命好,遇到了一位好老爷和四位好夫人和好奶奶哦。” 孟天楚笑道:“哪里有不能一说,老何头为我们孟家也是尽心尽职这么多年,难得啊,来,我和老何头也喝上一杯。” 老何头听罢,顿时老泪纵横,却见他赶紧用袖子擦去,边笑边哭着说道:“真是老糊涂了,该打,多好的日子,不能落泪的。来,来奴敬老爷一杯,希望老爷长命百岁,洪福齐天。” 孟天楚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举起杯子一口干了,老何头也颤抖地举起自己手中的杯子,先是给孟天楚鞠了一躬,然后对着院子里别的下人和丫鬟们用激动的声音说道:“大家起身,一起为老爷干一杯吧,我们都是前世修来的福,才会有这样的命为老爷贺寿啊。” 大家听罢,纷纷起身。端起自己手中地酒杯,齐声说道:“谢谢老爷。” … ——— 翌日 孟天楚醒来,见自己一人睡在床上,四周看了看原来在飞燕的房中,旁边的枕头上还放着飞燕一件橘黄色的亵衣,他拿到鼻子前闻没闻依稀还可以闻到一阵苿莉的花香。 窗户外隐约听见一两声孩子稚嫩的声音,象是在练习武术。孟天楚穿好衣服,走出门去。果然见孟文博穿着一个白色绸缎的小褂子。露着两个小胳膊。下身是一条同色的绑腿裤,正在一棵垂柳下扎马布,一张小脸上已经全是汗水,只见他目光炯炯,表情严肃,双唇紧闭着,两眼平视望着前方。姿势还很标准。孟文博地旁边,竟然是温柔,只见她也是一身白色地练功服,手里拿着一个枝条,眼睛紧紧地盯着孟文博地举动,嘴里不时提醒着:“跨要收紧,手要打直,腰不能挎…” 孟天楚笑着走了过去。孟文博眼神只俏皮地看了一眼孟天楚。温柔就瞅见了,厉声地说道:“你再到处看,小心二娘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孟文博一听。赶紧端正了姿势,眼睛看着前方,大气都不敢出了。 孟天楚走到温柔身边,温柔赶紧给孟天楚到了万福,眼睛去没有离开孟文博。 “你什么时候开始充当文博的武术师傅了?” 温柔方才还是一脸正经,见孟天楚这么说,这才柔媚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说道:“也是凤仪姐姐的意思,说是文博的骨骼很适合练习武术,说不能让他日后成了一个只知道的呆子,要象夫君一样,文武双全。”说到这里,温柔脸都红了。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其实练习武术也好,至少可以强身建体,身体好了,才可以好好,别只是锻炼身体,他已经算是晚的了,功课也要督促不要拉下才好。” 温柔将手中的枝条轻轻地打了打自己地腿,道:“我只负责文博功夫,等他先生从京城回来了,就有人教了,.仪姐姐和佳音都在教他呢。” 说着将孟天楚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文博很聪明,凤仪姐姐说他记性出奇的好,一篇从识字到背诵到默写不出两天,而且一些七言和五言的诗,一天十首,居然过目不忘,厉害着呢,老爷真是慧眼如,找了个天才儿子回家。” 孟天楚甚是惊喜,看了看孟文博,然后说道:“这是好事情,你为何拉我到这么远的地方小声地告诉我。” 温柔抿嘴一笑,说道:“佳音说孩子不能当面宠当面夸的,不能让他骄傲。” 孟天楚呵呵一笑,道:“你们看来真要自己当娘的时候已经很有心得了,随便你们吧,孩子交给你们,我自然相信你们会给我交出一个状元郎来,我就拭目以待好了。” 温柔见孟天楚笑得如此爽朗,咬咬牙,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小心地说道:“您说,您很放心将文博交给我?” 孟天楚见温柔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笑着说道:“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温柔连忙摇头,头上簪子上的珠帘都跟着晃动,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一丝柔情,急忙说道:“怎么会呢?只要老爷相信,温柔一定不会让老爷您失望地。” 孟天楚拍拍温柔纤瘦地肩膀,说道:“他才开始学,不要太着急,也不要太严厉,几个夫人和奶奶中,他最是怕你的,先建立起感情,要他知道你是为他好,是心疼他爱他的,之后再去教他,大概效果会更好一些。” 温柔听罢,赶紧点点头,说道:“老爷放心,温柔记下了。” 孟天楚走到孟文博身边,见孟文博地衣服大部分都被汗水给浸湿了,便看了看温柔,温柔明白孟天楚的意思,于是走到孟文博跟前,看了看他的姿势,想起方才孟天楚才给自己说的话,于是语气尽量柔和地对孟文博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去叫丫鬟给你洗澡换身衣服,可以去玩了。” 孟文博一听,赶紧收腿站起身来,马上走到孟天楚身边正要撒娇,一眼看见温柔马上害怕地看了看温柔,然后谦恭地给温柔行一个礼,怯声地说道:“谢谢二奶奶。”说完,才敢走到孟天楚身边两只手环绕着孟天楚的腰,汗津津的头靠在孟天楚的身上,笑嘻嘻地喊了一声爹。 温柔见孟文博这样粘着孟天楚不禁有些吃孩子的醋了一个才到家里三天的孩子,居然都可以比自己还要和孟天楚亲近,想到这里,温柔不禁叹了一口气,叫来丫鬟,吩咐带孟文博去洗澡, 孟文博靠在孟天楚身上,悄声地说了一句:“爹,文博可不可以问您一件事情?” “可以啊,文博想问爹什么事情。” 孟文博顿了顿,先是看了看温柔,然后再抬头看了看孟天楚,小心地说道:“杀娘的凶手抓到了吗?” 孟天楚看了看孟文博,这孩子其实挺懂事的,娘死了没有多长的时间,他竟然从来不在旁边面前显露一丝的伤感,大家都以为他已经真正地高兴了起来,谁又知道这个孩子小小的心灵里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呢?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亲娘说忘记就忘记了呢。 孟天楚蹲下身来,看着孟文博,只见孟文博正期望起看着自己,孟天楚说道:“爹正在查,你放心,爹一定会那杀害你娘的凶手抓到,好吗?” 孟文博点点头,既而露出笑容,这分明就是一个成年人那种隐藏着心事的微笑,一个只是才十岁的孩子,脸上却有这样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多生出许多的怜惜和疼爱来。 第302章 郎情妾意 文博说道:“文博只是问问,知道爹最近这么辛苦就案子,是文博不懂事,以后文博好好,不问了。 孟天楚心头一酸,摸了摸孟文博的头,然后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孟文博的额头上,轻声地说道:“爹知道文博很懂事,可是,你只是个孩子,爹不希望你过早就为大人考虑太多,你随时可以问我,没有关系,不开心也可以大哭一场,没有谁再说你。” 孟文博使劲地用额头顶了一下孟天楚,然后立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爹说过,男儿不要随便流眼泪的,文博是个男人,以后不会轻易掉眼泪的。” 孟天楚见孟文博一脸的倔强,象极了自己小的时候,于是站起身来,摸了摸儿子的头,欣慰地说道:“好样的,儿子。” 丫鬟这时走了过来,谦恭地对孟文博说道:“少爷,奴婢带您去洗澡换衣服了。” 孟文博听罢,给孟天楚和温柔一一行礼,然后蹦蹦跳跳地和丫鬟走了。 孟天楚见温柔站在那里发愣,便笑着说道:“你傻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回你房里将湿了的衣服换下来,然后去吃饭,我看大家刚才都已经去饭厅了,你也累了一早上了,收拾了来吃饭。” 温柔转头幽怨地望了一眼孟天楚,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笑了一下,便默然离开了。 孟天楚没有注意到温柔失落的表情。见她走了,自己也转身准备去吃点东西,然后到衙门去,这案子还没有找到凶手,一天找不到自己就不能偷懒。 做到饭厅,见左佳音正坐在那里吃东西,别人都已经下席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进来,赶紧让丫鬟给孟天楚盛粥。自己则微笑着正要起身给孟天楚道万福。孟天楚上前一步按住了她地肩膀。说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以后这样的礼数就暂免了。” “谢谢老爷。” 孟天楚坐到左佳音身边,见她碗里的红豆粥还有多半没有吃,担心地说道:“是不是最近小东西折腾的你睡不好啊,我听飞燕给我说了,你这么瘦,虽说孩子生了有奶娘。可是你自己的身体不能亏了,我真是担心你不能负重了,昨天晚上还飞上飞下,把我的汗都给吓出来了。” 左佳音微微一笑,脸色有些苍白,虽水脸颊处施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走近了一看,还是显得有些憔悴。 “不碍事。老爷不用担心。大概女人有身孕的时候都这样。” 孟天楚接过丫鬟递来地粥放在自己面前,并没有吃,只是放在自己面前。说道:“谁说地,我娘生我地时候足足长了三十斤呢。” 左佳音一听,噗嗤一下就笑了,说道:“你那个时候还怀在娘肚子里,你哪里知道,一看就是在哄我。” 孟天楚倒是一脸的认真,一点也不跟着左佳音笑,郑重地说道:“是真的,我娘后来每每见别的女人怀孕时瘦了,便说,你看我家天楚这么胖,身体好,就是因为我怀他的时候能吃,自己都长了三十斤肉呢!” 孟天楚学着女人的样子,憋着嘴巴眯着眼睛翘着一个兰花指,左佳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多吃一些便是。” “这就对了,嘴巴就没有停过,那样孩子才可以长得胖,知道吗?” 左佳音笑了笑,看了看身边地丫鬟,借故支开了她们,然后小声地说道:“温柔有没有怀上,其实我并不敢保证。” 孟天楚正要端碗喝粥,一听愕然,下巴差点没有掉进碗里,这些女人搞什么鬼,这个可是不能开玩笑的,若是让温柔知道了,那个了不得,她可是个火暴脾气,那恐怕要闹翻天的。 左佳音见孟天楚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继续小声地说道:“我那天只是给她把了一下脉,觉得象喜脉,大概才怀上不明显,所以不敢肯定。” 孟天楚道:“那你怎么给人家说她怀上了呢?” 左佳音马上示意孟天楚小声一点,然后看了看门外,这才小声地说道:“我有另外一层打算。” “什么打算,说给我听听。” “一来是想让她死了那个随时都想造反闹事的心思,自从我怀了孩子之后,我就明显觉得,我和当姑娘时候的感觉不一样了,我可以为了老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任何人拼命,我想她一旦知道自己有了你的孩子,应该彻底死心塌地和你一条心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地,这个我清楚,你没有发现她最近好很多了吗?” 孟天楚赶紧点点头,道:“那二来呢?” “二来嘛,就是希望她可以真心去爱上你,和你做一对恩爱地夫妻。” “你倒是用心良苦,你就不怕她万一她没有怀上,那她说不一定要大闹孟家大院呢。” 左佳音别有用心地看了看孟天楚,坏坏地一笑,说道:“那老爷你可要努力了哦。” 孟天楚见左佳音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小女子没有往好处想,只是那娇柔妩媚的一笑,让孟天楚不禁将嘴凑上起,在左佳音柔软地香唇上亲了一口。 “你就坏啊,我告诉你,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已经很长时间不让我进房间了,我好难过。” 左佳音娇嗔地用自己白嫩纤细的小手轻轻在孟天楚额头上一戳,柔声地说道:“就你会说,我自然也是想你的,可是我怕你吓着我们的孩子。”说完轻柔地用手在隆起的肚子上抚摩着,一脸地幸福。 孟天楚道:“我给你说。我一直没有去过她 ,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的女子,就是貌也是不屑去搭理的。” 左佳音道:“按理说,老爷喜欢去谁的房间,我们做妾室的不能随便说话,可是。温柔毕竟是你明媒正娶地夫人。这样地冷落。其实不该地。” 孟天楚没有说话,端起粥来喝了一大口,然后直接用手拿了一块小菜放在嘴里,左佳音见孟天楚不说话,自己也就埋头喝粥了。 孟天楚带着朱昊来到衙门,见王译和一些衙役正在门后议论着什么,只见王译说的是眉飞色舞。一旁听着的人也是目不转睛,压根儿没有人看见孟天楚进了门,站在他们身边,他们也是浑然不觉。 只听得王译说道:“你们绝对想不到,那媒婆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厉声一喝:给我滚出去,谁要你来的给我将你那些破烂东西也给我拿走。” 王译说着还摆出一副叉腰的造型,嘴角扯到一边。眼睛瞪的好大。看的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一个衙役笑着说道:“头儿,仿佛你亲眼见着一般,人家慕容姑娘哪里是你这样地。她从来都是温和的人,没有见象你这么凶过。” 王译道:“我真是见着了,所以吓了一跳,昨日我去她家里本想说别的事情,还没有见门呢,见看见那媒婆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紧接着就见扔出来一些礼盒,大的小的,还有好几个呢。那媒婆还生气地说:“你拽什么啊拽,就不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吗?我看你天天把自己捂在家里,小心捂馊喽。” 另外一个衙役赶紧替慕容迥雪打抱不平,忿忿地说道:“媒婆就不见有一个好的,说成了,那嘴巴上象是抹了千层的蜜,能把一个瞎子说成千里眼,还能把一个瘸子说成是草上飞了,慕容姑娘长得那么漂亮,谁要那些多事的媒婆来提亲。” 大家听了都纷纷点头,孟天楚一听是有媒婆上了慕容迥雪家了,心里一惊,赶紧问道:“是谁家给迥雪提亲啊?” 大家这才发现身后站着孟天楚和朱昊,赶紧给孟天楚让了一个座位,孟天楚坐下后,还是将刚才那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王译道:“我听慕容姑娘地爹说,好象是城里一个姓杨地小财主,刚刚死了老婆,所以想娶慕容姑娘过去,他爹其实挺愿意的,说毕竟也是个正房,过去就做原配,挺划算的。还说那老头子大概没有什么活头,以后财产还不都是慕容姑娘地,还真亏她爹想的出来。” 朱昊也很吃惊,忍不住插嘴道:“那财主多大岁数了。” 王译小心地看了看孟天楚,声音一下就低了八度,道:“比慕容姑娘的爹听说还大一岁!” 孟天楚蹭地站起身来,大怒道:“糊涂!真是糊涂极了,哪里有这样当爹的,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要死不活的老头子,还说什么挺划算的,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得了老年痴呆了?” 大家见孟天楚气成这样,都不敢说话了。 这时慕容迥雪穿着一件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婀娜地走进门来,只是脸色苍白,娇容憔悴。见大家都围在一起,见到她来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地看着自己,她本想笑一下,却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便走了过去,连孟天楚看都没有看一眼。 “迥雪,你给我站住。” 慕容迥雪听出孟天楚的声音,心头一酸,却没有停步,孟天楚见慕容迥雪不理自己,一生气冲上前一把抓住慕容迥雪的手,生气地说道:“跟我走,我有话给你说。” 说完,拉着慕容迥雪就往后院走去,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穿过长廊走过一个拱门,消失在视线里。 走到后院,慕容迥雪狠狠地甩开孟天楚的手,一脸愤怒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紧皱着眉头,小心地揉捏着自己刚才被孟天楚抓过的地方。 “你用这么大劲做什么,大白天拉拉扯扯多不好,若是有事在前院说就好了。”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正揉着自己刚才抓的地方,大概一着急抓疼了他,赶紧上前正要为慕容迥雪揉一揉,只见慕容迥雪一下闪开,用手阻止孟天楚靠近。 孟天楚心里一阵难过,想起在鬼屋前那个靠在自己胸前撒娇的迥雪,如今见了自己却象见了敌人一般的时刻防备,想到这里,孟天楚难过极了。 “好,我不过来,你的手还疼吗?” 慕容迥雪冷冷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生分说道:“多谢孟爷关心,你有事情就说,没有事情的话,我可要走了。” “别走,我…我听说,有人上门给你提亲了,是吗?” 慕容迥雪看着孟天楚悲伤的神情,心里象是被什么给揪了一把,她的秀眉皱得更紧了,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说过要将自己要了,做他孟天楚的女人,说是和那温柔没有感情,却是走哪里便带到哪里,说是被迫成亲,却不到一个月就传出怀了他的孩子,这些都是他说的,可如今呢?如今家里四个夫人已经有三个有孕在身,可见他小日子过的滋润着,应该是夜夜笙歌,陶醉在四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怀里,哪里还记得一个日日等他想他念他的慕容迥雪呢?怕对自己也只是他一时的兴趣和冲动罢了,千万不要心软,这一软,自己可是又要日日伤心了。 第303章 俏管家 容迥雪想到这里,一脸漠然地看了看孟天楚,信手摘一朵开得很好的蔷薇,拿在手中转动。 “是啊,挺好的一个人,而且彩礼还不少。”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好象无所谓的样子,这难道就是那个昔日依偎在自己怀里和自己缠绵悱恻,柔媚地喊着自己“天楚”的女子吗? 孟天楚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从嘴里吐出:“你说那个老头子挺好?都是快要断气的老不死了,你居然还说挺好一个人,既然好,那你为什么还要扔了人家的彩礼呢?你想气死我吗?” 慕容迥雪淡淡一笑,道“我为什么要气您孟爷呢?我当时没有想通,可是经过一夜之后,我想通了,人家又不是让我去当填房,而且过去就是夫人,八台大轿,明媒正娶,有什么不好呢?” 这一句,彻底将孟天楚的心撕裂了,眼前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她,什么名分,什么正房,都不能给,那自己还说什么爱与不爱呢? 孟天楚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赶紧捂住胸口,紧皱着双眉,牙齿狠命地咬住下嘴唇,跌坐在一个石凳上。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的样子,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前去,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可是她还是没有,她转过身去,不想看见孟天楚的样子,半晌,她才说道:“孟爷。你保重吧,迥雪这辈子没有那个命做你的女人,希望下辈子可以。” 话落处,一滴清泪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碎点儿,就象慕容迥雪自己地心一样,煞那间被击碎,让她不能呼吸。只能猝然远去。只剩下一个自己心爱的男子在身后黯然神伤。 …— 三天后。 孟天楚带着朱昊一早来到衙门。见王译正好也刚刚进门,便说道:“正好来叫你,我们今天去趟玉兰村。“ 王译道:“慕容姑娘今天也来了,叫她吗?” 孟天楚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应该不会长时间在衙门做了,你不说我倒忘记这件事情了,什么时候给东翁说一声。要赶紧找个书吏,不然脱了节,日后就不好办了。” “那现在呢?您看叫是不叫。” 孟天楚一挥袖,撩下一句:“叫吧,她一天不走,还是要当好一天的书吏的,这点钱衙门现在还是给的起。”说完,转身出了门。 王译见孟天楚说话的口气知道还在气头上。于是不敢多言。转身去叫慕容迥雪去了。 一行人驾着三辆马车来到了玉兰村。 孟天楚一行人决定先到雪园给里正通个气,来到雪园门口,恰好看见了林若凡。见她正和几个下人说话。 “今天雪儿小姐走之前吩咐的事情一定要在她回来之前就要办好,邻村王老爷孙子过百天,晌午过后,老爷和夫人要去,礼物一定要准备好,礼单我已经叫从前的刘管家拟定好了,记得一会儿拿去给老爷看看…” 下人们听完后都纷纷去忙了,林若凡这才看见孟天楚他们,于是微笑着迎上前来,道了万福之后,说道:“孟爷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若凡真是怠慢了。” 孟天楚正要说话,旁边走来一个丫鬟,低头对林若凡说道:“林管家,大夫人让您去一下。” 林若凡对那丫鬟说道:“告诉大夫人,就说孟爷他们来了,我先在这里招呼着,若有急事,我再去。” 丫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孟天楚见林若凡地气色也好了很多,身上地衣服也由粗布换成了绸缎,虽说比不上家里夫人奶奶们穿地,但至少和一般的使唤丫头有了区别,这样也好,免得谁都能欺负这个丫头。 从她脸上的微笑就可以知道,上次那件事情后,叶储对林若凡应该好了不少。 “怎么?什么时候若凡也当上了叶家的管家了?” 若凡看了看孟天楚,眼角眉梢尽是高兴,只嘴角含蓄地一笑,说道:“是老爷和夫人信任,所以才让若凡当了这个管家,原本族里是有人非议的,说我结过婚,还有过孩子,而且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当家的,有违祖制,可是老爷说了我很多的好,正巧从前地管家也老了,想要告老还乡,也极力推举我,所以若凡就…” 孟天楚见林若凡一扫从前抑郁不快的心情,自己也为她高兴,这三天他一直为慕容迥雪伤心,今天终于见到一个让他高兴的人和事情了,这也好,总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孟天楚道:“那就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林若凡笑着将孟天楚一行人迎进大厅,然后吩咐下人去叫叶储,然后亲自给每个人端上茶来,看起来十分的干练,这可是从前孟天楚没有发现的,他一直以为林若凡只是一个逆来顺受、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如今看来,说不一定某一天,这个平日里温顺的美人还是个大有出息的女子。 不一会儿,叶储带着二夫人就笑着走进大厅里,孟天楚赶紧起身,相互行礼过后,孟天楚道:“这个案子如今又要继续查下来,不免来打搅里正大人,给你说一声。” 叶储笑道:“案子自然要查,在下自然也欢迎孟爷时常到家里走走,联络感情也很好啊。” 孟天楚道:“我今天来,也是想问一问,玉兰平日好象在村里人缘很不错,那有没有和玉兰有合不来地,你是里正,自然了解一些村子里地情况,所以孟某先来请教您了。” 叶储呵呵干笑两声,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拍了拍自己光亮地额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谁和玉兰有仇或是合不来地。” 二夫人自从上次因为林若凡的原因差点被叶储给休了之后,对孟天楚便格外地敬畏起来。见自 这么说,便欠身走到老爷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叶储惊讶地说道:“有这么回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孟天楚道:“怎么?” 叶储赶紧走到孟天楚面前,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悻悻地说道:“都是夫人之间传的说辞。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个…” 孟天楚道:“说来听听。” 叶储见孟天楚坚持。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赶紧示意二夫人说给孟天楚听。 二夫人清了清嗓子,只留下林若凡,别的下人都支了出去,感觉很神秘的样子。 “说是我家瑞儿的奶娘她家男人一直偷偷地窥觑玉兰,有一次,还亲口给我家那奶娘说。要把她给休了,娶玉兰回家呢。” 孟天楚道:“这又如何呢?玉兰长的漂亮,那么想要娶她地男人自然也不会少,这并不奇怪嘛!” 二夫人一副农村女人说人是非地那种兴奋表情,连忙说道:“孟爷你不知道,那旺才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地泼皮无赖,常常喜欢调戏村子的小媳妇和姑娘家,很多人见了他宁可绕道也不去招惹那泼皮。” 叶储见孟天楚对这么并没有兴趣。便对二夫人说道:“你哪里这么多的废话。不要扯得太远了,你以为你在和村子里那些长舌妇侃大山呢。” 二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用香巾捂着小嘴呵呵两声。继续说道:“那旺才一直就喜欢去玉兰家门口调戏人家玉兰,这个村子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有一次,还偷偷翻墙进了玉兰家里,被玉兰用扫帚连打带骂地赶了出来,后来,玉兰为了防止村子里别的和旺才一样好事好色的男人象他那样,于是就找人加高了围墙,还特地养了狗呢。” 叶储终于忍无可忍,生气地说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给孟爷说这个村子里有没有和玉兰结仇结怨地人,你在瞎扯什么嘛!”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碍事,大概二夫人是想告诉我们,因为那旺才得不到玉兰的欢心,所以有了害她的心了。” 而夫人赶紧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孟爷真是厉害呢。我可不是在人前说人家是非,我说话可是有根据的。前几日,奶娘还给我说,玉兰家里那只狗就是她男人给毒死的呢。”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孟天楚赶紧问道道:“你家那凶神恶煞的奶娘就是那旺才的女人?” 二夫人见自己终于说到了孟天楚想听的地方了,兴奋地点点头,道:“正是。” 难怪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这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女地长得丑也就罢了,驰地嘴里常常念叨的那条狗名字一样的男人,会恶劣到什么程度。 从孟天楚对那只狗地解剖情况来看,那只狗应该是死在玉兰之前的,大概那旺才就是贼心不死,所以将那狗先毒死,然后才对玉兰下的手。 孟天楚道:“这奶娘倒是什么都给二夫人说啊,不过我看瑞儿的年龄好象已经不需要奶娘吧?” 二夫人道:“其实已经停了快一年了,奶娘只是和我熟识了,就常常来我这里聊天,反正她男人也是什么都不干,地也荒着,她到我这里至少也可以噌顿饭吃,我见她对我家瑞儿是真心的好,所以也就不介意了。” “那她男人现在在村子里吗?” 二夫人点点头,说道:“应该在的,昨天还和奶娘一起过来吃饭了呢。还一个劲问我你们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听说柱子不是凶手,好象马上就神情紧张起来,连碗都打碎在地上。” 林若凡也接过话茬说道:“就是,昨天我也在的,那旺才一看就是个泼皮,眼睛一进门就贼溜溜地转,龌龊死了。” 二夫人指着林若凡笑着说道:“昨天旺才一见若凡,眼睛没有离开过,还给我说,什么时候把若凡嫁给他呢。” 孟天楚和林若凡不约而同地都朝地下啐了一口,说道:“他倒是想!” 大家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林若凡马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脸刷地就红了,孟天楚也呵呵干笑两声,赶紧转身偷偷吐了吐舌头,无意间和慕容迥雪的眼神撞到一起,那眼神里不是哀怨不是愤怒,而是冷漠,一个陌生的眼神。 叶储咳嗽两声,见孟天楚转过身去,赶紧打圆场,话题还是扯到那旺才身上去了。 叶储道:“那这么说的话,旺才还是有嫌疑的,既然有嫌疑,还是要追查清楚的好。” 孟天楚转过身来,暂时不去想慕容迥雪了,说道:“也好,多谢二夫人今天给我们说的这些,不管怎样,也算是有个头绪,那我们先道村子去看看。” 二夫人赶紧欠身低眉,轻声说道:“幸好说的有用,要不老爷又该怪我多嘴了。” 叶储哈哈大笑几声来是掩饰自己的尴尬。 走到门口,孟天楚对叶储说道:“刚才听若凡说里正大人今天要去邻村做客,我们到村里随便问一问,也就知道了那旺才住的地方,你就不必一同去了,要不就赶不及了。” 叶储一听正随着自己的心意,真是巴不得了,俗话说的好:“人不要脸,鬼都害怕。”,象旺才那样的无赖自己还是尽量少去沾惹的好,虽说自己是一村之长,可这些泼皮哪里会和你讲什么道理,人前对你恭敬客气,背后指不定怎么做些小动作害你呢,不去正好了。 第304章 泼皮旺才 储赶紧弯腰行礼,自然是喜笑颜开地说道:“那就辛跑一趟了,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林姑娘,她如今已经是家里的管家,虽说才干了几天,但是家里人对她都还是很满意的,她很聪明也很能干。” 孟天楚看了看林若凡见她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四目相对,又马上羞涩低下头去,偷偷地笑着,真是又妩媚又可人,真是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拥在怀里亲上一口。 孟天楚和叶储站在门口又是一番客气,孟天楚这才带着一行人离开了雪园,林若凡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孟天楚他们,眼睛里尽是不舍和依恋。 一行人离开雪园不到一百米的样子,老远就看见一个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邋遢,赤着双脚,右手上还缠着一些布条,一边走一边还哼着小曲儿,摇晃着朝孟天楚他们这里走来,还没有走到,就闻到一股很大的酒味,大家纷纷躲开,那人醉眼朦胧地朝一群人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yin笑,朝着慕容迥雪就走了过去,临了,故意往上一靠,慕容迥雪吓得不由大叫一声,孟天楚走在前面,自从三天前和慕容迥雪在衙门后院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两个人已经形同陌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突然听见慕容迥雪的声音,赶紧转过身去,那个醉酒的男子正往慕容迥雪身上蹭,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一些调戏的话。 孟天楚见冲过去来不及了。于是赶紧脱下自己地一只鞋子瞅准那人的脑袋就锭了过去,不偏不倚,就在那个酒鬼马上要倒在慕容迥雪身上的一瞬间,后脑勺就狠狠地挨了一下。 孟天楚这才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慕容迥雪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将那个一身酒气的男人推开。 慕容迥雪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孟天楚大而有力的手心握里,不由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地背影,心里涌出一阵感动。于是往上靠了靠。这一刻她又嗅到那久违地熟悉地气息。 孟天楚指着那个一脸猥琐的男人。大吼一声:“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连衙门的人都敢非礼,我看你是不象活了。” 那人却没有害怕,而是还放肆地探出身子用猥琐的眼神去看孟天楚身后的慕容迥雪,嘴角流出少许口水,他贪婪地咽了回去。用一只又黑又脏的手摸了摸自己地嘴巴,象是要把慕容迥雪一口吞了一样。嘴里嚷嚷道:“哈!衙门?什么时候衙门也又女人了?该不会是专门请来伺候你们这些衙门的男人的吧,哈哈哈哈…” 孟天楚对着那人就是一脚,一下踢出好几米远, “我看你是欠揍,王译,给他醒醒酒。” 王译听了,上前一把就揪住他汗津津的臭衣服。四处看了看。正好见旁边有一个河沟,于是将那人扔了进去。 只听见扑通一声,马上溅起两三米的水花。紧接着就是一个很沉闷的一声:“哎哟”,似乎还可以听见嘴里吐出泡泡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慕容迥雪小心地看了看那水沟,用手捅了捅孟天楚,道:“小心出人命,教训一下就好了。” 孟天楚想的也是,于是看了看王译,王译马上叫了两个衙役,将那酒鬼从河沟里拎了出来。 那酒鬼一着地,居然就开始狂吐,吐地尽是河沟里地水和一些秽物,味道实在让人作呕,孟天楚转过身去,看慕容迥雪已经忍不住要跟着一起吐了,赶紧带走慕容迥雪走远了几步。 王译见孟天楚拉着慕容迥雪的手,估计两个人大概又没有什么事情了,主要是碍着这里人多,所以不好说话,于是故意说道:“孟爷,你带慕容姑娘去树下歇息,这个酒鬼臭得很,我们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味道,就更别说一个女儿家了。” 孟天楚和王译会心地点点头,然后牵着慕容迥雪的手走到几米外地一个垂柳树下,正好有块大的青石板,下面用几块大的石头垫着,大概平日里就是乡亲们用来歇脚乘凉的。 “迥雪,坐吧。” 慕容迥雪点点头,轻轻松开孟天楚的手,自己坐下后,见孟天楚还站着,于是用眼睛瞟了瞟不远处王译他们,发现他们并没有望这边看,于是羞涩地小声说道:“你怎么不坐?” 孟天楚看着慕容迥雪娇羞的面容,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对自己拒千里之外的冷漠,有的只是和从前一样的柔情和娇羞,心里一暖,赶紧紧紧地挨着她坐了下来。 “迥雪,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这样牵你的手了。” 慕容迥雪听孟天楚这么说,顿时伤感又涌上了心头,想起前几天自己天天被家里人催促着结婚,眼前这个冤家明明说对那新娶过门的二夫人没有感情,居然还这么快就让人家有了身孕,若真是逼迫,为什么如今都木已成舟,却一直没有给自己一个名分?难道是真的象别人说的,由来只有新人笑,哪里听得旧人哭。 想到这里,慕容迥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眼睛不禁又潮湿起来。 “孟爷,能不能牵我的手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孟天楚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怀里,慕容迥雪脸一下就红了,赶紧说道:“放开,有人看见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慕容迥雪凄然一笑,一双秀丽的墨眉紧皱一处,红润的嘴唇也被自己的贝齿咬出了两三个牙印,抬头看了看那迎风飘扬的柳枝,仿佛就看见了自己漂泊无依的命运一般。 “孟爷,你如今有四个娇媚如花的女子相守。各个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惦记我一个平 地迥雪做什么?” “瞧你又说气话了,什么叫惦记你做什么,那我不惦记你谁惦记你呢?” 慕容迥雪摇了摇头,眼前的人已然忘记了当初说要将自己纳进孟家的话了,自己总不能不知羞的说他忘记了,不要自己了吧。 “没有,我没有生气。真的。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前几天才会迁怒与孟爷,希望你不要在意。” 这时王译叫道:“爷,这人清醒了些,您看是不是把他给您带过来。” “带来吧,这里凉快一些。”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站起身来,准备走到一边去,毕竟避嫌还是要的。他赶紧小声地说道:“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嫁给那个老财主。” 慕容迥雪没有回头,只是苦笑着,幽幽地答道:“那我嫁给谁呢?” 孟天楚没有听清楚,因为慕容迥雪的声音实在是太小。 “迥雪,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慕容迥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孟天楚,走到不远处的田埂上,背对着。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纤腰上地白色飘带。让人看着不禁有些孤单。 这时王译将那人湿漉漉地拖到孟天楚面前,然后象是摔一样很让人嫌弃地东西一般将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人先是象个癞子在地上躺了一下,王译上前踢了一脚。那人才懒散地趴起来,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地慕容迥雪,虽说只是个背影,但眼睛顿时亮了,脸上露出猥亵的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迥雪,嘴里说道:“哪里来的这么俊的妹子,真是水灵得可以捏出水来,嘿嘿嘿嘿…” 孟天楚听罢,原以为醒了就不会胡言乱语了,谁知道他还这里放屁,瞧着那人的脸便狠狠一脚踹了上去,那人直接被踹了个四脚朝天,嘴里发出一阵哀嚎,马上用另外那只没有绑纱布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凭…凭什么踢人?就许你和那小娘子在这里摸来摸去,就我看看都不行。” 王译一听,上前又是一脚,那人象杀猪似地嚎叫着。 “哎哟,来人啊,衙门的人乱打了。” 那人的眼睛已经成了一个熊猫眼,谁想王译见他还是说的不停,嘴里不干不净的,飞出一脚,正好踢在了那人的嘴巴上,那人马上大叫着,顾不得眼睛,又赶紧捂着嘴,嘴里很快流出血来。 那人指着孟天楚,气势汹汹地说道“我…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抓柱子的人吗?没有本事治人家的罪,把人家放了回来,现在在我身上出什么气,哼!” 孟天楚最近常常到这个玉兰村来,知道他地人也不奇怪。可是眼前这个人孟天楚没有印象,毕竟这个玉兰村少说也有几百号人呢,自己哪里认地过来。 孟天楚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那么,你也应该让我知道你是谁吧,大白天出言不逊,调戏女子,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泼皮?” 那人斜着瞟了孟天楚一眼,将嘴里的血水吐在地上,然后漫不经心地把那右手上已经打湿地布条一层层地撕下来,眼睛依然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的慕容迥雪。 “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在这个玉兰村谁不知道我旺才的大名啊。” 哦,难怪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孟天楚冷冷一笑,旺才将手上的纱布全部拆下之后,赫然看见右臂上一条很长很深的伤疤,至少有半尺那么长,伤疤还没有愈合,刚才有沾了水,看起来白红相间的,更加渗人了。 “原来你就是旺才?” 旺才见孟天楚恍然大悟的样子,得意地笑笑,点点头。 孟天楚指着旺才手臂上的伤疤,说道:“哦,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是幸会,说说看,你手上这个伤是怎么弄的?” 旺才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既而装做很无所谓似的将自己身上的褂子脱下来赶紧将伤口包上,然后说道:“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砍到的。” “哦?你居然还这么勤快,都说你旺才不用干活也可以有吃有喝,什么时候还需要上山砍柴了?” “你听那个孙子说的?老子不砍柴,怎么烧火做饭填饱肚皮啊,你养我啊!” 王译呵斥道:“什么孙子老子的,嘴巴给我干净点,小心我将你一口的牙一脚全给你踢干净,反正不会说人话,留着也是碍眼。” 旺才看了看王译魁梧的身材,还有身上的佩刀,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受伤的嘴,老实多了。 孟天楚道:“那么你手上的伤就是用柴刀砍伤的喽?你怎么会自己将自己给砍伤了,看来你也不小了,应该不是第一天才上山砍柴吧。” 旺才心虚地看看孟天楚的眼睛,赶紧低下头来,挣扎着站起身来,王译挡在了旺才前面,凶狠地看着旺才,说道:“我们孟爷问你话,你不说清楚就休想走。” 旺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眯起眼睛,看了看王译,呵呵两声干笑,然后说道:“我不小心砍到的,不可以啊,再说了,自己砍到自己也很正常,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砍刀又没有长眼睛,它想砍谁我有什么办法。” 孟天楚笑了笑,还真不愧是泼皮,村子有这么一个人也算是一颗老鼠屎彻底坏了一锅汤了。 递305章 冰释前嫌 天楚道:“好,那玉兰家的狗该是长了眼睛的,你不自己将自己毒死了吧,我看你又如何自圆其说,你将玉兰家的狗毒死做什么?” 旺才没有想到孟天楚知道了这件事情,顿时有些慌张了起来,眼睛看着手上的伤口,低气也明显不足起来,嘴里含糊地说道:“笑…笑话,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了那臭娘们家的黑狗,你别冤枉我啊,小心我到杭州府去告你们衙门的人诬陷好人,找不到凶手就来给我下套儿,我告诉你,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狗…狗不是我杀的,人…人也不是我杀的。” 王译冷笑两声,点点旺才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好人?你将人家家里的新媳妇强暴,然后害的人家上吊死了,一个家就因为你弄的是家破人亡,你还是好人?” “你说…说什么呢!我…我…我没有啊,别…诬陷我啊!” “闭嘴!你再说我诬陷你,我就用这刀把子敲掉你一口的牙!免得你见谁咬谁!” 孟天楚道:“你女人说的,难道有假?” 旺才一听,这才偃旗息鼓,呲牙咧嘴地说道:“那个挨千刀的,看我不回去收拾她,几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这个死娘们儿…” 王译用刀把子捅了旺才一下,道:“好了,别在这里骂个不停了。你既然做了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说吧。” 旺才呸了一声,也不知道吐谁,却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一直在远远观望地慕容迥雪走上前来,指着旺才说道:“我记得你了。” 旺才抬头一见是这个水灵灵的俏佳娘,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贪婪地笑容,戏谑地说道:“记得我什么了?” 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后。说道:“我记得我们那次去玉兰家的时候。那个站在墙上。给我们说就是柱子杀了玉兰的人就是这个人。” 慕容迥雪一说,大家好象都记起来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男人,你怎么知道是柱子杀的人,原来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难怪在里正家听说柱子放回来了,吓得碗都打烂了。怕自己做的丑事被我们发现了吗?” 旺才狡辩道:“我做什么丑事了,不就毒死人家一条狗吗?那狗一天见谁都咬,吵得我不能睡觉,师爷就杀了它,不可以啊?又不是杀人,难不成你们也要让我为狗抵命罢。” 孟天楚道:“你倒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得很,不过你不会那么凑巧在玉兰死的那天晚上将那狗毒死吧?” “我…我…我怎么知道玉兰那天晚上要死地。” 孟天楚道:“那你怎么说是柱子杀了玉兰?你又是什么居心?” 旺才贼眉鼠眼地朝着慕容迥雪地脸上瞄来瞄去。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居心。我就是猜地喽,猜猜都不可以的吗?” 慕容迥雪见那贼眼又在看自己,赶紧转过身去。孟天楚看在眼里,沉下脸来,说道:“你若是再看,我将你那狗眼给你挖了。” “呵呵,大老爷,你这有意思了,她是你什么人啊,我看看都不可以吗?” 王译正要上前,孟天楚拦住,望着那泼皮,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觉得你能不能看?” 慕容迥雪在身后一听,脸虽说红了,但心里却甜丝丝的。 “哈哈哈哈,你的女人?若是你的女人,她就不会对你若即若离了,你哄我哦。” 孟天楚岂能让一个泼皮调戏自己,大吼一声:“给我住嘴,哪里轮到你来对本爷的家事评头论足地,我说是便是了。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说呢。你说你是猜的,那你在玉兰死的头一天晚上,将她家的黑狗毒死,又有什么目的?” “没有,没有任何目的,我刚才已经说了,就是看它整天叫的我心烦,所以就把它给毒死了,” 孟天楚走到旺才身边,发现旺才地脖子上有几道伤痕,看起来还是新伤,象是被人抓伤了地,于是指着那伤痕,问道:“这个不会也是你砍柴的时候被山上的树枝给刮伤地吧。” 旺才用手一摸,马上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无奈伤痕抓的太长,遮也是遮不住的。 “对…对,还是大老爷聪明,这的确是在山上…” “闭嘴,你真以为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说,是谁给你抓了的?” 旺才见抵赖不过,道:“我和我老婆打架的时候,她给我抓的。” “什么时候?” “记不得了,反正是几天前吧。” “你是记不得了,还是记得不敢说啊。” … 孟天楚见旺才不说话,便说道:“好吧,你不说,我们将你带回衙门去看你过堂的时候说还是不说。” 旺才一听,慌张了,马上说道:“我说,我说就是,大概是在六天前吧,我真是记不得了。” “为什么吵架?” 旺才支吾着,想了想,说道:“没有为什么,是真的,没有为什么,自己的老婆想打就打喽,哪里还需要问什么原因呢?” 孟天楚见旺才不愧是个泼皮无赖,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于是点点头,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要赖到什么时候,来人啦!” 话音落了,两个衙役已经走到了旺才身边。 “把他 回去,然后找人带他老婆到衙门一对质就知道他是不了。” 旺才一听,身子一软。差在倒在地上,从前在戏台下看的那些戏里唱地,但凡过堂,那都一点要打的皮开肉绽才肯住手,想到这里,刚才那痞子样马上就没有了影儿。 “你们别带我回去,我不要过堂,玉兰不是我杀的。” 衙役一边一个押着旺才。孟天楚道:“我有问你。玉兰是谁杀的了吗?” 旺才马上知道自己走了嘴。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脸色苍白,汗水直往下淌。 孟天楚呵呵笑了两声,道:“我就不怕治不了你这个泼皮,我若是发现了玉兰的指甲里有你身上的皮屑,那旺才,你怕是回不了这个玉兰村了。再回头好好的看一看吧,给我带回去!” 只见那泼皮方才还指高气昂地,如今却是连路都走不了,嘴里一直不停地嚷嚷自己不是凶手地话,让两衙役拖着,象条癞皮狗似地耷拉着脑袋,两个衙役拖着旺才往村口走去。 王译道:“爷,这么热的天。要不你们先到村子口等我们。旺才的老婆我们去找就是了。” 孟天楚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朱昊见只剩下孟天础、慕容迥雪和自己,无疑又成了一个大灯泡了。只好干咳两声,挥了挥手,道:“两位前面走着,我随后就来。”然后走到一个垂柳后,假装方便的样子。 孟天楚轻轻捏了捏慕容迥雪的手,微笑着看着她已经绯红的脸说道:“走吧,我们先走,不等朱昊了。” 慕容迥雪还想着孟天楚刚才的那暧昧地一捏,再想一想他之前说的那一句:“她是我的女人”的话,完全没有听清楚孟天楚在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神情恍惚,心已经不的想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走了两步,见慕容迥雪还站在那里,于是退回两步。 “迥雪,想什么呢?” 慕容迥雪这才反应过来,见孟天楚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脸一红,连忙遮掩道:“没…没,没想什么。”然后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偷偷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绯红地小脸。 孟天楚赶上前去,道:“你刚才给我说的那一句,我真的没有听清楚,现在就我们两个了,你再给我说一下你刚才说的什么?” 慕容迥雪茫然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道:“我说什么了?” “就是之前我说地,让你不要嫁给那个老财主,你回了一句,我没有听见。” “哦,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呢?” “自然是答应我不嫁就最好。”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期望地看着自己,道:“是女人总要嫁地,你说呢?” 孟天楚急了,指指自己,说道:“那你可以嫁给我,不,我…我不能让你嫁给我了,我是真的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名分,不能让你当我孟天楚地正房,这是我亏欠你的,可是,你答应了的,等我接你过门的,你忘记了吗?”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些安慰,至少他还是记得的。 “迥雪,你说话啊,你只是走路,不说话,你要急死我啊?”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只是低头走路,却不回答自己,便着急地拦着她的去路。 “你要我说什么呢?” “说你跟我啊。” 慕容迥雪咬咬牙,想要绕过孟天楚,往前走,孟天楚一把抓住慕容迥雪的手,负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忘记了你曾经给我怎么说的了,你说你只要和我在一起的,如今有一个男人可以给你一个妻子的名分,你也不管那人有多丑,有多老,只要他可以给你一个名分,你都愿意嫁给她,而我孟天楚已经给不起了,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慕容迥雪赶紧用手捂着孟天楚的嘴巴,眼角含着泪水。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一阵怜惜,一把将她紧紧将她搂到自己怀里,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你还要我吗?” 慕容迥雪靠在孟天楚的怀里,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听着他可怜兮兮的告白,娇羞地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我要的,只是我一直在等,怎么也等不到你来接我,人家绝望了,以为你忘记了。” “傻瓜,你是我的迥雪,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我只是想等家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来接你,我只是担心太着急,你过门后会受温柔的气,别人我都是不怕的,你以为我不着急吗?其实我比你还要着急呢。” 温柔一听,更加紧紧地靠在孟天楚的怀里,突然想起两个人还站在大路上,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好了,我知道了,赶紧将我放开,小心让人看见了。” “我不,我搂的是我自己的女人,我怕别人说不成,我就不。我今天一回去就给凤仪说,让她挑个好日子将你接进门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 “你先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不,你答应了我,我才放开。” 慕容迥雪顿了顿,才羞涩地说道:“好。” 孟天楚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羞得慕容迥雪象只兔子似的,飞快地跑了。 第306章 蒙面人 过晚饭,孟天楚约夏凤仪两个人到后花园走走,主要迥雪的事情。 这个时候正是最凉快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池塘里蛙声一片,风儿轻轻地吹拂着树梢,风里依然可以清晰地嗅到花的香味,有蔷薇,有月季,有荷花,还有百合。 孟天楚将夏凤仪轻轻地搂在怀里,夏凤仪则小鸟依人地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清风徐过,两个人相拥着朝花园深处走去。 “如今身上有喜了,一定要多吃一些,我怎么觉得你好象又消瘦了一些。” 孟天楚摸着夏凤仪消瘦的肩膀,心疼地说道。 “哪里会呢?我现在吃的和佳音一样,甚至还多过她呢,倒是老爷您,整天总是这么忙,小心身体才是。” “我一个男人无所谓的,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要太过操劳,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叫飞燕和温柔去办。” “知道了,老…爷”夏凤仪故意将最后一个爷字拖好长的音,孟天楚看着夏凤仪俏皮的样子,忍不住在夏凤仪的鼻子上亲了一下。 就在两个人说着的话的时候,在他们两个不远处,有一个黑影一直悄悄地跟着,时而蹲下时而闪到树后。 走到一个石桌前,孟天楚让夏凤仪坐下,然后微微地侧过头去,,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突然大声说道:“来者何人,不要再躲了,出来吧。” 花园内一片昏黑。缀满繁星的夜空,不时飘过一两片乌云,夜风吹动细绣矮松。 就在这时,齐膝地灌木丛后的几座怪石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喳喳响声。 话音刚落,突然从孟天楚和夏凤仪的前面走出来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个头却十分矮小,象个儒一般。只见那人双手抱肩。站在他们面前。 夏凤仪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就看见一个人窜了出来,马上吓得是花容失色,赶紧站起身来,躲在了孟天楚的身后。 孟天楚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那蒙面人一声不吭,旋身从身后抽出一条长鞭约了三米多长,反臂挥出。朝着孟天楚他们就扫了过来。 孟天楚心里暗自一惊,这鞭子飞出来如游龙一般,速度之快,只听的耳旁有风声呼呼作响,他赶紧将一旁的夏凤仪搂在怀中,这个时候不敢将她从身边推出去,情急之下,手上地轻重分不清楚。而夏凤仪又有了身孕。四周都很黑,他根本不能判断那鞭子是什么东西制成地,自然也不敢用手去挡。若是没有夏凤仪,他自然不会在意这小小地一鞭,但现在让夏凤仪走开已经是不可能了,宁可自己挨上这一鞭子了。 就在孟天楚绝望的闭着眼睛搂着怀里的夏凤仪时,只见眼前那游龙眼瞅着已经触到了孟天楚眉心,突然断了龙头,一个清脆的声响,那鞭子已经有半截落在了地上,听见声响,孟天楚赶紧睁开眼睛,趁着月色,孟天楚低头看见那鞭子旁还有一块儿石头,大概这石头也被鞭子的力量劈成了几半,眼前这个只是其中的一小块儿或是一半。 孟天楚正诧异,只听的一个清脆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大胆毛贼,竟然敢夜袭孟府,我定让你进得来出不去。” 转身一看,身后走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地女子,在月光下显得飘渺而轻盈。 “温柔!”夏凤仪指着那过来的女子惊讶地说道。 果然是温柔,其实她比孟天楚和夏凤仪先到后花园来,刚到凉亭坐下就见他们来了,好奇心让这个丫头一时觉得好玩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有没有说到自己,刚才孟天楚那一句,温柔还以为是孟天楚发现了自己,正要显身,谁知道,却在孟天楚他们前面出现一个人,她赶紧藏在一旁观看,所以才有现在这个挥石劈鞭的一出好戏。 温柔笑着走到孟天楚和夏凤仪面前,只是看了看孟天楚,并没有说话,而是指着还站在一旁的蒙面人,刚才的微笑顷刻间转为一脸冷笑,大声地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君子,刚才分明就是趁人之危,给我看招。” 孟天楚正想阻止,只看见温柔的人已经飞了出去,孟天楚不知道那蒙面人是什么来头,不敢放下温柔一个人恋战,他先带夏凤仪退了几步,四周看了看,花园太黑,来的时候也没有拿灯笼,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那一个人来的,所以暂时先保护好夏凤仪再说。 只见蒙面人身法诡异,从身后拔出一把短剑就朝着温柔刺去。出剑神速,而温柔则是赤手空拳,孟天楚知道遇到了劲敌,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谁,只见温柔身形如烟,快如狸狐,并不和那人真正过招,而只是躲避,看来温柔也看出对方地厉害了。 孟天楚怕温柔吃了亏,于是大喝一声,“来人啦,有刺客!” 顿时前院马上***通明,很快管家和左佳音就快步赶了过来,后来跟着全是青壮地家丁。 左佳音走上前,见那蒙面人还和温柔在空中打斗,一个人追如闪电,一个躲若流星,看的人是眼花缭乱。 孟天楚见左佳音和家里的男人们都来了,于是便将夏凤仪交给左佳音,然后从一个下人手上拿过两把长刀来,只听得一声:“照顾好凤仪。”人已经一跃而起,先是踩到一个香炉顶上,再一跃已经到了温柔地对面。 两个人站在阁楼之上,孟天楚摔给温柔一把刀,那蒙面人从中一闪用脚将孟天楚摔出的长刀一顶,一个转身,那长刀直直朝着温柔当头砸去。 “温柔,小心!” 孟天楚飞身对那蒙面人的背心就是一脚。蒙面人踉跄了一下, 一个凉亭之上,见温柔并未受伤,蒙面人眨眼已奔至楚顿时大怒,暴喝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地吗?”暴喝声中。飞身疾追。温柔紧随其后。 只听得一个苍劲有力的老妇的声音在空中哈哈大笑几声。紧接着却又发出几声少女清脆的咯咯笑声,让人听到不禁毛骨悚然。 “我若去便去了,你奈我何啊,有本事你就追上我。”说话的声音却是一个孩童稚气的口音,话声出口,手腕振动之间接连刺出了三剑。 剑剑急如星火,取的都是孟天楚的要穴。剑光如闪,好不凌厉。 孟天楚赶紧下腰在原地回旋一个整圈,然后先起一脚,直捣那蒙面人地下身,只听地那人说了一句:“好龌龊地一招。” 孟天楚暗自偷笑,心想我只是想看看你是男是女,你既然只说不躲,十有八九是个女子。 蒙面人见温柔也追上前来。突然跳出圈外。蹭地跃上屋顶,抱拳说道:“你们以多欺少,不好玩。我不玩了。”说完,正要离开,温柔从袖子中飞出一把飞镖,那蒙面人已经转身,却连头都不回,就将温柔的镖轻易接住,看来功夫确实了得。 温柔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蒙面人只是低头一笑,也不理会温柔的话,只是将那飞镖甩手飞出,温柔一个侧身,那飞镖不偏不倚地钉在了温柔身边的柱子上,飞镖的距离和温柔的耳朵之间之差不到五厘米。 那蒙面人低沉地说道:“你们好象很有兴趣打架似地,今天我没有时间,你们也不要惹我,你这个小妮子功夫不错啊,好啊,下次我一定好好的领教领教,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蒙面人正欲离去,左佳音快步走上前来,手上还拿着那剩下的半截鞭子,说道:“你是殷家山寨的人吧?” 那孟面人已经做出姿势准备离开,见左佳音这么说,先是一愣,既而尖笑二声,“是又怎样?” 左佳音道:“既然都已经承认自己是殷家的人了,那就爽快一些报上名来,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明显迟疑了一下,继而笑了,说道:“好啊,我告诉你没有问题,我给你出个字谜,你猜出来我便告诉你。”这会儿说话又是一个十岁左右孩子的声音了 左佳音道:“好啊,竟然深夜来袭,只为和我们出出字谜,但说无妨。” 蒙面人先是看了看天,然后说道:“就以眼下的景色给你出一个,你可是要听好了。我若数上十下,你们这么多人都猜不到的话,我可要走了。” “说吧。” “树儿睁开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点,日落残兔边。” 大家一听,不禁面面相觑,而屋顶上地蒙面人已经开始不紧不慢地数着数了。还没有数到八,温柔和左佳音两个人一起说道:“我知道了。” 孟天楚哈哈大笑,指着温柔道:“你说说看,我看你是吓唬我,一看你就没有刚才这个姑娘聪明。” 温柔一听,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且听答案好了。” 蒙面人道:“说说看。” “相见恨晚” 左佳音笑着点点头,孟天楚看左佳音的表情就知道温柔猜对了,这小妮子还真没有看出来。 孟面人点点头,不禁竖了竖自己的大拇指,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叫殷三儿。” 左佳音道:“这是什么名字,你分明使诈,你来我孟家做什么?” 蒙面人道:“一个问题猜个谜语,有兴趣吗?” 温柔抢道:“我们没有兴趣,你若是不说,我们就打。” 左佳音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小毛孩子用镖居然还这么好,谁教你地?” 一个老妇的声音,大笑几声之后,指着左佳音,大声地说道:“你大我多少,竟敢大言不惭地喊我孩子?” 左佳音笑了笑,甩了甩手上的鞭子,道:“难道不是吗?” 接着又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说道:“罢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要走了。” 说完,一个蜻蜓点水,只在屋檐的一个福鼎上点了一下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大家都聚了过来,纷纷说道:“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拿起那鞭子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着鞭子居然是铁做的,拿在手中还十分的沉重。 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不由地感激起温柔来。 孟天楚走到温柔身边,第一次目光那么柔和地看着温柔,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天楚,还没有等孟天楚开口说话,温柔扭身走到夏凤仪身边,轻声地说道:“刚才吓着姐姐了吧。” 夏凤仪牵过温柔的手,感激地说道:“温柔妹妹,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温柔恬静一笑,摇了摇头,然后对左佳音说道:“你刚才说的那殷家山寨,那是什么地方呢,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殷家山寨的人?” 孟天楚道:“大概是因为这个鞭子吧。” 左佳音笑着点点头,飞燕这时带着文博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大家都在院子里说话,便道:“大家去大厅说吧,我之前也是不敢去,怕反而给你们添麻烦,就一直和文博躲在屋子里,后来见那人走了,才敢出来,大概不会再来了吧。” 温柔接过鞭子,借着月光凑近看了看,果然在鞭子把手上,刻着一个篆体的“殷”字。 第307章 突变 家来到大厅又才听左佳音继续说道:“我也是从前在的时候,常常听那些食客们聊天时提起的,说这殷家山寨从前其实是杭州一个很大的镖局,十年前应该是在杭州赫赫有名的,只是又一此他们镖局好像接了一个很重要的镖,当时为了谨慎起见,那镖局的镖头和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一起押这趟镖的,没有想到…” 大家走到大厅,那些惊魂未散的丫鬟这才战战兢兢地出来给主人倒茶,其实这会儿工夫管家已经加派了人手,所有当初调来保护孟家大院的东厂高手现在都已经在各个角落里守着了。 文博正听得起劲,突然见左佳音端起茶碗来喝茶,一着急就说道:“三娘,别喝了,快给我们讲啊。” 大家笑了起来,孟天楚将那鞭子放在桌子上,说道:“你总该让你三娘喘口气再说吧。” 左佳音喝了口茶,说道:“好,我继续说。听说那镖头当时还不到五十岁,应该正是壮年,他儿子也才二十多岁,也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谁知才出了杭州没有一百里地,就遭了土匪了,所有的镖都被抢了,她爹和爷爷因为没有办法还人家那么的多的镖银和压的那些贵重的东西,后来被告了官,两个人都没有能够活着回来,家也被人给抄了,后来就听说,镖头的老婆和孩子还有镖局里其他人至少又将近百来号人,竟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后来隐约地听那些食客聊天好象才知道他们上山为寇了。” 温柔道:“说起来,还是一个可怜的人儿,可是她们如今做了土匪,那么找到我们,该不会是想打我们地主意吧。” 大家听温柔这么一说,都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孟天楚道:“按理不会啊,我们只是小户人家,她若是抢也该抢那些有钱的。比如我们的东翁…”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孟天楚在开玩笑。 夏凤仪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杭州居然也有土匪,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温柔道:“其实哪里只要有官,就会有贪污,哪里有富人,自然也会有这些被管逼迫得无路可走的穷人,既然不让人活了,还不如干脆落草为寇倒也痛快。” 大家是第一次听温柔象是女侠一样说话。不禁都好奇地看着她,连蒙天楚都觉得要对温柔刮目相看了。 温柔发现大家这样看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拿起香帕半遮小嘴偷偷笑了笑,说道:“实话嘛,难道你们不觉得吗?” “二娘,可我听娘说,您的爹和叔叔也的官。而且是大官呢。” 大家赶紧给文博使眼色。生怕温柔会生气。 谁想温柔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好在他们没有听见,要不我就惨了。” 哈哈哈哈…。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笑罢,夏凤仪还是有些忧心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个蒙面人是个什么来头,再是可怜那殷家人,我们也不能小觑了他们,毕竟他们落草为寇,就是匪了。” 孟天楚道:“凤仪说地有道理,以后出去买什么东西一定要带上李林静还有至少三个侍卫,可以不出去地,就尽量不要出去了,买什么东西让下人和管家还有老何头去办就是了。” 孟天楚道:“管她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实在不行派些官兵和我自己手下地人将她们那个什么山寨给灭了,大家心安。” 左佳音连忙摇头,道:“使不得,这殷家山寨虽然官府是恨得牙痒痒,但是老百姓背地里却是喜欢得很,说什么劫富济贫,除暴安良,总之是赞不绝口,官府几次想要灭掉他们,都有人报信,最后不但没有灭得了他们,官府还损失惨重,后面官府发现殷家山寨并不和官府作对,还就很少管了,那殷家山寨也极少出来做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今天人家也没有伤着谁,但若日后那殷家山寨一旦有所动作,那就一定不能放过。 … 翌日 孟天楚和朱昊再到外院和内宅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给夏凤仪再三嘱咐了外出等事宜,这才放心了,正要出门,突然想起来,迥雪的事情,本来昨天晚上约夏凤仪说的就是这个事情,被那个蒙面人一搅和,完全忘记了。 孟天楚走到夏凤仪身边,说道:“凤仪,昨日本想和你说些事情,竟让那蒙面人一搅和,就给我看了,我的意思还是尽早将迥雪接过门来,你给我看看什么日子合适。” 夏凤仪点点头,道:“是,这件事情早就该办了,前几日见你心神不定,当时就猜测和慕容姑娘有关系,好的,我记下了,您放心去办您的差就是,这件事情我尽快去办就是了。” 孟天楚听罢,知道夏凤仪办事一向可以让自己放心,正要走,夏凤仪却上前一步,说道: 孟天楚转过身,见还是夏凤仪,便停住脚步。 夏凤仪赶紧上前几步,先是想了想,好象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 “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地意思是,您看您马上要纳第五房奶奶了,你却一直没有真正和温柔行过夫妻之礼,她现在已经很好了,你看是不是…” 孟天楚见夏凤仪说的脸都红了,马上笑着说道:“这个我也是想过的,这个你不必多想,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再说。” 夏凤仪回过头紧张地看了看后面的温柔,然后说道:“我也是希望以后慕容姑娘进门之后日子好过一些。你也知道温柔地性 得很,所以…” “夫人考虑得是,只是男人娶妻纳妾很正常,哪里有她不高兴的份儿,不过为了你们可以相处的好一些,我记下了,再说,你不也说她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吗?希望你的担心只是多余。” 夏凤仪听罢。点点头。做女人就一个认命吧。嫁都嫁了,难道真还让自己地男人休了自己,那真是得不偿失,亏大了。 孟天楚和朱昊这边才踏出家门,老远就看见王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快要到孟天楚面前。还差点左脚踩右脚,要不是朱昊上前一把扶住,大概真要摔跤了。 孟天楚还是第一次见王译这么慌张,当了十多二十年地捕头了,应该什么场面都见过,至于这么慌张嘛。 朱昊问道:“王捕头,你这是怎么啦?” 王译扶着门口的柱子,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只见他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得了…了啦。有人将…将那旺才给…劫走了。” 孟天楚一听,这可是非同小可了,劫狱。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小小的县城居然有人敢来劫狱,那泼皮认识什么人物,居然还会将他从衙门大牢里给救走了。 “王译,你慢慢说,你什么时候发现地?” 王译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将事情地经过一一向孟天楚道来。 “我一早带着两个弟兄去大牢里提人,谁知,到了那牢房才发现人居然没有了,那牢房地窗户象是被人打烂了,整个窗户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大洞。” “快去看看。”说罢,孟天楚赶紧先走一步,朱昊和王译在后面也紧跟着。 到了牢房,慕容迥雪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孟天楚他们来了,两个人只做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孟天楚边看牢房边说道:“迥雪,你看了现场了吗?” “我看了看,那人大概是将窗户整个拔掉了的,因为窗户的栏杆是生铁浇铸的,锯会有声音,而打或者踢也会有声响,我问过昨天牢房值班的狱卒了,没有人听见任何声响。” 孟天楚点点头,见窗户下放了一个凳子,大概是刚才慕容迥雪踩在上面去看窗户了的。 孟天楚也站上去看了看,果然和慕容迥雪分析地没有错,这个窗户应该是让人整个拔掉了,这个人应该是神力,一般人别说拔了,就连锯都要花上一些工夫。从这个空洞的窗户望出去,外面是一条通向衙门后院的巷子,这个人应该是从衙门后院进来的,看来对这个牢房和衙门整个地形都摸的很清楚了。 孟天楚从凳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然后在牢房四周看了看,除了一些稻草之外就是一个供犯人方便的木桶。 慕容迥雪道:“这个人真是胆大,居然敢从衙门的后院过来救人。” “是啊,迥雪说地对,衙门这么多地看守居然没有发现。” 一个狱卒走上前来,小心地说道:“孟爷,昨天是我和另外一个兄弟值班,我们是真的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 孟天楚走到牢房门口看了看,这个牢房应该是在比较里面,离值班地房间至少有十米之遥,那人若想不被发现,应该一口气就将窗户拔出,要是反复摇动,大概也会惊动值班的狱卒。 孟天楚道:“你们晚上一般是几个时辰巡一次?” “我们都是一个时辰巡一次。” 孟天楚严肃地看着那个狱卒,沉声说道:“每个时辰都巡了吗?” 狱卒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小的该死,小的昨天晚上和另外那个弟兄多喝了些,三更之后都睡着了,一直到王捕头来提人,我们才醒。” “混帐!”孟天楚大喝一声,白,身子抖个不停。 “孟爷…小…小的再也不敢了,您且饶我…我这一回。” 孟天楚见那狱卒吓得已经不行了,其实心里也明白,这狱卒从来都是这样,说是值班谁不是喝酒赌博的,谁会好好的给你巡夜,想去吧。 “饶你,仁和县怕是还没有出现过将人关在牢房里都丢了的事情,就算我饶了你,你认为县太老爷会饶了你吗?若那人找不回来,别说你了,我和东翁大概都要倒霉。” 那狱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着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什么白发老母和哇哇待哺的婴儿。 孟天楚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心软,日后这些狱卒们还不更加地松懈和嚣张,瞅着这个机会整顿一下他们的纪律也是大有必要的。 赶紧吩咐王译派人去城门口严加盘查,另外派些人去附近的郊区和农村去找找。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孟天楚见一直就只有一个狱卒在这里,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到哪里去了呢? “那个和你一起值班的弟兄呢?怎么没有看见。” 那狱卒见孟天楚阴沉的脸象是要下雨一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没有了底儿,若真是扫地出门一家人以后可真是要回家种田了,想到这里,那狱卒哭丧着脸,结巴地答道:“他…他大概是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去了毛厕还没有回来。” “毛厕?”孟天楚奇怪地看了看那狱卒,那狱卒赶紧地点了点头。 “去了多长时间了?” 那狱卒还没有回答,慕容迥雪在一旁说道:“我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 孟天楚觉得不对,马上说道:“赶紧去毛厕看看。”那狱卒马上应着声,就跑了出去。 第308章 逼人太甚 天楚等人从那牢房里走出来,就见那狱卒一脸恐惧地过来,手指着牢房后院的方向,嘴里含糊地说道:“孟…孟爷,不好了,那兄弟被五花大绑扔在毛厕里了,您快去看看吧。” 孟天楚一听,赶紧让那狱卒带路,很快就到了毛厕,因为天气炎热,老远就闻到从毛厕发出的恶臭,苍蝇也是黑压压地一片围在毛厕四周,慕容迥雪不禁停住脚步,赶紧捂着鼻子,远远地站在一边。 孟天楚看了看她,虽然脸色依然阴沉着,但语气却轻柔了很多地说道:“你别去了,我们去看看就好。” 慕容迥雪点点头,赶紧又退了几步。 孟天楚带着王译走进毛厕,果然见一个穿着狱卒衣服的男子躺在地上,身上被一条麻绳结实地捆着,嘴里还塞了一个破布。 孟天楚马上叫人将那人抬出去解了,其实这个毛厕很小,那人躺下,差不多就将整个毛厕给占完了,这个毛厕是用竹子和茅草搭成的,很简陋,没有窗户,因为不通风,所以就更臭了。 孟天楚走出去,王译他们已经将那狱卒松开,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松开之后坐在地上嚎啕起来,一身都是臭味,让人不禁离他远了些。 “天啦,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啊,居然被人扔在毛厕里这么长的时间才有人发现我,你们若是再晚来些,我怕是都要臭死过去了。” 在场的人忍俊不禁。又不好真笑,都只好憋着,那被捆地狱卒的衣服已经被自己身上的汗水浸透合着毛厕的味道,实在是臭不可闻。 另外那个狱卒远远地站着,并不走近,大声地说道:“张三儿,你也就别哭了,要不是孟爷。你怕是真的死了。也没有人想起你来。” 张三儿一听。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孟天楚,赶紧爬到他跟前连连磕头,嘴里说着感谢的话,站在孟天楚一旁的慕容迥雪忍不住差点呕了出来,赶紧走开了。 孟天楚皱了皱眉,这味道确实是让人受不了。但是自己又不好走开,于是说道:“你可知道是谁将你捆在这里的吗?” 张三儿抹了抹鼻涕,见孟天楚一脸嫌弃地样子,知道是因为自己身上地味道,于是知趣地退出一些,然后说道:“小地不知道,我因为肚子痛,所以急着进去。没有注意身边有谁。可是刚刚进了,还未来得及…” 说到这里,慕容迥雪咳嗽两声。张三儿马上明白那咳嗽的意思,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就在那时,脑袋上就被人象是用重物狠击了一下,当时我就跪在了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嘴上就被一块布蒙上,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孟天楚突然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说道:“你不会将那…什么…什么都拉到裤子里去了吧?” 张三儿脸一红,小声说道:“实在是憋不住了。” 大家哗地一下又退出至少三米之外。 突然见墙上一个人影一闪,孟天楚马上飞身上墙,大吼一声,说道:“哪里去。” 那人影已经不见了踪迹,只听得一阵女子的大笑声在空中回荡。戏谑地说道:“来啊,来追我啊!” 孟天楚正要追,朱昊飞身上去,一把将那拉住,说道:“他大概就是引你去,老爷你去不得,我们先下去,万一那人是调虎离山之计就不好了。” 孟天楚站在墙上四处看了看,那人好象会上天遁地之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真是奇怪得很。 孟天楚和朱昊落到地上,王译问道:“孟爷,那旺才怎么办?” 孟天楚道:“他女人没有什么事情吧。” 王译道:“去看了,还关的好好的,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看管。” “那就好,我想那人并非和旺才是故交。” 王译道:“那他为什么要掳了旺才走,而不带别人呢?” “他若是认识旺才的,这么好地身手,既然可以救一个,为什么不连旺才的老婆也救了呢?” 王译点点头,道:“孟爷,说的是。” 慕容迥雪道:“那旺才大概是不想救他老婆了,那么难看,正好可以重新找一个。” 孟天楚忍不住笑了起来,深情地看了慕容迥雪一眼,看的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孟天楚道:“你也是一时的糊涂了,他再是不喜欢那丑老婆,也不会这个时候丢下她不管,他自己很多的时候她老婆都知道,他给我们留这个口实做什么呢?” “哦”慕容迥雪恍然大悟,不禁偷偷地吐了一下自己的小舌头。 王译道:“那人既然不认识旺才,我就不明白了。” 孟天楚道:“我们先派人去打听着,你带几个兄弟到衙门后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大概这个人和玉兰的死有关系。” 王译道:“爷以为和玉兰有关系?” “我也只是这么想一想,要不那人为什么不掳牢房里别地犯人,惟独带旺才走呢,唉,先不管这些,我们先去看看那狡猾地狐狸有没有流下别的什么线索。” 一行人回了衙门,孟天楚将慕容迥雪叫到自己的屋子,简单地将昨天晚上地事情给她说了一遍,慕容迥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马上走到孟天楚身边,问道:“是吗?那家里都还好吧,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紧张的样子,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放心,没有出什么事情,本来是要给凤仪说我们的事情的,谁想到突然钻出来一个蒙面人来。” “那后来呢?”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脸上显露出来的一丝失望,于是逗她道“后来什么?”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俊俏地脸儿更加的 也不说话,只低着头,雪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下嘴唇来娇媚动人。 孟天楚见了不由心动,将慕容迥雪的小脸捧起来,动情地在她的小嘴上了一口。 门外有人说话,两个人连忙分开。转头一看。原来是王译。 王译连忙笑着解释:“我绝对不是有意要看见。但是,你们也太情不自禁了吧,好象已经等不及要进洞房了一样。” 慕容迥雪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两个男人在身后不禁大笑。 王译道:“我带几个兄弟去后院和内宅都看了,昨天晚上东翁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询问了衙门里那些下人和丫鬟。都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在后院,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就连墙壁上连个脚印都没有,真是扫兴。” “好吧,注意城门口要严加盘查,车辆和人都不能疏忽。” “是,孟爷。” 孟天楚见王译走了之后。自己收拾了一下。正要正门离开,见慕容迥雪领着老何头匆匆过来,心里一紧。赶紧锁上门,迎了过去。 “老爷,大夫人让您…您赶紧回去一趟,说是有急事商量。” 孟天楚道:“家里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找我回去做什么?” 老何头预言又止,偷偷地瞄了瞄一旁的慕容迥雪。 孟天楚笑了,指着慕容迥雪说道:“不必介意,再过几天,她就是你的五奶奶了。” 慕容迥雪听罢,又羞又喜地嗔怒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 老何头干笑两声,说道:“呵呵,老爷若是走地开,现在还是回去一趟地好。” 莫非是温柔知道了要纳慕容迥雪为妾在家里胡闹不成,想到这里,孟天楚还是决定回去看看,给慕容迥雪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老何头疾步赶了回去。 走到院子里,见夏凤仪正在院子里来回地踱步,看样子十分焦急似的,两只手不停地搓着手中的汗巾。 “夫人,老爷回来了。” 夏凤仪闻声,马上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啦,凤仪,看把你急的一头的汗水。是不是温柔又…” 孟天楚伸手去给夏凤仪擦拭,夏凤仪勉强地笑了笑,轻轻将孟天楚的手拿开,说道:“不是,夫君随我来。”然后将他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差开所有地丫鬟和下人后将门关上。 孟天楚见夏凤仪如此紧张小心,自己也不敢大意了。 夏凤仪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颤抖地递给孟天楚,孟天楚赶紧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封信来,上面写的字和之前在那死了的狱卒身上发现的字迹是一样的,上面写着:那狱卒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好好管教你那些当差的,若要旺才,明日午时,用你的一个娘子来换,若是报官,你一定会后悔,好象你家有会娘子马上就要临盆了,你要是想当爹,就给我老实一些。三儿。” 孟天楚一看大怒,恨恨地将那信封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壶都给拍了起来,落到桌子上是盖子都掉了下来, “又是昨天晚上那儒,我真是受够了,那个不男不女地家伙,居然想出这么龌龊地主意来,看我孟天楚不端平了那殷家山寨。”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双手放在孟天楚的肩膀上,轻声地说道:“老爷,你先别生气,我们还是想个办法才可以。” 孟天楚咬牙切齿地说道:“居然让我用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换那泼皮,做梦!信是谁送来地?” 夏凤仪见孟天楚气急败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的梳妆台。 孟天楚道:“你是说…” 夏凤仪点点头,道:“是,我刚才回来,无意间发现在梳妆台上放了这封信,我看了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怕他们担心,所以就叫老何头先去把你叫回来,看看怎么办。” 看来这个人是有心和孟天楚做对了,见那信上的落款处是一个“殷”字,莫非就是左佳音说的那个女魔头殷素素。 可是孟天楚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这个殷素素有什么渊源,突然,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着实让他惊出一身汗来。 夏凤仪见孟天楚脸上表情变化不定,先是愤怒既而吃惊最后是害怕,孟天楚站在那梳妆台前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跌坐在凳子上, 猛然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这是一张既陌生而熟悉的脸庞,跟了自己,不,准确地说,是自己跟了这个驱壳已经两年了,若这个肉身在自己未借用之前到处欠下了风流债,怕这个殷素素有可能是来找自己的冤家了,若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做了那真的孟天楚的冤大头了,孟天楚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这样,要不自己一个小小的师爷,也不会让人家殷家山寨的人给盯上,这杭州多的是达官显贵,听佳音说那殷家只找有钱有权的人家下手,自己好象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吧。 孟天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是可怕,这脸仿佛显出各种猥亵龌龊的表情时而yin荡时而媚俗。 “啊!”只见孟天楚一声怒吼,那镜子在孟天楚一拳之下,被击得粉碎。 夏凤仪见状,吓得叫都叫不出来,从前就是再生气,也不会这样,她飞快将孟天楚的手拿过来,只见孟天楚的手已经多处被划伤,流出了鲜血。 第309章 大胆毛贼 凤仪一时慌了神,赶紧走到门口去找人,左佳音她们速赶来,见夏凤仪的房间里一片狼籍,那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也被孟天楚扫落在地,而孟天楚也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口坐在夏凤仪的床前,阴沉着脸,鲜血已经将地上浸湿了一大片了。 谁也没有见过孟天楚生这么大的气,大家都小心翼翼于是谁也不敢说话。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蹲下身子,先是看了看孟天楚的脸,然后轻声地说道:“老爷,你的手必须要包扎一下,不能再流血了。”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挺着个大肚子艰难地蹲在那里,一脸小心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禁难过起来,事情只是自己想的,还不一定就是那样,怎么就冲动成这样呢?害得她们跟着自己一起担心,自己是一家之主,自己都不能沉住气,她们又如此安心呢,想着都觉得不应该。 孟天楚于是赶紧站起身来,用另外一只手将左佳音扶了起来,说道:“我没有事情的,你不要蹲着,身子不方便,坐下吧。” 大家见孟天楚的气色缓和了许多,也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把孟天楚扶到床前坐下,然后让飞燕给左佳音搬了一个凳子让她坐着给孟天楚清洗伤口。 夏凤仪见孟天楚的手背上到处都割的是小的伤口,心疼地说道:“早知道这个镜子是可以砸烂的,倒不如还是用从前地铜镜好了。至少手不会有事,天,留了好多的血。”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你可是要知道这面镜子的花的银子可以买十面铜镜了,这个镜子照人多清楚啊!” 夏凤仪嘟起嘴来,说道:“以后不买了,怕是京城都没有几家这么奢侈,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禁打的镜子。还是铜镜好了。” 孟天楚用另一只手拍拍夏凤仪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疼我。没有事情的,刚才是自己生气了,一拳下去,这西洋镜也打碎了,下次我再托人从京城你买一面,我不打就是了。” 包扎好了之后,孟天楚让大家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将信地内容大致给大家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信我们暂且不管是不是殷家地人写地,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谁会针对我孟天楚。就算是那殷家人写给我的,那我就更想不通了,那一家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为什么要针对我呢?” 温柔道:“要不找人查一下殷家的底细,不是佳音说。那家人很长时间没有出来和官府作对了吗?” 左佳音道:“那人只给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大概就是不想让我们去查,问题是他开出的条件也很奇怪,他要我们四个中间的一个来换那个泼皮。真是蹊跷,要我们这几个女子做什么呢?” 孟天楚见大家都忧心重重的,故意笑着说道:“别这么担心,人家看我孟天楚地女人漂亮才这么说,若是丑了谁要换呢?” 四个女人见孟天楚这样说,个个都红着脸往地上啐口水,都说孟天楚没有羞,其实孟天楚自己比她们谁都担心,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姓名,也可是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冒险。 孟天楚呵呵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来屋子里走了两圈,说道:“至于那纸上所说,我自然不会听从,我孟天楚若是真要用自己的老婆来换一个厚颜龌龊的泼皮,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门口的柱子上,死了干净。” 大家见孟天楚已经知道说笑,和之前那个一脸阴霾的他大有不同,以为他心情好了些,于是也放下心来。 温柔道:“哪里需要老爷这么为难呢,那殷家纸上也说了,我想为了佳音的安全,还是我去吧,大夫人不会功夫,佳音不在考虑地范围之内,因为马上要临盆了,飞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地弱女子,我们若是僵持着,怕他们会下恨招杀了那泼皮就不好办了。” 孟天楚道:“杀了最好。” 左佳音道:“老爷不能说气话。” 孟天楚自然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可是不能让她们任何一个人去,温柔就算是会武功,那毕竟也是寡不敌众的事情,不能冒险。 飞燕道:“你们谁都别和我争了,现在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三奶奶都有身孕,就我一个人没有,他们若是要杀,杀我也划算些,要不都是一失两命…” 孟天楚道:“胡话,什么杀不杀地,你这张嘴里什么时候有个吉利话儿!你们谁都别去,我看他们能奈何得了我孟天楚,我马上再调些人手过来,将家里围个水泄不通,就连苍蝇都飞不进来,我看他能把我们办,至于那旺才,他们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再说若是杀了,也是他们劫持走的,而且还袭击了一个衙门的狱卒,他们应该有罪,和我孟天楚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不当这个破师爷,总之,我不能拿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去冒险。” 温柔道:“难得老爷这样待我们,我们也应该为老爷做些什么才是。” 孟天楚走到温柔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看了看在一旁沉思的左佳音,说道:“这个时候若徐渭在就好了,兄长善于用兵那是出了名的,如今,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自己想一想办法才好,佳音,我知道你一向很有办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左佳音见孟天楚这么说,于是说道:“我看我们老爷不比徐渭差,只是你要为我们为这个家考虑,难免瞻前顾后,但也正说明老爷对我们有多好,将我们四个看的都很重要,这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做到的。” 夏凤仪也说道:“老爷对我们四个情深义重。我们四个怎会不知晓,不感动呢?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和那殷家撕破脸皮,老爷在杭州的老百姓心里也是一个清明亮节 爷,那殷家在老百姓心里也算得上是劫富济贫的侠客们先不要和他们起正面的冲突,到时我们不一定占理了。” 孟天楚见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给自己出着主意,这才觉得男人作为一家之主要各方面兼顾着,既要顾及要她们的心情还要保护她们的安全。有多么的不容易。但谁叫自己是男人呢?一家子人都指望着你。你就必须要想个男人的样子。 夏凤仪道:“老爷和佳音说的都有道理,我地意思是现在佳音一定不能出任何地状况,我们现在若是有所动作,别地没有什么,就怕他们万一真是传说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对谁下手都不怕,就怕佳音出事。” “我同意大夫人的意见。所以说,还是让我去好了,你们谁都不要争,我将我叔叔的名讳亮出来说不一定有用,他们应该不会杀我,我一去,你们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不要管我。” 大家还在为谁去争吵着。孟天楚压压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孟天楚见四个女人各个为了别人而自己毛遂自荐,尤其是温柔,这样坚持要自己去。更让他感动,看来这个女子并非最初想的那么不堪,大概当初真的只是纯粹和自己作对,不想嫁进孟家罢了,而今,真地安心做这个孟家二夫人,还是全心为家里人考虑的,更何况佳音还只是妾,而不是妻,说明她是真的和这个家融入在一起了,就更加难得了。 孟天楚道:“温柔,你也不要坚持了,虽说你叔叔在朝很有威望,但是万一那殷家长年居住在深山,并不知晓呢?我只是说万一,但是也不能排除,所以我不会让你去冒险,我们是一家人,要说冒险,也是我这个男人去,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女子为我挡风遮雨,披挂上阵。” 左佳音道:“要不我再去锦衣卫一趟,一方面让他们帮忙关注着殷家的动静,我的意见还是他们不先动手,我们就不要动手,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二来也再给我们增派些人来,昨天我们将所有的人都布置到各个角落,他们还是有办法将信放在大夫人的房间里,可见他们还是很有一些办法地,我们不能小觑。” 孟天楚道:“好了,你们都不要想这些了,不是还有我吗?你们不要将事情想地太糟,凡事有我。”刚说完,只听见门外朱昊大吼一声,蹭地就上了房,李林静也随着那一声大吼冲了进来,神情紧张地四下看了看,见他们五个都安全,便说道:“有人在偷听你们说话。” 大家追出去一看,朱昊已经从房上下来了,一脸的沮丧。 “那贼我见了,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厮,胆子真是大,跑地比兔子还快,三两下就跳出墙去了没有影子了,我和老婆子一直四处观望着都没有发现,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大概你们的谈话,他都听见了。真是生气,难道我真是老了不成,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左佳音见朱昊失望的样子,于是安慰道:“我和温柔在房间里也是没有听见的,那人若不是轻功十分的了得,就是一直将自己钓在房顶上的树枝上,等他听完了我们说话,将脚上的鞋子脱下,然后落在房顶上,没有想到您耳朵好,还是听见了。” 朱昊见左佳音这么说,飞上房顶看了看,果然房顶上有少许叶子,而正好有一个枝干一直深出房顶很长,加上枝叶茂盛,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朱昊再次回到地上,将自己看见的说给大家听,左佳音道:“那人若真是听了我们的谈话,真不知道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孟天楚道:“我说了,你们都别去想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出去一趟,随后就回来,你们在家哪里也不要去。” 两个时辰后。 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那人并未有任何的动静,大家似乎都不敢大声地说话,生怕有什么声音没有让自己听见,于是整个孟家大院里显得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二更已经敲过了,那人依然没有出现,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前院和内宅孟天楚已经从杭州东厂又带来一些高手,到处都是重兵把守,大概那个人真是进不来,所以放弃了。 大家都坐在大厅里,文博已经在夏凤仪的怀里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让人不禁都开始犯困了。 孟天楚道:“大家放心去睡吧,都紧张了一天了,他来与不来,我们都不能这么等着,再说这么多人给我们看家护院呢,我们怕什么怕呢?去吧,都去睡。” 大家见孟天楚这么说,于是都站起身来,一一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离开了。 孟天楚见温柔还坐在那里,于是便说道:“为何还不去睡呢?” “那老爷为什么不去睡?”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温柔也跟了上来,今夜月色如钩,银灰色的悬挂与浩瀚的夜空之上,院子里有细碎的脚步声,轻巧而整齐,那是护卫在巡夜,四周很安静,偶尔几声蛙叫,伴着午夜的清风徐徐而过,静谧而安宁。 “温柔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忐忑和不安。” 温柔走到孟天楚身边,看他紧皱双眉,仰望着星空,一张俊郎的脸显得抑郁而沉重,这很不象平日里乐观而凡事不惧的孟天楚。 温柔试探着挽着自己夫君的手腕,轻声地说道:“因为这个蒙面人?” 孟天楚没有回答,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温柔,她正用一双柔情的眸子望着自己,眼神里没有霸道没有刁钻也没有刻薄,只是关心和柔媚。 第310章 佳人落泪郎伤心 天楚用手拍了拍温柔放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道:“明,而我们在暗,有的时候真是防不胜防,若只是针对我一人,我倒不会担心,只是家中这么多人,佳音身子不方便,凤仪和飞燕都是弱不禁风,一点功夫不会,也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只剩下你,让我放心一些了。” 难得孟天楚推心置腹和温柔说上这番话,温柔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还是感动得很。只含羞一笑,靠在孟天楚肩膀上,没有说话,望着天边昏暗的月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阵风吹来,温柔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孟天楚道:“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夫君去睡一会儿,温柔这会儿毫无睡意,回到也是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站站。这么晚了,蒙面人大概不会来了,若来,我再来喊你也不迟。” 孟天楚哪里睡得着,但见温柔心事重重,也不好打搅她,于是让她也去歇下,自己还是到书房去坐坐,两个人各怀心事一东一西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孟天楚刚到书房,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就听见有人大吼一声,他赶紧折身出门,只见朱昊已经跑了出来,对面的屋顶上那蒙面人又出现了。 温柔反应也挺快,已经站在离自己两三米的地方,他快步走上前去,担心温柔吃亏,虽说温柔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但是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堂堂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去冲锋陷阵,那人可就丢大了去了。院子里巡夜地人听见温柔的声音也迅速地拿着家伙赶了过来。 蒙面人可但是在着月黑风高的晚上,听起来竟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左佳音和夏凤仪、飞燕闻声走了出来,孟天楚听见门声,马上转回头去对她们三个厉声说道:“谁让你们出来了,都给我回去。” 蒙面人见孟天楚的样子,嘲讽地说道:“怎么?孟爷。我只是和你们猜灯谜字谜来了。这么怕我做什么?” 左佳音她们赶紧听了话退了回去。孟天楚听见身后关门的嘎吱声,才放下心来。 从前没有觉得着不会轻功有什么不好,如今见那蒙面人这般奚落嘲讽自己,才知道自己不能飞身上房,自己在现代学的这些搏击散打,只要一遇到飞檐走壁,那是一点办法没有。 孟天楚朝那蒙面人说道:“大胆毛贼。有本事给我下来。” 蒙面人大笑一声,指着孟天楚道:“你真是好笑,就你那点皮毛功夫,还想生擒了我不成。你有本事,就让你那会功夫的俏佳娘抱你上来啊!” 温柔墨眉冷对,从身边一个护卫腰上拔出剑来,大声说道:“就你这毛贼,哪里还需要我家老爷亲自出手。看我如何收拾你!”说完。一跃而起,直直奔那蒙面人而去。 孟天楚赶紧说道:“朱昊,保护二夫人!” 那蒙面人正笑的高兴。只见温柔飞身上房,手中地剑直指自己眉心儿来,后面还紧跟着一个人,那人手上也拿着一把剑,正一左一右夹攻自己,眼见温柔地一掌就要劈到那蒙面人头上地时候,那蒙面人身后突然飞出一个人来,和孟天楚高矮差不多,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个男人,那人低吼一声:“快走。” 孟天楚见状,对身边一个头目模样的大声说道:“前后包抄,一定要抓住他们。”朱昊和温柔对视了一下,一人走向一个。那男子一把将个子矮小的那一个象抱个孩子似的抱在怀里,并无心恋战,,见温柔他们步步紧逼,遂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低沉地说道:“我无心伤你们,你们也休要紧追,你们看了这个东西之后自然就明白了。”说完,将那东西扔给温柔,趁其不备,顷刻间消失在黑夜里,朱昊正要去追,温柔拦住了他。 温柔道:“我自然相信你的功夫不在那人之下,但是他们好像对我们周边的地形环境十分熟悉,你一个人去,我只担心中了他们的埋伏。” 二夫人都这么说,朱昊自然不好再去追,说罢,二个人齐身飞下房来。 温柔将东西交给孟天楚,孟天楚正要打开纸包,温柔上前用手轻轻捏了捏,道:“让我先看看,我担心他们使诈,这些人就喜好用暗器,东西不大,却比较硬,老爷打开来看看再说。” 孟天楚不禁为温柔地细心有一丝感动,点点头,小心展开一看,竟是一只女人的银耳环,他将耳环拿到手上看了看,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这时为首的一个护卫头领,几个时辰前孟天楚才从东厂调派过来的,上前几步走到孟天楚面前,拱手跪下,一院子的人也紧接着象马赛克似的纷纷跪地,头领说道:“孟爷,在下在府上第一天当值就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罪该万死,竟让那飞贼进来了,请孟爷处置。” 孟天楚见状,将手中的耳环递给温柔,然后赶紧上前将他扶起,然后对跪着地人,抬抬手,道:“大家都起来吧,这也不尽是大家地错,正所谓防不胜防,那飞贼又不是一人,刚才我们看见的虽然只是两人,可谁知道他们真的来了多少人呢,他们大概早就潜伏在此,等待时机出来,而且那飞贼地轻功甚好,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也没有发现,责怪你们做什么呢?” 大家听罢,见孟天楚非但没有责怪,还加以宽慰,更是羞愧难当,大家跪在地上都无颜起身。 孟天楚见大家还是跪着,便对那护卫头领说道:“大家若真是觉得失职,就赶紧站起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夜还长着。大家还要继续辛苦。” “我们不辛苦。”大家齐声说道。 护卫头领 既然孟爷已经说了,那我们还是回到各自岗位上去,贼再钻了空子跑进来,那我们就真地对不起孟爷的我们的信任了。”大家听了,这才带着几分感动和惭愧站了起来。 孟天楚道:“好了,大家各归各位好了,不要都聚到这里了,去吧。” 大家散去之后。温柔走到孟天楚身边拿过那耳环看了看。说道:“这飞贼什么意思啊?” 孟天楚道:“我总觉得不对。当时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这个耳环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着这耳环这么眼熟,当时一下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这时左佳音她们听外面没有了声音,于是开门出来。 走到孟天楚他们身边,夏凤仪见温柔身上拿着一个耳环在思考什么,于是也凑过来看。然后将温柔手中的耳环拿到自己手上仔细端详,然后交给左佳音,说道:“佳音,你看” 左佳音侧身到有灯的地方拿起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孟天楚来回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突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叫一声:“糊涂!” 孟天楚马上叫来朱昊对他说道:“赶紧叫几个人去迥雪家看看,是不是给我们留了什么口信或是信件什么之类的。赶紧去!” 朱昊一听。马上明白是什么怎么回事情了,赶紧带人就走了。 大家不解,纷纷看着孟天楚。 倒是左佳音马上反应过来。说道:“那毛贼真是聪明了得,居然向慕容姑娘下手,我们竟然大意了。” 温柔用疑惑地眼神看了看左佳音,道:“那毛贼不是说用夫君的死四个女人其中地一个换那人犯吗?和慕容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大家也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给温柔说才好,孟天楚此时心情已经很不好,见温柔这么说,就没有好气地说道:“我纳个妾也需要让你知道吗?那慕容迥雪是我即将进门地第五房奶奶,明白了吗?” 话一出口,温柔顿时目瞪口呆,再看大家地表情,好像就自己还蒙在骨里,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甚至那些下人和丫鬟们都心知肚明似的,为什么要独独瞒着自己呢?难道是怕自己吃醋赌气撒泼吗?的确你孟天楚想要那个女人和我是没有关系,可我竟然和一个局外人一般浑然不觉,一院子的人都将自己当个傻瓜似的看着,我居然还一心为讨好眼前这个男人做着种种改变。 温柔想到这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转身离开。 飞燕正要去追,孟天楚大声地说道:“她一个高兴才是,她就是巴不得我孟天楚就只有她一个女人才好。” 温柔听到这话,顿足片刻,并未回头,大家都担心地看着温柔的背影,最后她还是毫不迟疑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了。 大家见孟天楚正在火头上,谁也不敢去劝,都觉得孟天楚地话重了一些,毕竟温柔最近的改变谁都是看见了的,大概孟天楚此时心里想的只是下落不明的另外一个女人,说话自然就没有太顾忌温柔的感受。 过了一会儿,朱昊带人就回来了,手中果然拿了一张纸,孟天楚夺过一看:以人换人,明天旺才自然就会回去。 孟天楚一看,不禁大吼一声,声音在深夜里感觉将静谧的夜空都撕碎了一般,久久…久久地回荡着。 …— 殷家山寨 天已经蒙蒙亮了,座落在深山里的殷家山寨,象个巨大地怪兽站立在大山之间。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急促而马蹄声,声音由远而近,有人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对方并未说话,只听得一声短促地惨叫,然后便是一声闷响,一个人影倒在了地上。 接连四处,那骑马之人连连闯关,一路惨叫,人影一个个地倒下,那人大声地吼着:“莫要再拦,我不想伤人,都给我滚远些。” 终于来到山寨门口,只见一个人翻身下马,一个蜻蜓点水,象是跃过一个机关,然后平稳落地,接着便重拳击门,门应声而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找谁?” “找寨主。” “天都还没有亮,找什么寨主,走走走…哎…哎,你想干什么,你到了殷家宅子了,还想撒野不成…哎哟,好…你有本事,你…别用刀子抵我脖子啊,都要流血了,好,好,好,我…我带你去就是…我看你是有来不回…哎,好好,我…我不说了,走吧。” 大门内是一片影壁,挡住了视线,所以在门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转过影壁,是一个占地极广地大院落,一条丈余宽的砌砖荫径,直通迎面的大厅。宏伟的建筑,画阁飞檐,雕龙附凤,廊柱合围,巨厦翼展。 顾盼间,来在廊沿之上,长廊两侧放置着两盏长明灯,一眼就可以望见厅内布设,清晰扑目,古雅而不奢华,只是这里死寂一般,不闻人声,不见人影,气氛透着无比的诡秘。 “我都带你来了,你将你的刀稍微松一些吧,你都要将我脖子割断了。”说话的功夫,两个人来到一个房间前,那领路的人先是小声地敲敲了门,然后说道:“姥姥,有人找。” “什么姥姥,我要见的是你们寨主,不是什么姥姥。”来人大声地说道,那领路的人赶紧示意他声音小些,一脸畏惧和小心。 “这么早是谁找我啊?”一个老妇的声音,缓慢却清晰。 第311章 脱胎换骨 路的人赶紧恭敬地站在门边,敬畏地答道:“我也不用手中的刀架在奴才脖子上,无奈…” “哦?”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门打开了,门里门外的人一对视,一个是鹤发童颜,虽然至少是年过花甲,但却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精神不逊于年轻人。另外一个蓝衫背剑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上束着一方淡蓝方巾,看来倒有几分书卷气。再看那一双眼睛里,却透射着冷漠和无情。 那书生一把将那领路的门房推开,然后走到那老人的房间里,也不等老人说话,门已经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领路人赶紧站在门口小声地问道:“姥姥。”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你下去吧。” 领路人听罢,看了看门,然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两个时辰之后,仁和县孟家。 孟天楚正准备去衙门看看那泼皮是不是已经被送回来了,就看见管家一脸高兴地跑了过来,说道:“老爷,你看是谁来了?” 孟天楚看了看门口,看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带着微笑翩然而至,孟天楚以为眼花,仔细一看,真的是慕容迥雪,他赶紧迎上前去,一把将慕容迥雪搂在自己的怀里,生怕再失去一样。 慕容迥雪小声地说道:“孟爷,好多人看着呢。赶紧放开了我。” 孟天楚转过身去,发现夏凤仪、左佳音、飞燕还有文博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都在一旁偷偷地笑,再看慕容迥雪已经羞得满脸红霞飞了,这才松开手来。 “迥雪,不是说你…你怎么回来了?” 王译这时也从门外了进来,兴冲冲地说道:“孟爷,那泼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送了回来,现在大牢里关的好好地。” 事情突然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自然是好事情。既然来都回来了,孟天楚也不想计较太多,大概对方是知道错了,所以赶紧想办法挽回。人,只是说说罢了,” 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觉得孟天楚说的是,毕竟那殷家已经示弱,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孟天楚道:“我的肚子好象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到衙门去一趟,如今家里没有事情了,我就要抽身去会会那旺才了。” 孟天楚牵着慕容迥雪的手,大家说笑着往饭厅里走。孟天楚看了看人群里这才发现没有温柔。遂想起昨天晚上温柔得知自己要纳慕容迥雪之后那幽怨决绝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惭愧,一个一心想要改过地女子。而且还是自己地二夫人,昨晚只顾着迥雪,忽略了她地感受,毕竟温柔听到了这个消息什么过激的反应都没有,而自己却…想到这里,孟天楚赶紧叫管家去将温柔叫来。 大家进了饭厅一一落座,丫鬟们赶紧忙这给大家上饭,这时管家走了进来,谦恭地对孟天楚说道:“老爷,二夫人院子的门是关着的,敲了敲门,没有声音,问过二夫人的丫鬟了,她们说早上起来的时候见二夫人的门关着,知道她地脾气就没有敢去敲门。您看…” 大概是还在生气,毕竟温柔和夏凤仪她们不同,而且自己对她也一直是不冷不热,昨天晚上听自己夫君那一席话,自然心里上还一一些接受不了,大概又在赌气,想到这里,孟天楚道:“算了,那就不叫她了,昨天晚上睡的也晚,晌午的时候你们再去看看,不要让她饿着。” “是,老爷。” 夏凤仪道:“要不还是我去看看,佳音昨天给我说,温柔是真的怀孕了,不能让她饿着,身子受不了的。” 孟天楚听了心里,更是有些愧疚了,但知道温柔的脾气,不是谁叫就可以消气的,还是算了,于是说道:“罢了,大概是昨天晚上我让她伤心了,不碍事的。现在不去烦她,等我回来再去和她说说,其实她也是通情达理地人,从前那样也只是故意做给我们看,让我们怕了她厌恶她,京城来地千金总是怕远嫁他乡的,心情可以理解,难得她现在想通了就好。” 大家也都觉得孟天楚说的有理,也就听了他地话,暂且不去管温柔了。 吃完饭,孟天楚和慕容迥雪来了牢房,狱卒将那旺才提到院子里,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坐在一个凉亭下,喝着茶说着话。 旺才出来的时候居然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的干净整齐,脸一洗好好看一看,还有个人的样子。 孟天楚笑着说道:“难得牢房里的人还给你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要不我真是认不出来是你了。” 旺才听话地跪下,然后毕恭毕敬地给孟天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孟天楚,脸上全无从前的地痞无赖之相,甚至没有看慕容迥雪一眼,这个脱胎换骨未免快了一些,让人还一一些不适应。 “回师爷的话,这衣服是我昨天在山寨的时候,山寨的人给我换下的,从前有对师爷和旁边这个姑娘轻薄和不周的地方,还望两位原谅。” 孟天楚仔细看了看旺才,一脸正经并无调侃之意,难道被人挟了去洗了脑子不成? “旺才,你被谁从牢房里带走?” “回师爷的话,那人我并不认识。” “你撒谎!” “旺才不敢,旺才没有说谎,那人带我走的时候,是将我的眼睛蒙着去的,所以我不知晓。” “带你去了哪里?” “带去了殷家山寨。” 果然真地是殷家山寨的人干的! “他们带你去有没有说些什么。为什么要将你带去 “没有,只让我回来后好好做人,师爷问什么就要如实回答什么,不能对孟师爷不恭敬。” 孟天楚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那殷家山寨的人将这旺才带去一夜,难道就是替自己教训这无赖泼皮去了?更奇怪的是,只是一夜,旺才居然俯首帖耳。惟命是从。那么听话。莫非那殷家对他动了酷刑,又怕被自己看出来,所以给他换了衣服,想必是之前的衣服已经被血给浸染透了。 孟天楚起身地走到旺才身边.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臭味也没有了。 “他们将你带去,该不会就是给你换换衣服,洗洗脑子,洗洗身上的污垢就将你又放回来了吧?他们就没有打你!” “确实是这样。给旺才洗了澡,换了衣服,还给我说了一些做人地道理,然后今天就将我又蒙上眼睛放了回来,他们没有打我。” “好,我且相信你说地是真地,那给你洗脑子的人又是谁,你该不会说是也是蒙着眼睛听的。不认识那人是谁吧。” 旺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蒙着眼睛,和我说话的是一个姑娘。” 孟天楚不禁好奇了,莫不是那姑娘天姿国色。旺才这么好色,见了那女子美貌,所以才肯乖乖地听话呢? “那姑娘多大年龄,什么模样?” “我没有看见。” 孟天楚恼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姑娘” “那姑娘在一个纱幔后面,我隐约地可以看见那姑娘的身影,只是个背影,穿着裙子,看起来年龄并不大,而且听声音也象个年轻的姑娘。” “她就给了说了那些,你回来就这么听话,顿时悔悟从前自己所做的一起不齿地事情吗?” 旺才有些不好意思,先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把子,这一巴掌下去,打得是清脆而又响亮,先是说自己禽兽不如等等之类的话以表自己决心重新做人的决心,然后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给孟天楚说道:“我真是决心要改,而且那姑娘也说了,若我不回来好好做人,她知道了,便让我生不如死,将我扔到河里喂鱼,我…我是旱鸭子,所以… 孟天楚大笑起来,看来那姑娘正好戳到这泼皮的痛处了,不过,这一个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旺才一定还没有说。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一向不是视女人为玩物吗?怎么会突然这么听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姑娘地话,这不太象你旺才地作风啊。” “那姑娘很厉害的,我也不想这么早就死。” “厉害?有多厉害?她有七只耳朵八只眼睛不成?你旺才连鬼都不怕,你还会怕人,而且还是个女人!说出来你觉得有人信你吗?” 旺才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颤抖地说道:“不…不是,那姑娘给我说了那番话之后,然后从屏风后伸出一只白净地手,手上拿着一锭银子,然后冷冰冰地给我说,如果我回来后不肯好好做人,就让我象那锭银子一样,说完,仿佛只是轻轻一捏,拿银子居然顷刻间化为银粉,然后从那姑娘的指缝间一一落下,天啦,我从来见过这样厉害的人,她一个不是人,是个神仙才对。” “你怎么不说那姑娘是个鬼呢?瞧你的表情哪里是见到神仙,分明就是见鬼了。” 旺才呵呵地干笑两声,露出一丝暧昧的神情,却不似从前那般的猥琐,嗫嚅道:“鬼哪里有那么好听的声音,就象唱歌一样,语气缓和而且温和,虽说她一手就可以将手中的银锭子捏个粉碎,但我相信她也一定是个美丽温柔的姑娘。” 孟天楚瞧着那旺才说话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甚至是膜拜,表情也显得神圣而庄重,俨然看见了观音娘娘一般。 孟天楚道:“那你是不是应该清楚你如果对我有所隐瞒的话,你也会死得很惨。”边说着,孟天楚还在想,听旺才话里的意思,那殷家的人并非要和自己作对,但是为何又要伤狱卒、劫牢狱呢?还说什么以一换一,虽然最终还是将人送了回来,都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还真把自己给弄糊涂了。 “旺才明白,一定有什么就说什么,绝对不会欺瞒师爷您。” 看来那女子还真有办法,一锭银子居然就将这个泼皮给收拾得服帖了。 孟天楚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先说说玉兰家里的那条狗是怎么回事情?” 旺才一听,马上紧张了起来,看了看孟天楚,低下头来不说话。 “怎么?那我还是将你送回殷家好了。”孟天楚戏谑地说道。 这一招果然管用,旺才一听赶紧摇摇头,说道:“我说就是,师爷容我一些时间想一想。” 过了一会儿,旺才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费劲地咽了咽口气,偷偷瞧了瞧桌子上的茶壶。孟天楚见了,于是给他了倒了一杯让狱卒递给他,他感激地赶紧接过去一口就喝了一个干净。 “回师爷的话,这还要从我手上的伤说起。” “你手上的伤不是自己砍伤的吗 旺才尴尬一笑,道:“其实是玉兰死的前一天让她给砍的。” 孟天楚道:“玉兰砍你做什么,难道在玉兰死的前一天,你和玉兰起过争执?” “唉,如今想来是我旺才混蛋该死,因为一直垂涎玉兰美色,故而一直对玉兰不死心,见她没有了男人,于是就想…,她一直也很警惕我,后来有一次我翻身进了她家院子,她用扫帚将我乱棒扫出,手来担心我再去騒扰,于是才加高了围墙,还养了那条狗。” 第312章 凶手到底是谁 天楚嘲讽地说道:“看来玉兰还真是个贞洁的女子,你,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旺才羞愧地着点点头,道:“那一天,虎子带着那狗去村口的河边去洗澡,正好让我瞧见了,我认为没有了狗应该是个机会,所以就到玉兰门口去敲门,她先是问我是谁,我没有说话,还是敲,她大概想着大白天没有事,就将门打开了,我马上钻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上前搂着她,就想要做那芶且的事情。” “然后呢?” “谁知那玉兰抵死不从,拼命喊叫,我怕招来邻居,所以将嘴捂着,想将她拖道屋子里去,没有想到那女人厉害大着呢,一膝盖抵到我那里,我当时…”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有些窘,脸都红了,手中的笔也听了下来,于是打断说道:“有些话不要太直白,还有姑娘在这里坐着呢。” 旺才赶紧点点头,道:“知道了,那我接着说。我当时将她松开,疼得蹲在了地上,大概我去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剁猪草,于是我见她边叫边拿起那剁猪草的刀来,劈头盖脸就朝我砍来,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求欢,只好一边去开门一边用手挡着,没有想到还是让她给砍了一刀,当时很多人听见声音都出来了,所以,师爷您可以去问,我没有撒谎。” “那狗又是怎么回事情?” “当时我吃了亏还丢了那么大的人,村子里那么多人看见她将我砍出她院子。居然有人还说好,我当时手疼地厉害,没有注意是谁说的那一声,只是心里气愤之极,就想报仇,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我又去了玉兰家。见她屋子的灯亮着。却没有人说话。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但是因为有狗,怕自己翻墙进去,狗一叫邻居又知道了,于是就把事先准备好的毒葯涂抹在一个馒头上,扔给那狗吃,那狗果然还没有叫就倒地了。” “那墙不是加高了吗?你的手又受伤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没有进去,只是将馒头从门缝里扔了进去,见那狗吃了倒在地上就知道死了。” “那玉兰那么细心一直提防着你,怎么天都要黑了,自己在房间里还没有将院子里的顶门杠顶在门上吗?”孟天楚知道,农村地门若是不用顶门杠,确实轻轻一推就可以露出很大地缝隙,钻进一只猫是绝对没有问题地。 “我当时也在纳闷。以为我知道玉兰初五、十五都要上山采葯。一般都第二天才回来,那天晚上见她在,狗也栓在院子里。所以觉得有些蹊跷。” 旺才说的也是,之前也听柱子和文博说那玉兰是准备去采葯的,文博亲眼见自己娘带着狗出了村子的,怎么晚上居然在家呢? “那你将狗毒死了,就没有想过机会难得,再进去吗?” 旺才苦笑一下,指了指自己的手,说道:“现在这个手都不能用劲,当时怎么可能进去呢?而且,里正家里当天请客,村子里的人都去了,我听我家婆娘说,那天一很多的好吃地,反正狗已经死了,玉兰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看家狗,所以我当然是先去好吃好喝一番再说,没有想到第二天玉兰就…,可玉兰真不是我杀的,我再是蛮横不讲道理,可我还是怕死的,让我杀狗可以,杀人我真的不敢啊!” “先不说这些,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你去里正叶储家里喝雪儿的寿酒去了?” “是的,师爷。” “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当时我也在。” “哎哟,我地师爷,那天那么多人,村子里地人只要能去的都去了,里正请客谁敢不去啊,那门口的礼品清单上可都清楚地写着名字呢。再说您又不认识我,即便见到也不一定记得,如果您不相信,大可以去问那天去吃饭地人,村子里很多人多见到过我,而且我去账房拿回礼的时候还看见里正家里的二夫人了。” “什么是回礼?” “农村送礼后走的时候主人还要给回礼的,一般小户人家以为送去的都是一些鸡鸭或是粮食什么的,本来就不值几个钱,一般不会回礼。可人家毕竟是里正家大业大,而且那雪儿回到村子里虽然拿了男人家很多钱,当时村子还是闲话满天飞,所以我想里正大概也想拉拢一下相亲的关系,以后免得雪儿在村子难做,俗话说的话,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我们是吃也吃了,拿也拿了,自然可以封住很大一部分人的嘴。” 看不出来这旺才分析问题起来还头头是道,说的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那你们那天晚上每户的回礼是多少啊?” 旺才伸出自己的中指,眼睛都亮了起来,道:“出手实在阔绰,一户就是一吊铜钱,整整一百文啊!” 孟天楚呵呵一笑,道:“那你送了什么?” 旺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谁不知道我旺才又懒又穷啊,我每次都是等大家都要入席的时候才进去,门口的官家我也认识了,自然不会问我伸手。” 孟天楚点点头,果然是个无赖,人家不是认识了不要,而是害怕你旺才才不要的。这倒让孟天楚心生一计,连忙将王译叫到身边小声说了几句,那王译听罢,赶紧叫了一个手下将孟天楚吩咐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人听完,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孟天楚道: “是,师爷。” 片刻的功夫,那女子被带了出来,头发散乱、目光呆滞,衣服上也尽是污垢,一看就是个邋遢的富人。那里正地二妇人居然让这么一个女人给自己孩子当 想起来都恶心。 那奶娘地走到旺才身边跪下,看也不看身边的人,多半是没有认出来。 孟天楚道:“你还记得你家旺才这个月的初五的晚上到那里去了吗?” 旺才女人用手将遮在眼前的头发挽在耳后,不屑地撇撇嘴,道:“我怎么知道,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回来除了打我就是要钱。他还不如死了的好。” 旺才一听正要说话。孟天楚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他只好恨恨地看了看自己的女人,那女人还是看也没有看身边这个穿着干净的男人,大概怎么想也不会想道自己男人也会这么干净地一天。 “你再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你撒谎了,不但要害了他,连你都要受牵连。” 奶娘一听,有些害怕了。嗫嚅道:“害不害他倒是不重要,只是别将我牵扯进去就好,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孩子…” “好了,哪里有那么多地废话,赶紧说初五那天晚上你家旺才到哪里去了,休要说谎,否则本师爷定要用板子伺候。” 奶娘听说要挨打。吓得跪都跪不住了。嘴里结巴着说道:“今天是…是什么日子,我…我都不记得了,哪里知道初五是什么时候。” 旺才终于忍不住朝着自己婆娘的头就给了一巴掌。大声地说道:“你个死婆娘,你是猪吗?那天是里正家里雪儿的生日,你个死婆娘。” 奶娘这才转过头来,好好地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居然身边这个是自己男人,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诅咒他的话,脸都吓白了,都要哭出来了。 孟天楚道:“旺才,你先莫要吓你老婆,让她说话。” 旺才这才收敛怒气,跪在一旁不说话了。 孟天楚道:“我问你的话,你想好了吗?” 旺才女人赶紧点点头,说道:“我记得了,我记得了。” 孟天楚见她吓得已经是瑟瑟发抖,看来平时旺才还真是没有少打她。 孟天楚道:“你是真记得,还是让你男人给打得记得了?不许给我说谎,否则我让人给你上刑,那就比你家男人打的痛多了。” 旺才女人一听,吓得更是魂不附体了。孟天楚心想,你那日如此对若凡,我不吓唬吓唬你,心中如何畅快。 “我说实话,我说实话,别…别给我上刑啊。” 孟天楚道:“那你赶紧从实道来。” 旺才女人连连点头,象鸡啄米一样似地,头发更加散乱了,象个疯子一般。 “那天晚上我先去的里正家,后来快要吃饭的时候,我家男人来了,当时坐在我旁边的桌子上,和村里几个男人一起喝酒,后来一直喝道酒席都散了,我在一旁一直等着他回家也不敢催促,怕他打我,大概到了快二更的时候,村里另外一个和他常常在一起赌钱的男人,说是要去他家赌钱,我家男人就问我要钱,我身上当时真的没有,他以为我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扫了他的面子,于是就打了我,后来还当着那么多人地面将我衣服扯开,自己还搜了搜,发现真地没有才作罢。” 孟天楚见旺才一脸羞愧地跪在那里,于是说道:“你不是受伤了吗?你用什么打人啊?更何况你是从账房那里拿了回礼钱了吗?” 旺才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他女人说道:“他将那一吊钱全都输光了,才问我要,他先是踢,后来就脱了鞋子打我的头,用他的左手打地。” 旺才瞪了自己女人一眼,沉声地说道:“给我闭嘴。” 奶娘见自己男人凶狠的样子,马上吓得不说话了。 “你才与我说,.心革面好好做人,怎么一见自己老婆就显出从前的模样来了?” 旺才方才还一脸凶狠的样子,见孟天楚这么说,赶紧换了一副卑微面孔,点头哈腰地说道:“我改,我改,我一定改,只是这婆…这女人不打她就不改,哪里有一点贤良淑德的样子。” 其实这点孟天楚也是十分赞同,都说看一个男人就这点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 孟天楚道:“旺才你走到我跟前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的手。” 旺才听了,赶紧站起身来,快步坐到孟天楚面前,将右手的袖子撩起来露出伤口给孟天楚看。 那伤口大概最初玉兰用来砍他的刀就是脏的,旺才也没有处理,只是胡乱包扎了一下,已经感染化脓了,半尺长的伤口已经溃烂开来,若不及时消毒并将那些烂肉割掉,这个手大概保不住了。 “你要赶紧找个郎中将你的手好好的看一看,不要耽搁,要不这个手以后怕永远都拿不了东西了。” 旺才听罢,赶紧点头,说道:“谢谢师爷,旺才知道了。” 孟天楚道:“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和你老婆做点面条来。” 旺才一听,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情,说了半天的话,还走了好长的路,自己确实是饿了。于是和她女人连连感激说谢。 孟天楚叫旺才和他女人坐在树荫下的石桌前,不一会儿,狱卒端了两碗面来,虽然没肉没油,但他们一看,口水都要出来了。 孟天楚也不说话,王译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您这是…”孟天楚只笑不答,静静地喝着茶,看着他们吃饭。 这时一个狱卒走上前来,悄声说道:“孟爷,您的管家来了,说是要找您,好像听着急的样子,您看…” 第313章 佳人出走 叫他进来吧。”孟天楚说着,眼睛去没有离开旺才,动都在孟天楚的眼睛里。 只见老何头快步走到孟天楚面前,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孟天楚又气好又好笑,最近这老何头,总是这样。 “老何头,你这又是怎么啦?了。” 老何头结巴地说道:“对不起…老爷,是以为,二夫人,二…二夫人她…” 孟天楚一听,不禁皱了皱眉,小声地说道:“温柔怎么啦?再大的事情也要等我回去再说,我在办差,随她闹,你先回去。” 老何头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二夫人没有闹,是二夫人她…” 这时旺才终于吃完了那碗面条,一旁的女人大概早就吃完,看着自己男人吃的香,恨不得将自己面前的空碗啃上两口。 孟天楚打断老何头的话,站起身来,边朝旺才走去边对老何头挥了挥手,示意让老何头走。 老何头唉了一声,走了两步还是折回身来,说道:“老爷,我知道你不喜欢二夫人,可是…” 孟天楚恼了,这里这么多人,老何头真是不知轻重,怎么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正要发火,慕容迥雪赶紧站起身来,走到老何头身边,柔声地说道:“您先回去,老爷忙完了就赶紧回去,有些话不要在衙门说,不好。” 老何头不敢多说。嘴里嘟囔着:“我看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二夫人将你换了回来,你自然是不着急了。”说完,拔腿就走。 慕容迥雪耳朵却是尖得很,虽然老何头声音不大,自己还是听见了,马上追上前去,孟天楚也依稀听到一些。见慕容迥雪追了上去。也觉得不对。赶紧叫住老何头。 慕容迥雪拉住老何头地衣袖,问道:“老何头,你刚才说什么?” 老何头见孟天楚也过来了,于是低着头说道:“慕容姑娘,刚才老奴冒犯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见怪。” 慕容迥雪着急了,说道:“我怎么会介意呢?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刚才说什么二夫人将我换了回来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见老何头不说话。便说道:“慕容姑娘在问你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何头见孟天楚让自己说,赶紧说道:“刚才二夫人房里的丫鬟着急着跑出来,说她去敲门,还是见不开,有些担心了,于是走到窗前。发现窗户虚掩着。于是打开一看,才发现二夫人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 孟天楚一听,觉得老何头大惊小怪了。大概最近频频出事,这个老头子都要吓出神经病来也说不一定,马上问道:“哦,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兴许是出去走走,怎么就叫二夫人换了迥雪了,吓我一跳。” 老何头马上从怀里套出一封信,递给孟天楚,孟天楚接过打开一看,只一句话,写着:“用我换你心爱之人,当是我温柔为夫君做对的唯一一件事情了,珍重。” 原来是这样,这丫头这么说风就是雨的,总不能自己昨天晚上一句重话,就让自己做这样地傻事吧,还说什么唯一一件对了地事情,真是荒唐,自己还以为是那殷家怕了自己,没有想到,是温柔亲自送上门去,好在那殷家没有将两个人女子都留下,否则就更糟糕了。 孟天楚马上叫来王译,说道:“我必须回去一趟。” 王译点了点头,孟天楚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冷静地看了看还坐在石凳子上歇气地旺才,对王译说道:“将旺才他们放回去,旺才不是凶手,至于别的,等我将温柔找回来再说,我现在必须回去一趟。” 王译也听见老何头的话了,只是听孟天楚说那旺才没有杀玉兰,以为是孟天楚着急了,胡乱说的,心想还是谨慎起见,先答应着,暂且不放,等孟天楚将家里的事情办完再放他们也不迟。 孟天楚走了两步,见慕容迥雪还站在那里,便说道:“迥雪,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 慕容迥雪道:“孟爷,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孟天楚听罢,只好将朱昊留下等她,自己和老何头先走一步了。 王译见孟天楚他们走了,便小心地看了看慕容迥雪的脸色,小声说道:“吃醋了?” 慕容迥雪愠怒道:“都什么时候还一心思开这样的玩笑,从前我承认我心眼小,不该只为自己着想,如今二夫人将我换了回来,自己却生死未卜,我还吃个什么醋啊,亏王大哥你想地出来。” 王译嘿嘿一笑,道:“那你怎么还不走呢?” 我留下来只是想告诉你,孟爷不是随便说说的,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听孟爷的,将他们放了,你看那旺才刚才连端碗面都不行,而且左手拿筷子都不能夹住面条,不但说明他现在无力,而且还不是左撇子” 王译道:“杀人和是不是左撇子有什么关系?” 慕容迥雪嗔怪道:“是不是真不明白啊,左右手都不能使刀,你让那旺才怎么杀人啊!你别忘记了,那玉兰不但是被杀了,而且还是被肢解了的,他没有那个力气的。” 王译听慕容迥雪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又想到一点,遂道:“那会不会是他和他的女人一起杀了那玉兰。” 慕容迥雪摇了摇头,道:“我们看了尸体,他们二更的时候还在里正家里,而从尸体的尸斑上看,玉兰二更地时候应该已经死了。” 王译道:“你留下来就为给我说这些?” 慕容迥雪点点头,王译道:“好了。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夫唱妇随了,我不明白是以为我没有得到孟爷真传,你可是不一样,你赶紧回去吧。” 慕容迥雪羞涩地假意对着王译啐了一口,佯装生气道:“就你一 正经地,我走了,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得上忙地译说让自己“回去。”一想到自己还不是孟天楚的什么人。而温柔却为了换回自己甘愿冒险。想到这里,心里更是难过了。 慕容迥雪和朱昊回到孟家,正要进门就见昨天晚上那护卫头领急匆匆地要出门。 朱昊和他匆匆打了一个照面,慕容迥雪道:“这人是谁?” “老爷找来给我们看家护院地。” 慕容迥雪点点头,两个人疾步来到大厅,大家都已经到了。 只听李林静说道:“家里现在这么多兵看守着,还是让我和朱昊去一趟探探虚实。三奶奶将那山寨说的密不透风,大家不能贸然冲进去救人,寡不敌众啊。” 孟天楚让慕容迥雪和朱昊坐下,然后说道:“你们打头阵不是不可以,但是家里不能没有人留守,我一走,家里剩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所以你们要留下。” 朱昊道:“留老婆子一个人在家就可以了。不是还有护卫尽百人吗?那殷家山寨也就是大家以讹传讹。传出来的,哪里有这么神奇,当然。朱昊并非说三奶奶说的不对。” 左佳音会心地笑了笑,示意朱昊继续往下说。 朱昊道:“我一个奴才,按理不该指挥着主人团团转,但是,我还是希望跟着老爷,毕竟你虽说会几招防身地功夫,但是,那蒙面人虽说只出现几次,我认为他不但轻功了得,而且内力也不低,所以…”。孟天楚想了想,最初几次大家就是考虑太多,瞻前顾后才让人家以为自己胆怯了,如今感觉自己倒象是让人家在牵着鼻子走,如此下去,恐怕人家最后不只是要人,怕是连家也要给你端了去。 想到这里,孟天楚打断朱昊地话,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点着,说道:“好,那就让李婶还是在家里守着,这样我们出去也放心,如果明天午时我们都没有回来,你们赶紧到修书一封到京城通知温泉,另外再派人去杭州府一趟,让他们派兵前来营救。” 左佳音知道现在老爷决心已定,于是说道:“那老爷您只带东厂给你地一百五十人和我从锦衣卫找来的一百五十人够吗?” 孟天楚道:“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家里的人一个不能抽出来,我还就不相信,他们殷家山寨重出江湖的第一炮就朝着我孟天楚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豁出去了。至于你们,记得我之前说的话,明天在通知杭州府柯乾的同时,也要想办法转移,不要留在家里了。先到浙闽总督府上,希望徐渭已经回来了。” 左佳音道:“老爷,你们放心去,我们如果有什么事情就会飞鸽传书给你和温柔的,她带来地四只信鸽,都还管在家里。” 孟天楚点点头,时间在慢慢的过去,门口的胡杨树的影子已经斜到了门里,不能逗留了,那边召集的兵马大概也已经整装待发。晚一分温柔都会有危险,就算是自己还不喜欢这个老婆,但是她现在不但怀了自己的骨肉,而且还是将自己换回了迥雪,不管是不是负气,但已经做了,那是自己的女人,就冲这点,自己也不能视若无睹,否则会遭人唾骂的,更何况,温柔后面还有一个温泉,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将他心爱地侄女送入虎口,说不一定会惹来一个满门抄斩地祸事。 孟天楚走到门口,四个女人都跟着走了出来, “朱昊。去马去牵马,我们这就去殷家山寨。” 朱昊闻声刚走几步,孟天楚突然说道:“将那猴子也带上,兴许有用。” 朱昊点点头,马上先赶去马厩牵马,慕容迥雪上前一步走到孟天楚面前,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却全是担心和不舍,孟天楚拍拍她的肩,轻声地说道:“别担心,我已经和凤仪说了,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回去了,免得再节外生枝,我去看看就回来。” 慕容迥雪听话地点点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道:“你放心去就是,自己小心,救了二夫人就赶紧回来。” 孟天楚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个女人,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毅然转身出了门。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和朱昊两人飞身上马,朱昊地怀里还蹲着一只乖巧的猴子。 慕容迥雪赶紧追出门去,却只见一路尘土,早也不见人影了,此刻,那护卫头领已经召集东厂和锦衣卫的三百人在城外等候了。 夏凤仪见慕容迥雪靠在门上,便上前一看,慕容迥雪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夏凤仪小心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地安慰。 “大夫人,刚才我都不敢多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我,二夫人也不会…现在二夫人为了我,万一…” 夏凤仪打断慕容迥雪的话,郑重地说道:“没有什么万一,如果真要有什么万一,家里还有我们,我们都不会罢休的。” 慕容迥雪抬起头来,看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有着无比的坚定和决心。 … 三百人多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殷家山寨飞速开进,一路上尘土飞扬,领头的士兵大声叫着道路两旁的路人闪开,大家惊恐地看着这些各个穿着戎装拿着武器的士兵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都躲在远远地小声议论,以为又要打仗了,还是出了别的什么大事,尘土飞扬处,依然隐约听见马蹄的声音,地好像都要被震跨了一般。 第314章 年轻护卫 家山寨是位于杭州城外不远的一座高峰下,离山寨还时候,就仿佛是进了暗无天日的罩子里,参天的大树将一条大道几乎完全遮蔽了起来,从外面看,就好像突然没有了露一样,看不见阳光,阳光最初还稀疏地从树叶的间隙里落下,后来就直接是潮湿阴森,到处怪石林立,树木盘虬,似怪兽,像鬼魅,说不尽的阴冷和恐怖。 大家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三百人象一条长虫一样,歪歪扭扭地进了这条遮天的大道,那护卫头领看孟天楚和朱昊走在前面,于是拍拍马肚子,让马快走几步,来到孟天楚他们身边。 自从头一天晚上,这个护卫头领就对这个小小的师爷刮目相看,虽说这人的功夫不怎么样,还比不上那个长得貌美如花的二夫人,但是觉得孟天楚为人耿直、善良,若换成是别的什么官宦人家,发生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轻则骂重则打,若情况严重一些,甚至有可能小命都不保,而孟天楚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和弟兄们,还安慰了大家几句,着实让大家感动不已,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 这之前这护卫头领其实并不知晓孟天楚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孟天楚才是自己真正的头儿,以为只是和陈星鹏关系好,所以才将自己暂时派到孟天楚家里做护卫,今天见孟天楚将自己的腰牌亮了出来,心里着实暗暗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就连孟天楚的一个妾室也是了不得地人物,居然只让自己带了一封信给杭州锦衣卫,人家眼睛都不眨就赶紧派了和东厂一样的人,看来这个家都非等闲之辈。 孟天楚听见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竟然是那年轻的护卫头领。于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护卫头领见孟天楚一脸凝重,也明白他现在没有心思和自己唠什么家常。想了想。自己如此敬重此人。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可以接近的机会,但又怕自己出言不慎,反而事与愿违,担心心情不爽的孟天楚从此看轻了自己,思前想后才恭敬地说道:“孟爷,在下从前去过殷家山寨,其实并非老百姓说的那样神奇。”这护卫头领也是个精明之人。明明知道了孟天楚真实的身份,但也和大家一样称呼着,免得让孟天楚觉得自己有阿谀奉承的嫌疑。 孟天楚果然眼睛一亮,就算是在着阴暗地树林里,依然目光炯炯。 “哦?还没有问小兄弟姓名。” 护卫头领赶紧答道:“不敢,小地柴,单字一个猛。” “柴猛?” “正是,孟爷。” “好名字啊。你说你去过殷家山寨。那是什么时候地事情,为何事而去啊?” 柴猛马上答道:“三年前,当时在下还只是东厂一个小小的番子。说是得了情报,说那殷家山寨想要密谋造反,于是派我和另外一个校尉去查。” “哦?那为什么朝廷却迟迟未将这殷家山寨一举端掉呢?” 柴猛道:“后来还知道是那殷家的一个仇家故意造谣生事,那殷家当年也是被他们那个仇家害的家破人亡。” “什么样的仇家,竟有如此之深的宿怨,已经将人家害得家破人亡,竟还不肯罢休。” 柴猛道:“后来我们查出那是一家在嘉兴府的镖局,那镖局地头儿还是当年殷家镖局镖头的大徒弟呢,唉,真是人心不古啊。”说完,柴猛无奈地摇了摇头,遂想起孟天楚的二夫人还在别人手上,赶紧尴尬地笑了笑。 孟天楚道:“那你进过殷家山寨喽?” 柴猛笑道:“不瞒孟爷,我曾经为了打探那谣言的虚实,还在殷家山寨隐姓埋名地住过将近半年。” 孟天楚这下高兴了,看来真是找对人了,于是笑着拍了拍柴猛的肩膀,说道:“那你之前在家里为何不说?” 柴猛道:“您只让我去东厂和锦衣卫召集人马,并未告诉在下要去哪里。”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想来也是,当时那么着急,只顾着先找人了,原来身边居然有一个曾经长住过殷家山寨的人,这样就好办多了,心里也算有了底。 孟天楚道:“都说官府曾经也觉得殷家对朝廷是个威胁也想过铲除,可是后来都没有成功,这到底是真是假,那殷家山寨说穿了也就是一帮草莽土匪。不成什么气候,怎么可以与官府抗衡?” 柴猛道:“孟爷有所不知,那殷家四代都是练武之人,当初若不是被人陷害,怕殷家镖局的规模更大了,后来这殷家山寨听说是那殷家的镖头事先已经看好了地方,原来其实是想做个殷家武场,专门让一些新收地徒弟用来练武地,后来殷家败落,师爷就全部一起迁到这个来修了这么个山寨。这山寨处处是机关,听说暗道都有十几条,可以说是四通八达。我在山寨呆了半年却一直没有探听一丝相关的消息。” 孟天楚道:“说不一定是他们耸人听闻,故意吓唬不知情的人。” 柴猛道:“或许,不过官府从前是真地动过一次真格儿,后来却不了了之,说是殷家后来给官府承诺不再出山,官府也就罢休了。” 这样就完了,还真是看不出来堂堂一个官府竟拿一群土匪没有办法,真是好笑。 孟天楚道:“你说那殷家是让人给冤枉的,那官府为何不给那殷家昭雪平反,让他们回去继续开她们的镖局呢?” 柴猛道:“这是我们东厂打探到的消息,除了皇上知道,还有谁知道,反正皇上不追究,谁也不会追究,至于昭雪,你想那人都杀了,当年殷家镖局押的那镖就是杭州府给朝廷上供地贡品。要不怎么会一杀就是两个人, 殷家的祖上曾经得过朝廷的封赏,说不一定还会满门来就算是皇上知道殷家是被人陷害,那人都杀了,自己再去给他们昭雪,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虽然人不是自己亲自开口说要杀的,但毕竟也是自己下面办事的人不利,所以将错就错。这件事情也就算了。后来之所以官府也没有管殷家。大概也是上面有了指示,这殷家才会太平地过上这么几年清净日子。” 难怪他们弄那么多的机关暗道,看来这殷家是被人给弄害怕了,恨不得上可以冲天,下可以入地。 孟天楚道:“那你觉得那殷家的人为何要与我孟天楚作对,我从来不认识那殷家任何地人,他们没有理由为难我。这一次是什么意思?” 柴猛笑道:“我若说了实话,请孟爷不要见怪。” “但说无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柴猛见孟天楚并非假意,于是说道:“其实在下也一直纳闷那殷家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主动与人为敌,我在那殷家呆了半年,当时身份只是殷家地一个护院,虽说和殷家地那些女主人们从未说话。只是偷听她们。但她们对人和善,而且对下人也不严厉,而且。真的是闭门不出,几乎与世隔绝了。” 孟天楚打断柴猛的话,说道:“女主人?什么意思?” 柴猛道:“孟爷,难道不知道殷家主人剩的全是女人吗?” 孟天楚一听眼睛都大了,这赫赫有名的殷家山寨居然是一帮娘们儿,这么说,这几天来折腾全家的也是一个儒女人? 柴猛见孟天楚一脸惊讶和疑惑,知道孟天楚原来对那殷家山寨一无所知,正好是自己表现的时候,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看见一丝亮光,走在前面地朱昊,大声地说道:“老爷,我已经看见殷家山寨了。” 孟天楚对柴猛说道:“既然是女人,我孟天楚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走,我们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说完,用双腿夹了夹马肚子,将柴猛扔在了身后。 柴猛心想,还没有给您说完呢,您要是见了,大概就不会小看那些女人了。 三百人浩浩荡荡地将队伍开进了殷家山寨,眼前的一切,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眼睛看见的是不是就是真实,孟天楚疑惑地看了看一旁的朱昊,只见朱昊也惊讶地张着大嘴,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柴猛微笑着看着熟悉的一切,心里说道:“殷家山寨,我柴猛又回来了。” 斜阳下,一群白鹤掠过那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时而停在路边地巨石之上,复又振翅高飞,而这亮光地尽头,正是殷家山寨! 若说是山寨,倒不如说是修建在山间的一座城堡,城堡足有百米之高,大有穿插在云霄中的感觉一般,让人不觉头晕目眩,恍若隔世一般。 城堡前一路种有各色地牡丹,正争相开放着,散发着诱人的芬芳。道路两旁也已经不是参天的大树,而一概种植的桂花树,少说也有三四十株,已经都有七八米高,树上爬满了不同颜色的牵牛花,到了八月,真是不能想象是种怎样的景象,定然是芳香扑鼻,让人流连忘返。 那殷家山寨,背山而筑,在山寨前面有一架索桥,只有铁锁,并无木板,走近一看,前临无底深壑,索桥前竖起一杆大旗,上面赫赫写着几个打字:“殷家山寨”,单单是这等形势,已经教人泛起了凶险可怕之感。 孟天楚心里咯噔一声,这分明就是难为自己,这条索桥少说也有十米,莫说是走,就是真的会飞,那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已经让自己头晕目眩,看来还不能小觑这一帮女人,第一道关就给了自己一个好看。 朱昊知道孟天楚想什么,这殷家山寨看不出还喜欢耍些花枪,弄什么索桥,好像整个殷家山寨,个个都是高手一样。 朱昊道:“老爷,我想这殷家山寨肯定还有另外的路,难不成一个出来买菜的官家回来的时候背着一筐萝卜飞檐走壁不成?” 孟天楚点点头,虽然话说的好笑了些,但意思是对的。 柴猛走上前来,恭敬地对孟天楚说道:“朱大叔说的是,但是要走另外一个门就要翻过这座山,我们三百多人大概要一天还不一定可以到的了。” 孟天楚抬头望了望这座山,殷家山寨就紧贴这座山而建,山势陡峭,根本无路可走。 孟天楚转身严肃地看了看柴猛,柴猛见孟天楚的眼神里带着怀疑,于是赶紧说道:“小的句句属实,不敢对孟爷说谎,殷家很少出门,吃的用的基本都是自给自足。” 孟天楚打断柴猛的话,皱眉说道:“那也不会里面的人为了要出来一次还要将自己练成一个轻功高手不成,要不就是翻山越岭?” 柴猛见孟天楚脸有怒色,马上心里一沉,谨慎地说道:“恕小的无能,就只知道这两条路。大概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但是小的并不知晓。” 孟天楚道:“那你三年前到殷家山寨的时候也是飞过去的?” 柴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孟天楚这才悲哀了起来,温柔近在咫尺,自己竟因不会轻功而不能前行。 柴猛道:“孟爷,何不让我先过去探探,毕竟我曾经在殷家呆过,你想啊,还有这三百弟兄呢,总不能因为这条索桥愁到了一群英雄汉吧。” 孟天楚知道柴猛是给自己台阶下,那身后的三百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过不去这索桥的大概没有几个。 第315章 深入虎穴 有想到这柴猛还很机灵,反正总不能以为自己而让这到这里,于是决定同意让柴猛先去看看。 正在这时,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却见那山寨禁闭的铁门轰然打开,门里走出一个老妇,一头的银发,看起来却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手中一个龙头拐杖,一身的白衣,看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老妇健步走到索桥前,看了看对面这三百人,然后缓缓说道:“来者可有一位是孟天楚,孟师爷呢?”只听那老妇的声音听起来恢宏且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该人的内力十分了得,话落之后,回音还久久在山间回荡。 孟天楚上前一步,心想还是先礼后宾,眼前也算是长辈,怎么也不能大放厥词,失了礼数,那就没了自己翩翩公子的风度了。 “在下正是孟天楚。” 老妇好好地端详了对面的人,眼前这个青年男子,长得面如冠玉,英风飒飒,静立时如渊亭岳峙,虽然面色又些憔悴,但态度极是沉着。 她不由哈哈大笑几声,道:“果然是风流俊才,仪表堂堂啊,老身等你许久了,过来吧。” 孟天楚衣听罢,转身看了看朱昊,面有难色,凑到朱昊身边,小声说道:“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教我学会着劳什子轻功,要不感觉好像我孟天楚…” 这边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只见那老妇自己一个腾身。脚尖只轻轻落在索桥上点了一下,然后稳稳落在了孟天楚面前。 孟天楚突然看见面前多了一个人,先是一怔,还没有反应,就感觉自己被那老妇一手托着自己的右手腋下,朱昊伸手去拉,那老妇用自己地龙头拐杖将朱昊的手一抵,朱昊只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抵回。等那老妇将手杖收回。朱昊再去抢。孟天楚和那老妇已经飞了过去。 朱昊正要赶过去,那老妇将孟天楚放在地上,对朱昊说道:“你们谁都不要过来,别说你们这些人了,就算再多些,也不是对手。” 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官兵大声呵斥道:“大胆刁妇,赶紧将孟爷放了。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你也不要口出狂言,一个小小的山寨,难道我们这些人还会怕不成?” 老妇指了指一旁的孟天楚,笑着说道:“人我是带过来了,你们若是相信,我最迟三个时辰一定放他出来,但你们一定要硬攻的话。我就不能保证孟天楚是不是可以安全回来。你们自己考虑。” 那人说道:“兄弟们,我们冲上去,我就不相信我们三百强将会听服一个老妇的话。别让这帮土匪看低了我们这些爷们儿。” 大家一听也是情绪激动,蠢蠢欲动,摆出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柴猛回头看了看那领头地士兵一眼,这人长得高大魁梧,一脸虬髯,铜锣大地眼睛,双眉象两条青虫帖附在额上,让人看了都觉得是个莽汉,但这人并非是自己东厂地人,而是锦衣卫的人,这东厂和锦衣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便不好阻止,说道:“我们还是听孟爷怎么说,要打要等,我们都不能自己做主,孟爷没有开口,我们就不能自己给自己做主。” 那人一听,也不好说话了,大家都看着孟天楚,等他说话。 孟天楚想了想,方才柴猛也说了,这殷家山寨皇上都知道殷家是被冤枉的,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虽说这殷家招惹自己在先,可未伤及一人,自己若真是挥手一上,人倒是都冲上来了,万一事情闹大了… 孟天楚正权衡着,老妇道:“孟天楚,大家在等你拿主意,是决一死战还是敬候佳音,你看呢?” 孟天楚看了看那老妇,见她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并无什么阴险和胁迫的意思,而且那温柔还在里面,那是他们殷家最好的人质。 “弟兄们,既然老夫人都说三个时辰便让我出来,那么,若三个时辰我未出来,你们再按照计划行事。” 柴猛道:“姥姥,请一定将孟爷放出来,若他从前和您有过节或是宿怨,也不必伤及人命。我们之所以肯听您和孟爷的话在这里等,一是顾及孟爷和二夫人性命,二来也相信您老人家为人一生守信和善良。” 老妇好奇地看了看对面这个一身戎装地年轻人,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印象,可除了殷家的人,没有谁会喊自己姥姥。 “年轻人,你是谁?” 超猛上前拱手说道:“在下柴猛,三年前曾在您家当多一段时间护院。” 老妇点点头,笑了笑,说道:“难得你说上一句相信姥姥的话,好吧,你们就在这里等就是了。” 朱昊见孟天楚已经在那老妇手上,也不敢冒然过去,担心孟天楚有性命危险,那老妇的内力定在自己之上,虽说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大,但就单说着内力自己还是逊色一些。 老妇看了看孟天楚,拍拍他的肩膀,居然和蔼地说道:“既然来了,就到家里坐一坐,至于这几百人,要么等着你,要么先回去,回头我让人送你回去就是。” 难道自己还有出来的可能?而且对方还这么客气地说要送自己回去,不是吧? 孟天楚刚才已经听这老妇说了,就算是现在这三百人齐刷刷地象捅了马蜂窝一样全部飞过来,人家大概都已经早有准备,况且自己离她不过三十公分,里面还有一个温柔,再是高手,也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 “好了,走吧。”老妇打断孟天楚地话,自己先往门前走,孟天楚道:“能否让我地随从和我一起进去。只一个人就可以了。” 老妇头都没有回,说道: 了不好,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吧,再说,真有事情,老头子就可以救你们地,你又何必多一个人来送死呢?” 孟天楚听罢,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早知道就自己来算了。还让这么多人一起陪着。真是…,不想了,进去再说。 孟天楚自然明白老妇的意思,看那老妇地表情,就知道她是在告诉自己不能让对面那三百人给看扁了,去就去,谁怕谁! 殷家山寨的大门在那老妇和孟天楚进去之后。马上关上了。朱昊和柴猛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孟天楚消失在视线里。 朱昊看了看柴猛,想了想,然后说道:“你走过那后山的路吗?” 柴猛明白朱昊的意思,马上点点头,说道:“走倒是走过,当时现在我们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走,您看!”柴猛指了指前方,朱昊一看。就眼前可见的就有四个岗楼。每个岗楼上都有两个人,手拿弓箭,虎视眈眈地盯着下面。 朱昊道:“你以前在这里待过。你估计里面应该有多少人?” 柴猛道:“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人。” 朱昊点点头,道:“你刚才说我们三百人绕过这座山需要一天,那如果…” 柴猛道:“我明白您地意思,如果只是十分之一地人,这样速度大大提高,而且我们个个都有功夫,那就更快了。” “三个时辰内,赶在那老妇给我们规定地时间内呢?” 柴猛想了想,说道:“还有一条捷径,当时那条路实在是太危险了,那根本不叫路,就是将自己从悬崖上一直用绳子吊到山下,稍有闪失,尸骨无存。” “好,你去选十个身手敏捷的好手,我们等天一黑,马上就走。”方才那个领头说话的人,自告奋勇道:“让我去,老子不在这里这么窝囊的等,不就是死,无所谓。” 柴猛点点头,不愧是条汉子,上前拱手行礼,那人赶紧还礼,两个各自介绍了一些自己,原来那人是锦衣卫名叫刘忠,是一名力士,比自己这个东厂校尉还要高出半级,难怪这样霸气。 刘忠道:“要等天黑不是个办法,至少还要一个时辰,再说天黑山上不能点火,我们又不熟悉地形,所以我的意见是现在就走。” 柴猛道:“现在上山那岗楼上的哨子怎么办?” 刘忠冷笑一声,叫来身边一个弟兄,小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走开了。 刘忠道:“柴兄将人选好了,我那边弟兄将岗楼上的人视线引开,我们趁乱走。 柴猛点点头,对朱昊说道:“您就别去了,在这里等我们地消息,我们十个人先去打探情况,我们用二脚踢为信号…” 柴猛还没有说完,朱昊决然打断,道:“你必须带我去,那我的主人,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保护他来的,如今你们这些帮忙的上了,我居然坐在这里等,那我朱昊还不如…” 刘忠道:“就让大叔去,我看大叔的功夫不在你我之下,再说,大叔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最讨厌那些畏首畏尾地人,一点都不男人,看着都着急。” 柴猛笑了,道:“只是您地身体…”柴猛是见朱昊的年龄有些大了,担心走那么崎岖的路身体吃不消。 “这个你不用担心,实在走不动,我朱昊也绝对不拖你们地后腿。” 柴猛看见朱昊肩膀上的猴子,指了指,朱昊不容置疑地说道:“它比谁都重要,一定要带它去。” 柴猛虽然不知道这猴子有多聪明,但是见朱昊这么说,也不说什么了。 柴猛走到人群中挑了十个年轻力壮身手不凡的人,大家简单的合计了一下,刘忠那边的弟兄一直冷眼观察着他们,一见刘忠的手势,马上站起来几个士兵,先是争吵,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最后居然打了起来,不一会儿,看热闹的,打架的都已经乱成一团,刘忠这边十三个人静观其变,发现那岗楼上的几个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都去看热闹的时候,他们十三个人马上以飞一般的速度逃离了他们的视线,消失在人群里。 再说孟天楚这边,那老妇已经带着她走进了院子里,院子里也是修建的气势磅礴,精美绝伦,处处都是花草楼阁,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美景。看来着殷家山寨还真是不小,简单一看,里三层的外三层,那官府若真是攻打,还未必就那么容易攻下,而且处处都有岗楼,说不一定建在山边还有逃跑的山洞什么的,越想越是不能小看这些女人了。 老妇带着孟天楚走过一座小桥,桥下溪水潺潺,偶尔还可见一两只鱼儿嬉戏在水石之间,老妇道:“看见这水中之鱼了吗?叫卿墨,这鱼只吃花瓣不吃别的,好看吧。” 孟天楚哪里有什么心思看什么鱼儿,见那老妇好像兴致很高,感情之间不是来打架要人,而是来旅游玩耍的。 “老人家请我孟天楚来,应该不是只为让我观光游园,看您养的什么只吃花瓣的鱼的吧?” 老妇道:“贵客,还是让我们到上房说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孟天楚纳闷,什么叫贵客,有你们这样对待贵客的吗?再说这不已经是你们殷家的地盘了吗?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说话的? 这时,一个长相丑陋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恭敬地弯下腰来,那老妇见状,还不等那人说话,便道:“见过贵客了吗?” 那人马上转身侧向孟天楚恭敬地说道:“小人乔风见过孟师爷。” 第316章 意料之外 不到这殷家上下好像都认识自己一样,这让孟天楚想读小学的时候去机场追星的经历,那个时候喜欢刘德华,于是一大早就让爸爸开着家里那辆快乐王子送自己去机场,别的情节倒是记忆不深刻,只记得那华仔对着媒体激动地说没有想到居然在大陆也有这么多的人认识和喜欢自己。而孟天楚现在就仿佛是当年刘德华激动的心情。 不过一听此人名字叫竟然叫乔风,孟天楚却差点吐血,想一想那驰骋沙场以一敌百的大侠乔风,那个让阿朱一见钟情的乔峰,那个让阿紫一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乔峰,那个为了兄弟死也不顾,两肋插刀的乔峰,那个最后为了国家和百姓死于自己刀下的乔峰,太多关于乔峰的英雄事迹,最最主要的是,那乔峰长相就很配得上自己的名字。再看看眼前这个丑陋男子,眼睛一只是瞎的,朝天鼻,一笑还是牙,满脸麻子,那张脸实在可以用丑得精彩形容。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一眼,也没有吭声,这个时候还和自己客气什么,俗话说的好,君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必还来这些虚的,真是假仁假义,要杀要剐直接动手就是,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老妇笑了笑,挥了挥手,乔风正要退下,象是又想起什么,又停了脚步,老妇见了,道:“还又什么要说的吗?” 乔风退了两步,走到老妇跟前。先是介意地看了看孟天楚,老妇马上说道:“孟师爷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 孟天楚一听倒是意外,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殷家的自己人了。 乔风一听,马上谦卑地看着老妇和孟天楚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姥姥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小地没有?” 老妇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乔风一眼,那龙头拐杖轻轻在地上一跺。只眼角看了那乔风一眼。乔风马上诚惶诚恐地说道:“确实有一件事情。可是怕影响姥姥您的心情,所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姥姥的眼睛。” 姥姥?这个老妇最多也就大这个丑乔风十岁左右,有他喊的这么老吗? 老妇怒声道:“知道瞒不过那还不说,说完我还要带孟师爷去说事儿,这里蚊子多。” 乔风马上说道:“是,刚才大夫人让丫鬟传话,说是…说是那孟师爷的夫人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孟天楚一听愣了。一把揪住乔风的衣领,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那架势恨不得要吃了乔风一样。 乔风并不恐慌,只是用手轻轻将孟天楚推开,看似平常的顺手一推,好像并未用力,实际上孟天楚却觉得自己象是坐在过山车上被惯性给摔出去一般,自己豪无还手之力。 老妇道:“小风。不得对孟师爷无礼。还不赶紧陪个不是。” 乔风听罢,赶紧弯腰正要开口赔不是,孟天楚用手一挡。冷冷地说道:“不用了,你刚才说我家温柔不和我一起走是什么意思?我既然来了,我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孟天楚怎么得罪你们殷家了,你们三番两次来找我孟天楚麻烦,打伤衙门的狱卒,带走我地人犯,然后现在还滞留我地夫人在你们这里,你们总要有个理由才行吧,这样不冷不热地耗费时间,我看就不必了,没有意思。” 老妇听罢,将那龙头拐杖恨恨地剁在地上,竟擦出火花来,孟天楚吓了一跳,以为这老妇要和自己决斗,赶紧亮出一招白鹤亮翅,眼睛也装的很冷酷的样子,谁想那老妇怒气冲冲地指着乔风说道:“刚才孟天楚说的打伤狱卒的事情是真的吗?” 连称呼都变了,也不说什么师爷这么客气地话了,看来这一架自己还不得不打,孟天楚姿势更加端正,头也仰的更高了一些。总不能给人家跪下,求人家将自己的夫人还给自己吧,别说自己做不出这样下作的事情,就算自己做,别人也未必肯。 乔风一听,马上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姥姥息怒,其实只是皓然和孟师爷开个玩笑,姥姥您也知道皓然他…” 老妇阴沉着脸,说道:“岂有此理,居然当我这个老婆子不存在,赶紧将皓然和他娘给我找来,我在上房等,马上!”说完,老妇转过身来,看了看孟天楚,奇怪地问道:“孟师爷,您这是在做什么?踩到蚂蚁还是蝎子了?” 孟天楚赶紧收拾架势,哈哈笑了两声,心里不知道多尴尬,嘴里喃喃地说道:“我这个人还是很有爱心的,看见蚂蚁我一般都这样让它们经过。” 老妇转过身去,偷偷捂嘴笑着,然后边走边说道:“你的平衡看来还不错,下次姥姥教你练我殷家梅花桩,目前除了我和素素,大概还没有谁可以完整在那梅花桩上走一遭呢。” 那乔风一听,哪里敢怠慢,赶紧起身快步离开了。 什么跟什么啊,完全没有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当回事情,孟天楚上前一步挡在老妇面前,冷冷说道:“你若要杀我,在这里就可以将我解决了,我只求你放我的家人和我地手下走人,要打架我孟天楚也不是你地对手,所以,只要你不为难我的家人和手下,我孟天楚随你怎么处置都好。” 老妇并不看孟天楚,转身朝前走,平和地说道:“先去喝茶,然后再去看看姥姥种的茶花,那叫一个漂亮。” 好像压根儿没有听见之前孟天楚那一通义正言辞地演讲,还说什么练梅花桩,看茶花,但那样子分明又不是耳朵又问题,孟天楚心想怎么遇到一个装聋买傻的老妇。孟天楚 妇真地并不知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不管是真不装给自己看的,如今温柔的人还没有见到,他也不能走,更何况他刚才好好地看了看这个山寨,跟铜墙铁壁没有两样,自己也出不去,思前想后。总不能从背后偷袭人家老妇。一是不地道。二来死的更惨,真是从来没有这么两难过,于是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走到一个院子前,门上写着“梅园。” 进了院子后,孟天楚这才发现这乃是个大花园,估量宅院应在这大的花园之后。园中花红叶绿,一片恬静,景色甚是恰人。 再走了一会儿,就瞧见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清秀机灵,先是给那老妇道了万福,然后给孟天楚道了万福,娇滴滴地说了声:“师爷好。”然后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老妇往前走。 孟天楚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一样都是过来地。只不过自己是年来地。他们大概是2226年才过来地,个个人的眼睛都象是一样,怎么谁见着自己都认识一样。一点不觉得生疏,倒是自己和刘姥姥一样,笑也不是,不笑也不对,只有傻乎乎地跟在她们后面。 终于到了传说种的上房,果然是上房,还要走将近二十个阶梯才到,房间很大,大的说话都可以听见回声,正中是一张可以同时坐三个人那么大的太师椅,上面放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虎头放在地上,那一双虎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让人不禁有些畏惧,太师椅旁边还各放置了小了很多地椅子,让人不禁想起了当年慈禧太后垂帘听政时的感觉,两旁各放置了十五把椅子,每把椅子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做成,不但气派而且不是威严。 老妇在那太师椅旁边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了下来,孟天楚正饶有兴趣地看那虎头,突然见老妇坐在了旁边的位置,心里甚是惊讶,难道这威而不怒的老妇人还不是这个太师椅的主人,她一看至少近七十了,难道还有比她更老的老妖婆? 这时只见那老妇将上茶地丫鬟和一旁站着地下人支开,并让他们将上房的四扇门一一关好,并吩咐没有自己的准许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孟天楚反正心意已绝,自己飞又不能飞,打又打不过,只好任由别人摆布,现在唯一想地就是,如果可以看见温柔哪怕是将自己换了她也好,也算死的值得。 四扇房门在孟天楚身后关上,里只有孟天楚和老妇二人,孟天楚心想,这个老太婆练的是什么功夫,打架还需要关起门来。 孟天楚正胡乱猜想,突然屋子里一声火石的声音,紧接着一盏油灯亮了,孟天楚这才看见那老妇和自己的距离不到三公分,油灯正好照在那老妇脸上,把孟天楚着实吓了一跳,心想,你一个老婆子还童心为泯,拿这样的把戏来吓唬我。 老妇将油灯举着,轻声对孟天楚说道:“孟爷,随老身来。”说完举着灯走在前面,孟天楚只好跟上。 两个人来到太师椅前,老妇坐了上去,然后让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孟天楚照做了,这太师椅这么大,位置还宽着呢。 只见老妇右手举灯,左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之上,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扶手上的龙头,太师椅马上往下缓缓落下,不一会儿就稳稳地落了地,老妇和孟天楚再站起身来的时候,那太师椅自己又升了上去。 孟天楚一路无话,只是冷眼看着,两个人落到一个象地下室的地方,老妇将灯挂在墙上,然后一一将房间里的其他灯点燃,屋子里一下明亮了。 孟天楚仔细观察了房间的陈设,这象是一个家庭博物馆,什么都有,正前方挂着四张两米多长的画像,画像中都是男子,画像前是一个佛龛,上面供着十几个灵位,灵位前供着水果和糕点,还都很新鲜,应该是天天都在换的,这些灵位应该是殷家仙逝的祖辈。房间两边放了两个兵器架,上面你能够想到的兵器几乎都有,看来还真是个习武世家。只是房子中央却放了一口很大的水缸,里面装满了水,不知道干什么用。 孟天楚正看的认真,只见老妇走到孟天楚身边,一脸肃穆,孟天楚正纳闷,那老妇扑通一下双膝着地给孟天楚跪下,将自己的龙头拐杖放在身边。 孟天楚赶紧上前去扶老妇,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那老妇却对孟天楚摆了摆手,说道:“老身先要给孟爷赔三个不是。” 孟天楚道:“老人家,您看您这是,有什么话您起来说,您这样不是让我折寿吗?” 老妇叹了一口气说道:“孟爷,你容老身将话说完。” 孟天楚见老妇固执己见,于是只好点头。 老妇道:“第一个不是,是我老身管教不严,让我孙儿将你衙门的狱卒打伤,这已经犯了我殷家的规矩,等会儿他来了,我将他交与你,任你处置,我绝无二话;这第二个不是,是我不该将你强行挟持到家里来,老身实属无奈,因为老身有事请你帮忙,可这件事情不能说与旁人知道,原本并不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请你来的,没有想到,计划总没有变化快,闹成今天这个样子,老身不能辞其咎,希望你原谅老身的糊涂;第三,就是老身不该将你家二夫人故意滞留与此然后引你亲自上门来找二夫人,惊动了三百精兵,实在是老身的过错,请孟爷恕罪。” 第317章 二寨主 天楚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给自己跪着,即便眼前这大的不是,这样自己也受不起,于是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你要将我用这样的方式引来,我看还是你站起来说好一些,你这样,孟天楚实在是不自在得很。” 老妇道:“不,最重要的一件事老身还没有说,也就是为什么我要请你来殷家山寨的主要原因,这件事情容我说了,再让我起来也不迟。” “那老人家快讲。”孟天楚赶紧说道。 老妇转过身指了指墙上的四幅画像,然后看着孟天楚凝重地说道:“这四张画像是我殷家的四位先人,我们殷家镖局在杭州近百年,最后毁在了我相公这一代身上,我们愧不能对列祖列宗啊。”说完,老泪纵横。 孟天楚道:“那也不是你们的错,是人家土匪劫了你们的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意外常常会有,您不要太过自责。” “老身今天请孟爷来,说的就是这个事。,就是希望您可以为我殷家昭雪沉冤,让我家老爷和我儿子可以在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 孟天楚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之前若不是听柴猛已经给自己讲过这件事情的大概可如今,英雄气短,如今这个案子已经明了,连皇上都知道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耳光,难道自己一个小小地师爷还干去打皇上的耳光不成。这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真是难为死自己了。 老妇见孟天楚面露难色,便说道:“我想师爷也知道了这个案子有蹊跷,所以才会这么为难,说实话,我们这十二年来日日都在苦苦寻求原因,结果却是有人陷害。而且这个陷害我们的人…” 孟天楚赶紧打断。自己不帮忙。也就不想知道的太多,说道:“您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想着昭雪呢?而且我一个小小县衙师爷,狗屁不是,我如何帮你?我不是不帮,是真的帮不上。” 老妇呵呵干笑道;“你若真是一个小小的师爷,我们自然不会三番五次上门打搅。虽然打搅的方式实在不妥,多有得罪,可我老身也不时无头地苍蝇,见谁都抓着不放,着十二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报仇,但是报仇不能给九泉之下冤死地魂灵一个圆满地解释,我们殷家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就希望朝廷可以还殷家一个清白。” “您的心情我都理解。您还是先起来说话,我也说了,您高看我了。我如何帮你,那是皇上,就算是县太爷,我都要看他的脸色,更何况是万圣之尊的皇上呢?” “老身还没有把话说完,你也莫要催我,我说了,老身找你是有理由的,或许我可以小看一个师爷,但是却不得不对一个东厂厂督的侄女婿小觑,而且你的三奶奶也是皇上身边地红人,再说孟爷年轻有为,破案如神,你的聪明才智加上二夫人和三***力量,我完全相信孟爷可以还我殷家一个清白,到那时候,我定带我三代人一起跪地磕三个响头给您道谢!” 真是个老奸巨滑的老太婆,居然连这些隐秘的事情都了解的如此清楚,好在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杭州东厂的头头儿,否则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拒绝这件事情才好。这个可是个烫手地山芋万万是接不得地。 孟天楚道:“老人家,我孟天楚并非你说的那样无所不能,温柔确是有个叔叔在东厂,且小有职权,但那也只是侄女,也不是那人的亲生女儿,再说嫁出去地姑娘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那三奶奶如今不在京城,而且马上就要临盆,这你也应该知道,正所谓人走茶凉,所以,嫁人生子才是她主要的事情,至于我嘛…” “好了,孟爷,我也知道我是强人所难,本想亲自登门惟恐好事者告诉官府,说你与殷家的人来往,于是便想请你前往,谁知,我那孙儿竟将事情搞砸,让你对我殷家心生怨言,如今还要求你帮我们,实在是…” “孟天楚并非此意,也没有一丝要责怪的意思,可是您说的那个案子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而且我只是一个说不上话的师爷,我真是…您还是起来吧,我真的无能为力。” 老妇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说道:“好的,说白了,就是我老身白求你孟天楚一回了,是吗?我若将你的二夫人当做人质,让你用她来做为交换的条件,你将我办妥这件事情,我将温柔完好无缺的还给你。你以为如何,孟师爷?” 先礼后兵! 孟天楚早就料到这老妇留了一手,没有杀手锏,她也不敢贸然提出请求。难怪放了慕容迥雪留下了温柔,温柔自然比慕容迥雪的用处大多了,就算是自己不救,那京城里的叔叔和爹总不能坐视不离,最主要的是,自己不能不救温柔,虽然当初她是负气而为,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才走了这一步,如今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于情于理,自己都责无旁贷。 “若我宁可放弃温柔也不愿意答应帮你这个忙呢?” “哈哈,都说孟师爷聪明过人,不过老身也算是阅历无数,既然我开了口,将温柔留在我这里,自然有必胜的把握,你不是一个绝情的人,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别人抢走却置若罔闻,你可以将苗哲的四夫人带回家中养病,可以因为一时的怜悯,为他三夫人隐瞒奸情,如今也可以将那玉兰的孩子收养在家。并且和自己同姓同宗,且问又 人可以和你孟师爷媲美?你对这些外人尚且仁慈,我会对自己地亲人不管不顾。” “你还真是知道的多,那你还知道我什么,你干脆都说出来,看你还有什么杀手锏,让我不得不接受你的要求。” “没有了,就这些。但就一个温柔就已经足够了。我不细说。你比我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若孟爷觉得这还远远不够的话,那么,老身只好送客,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只不过,温柔不能和你走。你要是想要带走温柔,要么出兵和我们殷家决一死战,你赢了,温柔毫发无伤和你回去,若你输了,非但不能救她,你或许也不能芶活。” 看来这个老妇是想好了所有的退路,要么鱼死网破。要么皆大欢快。只是后者自己需要付出的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大概自己这孟家上下几十口人也要和殷家一样的下场,甚至还会更惨。 孟天楚只好道:“我若是努力了。却没有成功,怎么办?我也有一家人,若真是为了一个温柔而毁了一个家,你不觉得损失大了点?” 老妇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佛龛前,先是凝神看了四张画像,然后转身说道:“老身用殷家二百一十六个人头担保,宁可让我们死,也绝对不会让孟家一人出事,只要你孟爷肯点头,我们殷家一定全力帮你,若真是象你所说,尽力了却还是失败,那我一定将孟家所有人全部救走,不会让官府找到,你看这样可以吗?” 孟天楚当然不会用温柔一个人来换全家人地命,要地就是老妇地这番话,如今进退两难,带兵攻打不是不可以,可是万一殷家出尔反尔,那一样是赔了夫人有折兵。 “好吧,我暂且答应你,但是你也要言而有信才可以。” 老妇道:“那孟爷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相信?” 孟天楚也不是第一天才在世面上闯的人,知道光靠一张嘴是不能相信一个人的,可是眼前这个老妇说的这句话竟难到了自己,是啊,人家要怎么做呢?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你看不出人家对你是真是假。 老妇见孟天楚一手托着前额在那里沉思不语,便说道:“温泉为何将侄女远嫁杭州,你和温柔的闹剧我也略知一二,他无非也就是做到一个相互牵制的作用,你可以控制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控制一个东厂的厂督,但是,根据我们打探地情报,温泉有的事情居然对你言听计从,如果说他有把柄在你手上,他完全可以杀你而后快,他之所以不杀你,应该是想杀却不敢杀,这个不敢就是你牵制他的原因,对吗?” 孟天楚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真是什么都要她算尽了,只是这个和信任与否有什么关系呢? 老妇道:“那温泉将侄女嫁给你,就是希望以后不仅仅是原先那样的关系,他用侄女也来牵制你,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若是对他下手,或是不想继续用他,那么,你总要顾忌一些温柔的面子,毕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说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你将温柔放在我这里,我好生待着,绝对不让她半点委屈,而相反的,我也将我的一个孙女嫁给你,不要以为我那孙女难看,若是难看,我也不嫁给你,看看你家那四朵,不,马上就要是五朵,那五朵娇艳地花儿,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太丑地姑娘,这样你该说我这个人不仗义了。这样的话,你就是我殷家山寨半个寨主,唇亡齿寒,和之前温柔的道理是一样地,你也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人的家人蒙受不白之冤吧。” 孟天楚算是领教了,这个老太婆为了一个家族的清白,连自己的亲孙女都给搭上了,真是用心良苦。 “您的心意我孟天楚领了,不要再提什么一换一的事情,你若让我帮你,我答应你,温柔我一定要带走,反正你也是洞若观火,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过你的法眼,你要是看出不对劲,你再将温柔抓来便是,但是她不得不和我回去,当时至于你孙女的事情,请不要再提,孟天楚也不是一个用女人做交易的人,我身边已经有五位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的夫人,所以…” 老妇马上点了点头,算是个爽快人。 “好吧,温柔就让你带回去好了,孙女的事情从长计议,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这件事情…” “我知道,您这么费尽心思将我请来,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吗?我明白。” 老妇终于释然一笑,走到孟天楚身边,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好吧,我们上去吧,我那玩劣的孙儿应该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了。你这么好的身板,为什么不练习一些傍身之术?” 孟天楚也是实话实说,道:“练过一些,但是今天才发现还远远不够,只可惜练习武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也是有这个心无这个力了。” 老妇笑着摇了摇头,道:“好,这件事情交给姥姥来办,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没有理由不帮自己的孙子辈儿,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吧。” “怎么会,姥姥愿意教我,已经是孟天楚的福气。” 两个人走到刚才下来的位置,老妇走到墙边,转动了一个按钮,只见天花板徐徐打开,太师椅缓缓落下。 精灵小贼 孟天楚道:“您什么都让看见,您不担心啊!” 老妇笑着坐了上去,孟天楚跟着坐下去,那太师椅又和开始一样往上升。 “我不但要告诉你这个地方,以后的日子我会将中七七四十九个暗道机关全部一一告诉你,姥姥说话算数,要你做半个寨主,那你就是以后这殷家山寨的二寨主,除了素素之外,你就是最大。” 孟天楚还以为是这老妇就是殷家山寨的寨主,听她的口气好像还另有其人。 两个人到了上房,屋子依旧黑漆漆的,太师椅稳稳停下之后,老妇道:“以后你就喊我姥姥了,如何啊?” “是,孟天楚知道了。”总要有个称呼总是您啊您的,叫起来也不舒服,反正大家都叫,也无所谓。 姥姥拍了拍巴掌,门应声打开,下人道:“姥姥,有何吩咐。” “皓然和灵儿来了吗?” “回姥姥的话,之前少爷和夫人来过,见你有客人,所以先离开了,让我等您出来了,再去叫。” “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得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等素素回来我要好好地让她管管这些大大小小的,没有一个让我省心。” “是。姥姥。奴婢马上去。” 姥姥坐到太师椅旁边的小椅子上,好在她身材不胖,那椅子坐下好像还有些宽松。 见孟天楚望着自己,于是招了招手。指着临近自己的那个位置对孟天楚说道:“天楚,来坐到姥姥这里来。” 孟天楚坐在了姥姥身边临近地一个椅子上,心想着,这大概也是山寨里很有威望的人坐的,越是接近主座,越可以体现这个人的身份,皇宫都是这样。这个山寨大概也是这样。 丫鬟赶紧给孟天楚端上茶来,小声地说道:“这是今年我们后山心采的茶。姥姥说让师爷您尝尝。” 孟天楚接过茶来,姥姥说道:“从今天起,称呼也要改了,在外是师爷,进了山寨就叫二寨主,明白了吗?” 没有想到姥姥真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那丫鬟一听,赶紧给孟天楚道万福,孟天楚笑了笑,算是还礼。 “老祖宗,我来了。” 孟天楚的茶还没有进嘴,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石阶下传来,正要将手中地茶放下,却听老妇说道:“你喝你的。他从来都是一过了花园就开始叫,不管那小兔崽子。” 孟天楚一听,茶差点倒在身上,那经过花园至少还要走五分钟地时间,当时自己明明听见那声音就在耳边。,莫非姥姥的孙子是个高音喇叭? 果然。孟天楚喝了茶,过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一跳一跳的从台阶上跑上来,头上扎了一个冲天炮,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张小嘴粉嘟嘟的似个姑娘一般可爱,身穿一件青灰单褂子,一条同色的阔腿绸缎裤,脚踝上系了一个铜铃。走的时候丁玲作响。 男孩子地身后跟着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只见她云鬓半偏,上身一件短袖淡黄色罗儒。下身却是曳长的窄裙,把一双莲钩也裹住。面庞清滑白哲,剑眉入鬓,凤目炯炯有神,中骨前挺的鼻梁,小而薄的红唇,仪态雍容,高贵的气度中有着一股慑人魂魄的威仪。 那男孩子嬉笑着跑到老妇身边,一头扑到老妇怀里,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老祖宗,老妇一脸慈爱用手摸了摸那孩子头上的冲天炮,突然见孟天楚在这里,立刻将那孩子推开,表情也严肃起来,对那孩子大声说道:“老祖宗生气了,谁和你说笑,赶紧给我跪下,我有话问你。” 男孩子这才看了看一旁地孟天楚,偷偷捂嘴笑,然后对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老妇说道:“让你跪下,小心老祖宗真的生气了。” 男孩儿见老妇真想生气的样子,赶紧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快啊,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啊!” 孟天楚见一旁的丫鬟赶紧走开,却不知道这个男孩子让那丫鬟去做什么,很快那丫鬟走了回来,手上拿了一个蒲团过来,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个机灵鬼。 丫鬟将蒲团放在男孩子跟前,老妇哭笑不得:“给我跪在地上!哪里还会这么便宜你,我看就是你那娘把你惯成这样的。” 那**赶紧上前说道:“奶奶,最近皓然地身子不好,还是……” 老妇勃然道:“闭嘴,就是你,你还有脸给他求情,换做是我,我都要臊死几回了。” 那男孩子先将那蒲团拿开,然后跪在地上,抬头对那**说道:“娘,没有事的,我三岁就开始跪着硬石板了,很长时间没有跪,还有些想念呢。” 说完,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连孟天楚都忍不住想笑了。 老妇忍住笑,对那**说道:“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屋子里坐着客人,你竟只顾自己的孩子去了,简直是失礼!” 那**一听,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欠身道了万福,嘴里说道:“这位一定是孟天楚,孟师爷吧,蕊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孟天楚赶紧起身还礼,心里却想着该怎么称呼。 姥姥看出孟天楚心思,便说道:“这是我的孙媳妇,叫蕊娘,这是她的小儿子,叫殷皓然,是我的曾孙,这孩子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相公,也就是我唯一的孙子就和我儿一起……” “老祖宗,你每次都这么说。你不是我和爹一样的聪明,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地吗?现在有我,还有姐姐陪你不是很好啊!” 聪明地小家伙知道安慰奶奶了。 蕊娘行礼之后坐到了孟天楚对面,看来那个太师椅以及旁边的小椅子都和这个美女没有关系了。 姥姥对蕊娘说道:“以后也不要叫什么师爷之类地,显得生分,我看孟天楚小你几岁,以后就直接喊天楚好了。天楚喊蕊娘叫大姐就好。本来蕊娘该喊天楚叫二寨主的,但是都是一家人。这样喊不自在,对外知道就好。” 蕊娘一听,看见起身说道:“那真是恭喜奶奶了,身边又添一位虎将,得天楚必是我殷家之福气啊!” 姥姥高兴地说道:“还是蕊娘深得我心,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蕊娘甜甜一笑,大方地坐了下来。 姥姥道:“蕊娘十七岁就嫁到殷家。自从她进了门,我这个当奶奶清闲了许多,家中的琐事都是她和乔风在管,不劳我费心,其实,若不是我那大儿子在十三岁那天得了风寒,二儿子也跟了……” 皓然道:“老祖宗,您又来了。今天感情都成了诉苦大会了。让人家听了笑话。” 姥姥一听脸一沉,蕊娘一看姥姥脸色,立刻对皓然说道:“又乱说话了,什么外人不外人的。” 皓然挑衅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那我喊老祖宗,他喊您什么?他若是二寨主。那么按照娘常常教我地辈分来讲,我应该喊他叫二叔还是二舅呢?你们也不给我说说,只知道让他喊娘叫大姐,他到底是殷家的人还是我娘他们家地人啊,而且,他不应该喊姥姥,要喊奶奶才对吧,要不就是他是外人啊,我有说错吗?”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姥姥道:“看吧。看吧。我这曾孙子如今说教起自己奶奶来了,对对对。是我疏忽了,天楚啊,皓然说的有道理,辈分还是要讲的,皓然应该喊天楚叫二叔,天楚喊蕊娘叫大嫂才对,我是老了,还是我皓然聪明,要不叫出去,让外人笑话就不好了。” 皓然赶紧对这孟天楚叫道:“二叔” 孟天楚点点头,应了一声。 感觉和做梦一样,一直以来都没有家的感觉,穿越过来就已经没有了爹娘,如今突然一下子多了个奶奶,一个大嫂,还有一个乖巧的侄儿,虽说有些不太习惯,但也算不打不相识,只是这认亲真是浩浩荡荡,三百人陪着自己,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想到外面还有三百人等这自己,天已经黑了下来,不能一直让这么露天呆着,有渴又饿的,蚊子还多。 孟天楚道:“奶奶,您看是不是将温柔叫出来,外面三百将士等着我,想必这个时候饥渴难忍了,您看……” 姥姥自然知道孟天楚是想走了,可总不能不在一起吃个饭就走,便叫人来吩咐从粮仓里拿些粮食,先支其十几口大锅,将饭煮上,然后吩咐人给外面的将士送些水去。 孟天楚见姥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下人也是来回进去很多次,总算是交代地差不多了,蕊娘也是一旁招呼着,看来真是家大业大,一下要拿出多少粮食才能够给三百人吃,毕竟没有国家给,完全靠自己,孟天楚实在是过于不去,决定回去后将这些粮食自己买了送来。 姥姥见蕊娘还站着,便让她去叫温柔,殷浩然马上站起身来,跟着自己娘走,姥姥只用眼睛一扫,蕊娘马上将儿子带回原来的地方让他好好跪着,做是这么做,眼睛却是担心。 “蕊娘,你也别看了,现在那些事情忙完了,我该和浩然说说他的事情了。每次都是你死命地袒护,总有一天让你给教的不成器了,外面殷家如今就这么一个独苗,不能溺爱……” 浩然摆摆手,示意蕊娘赶紧走,然后给蕊娘笑笑,说道:“娘,别担心,老祖宗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你放心去,再说不是还有二叔吗?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儿遭受皮肉之苦,你担的哪门子的心,真是!”这个马屁拍的,让孟天楚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哪里是一个十一岁地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可以如此揣摩大人心理,真是要好好的教,溺爱不得了。 蕊娘被皓然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羞涩一笑,道:“好好说话,不得对二叔无礼,知道吗?” “知道,这个二叔和我是熟人了,比你和老祖宗都要熟,不怕!” 孟天楚正纳闷,我什么时候和这家伙熟了? 老妇见男孩子好端端地跪着,却是一脸赖皮地看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厉声问道:“听乔风说你将衙门的狱卒打伤了,是吗?” 孟天楚一听,下巴都快惊的错位了,这分明只是个机灵聪慧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将之前那个自己在牢房后院见到地飞贼联系到一起,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以为是个侏儒,以为个头矮小,谁知道竟然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 男孩子嘻嘻一笑,老妇跺了跺手中的龙头拐杖。男孩子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没有打,只是找了一个石头在他后脑勺很轻地敲了一下,咯咯,大概就是我没有打,而只是敲了,所以……原以为他可以晕了,没有想到他只是跪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疼,我就找了一个破布,在上面撒了一些东西,他这才倒下,于是我就将上次乔大叔交给我的新式绑人**在那狱卒身上试了一试,看来还管用。” 老妇佯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从你小姑姑的房间里偷的**药,是不是?没有我的手牌你是怎么出去的?” 男孩子咯咯笑了起来,然后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腰牌一样的东西递给老妇,老妇一看,赶紧摸了摸自己怀里,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 老沐地月票已经掉出月票排行榜了,重新让老沐杀回月票排行榜,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老沐,多投月票啊,为感谢大家,今天晚上除了正常更新之外,再加更一章。拜托,拜托......。.。 第319章 原来是你 你什么时候到我身上摸的?” 男孩子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装做很无辜地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 老妇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小家伙为什么一进门就往自己身上蹭了,感情是有目的的。 老妇边是假意用防备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曾孙,边小心将那腰牌放在自己怀里,嘴里说道:“你个小贼,以后我要将我腰牌锁起来,而且要加三把,不,加四把锁,我看你还偷我的东西不!” “老祖宗,只要你那箱子上的锁有钥匙,我看你还是揣在怀里算了。” 姥姥长叹一口,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一旁的下人也都忍不住捂嘴偷笑,那男孩子见孟天楚也看着自己忍俊不禁的样子,便对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说道:“二叔,其实你们们家挺好玩的,我的几个婶婶都好漂亮呢,不过以前我一直认为温柔婶婶虽然长得漂亮,但就是厉害了些,出手招招都你们狠,要不是我躲的快,大概早就让她将我打了,现在倒觉得她其实挺好,主要是担心你和别的婶婶受伤,所以才这么厉害的。” 孟天楚这回要不是自己手接的快,下巴大概已经直接掉下来了。 他惊讶地问道:“那天在后花园,在房顶上,都是你?” 殷浩然点点头,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对啊,是我!不过我不会真的伤你,其实温柔姐姐。哦,不应该叫温柔婶婶了哦,是吧,老祖宗?” 姥姥微笑着点点头。 殷浩然道:“那天温柔婶婶不出来,我那一鞭子也不在二叔您地身上,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呵呵…” “小崽子,你就坏吧。你那凤仪婶婶可是有身孕的人。你没轻没重的!” 孟天楚摇摇头。道:“不可能,那后花园摔的那一鞭子力气可是不小,怎么会是你呢?而且那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不是一个孩子。” 姥姥指了指殷皓然,嗔怪道:“我就知道你干了不止之前绑那狱卒一件事,今天若不是你二叔说,我这个老祖宗又被你骗了,好在你二叔不计较。要不你哪里那么好的运气。今天定要好好的打你一顿!” 殷皓然见姥姥虽然这么说,表情却不真的生气,也就撒娇地噘着小嘴,求老祖宗放自己一马。 姥姥见孟天楚甚是惊讶地神情,便解释道:“不过我们皓然三岁就开始拜师学习武艺,内力随不及家中很多人,但也绝非泛泛之辈,至于轻功和变声更是他地绝活儿。他学武八年。如今我们山寨很多下人都不是他地对手呢。” 孟天楚就象是听天方夜谭一般,弄了半天,都是一个小鬼在和自己闹着玩儿。自己也太没有出息了,居然让个小家伙给唬住了。 孟天楚笑着听姥姥说完,道:“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奶奶,殷家山寨不会人人都会这么厉害吧?” 姥姥道:“那自然不是人人都可以象我们皓然这么天资聪慧的,乔风都说了,他很少夸别人的,当时皓然一出生,他就执意要收了这个徒弟,说是定要将他教成个比他还要厉害的高手。”说话的表情都显得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孟天楚觉得也是,如果这殷家的人个个这么厉害,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看来那天在房顶救走皓然地人应该就是乔风,一个小小的皓然已经这样厉害,那乔风…,难怪那天在房顶上乔风说不想伤害温柔和朱昊的话,虽然他未必能够将朱昊伤到,但是温柔就不一定了。 孟天楚愕然:“奶奶您的意思是说,你们都不知道劫持人犯和我那夫人在你们这里的事情?” 姥姥点点头,道:“劫持人犯昨天晚上我听蕊娘那丫头给我说的,大概是觉得瞒不住了,就说是在然儿的房间里看见一个陌生人,然儿还叫乔风给那人找什么衣服穿,毕竟我殷家山寨很少有外人进来,然儿一向都古灵精怪的,担心出什么事情,我便去看了,看了才知道,原来他是听了我和他娘商量请你来地事情,所以就去你那里闹事,但是我并不知道事情闹成这样,赶紧让他将人给放了,他才将人放了,放地时候才知道你的两个夫人都已经在我们山寨了,本来老身的意思是让我和蕊娘亲自将人给您送回去然后赔个不是,谁想温柔执意不走,出了这个变故,所以不如将计就计,等你自己来了。” 殷浩然道:“温柔婶婶生二叔地气了,说她不和你回去了。”说完,脸上一脸得意。 姥姥道:“还要多嘴,来人啊,我今天说了,将这个小崽子交给他二叔处理的,不打他就不会听话,给我将家法拿来。” 殷浩然见老祖宗要动真格,却也怕了,也不敢站起身来,看来关键的时候还是懂得规矩的,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的孟天楚。 姥姥道:“你莫看你二叔,他都帮不了你。” 殷浩然便乖乖扭过头来,谁也不看,眼睛望着老祖宗的头顶,表情也不畏惧,难得见一个孩子这么沉稳。 孟天楚自然不能不管,虽说这一下子认了一堆的亲戚,又是老又是小,可毕竟自己还是个外人,人家让你处罚,你就真的看着一个孩子挨打,老的之前也说了是殷家的一根独苗,小的也把自己马屁拍的是那个响,二叔也是喊的那个甜,虽然自己乖乖地一一应了下来,无非就是想给一个以退为进的机会,按理说,没有道理害怕殷家,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倒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了,既然答应了帮忙,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有着不忍在里面。已经是这样,还是认了吧。 丫鬟见姥姥的脸色,赶紧离开去拿家法,孟天楚站起身来,赶紧拦住那丫鬟,然后走到姥姥身边,恭敬地说道:“奶奶既然将浩然交给天楚来办,那么就还是听天楚一句。孩子顽皮并不是坏事。最主要是引导和教育。我看浩然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虽然这个玩笑大了一些,但也不碍,毕竟没有酿成大错,知道改就好了。至于家法,您看我第一天来。您就打人,怕是…怕是不好吧。” 浩然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但一看老祖宗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只好低下头去。 其实姥姥哪里舍得打殷家唯一地独苗,原本是四世同堂,如今却只又三 小就是这个小家伙了,自己恨不得捧到手心呵护着。出了口。自然不能不有个表示,她也知道孟天楚不会让她打,但也瞅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曾孙。也是可以的。 “你二叔为你求情,那打就免了。” 殷浩然赶紧说道:“谢谢老祖宗,谢谢好二叔。”嘴巴就是甜! 姥姥表情缓和了一下,说道:“但不打并不代表不罚你,你二叔心疼你,我可不!” 丫鬟见不打了,便退了回来,孟天楚道:“要不就面壁好了。” “好!天楚的想法好,站到墙角去,好好的给我想一想,不许到处看,等会儿老祖宗还要问你想的怎么样了,去吧!” 浩然乖乖站起身来,点点头,哦了一声,走到靠近门边的墙角,老实地站着。 姥姥小声对孟天楚说道:“还有谁精的过他?你知道为什么要到门边?” “凉快,而且风口蚊子少。” “嗯,我看你啊,小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个人偷偷笑了起来,殷浩然却纹丝不动,样子还是很象。 姥姥道:“趁着温柔还没有来,我倒是想给你说说这个丫头。” “奶奶请讲。” “其实温柔地功夫真是不错,可就是性子烈了些,天楚啊,你叫我一声奶奶,我就想劝你一句,好好安慰安慰她,女人不要一生气就怕,这可不好!” 孟天楚点点头,连连称道奶奶说地是。 “她来地时候,一路过来打伤我山寨四个弟兄,当时天还没有亮,她居然飞身过了索桥,用刀架在乔风的脖子上,若不是乔风故意示弱,她就吃亏了,后来,我站在自己的门口,一见这姑娘,就觉得确实是个不俗的姑娘,虽说当时她女扮男装,但也你知道她见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没有想到温柔这么猛,比自己强悍多了,人家还没有怎么地,自己先撂翻对方几个人,先将架势摆够了再说。 孟天楚摇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到。 姥姥道:“她说,放了旺才和那个姑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当时我就被她给震住了,不是为她的那句话,是觉得她竟然无所畏惧地神情。于是马上叫来蕊娘一问,才知道人已经都放回去了,于是让她也走,她居然说不走了,在我这里为奴为婢都无所谓,我见她神情决然,知道放她走,她也未必回去,师爷干脆将她留下来,知道你若是真对你身边的女人一视同仁,你自然不会不管她的。” 孟天楚马上站起身来给姥姥行礼,心想着人家还是想的周到,要不自己还真是找不到人,还要发兵攻打山寨强迫他们交人呢。 正想着,一个站在门口的丫鬟,轻声说道:“姥姥,大夫人、二小姐和客人来了。” 孟天楚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浅绿荷叶边长裙,体态如柳、风姿绰约的少女,,先进入了视线,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算不上绝色,但也颇有几分姿色,尤其嘴角微微显露的如:.:|轻牵动一下嘴角便可以看出,就更增了几分娇媚和动人。身后便是蕊娘和一直低着头地温柔。 那少女朱唇未启,眉梢却先跳动几下,先到姥姥身边恭敬地道了万福,甜甜喊了一声“老祖宗。” “见过你二叔!” 少女走到孟天楚身边,先是抿嘴一笑,然后谦恭地喊了一声,道了个万福,孟天楚赶紧起身还礼,眼睛偷偷看了看温柔,发现她脸色苍白,面色憔悴,也不看自己,只低着头。 姥姥示意蕊娘和温柔坐下,然后对孟天楚道:“你就不要起来了,这是蕊娘的二女儿,叫筱筱,她是个书虫,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正好便是那最无德的一个。” 殷浩然在门边偷笑,蕊娘这才发现门后地浩然,知道一定是受罚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疼地看了看儿子。 “你好好给我呆着,若不是你二叔求情,我将你的屁股打成莲花。你还好意思笑。” 殷筱筱手拿一条浅绿色香帕,半遮红唇,一脸娇羞的模样,细声说道:“老祖宗就该好好的打这个小崽子,连姐姐都要笑话,真是该打!”就是生气模样,说话也是轻柔的可以捏出水来,难怪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是没有错。 姥姥冷眼看了看孟天楚和温柔,假装看不见,说道:“筱筱,就是我殷家为数不多不会功夫的人,一天除了诗词歌赋就是收拾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殷筱筱的脸更红了,嗔怪道:“老祖宗,瞧您说的!” 姥姥笑了,戏谑道:“看你以后谁会要你,说句话脸都红成这样。” 殷筱筱干脆将头埋在蕊娘怀里,大家都笑了起来。 姥姥道:“天色也已经晚了,今天是不能走了,你们就住在这里,蕊娘也吩咐下去,吃饭还要一会儿,我们给天楚和温柔一些时间说说话,等会儿直接在后面的花厅吃饭。” 说完站起身来,殷筱筱赶紧起身去扶,走到门边,见浩然还站着,便笑骂道:“你还装啊,人家二叔和温柔婶婶说话,难不成你还要听?” 浩然赶紧转过身来,扑到蕊娘身上,直说腿软,蕊娘蹲身要抱,姥姥也不回头,只说了句,你若要人抱,就站到长廊上来,这里蚊子多,正好反省。殷浩然马上就不腿软,先是给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跟兔子似的跑到姥姥前面去了。 蕊娘看了看他们,用眼神示意孟天楚到温柔身边去,然后笑了笑,叫走了所有的下人和丫鬟,走了两步,孟天楚正要起身,见蕊娘又折回身来,双方都笑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奶奶让我给你说,你的随从带着人从后山过来了,我已经让乔风去接了,天黑了,后面的路不好走,等他们到了,我就告诉你。” “大嫂如何得知?” 蕊娘笑了笑,道:“你和奶奶刚才不是去过那个房间吗?那屋子中央的水缸就可以告诉我们后山的动静,奶奶厉害,甚至知道大概是多少人,也就十个左右,快到了。”说完,蕊娘转身婀娜离开。 第320章 言归于好 天楚道:“大嫂留步” “天楚还有何事?” “我来了很长的时间了,怕家里人担心,你看是不是给家里报个信儿” 蕊娘折回身来,莞尔一笑:“之前给外面将士送水送吃的时候,就已经派你自己的人回去报信了,大概也快到了。” 孟天楚赶紧道谢:“还是大嫂想的周到。” 蕊娘微微一笑,道:“好了,不耽误你们了,马上就要吃饭了,我先去看看。” 孟天楚见蕊娘走了,这才走到温柔身边,温柔见孟天楚走过来,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表情肃然,也不正眼看孟天楚一下,眸里透着几许伤感。 孟天楚见温柔走到门口,便跟了过去,温柔看着门外,木然说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么傻就答应了人家,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牵扯到皇家就不是儿戏。” 孟天楚本来要搂着温柔的肩膀,手伸了出来,却觉得自己有些假了,便缩了回来。 “你都知道了?看来她们什么都告诉你了。其实你和我都在人家手上,或许你认为我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让殷家在牵着鼻走,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并不否认,从之前的猜测到你的失踪,从最初的不明所以,到后面的不由自主,我不想解释。可是救自己的妻,这不叫傻,知道吗?” “我知道。最初在搞不清楚的情况下,你要顾及家地大小,担心家里人的安危,怕自己一个冒失就出了危险,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到了后来,你为了救我。只身进了殷家山寨。让你进退两难。你若反对,大家我们要死在一起,虽说外面有那么多的精兵强将,但是殷家山寨也不会等着你们来束手就擒,他们也有两手准备,这些你比我清楚,所以。你才会妥协。” 孟天楚其实早就知道温柔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她能够和佳音一样猜透自己的心理,当时她和佳音不一样的是,佳音稳重有余魄力不够,温柔却是雷厉风行,无所畏惧。 温柔星眼如波.眼光又是伤感.又是抑郁,一只<<|上,看着树梢上隐约浅露的月亮。昏黄有一些淡淡地光晕。让人久看便觉得有些炫目了。 “我以为我这次总算是做对了一次自从认识你以来,唯一地一次对地事情,没有想到。居然还是错了,而且还给你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刚才见你叫他们一个个地什么奶奶,大嫂的,我就觉得我的心象针扎似的,恨不能一头撞死,不要成为你的负累。” “又说什么胡话?你死了,我的孩怎么办啊?我孟天楚也算得上是堂堂七尺男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如今还怀有我孟家骨血,我就是自己拼地一死,也不会让你有事情,知道吗?你让我不管你吗?你用你温柔的脚趾头想一想都不可能啊。你也太小瞧你自己夫君了。” 温柔这才转过身去,深深看了一眼孟天楚,眼眶里全是泪水。 孟天楚想起刚才见她时候她苍白的脸色,便觉得更是心疼,将温柔拉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 温柔靠在孟天楚的胸前,倾听着这个男人心跳的声音,轻声地说道:“我又给你添了麻烦了,我知道你若不是为了我和家人,一定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找寻机会……” “打住啊,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情我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一些,应该没有想象你们糟糕,再说,人家确实也没有对我们怎么样,我们总不能因为一个十几岁娃娃的恶作剧,就真地大开杀戒吧,我们不是土匪,我们不要动不动就动枪动刀地,你夫君我是师爷,不是莽夫,人家四代开镖局,个个会武功,都没有和我们动真格的,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要和人拼命,好不好?” 温柔表情柔和了许多,乖乖地点点头,孟天楚安慰道:“好了,不想了,我知道我之前忽略了你的感受,凤仪和佳音还有飞燕多次给我说,你已经改变很多,可我……” 温柔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天楚,我不是生气,我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于是不想努力了。” 、温柔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孟天楚,此刻听起来却觉得亲切。 孟天楚终于还是搂着温柔地肩膀,他明显感觉温柔颤抖了一下,大概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这样搂着温柔吧。 “傻瓜,什么叫不想努力了,我只是被你从前给骗的害怕了,可是我看了你留的字条,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和你一样的傻,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温柔扑哧一声,终于轻声地笑了出来,然后温顺地点点头,将头靠在孟天楚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这一刻,对温柔而言可能等的时间太长了,她一直在等,等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是真的安下来做他孟天楚的妻,虽然负气离开,却还是希望他可以来接自己,其实她都没有把握,因为她一直觉得孟天楚根本当自己不存在,可他还是来了,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瞬间消失成云烟,怎么可能还和他赌气呢? 两个人站在门口说着话,不一会儿,只见蕊娘急匆匆地走来,温柔赶紧站直了身,从孟天楚的怀里飞快离开,蕊娘装作没有看见,对孟天楚说道:“天楚,你的那十几个随从来了,还有一个受了伤,乔风已经带去了前院花厅,你去看看。” 孟天楚听说有人受伤,这还了得。赶紧带着温柔跟着蕊娘去了。 孟天楚来到一个花厅,只见朱昊的一只手臂还流着血,别地人都还好,乔风正在给朱昊包扎,看样 并未起冲突,这样孟天楚暗自松了一口气。 柴猛走到孟天楚面前,面露愧色,拱手低头说道:“小的没有将朱大叔照顾好。朱大叔不放心你。执意要从悬崖过来。天又黑……” 孟天楚理解地拍了拍柴猛,然后看了看大家,十几个人都显得很累,不过精神都还不错,真不愧是东厂和锦衣卫出来的,个个都是精兵强将。那猴也是缩在椅上,没精打采地。眼睛就要闭上了。 孟天楚给大家拱手道谢,大家赶紧起身还礼,孟天楚示意大家坐下后,走到朱昊身边,乔风见孟天楚过来,说道:“大概摔到了骨头,好在是练武之人,换作是别人早就疼的昏死过去。他还忍着到现在。不过还是要用夹板固定一下,摔的又是右手,一定要好好的养。我听说家的三奶奶是个巧郎。让她给配几幅药吃吃,最近一百天不要动,最好是静养。” 朱昊道:“哪里需要养啊,几天就没有事情了。” 孟天楚见朱昊为了自己摔伤了,毕竟年纪摆在面前,再是年轻,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更何况朱昊马上就十了,和几个二三十岁地年轻人比,自然要吃亏,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涌出一份感动。 “乔风让你休息,你就好好地休息,俗话说地话,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听话吧。” “那我休息了,谁在老爷身边保护老爷呢?” 柴猛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柴猛愿意跟随孟爷左右,保护孟爷。”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不着急,你安心养伤,至于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柴猛见孟天楚这么说,便只好住嘴了。 孟家,同一时刻。 左佳音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天眼瞅着已经黑尽了,按照和孟天楚商议的,只要过了二更再没有消息,她就必须找人去救他们两个了。 夏凤仪见左佳音挺着个大肚,身上的纱衣都被汗水给浸透了,于是心疼地说道:“你都走了快半个试时辰了,就算你没有事,孩也让你这个当娘的给走的晕头转向了。” 左佳音笑了笑,还未开口,见老何头走到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以为天色较晚,看不清模样,只知道是个男。 “大夫人,三奶奶、四奶奶,有个叫乔风的人说是要找你们。” 那男人侧身走到老何头前面,先给夏凤仪她们躬身作揖,低着头谦卑地说道:“奴才是奉领班大人地命,前来带信给三位夫人。”说完,从怀取一封信来,双手递到夏凤仪手。 夏凤仪接了信直接交给左佳音,然后将人请进大厅坐下,让丫鬟上了茶之后,轻声问道:“你可是东厂的人?” 那人赶紧起身点头说是,夏凤仪挥手示意让他坐下。 左佳音微笑着说道:“若真是老爷说的那样,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是难为你还大老远地跑一趟,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那人赶紧再次起身连忙应声,说一些客套拘礼的话。 左佳音叫来老何头,然后笑着说道:“带客人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吧,这么晚了,歇上一夜再走也不迟。”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行告退。” 老何头领着那人出了门,夏凤仪将信交给慕容迥雪和飞燕也看了看,信是孟天楚的字迹是没有错的,而来人也爽快就留了下来,只是这事情转的太快,刚才还是腥风血雨,突然间又晴空万里,一切平安,大家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左佳音。 左佳音慢步走到椅前,丫鬟赶紧上前小心扶她坐下。她知道大家都看着自己,说实话,自己也是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本来报地是喜,可是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其是不是有诈,她让丫鬟将飞燕放在桌上地信又拿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字里行间似乎并无暗示。 “这样吧,既然人家大方地住下,虽说是一般百姓打扮,但可能也是为了路上不招人注意才这样的。好在他也乐意让我们将他当个人质,我们暂且观察着,去殷家山寨,就是白天,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对殷家的路也不熟悉,就算是找人去探听,怕是真要有诈,出了事情再回来报告就晚了。” “佳音说地是,只是万一真的有诈,那夫君和二夫人会不会……” 左佳音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叫来丫鬟,轻声地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那丫鬟听了立刻就出门了。 慕容迥雪道:“希望一切都好罢,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左佳音笑了笑,道:“大家先不要担心了,我们走一步是一步,希望真如老爷所说。” 不一会儿,丫鬟抱着一只信鸽走了进来,大家一听,都会心地笑了。 翌日 一早太阳就探出头来,孟家的人都早早的起了床,左佳音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好一头青丝,然后走到院里,大家都在忙着,博也已经乖乖起来读书练功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可自己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些不安,却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温柔房里的丫鬟抱了一只鸽兴奋地朝着左佳音而来,大概是孟天楚他们有消息了,左佳音伸出手来,接住鸽,麻利地将鸽爪上的纸条取出,抬手一举,鸽便从手心飞了出去。 字条展开,上面是孟天楚的字迹,说道:“安全,天亮时出发,天楚。” 第321章 对决 佳音总算松了一口气,将纸条交给丫鬟,让她拿去给看,最近身子越发笨重,也不能好好睡,天气也热的厉害,胃口也很不好,一天只是喝水好像都可以饱,她走到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坐下,丫鬟随即走到身边,轻轻为她摇着扇子,她慢慢地合上眼睛,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恍惚间,仿佛有人在叫自己,可是左佳音却不想睁开眼睛,难得这样好好睡上一觉,她还想睡,那人还在叫着,她嘟囓了一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最近躺在自己床上,床边围了一堆的人,还有孟天楚和温柔,大家都很焦急地看着自己,不就是睡个觉嘛,这么都来了? “佳音,你醒了?” 是孟天楚的声音,他一直抓着自己的手,左佳音皱了皱眉头,说道:“好痛!” 大家又紧张起来,孟天楚问道:“哪里痛,告诉我!” “我的手。” 孟天楚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大概是太紧张了,音,于是赶紧放开。 “老爷,你们回来了?佳音见过二夫人。” 温柔赶紧说道:“不要说话,你要好好休息。” 左佳音勉强一笑,点了点头,道:“我只是睡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的。” 飞燕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哽咽地说道:“什么叫大惊小怪的,若不是文博见你倒在葡萄架下,外面都还不知道呢。你吓死我们了!” 倒在葡萄架下,我不是在睡觉吗?左佳音不明白飞燕的意思,夏凤仪坐在床头,看了看飞燕,笑着说道:“不碍事,大概是太紧张天楚和温柔他们,所以没有休息好,郎中来看过了。说只需要好好调理没有什么。你和孩子都没有事情地。” 孟天楚点点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让人给家里带信,害你担心了,现在我们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知道吗?” 左佳音点点头。 温柔道:“现在佳音醒了,大家都不要呆在屋子里。本来就热,佳音会觉得闷得很,大家都出去吧,留我们几个陪佳音说会儿话。” 一旁伺候的丫鬟一走,屋子里一下就空了很多,孟天楚接过丫鬟打湿的帕子,正要给左佳音擦汗,在一旁一直不语的慕容迥雪说道:“我来吧。您才到。先歇息一下,让我来。”说来走上前来,孟天楚点点头。将帕子递给慕容迥雪,自己站起身给她让了个位子。 温柔见慕容迥雪小心为左佳音擦汗,说道:“迥雪的事情也不要拖了吧,早点办了的好。” 夏凤仪见温柔主动提出,便看看孟天楚,两个人会心一笑。 夏凤仪道:“二夫人说的是。” “以后就不要二夫人三***喊了,麻烦,按照年龄大小,该喊姐姐就喊姐姐,该叫名字就叫名字好了,至于什么二夫人三奶奶什么地,我觉得也别扭,温柔擅自给天楚做个主,都叫夫人好了,哪里这么多地讲究,凤仪姐姐,你说呢?”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夏凤仪赶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就听温柔地吧,你们说呢?” 孟天楚道:“好啊,既然温柔都这么说,大家以后就这么叫好了。” 只是一旁的慕容迥雪已经羞得将帕子都要拧出水来了。 …— 玉兰村 祖上近百年建下的祠堂如今已经处处斑驳,墙上长满了草,院子里也是青苔和一丈多高的杂草,祠堂的房檐下到处也是盘结着灰蒙蒙的蜘蛛网,一个个偌大的蜘蛛在上面等候着食物自动送上门来。 太阳很大,周围地竹叶也耷拉着,象是马上要被点燃一样。 即便就是这样,祠堂内外还是被村子里的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大家紧紧地靠在一起,不管是不是热了,有的人的草帽被挤掉也无心去捡,据村里老一些的人说,这个祠堂已经五十年没有打开过了,今天突然又打开,而且村里所有德高望重的人都赶了过来,一定是又大的事情发生。 里正叶储不停地扇着扇子,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他不安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地族长叶靖,也是自己地亲哥哥,只见族长眼睛微闭,手中的扇子也是不快不慢的扇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身边坐着地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看了看里正和族长,砸吧砸吧见他们都稳着,自己也不好开口说话,汗水顺着胡子流下,滴到长衫上,有一刹那的清凉。 有人在嚷嚷:“里正,你召集大家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啊,地里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干呢!” 大家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想看看谁这么胆大,居然和里正较劲,一看居然是打着赤膊的旺财,头上戴着一顶草帽,手上拿着一个锄头,还很象那么一回事情,大家便偷偷小声议论。 叶储干咳两声,一开口,声音有些变调,站在前面的人偷偷笑了起来,叶储尴尬地揉了揉嗓子,道:“不是我召集的,是那管忠老汉让大家来这里的。” 大家一听顿时一片哗然,刚才还在捂嘴偷笑的人,也忘记笑了,惊讶地看着叶储。 有人问:“他召集我们到祠堂来做什么?是不是要给大家卖他种的藕啊!”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叶储听叶靖在小声地嘀咕:“荒唐!一个小小的管忠竟叫所有的人在这里等他。”但说归说,身子还是没有挪动半下。 叶储擦着一脸的汗水,衣服已经浸透完了,贴在身上让人感觉都不能呼吸一样,他也开始烦躁起来,大声说道:“大家再等等。管忠一定有事要给大家说,要不就不会让大家站再烈日下等了。” “我来了!”大家听见声音马上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只见一个老头子,穿个褂子,打着赤脚,手里还拿着一个钓鱼的竹篓,一看里面 地。 叶储见管忠来了,赶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顿时觉得椅子上如碳炉一般炙烤。象弹簧一般马上蹦了起来,赶紧用手摸着自己的屁股,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堆儿。 几个人又偷偷笑了起来,叶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了看叶储,淡淡说道:“稳重一点,蹦蹦跳跳成何体统!” 叶储烫得汗都出来了,见哥哥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但回头看了看椅子,心里还是有些发,干脆叫人搬走,自己站着还凉快一些。 叶储对管忠说道:“管忠老汉,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大家的油都要让你给晒出来了。” 管忠笑也不笑,严肃地说道:“我又不是那天上的太阳。我这么可以将大家的油水晒出来。” “你…你…”叶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今天好像一切都不顺利,已经叫人去找孟天楚他们了,希望可以快点到。万一出事自己可是震不住,好在那孟天楚有个牵挂的人在自己家里,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看帮忙的。 叶靖干咳两声,沉声说道:“管老汉,有什么事就说好了,这里有老有小,中了署就不好了。” 大家纷纷点头说是。 管忠走到叶靖面前,大声说道:“我交给杭州府上的信让你们给我截了回来,是吗?” 叶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就为这事儿?我记得五年前外面商量着柱子地娘立个贞节牌坊,你就不同意,说什么柱子娘整天在村子立抛头露面,还说什么人家是丢人现眼,当时我们见你又是自杀又是撞墙地,就算了,人家要养家养孩子容易吗?守寡已经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你还是鸡蛋里挑骨头。如今,我们要给玉兰立,你也阻拦,她现在都死了,你就不能仁慈一些吗?” 几个老头子也都纷纷同意叶靖地意见,说管忠的不是。 人群里也有很多人为玉兰鸣不平,说这个管忠老头子真是一天昏了头了。 管忠却是不理,这时旺财在人群里大声说了一句:“孟师爷和衙门里的人来了。” 大家一听,赶紧让开,果然看见孟天楚、慕容迥雪、王译、带着衙门的十几个衙役走了过来。 叶储和叶靖赶紧上前迎接,别的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孟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叶靖不知道自己弟弟叫了孟天楚来,所以还在纳闷,这个师爷这么消息这么灵通,这玉兰村感觉他都比自己熟了。 孟天楚看了看叶储,见他用眼神看了看自己,顿时马步了,笑着堆叶靖说道:“孟某无才,一直没有找到杀害玉兰的凶手,既然没有找到,自然还得来您这个玉兰村叨扰啊!” 叶靖赶紧作揖,笑着一边将孟天楚他们往屋檐下的长廊上引,一边说道:“孟爷,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听说你马上又要纳第五房夫人了,什么时候请鄙人去喝杯喜酒啊?”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说话地功夫,叶储已经叫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请孟天楚坐在自己和叶靖中间,别的人站了后边。 坐下之后,孟天楚看了看这么多人故意问道:“今天是你们玉兰村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到祠堂里来了?外面刚才进了村子好容易见到一个人才知道你们都到这里来了。” 这时一旁的管忠愤怒地指着孟天楚身后的慕容迥雪,呵斥道:“一个妇道人家竟然敢进祠堂来,真…真是无法无天了,还不赶紧给我乱棒打出!” 孟天楚仔细一看,果然院子里的没有一个女人,女人都在院子外面站着,大家都看着慕容迥雪,慕容迥雪赶紧走了出来,一脸的窘迫,看也不看孟天楚,直接走到门外去,男人们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她都快要羞死了,平日里已经习惯孟天楚走哪里,自己就跟哪里,今天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孟天楚一看,又是那天在池塘边说自己和温柔地那个怪老头儿,这么大热地天,早知道就不该带慕容迥雪来了,他也知道祠堂是不能让女人进的,别说古代了,现在在潮州一带也还是这样。 孟天楚将王译叫过来,小声说道:“你让一个人带着迥雪去雪儿家里坐一会儿,这样站着她会中暑的。” 王译点头出去了。 孟天楚冷笑道:“出去就是,何至于乱棍打出这么严重?” 管忠见村子里这些德高望重地长辈这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都要敬畏几分,也不敢太张扬,于是悻悻地说道:“坏了我们村的风水,谁负责啊?” 孟天楚反叽道:“你说女人一到祠堂就坏了风水,那敢问你娘是不是女人呢?” 大家一听愣了,心想也就孟天楚才敢说这样的话,那管忠虽算不上什么德高望重,但在村子里他的年龄比较大,而且脾气怪异,包括里正和族长在内,大家都还让他三分。 管忠被孟天楚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道:“你…你作为县太爷的师爷,该懂得什么是孔孟之道,礼义廉耻、伦理道德之说,这么可以在祠堂之上大放厥词呢?” “放肆!你既然晓得我是县太爷的师爷,那我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说话,怎么做事吗!我若不是不是看你年事已高,算个长辈,我早叫人掌你的嘴了。若是没有你的娘亲,哪里轮到你在这里说什么孔孟之道,礼义廉耻的。” 祠堂外面的女人第一次见有男人肯站出来为女人说话,不禁都向孟天楚投去敬畏赞赏的目光,一旁的老古董们却受不了了,继续说下去,那岂不是乱了套了,便一个劲儿给叶靖使眼色,装咳嗽。 第322章 奸夫**** 天楚自然知道,只当作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叶靖两方都不好得罪,只有为难地说道:“孟爷,您看这天气炎热,我们还是听听管忠找我们来要说什么吧,听完了,大家也好散了,您说呢?” 孟天楚点点头,他也不想浪费时间,挥了挥手,轻弹了一下长衫上落的一处灰尘,二郎腿一翘,随他们去折腾好了。 叶靖朝管忠说道:“赶紧说,说了大家好散了。” 管忠道:“我之前说了关于立牌坊的事情,那是留给后人看的,不要将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名字留在牌坊上,那不但会给我们自己脸上摸黑,还会给后人脸色摸黑啊!” 叶靖呵斥道:“管忠,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自己的老婆才可以立牌坊呢,这么一到别的女人身上,你说出来的话总那么难听,那么不堪入耳。” 叶储瞅着空当,小声地附耳在孟天楚身边将情况简单地给他说了一遍,孟天楚遂想起王译拿回来的礼单签名上好像就没有这个管忠的名字,脑子里灵机一动,将事情迅速在脑子里组织了一边,心里分析出了一个大概,然后不动声色,继续看下去。 管忠情绪激动,说话都有些颤抖。 “你们以为那玉兰就是贞洁烈妇,你们以为玉兰就清白地守了十年的寡,你们都是瞎子,你们都没有看见,所以你们才以为她好,其实。呸,那就是个婊子,娼妇,騒货…” 叶储赶紧打住,说道:“好了,好了,你赶紧住嘴,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你若有证据。你就将证据亮出来给我们看。玉兰在村子守寡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将近十年,你说我们大家都是瞎子,你是不是言重了?” 人群里有个男人愤愤地说道:“你是看不得一个女子出半步门的,那玉兰若是有男人,还需要自己抛头露面吗?她要下地要干活儿要上山采葯换钱买粮,你不体谅一个女人地不容易。居然还在这里恶意栽赃,你真是老糊涂了。” 大家都纷纷指着管忠,冷眼看他。 叶储道:“您也是村子里的老前辈了,本不该由一个晚生开口说刚才的话,但是那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您…” 管忠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然后阴冷地看了看坐在前面的这些人,伸出干瘦的手指。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让那狐狸精的相貌给迷惑了。罪过啊,罪过!” 叶靖道:“好了,别这么多废话。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大家都散了,赶紧干活去,前天衙门才将玉兰的尸体带回来埋好,人家尸骨未寒,你也就积点阴德,少去猜测。” 说完,大家纷纷准备离开,管忠大吼一声:“不许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是要证据吗?你去问你家那个上门女婿陈去!” 这话就象是一个巨石落入水中一般,马上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人群里象炸开了锅一样,大家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惊讶地看着管忠,仿佛看见一个怪物从天而降。 叶靖先是一愣,没有想到闹来闹去,怎么还扯到自己身上,脸色顿时一变,大怒道:“管忠老儿,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诽谤到我头上来了。” 管忠见叶靖指着自己鼻子怒不可遏地样子,便欠身道:“族长莫气,我管忠再大地胆子也不敢诽谤您不是?你若不信,就将你那宝贝女婿叫来当面对质好了。” “不用叫,我陈在这里。”这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戴着草帽地人,那人信步走到院子中间,将草帽拿下,大家一看,果然是族长家的上门女婿,陈。 陈先是走到叶靖面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岳父大人,这才大步走到管忠面前,那管忠个头不高,需仰视才可以看见陈,陈却是一脸的淡然,似笑非笑看了看管忠,然后扫视了全场的人,目光落到孟天楚脸上的时候,才多了一份敬重。 “我陈在这里了,你管忠一定要给那玉兰身上泼脏水,并将我也顺带栽赃,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呸!”管忠直接一口痰吐到陈裤子上,旁边的人见了不禁露出嫌弃地表情。 陈只看了看也不生气,道:“我陈做人光明磊落,你有证据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不要动不动只是吐些东西出来恶心大家,这些东西不是证据,你吐的再多,也不能说服大家不给玉兰立牌坊。” “对!”人群里有人大声答了一句。 管忠道:“谁还不知道你陈会说吗?要不一个穷小子也不会飞到枝头当凤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逢初五、十五就于玉兰在村外的破庙里私会,说什么采葯,都是骗人,其实是和你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闭嘴!你休得在这里信口雌黄,说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诬陷栽赃与我。”陈脸色一变,指着管忠气愤地说道。 “这么?终于变脸了?刚才不还挺稳的住的吗?你以为你们是人不知鬼不觉吗,我跟了你们好几次了,你以为你想瞒过谁。” “管忠老儿,你…你血口喷人!” “要不要人去玉兰家搜搜看,我记得去三个月前的地一个晚上,你给了她一个簪子,我当时躲在暗地,虽然看不见是什么,但是我听那騒货喜滋滋地说什么怎么还是银子地,一定花了不少的钱,是不是啊,陈少爷?” 孟天楚遂想起自己在玉兰家柜子底发现的那枚银簪子,难道是陈送地? 人群里议论纷纷,有些人开始用鄙视的眼光看着陈。 “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情。” 这时陈地老婆也就是叶靖的大女儿抱着孩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平日里没有少给陈脸色看,根本没有当他是自己丈夫, 四的,村子里的人都瞧不起陈这个人,如今他居然中的贞洁烈女有染,那他老婆还不活吞了他。 陈见他老婆抱着孩子走了过来,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叶靖已经是快要崩溃了,居然是自己一直逢人就夸的女婿看出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见女儿一出来。他知道自己女儿地性格。担心一打一骂,那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梅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进祠堂了,给我出去!”说完,一个劲给自己地女儿使眼色。 梅儿却象是没有看见,走到陈身边,深深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然后把孩子交给陈抱着,碎步走到管忠面前,先是躬身道了万福,那管忠却不屑,眼睛一瞥,看到别处。 梅儿轻声细语地说道:“管大叔,我自认我叶家待你不薄,从前婶子在地时候。常常在家里来做。您也是常客,我们一向待你如上宾,不曾有一丝怠慢。今日,你众目睽睽之下,说族长的女婿和玉兰有染,您要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闹着玩的,请不要意气用事,只图个嘴巴痛快。” 管忠见梅儿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一通话,看似平常,实际却字字都有着分量,虽然族长的女儿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说起话来,不但得体还有理有据,让人不能小看。 管忠的脸色有些缓和,“大小姐,我也知道你们家待我管忠全家视如己出,一直不曾慢待,但事关贞节牌坊,一个村子和一个族的脸面问题,我管忠只有得罪了。” 梅儿点点头:“按照规矩,我叶梅今天算是逾矩了,还请乡亲和在座的长辈们见谅,事情出在叶家,那男人也是我地相公,我不能不出来问个清楚,这不光是为了我叶家的荣辱,也关乎我叶梅的脸面。” 坐在叶靖身边一个长者说道:“大小姐说的也是,事出有因,大家也都理解一下。” 孟天楚一边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通融啊,倒是平日看那梅儿嘴里总是冷嘲热讽,见不得一句好话,以为那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子,如今看来,还不是那么回事情。 梅儿给那长者欠身道谢,然后对管忠说道:“您说您几次看见我家相公和玉兰婶子在破庙里幽会,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幽会,那个破庙以前就说闹鬼,你那么喜欢往破庙去,难道是去抓鬼的时候无意发现了他们?” 大家哄堂大笑,管忠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也是三个月一个晚上,我从我的池塘回家,见玉兰一个人急匆匆地往破庙走,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就想,一个女人家这么晚还出来一定是去偷汉子,于是跟上,就看见她到了那破庙,我就躲在庙外地草丛里偷看,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那人也进去了,进去以后也没有点灯,黑灯瞎火地,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玉兰先出来,鬼鬼樂樂到处看,然后快步离开了。” “管大叔,你怎么认为一个女子天黑出门一定就是偷汉子,你先就这么想了,所以才会这么认为,如果玉兰有男人,她又何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抛头露面呢?再说,你看清楚那个人就是我家相公?” “那一天我是真地没有看清楚,我本来想等着看是谁,谁知另外那个人半天没有出来,我便进去看,居然发现破庙里又一个大洞,那个人一个从那里走了。” “那你没有看清楚,凭什么说就是我家相公?” 叶靖也赶紧说道:“管忠啊,你不要胡说嘛!” 管忠道:“可从那天之后,我就天天在天黑之后到破庙后面去等,十天之后,我终于看见那个男人的脸了,他就是你家男人陈!” 陈道:“你胡说什么?我是去过一次,那也是在村口等我家娘子和孩子,他们去县城没有回来。” “那你去破庙做什么?” “人…人有三急,不可以吗?” 梅儿道:“那一次我可以证明,因为我家相公就是在村口接到我的。而且,你只看到我家陈,你看见他和玉兰婶子一起进了破庙了吗?” “那…那倒没有。“ 周围顿时一片唏嘘声,叶储站起身来,示意大家安静。 管忠也有些尴尬,稍等说道:“那…那,那好,簪子地事情,陈又怎么解释?” 陈一脸尴尬,看了看自己老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管忠见陈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时孟天楚叫过身边一个衙役,小声说了几句,那衙役带了几个人便走了。 大家都看着陈,一下很安静,梅儿看了看陈,顿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难以启齿,我给你说。” 陈惊讶地看着自己老婆,只见梅儿说道:“银簪子的事情,我知道,那是我送给玉兰婶子的。” 管忠哼了一声,道:“大小姐,你想护着你男人,这没有错,可你也看看人家信还是不信!你送玉兰簪子,凭什么?再说了,为什么不自己送,为什么不白天送,为什么不去她家送,一定要晚上在一个破庙里,让自己男人去送,可能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孟天楚看着梅儿,见她神色镇定无一点慌张,管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这样一个封建古板的村子里,梅儿这样的解释,自然没有人信服。 “信不信随你们,我今天之所以开口说,那也是因为我平日里对陈的态度,但凡了解的,都知道我对陈并不好,奚落嘲讽是常常的事,好在他是个男人,有他宽容豁达的一面,不与自己妻子计较。” 第323章 真相大白 忠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这于那银簪子有什要是不能为他圆谎,就不要这这里扯七扯八的,耽误时间。” “你不是要一个可以信服大家的理由吗?那就请听我说下去。我送玉兰婶子银簪子,是因为我家孩子病了,玉兰婶子几次为我家小儿上山采葯,给她钱,她也不要,这个你们可以去问我的管家和下人,我看她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于是叫人打了一个给她,其实,银簪子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也不值什么钱,太贵重了,玉兰未必肯收。原想叫丫鬟送去,后又觉得失礼,自己去孩子又走不开,所以想到了陈。” “呸!那你这么不让陈白天去?” 梅儿微微一笑,道:“就选在了晚上村口的破庙里你都可以看见,若是白天,让我陈堂而皇之的去敲门,然后将那银簪子送到玉兰婶子手上,那岂不是更有理由说他们怎么怎么样了吗?有好心人送吃的送穿的,尚且被有些嘴尖舌利的都说成是有伤风化,那一个大男人去寡妇家送簪子,管大叔,你以为就合适吗?” 还真看不出来,这梅儿还这么厉害,这样的话都让她给说的有理有据了,孟天楚不禁佩服起来。 管忠果然无语,想了想,说道:“那你为什么约玉兰到破庙,而且还让陈一个人去?” 梅儿道:“我说了,我是让陈去的。事先并为相约,只知道玉兰婶子上山采葯,晚上家里还有孩子,一般必然当天回来,所以就叫陈在村外等。既然是怕村子里好事地人见了到处造谣生事,自然不会派十几个人看着陪着吧。” “那你也可以让玉兰到你家里去拿啊?” “管大叔,你认为玉兰进了里正和族长的家里,第二天就没有话说了吗?从前。她都是让虎子将草葯拿来。我也想过。让虎子来拿银簪子,可那毕竟还是个孩子,若是不注意在人前显眼,那就不好了,本来我有心答谢,别最后反倒害了玉兰,那就得不偿失了。我可是知道。有些人的想象丰富的很,只要有男人的地方,他们就可以想出很多的故事来,干脆别种地,说书好了。” 大家紧张了好一会儿这才笑了出来,好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玉兰的名节就毁在管忠老儿的那张破嘴了! 管忠气得指着梅儿,然后看着里正和族长说道:“梅儿在说谎。她在护着她男人!” 人群里有人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小姐护过自己男人了。” 大家哄堂大笑。 梅儿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陈。脸都红了。 又有人说:“那陈若真是做了,小姐还不生吞活剥了他。” 大家笑地更是响亮了。 孟天楚自然梅儿打地是什么主意,不过如今玉兰也死了。死无对证,那管忠也只是笨嘴笨舌,三言两句就被梅儿说地哑口无言,旁边的人再一帮腔,管忠自然快被气死,一定在想,怎奈自己当时没有抓奸抓双,如今一个死了,一个抵死不认,自己拿不出证据,奈何不了人家。 管忠道:“你就不怕人家背后戳你叶梅的脊梁骨,说自己男人在外面偷吃,自己还替他擦嘴。” 梅儿莞尔一笑,说道:“一来,我知道他不敢,他怕老婆谁都清楚,若不是今天为了澄清这个事实,我也不愿意在人前说这些。二来,他对我对整个叶家都很好,没有理由冒险为了一个比自己大好多岁的女人,谁都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他再是傻,也不会找一个人人关注的对象,按照管大叔的说法就是偷吃,这也不符合常理。您说呢,管大叔?” 管忠见拿陈没有办法,狠狠地跺了一脚,拿起篓子就要走人。 孟天楚见好戏到了这里,自己该出场了,便站起身来,说道:“管忠,你先不要走。” 管忠一见是孟天楚,眉梢一颤,说道:“我想走便走,谁可以拦我?”说完也不理孟天楚,径直往外走,两个衙役冲上前去,一把将管忠拧了回来。 叶靖巴不得这害人精快点走,自己的心脏刚才差点都不跳了,谁知孟天楚又将他揪了回来,于是疑惑地问道:“孟爷,您这是?”孟天楚却笑而不答。 管忠一见两个衙役将自己又抓了回来,马上是火冒三丈,大声说道:“你以为你衙门来地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我在这玉兰村六十多年,谁敢拦我管忠的路。” 孟天楚淡淡一笑,示意陈带着家人去阴凉的地方,自己都到管忠面前,说道:“我敢!” “你…你凭什么拦我去路?” “我拦你,自然有我拦你的理由,说说看,这个月的初五你到哪里去了?” 管忠脑袋一横,说道:“记不得了。” 孟天楚走到管忠身后,沉声说道:“那我帮你记,那天全村的人都到里正家里喝雪儿的寿酒去了,村子里没有来的人,我们一一盘查过了,都有证人为他们作证,那么,那天你也没有去里正家,你去哪里了?” “那天我在家里睡觉,我家就我一个人,你让谁为我作证!” 孟天楚又是淡淡一笑,走到管忠身边,说道:“有人为你作证!” 管忠道:“谁?” “玉兰!” 管忠一听,眉头微微一皱,马上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天正好是初五,你盯了玉兰那么长地时间,你自己刚才都说了,玉兰和陈会在每个人地初五和十五出来幽会,你自然看不上什么酒席。这个偷窥的机会你一定不会放过,而且你知道那天全村人都去里正家里,那么按照你地推论,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一定会出来私会,对吗?” 管忠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孟天楚 道:“于是你准时去了,大概玉兰也去了。可惜陈对吗?” 管忠地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嘴唇发抖,头也低垂着。 “这只是我的推测,以为玉兰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那天玉兰可能是没有等到要见的人,于是准备离开,可是那一刻你管忠却起了杀心。我没有说错吧。”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杀她,我也没有去。” “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杀人的第一现场,玉兰的家里不是,你不知道旺才为了报复已经将那狗毒死了,而当时玉兰还在家里,并没有出去,如果你知道玉兰家里的狗已经死了。杀人的第一现场了。如今我想那破庙应该是你杀死玉兰地地方。” 全场一片哗然,今天这一出,真是精彩。大家几次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怎么管忠又成了杀人凶手了。 管忠也不说话。 孟天楚看了看管忠地鱼篓,拿了起来,管忠赶紧要抢,说道:“你拿我鱼篓做什么?” 孟天楚边看边说道:“你编地鱼篓还真是精细啊?” 人群里有人说道:“管大叔从前还是个篾匠呢,当然手艺很好!”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刚才提着这鱼篓进来的时候,我就对这鱼篓感兴趣了。等会儿从你家多拿几个来一比较,答案可能也出来了。” 管忠一听从他家里拿鱼篓,马上说道:“我的家谁也不允许去,否则我就跟谁拼命!” 正说着,只见王译、慕容迥雪带着几个衙役手里提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鱼篓还有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 慕容迥雪道:“我看我这下不能不进这祠堂了,因为在管忠家里发现的不光是这些大小不一的鱼篓,还有别的发现。另外,我们去了破庙,却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和与案件有关地东西,于是,我们将重点放在管忠家里,果然收获很大,发现了不少的担心,只要一拿回去做个检验就知道是不是和玉兰的死有关系了。” 孟天楚赞许地点点头,毕竟他一直带慕容迥雪出现场,一些不是很复杂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交给慕容迥雪去办了。 孟天楚道:“那么,看来我之前分析的还是有些出入了,你所谓的每逢初五和十五,看来也只是巧合和偶然,这个初五,你没有在破庙等到玉兰,那么至于你又怎么杀了她,大概还需要你自己给大家说说。另外,我发现管忠编这些大小不一的篓子有个习惯,之前我们拿了那些装玉兰尸体的篓子和市集上卖地篓子比较了一下,管忠编地篓子喜欢在结尾的地方再倒回去编两圈儿,这样大概是为了更坚固,可是也就是你这个习惯正好让我们知道了那装玉兰尸体的篓子就是你管忠家里地。” “那…那村子里很多人和我学过编篓子,他们都和我一样,你这么不去找他们。”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那天他们都在里正家里喝酒,玉兰被害的时辰他们都在里正家里,而不在破庙里。而且,那装玉兰尸体的篓子上有你管忠的指纹,现在这些篓子上也有你管忠的指纹,只要指纹是一样的,我看你还怎么说。” 管忠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不过你也不用吓唬我。你有本事?*党鲆桓鋈梦倚欧闹ぞ莩隼础!?br> 还真是一块老姜,死到临头还死不承认。 慕容迥雪道:“当然有让你信服的证据,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一件女人的衣服和裙子,上面沾有血迹,他埋在院子里的核桃树下,大概是天气热,他埋的也不深,血腥味太重,那一块儿苍蝇很多,所以我们就挖开了,就找到了衣服和裙子,孟爷,您看看。” 说完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一件已经发了臭的衣服,孟天楚展开一看,是一件蓝色土布的女人衣服,上面果然有血迹,裙子也是一样。 孟天楚对管忠说道:“管忠,这个你这么解释?” “我不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慕容迥雪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把剔骨刀来,说道:“这个刀放在一个篓子里,虽然刀子里没有血迹,但是那个篓子的篓底却有血,大概你知道洗刀,却忘记洗篓子了。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我…我杀鸡。” 孟天楚道:“那好,篓子里的血我们也会检查出来是人血还是鸡血。” 管忠终于把持不住,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有人在喊:“你为什么要杀人家玉兰,人家没有招惹你,你真是太恶毒了,难怪你老婆受不了你跟别人跑了。” “闭嘴!”管忠一听到说自己老婆,顿时青筋爆出,脸挣得红红的,拳头都捏紧了,孟天楚见慕容迥雪站管忠太近,赶紧拉她远了些。 “是!玉兰那臭婆娘是我杀的,因为她偷人,她不守妇道,她该杀!” 孟天楚道:“你说她不守妇道,那你为什么不当场将他们抓住,然后揪回村子里交给族长和里正处置,按你的说法,你跟玉兰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你还多次发现,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管忠一下被问住,含糊地说道:“我…我…” “我想大概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你无意看见玉兰去了一次破庙,后来又发现陈也出现在破庙附近,你就猜测他们有染,就想抓奸,可是你一直没有看见他们一起出现在破庙里,于是你就一直等待,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可是就在玉兰死的那一天,你都没有抓住他们,是吗?” 第324章 曲终人未散 忠无话,继而强辩道:“我明明看见陈给玉兰送了 “刚才梅小姐也说了,这件事情她知晓,那么除了簪子这件事情之外,难道你还看见他们在破庙做了别的什么事情吗?” 管忠道:“黑灯瞎火的,你…你让我看什么?” 孟天楚笑了笑,道:“你处心积虑去抓奸,你这么只会看而不会听呢?你大概不需要我说太明白了,你不是没有去听,而且没有听到你想听到的吧?” “你…” 背后的人偷偷在笑,大家自然知道孟天楚所谓的想听到指的是听到什么,大家的表情都显得暧昧起来。 孟天楚道:“好了,那你说说看,你怎么杀的玉兰,你杀了玉兰,为什么还要将她肢解后扔到村口,这是为什么?” 管忠道:“她就该千刀万剐,凡是不守妇道的女人都该千刀万剐,就算是把她剁的稀烂,也不能解我心中的恨!” “我只是让你说说你杀她的经过,别的,不要那么多的废话!” 管忠顿了顿,见孟天楚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也不敢多言,继续说道:“初五那天晚上,我没有去里正家里,是以为那雪儿也给村子丢人,嫁了出去还有脸回来大兴土木修建什么园子,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她回来就是不守妇道,我不去,是因为我不想丢那个人。” “你又扯远了,不去便不去了。哪里还这么多的废话要说。” “我闲着无事,就在村子里溜达,我承认我是去过那破庙,没有看见那对奸夫yin妇,于是转身回家,正好看见玉兰从我身边经过,急匆匆地样子,和上次见她去破庙时候一样。于是就问了一句她去哪里。她说家里的狗突然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她想找人来看看。呸!明明就是想去偷人,还找什么理由,我当时就骗她说我家里有治狗中毒的葯,让她和我去取,她一听就赶紧和我去了。” 人群里有人插话道:“你不是说人家去偷人吗?怎么还和你去家里拿葯?” 管忠道:“那是她聪明,怕我知晓她在骗人,所以只好和我先去拿葯。然后再去与那奸夫私会。” 孟天楚道:“你继续说” “那天村子的人都去吃饭去了,所以没有人看见我们,我将她带回家,然后让她进屋去等,她说她站在院子里好些,装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生怕我要对她怎样。于是我就进屋去拿了一个榔头,放在背后。走到她跟前。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榔头就敲在她的头上,她吭都没有吭一声。当即倒在了我面前。” 很多人紧皱眉头,嘴里发出阵阵吸气的声音,仿佛自己地头被砸了一般,表情痛苦。 孟天楚道:“可是你并没有在你地家里将死者肢解,然后才到村口弃尸,对吗?” 管忠眼珠子一转,道:“你怎么知道?” 孟天楚笑而不答,说道:“因为你在死者身上留了一些这个村子唯独只有你管忠才可能有地东西。” 大家纷纷议论,孟天楚说的是什么,管忠也好奇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道:“你继续往下说,接着你就会知道那个只有你管忠才有可能留给死者的东西是什么了。” 管忠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师爷,那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欺诈,反而是信心百倍,他心里嘀咕着,什么东西才是我管忠有的,这个时候还让人猜谜不成。说道:“我将她砸到在地之后,担心邻居回来发现,于是将她背到我的池塘去,池塘地中央有一个我自己搭建的台子,平时是用来存放藕的,我就是将她带到那个地方将她剁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装在篓子里用船载到对岸,一个个地扔在了村口的附近,我说完了。可我还是不知道我在玉兰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大家也都急切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着走到管忠身边,指了指他的后背和双肩,管忠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看见,站在前面的一些村民,也好奇地凑近来看。 “孟师爷,我们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管忠哼了一声,道:“你们以为衙门的人真地个个料事如神,人人都是包青天吗?讹诈谁不会啊?” 孟天楚道:“只有你管忠讹诈那陈地,我孟天楚不会讹诈你,以为你还不值得我来讹诈,你自己身上走道哪里都将证据带着,需要我来讹你吗?” 一旁的人疑惑地问道:“证据?可是孟师爷我们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孟天楚对管忠说道:“你来祠堂之前去过池塘对吗?” “废话,我不去池塘我去哪里!” 王译上前厉声呵斥道:“你再出言不逊,小心本捕头掌你地嘴!” 孟天楚笑着让王译退到一旁,说道:“那不就对了,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去过池塘呢?你们说看不见他身上有什么,那是因为你们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这些东西。” 村民有凑近过来看着,问道:“什么东西?” 孟天楚说道:“花粉。” “花粉?” 口同声说道。 孟天楚点点头,道:“初五那天我听里正给我说过,这村子里就只有管忠家里有村子里唯一一处池塘,不知道里正大人是否还有印象?” 叶储其实早就不记得了,可这个时候怎么也不敢说自己不记得,人家师爷说了是自己说的,而且村子里也确实只有管忠一家有池塘,大概是自己说了便忘记了,算不得撒谎,便赶紧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孟天楚见叶储象鸡叨米似的频频点头。便继续说道:“后来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是,而且管忠担心别人偷他种地莲藕,便养了一只极为凶悍的狗,有一次,我和家中夫人站在池塘便小憩,他就威胁我们说,若是再不走。就要放狗咬人。所以。除了管忠自己别人是不可能坐船接近池塘的。而且。这个季节荷花开的正好,风一吹,那花粉自然是到处吹的是,他用来放莲藕的台子上面自然就有更多的花粉,他在那个台子上将玉兰肢解,分成一块块的,自然就沾上了不少地花粉。当时。我们并不知晓尸体上地那些粉状东西是什么,后来发现柱子对荷花花粉过敏,当时还有一些花粉吹到衣服上,虽然极少,这才联想到地,只是中间无端冒出来一个旺才,所以才让你管忠直到今天才浮出水面,让大家知道你就是杀害玉兰的凶手。而且还是你自己召集大家来的。要不大家怎么有机会不去公堂就可以听你管忠说你杀人的经过呢?” 大家听罢。都赞许地点头说是。 管忠顿时无话,耷拉着脑袋,一脸绝望之相。嘴角流下少许口水,吊在半空中迎风飘扬。 孟天楚看管忠几乎癫狂的样子,事情已经完全明朗化,继续问下去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陈和梅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离开了。 孟天楚叫来王译,让他将管忠带回去。管忠拼命反抗,最后被两个衙役架着胳膊抬走了,没有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就会找出凶手,所以任何刑具都没有带,不过好在已经结束了。 孟天楚走到叶靖和叶储面前和他们一一告辞,大家赶紧起身相送,就连一旁地老古董都一脸的佩服。 叶储将孟天楚送出祠堂,道:“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居然是管忠,这个老头子一辈子都很迂腐,没有读什么书,却整天将伦理道德挂在嘴上,好在他说的不是真的,不说了,还是要多谢孟爷找出凶手啊。” 孟天楚拱手笑道:“里正大人说的是,在下告辞,您就此停步,不必送了。” 叶储见孟天楚无心继续说下去,便还礼送客,见孟天楚一行人等带着管忠走远才回到祠堂。 就在村子的另一头,一男一女正缓缓地在树荫下行走,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饱满的额头上渗出细密地汗珠,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男人看了看身边地女人,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两个人都沉默着,快到家门的时候,女人突然站住,男人也赶紧站住了,自己多走了半步,便回头怯生生地回头那个女人。 “你是不是觉得入赘到我叶家委屈了你?”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对你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点头。 女人急了,恨不得上去扇那男人一巴掌,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只好忍住,沉声说道:“你没有长嘴巴吗?” 男人终于开口,道:“长了。” “那我问你,你就说话。” “是” 女人见男人害怕地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个男人,你没有必要事事都要顺从我,听我的话,知道吗?” “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唯唯诺诺,你看你身上哪一点象个男人?” … “我在问你” … “你不说,你就孩子交给我,你滚回你的陈家去,我叶梅不要这么不长进,不出息的男人。”说完就要上前去抱孩子。 男人退了一步,说道:“我陈是你叶家用银子买来的,这是你说的,我要考取功名,你说我没有那个本事,我要为家里做一些事情,你说我想侵吞叶家的财产,我就是多说一句,你都认为我是想讨好某一个人的欢心,你都将你自己男人定性了,我还没有出息,我还怎么上进?” 女人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走到男人身边,掏出自己的香帕给他擦了他额头上的汗水,男人吓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 女人嗔怪道:“好了。你这样其实挺好,以后你想做什么,我再也不阻拦你了,看来是我自己小心眼,如果我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相信,我还指靠谁呢?” 男人听女人这么说,笑了,道:“夫人。是真地吗?” 女人点点头。说道:“我说话算数。以后你在叶家说话大声一些,爷们一些,你要知道,一个男人想要有出息就一定不能围着老婆转。” 男人顿时雄心壮志,兴奋地说道:“那我今 好看书,争取参加乡试,你说好不好?” 女人道:“你又来了。以后做事不用问我好不好,要有主见,知道吗?” 男人点点头,女人看了看男人怀里的孩子,给孩子也擦了擦汗水,含情脉脉地看了看自己的男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男人走了两步。突然犹豫了一下。脸色也阴沉下来,女人见状,笑着说道:“有些事情可以放下就放下了。有些事情可以忘记就最好忘记,你说呢?相公!” 男人顿时明了,马上笑颜展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女人的肩膀朝家里走出。 孟天楚这边两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往县城赶,剩下的人骑着马,天气已经稍微凉快了一些,时不时还有一阵凉风吹过,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慕容迥雪和孟天楚坐在一辆车上闲聊。 慕容迥雪道:“那银簪子是不是你那天在玉兰家里找到的那个银簪子?” “可能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慕容迥雪诡异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一般,说道:“咯咯,你还想骗我?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是宅心仁厚,见是雪儿的家人不忍心戳穿。” 孟天楚笑着摸了摸慕容迥雪的头,说道:“这个你却是猜错了。” 慕容迥雪愕然:“我猜错了?” 孟天楚点点头,将那簪子拿出来看了看,说道:“其实你听叶家大小姐说话,就不难听出她有心维护自己丈夫,更重要地是要维护叶家地名誉,如果陈真地被当成是奸夫抓了起来,那叶家从此在这个村子就无法立足,一荣俱荣的思想她还是有的,这个时候和丈夫大闹祠堂,那才是蠢女人!” “天楚,你说那陈和玉兰是不是真有奸情?” 孟天楚呵呵一笑,点了点慕容迥雪的小鼻蛋子,说道:“这么重要吗?重要的是,经过了这件事情,那叶梅应该会好好对自己的丈夫,如果她对自己的丈夫体贴一些,以陈地为人我看也不会出去拈花惹草,他既然甘心入赘,那么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寡妇冒险,这一点他的老婆说的对,虽然簪子的事情,叶梅解释的有些牵强,好在这里民风淳朴,而且都知道叶梅对陈呼来喝去,再者,这个村子的风俗也实在不好,动不动就是有伤风化,伤风败俗,叶梅正是抓住了这点,所以才可以侥幸过关,让管忠无话可说,差点被这个丫头的一番话给活活噎死。只是你啊,不要对这个也这么感兴趣了,过了就忘记了,知道了吗?” 慕容迥雪粉脸一红,说道:“我只是好奇,若真是有,按照村民的意思,他老婆一定不会出面保他,可是如果说没有…” 孟天楚打断慕容迥雪地话,拍了拍她地小脸,说道:“莫想了,你是女人,你应该了解一个女人的心理,是与不是,都和本案没有关系就是了。” 慕容迥雪好好回味了一下孟天楚的话,于是心领神会,看着孟天楚笑了笑,也不说话,掀开门帘,看了看,然后说道:“这样地天气若下场雨就好了,真是热死了。” “脱去一些就凉快了。” 慕容迥雪没有听清楚,遂问:“什么?” 孟天楚忍俊不禁,摆了摆手,这样的玩笑还是不和她开的好,迥雪不比飞燕和温柔,她很注意这些,稍有不对,还会真的生气。 马车终于回到了衙门,大家下的下车,下的下马,王译他们将管忠押回牢房,自从殷皓然这个小家伙来闹过之后,牢房的看守明显严格了很多。 这个时候,一声闷响,天边居然真的开始打雷了,孟天楚笑道:“迥雪是个半仙,说什么来什么,比飞燕还要灵些。” 慕容迥雪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边,说是快回去,天就要下雨了,然后自己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往自己家走,身边一个衙役说道:“以为你不回去了,所以直接都到衙门下的车马,早知道慕容姑娘要回去,我们还不如先送你。” 慕容迥雪回头,先是白了一眼那开玩笑的衙役,没有好气地说道:“小心撕了你那张不会说话的嘴。” 孟天楚道:“要不我送你好了。” 一旁的几个衙役赶紧起哄,孟天楚示意他们闭嘴,假装生气地说道:“就是平日将你们都给纵容了,居然还敢和我这般随意,小心哪天本师爷发火了,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慕容迥雪连忙摆手,边走边说:“您回去好了,反正也很近,我自己走就是了。” 孟天楚还是不放心,天越发阴暗,便叫了一个刚才说笑的衙役送慕容迥雪,慕容迥雪拗不过,只好答应了,两个人深情对望,然后孟天楚目送慕容迥雪消失在视线里,这才信步走回家去。 第325章 稳婆杨氏 间一晃又是数日,这天夏凤仪约了城里最好的稳婆杨佳音临盆的日子越发近了,这杨氏最近却是忙的不行,但凡官宦商人家里生产必请她来,当然还有些迷信的说话,说她八字好,带贵气等等,说的人多了,请的人自然就多,价钱自然也是哗哗地往上涨,一般的人家可是请不起。 吃过早饭,那杨氏坐上自己雇来的小轿子,摇晃着准点儿的到了孟家门口,一头的发丝梳得是油光水滑,未见一丝白发,脸上也没有太多皱纹,有人背地传闻她偷偷吃人的胎盘,所以才保养的那么好,无论是不是真的,人家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真是容光焕发,一身的上好蚕丝罗裙,将不胖不瘦的身子包裹的恰到好处,谁说稳婆就只那个接生,至少看看着春风得意的杨氏,也就知道杭州出美女,那绝对不时虚晃,眼见为实,可以用风韵犹存在来形容,这也一点都不为过。 门厅的下人见是杨氏来了,顿时边叫旁边的人去找夫人,自己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先作揖然后打点那两个轿夫一些小钱,恭敬地搀扶着杨氏进了孟家的大门。 杨氏进门先是眼珠子灵活地转动扫视了一边,心里暗暗称奇,这哪里是一个县衙门师爷的寨子,十几天才去了杭州府同知家里给他的第五房夫人接生,那就已经很是气派了,当时看的自己是眼花缭乱,差点脚踩脚地来了一个狗吃屎。今天再看这孟家,就只是前院,已经是让不能小觑,足足大了同知家前院一倍还多,难怪听说马上有要纳第五房小妾了,这么有钱的男人,纳多少都可以啊,幸亏自己来了。当初还想来不想来地。如今却庆幸着自己还算英明。要不有错过一个财神爷了。 “您先到偏房花厅小坐,我家大夫人马上就来。”说着下人将杨氏领进大厅一旁的花厅去,杨氏经过大厅时,见大厅里笑语欢声,便斜眼瞟了一下,没有看清楚,只见几个男子。在那里促膝交谈,个个都不想一般市井之人,穿着打扮都十分讲究。 杨氏走到下人身边,小声打听,下人笑着说道:“是知府大人和京城来的一些人在和我家老爷说话,您这边请,我马上叫人给您上茶。” 杨氏心里不禁一惊,这堂堂知府大人竟和一个小小师爷这么随意。看来还真是小看不得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人物。 正想着。一个秀丽水灵的丫鬟将茶端了上来,恭敬地送到杨氏手上,便退了出去。门口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说道:“叫客人直接到三夫人房间里去好了。再准备一些精致的点心端来,我先去,你去叫客人。” 杨氏见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婀娜从门前走过,大朵牡丹翠绿烟纱地罗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虽只是个侧面,却也活脱脱地衬出了闭月羞花来。 下人进门,见杨氏正出神地望着门外,捂嘴一笑,将方才夏凤仪说过地话又重复一边,杨氏自然是听见了,还没有说话就站了起来,自己先走一步,让那下人跟随着,她自己跟着夏凤仪地身影走着,还没有走到大厅门口,突然见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男子,一身青纱薄衣,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却不媚俗,不到半步便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这个人她是认得的,那就是刚才下人说的杭州府的知府大人柯乾,一年前她去过他们府上接生,对这些做官的人,杨氏往往可以发挥自己过目不忘地本事,只一眼就可以让自己一辈子都记得这个人的长相了。 杨氏见他们出来,不敢继续朝前走,退也不是,只好站着不动,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个美人消失在视线里。 后面跟出三个和柯乾年龄差不多的人,自己都没有看见,大概就是那些京城来的人,几个人相互搀扶后是搭肩,显得亲密无比。 只听得刚才那个俊俏男子说道:“晚生最近确实是公务繁忙,但劳烦柯大人前来,就是小侄的不是了。” 柯乾拍着自己的大肚皮,然后看了看后面三个人,说道:“如今,先生今非昔比,我们也是理解的。”身后的三个人赶紧点头称是。 “柯大人,您这样说,就是在笑话晚生了。” 其中一个瘦子走上前来,恭维道:“柯大人说地是实话,我们此次前来,一是为之前所提之事,二来也是厂督大人专门吩咐过地,一定要来看看先生,等三夫人身体好些,还是带着二夫人回家看看,免得温大人和厂督大人惦记牵挂着。” 另外一个人也打着哈哈,一开口,居然象个女人说话,手指还翘起一个,让人看了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我看啊,孟爷您还是将家干脆搬到京城得了,如今皇上也是时时想起雨灵天师的好,总是念叨着,你也要体谅一下皇上的思念之苦啊!” 杨氏一听,居然连皇上都扯到了,这哪里是什么师爷,连知府老爷都要恭维阿谀说些好听地话讨他欢心,看来还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等那几个人走远了,下人道:“夫人大概等急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吧。”若换做别家,杨氏一定要翻脸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下人,如今却只是点了点头,心想,还是和这家关系相处好些,说不一定以后还有什么好处和便宜让自己占了,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脚步不禁轻快了起来。 孟天楚笑脸盈盈地送走了柯乾和京城来的两位客人,可是不能小看,虽说只是东厂两个领班,但和孟天楚这个领班有所不同。人家毕竟在京城, 想要坐上领班这个位置,别说干出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人和玩似地,别看他们个个穿的是周正体面,脱下那身皮,他们和禽兽也没有分别。 这边李公公一脸媚笑,弓着身子。站在孟天楚身边。假意替孟天楚用手掸了掸他肩膀上的头屑。趁机附过耳去,谦卑说道:“今日一见温柔小姐,哦,不…二夫人,真让咱家大吃一惊,还是孟爷您有办法,不过几十天的时间真的就将…嘿嘿…温大人见了。定会喜出望外啊!” 孟天楚低头看了看李公公嘴里那口金牙,眉毛向上一挑,呵呵两声干笑,这些没有了根的男人说话,就和没有心眼的低俗女子一样,拍个马屁都让听着不顺耳,从前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还是那副嘴脸。却转眼当起了孙子。别说什么温柔,若不是柯乾说,皇上可能要微服到浙闽两地。可能要来看看雨灵天师,这温泉会赶紧派人到自己这里,表面说什么想念温柔,派人看看,送上一堆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实际上,谁都不是吃素长大地,说来都来了,还真都是千里眼,顺风耳。 面子上还是要说地过去,俗话说地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大厅,丫鬟换了新茶,李公公请孟天楚坐下,自己才坐了,眼睛眯着,笑容一直保持不变,象刀刻上去了一般。 “大人原本是想亲自来的,谁想着皇上越发是离不开他了,走一步都要找,不见便心神不安,嘿嘿…所以说…如今您也是分身乏术,上次二夫人给家中的信上也说了,说是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开,干脆大人的意思就暂时不走了,忙了这阵子他老人家亲自来看你们。” 孟天楚心里冷笑,那温泉十有已经不得宠了,如果真是皇上一步都离不得,他又何必给自己花这个钱,送一大堆的礼来,光银票就是五万两,这老东西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出手这么阔绰,还不就是希望自己的三夫人可以在这次皇上微服私访地时候多替他美言几句。 孟天楚拱手作揖,表情十分真诚,甚至露出几分感动,说道:“哪里敢劳烦温大人亲自前来,我们得空一定去京城探望。”他知道对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时温柔微笑着抬步进来,先是给李公公道了万福,李公公赶紧起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礼数全部用上。 温柔一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看起来娇艳欲滴,妩媚动人。 “公公近来可好?”温柔说着话,走到孟天楚身边的椅子坐下,虽然嘴上说的是公公,眼睛里可全是孟天楚,这眼睛里的内容自然更多一些。 “托二夫人地福,咱家过地还好,只是十分惦记您。” 温柔收回在孟天楚脸上的眼神,扫了一眼李公公,略微收额,嘴角轻微牵动,这个神情让李公公有些捉摸不透,一旁的孟天楚可是看地明白,温柔这么聪明的人,比自己更加深谙官场的这些小花样,什么叫惦记,若真是惦记,怎么不见你自己孝敬点东西来,每次只是拿着温泉的脸来贴这边的好,你以为你哄几岁的孩子呢。 “过的好就行,前几日也收到爹爹的家书,知道叔叔的身体有恙,不知最近好些没有?”温柔慢条斯理地将香帕在两指之间来回缠绕,眼睛时不时从香帕瞟到李公公面无人色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别的表情。 “回二夫人的话,好了许多,只是受了些风寒,没有大碍,至少牵挂…” 李公公的话还没有说话,温柔一摆手,李公公识趣地住了嘴。 “那就好,最近家里繁杂的事情多,温柔叫人准备了一些杭州的特产和土货,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带的,你带回去给叔叔尝尝鲜。” 听这话的时候温柔好像要敬茶送客,起身赶人了。李公公这么聪明的人,这些话自然一听就明白了,赶紧道谢,做出了走人的姿势。 孟天楚倒是纳闷,温柔这是怎么了,温泉那可是自己的亲叔叔,怎么问起他身体的时候,完全好像是应付了事一样,也没有半点感动和亲热。 温柔笑着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凤仪姐姐,说有事情和你商量,我去送李公公,夫君您去凤仪姐姐那里看看,我即刻就来。” 孟天楚知道温柔大概要和李公公说些什么,于是自己起身和李公公作揖,然后出门径直离开了。 温柔见孟天楚走了,脸色刷地阴沉下来,李公公一看温柔慢吞吞地走向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些,虽然对于一个毛丫头,自己还不至于畏惧,但毕竟这也是孟天楚的二夫人,提什么温泉的侄女那已经是扯淡,如今,温柔的爹的官是温泉在皇上面前亲自给弄掉了的,温柔自然清楚得很,不生气才不正常,当时自己不能发火,不是因为温泉而是顾及孟天楚,如今这个小小的师爷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他身边有皇上最器重的天师,这皇上如今也是炼丹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没有什么比他的着十二个天师让他宝贝了。 李公公寻思着厉害关系,脚步不由倒退了一步,温柔看在眼里,不由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公公,你的汗怎么都出来了?是不是我们这个大厅太热了?” 第326章 性情温柔 公公被逼到墙角,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干脆挺清了清嗓子,说道:“二夫人有什么话就说。” 温柔停住了脚步,却并未说什么,只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李公公,李公公迟疑地看了看温柔,然后接过来,上面写着温泉二字,无称谓,无落款,让人觉得有一种挑衅意味在里面。 “二夫人,您…您这是?” 温柔冷冷一笑,一脸寒霜,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公公说道:“交给他就是,至于别的,你没有不要问。” 李公公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将信的一角给打湿了,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抓也是抓不住。 “温柔小姐,其实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听我解释。” 温柔手一摆,说道:“不必了,你走吧。” 李公公一脸的尴尬,转身正要出门,孟天楚笑脸盈盈地大步走了进来,温柔和李公公一下都不知道脸色如何转换,呆立在那里。 孟天楚也不看他们各自异样的表情,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高兴地说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凤仪的爹也来信了,上次我们将收养的文博的事情给家父专门写了一封信说了,家父也很高兴,信中说,虽然文博和我们非亲非故,但正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 “夫君,我正要送李公公出门呢,等我将客人送走了。您在给我说也不迟。”温柔终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一笑在孟天楚出来,比哭还丑。 孟天楚用眼睛扫了扫李公公手上的信,于是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李公公身边,温柔赶紧用眼神示意李公公将信收起来,李公公还没有来得及揣在怀里,那信就已经到孟天楚手上了。 温柔赶紧说道:“哦…夫君。那是妾给家里写地一封家书。托李公公带回去。” 孟天楚用手垫了垫分量。还不轻,至少有好几页,看来温柔是想痛快淋漓地宣泄一番。 孟天楚不由分说先将书信放在自己怀里,温柔正要阻止,孟天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眼笑着对李公公说道:“正好家中的饭菜都已经做好,若是公公不嫌弃。不如和在下小酌几杯,当是既为你接风又为你洗尘了。” 李公公正为难,温柔说道:“夫君都这么说了,公公还是赏脸喝杯水酒再走,要不回到京城给人说我孟家连一顿饭都没有留您吃,那又是我们的不周了。” 李公公见他们都这么说了,只好苦笑着跟在孟天楚和温柔的后面出了大厅的门。 这边孟天楚和温柔将李公公迎进了饭厅,那边飞燕则领着稳婆杨氏正从左佳音的房间出来。 “真是有劳杨婶了。下次我们叫马车去你家接你来就是。” 杨氏手里攥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杭州最有名的饕餮斋地点心,里面只四样不同地点心,就要花去半吊铜板儿。这哪里是吃东西,分明就是和钱过于不去,平常家地百姓谁吃这个,也只有有钱人家才拿钱不当钱使,刚才那三夫人居然说吃的已经不想吃了,若是不嫌弃,让她拿回家尝尝,她自然是巴不得的,只是说了几句话,了解了一下三夫人的身体情况,看了看胎儿怀的位置,这一问一摸,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打赏了五两银子,就连那杭州知府的府上也只是二两银子而已。 杨氏听这个漂亮地四夫人这么客气地说,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孟家的夫人个个都长得跟花儿似的,后来才知道那之前见过的俊俏男子就是孟天楚孟师爷,更是佩服,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大的家业,真是羡慕死人了。 “四夫人真是客气了,我看了看三夫人的胎位,三日后我就来,放心,只要有我在,三夫人一定会给孟师爷顺利地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的。” “那就呈您吉言了。” 飞燕微笑着将杨氏送到院子里,然后叫过来一个丫鬟,吩咐让家里地马车送杨氏回家,然后驻足目送杨氏到了门口这才折回身来,见孟天楚和温柔在陪着李公公喝酒说话,便反身回了左佳音地房间。 左佳音做在凉席铺的床上,一旁的丫鬟给她扇着扇子,她还是汗流浃背,小脸红扑扑地,感觉象喝了酒一般。 飞燕走到丫鬟身边,接过扇子,示意丫鬟们都出去,见她们走了之后,夏凤仪拿起扇子也走到左佳音床前坐下,左佳音见飞燕给自己扇着,过于不去便要自己拿去扇,飞燕将左佳音的手拦了去,左佳音只好作罢。 夏凤仪将一旁洗了的荔枝拨了一个给左佳音放到嘴边,左佳音轻皱眉头,摇了摇头,飞燕道:“我知道这么热的天,换做是谁都没有心情吃东西,但刚才那稳婆说了,你现在必须多吃一些,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左佳音听罢,勉强张开嘴将那水嫩的果肉含在嘴里却不咀嚼,笑着给夏凤仪说了声谢谢。 夏凤仪边摇着扇子,边看了看外面,丫鬟还不时往饭厅在送酒菜,但很少听见说话的声音,偶尔也只是孟天楚一个人干笑几声。 夏凤仪道:“温柔这几天好像不是很高兴,总是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散步,丫鬟也不让陪着,昨天晚上居然半夜在自己院子里舞剑,今天我听天楚说,温柔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飞燕接过夏凤仪递来的荔枝果肉放在嘴里,含糊地说道:“二夫人什么都好,就还是有些不合群,有什么心事也不和我们三个说,要是真的有事情,还是回去一趟的好。” 左佳音终于将核给吐了出来,然后用放在床头的湿帕擦了擦嘴角和手上地甜腻。道:“有些事情不是容易启口的,如果可以 想她也不会避讳,毕竟这次出走之后,她算是彻底改无论是对老爷还是对我们都有很大改变,但是,人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她一看就是很好强的人。所以才不会事事找人商量。” “那独自闷着其实就更加苦了。”夏凤仪叹了叹气。说道。 飞燕道:“大夫人。您父母亲让你回去的事情,你怎么考虑的?不是说很想见见文博吗?” 夏凤仪道:“我现在怎么也不能走啊,温柔家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佳音马上就要生了,若我前脚走,温柔也走了呢?你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的。” 左佳音道:“家里这么多下人和丫鬟呢,其实也没有什么担心地。要不您还是带文博回去一趟。” 夏凤仪摇了摇头,道:“再说吧,而且这几天还要张罗迥雪进门地事情,现在怎么都不是时候。” 飞燕道:“那等迥雪进门了,您再走好了,那个时候不就有人帮我了吗?” 左佳音和夏凤仪同时笑了,飞燕不明白,看了看她们两个。说道:“笑什么?” 夏凤仪道:“迥雪。大概只有帮老爷地忙,你的忙她帮不了。” 飞燕道:“那也不一定的,虽说迥雪在衙门是老爷的得力帮手。在家里说不一定也可以帮帮我呢?” 夏凤仪和左佳音相互看了看,左佳音道:“等迥雪进门了,你就知道了。” 飞燕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个时候温柔从饭厅里走了出来,孟天楚紧跟着后面,走过一个过道,孟天楚将温柔抓住了。 “你怎么还这么冲动?”语气里尽是责备。 温柔没有回头,站在原地,抑郁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不冲动。”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走到温柔的面前,这个时候夏凤仪走了过来,担心地看了看他们,孟天楚说道:“正好你来了,别将李公公一个人晾在饭厅,你去陪陪他,我们马上就来。”夏凤仪点点头,转身就朝饭厅走去。 孟天楚看着温柔的双眼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张小嘴颤抖着,头一仰,努力不让自己地泪水流出来。 孟天楚将用手将温柔的泪水擦去,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的父亲…为了等到你父亲坐上那个位置你付出了很多的牺牲,包括嫁给我。” 温柔伸出手来将孟天楚的嘴捂住,说道:“不要说了,我承认,最初我是为了我爹那个当上詹事府的詹事才肯听话嫁给你,可是,那温泉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推荐到了那个位置,我爹是她的亲哥哥啊。”说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在青天白日之下,来来往往地都是下人和丫鬟,孟天楚也不好过分地用动作来安慰温柔,只好轻轻抚摩着温柔地头发,小声说道:“那你觉得你嫁给我,你委屈吗?” 温柔赶紧摇了摇头,孟天楚道:“那你就并不是一无所获,对吗?今天我也听出来你叔叔最近日子大概也不好过,所以才有可能除此下策,将你爹暂时不动,那毕竟是他的亲哥哥,他还没有怎么地,你就先发制人,写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给他,弄不好反而让你爹在朝廷里不好做了。” 见温柔不说话了,孟天楚继续说道:“再说,你叔叔其实很心疼你,一直当你是他地亲闺女,你这样做,我担心一是会影响你们的叔侄关系,二来也影响你爹的仕途,如今,你叔叔因为佳音的原因,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顾及我们的感受,他极力拉拢我们,其实也不是坏事,或者对你爹还有帮助呢?” 温柔听孟天楚这么一说,眼泪汪汪地看着孟天楚,说道:“真的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温柔听罢,低下头来,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说道:“那我是不是又冲动了?” 孟天楚假装生气的样子,说道:“是,你又冲动了,我就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冲动呢?拜托以后多用用你的脑子,我的才女!学了这么多的诗词歌赋和圣贤之道,关键的时候全让你的冲动给毁了,我看你的名字就取错了。” 温柔抬头看了看孟天楚,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嘴角却露出笑来,孟天楚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又哭又笑,黄狗儿飚尿!”温柔粉拳轻轻落在孟天楚胸前,嗲声说道:“讨厌!” 孟天楚见温柔笑了,便说道:“信就撕了,好不好?” 温柔温顺地点了点头。 “好了,那李公公也挺不容易的,人家这么大年龄了,腾,还要看你孟家二夫人脸色,动不动就摔杯子走人,还要我这个孟老爷追出来安慰你哄着你,你看你的面子多大啊?” 温柔愧疚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孟天楚道:“希望是真的不敢了,若以后再犯,那就不是哄你,我就要拿鞭子抽你的小屁屁,以正家规。你看她们三个,哪个敢象你这样为所欲为的,真是胆大包天了!” 温柔咯咯偷笑着,心里却是百般的温暖。 “好了,我们去饭厅去,饭还没有吃完呢,走吧。” 温柔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孟天楚屁股后面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饭厅,李公公正和夏凤仪说着话,见孟天楚和温柔进来了,李公公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温柔的脸色,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第327章 初为人父 天楚见温柔笑了,便说道:“信就撕了,好不好?” 温柔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了,那李公公也挺不容易的,人家这么大年龄了,腾,还要看你孟家二夫人脸色,动不动就摔杯子走人,还要我这个孟老爷追出来安慰你哄着你,你看你的面子多大啊?” 温柔愧疚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孟天楚道:“希望是真的不敢了,若以后再犯,那就不是哄你,我就要拿鞭子抽你的小屁屁,以正家规。你看她们三个,哪个敢象你这样为所欲为的,真是胆大包天了!” 温柔咯咯偷笑着,心里却是百般的温暖。 “好了,我们去饭厅去,饭还没有吃完呢,走吧。” 温柔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孟天楚屁股后面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饭厅,李公公正和夏凤仪说着话,见孟天楚和温柔进来了,李公公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温柔的脸色,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夏凤仪拉着温柔坐到自己身边,孟天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丫鬟赶紧摆上两双干净碗筷。 夏凤仪见温柔和李公公都还有些不自然,便笑着说道:“刚才我与李公公说了,不是家父想看看文博吗?可我是真的走不开,恰好李公公今日便走,再没有比李公公让我们更加放心的人带文博去家父那里了,所以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这样可不可以?如今家父和母亲年事已高,身边又没有人陪着,所以我想文博也有十岁了,可以陪陪两个老人,也算享享天伦之乐,你们看呢?” 孟天楚道:“既然你这个当娘地都同意,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再说。家里如今确实你是走不开。让文博回去陪陪爹娘也算是替我们这些当女儿女婿的尽尽孝心。只是让李公公受累了。” 李公公赶紧拱手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们将令郎交与咱家是对咱家的信任,咱家定当尽心竭力。” 夏凤仪见孟天楚同意了,看了看温柔,温柔才被孟天楚教训了,于是也很乖。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夫君说了算。”顿了顿,看了看李公公,见他也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便说道:“让公公费心了。” 李公公听了,赶紧笑着说道:“二夫人放心,咱家一定将少爷安全送到夏大人家里。” 大家相视一笑。 夏凤仪叫过丫鬟来,吩咐去将孟文博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走出门外。见孟文博正和几个下人在远处的凉亭里玩,孟天楚道:“让他玩吧,现在就告诉他。他又该哭了。” 夏凤仪:“算了,还是我过去给他说一下的好,走的时候再说,怕这孩子心里有想法。”说完,还是走了过去。 饭后,温柔叫人给家里和叔叔带了一些杭州的干货,水果是带不过去地,路上就已经坏了。收拾好了一切。孟天楚见夏凤仪还没有带孟文博过来,便叫丫鬟去喊。 大家都在大门前站着,夏凤仪终于带着孩子走了出来,果然是哭了,眼睛红红地,孟天楚看了,心里也不好受,等孟文博走到自己跟前,便蹲下身来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小声安慰几句,孟文博终究是个懂事地孩子,虽说心里难过,大概夏凤仪也劝解安慰了半天,再说是去京城,恐怕也说了许多好玩的去处,这才哄了他,到底是孩子,听夏凤仪和孟天楚他们都说过段时间就来京城,自己也放心地让孟天楚抱上了车,大家其实多很难过,车子已经快要出巷口了,车上的孩子又哭了起来,这边几个女人也是眼泪汪汪地,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去。 翌日 孟天楚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赶紧起身一看,身边的飞燕也醒了,两个人屏息再好好一听,飞燕马上飞身下床,边穿衣服边说道:“不好,好像是佳音姐姐要生了。” 孟天楚一听,一激灵,赶紧也跳下床来找自己的衣服穿,这个时候门外已经有人在走动了,一个丫鬟说道:“大夫人,三夫人好像要生了,怎么办?” 夏凤仪的声音:“赶紧叫老何头去将稳婆接来,赶紧去,别地人去烧水,找干净的布,还有什么呢…不能着急,让我想想还需要找什么。” 丫鬟道:“剪刀” 夏凤仪惊讶地说道:“要剪刀做什么?” 丫鬟嗫嚅道:“”以前我娘生我妹妹的时候我见她用来…” 还没有说完,夏凤仪道:“好,那你去找把新的来,要干净的,知道吗?” “知道了,大夫人,我这就去。” 飞燕已经穿好衣服飞奔了出去,这时孟天楚和温柔几乎同时跑了出来,大家一齐朝左佳音的院子跑出。 夏凤仪边走边说道:“大家先不要慌,飞燕你去问问家里那些厨房和洗衣房的老妈子里谁有接生经验的,先来看看。”飞燕听了,赶紧折身去了前院。 温柔道:“我呢?有什么是我可、可以做地?” “暂时我还没有想起来,稳婆早上不是说要三天之后吗?怎么突然就…我们都没有过…算了,大家都先不要慌,我们先去看看佳音。”夏凤仪说是不要慌,自己却有些语无伦次了,毕竟家里左佳音是第一个生孩子地, 孟天楚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感觉自己比谁都要紧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当爹,耳朵里时不时传来左佳音痛苦地叫声。他开始有些脚软了。 三个人来到左佳音地房间里,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丫鬟,温柔赶紧说道:“将窗户打开,留两个丫鬟在屋子就可以了,让空气流通起来,这个屋子感觉都不 呼吸了。” 孟天楚一步冲到左佳音身边,床上象是被尿湿了一样,湿漉漉的一片。看来羊水已经破了。只见左佳音双手紧扣床弦。指甲好像都要嵌进木头里面一样。脸色苍白,汗水将额头上的头发胡乱地贴在脸上,嘴唇干裂没有一丝和血色,和脸上的颜色一样。 孟天楚看了不禁心如刀割,他从前在现代的时候见电视上演过,也没有亲眼见的这么让人心疼,毕竟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一把想要抓住左佳音的手。没有想到左佳音紧抓着床弦不放,孟天楚担心她地指甲会被扣断,于是将她地手掰开,自己握着,左佳音一把紧紧地抓住孟天楚地手,孟天楚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左佳音的长指甲已经象是要插进孟天楚的肉里了。 左佳音痛苦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天楚。我好痛。我坚持不了了,我就要死了,我快要没有力气了。我不要生了,好痛,我….啊….”又是一声让人心疼的惨叫。 孟天楚紧紧握和左佳音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佳音,稳婆马上就来了,你忍忍,别说什么泄气地话,都说我们佳音是最坚强的,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飞燕这时带着老妈子走了进来,说道:“洗衣房的刘妈以前在农村为自己女儿接生过,别的人都没有,要不…”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这么多,孟天楚说道:“赶紧,赶紧给看看。” 那刘妈走上前来,先是看了看左佳音,然后小声说道:“老爷,您还是出去的好,您看这…” 孟天楚道:“哪里那么多的废话,马上给我看,我不走。” 刘妈为难道:“这…,您看您是一家之主,大富大贵之人,女人生孩子多晦气,男人是沾不得,近不得啊。”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刘妈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出去地好。” 孟天楚见状,知道自己不出去,这些封建地老婆子也不肯给看,只好站起身来,摸了摸左佳音的额头,这才发现她的额头冰凉。 “佳音,我就在外面,我不会走开,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地孩子,知道吗?” 左佳音艰难地点了点头,一阵痛楚再次袭来,左佳音正要咬唇,刘妈赶紧将枕边一块儿擦汗的布塞到左佳音嘴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了。 孟天楚红着眼睛走了出去,夏凤仪和飞燕、温柔都跟了出来,门在身后关上了。 温柔正要走到孟天楚身边安慰他,却见他一个人走到一边,蹲下身来,埋着头,谁也不理。 夏凤仪拉住温柔,小声说道:“让他安静一会儿吧,这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能安慰他。” 温柔深深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想起从前问他的那一句:“你是不是最爱的人是左佳音?”的话来,看孟天楚这么伤心的样子,遂想起自己也已经有了身孕,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孟天楚会不会和今天紧张佳音这样紧张自己。 屋子里痛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孟天楚恨不得冲进去,让左佳音咬着自己身上的肉,陪着痛才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开门冲了出来,孟天楚赶紧站起身来,还没有走过去,就听丫鬟说:“大夫人,刘妈说…说,孩子的脚在前面,她不敢接生。” 夏凤仪不懂,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孟天楚一听,却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他是清楚的,以前他在刑警学院上学的时候,有过正规系统学习过的临床医学理论知识,只是苦于当时都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实习的时候谁会去产科或是妇科啊,都当刑警队跟着法医出现场了,只是知道一般正常的胎位是头先出来,最最危险的就是脚在前面,一般在现代都是用剖腹产,要不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想到这里,孟天楚突然感觉一阵晕厥,他赶紧扶在墙上,飞燕见了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夏凤仪见孟天楚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好,她赶紧对温柔说:“赶紧去门口看看,稳婆接来了没有,快去!” 温柔听了,赶紧跑着出去了。 这时刘妈走了出来,双手都是鲜血,为难地说道:“怎么办,三夫人已经晕了过去,现在我也不能让她用力,大人已经开始出血,稳婆怎么还不来啊!” 说话的功夫,只见温柔朝这边跑过来,语气里充满着希望和高兴。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孟天楚冲进屋去,左佳音已经疼的晕了过去,下身已经开始出血,好在流血不是很多。孟天楚亲了亲左佳音的额头,杨氏走了进来,见孟天楚在,便说道:“老爷,您赶紧出去,我们抓紧时间好吗?” 孟天楚点点头,温柔上前将孟天楚拉了出去,门再次关上了。 温柔将手送孟天楚的腰间轻轻绕过,轻轻说道:“佳音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老天爷长了眼睛,一定会母子平安的,相信我!” 夏凤仪也说道:“对啊,老爷不是常常说温柔是坏的不灵好的灵吗?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门打开了,杨氏一头的汗水,那刘妈也在里面帮忙,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 夏凤仪见状,突然觉得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她定了定神,道:“有什么就说,别耽误功夫。” 杨氏偷偷看了看孟天楚的表情,害怕地说道:“孩子的胎位有问题,如果要孩子,那么可能会血崩,失血过多,大人就抱不住了,我想大概只能够保一个,大夫人,您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第328章 喜得贵子 天楚一听顿时怒不可遏,眼睛鼓的大大的,歇斯底里吼道:“什么屁话,什么叫保一个?电视剧看多了是不是!你早上来的时候,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怎么现在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你信不信我孟天楚抄了你的家,灭你满门,如果你敢让我活一个死一个出这个门,我就马上将我刚才说的话变成现实,不相信你看看。” 孟天楚一激动,连什么电视剧的话都说了出来,一旁的人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电视剧,但抄家灭门的话还是明白的,那杨氏一听,吓得是面无人色,马上想起早上自己看见和听见的,她完全相信面前这个几乎已经癫狂的年轻人可以办到。 她哆嗦着缩回屋子里,说道:“老妇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否则…否则,我就将你全家碎尸万段,不,我还要灭你全族,全村!” 杨氏再也不敢听下去,赶紧关了门,忙活去了,早上那个俊俏后生如今已经疯了,不过难得他这么爱自己的女人,想起也觉得是这个女人的福气了,一般在农村,如果是个男孩子,家里人都会保小不保大,因为老婆死了,还可以再娶,可是孩子是延续香火的,不能不要。 孟天楚焦躁地门口来回地踱步,大家感觉这个时候的孟天楚杀人的心都有了,谁敢去招惹他。 不多时,杨氏再次开门出来。这次干脆跪下说话,开口第一句便是求孟天楚饶命。 孟天楚上前一步,凑近杨氏,两个人眼睛的距离此刻不到五厘米。 “说!到底怎么啦?” “血崩…,如果用葯给散三夫人地下身止血孩子大概保不住,但孩子如果生下来再止血,那肯定是来不及的,您看…” 大家一听。顿时急了。夏凤仪和温柔还有飞燕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眼泪都出来了,个个见孟天楚的样子有不敢哭出声来,只有忍着。 孟天楚沉声说道:“好,你去救孩子,别的事情你不用管。孩子生下来之后马上给三夫人用葯止血。” 杨氏听罢,赶紧趴起来,孟天楚又道:“给我拿张三夫人沾血的帕子或是草纸出来。” 杨氏以为孟天楚疯了。愣在那里,嘴巴张的比烧饼还大。 “我让你给我拿东西,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杨氏被孟天楚的吼声吓到,赶紧进去拿了一块满是血地帕子颤抖着递到孟天楚手上,然后转身将门关上,赶紧去忙去了。 大家都看着孟天楚,见他拿着帕子往书房地方向走,也不敢问。只听见他大声地说道:“有什么事情随时来告诉我。我很快回来。” 夏凤仪她们三个着急地在外面等着,见孟天楚走远了,飞燕这才敢大声地哭出声来。 温柔走过去。哽咽地说道:“傻丫头,这样不好,让天楚听了就了不得了,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佳音地身体底子毕竟不错,也希望可以闯过这一关。” 夏凤仪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念道:“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希望佳音吉人自有天相,保佑母子平安,我夏凤仪愿意…” 飞燕冲上前堵住夏凤仪的嘴巴,也跪下身来说道:“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佳音姐姐和孩子母子平安,我飞燕希望用我十年阳寿换他们一切平安。” 夏凤仪:“飞燕,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您从前是飞燕的小姐,如今是孟家的大夫人,如果上天一定要看到我们的诚心,那么让飞燕表这个诚心就好了。我原本就是一个丫头的命,所以就算是要我现在用自己的命来换佳音姐姐地命也没有什么的。” 夏凤仪一听,顿时将飞燕搂在怀里,两个人相拥而泣。 “飞燕,你是我见过最最笨的傻瓜了!” “大夫人,从前我们做了许多对不起老爷的事情,可是老爷都不和我们计较,如今,我也不想见老爷这么伤心难过,所以,只要飞燕可以做到,就算是死也无所谓的。” 温柔在一旁也是看的又感动有难过,心里也默默地祈祷着… 月亮已经下去了,天微微地亮了起来,第一声雄鸡啼鸣之后,屋子里突然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声,声音洪亮高亢,一个丫鬟将门打开,欣喜地说道:“好了,好了,孩子已经出来了,三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少爷。” 大家一听,顿时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夏凤仪擦着眼泪,说道:“佳音呢?” 丫鬟面有难色,温柔大声说道:“大夫人问你呢,佳音呢?”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三夫人又晕了过去,流了好多的血,稳婆正想办法止血,不过…不过,三夫人好像快…不行了。” 这时孟天楚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手上还那着一袋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丫鬟见孟天楚直接往屋子里面走,便感激去拦,夏凤仪伤心地说道:“别拦了,让他进去吧。”丫鬟一听,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孟天楚走进屋子里,问杨氏:“用葯了吗?” 杨氏胆颤地答道:“用是用了,怕还是来不及了。” 孟天楚:“你们都给我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大家以为孟天楚来给左佳音坐临终诀别地,谁也不敢说话,赶紧跑了出去。左佳音此时已经晕厥了过去,下身还在不断地出血。孟天楚顾不得看周围地情形,将更衣屏风推过来,然后将简易的输血袋挂在屏风的钩子上,然后坐到左佳音身边,撩起她地袖子,将橡皮管麻利地绑在她细小白皙地手关节处。然后将针毫不迟疑地扎进了左佳音的血管里,很快,孟天楚身上的血开始慢慢地流进左佳音的身体里。 做好了这一切,他叫杨氏进来,杨氏抖索着走进来,还没有发现左佳音已经输上了血,以为孟天楚要 陪葬,三魂已经去了七魄。 “继续给三夫人止血。快!” 杨氏一听。不敢有半点怠慢。赶紧叫了刘妈和几个丫鬟开始忙活。 孟天楚筋疲力尽地看着左佳音象是睡着了一样。用手轻轻地摸着她冰凉的脸颊,孩子在丫鬟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居然也睡着了,大家都在忙着,丫鬟们来回穿梭着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然后端进来干净的热水。 杨氏见孟天楚也只是看着左佳音,并没有看她们,便也不好说什么。赶紧为刚才撕裂地产道止血。 刘妈见没有什么效果,便走到孟天楚身边,嗫嚅地说道:“老爷,这不是办法,我们农村有个方子,您看…”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农村不农村地,土方子往往更好用,孟天楚道:“你觉得可以止血你就去做。只要可以保住三夫人地命就没有问题。” 刘妈咬咬牙。快步走出门去,过了一会儿,和夏凤仪从左佳音的葯房里找到一些草葯。放在葯里了,放了一些白酒,找了一些纱布包裹起来,然后来到房间里,孟天楚也不看,那刘妈和杨氏折腾了一会儿,便听刘妈欣喜地说道:“没有流了,真的没有流了。” 大家听了,赶紧都跑了进来,孟天楚也转过脸去看,果然左佳音身下才换的草纸已经没有多少血了。 大家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孟天楚更是象自己从阎王殿走了一遭,这才发现汗水已经将衣服全部浸湿了。 夏凤仪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温柔:“大家还是出去吧,我去找郎中来看看。” 时间象是突然放慢了脚步,屋子里悄无声息,郎中也迟迟未到,连孩子的哭声都没有了,周围一片安静,似乎蝉鸣和蛙叫都已经没有了,孟天楚坐在石阶上,夏凤仪的嘴巴一张一合,他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脑子里全是从前和佳音在一起的情形,她地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个回眸,一个低头,都是那样的让他记忆犹新,心疼不已。 恍惚间,孟天楚仿佛又回到那天从迥雪家里回自己家的路上,两个人的对话。 孟天楚笑着将左佳音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们前世一定是一个人,我一定是你的影子,你是我的身体,你如此懂我、爱我、体谅我,我竟不知如何的回报你。” 左佳音仰头望着孟天楚,幽幽说道:“夫君,如果说前世我们是一个人,那么,宁可让我做你的影子,你做我地身体,今生,上苍让我成为你地人,让你爱我、怜惜我,我自然该懂你、体谅你,依然做你的影子,一直形影不离地跟随你…” 孟天楚心中一暖,在左佳音的唇上深深一吻:“佳音,你待我全心全意,我竟不能一颗心全给你…” 左佳音抬手将孟天楚地嘴堵上,说道:“人世间诸多不如意,有几个人可以做自己所爱的人的影子…?” 孟天楚正想着,飞燕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郎中来了,这个人孟天楚知道,从前听左佳音说过,这个人的哥哥就在京城的太医院当御医,希望他的医术和他哥哥一样精湛吧。 孟天楚赶紧让开,让郎中给左佳音号脉。 老郎中一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手放进蚊帐里给左佳音号脉。抬头一看,发现头上有个红色的管子从屏风直接伸进了蚊帐里,屏风上还挂着一个奇怪的袋子,可以看见里面有少半红色的液体,好像正通过这个管子流向蚊帐。 号脉过后,老郎中叫来杨氏和刘妈问了问左佳音的情况,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走到桌子前,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好,他拿起毛笔,慢吞吞地说道:“三夫人如今已经不再流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女子怀胎十月实属不易,生产前已经气血两虚,故而会出现血崩的情形,大概是三夫人的身体底子本身还好,所以还可以一直坚持下来。”说到这里,老郎中又回头看了看那红色的管子,然后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嘴角露出一丝奇怪地微笑。 老郎中继续说道:“我先开个方子吃着,主要是补气摄血。”然后便写,嘴里便念到着:“人参12克克黑姜3…” 大家一旁仔细听着,其实谁也不懂,表情却都很认真的样子。 老郎中道:“我再看一副,这个暂不要给三夫人吃,等将我之前看的方子吃了,若有头晕目眩甚者,便将之前的方子里加煅龙骨得先煎、茜草根9克。者,加艾叶炭3克。如汗出肢冷,面色苍白,脉微细欲绝者,为气血虚脱证候,可用独参汤,以益气摄血止血;或用参附汤,或用参附龙牡汤回阳救逆止血,你们都记得了吗?” 温柔:“还要麻烦老先生您将说的也一一详细记下,您看,您说了大堆,我们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如果真的忘记什么就不好了。” 孟天楚:“温柔说的是,还请老先生辛苦一些,详细地记下来。” 老郎中哈哈地笑了两声,指着床说道:“你家有个郎中呢,等她醒了,将这个简易的方子给她一看,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俗话说的好,医不自医,您看…” 老郎中站起身来,将其中一张处方交给夏凤仪,简单交代几句,夏凤仪就带人出去抓葯了。老郎中走到孟天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是你救了你的三夫人。” 第329章 起死回生 天楚淡淡一笑,故意装糊涂,道:“哪里是我啊,我么医术的。”他知道郎中盯了那输血的管子好几回了。 老郎中:“可是老夫有些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用嘴努了努屏风上的管子。 见孟天楚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从医几十年,但凡今天这样的事情,百个妇女百个都难逃劫难,莫说你家三夫人是个奇迹,我想换做是谁见了,都会认为是神仙显灵了。” 孟天楚:“大概是刘妈止血的方子起了作用。” 其实孟天楚非常清楚,左佳音已经严重失血,已经达到濒危线,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输血,再好的止血葯也救不了她的命。好在化验后两人的血型相同,节约了时间。 老郎中摇了摇头,道:“从前我也是见过一些西洋的传道士用你屏风上的类似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救了一些病人,看起来虽然荒唐,可是今天你却还是让老夫开眼了,虽然我并不知晓你那是什么东西,但也好奇,你是不是也是跟那些西洋的传道士学的?”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哪里是什么开眼,是我家佳音从前闹着玩,用来喝水的,她现在不能喝水,我就对她兑了点她最喜欢的西红柿汁。至于你说的那些深奥的问题,在下就听不懂了。” 老郎中听的是云里雾里,道:“西红柿?西红柿是个什么东西?” 孟天楚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明朝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见过西红柿。这玩意儿是从外国进来的,这下怎么才好,正思量着,温柔在一旁帮腔,“让先生笑话了,这是佳音自己取地名字,无非就是一些西瓜和别的果子的汁水混在一起罢了。” 老郎中见没有听到一些稀奇的,便泄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夫人们一天真是想的出来。果子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吃法的。再说了。这么细的管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滴完啊,病人不是渴死就是急死了。” 说完,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人家地三夫人才好了些就说什么死不死地,不是很晦气,于是赶紧闭嘴,提了葯箱走人。 温柔跟在后面送老郎中出门。眼睛看了看孟天楚,彼此会意一笑。 走了几步,郎中转过身来,说道:“三夫人在生产之前就因为身体气血两虚,所以才导致今天这样,孩子长得胖了些,而且听稳婆说胎位也不正,所以生起来比较困难。加之三夫人因为流血太多。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开了方子,暂且吃着,一定要记住。精心修养,不能生气,不能流泪,更不能辛苦累着。另外,孩子最好找个奶妈,三夫人不要给孩子喂奶了,一是她要吃葯,这样孩子吃了奶水后,对孩子不好,二来因为不能劳累,所以必须找个奶妈带着会好一些。” 孟天楚连连点头,转过身去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眼睛微闭着,依然沉睡着。 温柔去送老郎中去了,这时夏凤仪已经将葯拿了出来,让下人去煎葯,自己带着飞燕来到佳音地屋子里,见只有两个丫鬟站在门口,走进一看,杨氏和刘妈正悄无声息地坐在墙角两个小板凳上,大气不敢出的,孟天楚则坐在床边,因为蚊帐放着,所以只看见两双脚露在外面。 夏凤仪将杨氏怀里的孩子抱着走到孟天楚身边,笑着说道:“先生都说了佳音没有什么大碍,老爷你也该看看孩子了。这孩子真是乖,大概知道大家都忙着照顾他娘,没有时间管自己,就乖乖地也不哭,眼睛睁的大大的,可爱极了。” 夏凤仪小心将孩子放在孟天楚怀里,孟天楚一手拉着左佳音,一手抱着孩子,这才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孩子大概是很胖的原因,和别地刚生下来的孩子不太一样,脸上没有太多的皱纹,但是因为在肚子里的时间长了一些,所以脸色有些乌青,头发不是很多,却也是黑亮的贴在头皮上,一双眼睛象极了佳音,大大的,黑黝黝的,而且双眼皮很明显。 飞燕在一旁说道:“嘴巴象老爷,以后定然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孟天楚也露出了难得地一丝微笑。 孟天楚轻轻将自己地脸贴在孩子的额头上,生怕自己的胡须伤了孩子娇嫩地肌肤,说道:“他怎么到处看就是不看我呢?我给他笑,他也不给我笑?他是不是看不见我啊?” 稳婆杨氏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她有些害怕孟天楚,小声地说道:“小少爷刚生下来的时候别人逗他的时候他还不会笑,要到二三个月的时候才知道笑。” 孟天楚一听,道:“那我刚刚明明见他笑了。” 杨氏见孟天楚态度随和,也放下心来,笑着说道:“那是梦笑,是自己和自己笑呢,再过一段时间您逗他,他就知道是自己爹在逗他,他就会和你笑了。” 孟天楚和一旁的三个夫人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夏凤仪道:“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将房间收拾了,床上也换了干净的好,等会儿佳音醒了,见了不好。” 孟天楚见血也马上滴完了,佳音的脸色还是煞白,没有一点血色,看来自己的这点血怕是不够,还需要给她在输一些,可是自己不能再抽了,看来还要想些别办法才好。 丫鬟们开始收拾残局,因为产妇不能吹风,所以窗户也不能打开,杨氏和刘妈利索小心地给左佳音换了干净的衣服,头上包了帕子,然后将床上的秽物扔了,换了干净的铺盖,席子自然也是不能用了。从现在开始,左佳音就要开始漫长地月子生活了。 忙完了一切,杨氏让丫鬟在房间里点了檀香,说是可以驱邪静神,孟天楚脱了鞋子靠在床头,因为蚊帐必须放下来。他又不想离开左佳音,左佳音已经沉沉地睡去了,孩子躺在爹娘的中间。也终于睡了。孟天楚望着佳音和孩子。心里真可谓百感交集。 夏凤 窗前隔着蚊帐小心地说道:“天楚,你先出来吃点东和孩子先睡一会儿。” 孟天楚抽了的血|看自己的右手手指被左佳音紧紧地拽住,象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舍不得松开。怕将左佳音惊醒了。 “凤仪,你们先去休息好了,我若是累了,我就靠在这里睡一会儿,我什么都不想吃。” 夏凤仪虽然没有看见孟天楚的脸,但是她感觉得到孟天楚的不舍,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带杨氏和刘妈先出去。丫鬟就在门外,需要什么就叫。” “嗯” 夏凤仪带着杨氏和刘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三个人朝着前院走去。 夏凤仪道:“辛苦二位了,一会儿到账房去拿喜钱。” 杨氏和刘妈赶紧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争着说了些类似孩子漂亮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的好听的话,夏凤仪听着,心里也是高兴地。 杨氏道:“不知道大夫人准备到哪里找奶妈?” “我也为这件事情发愁呢。” 杨氏赶紧说道:“大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杨氏,不如让我去给三夫人找,保准找个让您和三夫人都满意地。” 夏凤仪点点头,说道:“奶妈不光要自己身体好,而且家里人也不能有风寒生病地,你找好了,先别带来,我要去看看再说,带来了再是说不好,也扫了别人的脸面,那样就不好了。” 杨氏赶紧欠身笑着说道:“还是大夫人想的周到,那赶紧去办。” “最好就是今天,孩子少一顿奶都不好。” “大夫人说的是,大夫人说的是,我办事您就放心好了。” “办好了,我会给你双份喜钱的。” 杨氏一听,更是笑逐颜开,心想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忙又是感谢又是点头的。 夏凤仪让下人带着杨氏和刘妈去了账房,自己折身到了温柔地院子。 “温柔,在吗?” “是凤仪姐姐吧,我在呢,赶紧进来。” 夏凤仪笑着走了进去,见温柔正疲惫地躺在床上,见她进来就要起身,夏凤仪赶紧上前两步,制止了温柔,自己也坐在床边,丫鬟送上了茶后,便退出了门去。 夏凤仪见温柔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说道:“我发现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怎么啦?不舒服就给我说。” 温柔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的,让姐姐为我担心了,我只是不想看见天楚那么伤心罢了,我在一旁只有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佳音如果…那么,我真不敢想象天楚会怎么样。你看他得了儿子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一直在佳音身上,我不做点什么,我也会不安的。” 夏凤仪点了点头,牵着温柔的手,说道:“我们大家从前真是错怪你了,难得你有这份心,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你若是不舒服,就好好地休息。” 温柔摇了摇头,靠在床边长垫上,慵懒地说道:“姐姐你比我辛苦多了,我只是心累,今天算是对我心地一次震撼。我就想,其实以前我这样对大家,大家还接受了我,帮我在天楚面前说好话,换句话说,是您和佳音还有飞燕感动了我,我在家中是没有兄长和姊妹,所以有些恃宠而骄,专横跋扈了,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温茂有个名字和人大相径庭的女儿,说我是浑身长了刺的花儿,稍有不慎,花儿没有摘到,却自己给伤了。” 说完,便和夏凤仪两个人笑了起来。 夏凤仪道:“谁说地?” 温柔道:“其实天楚不是也一样的吗?当初他恨不能杀了我,要不是看在我叔叔的份儿上,说不一定他真杀了我了。” 夏凤仪道:“你们两个是一对欢快冤家,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温柔一听,羞涩一笑,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觉得天楚很爱佳音,是吗?” 夏凤仪释然一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开的正好的月季,说道:“其实我想,天楚爱我们每一个人,如果今天换做是你或是我还有飞燕,他都会有相同的反应。” 说完,转过身来,走到床前,看着温柔说道:“天楚是个爱憎分明的男人,他不爱你,他不会接近你,宠爱你,心疼你,甚至不会搭理你,所以说,他不会对我们四个厚此薄彼,相信我。” 温柔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丫鬟在门口说道:“大夫人、二夫人,慕容姑娘来了,在大厅等着呢。” 温柔正要起身,夏凤仪道:“你就不要去了,好好歇息,回头我让厨房给你炖些补品,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看佳音,好吗?” “我也是真有一些累了,如果有事就随时叫我。” 温柔听话地睡下,夏凤仪将她的蚊帐放下,微笑着走出了房门。 左佳音仿佛走了一回奈何桥,进过一次阎王殿了一般,恍惚中黑白无常将自己架着出了孟家的大门,她呼喊着孟天楚的名字,可是孟天楚听不见,她伤心极了,正在绝望的时候,却依稀听见一个声音在给自己说:“佳音,你要加油,你要坚强,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也要芶活于世,所以为了我,为了孩子,你要活下来…”那是天楚的声音,她挣脱了黑白无常,奋力地往回跑,她看见孟天楚就在不远处伸出双臂在等待着拥抱自己,她真的好累,好辛苦,她感觉自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她还是可以看见孟天楚微笑的看着自己,嘴里轻轻地喊着:“佳音,来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别停下来,千万不要放弃。” 第330章 可爱宝贝 佳音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睛,她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楚身上的味道,她努力地将头扭了一个方向,她看见了睡在自己旁边的孩子,孩子旁边还有一个熟睡的男人,那就是一直在自己耳边喊着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爱人,孟天楚。 左佳音笑了,她看了看孩子,发现孩子的眉毛和嘴巴长得象天楚,鼻子和眼睛长得却象自己,多么可爱漂亮的一个孩子,这就是自己和孟天楚的孩子,想到这里,左佳音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突然她赶到下身一阵刺痛,她不由地呻吟了一声,孟天楚马上醒了,见左佳音紧皱着眉头,赶紧低下身来,摸了摸左佳音的额头,已经不凉了,而且还有一些细密的汗珠。 “佳音,你醒了,是不是很疼?哪里痛,告诉我?” 左佳音见孟天楚紧张的神情,心里一暖,她知道,从孟天楚脸上长出来的胡须和一脸的憔悴就不难看出,在自己痛彻心扉努力想要将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孟天楚在门外也一定和自己感同身受,历经了各种煎熬。 “天楚,辛苦你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感动的几乎要哭了,跟个孩子似的,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我辛苦什么,如果早知道生孩子这么可怕,我就不让你生了。” 左佳音道:“傻瓜,女人都要经过这一关的,别为我担心。我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吗?” 孟天楚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我发现我越发地象个女人了,总是时喜时悲地,完了。” 左佳音笑了笑:“男儿的真性情本该这样,太过粗野就象莽夫,太过细腻,就显得阴柔了。” 孟天楚知道左佳音不能多说话,于是说道:“你现在不能说说话。郎中说你流了好多的血。你必须好好的休息。知道吗?” 左佳音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辛苦大家了,替我谢谢他们。” “我知道,我会的。” 两个人深情对视,久久不舍离开彼此的眼睛。 门打开了,只听见是夏凤仪的声音。 “天楚。是佳音醒了吗?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说话。” 孟天楚掀开蚊帐,见夏凤仪和慕容迥雪走了进来,便点头说是。 夏凤仪道:“那就先给佳音喝葯吧,这件事一刻也耽误不得。”慕容迥雪马上走到门外让丫鬟去端葯来。 夏凤仪将身子伸进蚊帐,用手轻轻摸了摸左佳音的脸,说道:“好好休息,现在不要多说话,对你地伤口没有好处。知道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 夏凤仪看了看还在熟睡地孩子。笑着说道:“天楚,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道:“就是。我居然将这件事情给搞忘记了。取什么名字好呢?” 这时丫鬟将葯端了过来,夏凤仪道:“天楚,你也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让我来给佳音喂葯。” 说完将丫鬟手中地碗接过来,慕容迥雪说道:“大夫人也累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让我来吧。”说完笑着将碗端了过去,然后走到床前,丫鬟赶紧小心地将孩子抱起来,这样慕容迥雪好伸手一些。 佳音正要说话,慕容迥雪柔声道:“三夫人不要说话了,迥雪喂你吃葯,我尝了一下,不是很苦,你坚持喝完了,我让丫鬟端了糖水,给你漱口。” 孟天楚和夏凤仪走到门口吹吹凉风,屋子里关得严实,所以很热。 “凤仪,温柔还好吗?代我去看看她。” “去了,早就去过了,你放心吧,我让她先好好睡上一觉,对了,我和迥雪也去看了杨氏给介绍的奶妈了,不是很中意,农村的,这些倒不是很重要,主要的是不干净。” 孟天楚点点头:“凤仪,真是辛苦你了,家里一切都要靠你打理。” 夏凤仪笑了笑,还没有说话,老何头乐呵呵地走过来,先给老爷夫人作揖,然后说道:“煮了三百个红蛋全部散发出去了,还不够呢。” 孟天楚道:“这么快连红蛋都煮好发给邻居们了?” 老何头道:“夫人还让我派人去给玉兰村的里正、雪儿他们也送了。” “还是凤仪想的周到。” “老爷说的是,大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歇口气,喝口水呢。四夫人也是一直在忙活,呵呵。” 夏凤仪道:“好了,好了,老何头你去忙吧,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 老何头又乐呵呵地走了,今天孟家上下谁不高兴呢,即便是忙,那也是忙地开心啊。 孟天楚道:“凤仪,你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儿,我已经睡了一会儿了,有什么事情我来办就是了。” 夏凤仪知道孟天楚是心疼自己,轻轻地抓了抓孟天楚的手,说道:“没有关系的,再说家里的事情,你也不清楚也好生休息陪陪孩子和佳音。对了,说是给孩子取名字呢,你看我们,真是的,咯咯咯咯…,快想。”夏凤仪笑着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也笑了,看来大家真是忙晕了,想了想,孟天楚道:“按照辈分,到这一辈,应该是文字辈,凤仪,你以为瑾字如何?” “我认为不错,文瑾,文瑾,听好的。我们进去问问佳音看看。” 两人回到屋子里,慕容迥雪已经给佳音喂完葯和糖水,正仔细给她擦嘴。 夏凤仪将刚才的话给左佳音又说一遍,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大概又是有些累了,脸色还是苍白。 身后传出一句。“南朝宋慧琳兰 之瑾,匪曰薰雕,成此芳绚。我看挺好的。” 大家转头一看,原来是温柔。 孟天楚道:“我原也是这个意思,大家以为如何?” 温柔走近,浅笑道:“这个出处我认为是好地,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所以名字里有玉沾身。也是个好意头。” 夏凤仪道:“让佳音休息吧,我们出去说话,丫鬟在这里看着就行。” 左佳音已经将眼睛闭上,慕容迥雪站起身来,小心将蚊帐放好,丫鬟小声说道:“孩子大概要醒了,奶娘还没有找到。怎么办呢?” 大家看了看丫鬟怀里地孩子,果然象要醒了,这该如何是好?大家正在为难,门口有人说话,大家一看,竟然是林若凡,正笑脸盈盈地站在门口,身边带着一个女子。 大家担心吵醒了左佳音。赶紧轻声走了出去。将孩子也抱了出来。 刚出门,丫鬟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声音之洪亮。大家一听,这还了得,都着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见林若凡将孩子抱过来,递到身边的那个女子手上,那个女子接过来,转过身去,撩起衣服,纯熟地将奶头塞到孩子嘴里,孩子马上就不哭了,那女子转头微微一笑,丫鬟赶紧找了把椅子给她坐下。 大家正奇怪着,林若凡说道:“我听下人给我们送红蛋地时候说了,还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奶娘,正巧族长四夫人的孩子刚刚满一岁了,夫人见孩子可以吃点粥什么的,就让我将奶娘带过来,先应应急,等找到了合适地奶娘再说。” 夏凤仪见这个奶娘穿着干净,张地也算端正,最主要是面色红润,眼睛明亮,一看身体就不错。于是赶紧给林若凡道谢。 林若凡眼巴巴地看着那女人怀里地孩子,眼睛里充满了怜爱,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时不时提醒着不要堵着孩子的鼻子,不要呛着奶了,女人轻声答应着,其实人家是奶妈,自然知道,一旁的人见了,也明白林若凡是见了别人的孩子就总是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孩子来,真是个苦命地女人。 大家在一旁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林若凡见孟天楚一脸的憔悴,便关心地说道:“孟爷,你的气色不是很好,应该好好的歇息着。” 孟天楚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到了晚上再好好的睡。若凡,我见你,倒是一次比一次精神了,还好吗?” 林若凡羞涩点点头,“挺好的,里正和族长待我都挺好地,夫人们待我也好,我也从下人房搬到雪儿小姐隔壁地房间里去住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林若凡道:“对了,柱子和腊梅的娘下个月的十五就要结婚了,他们让我给你说,如果有空一定要去喝喜酒,知道我要来,让我给佳音姐姐带了两个猪腿来,说是做月子地时候吃了下奶,还有几十个鸡蛋,我都送到厨房了,大小是个心意,农村也就这样东西。” 夏凤仪道:“话可是不能这么说,人家记得就比什么都重要了,回头若凡帮我们给他们带些绸缎去,去新娘子做件衣服什么的,也算是我们的心意。” 林若凡应了声,这时孩子已经不吃了,女人将衣服整理好,将孩子竖着抱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后背,然后才送过来。夏凤仪接过孩子,见孩子嘴角还有一滴奶渍,便用香帕轻轻擦去。孩子看了看夏凤仪,突然嘴巴一噘,哇地又哭了起来。 女人笑着说道,要不让孩子的爹抱抱,夏凤仪赶紧将孩子交给孟天楚,孟天楚一接手,孩子果然不哭了,大家一见就乐了。 温柔:“这就奇怪了,怎么天楚抱,文瑾就不哭了呢?” 大家还是第一次听人叫孩子名字,有些不是很适应。 飞燕道:“完了,别以后都要和老爷睡了吧。” 大家又笑了起来,看着文瑾在孟天楚的怀里,小嘴砸吧砸吧地,眼睛一直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看着自己的孩子,觉得又是陌生又是熟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 孟天楚轻声说道:“文瑾,你这个好哭鬼!”脸上写满了爱意。 孩子象是听懂了一样,嘴巴一噘,孟天楚马上说道:“哦,不说了,是爹不好啊,不哭啊,文瑾乖哦。”这么一说,孩子果真没有哭出来。 大家不禁看出神了,多可爱的孩子。 …— 杨氏在孟天楚家忙活了一天,然后又陪着夏凤仪和慕容迥雪两位难伺候的姑奶奶去找奶妈,没有想到那夏凤仪不光挑剔还特别仔细,要不是为了那有些诱人的赏钱,杨氏怕是早就翻脸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找奶妈的,心里思量着,又不是给皇上的太子找奶妈,真是麻烦,找了两个都不满意,后面好在那孟家什么亲戚暂时找了一个来,这才让自己先歇息着,明天还要继续找,可自己这腰板都快断了,想起来就觉得真是伤心。 腰酸背疼地到了自己家门口,杨氏见门关着,敲了几声,也不见有人来看,火一下就上来了,恨不能从地上找个石头,将那门砸烂。 门里传来一个女子很不耐烦的声音,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地,终于将门打开了,抬眼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色儿,不由倒退两步,心虚地拉了拉自己上衣的衣襟,然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句:三娘,您回来了。 杨氏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的那女子声多不敢出一句,只小心地捂着被打的脸,眼睛里已经是泪光闪闪。 第331章 都是****惹的祸 呸!”杨氏对着那女子吐了一泡口水,不屑地用眼角女子高挺的胸部,然后朝前走了两步,说道:“你给我弄清楚了,我杨三娘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儿,你不要以为你是那老不死的什么远方亲戚,我就要对你和颜悦色了,你来我家是当丫头的,不是做小姐的,要是再是喊不动,看我不撕烂了你的那张只会舔男人屁股的嘴。” “老婆子,你怎么一回来就生气呢?气大伤身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正房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个头不高,干瘦的样子,静神看着却还不错。 杨氏冷笑一声,用自己尖长的指甲恨恨地戳了那女子的额头,那女子疼的双眉都皱了起来,杨氏走到那男人身边,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说道:“贺丁头,还是身体重要,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你好好做你的私塾先生,传道授业,我好好的给人接生孩子,赚些银子养家糊口,别的事情,适可而止为好。” 贺丁动了动嘴巴,最终只是干笑几声,点了点头,杨氏扭着那还细的小腰进了房间,贺丁马上走到女子面前,将手放在女子肩膀上小声地安慰:“你三娘就这脾气,以后我们把正房的门开着,这样就可以听见了啊,别哭了,柳儿心肝儿乖。” 正房里传来几声干咳,贺丁赶紧放下肩膀上的手,转身进了正房的门,院子里只剩下了那个叫柳儿地女子。偷偷在抹泪。 贺丁进了正房,见杨氏只穿一件翠绿色的亵衣,露出白皙的肚皮,胸部自然不能和那门外才十六岁的柳儿比了,那还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可眼前的杨氏虽然和同龄的女子比起来保养的已经算是很好地了,但也抵不过岁月地侵蚀,该老地地方还是老了。该往下掉的地方。再怎么吃胎盘也抬不起来了。 杨氏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簪子小心取下来放在首饰盒里,然后关上盒子,用梳子将以后乌黑亮丽的长发仔细地梳了梳,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假装不经意地扫了几眼已经不你们整齐的床面,嘴角微微牵动一下。然后走到门口,依靠在门上,见那柳儿已经拿着扫帚在扫院子了,虽说着院子不大,但在周围邻居眼里也够眼红上一辈子了,青砖红瓦的一个小四合院,院子里种了几课桃树和李树,还有一些海棠月季什么的。这日子也算过地滋润。若不是自己接生的名气越来越大,就凭这老不死教书那几个臭铜板,还不把人给饿死了。 想到这里。杨氏说道:“给我烧水,我要洗澡。”柳儿赶紧应声。杨氏满意地转身进了门,见贺丁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眼睛时不时地还透过身后的窗格往外看。 杨氏走到贺丁面前,轻轻坐在贺丁的大腿上,双手搂着贺丁的脖子,双眼柔情似水地看着贺丁。贺丁一个激灵,遂想起刚才和柳儿在床上那番**似火的翻滚,虽然还没有到水乳相溶的地步,那该死的杨氏就已经回来了,不过依然可以一再回味。见杨氏突然做出这样地举动,贺丁还不清楚吗,这么几十年地夫妻了,彼此一个眼神,么,可现在贺丁的心思根本不能集中,脑子里全是柳儿年轻充满青春活力的身躯,娇嫩柔美地肌肤,如同流水一般的呻吟,凹凸有致的曲线,这一切都是杨氏已经没有了的。 贺丁假意迎合,将手伸进杨氏的亵衣里摸着她的腰肢,头靠在她下垂的胸部上,小声说道:“大白天的多不好,晚上再说啊。” 杨氏心里暗自骂道,你和那騒货在我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大白天不好啊?如今老娘想和你亲热亲热,你却假惺惺起来。 “不嘛,三娘就要,现在,马上。”说着故意将一只手从脖子上滑了下去,放在贺丁的某个部位,然后将嘴趴到贺丁耳边小声说道:“给你带回来一样好东西,想不想看看?” 说完,站起身来,贺丁嘴上答应着要看,见杨氏起身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不失时机地看了看窗外,柳儿正从井里打水出来,起身擦汗,那高挺的胸部正好是一览无遗,贺丁暗自咽了咽口水,将目光收了回来。 杨氏从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好看的葯瓶来,走到贺丁的面前,打开瓶塞将瓶口凑到贺丁的鼻子前,贺丁闻到了一阵奇怪地香味,却不知道是什么。 杨氏笑盈盈地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了一些到贺丁的喝的茶水里,贺丁一看是一些白色的粉末,进了水中,那粉末顿时和水溶为一体,什么都看不见了。 杨氏将茶水送道贺丁嘴边,妖媚地说道:“喝了它。” 贺丁:“这是什么?” 杨氏:“你先喝,喝了我就告诉你。” 贺丁半信半疑地将杯中茶水一口喝下,杨氏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问道:“好喝不?” 贺丁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啊,到底是什么啊?” 杨氏笑而不答,心里却想,待会儿不用我三娘宽衣解带地勾引你,你贺丁自然会跪在地上求我,要我与你翻云覆雨,想到这里,杨氏的身子都酥了。 孟家 左佳音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深夜了,透过蚊帐,透过烛光隐约看见对面的坐着两个丫鬟,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左佳音看了看床上就自己一个,孩子呢?左佳音猛然想了起来,自己的孩子呢? 其中一个丫鬟被左佳音的声音惊醒了,赶紧走到床前,掀开蚊帐,小声说道:“三夫人,您醒了吗?”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老爷说您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所以 走了,就在隔壁的房间,少爷才吃了奶,也没有哭过呢,三夫人您放心。” 左佳音听了,这才放下心了,发现自己的肘窝出插了一个象绣花针一样的东西一根管子从蚊帐外面伸进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进自己体内。她惶恐地指着那东西。丫鬟马上说道:“老爷给三夫人插上的,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老爷说那是救命的,不能拔掉,我听大夫人说,那里面是血,是给您救命用的。您可千万不要拔啊。” 正说着,飞燕走了进来,看了看挂在屏风上地袋子里面地血还有大半袋,见丫鬟正探进蚊帐和左佳音说话,便走上前来,丫鬟赶紧退出身来,给飞燕行礼,飞燕道:“将三夫人地葯端来。老爷说她一醒来就要喝的。”丫鬟应声走了出去。 飞燕坐到床前。微笑着轻轻地握着左佳音的手,问道:“姐姐,好些了吗?” 左佳音虚弱地点了点头。道:“什么时辰了?” 飞燕:“子时一刻了” “怎么还不去睡呢?” “我不困呢。”飞燕不敢说夏凤仪累了一天,孟天楚给左佳音输了血,差点晕到,孟天楚给她们三个化验了血型,没有将范围扩大,担心下人出去乱说,因为左佳音的身体还必须要输血才可以,三个人里面只有温柔的血可以输给左佳音,输完之后,孟天楚让温柔也去睡了,大家这么辛苦,飞燕于是就主动说自己照顾着左佳音,等血输完了,再叫醒孟天楚。 左佳音见飞燕的眼圈都是黑的,心疼地说道:“瞧我真是,一个人害得大家都围着我转,你好像都瘦了。” 飞燕笑了,掏出香帕来给左佳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呢,再说只是一天的功夫,怎么可能就瘦了呢?别担心,我挺好的。” 这时丫鬟将葯端了过来,飞燕接过葯碗,左佳音道:“还是让丫鬟来喂我吧。” “姐姐少说些话,这样你会很累的,我喂你就是。” 左佳音心里一暖,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飞燕赶紧将她的泪水擦去,说道:“千万别哭啊,郎中说来,月子里流泪对眼睛不好,以后见风就会掉泪很不好的,快别哭了,大不了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也伺候我好了。” 左佳音破涕而笑,道:“好一个没有羞地女人!” 飞燕咯咯笑了两声,开始给左佳音喂葯。 翌日 贺丁艰难地睁开眼睛,感觉屋子在转动一般,伸手一摸,睡在旁边地杨氏已经不在了,阳光斑驳的从窗格里射进屋子,所照之处也成了一个个小笑的光影方格,贺丁赤裸着身体,象他这个年龄地男人,要不大腹便便,要不就是枯瘦如柴,他属于后者,横陈在床如同一条暴晒过后的干鱼,皮肤松弛的覆盖在一排排的肋骨上,身上所有的物件都失去了原有的精力,温柔的躲在一处休息。 “丁叔您醒了吗?”柳儿柔美的声音在门外轻声传来。 贺丁此刻已经没有精力胡思乱想,他感觉自己被那白骨精吸光了精血,只剩下一副丑陋的空壳。 “醒了,你进来吧。”这么热的天,他不想在身上再盖点什么,虽然柳儿并没有机会见他的****,可现在他无心遮掩却不是为了勾起某些欲望和幻想,纯粹只是热,很热。 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柳儿端着洗脸水娉婷地走了进来,抬头一看躺着床上的贺丁,哐当一声,盆子摔在地上,水也溅了一身,柳儿也顾不得去捡地上的盆子,转身夺门而出,脸已经羞得通红,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赤身****,虽说那老头子常常对自己摸来摸去,但也不曾象今天这样,遂想起头一天,那杨氏在房间里时不时传出来的销魂声音,那声音在柳儿的耳朵边足足响了有一个时辰,让柳儿这一夜几乎无法入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欢女爱吗? 柳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正胡思乱想,贺丁穿好衣服摇晃着走了出来,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柳儿,柳儿赶紧走出门来,见贺丁颜色发青,便上前将其扶住,关心地问道:“丁叔,您的脸色不好,柳儿给您端点凉茶来喝。”说着将贺丁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准备去给贺丁端茶。 贺丁叫住柳儿,说道:“不,给我端热茶来,温的也好,只是别凉的。” 柳儿不解,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喝热茶啊,“丁叔您…” “去吧,我叫你去,你就去,然后给我煮几个荷包蛋多放点糖儿。” 柳儿虽是疑惑却也乖巧地应着,先去给贺丁端茶去了。 贺丁躺在椅子上,嘴里骂道:“娘的,竟让这个娘们儿给骗了,居然给老子茶里下的是春葯,差点儿没有把我给害死,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下回再也不上当了,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唉!” 柳儿贴心地在茶里放了一些糖,贺丁喝了,感觉好些了,柳儿便进厨房给贺丁坐糖心蛋去了。 柳儿在厨房里问道:“丁叔,今天您还去私塾吗?” “嗯” “我看您脸色实在不好,还是歇上一天再说。” “不用了,娃娃们是耽误不起的。”贺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我还敢在家里呆啊,那白骨精一回来,再给我茶里下点什么,我贺丁还不要一命呜呼了嘛。 吃了糖心蛋,贺丁也没有心思和柳儿甜言蜜语了,一个人摇晃着从家里出来,往离家不远的私塾走去。 第332章 蹊跷 起着贺丁,原是第一年就考上了仁和县的秀才,后来屡屡考不中,后来连考五年,他自认没有范进那样的精神,于是谋了一个在县城一个私塾教书的差事,一天和一些娃娃们在一起,日子也过的随意。 私塾的后面是一条巷子,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往,因为和这个巷子之隔的是县城里的一个老员外了,从前是杭州府是一个通判,后面因为和前任知府不合,所以告老还乡,就在这里修了一处宅院,算是颐养天年了吧。 贺丁大概是糖水喝多了,突然尿急,走到巷子中间见四下无人,便解开裤带就要小解。 正当贺丁正直播的爽歪歪的时候,对面院子里的窗户打开了,贺丁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便抬头去看,只见是通判家的小孙女,大概也不过十三、四的样子,这丫头的弟弟在私塾上学,有的时候会和家里的丫鬟一起来接弟弟,所以贺丁认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孩子。 那女子推开窗户正好看见看见贺丁正面对着自己撒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贺丁人也恍惚的,便一手扶着自己的小鸡鸡,腾出一只手来和那女子打了一个招呼,这一下不要紧,只见那女子啊地一声,两手捂着眼睛,贺丁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吓跑了。 贺丁笑了笑,提起裤子,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儿。折进私塾的后门里去了。 …— 温柔地这血液流=多,除了下身依然火辣辣地疼痛之外,她已经不觉得那么晕眩和嗜睡了。 杨氏一早就到了孟家,请了夏凤仪去看自己找的奶妈,这回总算是让夏凤仪称了心,那女子名叫晚娘,其实家中日子还是可以过。只是孩子生下来因为生病。当时家人没有在意疏忽了。所以孩子不过活了三个月,还未满白天就夭折了,这杨氏可是仁和县的顺风耳千里眼,没有她不知晓的,所以得了这么消息,也到女方家里做了工作,见对方同意。这才带上夏凤仪让双方见个面,果然一拍即合,皆大欢快。 夏凤仪领着晚娘和杨氏回到家中,杨氏欢快地领了一份不少的赏钱,兴高彩烈地回去了。 夏凤仪让老何头给晚娘将左佳音睡房隔壁的房间打扫出来,这样一是方便左佳音随时可以看孩子,二来晚娘也不用辛苦跑路。 安排好了一起,夏凤仪这才坐下身来休息一会儿。慕容迥雪一早就过来帮忙了。家里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林若凡也是住了一夜才带着奶娘走了,毕竟那叶家如今也离不开林若凡了。 飞燕见夏凤仪坐在凉亭下闭目休息。便轻声走上前,没想夏凤仪还是醒了,见是飞燕,便道:“老爷醒了吗?” “醒了,二夫人也起来了,现在都在佳音姐姐地房间里,我刚刚见了那奶娘了,看起来挺干净地一个女子,大概和大夫人您地年龄差不多吧。” “正是,和我一年呢,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孩子死了没有多久,若不是我苦苦相劝,人家还不愿意来。” “唉!佳音姐姐也是亏的老爷和二夫人的血救命呢。” “傻丫头,声音小点,若让人知道了,还不把老爷当怪物啊。” 飞燕嘻嘻一笑,赶紧压低了声音。 “对了,大夫人 夏凤仪听了,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人也真是不闲着,知道我家老爷这么忙,也来凑什么热闹。当初若不是为了就温柔,也不会…算了,算了,不说了,说了都是气。” “那我们就不说了,您要不回去睡上一觉,反正迥雪也来了,二夫人如今也挺好,一心对我们这家的人好,您就安心去休息,有事我再叫你就是。” 夏凤仪想了想,“我还是不睡,迥雪的事情还没有办妥,说是要接她进来,你看这…” 飞燕将夏凤仪扶起来,说道:“您啊,就是个操心的命!那迥雪也是个明理地人儿,知道现在家里忙不过来,也不会说我们故意拖着不给她办啊,反正我们早就把她当做一家人了,好了,您去睡吧。” 夏凤仪听罢,于是点点头,两个人一起从凉亭出来,夏凤仪道:“你不用陪我去了,你去看看佳音,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是,大夫人。” 孟天楚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毕竟还是年轻人,飞燕吩咐厨房炖了些补品给孟天楚和温柔吃了,两个人到了左佳音的房中陪她说话,孩子刚刚让晚娘喂过奶,如今躺在左佳音的身边呼呼大睡。 左佳音刚刚吃过葯,不能起身,只好将糖水和葯水一起咽下,见温柔的脸色有些苍白,遂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身上输的血,便问道:“二夫人,你是不是将自己的血输给我了?我看你的脸色真地一点都不好。” 温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啊,就知道胡思乱想,没有关系地,大概是睡多了,多吃几只鸡就回来了。”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我们都还这么年轻,不要担心的。”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飞燕进来笑着说道:“那晚娘有意思着呢,叫我们家文瑾什么臭蛋儿,笑死人了。” 慕容迥雪道:“说地是呢,刚才我出去的时候也听见了,不过对孩子还是很细心。” 飞燕坐到慕容迥雪身边,见大家什么都没有吃,便说那殷家送来了一些新鲜的李子于是叫丫鬟去洗了送来。 孟天楚这一回来感觉忙地忘记了殷家的事情了,听飞燕说了这才想起来。答应人家的事情不能不办,虽说当时是为了救温柔,可君子言而无信就不对了 温柔见孟天楚的样子,知道他为飞燕刚才那句话一定是想到了殷家的事情,便说道:“殷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里最近这么忙,而且他们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小事情,不着急。反正听柯大人的意思。不是…” 孟天楚用眼神示意温柔住嘴。然后在她掌心上写了一个“耳”,温柔顿时明白,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外面突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飞燕抬身看了一眼,发现是王译,心里一紧。赶紧走出门去,将王译拦在了门外。 王译见是飞燕,赶紧作揖喊了声四夫人,飞燕还礼后将王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该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吧?” “四夫人还真是猜对了,刚才有人来衙门击鼓,说是又有人命案子了,这不…” 飞燕转身看了看。然后说道:“老爷最近这两天真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去,让仵作先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县太老爷了吗?” 王译见飞燕为难地样子。也知道左佳音差点为了孩子丧命,孟天楚这个时候在家也是应该,于是只好点头,正要离开,却听身后孟天楚叫住了自己。 “王译,怎么来了也不进屋坐坐?” 王译赶紧回头笑着先是说了些恭喜地话,然后看了看飞燕,见飞燕正给自己使眼色,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本想进屋的,但是又怕惊扰三夫人休息,所以还是下次等小少爷满月的时候,一起带着贺礼来吃满月酒好了。” 孟天楚跺着方步走到王译身边,拍了拍王译的肩膀,道:“说吧,又是那一家出了事情?” 王译看了看飞燕,还没有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好了,飞燕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下不为例啊,我说过,女人不要插手衙门的事情,好吧,容我换身衣服,进去给佳音说一声,你在门口等我,对了,需要迥雪也去吗?是个什么案子。” 飞燕吐了吐舌头,赶紧溜进了屋子。 王译连忙说道:“慕容姑娘要去地,听说又是个人命案子。”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最近怎么总是死人啦,死人不烦,我这个去看死人的活人都快烦死了。” 王译呵呵干笑两声,孟天楚示意王译去门外等,自己进了屋子。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大概飞燕已经说了,自己还没有说话,左佳音就轻声地说道:“去吧,我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不要耽误衙门的事情。” “那我就去了啊,一完就回来。” 左佳音温顺地点了点头,道:“去吧。” 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和王译走出门去,柴猛走上前,道:“孟爷,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孟天楚这才想起朱昊还没有好,于是点了点头,柴猛高兴地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王译道:“孟爷,不用坐马车了,那个人家就在西街街口,不过半里路,坐车现在集市上人太多,反而不方便,您看呢?” 孟天楚:“是谁家啊?” 王译:“看我都忘记告诉您了,就是从前我们杭州府的老通判吴哲的家里。” 孟天楚有些意外,四个人边说边走。孟天楚道:“这个人我从前是听说过的,为人耿直,从不做那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情,所以最后遭了府上一些官员的排挤,不得已退了下来,是那个人吗?” 王译点了点头,道:“正是那吴老头子,我那个时候还在他手下干过几年,兄弟们私下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倔驴,不过人还是很好,一辈子若不是老婆家里家底殷实,他还真是没有现在这样地逍遥日子过哦。” 孟天楚:“他有几个老婆啊?” 王译:“就一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出事地就是女儿。”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人生最伤心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替这吴哲伤心。 正说着,突然前面飞奔过来一辆马车,两边的人都赶紧躲闪,孟天楚赶紧将慕容迥雪扯到自己身后,心想这是谁家地马车这么嚣张在市集上还将马车赶的这么快,就象一辆奇瑞在高速上跟一辆宝马飙车一样的感觉。 马车从孟天楚他们身边经过,孟天楚突然觉得赶车的马夫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那人一闪而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了,这时车上的帘子掀了起来,只是一瞬间,孟天楚看见了一张脸从眼前闪过,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偻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只是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寒光,直直地朝着孟天楚扫了过去,帘子放下了,马车也绝尘而去。 王译见孟天楚盯着远去的马车发愣,便说道:“好了,孟爷,我们走吧。”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走吧,走吧。 吴哲家在街的西头,前面是自家开的一个古董店,生意还算过的去,房子后面就是一个私塾,吴哲九岁的小儿子就在那里。 孟天楚他们进了吴哲的院子,虽然不算大,但也小巧别致,院落里小桥流水、假山凉亭错落有致,当然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看什么风景,赏什么景致了。 孟天楚看见迎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已经花白,步履蹒跚,心想大概就是吴哲了。 老人走上前来,开口便是:“你是孟天楚孟师爷吧?老夫等你多时了,你快去我女儿房间里看看,我女儿还挂在那里,我们等你来了,看完现场才准备将她取下来,谁想等你这个师爷竟等了这么半天,唉。快点吧。” 第333章 香闺女尸 里见过这样说话的人,王译正要发火,孟天楚看了看吴哲说道:“大人,晚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下不为例了。” 吴哲也不说话,见孟天楚的人倒是诚恳,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几个人上了一个阁楼,吴哲指着东边一个开着的房间,说道:“我家思琪就在这个房间里。” 孟天楚从搂上看了看院子,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很安静,按理说家里出了事,应该到处都是哭声什么的,至少会显得很乱,到处都是人的感觉,这家倒象是和自己家没有关系一样,安静的有一些不正常。 来到房间门口,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悬吊在房梁之上,从女子脚下踢掉的凳子可以看出,,屋子里的东西应该没有被人动过,那女子大概才睡了午觉起来,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梳理,披散着落在胸前和脸上,头因为是低着,所以看不见脸,但是这个样子活像从前看过的那个日本鬼片《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一样。 吴哲见孟天楚在门口站着看,半天都不进去,于是着急的说道:“孟师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慕容迥雪:“大人,孟师爷是想先在门外看了房间里的情况再进去。”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暗自发笑,这丫头什么时候知道站出来替我说话了。 孟天楚走进门去,慕容迥雪和王译也跟了进去。窗户关的好好地,孟天楚打开窗户一看,外面是一个小巷。 “巷子旁边是什么地方?” 吴哲:“是一间私塾,我家宝儿就在哪里念书。” 孟天楚看了看死者的四周,然后示意将尸体放下来,柴猛见状,正要上去抱下尸体,只见吴哲一把将柴猛推开。没有好气地说道:“我家闺女还没有出阁。哪里可以随便让一个男人去抱的。真是!” 柴猛一下子弄得很尴尬,孟天楚看着他时青时白的脸,知道若不是自己在一旁看着,以这些东厂出来的人的脾气,怕是那吴哲早已经被柴猛扔到对面私塾的院子里去了。柴猛将拳头捏的是嘎嘣嘎嘣地响,孟天楚有些忍俊不禁,但毕竟人家家里死了女儿。自己若是笑了就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了。 只见吴哲艰难地想将女儿抱下来,可是毕竟老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孟天楚道:“大人,还是叫你地家里人或是下人来帮你,我们都是男人,也帮不上您什么忙地。” 吴哲也不说话,只管抱着女儿的腿往上使劲。孟天楚看着着急。你把女子脖子上的白绫割断不就可以了吗,知道老头子固执,也就不吭声了。 这时慕容迥雪走过去。道:“大人,您还是把白绫割断了,这样…” 吴哲鄙视地看了慕容迥雪一眼,道:“我还不需要一个丫头片子来叫我做事。” 孟天楚见吴哲如此说话呛人,那慕容迥雪也被呛得退到一边,柴猛则直接走出门去,再也没有进来。自己于是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看了看房间四周的情况,然后走到屋子外面去看,吴哲在身后说道:“你这就看完了,要走了?” “回大人的话,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看不出什么迹象,只好出来看看或是家的附近出现?” “没…没有,问这些…做…做什么?”看来把吴哲累得真是不行了。 孟天楚啼笑皆非,心想这老头子大概是太伤心了,问这些自然是要查凶手了。 “我是想看看凶手大概是什么时间从什么地方进的房间,因为窗户从里面关上的,所以…”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吴哲说道:“我家女儿是自杀的,你找什么凶手啊?” 孟天楚一听,差点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 吴哲最后还是让王译抽出他的佩刀来将白绫削断,女儿这才稳稳地落在吴哲怀里,吴哲小心将女儿放在床上,然后将女儿的衣服整理好,这才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我家夫人带着丫鬟去庙里烧香,还没有回来,宝儿还没有放学,所以家里就我一个人。女儿是自杀的,没有错,你看。” 难怪院子里这么安静,难道这家里就一个看门地下人和一个丫鬟就没有别地可以使唤的人了吗? 说完,吴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只见上面是一行娟秀流畅的小楷,看来这女子平日里没有少在练字上下功夫。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一死之外,无可为者。” 几十个字看地孟天楚有些云里雾里的,从字面上不难看出这女子好像是受了什么气,受到了什么侮辱,所以一死了之。可是怎么就可以说明女子是自杀而死呢,何况真是自杀的话,你吴哲还叫我们衙门的人来做什么? 孟天楚:“我可以看看小女脖子上的伤吗?” 吴哲:“你怀疑不是小女自杀?” 孟天楚不置可否,吴哲只好点了点头,孟天楚走到女子床前,拨开她的头发将她的衣襟稍稍往下一些,这时看到了被勒过的印迹,然后看了看眼睛和口鼻,没有发现中毒的现象。 “大人,令嫒今年芳龄几何啊?”孟天楚便检查手足部位便问道。 “下个月就要满十七岁了。” 孟天楚没有说话,检查完毕,确实没有发现别的伤痕,想要进一步证实,大概需要将尸体才回衙门解剖才可以,可这吴哲一看就是个顽固的老头,刚才王译帮忙都不可以。若是说带回去怕一口就会拒绝地。 “晚生要检查你令嫒的身体,但我知道我自己检查不方便,所以,可否让我的 你的令嫒检查一下身体部位,看有没有伤什么的。” “你的书吏?” 慕容迥雪走过来,谦卑地行礼,表情木然地说道:“我就是师爷的书吏。” 吴哲:“什么时候衙门开始用女人做书吏了?真是荒唐。” 慕容迥雪也有发飙的时候,大概是刚才被呛着。气还没有顺过来。见吴哲这么说。便有些生气,忿忿地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担心我碰了你小女地身子都不行地话,若查不出什么结果,到时候您别说是我们衙门无能就好!” 孟天楚假意说道:“迥雪不得对大人无礼。” 慕容迥雪哼了一声,心想我还怕你老头子不成,大不了不做这个书吏。反正马上就要嫁人了,想到这里,慕容迥雪偷偷看了一眼孟天楚,心里暖洋洋地。 吴哲自己被一个姑娘给呛了一口,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好好想了想,觉得慕容迥雪虽然话不中听,但也有道理。反正她也是个女人。于是答应了。 孟天楚等人跟着吴哲退出房间,留下慕容迥雪在房间里死者检查身体。 孟天楚走出门来,对吴哲说道:“大人既然认为令嫒是自杀。报官又是什么意思?” 吴哲道:“你没有看那张纸吗?我女儿是自杀没有假,但是那也是有人逼迫她这么做的,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孟天楚点点头,道:“冒昧地问一句,大人的令嫒可否定亲或是有人上门求亲的啊?” 吴哲脸色一变,道:“孟天楚,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家小女从来都是足不出户,日日呆在楼上绣花写字,甚至从不与我家下人说半句话。” 孟天楚觉得吴哲怎么好像很忌讳人家说起类似这样的话题,其实这很正常,明朝的女子十三岁便可出阁,虽说绝大部分都是等到十五岁之后,但你家小女都十七岁了仍待字闺中问一下至于吹胡子瞪眼地吗? 孟天楚:“我看大人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既然我们说什么问什么您都觉得我们问的不对,那我们还怎么查这个案子呢?” 吴哲冷冰冰地说道:“你不会看吗?不会观察吗?不是说你孟天楚孟师爷是响彻杭州府的神人吗?” 神人?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你才神人呢! “大人也是在衙门做过事情的,自然了解我们查案适当的问一些死者及死者身边家人的情况也是为了尽快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并没有别的意思。” “哼!那我告诉你,我家小女叫吴思琪,今年马上十七岁,有一个九岁地弟弟,叫吴宝儿,她娘赵氏今年四十五岁,家中有两个丫鬟,一个看门地下人,还有我吴哲,就这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答非所问嘛! 孟天楚:“那家中两个丫鬟都和夫人去庙里敬香去了吗?” 吴哲:“没有啊,还有一个丫鬟是小女的贴身丫鬟,我家小女死地时候就是她冲到楼下告诉我的。” 咳!孟天楚真是郁闷了。 “那劳烦大人请那丫鬟过来,晚生有些话要问她。” “不必了,她就是说小姐上吊了,她给我说的,我也给你说了,你不用见她了,她去私塾接我家宝儿去了。”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和王译,大家都面面相觑,好像做梦一般。 孟天楚干咳两声,道:“那大人既然认为是有人逼迫令嫒自杀,那您是否可以在下最近两天可有谁和令嫒交谈过,或是令嫒的心情如何?” 吴哲:“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家小女从前都不出门,哪里会和人交谈,再说了,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每天做同样的事情,早上写字,中午吃过饭后睡午觉,然后起来后绣花,晚上吃过饭后陪她母亲在院子凉亭里纳凉说话,天黑回房睡觉。” “天天如此?” “对!” 孟天楚看吴哲一脸不可质疑的表情,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吴哲和他教育出来的女儿了。 “令嫒也没有别的要好的闺中姐妹?” “我们吴家从来不与别人往来,只是和夫人娘家的几个亲戚有走动,那边倒是有一个和小女关系不错的孩子,是我夫人妹妹的女儿和我小女同岁,不过去年已经嫁人了,从前每年都来的。她们关系不错。” 都快要与世隔绝的一家人了,真怀疑这个女子是被关在家里时间长了给逼疯了的。 吴哲:“对了,我知道衙门办事的程序,但是我家女儿你们不能带走,你们怎么查我不关,但是我不能让你们碰她,你既然已经检查完了,我三日后就要下葬了。我知道你孟师爷不一定非要检查身体才可以破案的,对吗?老夫一切都拜托你了。” 王译:“大人,您既然知道衙门办事的规矩和程序,您这不是难为我们孟师爷吗?” 吴哲冷冷地看了王译一眼,道:“你们查不出来就算了,早点给我说一声,我给柯乾说一声,让他的人给我查,别耽误我的时间。” 王译生气地说道:“那你还不如一开始就去找知府大人算了。” 吴哲一听就火了,指着王译的鼻子说道:“你再给我说一句!” 孟天楚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大人,您放心,晚上定当尽心竭力去办,若三日后查不出那人是谁,我就一定登门谢罪给你赔不是。” 吴哲对王译说道:“看见没有?为什么人家可以当县太老爷的老师而你不行,现在知道了吗?好好的学一学。”孟天楚看了看王译,王译忍住没有说话。 第334章 吴家小姐 时慕容迥雪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孟天楚,然后轻轻头。 孟天楚心里有了底儿,于是说道:“那好打人,晚生等就先告辞了,有什么进展,我们会通知大人的。” 几个人走下楼来,孟天楚见那看门的下人站在门口,便问道:“是你去衙门报的案?” 下人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师爷的话,正是小的。” “你给衙门的人怎么说的?” “回师爷的话说,我就说我家小姐死了,老爷让衙门的人到我家来看看。” 孟天楚点点头,道:“你家老爷给你怎么交代的?” 下人怯生生地看了看孟天楚身后的吴哲,然后说道:“我…我家老爷到小姐楼上去叫小姐下楼来,说是院子里凉快,让她下来绣花…” 吴哲拉下脸来呵斥道:“师爷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 “是,老爷。我家老爷给我说,说是发现小姐死在屋子里了,让我赶紧去衙门叫人来。” 孟天楚知道吴哲在,自己休想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只要转身给吴哲作揖道别。 走了几步,孟天楚折身见吴哲站在门口还没有进门,便随意问道:“大人,令嫒的贴身丫鬟叫什么名字啊?” 吴哲冷不丁没有反应过来,随口答道:“菊花” 孟天楚拱手再次告别,正要离开。 吴哲:“孟师爷。小女之死望你郑重看待,我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 孟天楚点头,让吴哲留步,然后带着人离开了吴家。 回衙门的路上,大家都很郁闷。 慕容迥雪:“这个吴哲老头子好奇怪的,你看他明明是死了闺女却没有见他流泪,那下人也是很木然的样子。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别人家的女儿死了。和他们吴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王译:“这才不是最奇怪的。他那么肯定他女儿是自杀的,而且还要我们查什么逼迫他女儿自杀的人是谁,真是好笑。他不是说他女儿足不出户吗?那家里人谁会强迫自己地女儿去死啊。” 孟天楚也觉得这个吴哲老人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和常人有些不太一样,突然想起慕容迥雪在房里地检查情况,便道:“迥雪说说你检查后地情况。” 慕容迥雪:“身体表面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我也看了,从脖子上的痕迹来看,确实是上吊死的,而且…”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孟天楚惊讶地说道:“你连那个你都检查了?” 慕容迥雪捂着嘴偷笑几声,点了点头。 孟天楚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刚才那吴哲在场,自己不方便对慕容迥雪说明需要检查些什么。那吴哲定然要火冒三丈。和自己拼命,说自己辱没了小女名节等等,好在慕容迥雪毕竟跟着自己很长时间了。虽说自己还是个姑娘,但好在敢于尝试,好学下问,没有错过对一些关键的部位的检查,看来这丫头跟着自己锻炼出来了,机灵了不少。 听慕容迥雪如此说来,吴家的闺女还是清白之身。 柴猛:“那吴哲真是嚣张得很,切莫说在位地时候风光与否,如今人走茶凉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拽什么拽,要不是孟爷在,我…”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柴猛的肩膀,说道:“算了,算了,人家毕竟是女儿死了,心情不好,再说我们四个都被他给呛了,你也就别介意了。” 柴猛心想堂堂一个东厂领班,不知道的人自然不晓得这领班有多威风,可自己是清楚的,有些人在东厂提着脑袋混了一辈子,说不一定什么都还不是,可孟天楚不过二十出头,甚至还小自己一两岁,已经是杭州东厂的头号人物,表面上这个师爷也是当的风光得很,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换作是东厂别地人,大概早就没有他这么好地脾气了。想到这里,更是对孟天楚对了一层敬意,恭敬地说道:“还是孟爷您的脾气好,下次他再这样对您,我将他直接从楼上扔下去。” 大家一听都笑了。 正说着,迎面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胖乎乎地,下巴足有两层,旁边一个九、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却是很瘦的样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这边走。 慕容迥雪用手肘碰了碰孟天楚,孟天楚会意,于是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宝儿,这么早就放学了?” 宝儿见对面四个人不认识,便躲在那姑娘身后,姑娘也警觉地看了看孟天楚他们,带着男孩绕道而行。 慕容迥雪道:“菊花,我们也是才从你家出来的,是你家老爷让我们去你们家的。” 菊花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连连摆手,宝儿见菊花表情有变,便问道:“菊花姐姐,你在干什么呢?你认识这些哥哥姐姐吗?” 孟天楚知道菊花一定没有告诉宝儿家里出事了,否则宝儿也不会一路上说笑着过来。 孟天楚看了看菊花,于是走到宝儿面前,和蔼地说道:“自然是认识,要不我们怎么知道你叫宝儿,她叫菊花,是你姐姐的贴身丫鬟呢?” 宝儿想了想,觉得说的也是,便点了点头,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你们到我们家做什么?我们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客人了?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走呢?” 孟天楚笑了笑,道:“我们还有事情,所以等不了你回家了,下次好吗?” 菊花扯着宝儿的衣袖说道:“少爷,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晚了,老爷该打人了。” 宝儿见孟天楚是家里地客人正高兴呢,哪里舍得走,摔开菊花的手,生气地说道:“每逢姐姐来接我的时候就从来不会催我,下次让姐姐来接我好了。” 孟天楚嘴角一扯,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看了看慕容 们三个。然后说道:“你姐姐平日里接你放学的时不是很开心啊?” “对啊。姐姐最疼我,还给我买糖人吃,有的时候才请我们私塾的别的伙伴一起吃呢。” 孟天楚:“那哪天如果姐姐出嫁了,那宝儿和姐姐分开是不是舍不得啊?” 宝儿:“姐姐说了,她不会嫁人地,她要一辈子守着爹娘还有我过呢。” 菊花道:“少爷,求你了.不是很好,我们不要惹老爷生气。” 孟天楚:“好了,宝儿听菊花姐姐地话回去吧,以后哥哥再来找你玩儿啊。” 宝儿有些恋恋不舍,但也怕爹生气,听菊花说爹心情不好。所以还是乖乖地跟孟天楚他们道了别。然后回家了。 柴猛道:“这吴哲老儿在说谎。” 孟天楚:“是啊,我看他之所以让我们一定要查出凶手,大概他知晓些什么。” 慕容迥雪:“那他知道也不说?” 孟天楚:“可能就是因为不能说。所以才让我们觉得奇怪,等等…” 孟天楚赶紧叫柴猛去叫菊花他们拦住,然后让柴猛带宝儿去买糖人,他知道有些话必须现在问菊花,否则过了今天后再问,要么说的不是实话,要么压根儿就不应声了。 孟天楚见菊花很紧张的样子,便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我就让你回去,好吗?” 菊花嗫嚅道:“你…你要问我什么?” 王译在一旁说道:“向你问话的是衙门的孟师爷,你要喊孟爷,不要你呀我的。” 孟天楚见菊花更加害怕的样子,便轻声说道:“不碍事,我就是问问你,小姐晌午睡觉醒来后,你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吗?” “是…是地。” 孟天楚:“给我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菊花守着小姐醒来,然后伺候小姐洗脸,她还没有洗完,就说太热了,就去开窗户,当时我正给小姐收拾床铺,所以没有抢着去开。” “然后呢?” 菊花咬了咬嘴唇,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半天才说道:“小姐打开了窗户,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蹲在了地上,我赶紧过去,走到窗前看了看,并未看见什么,只是见宝儿的先生从巷子的后门进了私塾的院子。” “宝儿的先生?” 菊花点点头。 “宝儿的先生多大年纪,和你家小姐认识吗?” “是个干瘪的老头儿,人挺好的,对宝儿也好,我家小姐时常去接宝儿便和先生打个招呼,算是认识吧。” “你看见先生地时候,先生看见你了吗?” 菊花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只是见了一个背影,因为天天去接宝儿,所以就算是背影也是知道地。” 孟天楚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两天你觉得小姐的心情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没有啊,早晨小姐还和我一起在院子里练字呢,我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高兴地。” “那小姐还没有定亲吗?” “我给你说了,你可是别告诉老爷是菊花给孟爷说的。” 孟天楚坚决地点了点头。 “一年前是准备定一家的,是杭州府一个什么当官人家的公子,可小姐听说那人不学无术,整天吃喝玩乐,相貌也极丑,于是就以死相逼,说是若定了,就死给老爷和夫人看,老爷和夫人结婚十年才得了小姐,十年后又才得了宝儿,所以平日就宠爱得很,于是就算了,后来谁再提亲,小姐都推说自己还小,不想嫁人,所以就算了。” 孟天楚:“那老爷也没有给小姐请个先生回来教小姐写字吗?” “从前有一个的,原说是教宝儿,老爷便让小姐一起学,后来那先生教了不到一年,染了风寒就死了。” “先生多大年龄?” “不知道,反正比我家老爷感觉还要老些。” 这时,柴猛带着宝儿回来了,宝儿高兴地一蹦一跳地,手上还拿着两个糖人。 孟天楚:“好了,菊花赶紧带宝儿回家吧。” 菊花听罢,象得了大赦一般,赶紧牵着宝儿的手,回家了。 柴猛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宝儿,他姐姐好像真是除了偶尔去接一下他回家,平时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连她娘去庙里上香,她都觉得人太多,说是男男女女毫无避讳,偶尔还有好事者借着人多去抓你的手什么的,所以他姐姐也不去的。” 孟天楚:“看来还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我听那菊花说的情形,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个谱儿啦,走,外面到私塾去看看。” 几个人不一会儿便来到私塾门口,见一个下人模样的人刚刚扫了门口的地,拿了扫帚要进门去,王译赶紧上前一步,那下人见王译一副捕快打扮,吓了一跳。 王译:“先生在吗?” 下人紧张地摇摇头,道:“先生今天有些不舒服,下了学早早就走了。” 孟天楚:“不舒服?” 下人:“是,我看先生也是恍惚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刚才出门的时候,连门槛都没有跨过去,还摔了一脚,你们看,就在这里,还是我扶先生起来的。” 孟天楚他们顺着下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其实门槛并不高,看来那先生是真的不舒服。 孟天楚:“先生平日身体如何?” “还好” “你觉得你们先生的人如何,对娃娃们和你们都好吗?” “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第335章 原来是你 译:“这是衙门的孟师爷,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多废话。” 下人赶紧点头,给孟天楚赔不是。 孟天楚:“不碍事,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说呢。” “先生人很好啊,对我们都很好,虽说对学生是严厉了些,但不是都说严师出高徒吗?” 孟天楚见他不象撒谎的样子,便道:“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哪里不舒服?” “那倒没有,我还给他说让他明天歇息一天别来了,他说为了活命还宁可来私塾,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说的莫名其妙的。” 这对孟天楚来说,倒是一个重要的信息,莫非那先生家里有老虎不成? 孟天楚他们向那下人问了先生的姓名和住址,然后直奔先生的家里而去。 贺丁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走到了自己家门口,还没有敲门,门就开了,之见柳儿手上拿着一盆脏水正要往外倒,看见门口靠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把水泼在那人身上,定眼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家老爷,她赶紧将盆子里的水倒了,然后将盆子放在一边,将贺丁扶进门去,突然看见贺丁的身上有血,便赶紧告诉了贺丁,贺丁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在门口的那一跤竟然将膝盖给跌破了皮儿,鲜血将他的长衫都给打湿了一些,他还浑然不觉。 柳儿赶紧将贺丁扶进门,正巧杨氏从正房出来。只穿着一件白底红色碎花的纱衣,悠闲地嗑着从饕餮居买来地香瓜子,今天孟家大夫人出手阔绰赏了不少的银子,于是便从街上买了些好吃的,还给贺丁买了些补品,她心里清楚着,这贺丁是真的老了,倒退二十年。哪里还需要给他吃什么葯。夜夜都是精猛之人。 杨氏见贺丁靠在柳儿身上。两个人恨不得贴在一起,火一下就上来了,走上前去,正要发飙,贺丁见状,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折腾我了,我的腿流血了。要不也不会让柳儿扶我。” 杨氏一看果真如此,赶紧将柳儿推到一边,自己小心将贺丁扶着,走到廊下的椅子前将贺丁扶着坐下,然后恶狠狠地柳儿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拿些纱布和白酒来,要烈一些的白酒,知道吗?” 柳儿这才赶紧到厨房去拿东西。杨氏小心将贺丁的裤管撩起来。膝盖上果然蹭掉了一大块地皮儿,血倒是没有流了。 杨氏嗔怪道:“你个死老头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大地人了。走路不看路,真是!”说归说,心里还是心疼地。 贺丁苦笑一下,心想,我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我还能想什么啊,你正要别再给我吃什么劳什子春葯就好了,那我贺丁真是做了风流鬼了。 柳儿将纱布和白酒拿了出来,杨氏纯熟地在纱布上倒了一些,平日里接生惯了,这些小伤口对她而言,不过是小意思。 她先将贺丁膝盖上伤口四周的血擦干净了,然后象哄孩子一样对贺丁说道:“我给你伤口上倒些白酒,大概会有一些疼,你忍一忍,这个天气若是不用白酒给伤口上浇点,很容易化脓的。”她虽然不知道那叫消毒,也不知道化脓就是感染,但经验就是发言权,贺丁点了点头,杨氏将酒壶里的白酒小心地朝着伤口浇去,贺丁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旁的柳儿见贺丁的样子,自己的表情也不自觉地痛苦了起来。 孟天楚他们很块按照那私塾下人说地地址找到了先生住的地方,其实离私塾并不远,说来说去,一个县城也大不到哪里去。 走到那先生家门口,王译贴着门听了听,里面很安静,好像没有什么声音。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听什么啊,敲门就是,我这么看你象做贼的一样。” 大家听罢都不禁偷偷地笑,王译道:“莫笑,我习惯了。” 这一说,更是不打紧,大家赶紧笑出声来。 这时院子里有人说话:“门口是谁啊?”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慕容迥雪马上说道:“请问先生在家吗?” 杨氏将脏了的纱布和空酒壶递给柳儿,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便决定自己看门去看看。 “在,来了。” 门外的人又听见一个妇女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碎步声音,门打开了,门里门外地人都吃了一惊。 杨氏是见过慕容迥雪地,头一天和孟家大夫人一起去看了奶娘,所以知道,孟天楚就更别说了,她是真的有些害怕这个俊俏的师爷,生起气来,象是发怒地老虎可吃人,柴猛也是在孟家见过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个年轻人精壮虎猛的样子,感觉从你身边走过去都又风带过一般,长的虽没有孟天楚俊俏,但也浓眉大眼,是个受看的长相,另外那个人就不认识了,应该是衙门的人,从穿着上看,好像还是个捕头。 杨氏正在发愣,孟天楚却反应了过来,拱手笑道:“贺丁,贺先生是你的?” 杨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孟天楚他们四个人进了屋子,笑着说道:“贺丁是我男人,孟爷,快进来。” 说着赶紧朝院子里说道:“老头子,家里来贵客了,赶紧让丫头给客人上茶,上最好的茶啊。” 孟天楚笑着进了院子,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靠在椅子上,一直裤脚勉到膝盖之上,寻思着大概就是之前在私塾门槛上的那一跤,大概受了一些小伤。 贺丁见进来三男一女,都很年轻,尤其是那女子长得水灵灵的,墨眉、小嘴。纤腰,突然一阵轻风吹过,只见那女子一手轻抚凤鬓,一手微弄衣袂,柳 ,明眸流波,比柳儿漂亮千万倍,一身浅蓝色地长裙腰带。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仙女下凡。再一听杨氏说是贵客,也知道自己老婆是个势力之人,一般来了客人,从来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更别说好茶好水招待着,她说是贵客,那就一定是贵客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拱手上前笑脸相迎,眼睛却再也不敢看那女子,毕竟自己还是个教书先生,而且从那女子的装束上看,应该还是待字闺中,更是担心被人认为有轻薄之意。 杨氏走上前给贺丁介绍道:“这便是我昨日给你提起的,我们杭州府赫赫有名的孟师爷,我们杭州府就没有孟师爷破不了案子。连知府大人都要敬他三分呢。” 孟天楚想着杨氏不该去当稳婆。更适合当媒婆,这张嘴真是会说话的很,而贺丁却在纳闷儿。他从来没有听杨氏给自己讲过什么孟师爷,再说了,不就是个师爷嘛,怎么可能连堂堂的知府大人都要敬他呢,不过人家再怎么说是县太老爷地老师,就冲这,也不要轻易怠慢了。 孟天楚:“杨婶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小地师爷,怎么可能和知府大人可比。” 楊氏笑著,心想你以为你孟天楚不说,我杨氏就看不见吗? 贺丁:“孟师爷过谦了,赶紧到屋子里坐,院子里实在太热,这几天不知道这么回事情,一点风儿都没有,若是下场雨就好了。” 大家客套着边说着就进了大厅。 落座后,孟天楚一一将身边地三个人做了介绍,彼此都行了礼,这时孟天楚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打扮的丫鬟模样,穿的也是十分朴素,头低着,手里端了一个茶盘进来,战战兢兢地将茶盘里的茶水一一地放在客人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低头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大概是裙子拌住了脚,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门,这才没有摔着,站稳之后,赶紧仓皇离开。 杨氏见有客人在,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声嘀咕道:“瞧你这点出息。”见孟天楚正看着柳儿,便笑着说道:“那是我老头子家里地一个远方亲戚,家中实在困难,便投奔到我们这里,一天贪安好逸…” “咳咳…”贺丁捂着嘴假意咳嗽两声,杨氏这才住了嘴,赶紧让孟天楚他们喝茶。 喝过茶后,孟天楚道:“贺先生听说当年一考就中了县城的一等秀才,实在是叫人佩服啊!” 贺丁赶紧摆了摆手,道:“切莫提那丑事,如今贺某年迈,也不过是个穷酸秀才,一事无成,碌碌无为啊。” 别看杨氏平日里总喜欢拿这个事情来奚落自己男人,关键的时候,当着外人却还是帮衬着说些好话。道:“什么叫丑事,那可不是谁说考上就考上的,而且还是一考就中,有些人考了一辈子不都还名落孙山嘛。” 孟天楚:“杨婶说的是。” 杨氏:“孟爷今天来,好像是有事找我家老头子?”因为她刚才开门的时候,听见慕容迥雪问的是,先生在家吗?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应该不是找自己。 孟天楚:“也就是衙门王捕头有个孩子想到贺先生地那个私塾去,没有想到竟是认识地,那就好办了。” 孟天楚觉得这个时候问别的,有些不妥,只好暂且看着,慢慢将话题扯到那吴哲闺女身上去。 贺丁一听,哈哈一笑,道:“明日叫令郎来就是,我明天一早就去等着。” 王译只好红着脸先道谢,谁叫四个人里面也确实只有自己的孩子该了。还有两个没有结婚地,自然不能说他们了。 孟天楚:“贺先生一个人教多少孩子啊?” 贺丁:“不多,也就四十多个。” 孟天楚:“那还真是辛苦啊,日日都要早起,真是不容易。” 贺丁:“也不尽然,从前是可以的,最近这几年老了,便有些偷懒,好在学生的爹娘都不责怪,依然将孩子放在私塾里,也算是对贺某人的信任了。” 孟天楚:“听说已经杭州府老通判的小儿也在贺先生的私塾里?” 贺丁骄傲地点点头,道:“是的,吴宝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好学,不错。” 孟天楚趁机说道:“这大概和他们吴家的家教有关,我听衙门的人说那吴家的家教很严厉,家中的女儿都从来足不出户的。” 贺丁一听孟天楚提起吴家的女儿,遂想起晌午的那一幕,这个时候大概是经过了一天了,那春葯也完全没有了作用,人也不晕了,加之腿上的伤让自己这么一疼,更是清醒了不少,仔细想了想,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失声说道:“哎呀,今天真是错了!” 孟天楚听在心里,见贺丁的表情急剧变化,脸色从青变白,心里更是清楚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地敲门声,杨氏便大声喊着柳儿去开口,柳儿听罢飞快跑到门边,大厅正好对着门口,只见门一打开,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直接将柳儿推在了地上,柳儿“哎哟”一声,半天没有爬起来。 杨氏见状,赶紧走出门去,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 孟天楚一看,原来是吴哲来着吴宝儿还有菊花来了。于是也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吴哲阴沉着脸,见孟天楚从大厅出来,便沉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孟师爷回去睡觉去了,如此看来,你还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既然都想到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老夫?” 第336章 认罪 猛走出门来,呵呵两声冷笑,奚落道:“告诉你什么爷办事还需要你来教不成。” 吴哲一听大怒,大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吴哲当通判那会儿,你小子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竟然敢对我这样说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老夫不掌你的嘴。” 柴猛哪里害怕这样的老头儿,自己混在东厂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再说了,东厂出来的人除了皇上和厂督他还会怕谁呢,俗话说的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都走了多少年了,茶也换了多少盏了,我柴猛还怕你不成? 吴哲摔下吴宝儿的手,冲到柴猛身边就要举手打人,孟天楚将吴哲的手托住,轻声说道:“我想大人不是来打架的,我的手下说话失礼的地方,晚生自然回去好好管教,现在有事说事好了。” 吴哲这才发现孟天楚虽说表面上只是轻轻的一托,但自己已经知道还是不要打的好,孟天楚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再说了,自己也老了,真要动手,孟天楚未必还手,但那旁边的小伙子就难说了,想到这里吴哲还是放下手来。 于是转身看了看吴宝儿,说道:“你不是你的先生住在这里吗?人呢?” 说话间,贺丁已经走了出来,吴哲和贺丁四目相对,顿时一个面色惨淡,一个怒不可遏。 吴哲冲到贺丁面前,指着贺丁的鼻子说道:“你就是贺丁?” 贺丁小声说道:“正是在下。” 话音才落。吴哲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杨氏一见懵了,赶紧上前将吴哲一掌推开,气愤地说道:“你是谁啊?凭什么一进来不是推人就是打人地,我告诉你,衙门的孟师爷就在身边看着,小心我告你。” 吴哲:“好啊,正好我也要你家贺丁。” 杨氏:“你告我家贺丁做什么?” 吴哲:“我告他辱没斯文。不。是斯文扫地。不顾礼义廉耻,调戏我家小女,致使我家小女不堪贺丁侮辱上吊自杀。” 杨氏和贺丁一听,顿时瞠目结舌,不由惊恐万分地看着吴哲,真是祸从天降,两个人一下就吓傻了。 孟天楚:“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吴哲哼了一声。将吴宝儿和菊花拉到孟天楚身边,轻蔑地说道:“你都问过了,我不过是让菊花和宝儿将你们问过的话重复一遍给老夫听,怎么样,孟师爷,人已经抓到了,你预备这么处置啊?什么时候包知府,什么时候杀啊?” 杨氏一听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这么连杀都说了出来。马上跪在孟天楚面前求饶。 “孟师爷,这老头子是不是弄错了?我家贺丁不会去调戏别人家的女儿的,我保证。” 吴哲:“你保证。你怎么不问问贺丁他都对我家女儿做了些什么?” 贺丁嗨了一声,蹲在地上,猛打自己的头部几下,杨氏赶紧走过去,将贺丁地手拿开,生气地说道:“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这么回事情。” 孟天楚:“慢!我有话要问宝儿。” 孟天楚走到宝儿身边,因为之前宝儿已经见过孟天楚他们,而且还吃了他们给买地糖人,所以显得比较亲切。 孟天楚:“宝儿,能不能把你回去后给你爹说地话再给我说一遍。” 宝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吴哲道:“不用说了,我都已经清楚了。” 柴猛道:“外面孟爷不问清楚这么抓人啊,什么叫你清楚就可以了,那你自己抓人好了,干嘛还要问外面孟爷这么处置呢?” 吴哲气得指着柴猛,说道:“你…你…” 孟天楚:“柴猛不得对大人这样无礼,不过柴猛说的也没有错,我并不知晓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认定就是贺丁调戏你家小女,然后才致使你家小女不能忍受这样的调戏,所以上吊自杀。” 吴哲只好悻悻道:“那你问吧。” 孟天楚看了看宝儿,宝儿这才开口说话。 宝儿:“我就给我爹说,今天先生来的好晚,我们好多人在玩,有些人还在睡觉,后来先生来了,竟然也没有说那些睡觉和玩耍的学生,只让我带着大家读了昨天先生教的一篇…” 还没有说完,吴哲不耐烦地说道:“谁让你说这些了,说重要的。” 宝儿看了看自己地爹,可怜兮兮地说道:“爹,什么才是重要的?” 孟天楚生怕把孩子吓得疏漏了一些细节,于是严肃地看了看吴哲,吴哲见孟天楚将脸拉了下来,也不敢真的和这个师爷对着干,只好对宝儿说道:“算了,你一一说了就是。” 孟天楚赶紧对宝儿说道:“没有关系,你接着往下说。” 宝儿道:“后来我带大家读完了,先生突然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说什么,明明看见在窗户前站着的,这么突然就没有人了,是不是白天看见鬼了。” 孟天楚看了看贺丁,他依然蹲在那里,目光呆滞。 “宝儿还有吗?” 宝儿摇了摇头。 吴哲道:“后来我问了菊花,她说她当时听见思琪大叫一声,然后蹲在地上,自己跑到窗前一看,就只看见贺丁正转身朝着私塾的后门走去。他自己也说了,看见我家小女在窗口上站着的,后来就没有看见人了,那我家菊花也正好看见是他站在我家窗户底下,没有别人了。你们说,那不是贺丁,是谁!” 孟天楚:“可是贺丁当时在窗户下面,我也看了,那巷子里小姐的窗户至少也有十米之远,而且还隔着高高的围墙。他如何调戏?” 杨氏赶紧说道:“就是,就是嘛!你家女儿想不通不想活了,凭什么赖外面家贺丁啊。” 吴哲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我家小女从小耳濡目染,学地是烈女传,认地是女儿经,从来都是足不出户,和那一般市 女儿决然不同。” 王译道:“可我听你家菊花说。你家小女可是常常去接自己在私塾的弟弟。而且还有贺丁认识。所以。大人你也不要动不动就在我们面前说什么足不出户地话了吧。” 菊花一听,赶紧低下头来,倒退几步,吴哲听王译这么说,恨不能上去将菊花撕个粉碎,可话说都说了,自己只好说道:“就算是去接宝儿。就算是认识贺丁,那贺丁也不能因为认识了我家小女就生了调戏的心,都老成这样了,还一天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吴哲不把你告到死,我吴哲誓不为人。” 杨氏听,顿时气得不行,双手叉腰。说道:“就凭你的猜测。你想将我家贺丁告死,你想的倒美,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要不你休想凭着你地想象和菊花一句什么看见我家贺丁从巷子经过就认定你家女儿地死和贺丁有关。” 孟天楚:“我觉得杨氏说地也是有道理的。” 吴哲:“那孟师爷是不是也要问问贺丁自己。” 柴猛走到吴哲面前,几乎是脸贴脸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们家孟爷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孟天楚一旁冷眼看着,他也懒得劝阻,反正柴猛年轻气盛,吴哲倚老卖老,教训一下也好。 吴哲拿柴猛没有办法,只好闭嘴,眼睛里却满是不服气。 孟天楚走到贺丁面前,道:“贺先生。” 贺丁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孟天楚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说道:“贺丁,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 贺丁听孟天楚的声音不对,赶紧抬起头来,见眼前的孟天楚表情严肃,不芶言笑,自己也自然不能轻视,赶紧站起身来,大概是蹲的时间太长,年纪大了不说,而且身体又虚弱,险些从走廊上跌到院子里,幸好杨氏一直盯着,赶紧上前扶着。 谁想贺丁一把将杨氏推开,忿忿低说道:“现在来装什么好人,若不是你这个毒妇,我也不会恍惚做一些逾矩的事情来。” 孟天楚遂想起之前在私塾时,那个扫地的下人说地那番话来,说什么贺丁宁可在私塾待着,也不愿意回家,还说什么要想活命就不要回家之类的话,但从自己进门之后来看,杨氏对贺丁并无不周之处,另外那个叫柳儿的丫头,看起来也是腼腆内向的人,看不出什么可恶之处,贺丁这个举动好像又说明他并不满意杨氏,为什么呢?孟天楚有些疑惑。 贺丁对孟天楚说道:“我不想否认,不想推脱,自己做错了事情,没有必要隐瞒,都是我的错,你将我抓了吧,怎么处置都随便。” 孟天楚还满意来得及问话,被贺丁推到一边的杨氏却冲上前来,一把揪住贺丁的衣袖,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老头子,你如何打我骂我,甚至休了我杨三娘都好,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就说什么是自己做的,我不相信你会做那样地事情,我…真地不相信,你若…若是认了,我该怎么活啊?” 贺丁看杨氏一脸的泪水,说的也是情真意切,顿时长叹一声,一脸悲戚,幽然说道:“我死了,你就找个年轻一些地男子嫁了,你是个有手艺的女人,这七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杨三娘接生接的好啊?你常常说你替人接生一个孩子的银子就是我一年的饷银,不,甚至还不够。” “老头子,那…那只是我说笑的,你不要就…就当了真啊。” 吴哲一旁不耐烦了,道:“好了,别演戏了,他都承认了,而且我们也满意屈打成招,孟师爷…” 还没有说完,柴猛长长地嗯了一声,眼睛瞪着吴哲,吴哲哀叹道,只好闭嘴。 孟天楚:“贺丁,说了半天,你还是让我们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 贺丁顿时神情黯淡,颤抖地说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一地给孟天楚说了一边,大家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吴哲忿然指着贺丁,面部表情扭曲,一行老泪纵然从满是沧桑的脸上顺着皱纹歪歪扭扭地滑落。 “你…你…,你个千刀万剐的老yin贼,我…”说着就在院子里四处地看着,然后拿起一个靠在墙边的扁担就朝着贺丁打了过来,贺丁也不躲闪,只慢慢将眼睛闭上,完全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杨氏赶紧冲到自己丈夫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拦住。 “住手!” 眼看着扁担差之毫厘就要落到杨氏头上,孟天楚一声怒吼,吴哲还是紧急地煞住了车。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看吴哲,走上前去,将他的扁担拿下交给王译,然后说道:“大人,你这一扁担下去,怕是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是从前在州府做过事当过官的人,你应该更比晚生了解我们大明的例律。” “好,算我错了,那老身倒是想听一听孟师爷怎么对待这件事情,现在明摆着,就是他贺丁做了这等龌龊肮脏的事情,才使得我家小女不堪凌辱上吊自尽,我要你们衙门给我吴哲一个交代。” 孟天楚:“既然贺丁也认了,那我们先将贺丁带回衙门去,至于怎么处置,应该是我们老爷的事情,我一个师爷做不了这个主。” 吴哲见孟天楚说的也又道理,便不再说话,只走到一旁抱着宝儿伤心痛哭去了。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将贺丁先带回去。” 杨氏冲上前来,顾不得什么男女之礼,先是扑通一下跪在孟天楚脚下,然后一把抱起孟天楚双腿,呼天吼地的大哭了起来。 …— 第337章 锦衣卫指挥使 容迥雪见状,赶紧上前去拉杨氏,谁知杨氏就象抓着草一般死也不放,伤心地哭诉道:“孟爷,我求你,你抓我好了,若不是我头一天给我家老头子吃了葯,害他神志不清,也不会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情,您也看见了,他连自己腿摔破了都毫无知觉,他真的不是有心的,你抓我好了,让我去死。” 贺丁没有想到杨氏会说这样一番话来,之前所有的怨气也都烟消云散,毕竟几十年的夫妻,虽说杨氏给自己生的第一个孩子夭折后再也没有为自己生过孩子,但两个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对自己也算知冷知热地照顾着,只是嘴巴不饶人心却还是装着自己的。 贺丁想到这里,走上前去,对杨氏说道:“说那些胡话做什么,快起来,孟师爷也没有说要杀了我,你这样反叫孟师爷为难了。” 说完将杨氏拉了起来,杨氏也不顾身边这么多人看着,抱着贺丁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孟天楚示意王译将他们拉开,然后说道:“好了,走吧。” 贺丁深深地看了一眼杨氏,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半老徐娘竟胜过无数年轻妩媚的娇娘。 一行人陆续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杨氏追到门口,慕容迥雪劝慰道:“你不要跟着了,准备一些棉被和褥子,虽说这个天气在外面不需要,但是毕竟贺丁年纪大了。牢房阴冷潮湿…唉,我们走了。” 杨氏流着眼泪道了谢,然后点了点头,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才转过身来,见柳儿也是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心里一痛,幽幽地边走边说:“你也会乡里去吧。如今你地贺叔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我是不会养你的。” 说着从柳儿身边木然经过。柳儿哽咽地说道:“三娘,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柳儿也不是赖着不走,现在贺叔被抓了,您需要人照顾,等他一回来,我就走。真的。” 杨氏心里一动,难怪贺丁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看来不光是年轻,这心思也还真是细腻,说话也中听。 杨氏没有说话,一个人进了正房,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他们将贺丁带回了衙门,吴哲也带着宝儿和菊花回了家。 到了衙门后。孟天楚问道贺丁:“杨氏给你吃了什么葯。让你如此恍惚?” 贺丁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这样的事情哪里可以给别人说。 慕容迥雪:“贺丁。孟爷是想帮你。” 贺丁看了看慕容迥雪,这是自己第二次正眼看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别的什么,他看见慕容迥雪郑重的样子,然后再看看孟天楚,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不要问我了,我都认了,我已经很后悔,很懊恼了,若不是我一时糊涂,吴家小姐怎么会死在我的手上,为人师者,我愧对了先生这个称呼,死了,大概才对得起那吴家小姐。” 孟天楚见贺丁心意已决,只好作罢,让王译将贺丁带到牢房去。 慕容迥雪:“这个案子,天楚你以为到了刑部会怎么判?” 孟天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地案子,听吴哲地意思,贺丁是必死无疑,贺丁自己是个秀才,自然对大明例律知晓一些,看他地意思好像自己也是死定了,虽然贺丁没有说杨氏给自己吃了什么葯,但直觉告诉自己,自然不会是什么毒葯,虽然他口口声声喊杨氏叫毒妇,那么就应该是春葯之类的东西,那杨氏虽说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了,但毕竟保养得十分好,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杨氏这个年龄正是饥渴的时候,那贺丁干瘦如柴,应该是不能满足杨氏了,所以杨氏大概心狠了一些,恨不得一次掏空了贺丁,这才让贺丁一时间招架不住,导致神情恍惚的。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不说话,便道:“天楚,你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回过神来,“你以前见过类似的案例吗?” “听说过,但不是我们仁和县,也不是杭州府,而是从前听我爹说起过,说是北方的一个案子,也大同小异,当时定地是‘绞监候’,后来到了刑部,听说争议很大,但最后还是杀了。” 孟天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道:“杀了?” 慕容迥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难怪吴哲那么信心百倍,贺丁也是心意已决,可是孟天楚总觉得事出有因,如果真的杀了,那贺丁岂不是有些冤枉了。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患得患失的样子,说道:“你觉得若是贺丁和我之前说的那个案子一样被杀了头,是不是冤枉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 慕容迥雪俏皮一笑,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啊!” 孟天楚见四下无人,轻轻拧了一下慕容迥雪的脸蛋,说道:“就你鬼精灵!” 慕容迥雪娇媚一笑,道:“不过我也觉得贺丁这个事情和之前那个案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贺丁身体有恙,再说那杨氏也说了,她给贺丁吃了什么葯,贺丁才会神情恍惚的,这样的话,也不能完全怪贺丁呢。而且,贺丁也说了,当时因为他认识吴哲地女儿才会打招呼,只是忘记了自己是…是在不方便地时候。”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和自己想的一样,于是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贴在身上的长衫,说道:“那我先去东翁那里一趟,和他商量商量,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回来。”说完就要走人。 慕容迥雪道:“我就回家去了,如果你那边又什么事情我再过来。” 孟天楚这才反应过来。便坏坏一笑,道:“我还以为我地迥雪已经过门了呢,好吧, 回去吧,最近家里太忙,忙完就叫凤仪将你我地事情 慕容迥雪羞涩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的,没有什么。不要催促大夫人。她最近也挺辛苦的。等过些日子吧,别让人家觉得…” 孟天楚走回到慕容迥雪身边,见她小脸已经微微红了,便逗她:“让人家觉得什么?” “去去去,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天都黑了。” 孟天楚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吧,不逗你了,快走吧,我让柴猛送你,他在外面候着呢。”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别说了,他先送了你,我不是要找东翁说贺丁的事吗?说完了。他也将你送了回去。再来接我也是一样,去吧。” 慕容迥雪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孟天楚转身进了衙门内院。这个时候天才黑,天气也开始凉爽了起来,内院门厅的衙役见是孟天楚来了,赶紧从椅子上起身给孟天楚作揖。 “师爷来了。”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道:“大老爷在吗?” “回师爷的话,在呢。” 孟天楚隐约听见又丝竹琴瑟之声,其中还夹杂着笑声和说话声,再看不远处,也是***辉煌,看起来蔡钊大概是在宴请宾客。 “大老爷家中今天有客?” 衙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是杭州府来的客人,小的没有见过,也不敢打听,师爷进去说话吧。” 正说着,蔡钊地管家老远走了过来,见门口有人在和门厅地衙役说话,便大声说道:“是谁在门口说话,不是交代了吗?今天大老爷宴请贵客,恕不接待任何人,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衙役连忙说道:“是孟师爷来了。” 管家一听,赶紧快步走上前来,笑着走到孟天楚面前,拱手作揖,嘴里说道:“瞧我是真地不中用了,竟然没有看见是孟爷,快,快,快,进去说话。” 然后管家指着衙役说道:“你也不赶紧领着孟爷进来,还说什么说呢?” 衙役低头不敢回话。 孟天楚道:“怪不得他,我也是才来,见大厅好像热闹得很,我也只是找大老爷说一些衙门的公事,我还是明天再来。” 管家:“哪里的话,赶紧的,别明天了,客人您也认识,也没有必要忌讳。” 孟天楚:“听说是杭州府来的,是谁啊?” “浙江的右布政使简麒简大人,还有两位客人等到了让老爷给您介绍吧,我们先进去。” 孟天楚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简麒不就是那日第一次在柯乾的府上和自己说话,还一定要让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地人吗?他堂堂一个右布政使怎么会突然到了仁和县衙门来了,难怪管家说大老爷谁也不见呢。 两个人边说边走,过了一处小桥,绕过一座凉亭,这蔡钊的宅子比孟天楚家的小许多,所以很快就到了。 大厅里果然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孟天楚粗看了一下,一个偌大的圆桌上,坐了不过五六个人,除了蔡钊,还有右布政使简麒,另外三个分别侧坐和背对着自己,看不真切,一些穿的花枝招展的艺妓们大概是从那个有名的青楼里请来的,相貌和身材都还算上乘,只是装扮艳俗了一些。旁边坐着三两个弹奏和古筝、竖琴地乐倌,看来蔡钊还是会找乐子嘛。 这时管家已经匆匆走到蔡钊面前小声低语几句,然后指了指门外地孟天楚,这时大家大概都看见了管家的手势纷纷朝孟天楚看了过来。 蔡钊还没有站起身来,背对着孟天楚的一个青年男子却已经大笑着站起身来,先走到孟天楚身边。 孟天楚一看竟然是徐渭,两个人分别已有近一月之久,今日见了便觉得格外亲切了许多。 徐渭将孟天楚领到简麒身边,孟天楚赶紧拱手作揖,谦卑地道了一声大人,简麒也是没有半点布政使大人地架子,笑着让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一旁的那个人赶紧识趣地挪了位子。 徐渭:“我还说介绍呢,谁想大家竟都是认识的,那就更好了。” 简麒笑着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道:“我听柯乾柯大人说了,你还真是不错,不过今天都是男人,我们就不谈家事。” 孟天楚赶紧点了点头。 蔡钊道:“天楚见过简大人不奇怪,你何时认识的我们的锦衣卫指挥使徐大人呢?”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赶紧起身给徐渭作揖。徐渭笑着示意让孟天楚坐下,然后给在座的人说道:“孟天楚是在下的小弟,我们可是义结金兰,真正的拜把子兄弟啊。” 孟天楚哪里敢坐,这锦衣卫指挥使可是正三品的官,而且还是这锦衣卫还是赫赫有名的特务机关的头头,人家从前也是一个师爷,虽说起步比自己高一些,是个总督的军师,但如今人家也是有品有职的朝廷命官,哪里人家轻轻的那么一压手,自己就理所当然地坐下来,那不是太不把这个指挥使当会事情了嘛。 徐渭给大家介绍完,见孟天楚还站着,顿时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将孟天楚按在座位上,附耳说道:“我知道小弟在想什么,这样为兄心里就反倒不自然了。” 然后笑着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孟天楚笑着,心里却犯嘀咕,按理说布政使是从二品大员在主座没有错,但蔡钊这个七品小官在一旁陪着,而徐渭却坐在下座好像有些不妥,蔡钊不会不懂啊。 孟天楚这边正胡思乱想着,大家一听徐渭这话纷纷都点了点头。 第338章 猫腻 渭指着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白,一副病怏怏,要死不活的样子,对孟天楚说道:“这位便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也是青年才俊,风流倜傥的人物,此次前来也是听了徐某一些好话,说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便同我一起来看看,算是游山玩水。” 孟天楚见徐渭一脸恭敬神情,心里已经知道了几分,一个正三品的指挥使这样郑重地一个从五品的少卿,无疑就是给自己的这个师爷弟弟透露一个信息,这个人不能小觑。 孟天楚自然是知道的,别看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可却是一个肥差,这皇家的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皆归他们管。而且但凡是国家大典礼、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进历、进春、传制、奏捷、等,以及外吏朝觐,诸蕃入贡,与夫百官使臣之复命、谢思,若见若辞者,并鸿胪引奏。岁正旦、上元、重午、重九…皆赞百官行礼。”相当于是皇家的杂事管家,但这些杂事却都又不能小看。 孟天楚赶紧起身对那白脸的司马儒作揖,司马儒却也平和,竟然站起身来回礼,很是让孟天楚心里吃惊了一下,想着大概是给徐渭的面子,毕竟人家是锦衣卫的头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家相互认识坐下后,简麒道:“上次没有和先生好好喝几杯,今天可是不能错过。我们定要好好喝喝。” 孟天楚赶紧拱手道谢,平日里最是怕和这些达官显贵交往,柯乾熟识了还好些,可眼前坐的谁不是自己地上司啊,人家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哪里有拒绝说不的可能。其实最近一直很辛苦,也没有好好的休息,加之给左佳音输了的血已经有些虚弱了。些后悔自己贸然前来了。 一旁的蔡钊示意管家让那些跳舞弹奏的都退下。大家方才也都看了听了。如今好像谁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既然几个爷们儿想要安心喝酒,那就图个清净好了。 孟天楚赶紧说自己晚来,自罚了三杯,大家见状,纷纷都要和孟天楚举杯,不一会儿孟天楚已经微醺了。 徐渭见孟天楚今天喝酒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有些不胜酒力,冷眼看了一会儿,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都给孟天楚喝,徐渭走到孟天楚身边,见大家还兴致勃勃,便笑着说道:“你们大家都只和我小弟喝,也不给我一个机会,让徐某也和小弟叙叙旧。说说话。我看时间也不早了。简大人您看是不是先散了,明天徐某在聚贤楼请客,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地喝。你们以为如何?” 简麒见徐渭已经有想散地意思了,再说确实已经过来二更,马上就要三更了,自己这把年纪,除了蔡钊就数自己最大,若不是徐渭和司马儒,自己也不会在这里舍命陪君子。于是正好顺水推舟,说徐大人和司马大人舟车劳顿,早点休息也好。 孟天楚虽说有些醉了,但也不至于当场出丑,于是站起身来,和大家一一告别,大家说笑着走到衙门门口,柴猛见孟天楚步伐有些不稳,本想去扶,但见孟天楚笑着看了看自己,便明白过来,只小心地跟着。 管家命人将简大人地马车赶来,简大人的随从和蔡钊小心将简大人扶到车上,简大人上车之后,探出头来,拱手说道:“徐大人,简麒无礼了,要不您和司马大人屈就一宿到舍下小住如何?” 徐渭:“简大人不必客气,我和小弟已经说好了,去他家小住,至于司马大人徐某自然会安排妥当,您先走一步。” 简麒也不客气,和徐渭还有司马儒作揖道别之后,绝尘而去。 蔡钊在一旁小心说道:“要不…” 徐渭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和司马兄都去小弟家里住下就是,司马兄以为如何?” 司马儒点点头,孟天楚没有想到徐渭不但自己要去家里住,还要带上一个司马儒,这下好,家里的人大概都已经休息了。他转身看了看柴猛一眼,甩了甩头,示意他先回去通报一声,反正离家也近,柴猛会意,赶紧先行一步走了。 蔡钊见徐渭和司马儒已经决定去孟天楚家,也不敢坚持,只好将他们三人送出门口,走了几步之后,徐渭便让蔡钊回去,蔡钊也不敢做声,只好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见他们走远了,这才送了一口气,身心疲惫地转过身去回了家。 孟天楚被冷风一吹,仿佛清醒了很多,见徐渭和司马儒倒想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样,看来真不亏是在官场上混的人,都是好酒量。 只听那司马儒说道:“这简麒还真是越来越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说是接风,竟然将你我二人弄到一个小小县官家里吃了一顿饭就算完了,我也就罢了,他居然也不把你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放在眼里,真是…” 徐渭呵呵两声,听不出什么意思,只说道:“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科举状元,亲侄女也是选入宫中的妃子,而且最近还很是得宠,听说那女子十分了得,三年就从贤妃跳到了惠妃,连跳三级,实在是厉害,连那贤良淑德地张皇后也要让她三分。” 孟天楚当是听故事一样的听着,自己对皇宫的事情是一概不知,所以也插不上什么嘴。 司马儒轻啐了一声,道:“我是知道我们圣上的,他当初那样宠爱陈皇后,后来还不是一样,那陈皇后虽然有过,不该和皇上吃什么醋,但结果呢?下场大概也是历代后宫主子中最惨的,陈皇后死了之后。圣上并不怜悯她,丧事也办得极为简单,梓棺下葬祅儿时,竟然 出皇宫正门,如宫嫔一样从左门抬出去。礼臣一再制,可是我们的圣上听了吗?还不是将陈皇后草草埋葬,一个月之后就将庄妃继位,成了现在地张皇后。” 孟天楚一旁看着。正所谓酒醉心明白。这司马儒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敢啐当今皇上,虽然从前已经听左佳音多少提及了一些皇上地荒唐事,但那也毕竟是夫妻之间地床第之言,而且还须轻声细语,那司马儒倒是很张狂,感觉不象是在说当今圣上,而是说自己一个不成器的孩子一般。 徐渭感叹道:“唉。算了,谁叫人家现在得宠呢?有句话说的好,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啦,不说了,我们说话,便把我贤弟给冷落了。你要知道我贤弟也并非泛泛之辈…” 司马儒哈哈两声笑,孟天楚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声音居然和脸色大相径庭。声音却十分地浑厚。 司马儒道:“我怎会不知道呢?徐大人以为我司马真地只是一天待在宫中翻看黄历不成?” 孟天楚见徐渭和司马儒两个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难道他们真地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也假装还醉着,东倒西歪地跟着走。 正想着,三个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司马儒看了看门口地两个石狮子,用手拍了拍左边一个,然后抬头看了看孟府地牌匾,嘴角轻咧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是从门里走出来一个女子,虽然月色渐好,但因为从门里出来,看不真切长相,司马儒见徐渭已经走上前去,拱手作揖喊了一声大夫人,看来是孟天楚的原配夫人。司马儒站在孟天楚身边,假意扶着孟天楚,也不上前。 只听的那女子先是给徐渭道了万福,然后轻声说道:“若知道是徐大人来了,我们再怎么都要等你们来了之后才歇息,真是失礼得很,赶紧进来说话。” 徐渭将司马儒拉到夏凤仪身边,介绍道:“我便是我贤弟的大夫人,是户部员外郎夏风之女,夏凤仪。” 司马儒这才接着门口挂着的灯笼和天上的月色将这女子看了个清楚,一看竟是个大美人儿,司马儒不好多看,赶紧低头作揖,嘴里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夫人,心里却想着这孟天楚真是有福气,一个小小的师爷竟找了这么个天仙似地夫人,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徐渭:“大夫人,这位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是在下的朋友。” 夏凤仪从小在管家长大,自然明白这个人的职位,于是嫣然一笑,欠身行礼,司马儒被夏凤仪这礼仪式的一笑看的入了神,徐渭悄悄在身后点了点他的背,他才醒了过来,这苍白的脸色才有了一丝血色,可惜天太黑,没有人可以看见,只有他自己感觉脸热了。 孟天楚看在眼里,他知道很多人见了自己的四个夫人都会失态,好在都只是不自觉而为之,过后便好了,看这司马儒也是这样,一直呆在皇宫,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只不过没有想到孟天楚地宅里还藏了这么个大美人,所以才失态,不奇怪,不奇怪啊! 柴猛走出门来,扶着孟天楚,几个人说笑着走进门去,这是不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地声音,三声之后,便是一句:“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此后无话。 … 左佳音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痒嗖嗖的,她睁眼一看,看见了一张熟悉地脸,她笑了。 “天楚,你怎么来了?” 孟天楚坐在左佳音的床边,轻轻地抓着左佳音的一只手,看着左佳音依然苍白的脸色,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昨天晚上本来要来看你,徐渭来了,我怕吵醒你和儿子,所以就没有过来,你感觉好些了吗?” 左佳音点点头,道:“天楚,你的脸色不好,我知道你为了救我,给我输了好多的血,二夫人也是。她现在有孕在身,这样吃得消吗?” “别担心这些,你好好的养病就是。对了,徐渭一会儿说要来看你,凤仪的意思是你在月子里不能下床,这样躺着有些失礼,我就怕累着你,干脆拒绝了。” “等我好些吧,我是真的觉得我好累,去看瑾儿了吗?” “去了,奶妈才给吃过奶,又睡了,我听奶妈说孩子一岁前几乎都是睡着在长的是吗?” 左佳音笑了:“我如何知道?” 孟天楚也笑了。 “我就是很想他,想着自从生下他来,我一直不曾和孩子睡在一起,都是奶妈在带着,我都担心等我好了,他都不和我亲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说这话时眼睛都湿润了,赶紧哄她:“怎么会?等你出了月子,还是让瑾儿和你一起睡,奶妈每天喂奶就是了。只是你现在身子还太虚弱,不可以辛苦的,知道吗?” 左佳音听话地点了点头。 门外有人俏皮地说道:“我要进来了啊!你们小两口说够了没有?” 左佳音和孟天楚异口同声地说道:“雪儿” 只见雪儿穿着一袭白色衣裙,象一朵百合一般飘然走了进来。 孟天楚赶紧起身,雪儿先是婀娜地孟天楚道了万福,这才笑脸盈盈地走到床前,刚才还微笑着,见到左佳音的样子又难过起来,一下子扑到左佳音怀里,孟天楚见左佳音眉头轻轻一皱,赶紧拍了拍雪儿的肩膀,雪儿坐起身来,见孟天楚指了指左佳音的肚子,马上脸一红,先是擦了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连忙赔不是。 第339章 才子佳人 瞧我,都忘记姐姐的伤了,疼吗?对不起,真是对不 左佳音微微一笑,嗔怪道:“你啊,什么时候才可以稳重一些?” 雪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见孟天楚还站着,便拉着孟天楚让他坐下来。 孟天楚坐下后,笑着说道:“好在我是你姐夫,你看你,佳音才说了你,你就这样,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的吗?” 雪儿却无所谓,先是偷偷用自己的丹凤眼看了看门口,见丫鬟们自己说着话,便小声说道:“其实我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注意的,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一个是我姐姐,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姐姐,一个是我姐夫…” 孟天楚接茬道:“比亲姐夫还要亲的姐夫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总你的话说!” 左佳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马上感觉到下身一阵刺痛,不禁哼了一声,孟天楚见了,马上说道:“看来我也是不够稳重,竟然忘记是不能逗你大笑的,疼吗?” 左佳音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哪里有这么娇贵?” 孟天楚:“怎么会不疼呢?我知道一定很疼的。” 雪儿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唉!多让人羡慕啊,郎情妾意的,多好!” 孟天楚:“羡慕啊!那让姐夫也给我们漂亮的雪儿找一个知你疼你的相公,好不好?” 左佳音赶紧去拉孟天楚的衣袖,雪儿知道左佳音地意思。便说道:“姐姐,不要紧的,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好了许多了。再说姐夫是好心,我不会介意。只是我现在没有想过,尤其是不想过那种几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的日子,天天都想着去争宠,去猜忌。就这些都已经让我人未老心先衰了。” 雪儿一番感慨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又给左佳音赔不是。 “我是不是一个人在雪园呆傻了,我只是说我自己,我并没有…” 左佳音打断雪儿的话,道:“好了,好了,我没有往心里去。” 雪儿这才放下心来,大眼睛一转。笑着说道:“我刚才去看瑾儿了,睡的好香,那奶妈也很好啊,一直在一旁轻轻地给瑾儿扇着扇子呢。” 孟天楚:“我觉得那奶妈也不错,凤仪还是尽心了。” 左佳音听了,也赶紧点点头。 前院。 夏凤仪陪着徐渭和司马儒吃了早饭,然后三个人走出饭厅,司马儒已经不再失态去偷看这个美人了。大家相处也自然很多。 夏凤仪道:“请两位大人到大厅坐坐。我让人去叫老爷过来。” 徐渭:“我见天楚昨天醉的厉害,竟一早就起来去看三夫人去了,真是难得啊。” 夏凤仪笑了笑。道:“老爷只是不放心佳音的身体。” 之前夏凤仪已经拒绝徐渭去看左佳音了,但徐渭还是忍不住,于是说道:“三夫人喜得贵子,贤弟也当了爹,我这个当哥哥地,如今也成了孩子地大伯,我不去看看三夫人是不是不妥?” 夏凤仪:“多谢徐大人了,只是这女人坐月子又太多忌讳,男人一般都是不能进她房间地,说是晦气,之前我们也不要天楚进的,他说他不在乎,我们拦不住,他这才进去看看。” 徐渭:“要不我们就在门口和三夫人说几句,因为过些日子,我大概就要去京城复命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天楚和你们几位弟妹了。” 虽然徐渭从来未喊过夏凤仪她们四位夫人弟妹,但实际上这么称呼也是没有错的。 夏凤仪见徐渭坚持,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在前面带路,路过温柔的院子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琴声,徐渭停下脚步,道:“是二夫人所弹?” 夏凤仪点头,道:“正是” 徐渭:“嗯,虽没有三夫人弹奏的那么流畅自然,但也十分不错了。” 夏凤仪笑着说道:“还是徐大人的耳朵好,温柔才学竖琴没有多长时间,从前她弹筝的,笛子也吹地很好。” 司马儒感叹道:“我们孟兄真是有福气啊,虽说四位夫人在下只见过大夫人,如今听得二夫人的琴声,已经觉得很意外了。” 徐渭:“你若是只听其声不闻其人,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妙处的。我贤弟的四位夫人,可是个个都有绝活儿呢。大夫人好收藏,喜欢玉石且颇又研究,二夫人能文能武,三夫人更是了不得,不光功夫不错,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最主要的是她精通葯理,是皇上的十二位天师里唯一一个女子,四夫人飞燕性情活泼可爱,做的一手好菜。” 司马儒听地都呆了,他知道皇上地十二位天师里确有一个女子,而且是天姿国色,却从来没有见过,徐渭也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自己的拜把子兄弟的三夫人竟然就是那唯一地一个女天师,真是让人不禁刮目相看了。 徐渭见司马儒吃惊的表情,骄傲地说道:“怎么样,司马兄,我这贤弟的四位夫人可是都不简单呢。” 夏凤仪:“是徐大人言重了,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好,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佳音吧。” 三个人来到左佳音的院子,还没有到左佳音的房间,就听见一个女子清脆婉约的笑声。 徐渭:“这是谁在笑,声音这么动听,该不会是三夫人吧?” 夏凤仪笑着说道:“佳音若是可以这样开怀大笑,就不用一直要在床上躺着了,大概是雪儿。” 徐渭:“雪儿是谁?” 夏凤仪:“佳音的一个干妹妹,前及日去了嘉庆府。所以今天才来看佳音的。” 说话地功夫,已经走到门口了。 夏凤仪赶紧叫丫鬟拿来一把大的竹伞撑着,放了椅子和桌子,收拾好一切,里面的孟天楚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三个男人先是各自作揖行礼,孟天楚请徐渭和司马儒坐下后,这才开口说话。 “两位大人休息的可好?在下的陋室条件有限,还望两位大人见谅才是。” 司马儒笑着说道:“孟爷。你这宅子若是放在京城。怕是三品一 员是没有这样奢华的日子的。不但宅子大,而且修处处都彰显主人地豪气和奢靡啊!” 孟天楚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司马大人这么说,在下就汗颜了,一个县衙师爷地陋室。怎么可能和京城地官员们的府邸相比。” 徐渭道:“好了,好了,不说贤弟的宅子了,我们住的很舒服,很好,你不必担心我们。我就是想来看看三夫人,事先我并不知道贤弟家中有喜,添丁进口是头等的喜事。我空手来了。实在是对不住,不过我方才已经和司马大人商量了,希望不要介意我们补一份礼。” 孟天楚:“两位大人客气了。” 徐渭道:“这是我们应该的。再说你是我徐渭的贤弟,那就更应该了。” 说完,徐渭听左佳音在房间里说话,于是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去听,因为只隔着一层珠帘,所以并不影响声音地效果,隐约见床边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一个窈窕女子坐在那里,一头青丝垂到腰下,只可惜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长相,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方才那个笑的十分清爽的女子。 左佳音:“劳烦徐大人亲自来看妾身,闻得徐大人高升了,以后该叫徐大人为徐指挥使了,真是可喜可贺,妾身本该起身道贺,如今倒让徐大人坐在佳音门口,实在是失礼得很。” 徐渭笑着说道:“三夫人何须和我徐渭客气,在京城时也和你师父见过一次面,交谈甚欢,你们师徒二人皆为我徐渭之友人,你们是皇上钦点的天师,算得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徐渭自然该来看你,这是公,论私,你是在下贤弟的三夫人,也就是我徐渭的弟妹,责无旁贷,我也该前来探望。” 左佳音:“徐大人真是客气了,等妾身好些,定当面道谢。您和司马大人还是到前院大厅里坐好了,外面蚊虫甚多,妾身实在是过于不去。” 孟天楚一旁却在思量,徐渭当指挥使的事情,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左佳音天天在家里待着,她从何得知地,而且知道了,也没有告诉自己一声。 司马儒赶紧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地,今天冒昧前来,搅扰了三夫人休息才让我们过于不去。” 左佳音轻笑一声,道:“司马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大家都只是客套,小坐一会儿之后,孟天楚将徐渭和司马儒还是迎到了前院大厅。 三人才在大厅坐下,老何头一阵小跑来到大厅门口,躬身说门口有人要求见孟天楚。 孟天楚见老何头一个劲儿给自己挤眉弄眼的,于是站起身来吩咐丫鬟给两位大人伺候茶水,然后走出大厅,和老何头朝门口走去。 “你这么神神秘秘地做什么,谁找我?” 老何头偷偷看了看孟天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稳婆杨氏。” 孟天楚站住脚步,道:“你没有告诉她家中现在有客人,有事去衙门说吗?” 老何头赶紧说道:“我说了,昨天晚上她就坐在门厅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我们要睡了,她才磨蹭着走了。昨天她说要见大夫人,之前柴猛就提前交代过,说是她因为相公案子地事情可能要来找夫人说情,我们就没有让她进门,怕影响几位夫人休息,她这会儿又来了。”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昨天和慕容迥雪商量之后,他觉得自己现在更是不合适见杨氏,倘若是件小事情倒也罢了,这严重到要死要活的问题,自己心肠又软,还是不要见她的好。 “你让她回去,就说贺丁这个案子我帮不了她,她就是一直守在门口也是没有用的。” 老何头见孟天楚神情坚定,只好点头朝门口走去。 孟天楚叹了口气,然后回到大厅,徐渭见孟天楚走了又回来了,表情也十分严肃,心想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便问道:“贤弟,你的脸色不好,出了什么事情?” 孟天楚赶紧笑了笑,坐了下来,说道:“没有什么大事情,无非就是一些衙门的小事,没有关系的。” 司马儒:“我看你们的那个县太老爷当的也是舒服,什么事情都交给你去做,自己倒是忙着溜须拍马去了。” 孟天楚道:“其实也不是,大老爷也很忙的。”毕竟蔡钊对一直不薄,所以孟天楚也不想旁人说蔡钊的不是。 徐渭:“你呀,我看就是操心的命。有些事情不必看的太认真,可左可右的事情,你就权衡着自身利益大小去办,我徐渭办事,主张的是,在不伤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要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司马儒笑着说道:“虽然徐大人说的不是很好听,但也是实情,孟师爷是徐大人的贤弟,所以他才会这样直言。这也算是官场上的第一诫,人不能无限制地追求金钱名誉,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得一些好处收一些钱财,我认为名誉什么不可以,关键的是,做人办事都要有自己的底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孟天楚赶紧起身道谢,说道:“听两位大人一席话,真是让孟某胜读万年书啊。” 徐渭和司马儒大笑起来。 徐渭示意让孟天楚坐下,说道:“其实贤弟比我们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我们之所以再说,是因为人有的时候身在其中,自然容易被一些现场和利弊所迷惑,其实置身事外你就会发现,事情其实并不难。” 孟天楚:“徐兄所言极是。”心里想着这些常常在官场上混的人,说话做事都是很有手段的,虽说并不知晓自己为难是什么,但也说出来的话,倒也可以套用,要不怎么可以从一个军事一下就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呢。 第340章 初见 时门外有人说话,三个人一同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荷露垂,杏花烟润,身着一袭白色裙装,头上一只檀香木的发簪,上面悬垂着一颗浑圆的珍珠,轻描黛眉,略施唇红,嫣然含笑,容华若仙。 那女子其实说话声音不大,和夏凤仪路过大厅门口,夏凤仪侧目朝着大厅里的三个人微微一笑,那女子却不曾转身,只专心地和夏凤仪说着什么。 徐渭想着这女子大概就是之前夏凤仪所说的那个雪儿,有心想让孟天楚引见,但唯恐出口让人觉得有些失礼和唐突,便只好眼睁睁见那女子和夏凤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过了些许,夏凤仪走到门口,却没有见那女子跟着。 夏凤仪先是给徐渭和司马儒笑了笑,然后对孟天楚说道:“雪儿说有事情给老爷您说,老爷您现在可否方便,她准备回去了。” 孟天楚:“怎么才来就走呢?至少也要住几天陪陪佳音才是。” 夏凤仪:“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雪儿家里有事,说是过几天再来,您看…” 孟天楚站起身来,对徐渭和司马儒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去去就来。” 徐渭道:“你去便是,只是不要有别的什么安排,我中午已经在聚贤楼定了位置。” 孟天楚:“那是一定的,我去去就来。” 徐渭:“是三夫人的什么亲戚吗?” 孟天楚遂想起还不曾给徐渭和司马儒引见,便让夏凤仪去叫雪儿到大厅说话。 不多时。夏凤仪回来了,笑着说雪儿不好意思来,孟天楚只好起身离开,徐渭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司马儒看在眼里,便笑着说道:“怎么?方才那个可人儿让徐大人动心了?” 徐渭赶紧掩饰自己地失态,端起茶来浅酌一口,笑着说道:“司马大人说到哪里去了,女人好比花儿一样。好看便多看一眼。这不奇怪。先人说的好。一顾倾人城.再顾庆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司马儒:“也难怪,我发现这孟老弟艳福不浅,我虽然只见过大夫人,但昨日我也差点失态了。刚才那个可人儿,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依然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那绝对是个绝美的人。” 两个人正说着。就见孟天楚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两位大人久等了。” 徐渭放下茶,抬眉低笑道:“贤弟家中尽是美女啊。” 孟天楚坐下神来,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后用手展了展长衫,道:“那只是佳音认的干妹妹罢了。” 司马儒见徐渭怅然所失的样子,看了看孟天楚。见他并未察觉。便用手点了点徐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你那妹妹已经走了?也不给我们徐大人引见一下?” 孟天楚顿时明白过来。哦地一声,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失声笑道:“瞧我,真是越发愚钝了。不过雪儿已经走了,好在过两天还来的。” 司马儒:“怕是有些人等不及那两天了。” 徐渭看了看孟天楚和司马儒暧昧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连忙说道:“瞧司马大人说地,好像我徐渭是个登徒子一般,哪里有您说地那样亟不可待了。” 孟天楚只笑着,心里却有了想法,雪儿一直在玉兰村里住着,也时时受人白眼,如今族长还在,等族长有一天不在了,雪儿竟无依靠之人,徐渭既然有心,如果真地成了,也算是为雪儿找到一个依靠了,自己也成就了一桩美事。 徐渭:“好了,也是时候出去吃饭了,昨天和简麒简大人约好了,我们不要迟到才好。” 孟天楚想自己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好,去的人个个都是朝廷命官,自己算哪根葱,再说,那贺丁的案子虽然是显山露水了,可不给个说法,吴哲老儿一定还要来找麻烦。于是说道:“两位大人,在下就不去了,衙门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 徐渭还不等孟天楚说完,便挥手说道:“从前我为闽浙总督成大人的军师时,我是你的兄长,如今,你是不是有意离开你我距离,怕惹来什么语,说你如何如何了,是吗?” 孟天楚是知道徐渭的性格地,和自己一样都不是藏得住话的人,赶紧想要解释。 徐渭:“你若当初真心同我徐渭结拜,那么你就不该钻出许多莫名的想法来,若不是真心,我徐渭马上走人,从此不会再逢人便说那仁和县的师爷孟天楚是我徐渭的拜把子兄弟。” 说完,起身便走。孟天楚赶紧拦住,司马儒走上前来,笑着拍了拍徐渭的肩膀说道:“大概也就是现在才可以见你徐大人象个孩子一般生气,孟爷有他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你也太心急了,你若真这么走了,那聚贤楼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又要浪费了。” 徐渭还不解气,冷冷说道:“如何会浪费?” 司马儒:“我就不相信你还吃地下去?我劝你还是平心静气地好,今天你请了这么多的客人,大家若是都看你脸色,那这饭吃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然后转向孟天楚,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孟天楚会意,赶紧躬身说道:“好,好,了。” 徐渭指着孟天楚,然后看着司马儒说道:“瞧瞧吧,我自打一看见他,他就没有看过我一声徐兄,什么大人大人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家人还需要如此客套不成?” 司马儒马上说道:“那是人家对徐兄地尊重,你若是再这样。我司马都要替孟爷抱不平了,你就是得理不饶人了啊!” 徐渭一听,这才 笑了起来,看了看孟天楚,郑重地拍拍他地肩膀,说哪能是拜着玩的,我当真对你,你也须当真待我。” 孟天楚不由一阵感动。赶紧喊了一声徐兄。连连赔不是。 司马儒见两人已经无事。便说道:“好了,走吧。” 三人走出大厅,见夏凤仪和三个年龄相仿的妙龄女子坐在凉亭下轻言细语,手里做着针线。 司马儒感叹,徐渭道:“我知司马大人感叹什么。” 司马儒:“是啊,我就是不解,孟爷是不是这个宅子本身风水就是招财招运招美人的。徐大人您看看,那凉亭下坐的四个女子,哪个不是娇丽尤绝?” 孟天楚笑了笑,并不说话。 徐渭道:“这几位我都是见过的,大夫人你也见过,那大夫人左侧穿黄色衣裙的女子便是贤弟的二夫人,刚才我们路过她院子前,因为她地琴声停下来过。她地父亲便是詹事府地温大人。叔叔不用说你也清楚了。” 司马儒看过去,见这女子确实容貌艳丽,虽没有大夫人身上的端庄贤淑之气。但却多了几分英姿和娇媚。 徐渭:“大夫人右侧坐的就是四夫人飞燕了,我对着四夫人的印象极好,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我给司马大人说过,四夫人做的一手好菜啊。” 司马儒连连点头,看来男人大多都还是好吃的,要不怎么说是想要留住男人地心,首先要留住男人的胃,看来男人不分古今,好吃都是一样的。 司马儒:“那穿着一袭浅蓝衣裙的女子又是谁呢?我记得孟爷好像就只有四位夫人,那三夫人定然不在其中。” 孟天楚呵呵笑道:“好了,走吧。要不该来不及了。” 徐渭:“看吧,我这贤弟还不好意思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慕容姑娘大概马上就要是贤弟的第五位夫人了吧。” 司马儒羡慕地看了看孟天楚,自嘲道:“见了孟爷的几位夫人,我司马都不想回京城了?” 徐渭奚落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啊!司马大人可是不要动了歪心思了。” 司马儒哈哈笑着说道:“瞧徐大人说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家那三位夫人,竟无一人及得上孟爷几位夫人中地一位,回去见了,不是心伤难过吗?” 孟天楚和徐渭一听顿时大笑起来。 徐渭:“好了,好了,就你会说这样俏皮地话,我们走吧。” 聚贤楼 店小二见孟天楚等三人从马车上下来,除了司马儒不认识,孟天楚和徐渭店小二是常常见的,虽不知徐渭已经升了官,但就平日,这两个人表面说是师爷,谁不知道他们有的时候比身边地主子还要风光许多,这些都是得罪不得的客人。 店小二赶紧利索地将一张干净的白帕搭在肩上,露出一张小脸,人还没有到门口,自己已经躬身迎上前去,谦卑地叫了声:“徐爷、孟爷两位爷好,好些日子不见两位爷来小店了,真是让小二想念得很啦。” 孟天楚指着徐渭说道:“如今不能叫爷了,要叫大人,知道吗?还有旁边这位是司马大人,还不赶紧见过。”虽然孟天楚没有说为什么要叫大人,但店小二是多聪明的人,细瞧瞧,徐渭的穿着打扮也确实和昔日略有不同,就腰间那一块玉牌就已经说明了主人的身份,那是不能同日而语了。 店小二赶紧说道:“哦,是小的眼拙,还望徐大人和司马大人见谅。” 徐渭和司马儒轻轻摆了摆手,店小二赶紧将三位迎到楼上的雅间。 徐渭:“我昨日便定了位置,你们安排好了吗?” 店小二:“好了,好了,徐大人尽管放心,您让我们请的人我们一早也都发了帖子请了。” 徐渭坐下,翘起二郎腿,将长衫潇洒地放下,慢悠悠地说道:“时辰没有错吧,另外菜品要上档次才行,我今天请的人你都是知道的,若大家没有尽兴,我拿你试问。”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将三个人的茶水伺候上了之后,小心说道:“右布政使简大人,闽浙总督成大人,知府柯大人,还有左布政使宋大人,以及同知孙大人,我都将帖子发了下去。请大人放心。” 这杭州就是这个规矩,自己派人发了帖子不算,还要酒家的人再发一次帖子以示隆重。 孟天楚暗想,今天的客人还真是大有来头,听店小二的意思,连蔡钊都是没有份儿的,看来徐渭还真是将自己当了自家人了。 徐渭:“那你下去准备吧,等成大人来了,给我说一声,我亲自下去接。” 毕竟是从前的主子,徐渭自然不能忘了闽浙总督的提携之恩,至于别人,他才懒得去管,虽然那简麒如今仗着自己侄女作威作福,但谁不知晓男人对女人宠爱的比那盛开的鲜花还要短暂,所以压根儿不用去对他恭迎奉承。 三人在楼上喝茶,顿觉无聊,之前在孟天楚家里已经喝了许多,再说这茶虽说是聚贤楼最好的龙井,但也不及孟天楚家里直接从云南买来的新茶好喝。 司马儒:“以为会晚,竟还是早了,我们到外面的楼台上去坐坐,凉快些。” 司马儒说的外面,其实也就是二楼的楼台,也就相当于现代的阳台一样。 孟天楚和徐渭一听,都觉得提议甚好,便起身来到了楼台之上。 三人坐下,正好可以看见西湖的风光,只是外面集市的人很少,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回来看什么风光。 第341章 抬爱 三位爷,这么热的天,要不买些清凉解暑的藕粉喝喝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个人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腰间系一条宽边碎花围裙,头上包着一条同色的头巾,手上端着一个小的箕,上面放了一些小碗,小碗上用纱布盖着,大概担心落了灰尘。奇怪的是半边脸用一个类似面具一样的东西遮掩着,露出的半边脸,猜不出长相来,就身材来看,还是个窈窕女子。 司马儒皱了皱眉头,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走,走,走,怎么着聚贤楼还有这样买东西的人,也不担心食客们吃了这样的东西干净还是不干净了,吃坏了肚子谁负责啊?” “客官,您不吃我的东西,也没有必要这么大声地说小女子的东西不干净吧。”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子还挺厉害。 徐渭道:“我们不吃,你走吧。” 孟天楚见徐渭和司马儒都说不要,其实自己是很喜欢吃的,再说这么热的天,一会儿上了桌子谁有心思吃东西,不都喝酒嘛,先吃点用冰碾碎后放点冰糖粉子做的冰藕粉,那就真的不错了。 “小姑娘给我来一碗吧,我是真的热了。” 那女子正要离开,见孟天楚掏出几个铜板,说要吃自己的藕粉,便笑了,虽然孟天楚看不见她的长相,但发现这女子的皮肤还很白皙。 那女子麻利地将铜板接过,小心地放入怀中。然后揭开纱布,孟天楚见旁边还放了一个罐子,便问道:“里面是玫瑰蜜吗?” 女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女子做地是小本生意,若是再放些玫瑰蜜,那我就不要赚钱了。” 孟天楚见小女子说话倒也真诚坦白,便道:“那么那个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小女子笑了笑,说道:“也就是自己酿的一些荷花蜜罢了。一些熟客会要了拌在藕粉里吃。” 孟天楚好奇地问道:“荷花也是酿蜜的吗?” 小女子点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客官要不要来点?” 徐渭和司马儒在一旁看稀奇,也不说话。 孟天楚赶紧点头,说道:“给我来点,我倒想尝尝。” 小女子有些为难地说道:“那…那还要一文钱才可以。” 司马儒奚落道:“还看不出来,你还真会做生意啊!” 小女子咬了咬嘴唇,小声地说道:“那荷花蜜也是要用糖才可以酿的。” 孟天楚赶紧掏出几个铜板,交给那小女子。那小女子装好后,正要给孟天楚打开罐子盛荷花蜜,徐渭道:“不是就一文钱吗?你怎么毫不客气地都收下了?” 小女子也不恼,只笑着说道:“我知道,等这位客官吃了我的藕粉,一定会赞不绝口,那个时候你们两位客官大概也忍不住想要尝尝,所以也不用退还给这位客官了。” 司马儒被这小女子给说笑了。说道:“你还真是适合做生意。真是伶牙俐齿。” 小女子笑了,将箕小心放在石桌上,说道:“那就都来点吧。我不会骗你们的,真地很好吃,你们出去随便问一问,杭州地藕粉就知道是我四妹地最好吃了。” 孟天楚他们三个笑了,都点点头,徐渭揶揄道:“不会还要加几文钱吧。” 小女子摇了摇头,看着孟天楚说道:“这位客官出手大方,不用了,你们觉得好吃,我四妹再一人白送一碗,你们出去后多说说我四妹的藕粉好吃就成。” 四妹说完,纯熟地迅速地调好了三碗藕粉,在里面放了些芝麻和荷花蜜,然后一一递给他们三个。 孟天楚先是习惯地放在鼻子上一闻,因为以前飞燕给他做的时候,都要告诉他,好的食物是要先闻再小口的品尝,方才可以知道其中滋味,那些大吃大嚼之人只是为填饱肚子而活,不算真正懂得美食的人。 孟天楚果然闻到一股荷花的清香夹杂着炒芝麻地味道,很是诱人,他先是轻轻地舀了一小勺,放入口中,顿时清凉无比,入口即化。 孟天楚道:“四妹,你是不是还放了一些薄荷?” 小女子赶紧点了点头,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笑着说道:“这位客官真是厉害,我怕薄荷的味道太冲,很多人不喜欢,只是少许地加了一些,为的只是藕粉入喉时有格外清凉的感觉,您竟然吃出来了,您真是厉害。” 孟天楚三两口吃完,将碗递给小女子,小女子笑着又给孟天楚盛了一碗,还是放了相同的料。徐渭和司马儒也是再要了一碗,对着藕粉连连称道,说的那小女子高兴不已,一直咯咯地笑着,开心得很。 三个人吃完之后,小女子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徐渭将那小女子叫住,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交给那女子,那女子赶紧摆手,说道:“客官,我想您大概误会四妹的意思了,其实,这藕粉三文钱一碗,我收了刚才那位客官十二文钱,其实也就请你们吃了两碗,我说请就是真的要请,不会多要你们一文钱地,您这是什么意思?” 徐渭见女子很郑重其事地样子,赶紧笑着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大热的天,你一个姑娘家出来卖点藕粉赚几文钱实在不易,你别多想,是我一点心意。” 孟天楚道:“是啊,我大哥一点心意,你就不要客气了,若我们今天不来聚贤楼也遇不到你,也吃不到这么可口解暑地藕粉,算是你我有缘,收下吧。” 小女子正在犹豫,那店小二疾步走了过来。对徐渭说道:“徐大人,成大人和简大人还有宋大人他们一起来了。” 徐 ,赶紧站起身来,走到女子身边将手中的银子放在她说道:“收下吧。”然后匆匆离去。 司马儒和孟天楚也赶紧跟随其后,孟天楚走到那女子跟前,说道:“不要多想,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那女子看着孟天楚他们匆匆下楼的身影。然后低头看了看那些散碎的银子。久久站立在那里没有离开。 孟天楚等三人走下楼去。已经见简麒和柯乾走进门来,在他们的前面走着左布政使宋远桥和一个高瘦的男子,年过四旬,精神也是极好,腰板直挺,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一脸貉貔胡须,身长足有七尺,一件青灰长衫穿在此人身上,这才方显出衣服的感觉来。活脱脱一个极好的衣服架子。 徐渭上前一步,几乎冲上前去,走到那男子面前,拱手施礼,恭敬地喊了一声总督大人。那男子也是笑着回礼。然后说道:“徐大人。不过一个月不见,好像胖了些了,气色也较从前好些。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一旁地宋远桥也赶紧点了点头。 徐渭赶紧躬身答道:“徐渭有得今日,定不敢忘记大人您地提携之恩和谆谆教导。” 成梓义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这时孟天楚和司马儒也走上前来,徐渭赶紧介绍道:“这位是闽浙总督成梓义,成大人,也是在下地恩师。” 孟天楚和司马儒赶紧上前拱手施礼。 成梓义看了看司马儒和孟天楚,然后略微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徐大人,这两位看着面生得很,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徐渭赶紧指着司马儒说道:“这位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大人。” 成梓义眉梢一抬,嘴角咧到一边,看似并不象微笑,拱手说道:“原来是司马大人,久仰久仰。” 司马儒自然看到了成梓义的表情,也是淡然一笑,这成年累月在皇宫贵族身边做事的人,什么人没有见过,这种人大概比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倒好相处些,至少算是个耿直之人,不象有些人喜欢与否都会装出一副笑脸,那才是最可怕的。 成梓义看了看孟天楚,见这个男人不过也二十出头,唇红齿白,容貌俊俏,年龄和徐渭相仿,眉宇间比这个司马儒多了几分坚毅和单纯,少了几许官场上的媚俗和世故,眼眸里至少还可以看见一些清澈的东西,跟随在徐渭身边地人,成梓义多少还是了解的,大多和徐渭一样,有着铮铮铁骨和刚直不阿的脾性,当然也有一些巧言献媚之人,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虽说性格没有徐渭那样张扬外露,但也绝非那种沾水带油的墙头草。 “这位是?” 徐渭赶紧说道:“这位是卑职的小弟,是仁和县蔡钊蔡大人的师爷,名叫…” 成梓义打断徐渭的话,微笑着说道:“孟天楚,对吗?” 徐渭和孟天楚都觉得很惊讶,这时简麒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别惊讶,是我和柯乾柯大人给成大人说的,我想徐大人今天一定会将孟师爷带来,于是事先给成大人说了一些孟天楚地事情给成大人,孟师爷不会介意吧。” 孟天楚赶紧躬身谦卑地说道:“简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晚生岂敢,晚生见过成大人、简大人、宋大人和柯大人。” 成大人明显对孟天楚地感觉不错,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点了点头。 徐渭赶紧说道:“几位大人,我们还是楼上说话吧。” 这时方才那卖藕粉的女子侧身从他们身边经过,成大人走了两步,见那女子匆忙的样子,不禁转过身去好奇地看了看,嘴里喃喃自语,那女子谁也不看,快步消失在成大人地视线里了。 徐渭见成梓义还在边走边回头看,便说道:“那是一个卖藕粉的女子,方才我与司马大人还有贤弟在楼上,贤弟禁不住那女子巧言劝说,还请我和司马大人吃了两碗。” 成大人:“哦?味道如何啊?” 徐渭没有想到成梓义居然也对这种街边小摊的东西感兴趣,连忙说道:“不过是些街头小摊的零嘴,可以入嘴而已。” 成梓义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师爷以为呢?既然是你请他们两位大人吃的,那一定对这藕粉是有发言权的啦。” 孟天楚拱手说道:“大概晚生习惯吃这样的零嘴了,在家中晚生的夫人也常常给我做些类似的小吃,吃习惯了便觉得十分好吃。”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孟师爷成亲了?” 徐渭道:“贤弟已经有四房夫人了,前几日才喜得贵子,当了爹。” 成梓义眉头尽展,笑着说道:“好啊!成家立业,就是要先成家后立业嘛!看来孟师爷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嘛,你这么说,倒是勾起我的馋虫了,我也是个好吃的主儿,什么时候能否让我也尝尝尊夫人的手艺啊?” 孟天楚赶紧说道:“成大人愿意到晚生舍下小坐,是晚生的荣幸,随时欢迎成大人和几位大人一同到舍下做客,拙荆做的不过是些家常小菜,自然是不能比聚贤楼这样的酒楼的饭菜可口,但大人既然喜欢,晚生也是非常欢迎的。” 成梓义高兴地笑了,亲昵地拍了拍孟天楚,然后对徐渭说道:“徐大人啊,你这个把弟和我有缘,我喜欢。” 徐渭见成梓义对孟天楚颇有好感,自然也替孟天楚高兴,赶紧说道:“卑职的这位兄弟也是个聪慧睿智之人,在杭州府可是鼎鼎大名的破案神手啊。” 第342章 席间闲谈 家说笑着进了雅间,徐渭走到门口对一直守候在一旁道:“上菜吧,记得上些新鲜一些的鱼虾,最重要是干净,知道吗?” 店小二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准备着.一让徐大人您满意。”说完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了。 大家落座之后,大家开始闲聊,不知不觉就说到一年一度的秀女上来了。 成梓义对简麒说道:“我听说简大人的四个女儿,今年又有遴选进宫的?” 简麒笑了笑,表情却是十分地骄傲,拱手对成梓义说道:“让成大人笑话了,是我家三女儿简柠,上一次遴选的时候,那宫里的曲公公和礼部的范大人就觉得我家柠儿甚好,可是当时柠儿才十二岁,年龄太小,今年范大人直接修书一封,说我家柠儿不用经过州府,直接送到京城参加最后一次遴选便可。” 宋远桥赶紧献媚道:“我有幸见过简大人的三位公子和四位千金,男的个个气宇轩昂,女子也是个个闭月羞花啊。若不是倾城倾国之貌,何以让礼部范大人亲自修书一封,直接就进京城参加最后的遴选,说的是选,其实哪里还需要选啊,一看就是女中之翘楚,鹤立鸡群的佼佼者。” 简麒听着这话舒坦,眼角处除了皱纹就是笑意了。 宋远桥这边又对成梓义说道:“我记得成大人家里好像也是三儿一女吧,小女应该是最小的那一位是吗?” 成大人自然知道宋远桥要说什么。并不开口,只微微一笑,徐渭赶紧说道:“成大人家三位公子不得不提,如今一位是翰林院侍读,一位是皇上地御前侍卫,还有一位去年才中的三甲,如今在苏州做了知县,个个都是徐某敬佩之人啊。” 孟天楚一旁看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想着。自己为什么不适合趟这官场的浑水了,这人人都是巧舌如簧,个个都是能言善辩,自己除了到了现场,发了命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了发光发热的价值,至于这溜须拍马,还是留给自己的徐兄去做好了。 成梓义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将话题扯远了,我成梓义只唯独一个女儿,而且是家中最小的,从小就是在爹娘和三个哥哥的宠爱下长大,脾气太好,而且恃宠而骄,如今大了,也教不过来了。哪里敢和简大人地女儿相比。那简我是早有耳闻,不光相貌出众,而且脾性极好。精通音律,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 简麒更是得意了,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地三女儿坐上了皇后地位置,母仪天下了一般。 简麒说道:“成大人客气了,论说相貌,我家柠儿是不及你家小女的,这个谁不知晓啊?只是我知道成大人是不想女儿离开自己太远,免得想念。” 成梓义哈哈大笑几声,并不否认。 孟天楚却想,这和现代人的想法一样,就象那学杂技的,大多都是家庭贫困的,家里但凡可以过的下去的,谁愿意将孩子送到那种地方去,老了都是残废了。这让女儿进宫,其实道理也一样,这三年一次地选,一选就是千人,你再是貌美如花,皇上不临幸你,你就意味着从此日对黄花夜对月,朝来梳妆夜又卸,盼来盼去,终究还是盼了一个透心凉。 这简麒简大人大概是个官迷,送去了侄女尝到了甜头,如今又要将自己女儿送进去宫去,谁不知晓这一入宫门神似海,他还得意的不行,真不知道他的怎么想的。 孟天楚正一个人想的出神,柯乾说道:“孟师爷,听说你们仁和县最近出了一个蹊跷的案子,可否说来听听?”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思绪还在抓哇国还没有全部撤回到脑子里来,于是有些茫然地看着柯乾。正好店小二这时端了热毛巾进来给大家擦手,孟天楚利用擦手的时间,这才明白了柯乾说的是贺丁地事情。大概那吴哲等不及,于是就去找柯乾去了,毕竟那杭州府是吴哲地老根据地了,一个退休干部回去给现任的领导说说自己的事情,柯乾也没有理由完全不理,如今问一问,一是显得自己还是顾及对退休老干部地关心,二来嘛,也说明自己这个杭州府知府洞若观火,事无巨细,真的是关心老百姓的疾苦,乘机在几位领导面前表现一下,一举几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啊。 孟天楚清了清嗓子,这会儿功夫一直听没有说,嗓子有些干了。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回柯大人的话,正是有这么一件案子,还没有来得及禀告您和蔡大人。” 柯乾伸手做出一个让孟天楚坐下的动作,然后说道:“这个案子吴哲吴大人今日一早就到我府上给我说了,按理说,我不应该将手伸这么长,你们还没有报到知府的案子,我先不用管,再说那仁和县自从有你孟天楚当了师爷,也没有什么案子再需要报知府重审了,我对你很放心。” 孟天楚本都坐下了,又赶紧站起身来道谢。 柯乾依然示意孟天楚坐下说话,然后自己说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意见,看你预备怎么办,也说给在座的大人们听听。” 成梓义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也对成梓义笑了笑,然后将贺丁一案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了一遍。 大家听完了之后,都觉得这个案子有意思。简麒道:“孟师爷,你的意思准备怎么办?” 孟天楚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说句实话,这个案子自己心里也没有个谱儿 先听听这几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滑头地意己心里垫垫底:.只是查了出来,并没有定调,不过自己还是要小心说话才好。 宋远桥见孟天楚不说话,便笑着说道:“孟师爷不会是想先听听几位大人的意见吧?” 孟天楚哪里敢说是呢,这该死的宋远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人心理。 成梓义见孟天楚有些尴尬。便有心解围。说道:“这案子若说蹊跷。无非就是借着世俗的伦理道德杀人,那贺丁因为身体欠佳,精神恍惚,所以才会在行为上轻薄了吴家女儿,我认为事出有因,但那吴家女儿确因待字闺中,家教严谨。上吊自杀以此明志也在情理之中,若杀,贺丁一无手足勾引,二无语言调戏,有些委屈了,若不杀,那吴家女儿事出有因,这因就是贺丁的一个举动致使吴家女儿上吊。我看啦。杀的理由有些牵强了。” 孟天楚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成梓义,成梓义笑了笑,孟天楚的想法其实和成梓义地想法一样。也算是得了一张支持票了。 简麒道:“成大人说言极是,但我怕这个案子到了刑部,就非杀不可了。” 徐渭:“简大人为何这样说呢?” 简麒:“我记得十几年前,当时我认嘉庆府知府,当时我地师爷就给我说了一个和这个案子很象地一个案子,也是一个醉酒的人喝多了,便在酒馆后巷里撒尿,正巧那酒馆老板儿子新娶的媳妇儿买菜回来,那醉酒之人因为也是认得那媳妇儿便转头一笑,其实在我看来也就是打个招呼,和贺丁给吴家女儿打招呼一样,但是那小媳妇儿哪里见过这样打招呼的,吓得连手上的菜篮子都给扔了,大哭着跑进屋子里去,等那醉酒的人撒尿回到桌子前,还未坐下,酒馆后院就有人喊道有人跳井了。” 徐渭:“都是让这些所谓的孔孟之道、礼义廉耻给害地,什么三从四德,贞洁比天大,都是害人的东西嘛,唉!一个女子竟这样给送了命,真是可惜了!” 成梓义道:“徐大人,瞧你又来了,如今你是朝廷命官了,说话切不可这样随性。” 徐渭见成大人提醒,赶紧说道:“卑职知错了,可我觉得这些事情想起来有些可笑了,人家并非有心挑逗,也并未将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故意让对方见了,这算什么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儒,终于开口说道:“这无非就给我们一个教训,那就是不要在精神不济,醉酒等情况之下出门,乖乖地在家睡觉,一个不小心,万一裤子没有系好,走在街上掉了下来,那一下子怕是要死全街的女人了,自己还不受一个凌迟处死的罪,就这样,恐怕有些人还认为不够呢。” 说完,大家都笑了,虽说是个笑话,但也足见得徐渭之所以和司马儒一见如故,怕也是臭味相投,不是个屈服于世俗的人。这倒让孟天楚对司马儒多了几分好感。 这时酒菜都已经全部摆好了,看来这店小二还真是用了心思,知道这些人吃饭大多都是喝酒,所以下酒菜就占了绝大部分,而且都是一些开胃爽口的菜肴,看着并不油腻,让人见了就有下筷地想法,要不怎么说是杭州府最好地酒楼呢,除了菜的味道要好之外,这店小二的公关和配菜也要绝对重要地。 徐渭道:“我们还是边吃边聊吧。”大家这些说笑着落座。 三杯花雕下肚,柯乾道:“说归说,不过总要有个结论出来的。” 成梓义见柯乾有盯着孟天楚看,便说道:“孟师爷不过是县太老爷的师爷,只是一个建议的权利,真正下结论的,哪里轮到一个师爷呢。” 孟天楚知道成梓义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这样的案子还是不要给什么意见和建议的好,既然成梓义已经将这烫手的山芋推到了蔡钊面前,自己自然也领了这个天大的人情。 简麒也说道:“成大人说的是,即便是孟师爷给了一个答案,到了你知府衙门还不一定就认这个理儿,再说这样的案子一旦定了死罪,那就要上刑部,到时候还不知道刑部怎么定罪呢,我们也只是拿出来说说,关键不在你我,也不在孟师爷,而在刑部,甚至在当今圣上的手里。” 柯乾见人人都帮着孟天楚说话,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师爷,哪里讨人喜欢,简麒第一次见了孟天楚就一定要孟天楚坐在自己身边,还坐在主桌上,当时自己就纳闷儿,也不好问,今天这闽浙总督成梓义见了孟天楚,怎么也一味地帮着解围说好话,真是奇怪了。算了,简大人说的也对,反正就是到了自己这里,自己也只是一个建议权,杀于不杀,还在刑部或者皇上那里,也就不想了。于是笑着说道:“好,好好,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 大家一同举杯,只听得一阵喉咙咽酒的声响之后,便是筷子交错的奏鸣曲了。 饭后,徐渭建议到西湖游船上去游玩,孟天楚想着这案子别说杭州府知府都知道了,连左右布政使都清楚,闽浙总督还提了意见,若再不让蔡钊知道,可是就不好了,于是就婉言谢绝,准备回去到蔡钊家里去一趟,先将公事办了。 徐渭:“你不可先走,你若走了,徐兄心里就空落落的了。” 第343章 司马儒之心 渭没有说明,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从前在成梓义府上师的时候,也未见得这个总督大人对自己一见如故,若不是几次在军师的商议上自己的策略得了总督大人的赏识,哪里轮到做什么军师,以至于后来自己有幸遇见督察院右督御史洪鸾,当时给他在边防海域的防守和攻略上出了一些主意,那人记得徐渭的好这才将徐渭推荐了上去,才让徐渭得了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官儿,说是成梓义,无非也就是自己还记得滴水之恩的好,不过成梓义如果真是赏识孟天楚,自己也是十分高兴的,也希望孟天楚有一天出人头地,一展宏图。 孟天楚正要解释,成梓义道:“游船就不去了,天气热不说,都是一些庸脂俗粉,再说,我对那些也没有什么兴趣,既然刚才孟师爷说了,请我们几个去他家里吃小吃,我想捡日不如装日,就今天好了。孟师爷以为如何啊?” 几位大人一听,都纷纷点头,毕竟总督大人开口,谁好意思还说喜欢去游船上看什么庸脂俗粉啊。 孟天楚一听,心想着成梓义怎么完全一副老外做派,说是有空到家里来玩,就马上说是不是今天,真是晕死。 孟天楚赶紧说道:“这…家里还没有一点准备,成大人您看是不是等晚生回去让家人准备一下,要不明天也好。” 成梓义甩了甩手,道:“不必。大鱼大肉我们才吃了,晚上吃点清爽可口的就行,不要刻意去准备些什么,这样反而我们就不自在了,你看这凉风习习,给我们找个可以歇凉地地方切盘西瓜就行。” 孟天楚看了看徐渭,徐渭捂嘴偷笑,心想我看你跑。这下好了。全部都要去你家里。还不把几位夫人忙坏。 孟天楚见成梓义都这么说了,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 成梓义笑着说道:“走吧,我们一共三两马车,知道你定要先走一步,回去和家人说上一声,你先坐一辆马车走。我们随后就来。” 孟天楚这是也顾不得客气了,赶紧叫来马车,司马儒走上前,说道:“我和孟兄先走吧,路上也有人陪着孟兄说说话。” 简麒道:“也好,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司马儒走到徐渭身边小声耳语一番,然后和孟天楚乘车离去。 成梓义对徐渭说道:“这个司马儒我从前可是听说过的。连跳三级。可是不简单,虽说只是个五品的少卿,可这个位置是人人都想坐的。怕是要抢的头破血流才那个坐上这个位置的,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徐渭:“也是一次在令郎府上喝酒的时候认识地,性情相投便来往地多了一些。” 成梓义点了点头,说道:“他为何不同我们一起走,而要先行,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徐渭摇头,其实心里清楚,但是偶尔在必要地时候在领导面前装装傻,这样领导才有成就感,这点小把戏徐渭可谓信手拈来,用的是游刃有余。 成梓义道:“他大概也看出孟天楚不会永远只是一只燕雀,象他这样的人,比谁都精明,要不怎么会从一个给皇上太銮仪的轿夫一跃成了朝廷命官,现在将功夫做足了,哪天他与这只鸿鹄定将和今日的你于孟天楚的关系一样,…称兄道弟!” 徐渭点点头,简麒笑着说道:“我第一次见孟天楚,就发现这个小伙子不会永远是甘于做一个县衙的师爷,当然,这只是我地感觉。” 成梓义:“简大人慧眼如炬,自然没有错的。” 说完,大家都善意地大笑起来。 这边孟天楚和司马儒一路往回赶。 司马儒:“其实不要在意的,既然成大人已经说了,就当真去听,你弄得隆重了,这些大人未必领情。” 孟天楚赶紧拱手道谢,司马儒淡然一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与孟兄一起先行一步吗?” 孟天楚摇头,司马儒神秘一笑,先是轻轻掀开车帘一角,见车夫正认真地赶车,太阳已经西斜,时而有微风吹过,已经不那么热了。 司马儒轻轻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说道:“就此停下吧,找到地方,我有些内急了。” 车夫吁了一声,马儿逐渐减慢了速度,很快就停了下来。 “孟兄,走,我们下去将肚中之水放出,这一路的颠簸,加之刚才又喝了些许汤水,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孟天楚见司马儒已经跳下去车去,知道他大概有话要说,这么神秘的样子,何必呢,但人家已经下去了,自己也不好就在车上呆着,只好跟着跳下车去。 正好是一片白桦林,参天的大树笔直与道路两旁,风一吹过,便听见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让人觉得倍加凉爽了。 孟天楚和司马儒朝着树林深处走出,司马儒找了一个僻静地地方,看来还真是内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磨蹭着出来。 司马儒:“知道皇上最近要来江南吗?” 孟天楚仰头看着树叶中透出来地淡蓝的天空,说道:“是吗?不清楚,这些和我一个县衙的师爷有什么关系。” 司马儒笑着走过来,将手搭在孟天楚肩膀上,小声说道:“我既然将你从车上叫下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 孟天楚笑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还以为司马大人要给我说什么事情呢,竟然连我地车夫也避开,其实我孟天楚无官五品,您说的事情好像离我孟天楚很远啦。” 司马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吗?那你刚才不是还和卫国公一起杯盏交错,谈笑风生?” 孟天楚一愣。止住了脚步,司马儒走上前来,看了看孟天楚,眼睛一眨,说道:“朝廷专门将三等爵位授予对朝廷有功的功臣,而且这些爵位是世袭罔替, 你孟兄该是清楚地吧?” 孟天楚见司马儒神秘的样子。道:“司马大人的意思是。成大人是皇上亲封的卫国公?我怎么没有听徐渭提起过?” 两个人坐在一个已经干枯了倒在地上的树干上。司马儒折了一支已经干枯的树枝,拿来在手上玩耍。 “那孟兄该是知道这闽浙总督从来都是皇上身边的亲信担任的吧,这个官位和别地官位不一样,不是常任,因为这些个总督地位置在全国不过九个而已,是最高位置地封疆大吏,我和你知心。算得上是一见如故,我便给你孟兄掏个心儿,我们的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我司马儒拿朝廷俸禄,受皇上恩宠,原本不该在人外说皇上的不是,但…” 孟天楚心想,你想说什么。说了半天都不知道你司马儒要给我扯写什么。 司马儒做出一副很内疚的样子。接着说道:“唉,其实我就是想给你说一句,皇上此次来江南。除了视察民情,我想更多的就是来看看这里地故交和亲朋,其中就有卫国公成梓义成大人,和老兄您的三夫人左佳音,也就是羽灵大师。” 孟天楚:“司马大人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司马儒呵呵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走吧,我们边说边走,你大概心里也是着急着回家的。” 孟天楚心想,你说了半天,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神秘的,来就来吧,我有什么好怕的。 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功夫,孟天楚拱手假意感激地说道:“多谢司马兄提醒。” 两个人回到车上,司马儒说道:“你莫要小看了成梓义,他的原配夫人可是先帝钦封的诰命夫人,后来虽说死了,但年俸800地待遇可是一直改变过。” 孟天楚听不懂这些诰命和年俸,便只微笑地听着,司马儒管的就是皇家的这些琐碎地事情,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也在情理之中。 司马儒见孟天楚的表情,便笑着说道:“你不要以为和你孟兄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说不一定有一天那成梓义会相中了你。将你留在身边,反正他很快就要回京城去了,若真是觉得你可以重用,你留在一个知根知底的上司身边,做起事情来总还是方便许多。” 孟天楚笑了,道:“司马大人这番苦心我孟某心领且感激不尽,我想您大概以为今天成大人对我格外好些便觉得他会再提携一个师爷。” “错!” “那司马大人的意思是?” “成大人虽说不是皇亲国戚,但地位也绝不会在那些亲王之下,而且,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让成梓义一见如故的,再者,那徐渭的指挥使也并非成梓义的功劳,只不过起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你可不要小看了你那个哥哥,虽然徐渭没有见到皇上就已经得了这样的好处,但提携他的那个人也算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位极人臣了。” 这个孟天楚却还是没有想到,他一直以为徐渭是成梓义一手提拔上去的,没有想到还另有其人,如此说来,徐渭还真是了不得。 “即便这样,徐兄才华横溢,精通兵书,善于用兵,这些可都不是在下的强项。” “这个我是知晓的,但你孟天楚的有点那也是徐渭所不具备的。” “呵呵,让司马大人见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优点。” 司马儒:“撇开你们都是师爷的身份不说,他擅长什么我是知晓的,而你孟天楚擅长什么我司马儒也并非一无所知,你虽然对官场知之甚少,但大概正是这一点让成大人觉得你身上少了一些世俗之气,多了几分单纯的睿智,你要知道,官当大了,有的时候并不希望身边尽是阿谀奉承之人,皇上且希望自己的身边不但有逗自己开心的巧臣,也希望多一些睿智而且善良肯于直言的人,你说呢?孟兄。” 孟天楚见这司马儒说话总是说半句留半句,遮遮掩掩的,其实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个成梓义成大人大概是赏识自己了,希望自己好好表现,兴许有一天和徐渭一样一步登天。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得有人大吼一声:“老爷回来了。” 孟天楚跳下车去,然后小心扶着司马儒,马夫取出一个马凳,司马儒踩在马凳上走下车来。 老何头赶紧上前迎接,先是谦卑地给司马儒拱手施礼,然后朝着孟天楚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 孟天楚拱手对司马儒说道:“还请司马大人先到大厅歇息着,我去去就来。” 司马儒自然知道孟天楚是去安排晚上的事情,便说道:“孟兄无须管我,你忙你的。” 孟天楚向老何头交代了几句,然后先行一步朝内院走出。 听丫鬟们说,夏凤仪她们都在左佳音的房间里,便直接朝左佳音的院子走去。 还没有走到,就听见孩子的哭声,孟天楚心里一紧,加快了步伐。 孟天楚一走近左佳音卧房就见屋子里好是热闹,左佳音依然躺在床上,夏凤仪、温柔、飞燕、还有孩子的奶娘都在屋子坐着,孟天楚进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哭了,只见奶娘纯熟地撩起衣服,露白皙的皮肤,将奶头放进孩子的嘴里,因为大家都背对着孟天楚,所以也没有在意,孟天楚赶紧干咳两声,大家听见声音,赶紧转过身来,奶娘更是羞得脸都红了,这时孟天楚已经转过身去了。 奶娘抱着孩子从孟天楚背后匆匆经过,小声地喊了一声:“老爷”,孟天楚等奶娘的脚步声远了,这才转过身来,走进门去。 第344章 孟府小聚 凤仪三个女人赶紧站起身来给孟天楚行礼,孟天楚摆道:“不必了,你们应该让佳音好好休息才是,不要总到她房间里来打搅她。” 左佳音笑了笑,道:“老爷,不要怪大夫人她们,是佳音闷得慌,所以让她们过来陪陪佳音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说你大概又要喝得酪酊大醉才肯回家呢。” 夏凤仪她们一听也都笑了起来,夏凤仪赶紧上前拉孟天楚坐下。 孟天楚道:“不坐了,我着急赶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家里一会儿要来客人,让你们准备准备,尤其是飞燕,客人指明要吃你做的零嘴小点心。” 飞燕乖巧一笑,扑闪扑闪自己的大眼睛,说道:“做就做嘛,老爷您又何必亲自回来,找人回来说一声就是。” 孟天楚:“不是一般的客人,大概是我们家来的最大的客人了。” 夏凤仪:“比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还要大吗?” 孟天楚郑重地点了点头,夏凤仪一听,马上站起身来,表情也严肃了很多,小心翼翼地说道:“天楚,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徐渭都已经是三品了,还有谁啊?” 左佳音想了想,于是说道:“凤仪姐姐,看来您和飞燕妹妹还真得赶紧去准备了,如果佳音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卫国公成梓义成大人要亲临寒舍了。” 温柔一听,也蹭地站起身来。拉着飞燕和夏凤仪就走,边走边说道:“那可是个好吃的嘴儿,我从前在京城地时候常常听我叔叔和爹说起,他不禁喜欢吃,还喜欢自己做呢。我们赶紧去准备吧,对了,天楚,就成大人一个人来吗?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呢?”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发现她好像真是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事一般。自己这个三夫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孟天楚:“这个你们三个夫人就要好好地动动脑子了。既然你也知道那成大人喜欢吃,而且自己也有嗜好下厨做,你们自己想办法,你们知道我只是好吃,但并不知道怎么做。这个飞燕应该没有问题啊,我相信你们,他们大概要来了。” 夏凤仪她们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飞燕道:“他们?有很多人吗?” 孟天楚:“除了成大人,还有左右布政使宋远桥和简麒,还有知府柯乾,还有徐渭,司马儒已经和我一起先回来了,现在在大厅歇息,凤仪你去招呼一下。我在佳音这里歇息一会儿。他们来了,我再出来。” 温柔的嘴巴都成了一0形状,夏凤仪道:“看来我们这个师爷府今天把杭州最大的几个官都请来了。真是不得了了。” 孟天楚见夏凤仪她们三个着急的走了,自己走到床边坐下,左佳音伸手去拿靠垫,孟天楚见了,赶紧抢先拿在手上,然后放在自己背后靠上之后说道:“你现在身子还不好,不要用力。” 左佳音温柔地点了点头,往孟天楚身上靠了靠,孟天楚将身子放地一些,然后将左佳音的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佳音,你怎么知道是成大人要来?” “我猜啊,你不我是雨灵天师我会算的吗?” 孟天楚轻轻地刮了刮左佳音地鼻子,怜爱地说道:“不许和我调皮,我就发现你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告诉你相公我,看来是我没有打你地小屁屁了,你都长了脾性要翻天要上房了。” 左佳音嘻嘻一笑,将手放在孟天楚地手心里,孟天楚小心地揉捏着,然后在左佳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左佳音:“其实成大人还真是猜出来的,你想徐渭的指挥使已经是三品,从官位上讲,虽然还有左右布政使,但简麒和宋远桥一个嗜酒一个怕老婆,唯独没有听说好吃的,但成梓义就不一样了,他官居极品,卫国公是从一品的爵位,而且还是闽浙总督,应该是他比他们谁的官都要大,所以,我猜到是他。” 孟天楚见左佳音分析地也有道理,便说道:“那成大人就算你猜对了,可徐渭的指挥使你怎么解释?” 左佳音吃吃地笑着,孟天楚道:“你不许耍赖啊,知道你身体不好,我不能挠你的痒痒,小心你相公记账,等到你好了我再一起算的话,怕你的小蛮腰禁不起我的挠哦?”说完,伸出一只手来做出要挠痒痒的姿势来,左佳音见状,赶紧求饶。 “好了,好了,当我怕你了,行不行?” “那你赶紧告诉我。” “其实我也是在生文瑾的第一天知晓地,也是通过杭州锦衣卫地人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我没有见你出门,你从何得知?” 左佳音眨了眨眼睛,诡异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可真是不能告诉你了,秘密,别问我,你就是挠死你的三夫人,我也不会告诉你。” 孟天楚点了点左佳音地鼻子,说道:“我就是知道你有猫腻,不过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谢谢相公,谢谢老爷。” “不过你得给我说说这成梓义还有司马儒是怎么回事情啊,怎么一时间统统都朝着咱们家来了。” 左佳音道:“天楚,你真当你的佳音是神仙啊,我只是略同易经八卦命理罢了,至于炼丹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多说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不忍,便说道:“其实这些人也都是人,没有什么好研究的,司马儒的表现很明显啊,想提前排队给你溜须拍马啊,至于…” “等等,佳音,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若说我的三夫人洞若观火。料事如神我是见识过地,可你说那司马儒堂堂一个鸿胪寺少卿,官职虽然不及成梓义这样的人,但也绝对没有必要给我一个师爷溜须拍马吧。 左佳音笑而不答,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天楚,用手轻轻地在孟天楚的手上拍了拍,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成大人他们大概也该到了。你不要等到老何头来喊再去就显得失礼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这个。你先去吧。” 孟天楚见左佳音也有些倦意了,只好起身,在左佳音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好吧,你休息吧,等我送走了这些官老爷们,我再来找你,不。还是明天来看你好了,好像就要天黑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等会儿吃了东西,记得吃葯,知道吗?” 左佳音听话地点点头,道:“去吧。”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走出门去,不禁摸了摸刚才孟天楚吻过的地方。这时奶妈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三夫人。我看见老爷离开了。” 左佳音点了点头。 奶妈走到左佳音床边,左佳音这才发现孩子已经睡着了。奶娘小心地将孩子放在左佳音地身边,然后将小绒毯盖在孩子襁褓上。孩子现在还小,所以还不能离开襁褓。 左佳音:“晚娘,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奶妈点点头,道:“那我先去了,瑾儿大概还要睡上两个时辰,我想给您说一声,我回家一趟,一定赶在瑾儿醒地时候回来。” “去吧,别担心,还有丫鬟们照看着。” “那好,我走了。丫鬟就在门口看着。” 左佳音轻轻挥了挥手,奶娘便出去了。 左佳音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儿子还身边躺着睡得很香,因为整个人在襁褓里,所以只可以看见一个一张粉嘟嘟地小脸和一双小手,均匀的呼吸声让左佳音不禁长时间看着孩子,似乎一刻都舍不得从孩子身上离开。 丫鬟在门口轻声说道:“三夫人,您睡着了吗?” “没有,进来吧。” 丫鬟走到床前,轻轻掀开蚊帐,恭敬地说道:“该吃葯了,三夫人。” 左佳音皱了皱眉头,道:“还要吃多长时间啊,好苦,真的不想吃了。” 这个丫鬟一直在左佳音身边贴身服侍着,所以便哄劝道:“三夫人,自然比奴婢懂医术得多,知道良葯苦口的道理,您的身子一定要吃葯才可以好的。奴婢也心疼您,但您不吃葯,身子就好不了。” 左佳音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吃就吃吧。” 孟天楚这边刚走到前院,还没有过凉亭,就听见老何头在门口叫道:“老爷,有客人来了。” 孟天楚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这三夫人还真是神仙,怎么说什么就是什么呢,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步伐。 成梓义等走下马车,首先映入这位成大人眼帘的就是门口地一对威武的汉白玉的石狮子,抬头一看,门上挂着一块长匾,黑漆金边中间两个大字:孟府。 成梓义叫过徐渭,指了指那匾,没有开口说话,徐渭赶紧说道:“这匾并未贤弟所为,而是他二夫人的叔叔所赠。” “孟天楚二夫人的叔叔是什么人?”成梓义疑惑地问道。 徐渭明白成梓义的意思,按照大名的律例,无官无品的庶民,不但房屋地规格有限制,而且门上是绝对不能挂匾称“府”地。 徐渭走到成梓义的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句,成梓义的表情甚是惊讶,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简麒走上前来说道:“成大人和徐大人在说什么呢?” 成梓义淡淡一笑,说道:“在想这孟天楚给我们几个人弄什么好吃地。” 简麒会意一笑,自然晓得他们说的和晚上的晚饭没有关系,不过人家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何必再问呢,于是打了几声哈哈,便朝前走去。 孟天楚走到门口,见简麒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在后面前后不一地跟着,自己赶紧笑脸迎了过去。 简麒:“孟师爷的宅子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就光是外面这个模样就已经堪比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了。” 孟天楚赶紧拱手说道:“不过是晚生将从前的旧宅子重新翻新了一下,哪里可以和管家的府邸相比,简大人请。” 这时夏凤仪、温柔也盛装出现在门口,欠身微笑着站在一旁,简麒是见过温柔的,两位夫人走上前,恭敬地给简麒道了一声万福。 简麒:“温柔小姐,不,如今该喊二夫人了,多日不见可好啊?” “托简大人的福,温柔一切都好,这是我家大夫人。” 简麒看了看夏凤仪,相貌虽说也温柔不相上下,都是绝色佳人,但却多了几分端庄和大气,想必也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孟天楚这小子真是有福气得很。 夏凤仪赶紧施礼,简麒笑着没有说话,走进门去了。 成梓义走到孟天楚身边,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孟天楚:“成大人真是太客气了,不过就是一些小家小菜,您肯赏脸,也是我孟天楚及全家的荣幸。” 成梓义哈哈大笑起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俏丽佳人,小声说道:“左边那个穿水红色衣裙的女子是你的大夫人吧?” 孟天楚回头一看果然是夏凤仪,于是说道:“大人如何得知?” 成梓义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感觉而已。” 孟天楚笑着将成梓义和宋远桥、柯乾迎到门前,夏凤仪和左佳音先是给他们道了万福,然后将他们迎进了门去。孟天楚就想,刚才左佳音才成梓义会来,那是靠猜,如今成梓义用的是感觉,看来身边都是高人啊。 第345章 分身乏术 凤仪道:“成大人,您要不要和几位大人去寒舍的后这个时候后花园真是纳凉的好去处。”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客随主便嘛,既然大夫人说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旁边几位大人自然也跟着说好,大家边走边说话。 成梓义见温柔一进门就没有跟随着,便问道:“刚才那个想必是孟师爷的二夫人吧?” 孟天楚:“回大人的话,正是。” “怎么一进门就没有见人了?” 夏凤仪赶紧解释道:“二夫人去忙去了,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三夫人和四夫人也要亲自出来迎接的,只是三夫人前几天才……,如今还在月子之中,不便出来,希望大人见谅,四夫人飞燕……” 夏凤仪还没有说完,成梓义眼睛一亮,说道:“飞燕?这个名字我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孟天楚:“成大人,想必是晚生在吃饭的时候给您提起过,所以……” 成梓义哦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着说道:“瞧我这个记性,真是不好了,这样,劳烦大夫人带简大人和宋大人他们几位大人去后花园先坐着凉快一会儿,我的瘾又上来了,你们别介意。” 夏凤仪见成梓义转身要走,便微笑着说道:“成大人,您这是……” 简麒:“大夫人随成大人好了,让孟师爷带我们去后花园。你带成大人去厨房好了。” 成梓义:“不用,我自己去就是,你们陪几位大人好了,反正我都已经进来了,大概也不会有谁要赶我出去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夏凤仪道:“那还是让我领您去好了,夫君您领几位大人去后花园吧,我随后就来。” 成梓义坚持道:“真的不用。只要院子里没有狗。别地我成梓义倒不怕的。” 成梓义边说边走。孟天楚见成梓义执意不让夏凤仪陪着,便说道:“那就让成大人自己去好了,没有关系的。” 夏凤仪见成梓义朝着前院走出,叫来一个丫鬟小声嘱咐了几句,丫鬟听罢追随成梓义去了。 成梓义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其实很好找,这明朝房屋的结构大多一样。孟天楚虽说只是个师爷,但宅子的建筑构造和规模正如司马儒和简麒说的,至少三品官员以上的规格,所以,成梓义很容易就找到了厨房在哪里。 成梓义来到厨房门口,发现孟天楚家里这个厨房和自己家里地厨房还真是有地一比,除了大小差不多一样以外,就连厨房里挂着地各式的刀具、厨具还有腌制的野味有都差不多。看来孟天楚家里还真可以找到一些好吃的东西。 想到这里成梓义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兴奋地神情。 成梓义信步走进厨房。偌大的厨房里,穿着只见一个十六、七的女子,穿着一件淡紫色地衣裙。腰间系着一发夹别着一个紫色的发巾,站在案前手里叮叮咚咚地麻利地切着什么,嘴里还不时地说道:“水不能这么烫的,等会儿发出来的笋子就不脆口,要起筋的,说了多少回了……,鲤鱼一定要抽筋的,这个季节的鲤鱼不抽筋,吃了对身体不好……,不是你这样的,你先放着,做别地去,我这边好了 “要不我来帮你,如何?” 飞燕闻声回头一看,是一个高个子地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却不认识。 “您是?” 成梓义也不说话,将袖子一挽,走到飞燕身边,见她切菜的手法很是娴熟,下刀均匀、厚薄一样。便笑了笑,拿过刀架上的一把剔骨刀,指了指放在案上地一对猪蹄儿,说道“要做酸辣猪蹄?” 飞燕点了点头,只见成梓义将猪蹄拿来手上,熟练地开始了操作,一旁的厨子走上前来,正要询问,飞燕摆了摆手,那厨子只好走开了。 飞燕见成梓义的穿着不俗,而且举手投足都不象一个厨子,正在纳闷,只见一个丫鬟走上前来,小声在飞燕耳边说了几句,飞燕甚是惊讶地看了看成梓义,然后快步走到成梓义身边,躬身施礼,说道:“成大人,刚才妾身不知道是您,实在是失礼得很。” 成梓义手中的速度并未减慢,只微笑着看了看飞燕,说道:“在厨房里,我和你是一样的,哪里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对了,你是不是孟天楚的四夫人,叫什么……什么飞燕的。” 飞燕见成梓义居然知道自己的姓名,高兴地点了点头。 成梓义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孟天楚有你这么个贤惠的夫人,真是他的福气啊,好了,开始干活吧,需要我做什么开口就是。” 飞燕道:“成大人,这怕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的,我说了,在厨房就没有什么大人,如果是大人的话,我就不进这厨房里来了。” 飞燕见成梓义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思,于是便笑着说道:“那好吧,就按照您的意思办,我们开始干活好了。” 孟天楚他们来到后花园见夏凤仪她们已经在凉亭里安排了茶水和水果,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大家落座之后,都对孟天楚的院子赞不绝口。 夏凤仪见大家都已经开始闲聊,就悄然离开了。刚刚走到前院,就见老何头在门口和杨氏说话,夏凤仪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 杨氏一见夏凤仪来了,赶紧上前哀求道:“大夫人,我求您了,让我见孟爷一面吧,是今天又去看我家贺丁了,他病了。大概是前日膝盖上的伤没有好好地处理,他年纪又了,这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还要摊上这样的事情,他静神上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啊,我求您了,让我见见孟爷,看能不能先将我家贺丁放 <:您了。” 说完,扑通一下跪在夏凤仪面前,老何头走上前来去拉杨氏,杨氏哪里肯起来,死死地抱着夏凤仪的脚不放,满脸都是泪水。 夏凤仪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轻声安慰道:“杨婶,不是我夏凤仪不帮你,我们老爷有规矩,我们女人是不能打听和干预衙门的事情的,要不这样,我去给老爷说一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杨氏擦了擦眼泪。说道:“大夫人。我知道您的心肠好,你也是心疼你家老爷的,若是你家老爷和我家贺丁一样地处境。你会不会心疼呢?” 老何头马上说道:“杨氏,不得如此无礼,怎么可以将我家老爷和你那贺丁相比。” 杨氏凄然一笑,站起身来,看着夏凤仪说道:“我问过很多读书人,他们说贺丁这个案子可能会定死罪,你帮我问问孟爷,是不是真地就没有转机了?” 夏凤仪点了点头,道:“杨婶,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定帮你问,你家贺丁地案子我是真的不清楚,老爷最近很忙,也从来不会在家里给我们这些女眷提衙门的事情,但我答应你,一定帮你问,好不好?” 杨氏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再来,大夫人就是卖田卖地,倾家荡产我也要将我贺丁想办法救出来,还希望您在孟爷面前多为我家贺丁说几句话,我杨氏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老何头:“好了,杨氏,你看我家大夫人现在也是忙得很,她既然说了帮你问,就一定会帮你的,你还是先回去好了。” 杨氏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缓慢地离开了孟家。 夏凤仪叹了一口气,正要说点什么,只见一个丫鬟疾步走来,说道:“大夫人,小少爷醒了,可是奶妈还没有回来,怎么办才好啊?” 夏凤仪连忙对老何头说道:“赶紧找个人去将奶妈接回来,现在孩子这么小,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了呢?” 老何头应声赶紧找人去了,夏凤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捶了捶自己纤细地腰,最近她感觉自己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整个人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感觉家里一年的事情都没有这几天这么多,自己好辛苦,好想躺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 丫鬟见夏凤仪神色憔悴,便小心地说道:“大夫人,您没有什么事情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夏凤仪摇了摇头,如今全家上下都在忙,自己没有理由躲在一旁休息,说道:“没有什么,对了,二夫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丫鬟躬身答道:“我才从二夫人那边回来,准备的差不多了,二夫人准备的是她从娘家带来地陪嫁地一套玉器碗碟,说是来的都是大人物,席间的东西不能小觑了。” 夏凤仪点了点头,道:“难为温柔了,好了,你去忙吧。” 丫鬟才走,只见一个下人模样地人一身孝服素帕地走到门口,正要进来,门口的下人赶紧将那人拦在门口,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一身进来,岂不是冲我家的喜气了,你是哪家的下人,老孟府做什么?” 夏凤仪觉得这个下人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走上前,那下人一见夏凤仪,就势跪在门槛上,夏凤仪赶紧上前示意他起身说话。 那下人虽没有哭泣,但表情却很肃穆,先是给夏凤仪鞠躬,然后说道:“问大夫人安。” 夏凤仪:“我看你怎么这么面熟,你是哪家的奴才?” 下人:“回大夫人的话,我就是您买回来的,您难道忘记了吗?” 夏凤仪这才恍然明白,这个下人是自己买来给慕容迥雪家里的,当时买了两个,一个丫鬟一个下人,可一看这个人的扮相,莫非? 夏凤仪:“我记得了,你怎么这么一身扮相,是不是慕容家里谁去了?” 下人点了点头,道:“是老爷去世了,小姐让我来报丧。” 夏凤仪一听,赶紧道:“那你赶紧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 下人的一只脚才迈进门槛,老何头赶紧挡住,夏凤仪生气地说道:“老何头,不要这样,这时迥雪家里的下人,既然是来报丧,总不能让人家在门口说话。” 老何头躬身道:“请大夫人息怒,今年年初的时候,三夫人就说过,家中绝对不能见白事,若有人家办白事,也是万万不能进门的,三夫人说了,我们家里的几个人今天都是命中犯煞,千万小心行事才行。” 那下人一听,赶紧将脚收了回去,小心说道:“大夫人,管家说的对,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夏凤仪见老何头很郑重的样子,于是只好做罢。 夏凤仪:“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回去给迥雪说一声,回头我忙完家里的事情,在家父头七的时候,我一定去吊孝,请转告你家小姐,就说是我家老爷说的,请节哀。” 下人赶紧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夏凤仪长出一口气,说道:“怎么一下全都赶上了,真是不知道该忙什么才好了。” 老何头:“慕容姑娘家里吊孝一事,还是我去好了,您和老爷还有四位夫人今年都不适宜见白的。” 夏凤仪:“哪里这么多的讲究,迥雪马上就是我孟家的人了,老爷不去可以,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有什么闪失,但若是我们四个夫人都一个不去,那就说不过去了。再说吧,先将眼前这几位爷给伺候好了再说。” 第346章 宁死不屈 老何头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大夫人菩萨心肠啊,对了,我刚才见那闽浙总督成大人竟然在厨房里挽着袖子和四夫人一起揉糍粑,真是有意思。” 夏凤仪笑了笑,道:“我听老爷说,那成大人其实是个随和之人,既然他乐意做,那就随他好了,只是要将茶水点心伺候好了,别让细节上的东西让人家对我们老爷不满了,你要知道,我们做不好,他们只会觉得是老爷平日里对我们调教不够,这样就会看低了老爷,知道吗?” 老何头谦恭地说道:“还是大夫人想的周到,这家里有大夫人在,有谁还会说出半点不好的话来,只是辛苦您了。” 夏凤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径直朝着大厅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 前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飞燕和成梓义大人看来配合得还很默契,不到一会儿,两个人就合作的不错了。 夏凤仪来到后花园,见几个大人正饶有兴趣地点了蜡烛举了灯看徐渭在夜色中画荷。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孟天楚转过身来,见是夏凤仪,于是走了几步说话。 “准备好了吗?” “是” “徐兄大概还该收笔了,再等一盏茶的时间大概就好了,成大人那边怎么样?我去过一次,见他兴致很高啊。” “还好,飞燕那丫头算是遇到知音了,平日里见到蔡大老爷都支支吾吾词不达意的,不到一会儿功夫竟然和成大人有说有笑了。” “也难怪。家里这些厨子做的东西她都没有几样看上眼,平日里这些厨子最怕的不是不让他们在孟家继续做了,而是怕飞燕去厨房啊。” 说完,两个人就偷偷地笑了起来。 夏凤仪遂想起杨氏和慕容迥雪地事情,便说道:“刚才杨氏来了。” 孟天楚道:“你怎么说?” “她就说贺丁病了,看能不能暂时让贺丁回家将病治好了再送会牢房里。我说我做不了主,必须问你。” 孟天楚点点头:“知道了,但是贺丁的案子和别的案子不一样,我说了不算,再说这个案子很有可能…” 夏凤仪:“杨氏说她听别人说。贺丁很有可能要杀头的,是吗?什么情况这么严重?” 孟天楚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位大人还饶有兴致的在看徐渭画画。沉声说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也看见了。我一直在忙着招呼这几位大大老爷,哪里顾得上那个大老爷了。” 夏凤仪:“要不让王译去给大老爷说一声呢?” 孟天楚:“也好,刚才听简麒简大人说,明日邀请我们全家去杭州府上游玩,我本想拒绝,徐渭却先我一步答应下来了,其实。拒绝也不好。人家堂堂一个布政使请我一个师爷去家里玩,难不成我还摆什么架子吗。其实。我本意却是真的不想去,我好累,我看你也好累的样子。真是辛苦你了,刚才徐渭和司马儒不是派人送了好些补品和绸缎吗?你抽空让厨房给你炖点燕窝吃,你现在有身孕了,不要和从前那样拼命,家里还有温柔和飞燕帮你呢,知道吗?” 夏凤仪低眉一笑,道:“你最近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布政使和知府大人还有总督大人都往家里跑,我们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孟天楚看着夏凤仪,苦笑道:“你以为我想啊,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呢,突如其来,一切感觉都是始料不及的。” “好了,那你就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孟天楚点了点头。 夏凤仪想起慕容迥雪父亲去世的事情,便说道:“迥雪地父亲去世了。” 孟天楚一听很是吃惊,连忙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才告诉我,你去看过了吗?迥雪还好吗?” 夏凤仪:“老爷,里下人那里知道地,你别担心,我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看。” 孟天楚:“我和你一起去。” 夏凤仪想起老何头说的话,自然不愿意孟天楚也去,便说道:“明天老爷不是要去杭州府做客吗?家中还有佳音,我就不去了,您看是不是就您去就好,或者带温柔和飞燕去散散心,我最近很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孟天楚看了看那些大人们都在专心地看徐渭画画,乘机心疼地摸了摸夏凤仪地头,说道:“好吧,一起都依你,迥雪那里就辛苦你了,你告诉她,我头七一定去看她,让她宽心。最近事情真的好多,好吗?” 夏凤仪点了点头,那边宋远桥在大声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徐大人竟可以乘着夜色画荷,若隐若现之间,大家且看这幅画水彩的润味。浓淡,轻重,冷暖,明暗。虽说画的是夜色中的荷花,竟也将‘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孤引绿,双影共分红’的意境写出来了,,纵深的形态。景尽意不尽,意尽情不尽。真是一副绝佳地好画。” 大家等宋远桥夸赞完之后都连连说好,孟天楚走上前去,果然不愧是出自明朝地大画家之手。 孟天楚正要开口赞赏几句,老何头走上前来,恭敬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成大人让我来催催几位大人,说是已经都好了,若是再不去,就该凉了。” 徐渭赶紧起身将画笔放下,说道:“好了,今天我们有幸吃到成大人亲自下厨为我们做的饭菜,哪里还有道理让成大人等地道理,赶紧地,我们赶紧去吧。” 大家一听也赶紧跟着老何头朝着前院走去。 右布政使简府。 庄严华丽的大厅中,坐着一男三女,个个都是正襟危坐,一旁的丫鬟也是屏声静气。空气很紧张。 只听得“彭”地一声脆响,然后便是一个女子地尖叫声。 “你们一定要逼迫我吗?”说话地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长发拂肩,面容如霜,身材纤细,由面上看来,这女子可称得上是一个绝色佳人,只是她那惨白的脸上,竟看不出一丝血色,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眸子里。闪烁着凌厉可怕的光彩,整个的人看来。就像是冰块所铸成般的冷酷和无情。 首座的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最为年长。只见他眉头紧皱,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直逼说话地女子,虽未开口,但大厅里的所有地人都畏惧地看着他,一片肃然。 这时其中年龄和那男子差不多的一个女人站起身来,走到那女子身边。将手扶着那女子颤抖地肩膀。轻声地说道:“老爷,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我们还需要时间去说理。” 那女子却不领情,恨恨地将那女人的双手摔开。冷冷地说道:“大奶奶,您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您怎么不把我的悦儿姐姐给送去选秀,别尽说好听的。” 居首座的男子挑高了眉,愤怒地说道:“柠儿,你这说地是什么话,有你这样和大妈说话地吗?” 那女人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我…我那悦儿若是有你柠儿一般的才情和相貌,我怎会不送?” 另外一个三十多岁地女人相貌姣好,神情却是极为严肃,她几步冲到女子面前,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只见那女子一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一手忿忿地指着打自己地女人,愤怒地说道:“你凭什么打我?” 那女人道:“我怎么就不能打你,我是你的娘。” 女子呵呵两声干笑,眼泪从眼角流到指缝间,顺着手流了下来。 “你是我娘?你生过我吗?养过我吗?给我简柠喂过几天的奶,哄我简睡过几天的觉?” 那女人一下就被女子的话给噎住了,恨恨地走到那男人面前,委屈地说道:“老爷,你总要说句话吧,在外人的眼里,谁不知道我二夫人是简的娘,如今我这么辛苦将她拉扯大了,她却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男人沉声说道:“柠儿,不要一着急就见谁咬谁,她不是你的娘,谁是你的娘呢?” “我的娘早在我二岁的时候就被人给害死了,那女人不但夺走了我的娘,还夺走了她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叫一个这样的女人做我的娘?” 男人终于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冲到女子身边,这时始终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另外一个年纪最小,大概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子,赶来男人举手之前,冲到了他和女子的中间。 “老爷,好了,我们都不要逼迫柠儿了,好不好?并不是每一家都必须参加选秀,柠儿不想去,我们就别让她去了。” 二夫人立马拉下脸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我们的三夫人要出面当好人了,好啊,柠儿可以不去,那你说谁去呢?难不成让你那四岁的柯尔去吧。” 三夫人一听,脸色马上变得煞白,说道:“你…你,二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也是一片好心。” 大夫人道:“三夫人,我看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若是有个象儿这么大的孩子,难道你还会站在这里说什么不要让她去的话了吗?你可是别忘记了,人家柠儿可是朝廷早就看上的,到时候我们简家叫不出人来,你预备怎么和朝廷解释呢?” 男人大吼一声:“好了!够了,难不成我简麒还做错了吗?我是为了儿好,怎么感觉好像是要送她上刑场一样。” 简柠看了看自己的爹,哽咽地说道:“爹,你干脆将我杀了算了,就当白养了我十五年,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简柠宁可死在杭州,我也不会进宫。” 简麒道:“柠儿,你是听谁说的,如今你那堂姐不是深得皇上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你为什么总是不往好的方面想呢?” 简柠绝望地摇了摇头,看着简麒说道:“爹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将你的儿送进宫里去了?” 简麒坚决地点了点头。 简柠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猛地塞进嘴里,简麒一见慌了,赶紧上前去阻止,三个女人也一起冲上去帮忙,只见简麒将简柠的嘴巴用手撬开简柠嘴巴的时候,那纸包已经被简柠咽到了肚子里。 简麒赶紧伸手去掏简柠的喉咙,简柠一把将简麒的手推开,退后两步,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简麒刚要上前,只见简柠将匕首使劲地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推,三夫人赶紧将简麒阻止住,并小心地对简柠说道:“柠儿,我们不过来,你告诉三娘你吃了什么简柠看了看三夫人,眼睛里露出了久违的柔情。 “三娘,这个家只有你对柠儿最好,可是,柠儿不想活了,今天柠儿就用娘留给自己的这把匕首结束了这多活的十几年,别…啊…” 简柠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看见她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角开始吐出一些白沫。 第347章 英雄救美 简麒顿时慌了手脚,赶紧将女儿抱在怀里,大声地说道:“还不赶紧去叫郎中去,快啊!”然后抱着女儿冲出了大厅,朝着女儿的院子奔去。 三夫人追上前来,说道:“老爷,您别抱着柠儿这样跑了,让她安静地躺一会儿,即便是郎中来了,怕也……” 简麒低头一看,之间简柠已经晕厥了过去,眼珠子已经泛白,脑子顿时嗡地一声,抱着简柠瘫倒在了地上。 孟天楚起了一个大早,头一天晚上,几位大人是兴趣盎然,吃喝到三更天才散了,孟天楚没有喝多少酒,只是陪着他们说说话,好容易送了几位大人,便在飞燕的房间里困了一个囫囵觉。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徐渭就差人来喊了,说是早些出发,要去简麒家里。孟天楚嘴上答应着,眼睛却睁不开,答应归答应,差的下人才走,孟天楚又睡了过去,这样连续叫了三次,飞燕便哄着孟天楚起来,伺候着他穿了衣服,将他从床上弄了起来。 孟天楚打着哈欠,走出飞燕的房间,见徐渭和司马儒在凉亭下喝茶说话,便伸着懒腰,走了过去。 “两位大人好兴致啊,你们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睡呢?” 司马儒站起身来,拱手施礼,然后笑着说道:“我们徐大人听说那简麒的四个女儿个个都是貌若天仙,便亟不可待想要一睹芳容了,还睡什么觉啊。” 徐渭哈哈大笑几声。道:“司马大人每每都会将我徐渭当做挡箭牌,明明是你自己睡不着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如今却成了我徐渭好像有什么企图了一样,唉!我真是命苦啊。” 孟天楚笑着走上凉亭,正坐下,这时见夏凤仪穿着一身素色衣裙从房间里出来,头上的首饰也都摘去。只戴了一直白玉地簪子,和一朵白玉雕刻成的玉兰花。就连胭脂也省去,大概是怕打扮的太艳丽去吊丧有些不妥,不过看起来虽没有平日里那样的雍容华丽,却显得更加的清馨脱俗,宛如一朵百合一般淡雅。 司马儒怔怔地看着夏凤仪从房间走到饭厅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孟兄的四位夫人里,就数大夫人最是夺目了。” 孟天楚和徐渭看着司马儒失神的样子。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禁笑了。司马儒这才发现了自己地失态,赶紧给孟天楚赔不是,孟天楚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司马大人何来的不是呢?”心里却想着,你也就是看着,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地心理,好在我那凤仪从来不曾正眼看你一眼。你想也只是空想罢了。 司马儒听了更是汗颜,道:“孟兄这么说,在下更是不好意思了,但在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徐渭:“好了,再说解释。反倒让我的贤弟多心了,好了,贤弟你先去吃点东西,我们已经吃过了,吃过之后我们就好出发去简大人家里,听说他家很是有些新鲜的玩意儿,我是急着去看呢。” 孟天楚:“那好吧,我去去就来。”说完拱手离开。 其实孟天楚什么都不想吃,感觉头一天晚上吃的东西还在胃里没有消化干净,一点也不觉得饿。只是夏凤仪那一身装束。便知晓她要去迥雪家里,于是想再去嘱咐几句。 孟天楚走到饭厅门口。遂听到夏凤仪贴身的丫鬟叶儿在说话“夫人,为什么你不给老爷说,让老何头去就是,你单单就知道为别人着想,却不考虑自己。” 夏凤仪一抬头,看见了孟天楚,赶紧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大声说道:“老爷,你怎么这么早也起来了。”丫鬟一听,转头一看,连忙住嘴,走到孟天楚身边恭敬地屈身道了万福,然后借口说是给孟天楚端粥,就走出门去了。 夏凤仪也起身给孟天楚施礼,孟天楚走上前来,拉着夏凤仪地手一起坐下,然后说道:“刚才叶儿说什么你有什么不给我说了,凤仪,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夏凤仪莞尔一笑,道:“哪里有什么会瞒得过您的慧眼,什么都没有,你想是听错了。” 孟天楚见夏凤仪躲闪的眼神,心想她一定有什么是瞒着自己的,但夏凤仪不想说,自己也不想强迫她说出来,丫鬟的话孟天楚还是听得真切的,他也了解夏凤仪的脾性,知道她贤淑地本质,担心她又替别人担下什么事情,想了想,说道:“我等会儿便去简麒简大人家了。” 夏凤仪点了点头,只低着头喝粥,什么都没有说。这时丫鬟将粥端来,恭敬地递给孟天楚,然后退了下去。 孟天楚喝了一口粥之后,看了看夏凤仪,见她一直低头,生怕自己看出什么端倪一样,便说道:“我将柴猛给你留下,你带着他去迥雪家,有什么事情也好招呼着。” 夏凤仪抬起头来,并不看孟天楚的眼睛,而是盯着正前方的一副山水画,笑着说道:“我带个丫鬟就好,哪里有走哪里带个男人在身边的道理,让人背后笑话戳我脊梁骨呢。” 孟天楚:“那就让李琳静陪着你去。” 夏凤仪见孟天楚这么坚持,便点了点头,又低头吃饭。 孟天楚:“今天若那杨氏再来,你便告诉她,就说这个案子我们县衙说了不算,但我孟天楚一定会尽力保贺丁的。” 夏凤仪:“好的,我知道了,您快吃吧,徐大人和司马大人都在外面等着您呢。” 这时温柔走了进来,见夏凤仪穿地这么素净。便好奇地说道:“凤仪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拜祭谁吗?” 孟天楚更是惊讶,道:“迥雪地父亲去世,凤仪没有告诉你吗?” 温柔给孟天楚施礼后,走到他们对面坐下,说道:“我不知道啊,是吗?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夏凤仪连忙说道:“哪里需要去这么多的人。温柔,你还是在家里待着。你自从上次给佳音输血之后,气色一直不好,佳音给你开的方子,你也不好好的吃,这样不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知道吗?你乘着家里好容易清净一天。好好歇息着,我去看看也就回来了。” 温柔拿过一个千层酥,一点点地剥着吃,说道:“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陪你一起去看看迥雪,安慰安慰也好。” 夏凤仪:“别坚持了,我说我自己去,就我自己去。你和我都走了,那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不会啊,不是还有飞燕和佳音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佳音现在不能操劳,需要好好休息。飞燕这丫头,除了可以在厨房拿拿主意,你让她在家里拿主意,那她一定让老何头来拿这个主意了。” 夏凤仪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孟天楚喝完最后一口粥,道:“好了,我走了。凤仪啊,你今天只是去看看,便先回来,等到头七的时候。我再陪你去。” 夏凤仪听话地点点头。说道:“您快去吧,我只是去看看。怎么好像要我赴刑场一般。” 孟天楚站起身来,见夏凤仪这么说,连连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哦,不是妇言无忌,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一大早就说,以后再说,本老爷就家法伺候着。” 夏凤仪和温柔一听,不禁都笑出声来。 孟天楚、徐渭和司马儒来到右布政使简麒地府上,一到门口,就见门里冲出一个人来,差点撞到徐渭身上,那人正要发火,抬头一看徐渭的打扮,脸色这才好些,说道:“你们三位是?” 徐渭忍住火儿,说道:“是你家大人约我们前来地,怎么,你这个奴才不知晓吗?”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后面一个人在说:“你还在那里和谁说话呢?你还不赶快点啊!” 那人连忙道:“是大人请来地客人。”说完匆匆施礼,然后就跑走了。 司马儒探头看了看院子里,说道:“这简麒简大人家可是比孟兄你家弄的还隆重一些,怎么感觉一院子都是下人和丫鬟在忙碌着,看来今天简麒准备给我们来一顿饕餮大餐啊。” 孟天楚看了看,道:“好像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人,我感觉不太对劲,是不是简家出了什么事情了?” 徐渭见孟天楚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道:“贤弟洞若观火,我也觉得好像是简家出事了。” 刚才那个吼人地人走上前来,匆忙施礼之后说道:“几位大人不好意思,家中出事了,若是我家大人请来的客人,恕奴才冒昧,请下次来吧。” 徐渭:“出什么事情了?” 那人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孟天楚他们三个人,孟天楚道:“我们都是你家大人的朋友,若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那人犹豫地说道:“我家三小姐服毒自杀了,老爷叫赶紧去找郎中来。” 孟天楚他们三个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孟天楚赶紧说道:“什么时候地事情,让我去看看如何?” 那人疑惑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也就是才发生的事情,大人您是……” 徐渭说道:“哪里这么多废话,救人要紧,等你将郎中请来,你家三小姐,哪里还有什么救头,赶紧的,我们进去看看。” 那人也不敢怠慢,再说是大人的朋友,怎么也都是朝廷命官,自己得罪不起,于是赶紧在前面领路,带着孟天楚他们三人去了。 穿着一个长廊,再是七弯八拐地,终于来到一个小院儿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见了哭声一片,那下人一听,顿时也干吼起来,嘴里说道:“小姐啊,我苦命的三小姐啊。”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理会,直接冲进了院子,顺着哭声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已经满是人了,站着的,坐着的,少说也有十几个,将房间占的满满地。 孟天楚示意徐渭他们二人就在门口站着,自己大声地说道:“都出去,你们都站在这里,三小姐都让你们给憋死了。” 大家纷纷转头去看,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俊俏男子,愤怒地站在门口。 简麒一看是孟天楚,赶紧说道:“孟爷,你来了,我家小女,唉……” 孟天楚走上前去,说道:“简大人莫要担心,容在下先看看小女的情形。”说完,走到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女子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眼睛也翻了白眼了。 简麒见孟天楚熟练地看着小女的眼睛摸着脉搏,便说道:“孟爷,您学过医术?” 孟天楚没有说话,他总不能说自己平日里拿手的是看死人,但俗话说地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个看活人的本事除了从前在刑警学院学了一些理论的知识外,都是和家里三夫人左佳音学的,希望可以派得上用场。 孟天楚沉声说道:“希望大人将房中的人都赶出去,屋子里这么热,三小姐需要空气,你们要憋死她不成。” 简麒一听,赶紧大声说道:“孟爷让你们出去,你们还愣在这里坐什么?” 大家见简麒都这么说了,赶紧往外走,屋子里马上空了下来,孟天楚道:“将窗户全部打开。” 屋子里如今只剩下简麒一人,见孟天楚这么说,为了可以救女儿的命,简麒也不管孟天楚是不是真的就可以救人的命,谁都会有病急乱投医的时候,更何况,简麒也知晓孟天楚家里有一个神医夫人,希望他耳目濡染,见过一些,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救自己孩子一命。 ———————— 余震不断......老沐依旧辛勤码字,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月票啦~~~~。.。 第348章 小人之心 天楚从前听左佳音讲过,服毒一般都是砒霜、鹤顶红常用的毒葯,自己平日里利用自己的法医只是也知晓一些不同的毒葯中毒之后状况,看了看这个三小姐,吃的应该是用曼陀罗制造的一些毒葯,如今市面上已经很不好买到砒霜,鹤顶红就是更是困难,好在都不是这些东西,若真是这些,这个三小姐,现在怕都是已经回归西天,做了孤魂野鬼,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了。 孟天楚对简麒说道:“大人,麻烦你将三小姐扶着做起来。” 简麒赶紧听命坐到床前将简柠扶着坐起来,简麒回头对徐渭说道:“叫丫鬟找一个同心的软管,还有一些清水来,快!” 徐渭赶紧去了。 孟天楚道:“大人,我要将三小姐趴下,然后重击背部,强迫她将肚中的毒葯吐出来。” 简麒:“好的,你做便是。” 孟天楚:“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怕…” 简麒赶紧说道:“我这个当爹都不在意,再说您是为了救我家女儿的命,这个时候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快点。” 孟天楚一听,这才将那三小姐柔软的身子从简麒的身上扶正,然后小心将她趴着放下,在放倒之前先用一个软垫靠在三小姐的胸下,担心自己打重了,把这个漂亮女子的胸部打平了,就惨了。 放到之后,孟天楚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菩萨的手势。然后用力地在三小姐的背上打了一下。三小姐一点反应也没有,简麒在一旁看着不免心疼,便扭过身去,只听着击打背部地声音,一下下地落到每个人地心上,但三小姐还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一般。 这是徐渭走了进来。拿了一罐清水和一个南瓜藤子。 “天楚,你说的软管我们都找不到,我大概猜到你想要做什么。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你看可以吗?” 孟天楚这才想起,明朝是没有什么塑料软管的,自己的软管又放在家里。去拿是肯定不可能了,没有想到这徐渭还真是聪明,便点了点头,将三小姐又扶起身来,让简麒抱着。然后将简柠的嘴用力地撬开,简麒不忍地说道:“孟爷。要不算了,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孩子死前还要受这样的苦。” 徐渭:“大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您就是最不应该放弃的那一个人,知道吗?” 简麒一听,便不说话了。 徐渭用鼓励地眼神看了看孟天楚,道:“开始吧,我会帮你。” 孟天楚一看南瓜藤已经洗干净了,上面的毛刺也都细心地刮去,他小心地将管子从三小姐的嘴里伸进喉咙,只见三小姐身体动了一下,大概是管子进喉咙之后不舒服,所以才会动。 简麒见女儿动了一下,欣喜万分地说道:“孟爷,你赶紧,柠儿她还活着,她还没有死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继续小心将管子慢慢地伸进,这管子毕竟不是塑料地,万一断在咽喉里,那就麻烦了,三小姐就会被这南瓜藤给活活地窒息死掉,那个时候孟天楚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人,您一定不要让三小姐动,管子一旦断了,麻烦就更大了。” “孟爷放心,我一定不让小女动就是。” 孟天楚示意徐渭开始给三小姐嘴里的管子灌水,这南瓜藤的口径和一般洗胃地管子差不多大小,所以水流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不一会儿,孟天楚发现三小姐表情很痛哭的样子,知道她要吐了,赶紧将管子抽出来,果然,一抽出管子,三小姐就来了一个现场直播,吐了孟天楚一身。 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孟天楚对徐渭说道:“劳烦徐兄给水里加些盐巴,不要多,少许就好。” 徐渭点了点头,走出门去。 简麒见女儿吐出了许多白色泡沫一样的东西,赶紧拍打着她地背部,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孟天楚。 很快徐渭就回来了,孟天楚将罐子接过,见三小姐吐完之后无力地靠在自己父亲身上,便说道:“三小姐还需喝点盐水,将肚中残余地东西吐出来。” 简麒赶紧将女儿扶正,孟天楚说道:“三小姐请将你的嘴巴张开。” 三小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孟天楚于是将三小姐扶到自己身上,因为简麒扶着他不好灌。 他先将罐子递给徐渭,然后将三小姐的嘴巴用手撬开,这个时候三小姐已经有了一些知觉,本能地闭着嘴巴,孟天楚急了,撬半天那三小姐的嘴还是紧紧地闭着,水是一点也灌不进去。 孟天楚想了想,还是找个女子来将水嘴对嘴里灌到三小姐嘴里,这件事情三小姐的娘来做是最好不过了。 “大人,麻烦叫柠儿的娘来一下,我看实在不行就…”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简麒便神情沮丧地说道:“柠儿的娘已经死了。” 孟天楚愕然,那怎么办呢? “那就叫贴身的丫鬟来一下。” 简麒点点头,走到门口叫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和三小姐年龄相仿的丫鬟走了进来,孟天楚说明的缘由,那丫鬟一看也是个精灵的姑娘,马上按照孟天楚说的做了。 孟天楚看着水终于不再从三小姐的嘴里流出来,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三小姐又是一阵呕吐,直到那丫鬟送进嘴里的是清水,三小姐吐出的是清水为止,孟天楚这才让丫鬟罢休。 只见三小姐脸色煞白,无力地靠在孟天楚身上。 孟天楚摸了摸三小姐的脉搏,比之前好了许多,便小心将三小姐扶到床上平躺下来。然后扯过身边的一条薄被给她盖上。 “孟爷。就这样就可以了吗?” 孟天楚:“好在不是什么致命地毒葯,无非就是一些江湖术士在街头卖地一些用毒草和西域传过来的一些用来毒老鼠和蟑螂的矿石磨成的粉,我想等会儿郎中来了,再仔细看看,应该没有大恙了。” 简麒正要开口道谢,这时郎中请来了,孟天楚赶紧起身。让郎中给三小姐看看。 郎中先是在三小姐的手腕上放了一张丝帕,然后才将手小心地放在上面,习惯地边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一边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样子。 把完脉后。翘起兰花指。将三小姐地眼睛轻轻拨开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郎中一点头。孟天楚的心也算是彻底地放回了肚子里。 简麒急忙问道;“先生,我家小女…” 郎中摇头晃脑地闭目想了想,然后睁开眼睛说道:“好在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葯,若真是鹤顶红或是砒霜之类地东西,那是怎么都救不活地了。” 简麒欣喜地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家小女没有危险了,是吗?” 郎中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孟天楚,说道:“这位是大人的贤婿吧,是你想出来地法子让小姐将毒葯吐出来的吗?”郎中大概进来的时候见孟天楚和简麒坐在三小姐的床头,便一位是三小姐的相公,而且还看见了地上和孟天楚身上地呕吐物,便误会了。 孟天楚正要开口解释,只见简麒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后笑着对那郎中说道:“那我家小女是不是还需要吃些葯呢?” 郎中道:“葯是一定要吃地,我给开个方子就是。” 简麒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笑着对那郎中道谢。 郎中开完葯走后,简麒道:“那就麻烦徐大人亲自帮我送先生出去一下。”“方才真是不好意思,请孟爷见谅。” 孟天楚自然明白简麒这老狐狸什么意思,自己这三女儿为什么会自杀,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简麒之所以不让自己解释,就是怕传出去后,若是让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听了,告诉了皇上,那皇上还会要一个让别的男人摸过碰过的女子吗?所以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说出去。 孟天楚拱手道:“我明白。” 简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希望孟爷一定帮在下这个忙,保守这个秘密,在下定会不忘孟爷救命之恩,重重谢你!” 孟天楚赶紧拱手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简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孟天楚也不会什么碎嘴的人,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请简大人放心。” 这时徐渭送了郎中回来,走在门口对孟天楚说道:“既然今天简大人家里有事情,我们还是不打搅了,改日再来拜会,正好我需要出去一趟买点东西,你和一起去好了。” 孟天楚会意,于是给简麒告辞,简麒一再挽留道谢之后,见徐渭、司马儒和孟天楚执意要走,其实自己留也是违心,现在哪里有心思招待什么客人,于是亲自将他们三人送出门去,然后这才折身回去看看简。 孟天楚三人坐上马车后,徐渭对车夫说道:“去总督府。” 孟天楚好奇,道:“去总督府做什么?既然无事,我倒是想回去一趟,贺丁的案子我还没有对大老爷说呢。” 徐渭:“我看你在这仁和县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不是让你那衙门的捕头去给蔡钊说了吗?这个案子你又帮不上什么忙,难不成你还想扭转乾坤,救人一命不成?” 司马儒:“我看孟兄若真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我也觉得那贺丁若真是做了刀下鬼是冤枉了一些。” 徐渭:“唉,今天不说那晦气的案子,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干脆天黑再回去。” 孟天楚知道徐渭动不动就说不让自己在仁和县继续待下去的话,知道他是好心,也希望自己的兄弟可以过的好一些,但徐渭自己毕竟都才坐上那指挥使的位置,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可以帮上自己这个贤弟的忙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今天雪儿要到家里来,晚上再回来,怕是徐兄有见不着了。” 徐渭见孟天楚戏谑的看着自己,一脸的坏笑,便一拳打过去,两个人就在车上打闹起来。 司马儒无奈地看了看这两个大男人,说道:“指挥使大人,孟师爷,你们怎么说也是一个是孩子的爹,一个是孩子的大伯了,你们可以稍微成熟与稳重一些,哪怕是装出来的,好不好?” 孟天楚和徐渭这才笑着罢手。 徐渭:“谁叫他嘲笑我,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司马儒笑着说道:“好了,莫说你是大哥了,我看你也没有一点大哥的样子,刚才那简麒明目张胆地威胁你的贤弟孟天楚,我看你怎么一点要帮他的意思。” 徐渭正要开口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司马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徐兄自然知道那简麒将他支开就是有话要说,他不能威胁堂堂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但是却可以让我这个师爷闭嘴,不过徐兄已经为了解围了。” 司马儒忿忿说道:“那简麒分明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你刚才那么辛苦将他的女儿救活,别说连一杯水都没有喝,竟然还说出那样的话来,实在是让人不齿。” 徐渭冷冷一笑,道:“他这样的小人还在明处,让谁见了都知道是小人,最怕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实际上将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的那种,才是最最可怕的。” 第349章 起死回生 马儒:“徐兄说的也是,那简麒以后你还是少和他来之的好。” 孟天楚:“两位仁兄说的是,在下记住便是。”说完,看了看徐渭的表情,不知道他刚才那话说的什么意思,指的又是谁。 马车在集市上缓慢地行走,徐渭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算了,还是明天再去好了,反正我走之前还是要郑重其事地上门拜谢才是,所以今天冒昧造访,有些唐突了。” 司马儒道:“昨天简麒不是连宋大人、柯大人、成大人一起都请了吗?怎么我们去的时候连一个大人都没有见到?”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徐渭,说道:“人家是要亟不可待起来看四个美女,觉也不想睡了,你看吧,起早就要遇事,有什么好呢?” 徐渭:“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下次再也不将你从你的温柔乡里叫醒了,让你好好的陪着你的四个夫人睡上一觉。” 孟天楚才不理会徐渭的戏言,说道:“那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好了,反正也没有地方去,回家好了。” 司马儒:“瞧你比徐渭还急,徐渭急着回去见雪儿,你回去急着见谁?” 孟天楚脱口而出道:“都相见” 徐渭和司马儒顿时笑得是前仰后倒,时不时引来集市两侧老百姓的侧目。 简麒回到院子里,一个管家模样人恭敬地走过来,轻声问道:“大人,三小姐已经醒了。您看…”说话的时候眼睛还贼溜溜地转动着。 简麒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想了想说道:“找两个老妈妈日夜守着她,把她身边地丫鬟全部给换掉,将她地屋子找人好好的搜查一遍,不要再让我发现什么毒葯、匕首一类的东西,否则你就给滚蛋!” 管家一听,马上连头应声说是不敢。 简麒叹了一口气,走了两步。那管家跟上前来,说道:“大人,那原定在十五将三小姐送走的计划您看是不是要改变一下。三小姐现在这个身体…。而且今天初十了,一路的颠簸和辛苦,三小姐的身体怕是吃不消。” “管家说的是。那就暂时不让走,反正听说皇上要到江南来,实在不行就…”简麒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简柠睁开沉重地眼睛,看了看四周,她痛苦地再次将眼睛闭上。心理想着,怎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为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睁开看见的便是阎罗殿和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怎么会没有死成呢?他刚想开口说话,便觉得口干舌燥。全身虚脱无力。全身上下最痛苦地地方莫过于喉咙燃烧着地灼痛。那股灼痛不知牵动了那一根神经。使得她整个头疼得快炸掉似的。 许多天了,自从简柠知道自己要被送入宫中选秀的时候,她就一直想要找一种方式让自己彻底解脱,她不曾感受到肉体上所给予地疼痛。就在自己决定要服毒的前一天,她在梦中见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一袭白衣长裙,缓缓从天而降,走到自己床前,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感受这样的一种温柔。那女子抚摩着她光滑白皙的额头,慈祥地看着自己,轻声地对自己说道:“柠儿,娘来看你来了,娘在下面等了你十三年,终于将你等到了,来吧,让我们母女从此不要再分开了,永远在一起,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再算计和伤害我地女儿了。” 简柠痛苦的摇了摇头,娘啊,我没有死成,我现在好痛苦,您怎么就没有告诉我,没说活过来地一瞬间会如此痛苦…天!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身边的老妈子发现简柠好像醒了,便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三小姐,您醒了吗?” “水…水…,我要喝水。” 老妈子赶紧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送到床前,小心将简柠扶起身来,然后给她喝了一口水,简柠的思绪仍处于半浑噩状态时,靠在那老妈子的怀里,仿佛就靠在自己母亲的怀里一般。母亲的声音悠悠传入她耳中。 “柠儿,娘走了,不要在人间受那样的苦了,你姣好的容颜不会为你换来幸福,只有痛苦,你爹那不是爱你,他是想用你来换取他个人的功名利禄,他不是好的父亲,你要为你自己而活,知道吗?娘走了…记得,不要为别人而活,即便那个人是你的爹…我的柠儿,永——别——了。” “娘…别走…”突然扯出的呼唤,经过灼痛的喉咙后成了无声的低位…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过,以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好一直卧床休养才好。”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 “是啊,好好的休养着,原以为这丫头死了,我那可怜的媚儿就要接替她,小小年纪就要和我这个娘分开,如今看来,上苍有眼,还是不愿意让我们娘俩分开,看来啊,我什么时候还得到孟天楚孟师爷家里去一趟,送上一份厚礼,感谢他救活了这个死丫头,要不我可怜的媚儿就倒霉了!” 紧接着,这个声音斥退了所有的人。“你们都下去!” 是谁?是谁?这些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是假?是真?她努力想睁开眼,身体却因一阵粗鲁的摇晃而痛苦不堪。 “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有本事再死给我一次看看,你敢再死一次看看!我养你这么大,你竟然说我不是你的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将你的娘给害死了,对啊!是我害死了你那狐媚的娘,她会勾引大人,难道我就不会吗?什么叫近水楼台,丫头。我告诉你。我就是那近水楼台,谁叫我是你娘的贴身丫鬟呢?哈哈哈哈,不过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乖乖地给我进宫去,不许再说什么不去,要死地话,你没有资格给我反抗,知道吗!你和你娘这辈子都注定会落在我地手上。我要 ,你们都不要想活着,可是。我若是不要你死。你好好地活着,为了而活着,为我的女儿而活着!” 简柠虚弱的睁开眼。看到一张阴森狰狞的面孔,猛地倒吸一口气,无法成言…天!这人是谁?眼前这个锦衣华服、面目狰狞的女人是谁? “二夫人,大人来了。”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 那女人赶紧换了一张笑脸,站起身来快步地朝着简麒走了过去。 “大人。您怎么也来了,您需要好好地休息。儿有我照顾着就好。” 简麒点点头:“这孩子真是,你对她那么好,一直当亲生闺女一般照顾着,她却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来…” 二夫人马上微笑地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地女子,柔声说道:“没有关系的,柠儿还只是个孩子,您说呢?我不会介意的,我都已经忘记之前地事情了。” 说着,那二夫人走到简柠地床前坐下,小心地将简柠搂在怀里,轻声地说道:“柠儿,你这样为娘心里真是难过死了,你要早点好起来才行啊。” 简柠心里想着,这个女人还真是叫人气。简柠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心情,她的脑子里始终记得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孟天楚?孟天楚是谁,孟师爷,孟师爷又是谁?这个人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从哪里钻出来地,为什么要救我?难道就是这个人让自己没有死成的吗? 简柠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缓慢地将二夫人抱着,心里对自己说道:“不要放弃,既然上天不让我简柠去死,那我就要好好地活着,不要怨天尤人,不要自暴自弃,全天下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心疼你简柠的话,那你也要自己心疼自己。” 二夫人突然觉得自己被简柠轻轻地搂住了。她惊诧之余,回过神来,便配合着简柠,露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转身看着简麒,连简麒都感动了。 简柠搂着她地“母亲。”现在她必须好好地想一想这个家庭的成员与为什么要将自己送进宫地种种原因,除了户部的那个大官的一封书信之外,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不在人世了呢?…清清喉咙,发现灼痛不再强烈,已略略可以发出沙哑的声音。 “娘…” 简麒马上走道跟前,高兴地说道:“你听,我们柠儿在叫你娘。” 二夫人有些将信将疑地将耳朵凑近了去听,果然又听见一声。 二夫人心里在犯嘀咕,心想这个丫头是不是被毒葯给毒傻了,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亲昵了起来。 “哎!” 二夫人赶紧答道,还假意地抹了抹眼角,试图可以擦出一些眼泪来。 简麒走到女儿身边坐下,怜爱地说道:“柠儿,你吓死爹了。” 简柠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心里一阵酸楚,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简麒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你好好地养病,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简柠点了点头,看了看房间,说道:“我房里的丫鬟呢?” 简麒马上说道:“她们都太小,不会照顾人,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找两个细心的老妈子来照顾你。” 简柠明白了,看来自己被眼前这个被自己叫做爹的男人给软禁了,她已经气定神闲,想好了办法,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己是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那就将计就计吧,谁有我简柠聪明,想到这里,简柠微微一笑,说道:“还是爹想的周到。” 简麒见简柠已经多想,心里就更加地踏实了。 孟天楚三人回到家中,小坐了一会儿,孟天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慌,看了看天,便将一旁的丫鬟叫过来问道:“大夫人去慕容家去了多长时间了?” 丫鬟道:“老爷您出去后,夫人也就出去了,大概也有三个时辰的样子了吧。” 孟天楚:“她和李林静一起出去的吗?” 丫鬟:“是的,老爷。” 这边的话还没有问完,那边就听见老何头在门口大声地说道:“大夫人,您回来了?” 孟天楚赶紧起身走出大厅,见夏凤仪和李林静从大门走了进来,这才放下心来。 孟天楚走过去正要责问,见夏凤仪和李林静的神色都不是很好,便赶紧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林静正要开口说话.仪看了看她,李林静马上住嘴走到一旁。 孟天楚道:“怎么啦?什么话不能给我说的?” 夏凤仪莞尔一笑,道:“其实没有什么,就是刚才回来的时候马被惊了一下,我们差点从车子里甩出来,所以现在想着都还有些害怕。” 孟天楚一听,这还了得,马上说道:“马怎么会被惊倒呢?” 这时徐渭和司马儒走上前来,徐渭听见他们的对话,便说道:“就是,马怎么会被惊倒呢?” 夏凤仪笑了笑,道:“好了,好在我们都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回房去。” 孟天楚见夏凤仪不想说,徐渭和司马儒也在一旁,便不好追问,见夏凤仪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说道:“迥雪还好,我已经劝慰过了,不要太担心,我给她讲了,说老爷您最近很多事情缠身,就不去了,她也让你好好忙你的事情,不必都去。” 孟天楚:“我并没有说我不去,只是这几天不去而已。” 夏凤仪没有说话,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就走了。 第350章 有惊无险 渭看着夏凤仪离去的身影,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去问问,我觉得大夫人的神色不对。” “老爷,王捕头来了。”老何头走上前来说道。 孟天楚转身见王译已经走到大门内,往自己这边走来,便对徐渭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王译走上前来,孟天楚介绍道:“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徐渭徐大人,旁边这位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司马大人,这是我县衙的王译王捕头。” 相互见过礼之后,王译说道:“早上我已经去过大老爷那里了。” 孟天楚:“大老爷怎么说?” 王译:“大老爷说是已经知道了,说是那杨氏已经上门找过他了,前天一天还一直跪坐在衙门门口不走,说是不放她家贺丁,她就上京告御状。” 徐渭:“那杨氏还真能折腾,这个案子她若真是想救她的相公,怕是还真要告御状了。” 王译一听大惊,说道:“真有这么严重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是” 王译叹了一口气:“那贺丁也真是可怜,昨天我去看过,确实是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将这件事情告诉大老爷了吗?” 王译点点头。 孟天楚:“大老爷是什么意思?” 王译:“我来找您就是问这个事情,大老爷让我来问你,让你来定。” 孟天楚:“这样。还是将贺丁放回家。让他们给贺丁找个郎中看看,然后派四个衙役日夜守在贺丁身边,不得离开半步。” 王译:“师爷您刚才不是说贺丁这个案子很严重吗?哪里有这样的重犯放回家的,若是死了或是跑了,我们衙门可是没有办法交代地。” 孟天楚:“我自然明白你地意思,你去做就是。然后和那杨氏签个保证书,保证在回家期间不能出现贺丁无故失踪、死亡等情况。否则要受连坐之罚” 王译拱手道:“在下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 孟天楚点点头,王译刚要走。孟天楚道:“大老爷没有说这个案子准备什么时间过堂。什么时间呈知府衙门吗?定的什么罪名?” 王译:“大老爷说,他自己会去找知府大人商量着办,至于什么罪名。我将您的意思给他说了一下,他说大概在知府衙门过不了,说是从前有过类似的案子,那个案子上呈到刑部,最后还是在争议颇大的情况下。判了死刑,连绞监候都没有落到。还是斩监侯呢,唉!”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道:“那你去吧,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 “是。” 王译和徐渭还有司马儒一一道别后,匆匆离开了。 徐渭道:“看来贤弟是有心想要帮那贺丁了,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杨氏呢?” 孟天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也不想给对方一个希望,俗话说的好,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司马儒:“还真是难为你了,那杨氏若是不知晓,不救呢。” 孟天楚干笑两声,道:“难得解释,我自己尽力做好自己分内地事情就够了。他们总会明白的。” 徐渭和司马儒点了点头,徐渭道:“那你现在去看看大夫人吧。” 孟天楚嗯了一声,让徐渭和司马儒去休息,自己径直到夏凤仪的院子去了。 孟天楚来到夏凤仪地房间门口,门口地丫鬟赶紧躬身行礼正要开口说话,孟天楚示意让丫鬟不要出声,丫鬟便没有叫出声来。 孟天楚走到丫鬟面前小声说道:“大夫人休息了吗?” 丫鬟道:“四夫人来了,两个人在说话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正要抬腿进门,突然听见飞燕说道:“那你怎么不给老爷说呢?” 紧接着是夏凤仪的声音说道:“你声音小点儿,巴不得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飞燕:“但是我觉得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给老爷说吧,老爷那么聪明地人如果知道了您不告诉他,一个人担着,也会怪您的。” 夏凤仪:“再说吧,那杨氏不过只是吓唬人而已,一个女人还能够做什么呢?她不过是见自己的相公关在牢房里而且还得了病,心里着急,所以才说出那些什么所谓绑架孩子的事情来,我已经给柴猛和老何头说了,让时刻注意内院的安全,尤其是佳音地院子,我想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孟天楚一听,大吃一惊,这时飞燕说道:“大夫人,我知道您宅心仁厚,也知道老爷不会相信三夫人说地那些什么相克之说,但是您也不能凡事都自己去做,佳音姐姐说了人、佳音姐姐都是不能去见什么白事的,你却自己去迥雪家里,这样不好的。” 夏凤仪:“好了,好了,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总之不要告诉老爷就行了。他最近也挺累的。” 孟天楚走进门去,说道:“我再累也不应该一天让你这样为**心啊?” 夏凤仪和飞燕正坐在床边说话,夏凤仪大概是才简单了洗了一下脸,素面朝天,看起来有些苍白,脱发也披散着还没有梳理。见孟天楚进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赶紧站起身来给孟天楚施礼。 孟天楚走到他们两个跟前,一手搭着一个女人的肩膀示意她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她们中间。 夏凤仪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孟天楚,没有说话,孟天楚道:“好了,我都听见了。凤仪。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 夏凤仪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将手放在夏凤仪地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我是夫妻,你处处为我着想替我分担,是为夫地福气,但是。有些事情你就没有必要一个人扛着,” 飞燕道:“我也是这样对大夫人 您也是要劝劝她的。” 夏凤仪严厉地看了看飞燕一眼。小声说道:“多嘴。” 飞燕嘟囓着嘴。很委屈的样子,也不说话了。 夏凤仪看着孟天楚道:“我也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觉得说出来你会担心。其实有些事情我可以解决的,就不让您再费心了,不是吗?” 孟天楚道:“我刚才在门口听说那杨氏说了一些威胁的话,是吗?” 夏凤仪见孟天楚都听见了,也是隐瞒不过便点头。道:“我想她大概也是着急了,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想法。” 孟天楚:“你啊。有地时候就是这样,好在我是知道了。你已经告诉柴猛和老何头了吗?” “都交代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飞燕说佳音说的什么不能去看白事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夏凤仪嗔怒地看了看飞燕,然后微笑着说道:“都知道您是不相信这些地,所以不告诉你,您既然是不信,说了你也会觉得无趣,所以还是不告诉你地好。” 孟天楚正要说话,只见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在门口说道:“大夫人,三夫人说奶妈将少爷带出去还没有带回来,让我来给您说一声。” 夏凤仪一听,差点从椅子上摔在地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心里暗暗叫苦,天啦,不会想什么来什么吧,不是叫柴猛和老何头注意了吗? 夏凤仪想着就冲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那丫鬟也和自己一样已经显得六神无主了。 孟天楚走上前来,见夏凤仪身体摇晃着,还没有问话,已经是坚持不住要倒的样子,赶紧将夏凤仪扶住,问道:“你说清楚,怎么回事情?” 丫鬟象是快要哭了地样子,说道:“晌午的时候,奶妈说是带着少爷出去走走,让三夫人好好的睡上一觉,当时大夫人和老爷都不在,三夫人就说不用给二夫人说了,她准了就是,但是这出去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三夫人醒了见奶妈和少爷还没有回来就着急着让我来说一声。” 孟天楚赶紧说道:“那奶妈出去的时候有下人或是丫鬟跟着的没有?” 丫鬟摇了摇头,孟天楚道:“你赶紧去门房问问,飞燕你去看看佳音,先劝慰着,我去找柴猛和朱昊。” 夏凤仪抓住孟天楚地手,颤抖地说道:“天楚…” 孟天楚看了看夏凤仪,道:“别担心,我马上去看。”说完,马上跑了出去。 飞燕说道:“大夫人您别着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去佳音姐姐那里看看,马上就回来,您就在房间里等消息好了。” 丫鬟和飞燕都赶紧出去了。 孟天楚出门正好遇到柴猛,便说道:“你见到奶妈和瑾儿了吗?” 柴猛见孟天楚神情不对,赶紧说道:“晌午过后我见奶妈带着少爷出去了 “没有让下人或是丫鬟跟着吗?” 柴猛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孟天楚地头发感觉一下都竖起来了,他几步冲到门口,柴猛也觉得事情不对,赶紧叫来下人将马车牵到门口,说道:“孟爷,我们去奶妈家里看看。” 孟天楚道:“马车太慢,去牵马来。” 下人一听赶紧去了,这个时候院子里的下人和丫鬟都知道少爷让奶妈带走没有回来,都纷纷走了出来,大家畏惧地站在院子里,小声地议论着。 这时左佳音头上包着帕子,穿着一身的白底小花的绸缎衣衫让飞燕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夏凤仪也在身后跟着。 就在孟天楚正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左佳音说道:“天楚!” 孟天楚转身一看竟是左佳音,便责怪飞燕道:“飞燕,佳音是不能下地的,你怎么让她出来了呢?” 说完,走到左佳音身边,将她小心地搂在怀里,轻声地说道:“佳音,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大概也就是奶妈带出去玩,忘记回家了,你快回去,你不能下地,不能吹风的,知道吗?” 说完示意飞燕将左佳音扶回房间去,这时只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老爷,不用去找了,我将少爷带回来了。” 孟天楚回头一看,只见温柔一身轻装,也未穿衣裙,只一条白色绸缎宽边裤,怀里一个襁褓。 左佳音冲上前去,温柔轻轻将襁褓交给左佳音,左佳音感激地看了看温柔,先将襁褓接过,只见襁褓里的孩子安然无恙,睡得正香。 孟天楚将手中骑马的鞭子交给柴猛,好奇地走到温柔身边,说道:“孩子怎么在你的手中,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温柔莞尔一笑,指了指背后,说道:“您看看就知道了。” 孟天楚一看,只见朱昊带着奶妈进门了,那奶妈一见孟天楚,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 温柔走到那奶妈身边,冷冷地说道:“老爷问你,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情,你给老爷说说你干了些什么?” 奶妈抬头畏惧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再看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左佳音,连忙说道:“老爷,夫人,我知道错了。都怪晚娘一时受了那毒妇的调唆,起了歹念,想将瑾儿据为己有,晚娘已经知道错了,求老爷和四位夫人饶命啊!” 孟天楚一听,气愤地说道:“你受谁的调唆?” 奶妈战战兢兢地说道:“就是…就是…” 夏凤仪走上前来,说道:“是不是杨三娘?” 奶妈点了点头。 孟天楚马上暴跳如雷,道:“我在这边还一心想为她的相公主持公道,帮她的忙,她倒是好,竟暗算到我孟天楚头上来了。” 飞燕将左佳音手中的孩子接过,左佳音走到温柔身边,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第351章 谁炒谁的鱿鱼? 凤仪难过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是这样我们老爷理所应当应该为那杨氏做些什么似的,她怎么就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说了就可以的,天啦,我差点将文谨给弄丢了…”说完就要伸手打自己的耳光。 孟天楚赶紧将她拦下,说道:“凤仪,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再说这种事情如果他们真要去做,我们也是防不胜防的,你说呢?再说,你已经叫人去注意了,你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让奶妈给抱走了,你不要自责了,没有你什么事情的。” 左佳音也牵着夏凤仪的手说道:“凤仪姐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一个人要管这么大个家,还要照顾我们每个人的饮食起居,这已经很辛苦了,老爷说的没有错,你何必责怪自己呢?” 这时在飞燕襁褓里的孩子突然醒了,扭动了几下,飞燕还没有反应过来,孩子已经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 奶妈赶紧起身要抱,左佳音一把将奶妈推开,怒目而视地说道:“晚娘,你要做什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孟家不要你做孩子的奶妈了,你给我走。” 奶妈着急了,说道:“三夫人,你即便是马上就不要我了,我也不会说什么,我知道我做错了,开始瑾儿是饿了才会哭的,求你让我给孩子喂奶,我求您了。” 左佳音回头看了看孩子已经哭得是满脸通红,汗水都哭了出来,这哭声一声一声地象刀子一样刺着当娘的心。 温柔走到左佳音身边说道:“佳音。先让瑾儿吃奶。好不好?孩子不能这样哭,知道吗?” 左佳音一下没有了主意,温柔见左佳音不说话,便将孩子抱给奶妈,奶妈赶紧接过孩子,走到凉亭上背对了众人掀开衣服给孩子喂奶,孩子马上就不哭了。 孟天楚:“飞燕。你先将佳音送回去休息,她已经站了很长时间了。” 左佳音身边的丫鬟走上前说道:“我送三夫人回房休息好了。”说完,小心地扶着左佳音柔声地说道:“三夫人。我们回去休息吧。” 左佳音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道:“佳音,别想那么多,孩子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你先回去躺着。我们将事情处理好了,就来告诉你结果,回去吧。” 丫鬟扶着左佳音离开后,孟天楚吩咐两个丫鬟站在奶妈身边看着,其他人进了大厅。 坐下之后。孟天楚留下李琳静、朱昊、柴猛,将别地下人和丫鬟退下。 孟天楚:“温柔。给我们说说吧,怎么回事情?” 温柔浅酌一口清茶,然后说道:“一早您和凤仪姐姐走了之后,我就去佳音地院子,本想和她说说话,没有想到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所以我就准备离开,突然就见奶妈刚刚给瑾儿喂完奶,从房间里出来,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说少爷呢?她说睡下了,然后好像有些着急着要出去的样子,我当时没有多想,后来我准备出去买点绣花线,刚刚走到巷口,就见奶妈和杨氏在一颗大树下嘀咕什么,我正要上前去打招呼,身后就被人拉了一把,将我拉到巷子里去,我回头一看,却是朱昊。” 孟天楚:“怎么朱昊又钻了出来?” 朱昊:“我昨天去医院看我的手,看完之后出来,就见奶妈和杨氏在一个集市的茶水摊上坐着,他们没有看见我,人家是两个妇人,我也不好上前打招呼,于是便从她们身边埋头走过,突然听那杨氏说,孟家的少爷是他们的命根子,如果偷了去,他们以后什么都要听她地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我一听孟家二字就留了一个心眼,然后找了一个背对着她们的桌子,紧挨着她们坐下,这才知道了她们的阴谋,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我今天一早就一直暗中跟踪奶妈,后面见二夫人来了,担心被她们发现,所以就将二夫人拉进了巷子。” 孟天楚:“幸亏朱昊听见了,若是没有听见,真是不能想象有什么事情发生。” 飞燕:“难怪我昨天眼皮就开始跳,心里总是慌慌地。” 夏凤仪:“我左挑右选,还是找了一个让人不能放心地,这个奶妈是绝对不能留下了,否则后患无穷,我真是瞎眼了。” 孟天楚见夏凤仪又在责备自己,便劝慰道:“凤仪,瞧你又来了,人的好坏又没有写在脸上,谁能够看出好坏来?” 温柔:“是啊,凤仪姐姐,你就不能自责了。我们现在该想的就是将那杨氏和奶妈告到衙门去,告他们拐骗孩子,关起来就放心了,然后再赶紧给孩子找一个新地奶妈才行。” 夏凤仪赶紧点头道:“温柔说的是,必须要将她们告了,太可怕了,这样的女人真是恶毒得很。” 孟天楚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来回地徘徊了几个来回,这时徐渭走到门口,见大家都在大厅里坐着,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的样子,因为自己之前在房间里休息,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孟天楚焦躁地样子,便说道:“出什么事情了吗?”然后再看看连下人和丫鬟多退下了,应该是在商量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方便进来吗?” 孟天楚连忙招手示意徐渭进门说话。 徐渭坐下后,孟天楚简单地将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徐渭一听也甚是惊讶,说道:“竟然还有这样恶毒地妇人,我看就应该将她和她的相公一起关起来算了,免得让人放心不下。” 大家纷纷点头,孟天楚道:“这个倒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情倒让我联想起上次殷家的事情来了,怎么最近我们家总是遭遇这样的事情,不是大人被绑就是孩子被骗走。看来我这个师爷是不能. 许多地事端,这太不能让人放心了。” 徐渭:“什么殷家?难道那家的人也绑过家里的人吗?” 孟天楚:“徐兄这个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一个师爷算不了什么,但若影响了家人的安全就不好了,让我想一想…” 大家看着孟天楚在大厅里继续地来回走着。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孟天楚停下了脚步,道:“这个师爷我不干了。我看谁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动不动与我孟天楚为难。” 大家一听愣住了,没有想到孟天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都很意外地看着他。 徐渭倒是很高兴。说道:“干脆将家搬到京城去算了,这样我们哥俩儿离的近了,喝酒也方便了很多,再说以贤弟的聪明才智随便谋个什么差事都不比在仁和县当一个小小地师爷强啊” 孟天楚:“就这么说定了,说不当就不当了。我马上给大老爷递上辞呈,先将这个师爷辞了再说。” 温柔有些忧心地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想好了吗?” 孟天楚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想好了,以后我就是一介草民,我看谁还拿我说事儿。” 夏凤仪:“那殷家和贺丁的事情?” 孟天楚笑了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此是耶!” 大家见孟天楚不像开玩笑,反正他都决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那当师爷的年俸也不及皇上每年给左佳音拨地银两地零头多,所以不干就不干了,哪怕是做个小生意也比现在动不动就遭遇绑架挟持的好。 这时丫鬟将孩子抱了过来,夏凤仪接过孩子小心地抱在怀里,大概是孩子还没有吃完就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有奶水溢出,夏凤仪用香帕轻轻地将奶水擦去,孩子还砸吧着小嘴,露出了一丝微笑。 夏凤仪对丫鬟说道:“奶妈呢?” 丫鬟:“回大夫人的话,还在门外候着。” 飞燕:“直接拉去衙门牢房好了。” 丫鬟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道:“飞燕说地是,就这么着吧。” 丫鬟便出门去了,徐渭道:“当真要治罪的吗?” 夏凤仪:“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心软了,即便是天楚有心想要放过,我也要告的,不管衙门最后怎么治罪于她们,我都不能放任这些妇人因为我们天楚不能满足她们的要求就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这时我们孟家地血脉,是孟家的骨肉,我真地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该如何面对天楚和佳音,他们为了瑾儿都差点赔上刑名,告,我一定不能放过她们,放过她们,就是对天楚和佳音的不负责任。” 温柔点点头,道:“凤仪姐姐说的对,这次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心慈手软了。” 徐渭听罢:“行,大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就这么也是可以的。对了,天楚,你既然决心辞了这师爷的事情,那不妨真的考虑到京城来,我一直说要送你和三夫人还有孩子一份礼物,如今你若是真的决定了要同哥哥去京城,我就在京城置办一处宅子,也算是送给你们全家的一份薄礼。” 孟天楚:“徐兄的礼未免太重了一些,再说,我也只是这么一想,即便是真的不做着仁和县衙门的师爷了,我也未必真的就决定去京城住着,再说吧,徐兄的心意我领了。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我决定去了再说也不迟。” 这时,老何头走到门口说道:“老爷,我已经叫人将奶妈带走了,您看是不是我去一趟,给王捕头说一声?” 孟天楚看看柴猛,说道:“你就别去了,让柴猛去好了。另外辞呈的事情,柴猛先给大老爷透个意思,待我明日再将辞呈亲自交给大老爷便是。” 柴猛领命而去。 夏凤仪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说道:“又要给瑾儿找奶妈了,这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我们要赶紧去做。” 徐渭:“现在就算是分头找,也未必一下可以找到啊,孩子一醒就要找娘要奶吃的。” 夏凤仪一听急了,孟天楚道:“干脆在城门口贴个告示,那里来往的人多,我们将要求标准写上,人家见了,若是中意自然就来了,我们在从中挑选中意的,不就可以了吗?” 徐渭笑着说道:“还是天楚有办法,我看可以。” 十天之后。 孟天楚一时兴起,将这师爷的差事说辞就辞了,蔡钊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又是加薪又是苦苦挽留,但孟天楚去意已定,蔡钊只好忍痛准了他的辞呈,说是只要孟天楚想回来,仁和县师爷的位置随时给他留着。 再说那殷家闻风便也马上叫蕊娘来了一趟,表面上说是看看左佳音和孩子,其实也就是想打探一下虚实,真的是见孟天楚已经辞去了师爷一职,除了遗憾,也没有多说什么,送了一些上好的补品做为给孩子和佳音的礼物,落寞地离去了。 贺丁一案也正式移送到了知府衙门,正如孟天楚所料,蔡钊拟定的绞监候被柯乾认可了,这个案子到了刑部,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孟天楚曾去牢房见了贺丁,之间他一夜之间头发已经完全变白,加之生病,看起来苍老憔悴了很多,对于杨氏情急之下做出的蠢事,贺丁也是惭愧不已,根本没有为自己的妻子说半句求情的话,而是要孟天楚他们严惩,当孟天楚告诉贺丁自己已经没有当师爷了,贺丁也为孟天楚觉得遗憾。 第352章 无情书生 来蔡钊为杨氏也奶妈的事情也是征求了孟天楚的意见究还是软了心肠,为她们两个说了一些求情的好,至于最后蔡钊如何处置,孟天楚也就没有过问了。 这天天气凉爽,徐渭和司马儒也准备三日后离开京城,所以孟天楚决定请两人去杭州府玩上一天,算是为他们两个践行。 孟天楚带着柴猛,领着徐渭和司马儒驾车来到西湖。 俗话说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走入西湖,满目是葱郁的绿,一排排柳树结伴在西湖边伫立。翠柳扶风,轻舞飞扬。孟天楚四人先是乘坐西湖边上专门给游人坐的小轿走了一段之后,上了“西湖三堤”,其中最为经典的当属行走三堤之间,杭州有种说法,叫:“白堤古典,苏堤浪漫,而杨公堤则是幽静的。” 当然,这三提在明朝并没有那样的说法,只是孟天楚喜欢古为今用,今为古使,古今结合,游玩自然讲的是身心愉悦,只要是自己喜欢就好。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西湖最大的“放生池”,池中有龟和红鲫。一尾尾红鲫在绿水中游动,清漾起无数的涟漪,数千只金钱龟密密麻麻趴在岸边或是假山上嬉戏或是假寐,动静之间、红绿之中构成了一处格外动人的景致。 夏日在西湖游玩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西湖上撸摇的小船.十里荷花,几个人坐在船上游玩,赏花、赏景,还有白堤上那婀娜的女子。七色的彩裙。看地孟天楚几个人都无心说话了。这样地感觉真的很好. 从游玩上下来,就沿着河堤慢慢行走,难得一个凉爽的天气,出来游玩的人很都,一路上随处可以看见很多的桥.其中最著名的是五亭桥.又叫莲花桥,还有白塔.和北京的是一模一样。 白堤是西湖上也很有名地景点,莫说是在明朝。就是在现代,也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孟天楚四个人漫步在堤岸上,见堤岸旁围着一些人。他们便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老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二胡,拉上一会儿。就开始说话,有点象是在那里听书似的。 那老人说地是地道地杭州土语,就连孟天楚也没有几句可以听得懂,虽然那老人说的是声情并茂,但驻足的人并不多。孟天楚他们听了一会儿,徐渭还好。那司马儒实在是象听天书一般,便说要走,孟天楚便在那老人脚下地一个破碗里放了十个文铜钱,然后走开了。 司马儒道:“我看你们是听的津津有味的,那老人说什么呢?” 徐渭:“无非也就是西湖的一些典故和传说。” 司马儒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我听不懂,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听这些典故的,有些很有意思。” 孟天楚:“没有关系,等会儿走到一个景点,我就告诉你那个景点地典故就是。” 徐渭笑着说道:“这西湖的景致多了,哪里讲地完呢?除了断桥、十里荷花,还有钓鱼台.二十四桥等第.其中二十四桥是很有名的.因为它长24米.宽2.4:.风景.并会唱一段扬州小调. 夏季的西湖总有什么的记忆,孟天楚每每走到这里,便想起在这西湖之上发生过很多的故事,烟雨朦胧的断桥上,执手相望的许仙和白素贞,万松书院里朗朗声中偷偷对视,会意一笑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西泠桥边慕才亭拂曲的苏小小,还有雷峰塔,好像一到西湖便让人不自觉地想起许多和爱情有关的故事。 四个大男人信步走在西湖边上,最初还说上几句,再走便各自想着心事,大概是被这湖光山色所吸引,觉得无言胜似有言了。 突然天空下起了一阵小雨,四个人赶紧找了一处凉亭下避雨,他们四个刚进去,紧接着又进来了四五个人,凉亭一下显得拥挤了起来。 徐渭道:“山色空蒙雨亦奇,望里南宫泼墨山。” 司马儒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着说道:“徐兄的诗兴上来了?” 徐渭笑着说道:“哪里有,只是一些感慨罢了。” 孟天楚对这些平平仄仄的东西不赶兴趣,便只是笑着,也不说话,杭州的夏天便是这样,这雨说下便下了,哪里又什么先兆,甚至雷声闪电也不会有一个的。 柴猛站在孟天楚身边说道:“这雨一下大概又是半天,我该是去找几把伞来,让几位爷一直站在这里不妥。” 孟天楚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柴猛冲进雨中,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旁边一个穿着青衣白衫的书生,站在凉亭的口子上,说道:“这么大的雨便叫人家去拿什么伞,真是过分。” 孟天楚看过去,只见那书生的侧面,只见那书生将折扇打开遮着脸,孟天楚看不见长相,也没有说话,随那书生说就是。 书生旁边一个老者,从穿着打扮看,可能是书生的侍从,老者看了看孟天楚,赶紧笑了笑,算是替自己给孟天楚赔不是,孟天楚也微微一笑。 雨还继续在下着,不一会儿柴猛回来了,拿了四把竹伞,一一交给几位大人,自己留了一把。 孟天楚见柴猛一身都打湿了,便说道:“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喝点热茶,你也想办法将打湿的衣服换下,免得着凉。” 柴猛笑着说道:“我年纪轻轻,没有什么关系的,走吧,我在前面的酒楼给几位爷定了位置,我们去喝茶,吃点东西。” 徐渭和司马儒打着伞先从凉亭里走了出来,孟天楚走到那老者身边将自己的竹伞递给那老者,说道:“这个雨一时半会大概是停不了的。老人家您先拿着用。” 老者连忙说道:“不必。我们拿了,你就没有了,你还是拿去用好了,我们再等等。” 孟天楚 者正相互退让,书生转过身来,孟天楚一看却是一个俊俏书生,看起来就是瘦弱了一些。 书生一把将竹伞拿到手上。对孟天楚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却没有什么友善,而是多了几分嘲讽和戏谑。 “人家这么客气地给您。您还是拿着。再说他没有伞,不是还有人会给他吗?他又不会淋雨,您担心这种人做什么?” 孟天楚正要说话。柴猛走上前来,忿忿地说道:“孟爷,您这是何苦?人家讨了好还不卖乖,你又何必做好人。”说完就要去夺那伞。 孟天楚呵斥道:“不得无礼。” 柴猛这才住手,孟天楚道:“这伞我是给老人家打的。我看这位仁兄也是之人,自然不会抢到手上不给老人家用。柴猛我们走。” 书生被孟天楚抢白了一句,便没有好气地说道:“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本事你自己淋雨去找伞啊,为什么要别人淋雨呢?” 孟天楚还没有说话,柴猛抢白道:“我乐意,你能怎样?” 徐渭和司马儒见他们还在说话,便停了脚步等孟天楚他们。 孟天楚道:“好了,我们走吧。”然后对那老者施礼,牵着柴猛走出了凉亭,两个人打着一把伞离开了。 书生在后面说道:“把你的臭伞拿走。” 老者见书生要将伞扔掉,赶紧抢过来,笑着说道:“少爷,您啊!还是这个脾气,人家谁惹您了?您自己又讨了一肚子的不高兴。” 书生横眉冷对,负气说道:“我最是看不惯那些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 老者笑道:“其实那爷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人家下人愿意为他这么做,而且还不是他强迫人家的,您生什么气啊!” “我就是生气!” “我看您啊,是这几天关在家里关地,见谁都不顺眼,是不是啊?” 书生看了看老者,终于笑了,说道:“还是您知道我的心思,我确实是见谁都气大,我现在恨不能找人打上一架才好。” 老者哈哈大笑几声,说道:“那也不要找陌生人的茬儿,那后生就是脾气好,你若是遇到一个顽劣地,今天老身大概之后看地份儿,您被人打的若是鼻青脸肿的,别喊老身帮你,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连鸡都杀不了了,更别说打架了。” 书生也笑着说道:“您啊,您这纯属幸灾乐祸,我不理你了。” 说完,就往凉亭外面走,老者赶紧打开伞追上前去,将伞打在那书生地头顶上,主仆二人说笑着离开了。 孟天楚他们来到西湖边上的一个酒楼坐下,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西湖的雨景,大家都不禁赞叹万分。 这时徐渭指着楼下一个打着伞的女子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个楼下的女子。” 大家闻声都凑到窗户上去看,果然见一个女子打着伞在雨地里站着,外面地雨虽然小了些,但也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司马儒:“一个女子有什么好看地?她还打着伞,根本看不见容貌的,兴许是在等什么人吧。” 孟天楚只见那女子虽然打着伞,但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百姓的女子,衣服穿着还算华丽,这样的雨天,身边没有一个下人或是丫鬟呢? 那女子一直在雨中站着,动也不动,过往的行人也都匆匆经过,没有谁留意。 孟天楚:“那女子的衣服应该全都淋湿了,这样淋下去怕是要生病的。” 司马儒:“算了,别管了,大概是在等谁,我们几个大男人上前关心不太合适。” 正说着,只见不远处走在一老一少,柴猛眼尖,说道:“孟爷,您看就是刚才和你吵架的那个书生的侍从。” 孟天楚定眼看去,果然是他们。 只见那女子突然将伞扔了,冲向他们,径直走到那男人面前就将那男人紧紧地抱住了。 这还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徐渭戏谑道:“这杭州不知道是戏子多了,还是婊子多了,竟还比京城开放一些,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孟天楚吐口而出道:“大概是情不自禁吧。” 司马儒边看楼下那激荡人心的一幕一边说道:“好一句情不自禁!” 孟天楚看了看司马儒,见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个人相视而笑。 只见那书生好像并不领情,恨恨地将那女子推开,那女子身体摇晃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孟天楚:“可恶!” 徐渭:“十分可恶!” 司马儒跟着说道:“可恶中的可恶!” 女子挣扎着爬了起来,像是在哭诉着什么,那书生理也不理,朝着酒楼走来,女子上前要追,老者一把将女子抓住,看不清那老者的表情,孟天楚猜想那老者大概在劝说女子什么,果然那女子瘫倒在地,伞落在一边,老者摇了摇头,跟着书生进了酒楼。 孟天楚见那女子一直坐在雨中,便对柴猛说道:“你让小二去劝说劝说,不要一直那样的坐着,小心身子。” 柴猛听了便下楼去了,正巧遇到上楼来的那个书生,柴猛不屑地看了看,啐了一口,那书生像是也很不开心,铁青着脸,抑郁地走到楼上,小二赶紧跟上前来,招呼着坐在了孟天楚他们对面的雅间里。 孟天楚见那书生坐在那桌前,双手托腮象是在想什么事情,一点也不曾注意对面雅间坐着的人。 司马儒走到门口,看着对面屋子里的已经淋成落汤鸡一样的书生奚落道:“男人啊,这最可怕的不是滥情,而是滥情之后的无情。女人可以不要,但也不要象一件破衣服一样的甩掉。” 第353章 人工呼吸 时,那老者匆忙赶了上来,见司马儒站在门口说话,了,先是看了看屋子里的书生,然后走到司马儒跟前小声地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不是您想的那样,请嘴下留情吧。” 书生走到门口,冷冷地看了一眼司马儒,然后对那老者说道:“方伯,不要和这些人多言,他们爱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别做不必要的解释。” 徐渭也走到门口说道:“你再做解释,你也不能将一个姑娘推到在地上不管吧,你再是厌恶嫌弃,我看那女子的举动,应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如果认得,你那样做是不是就象你之前说我贤弟的那一句一样,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司马儒道:“不光是太把自己当会事情,而是太不把女人当人了。” 那书生一听顿时面红耳赤,冲上前来,忿忿地说道:“我愿意推谁就推谁,管你们什么事情?” 司马儒见这个比自己还要挨一个头的书生,模样像是要吃人一般,便笑着说道:“怎么?想要打架?” 老者连忙走上前来,将书生拉开,然后给司马儒赔不是。 孟天楚一直在窗口上看,只见店小二将那女子扶起,劝说了一番,将那女子也带回了酒楼。 这时柴猛走上楼来,见双方起了争执,也不理会那书生,进了门对孟天楚说道:“爷,我让那店小二将那女子也带上楼来,顺便看能不能给她找件干衣服给她穿上。” 果然。不一会儿店小二将那女子带上楼来。那女子已经换了一件衣服,虽然没有之前自己穿的那件漂亮华丽,至少是干爽的。 那女子低头走上楼来,那书生上前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子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了看那书生,眼睛里含着泪花,小声地说道:“小…” 那女子还没有说完。书生一吼一声,孟天楚觉得那书生气得声音都便细了,听起来有些好笑。 “够了。雨一听你就给我走人。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那女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现在就走。” 孟天楚上前一步将那女子拦住。说道:“姑娘,外面还在下雨呢,他不留你,你若是不嫌弃,就暂时在我们地房间里待一会儿等到雨过天晴你再走不迟。” 那女子抬头看了看孟天楚。见孟天楚身边还有三个男人,再一看那个书生。嘴角正露出嘲讽地笑容,连忙低下头来,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几位的好意,我看我还是走了的好。”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走到那书生面前,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容我说完最后两句话,从此,我不会再来找你,也不会再来烦你了。” 书生冷冷说道:“我不想听,你走!” 老者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您要不还是给苏梅一个机会,她也说了,说完了,就不会再来找你,所以…” 书生看了看老者,说道:“方伯,是你告诉她我要来这里的,是不是?” 方伯连忙摇头,惶恐地说道:“不是,少爷,我怎么敢呢?” 苏梅道:“不是方伯告诉我的。” 书生指着苏梅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方伯是你叫的吗?你是什么身份,竟然也配叫一声方伯?” 苏梅赶紧改口,说道:“对不起,方管家。” 方伯为难地看了看书生,说道:“我们还是进房间说吧,这里好多人看着呢。” 那书生看了看,果然很多雅间地客人都走出来看热闹,对面这一间的人就更加地夸张了,四个人几乎是要将走廊完全堵住了。 书生冷笑道:“他们既然乐意看,那就让他们看好了,我反正无所谓。” 苏梅看了那书生一眼,说道:“小…少爷,苏梅知道对不起你,可我如今也落了个如此凄凉的下场,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书生道:“你地下场还不够凄凉。” 司马儒一旁插话道:“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恶毒?” 苏梅连忙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事情真相,请不要随意说我家少爷地不是,恶毒的…恶毒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大家一听很是愕然,只见那书生看了看那苏梅,哼地一声,回到了雅间坐下,苏梅赶紧走到门口,并没有敢进去,只在门口站着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地下场是不够凄凉,可我是真的希望您和…” 书生顿时愤然说道:“好了,要给我说了,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也不要说了,小梅子,你我从三个月前的那场争斗开始,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苏梅听那书生喊了自己一声小梅子,凄然跪下,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方伯走到苏梅面前,说道:“好了,小梅子,你走吧。别再惹我们少爷伤心了,你已经…唉!走吧。” 苏梅哽咽地说道:“好,我走,我走就是了。”说完,先是给那书生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给那方伯也磕了三个头,对那方伯说道:“麻烦您以后照顾…照顾他了,小梅子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站起身来从楼上跑了下去。 孟天楚发现那书生扭过头去,做了一个擦眼的动作,心里便想,难不成你这么绝情地男人,还会流泪不成? 店小二走上前来,周到的将书生地那个雅间的门帘放下,然后走到孟天楚他们身边谦卑地说道:“四位爷,酒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看…” 徐渭挥了挥衣袖。无趣地走到房间里坐下。不耐烦地说道:“吃吧,吃吧,人就这幅臭皮囊天天不吃还饿得慌,似乎就为这幅臭皮囊而活着,有意义吗?” 楚也走过去坐下,道:“有无意义都不重要,重要的就带着它,喜好已经不重要了。” 店小二听的是云里雾里,也不敢说话。只好讪笑着站在一旁。柴猛说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让你上饭啊!” 店小二嘴上答应着,赶紧转身下楼。心里却想人家吵架你们几个生哪门子地气,真是好笑得很。 司马儒长叹一声坐在位置上,刚要开口,只见那店小二空手飞奔上来,也不来他们地雅间。而是跑到对面的雅间大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刚才那位姑娘跳西湖了。” 孟天楚他们一听,马上冲到窗口,果然见很多人朝着湖边跑去,雨依然还下着,所以楼下人的呼喊声听的并不真切。 孟天楚赶紧对柴猛说:“你会功夫,你先去救人。” 柴猛领命,纵身飞下楼去。 孟天楚三个人冲出门去的时候,那书生先一步已经冲到楼下,老者则跌跌撞撞地跟在孟天楚他们三个人的后面。 之间柴猛飞身下楼入离弦之剑一般冲到湖边,湖边已经围了好多的人在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跳下水去救人。 柴猛着急地看着湖边,这时那书生已经冲上前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来着何人,那书生已经跃身跳出水中,只听扑通一声,一个白色身影在空中一个漂亮地飞跃,落出了湖中荡起一阵涟漪。 孟天楚跑到跟前,看着柴猛,气急说道:“你跑这么快怎么就下水救人?” 柴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声说道:“小的生在北方,从小就是个旱鸭子,让我上房可以,但让我下水…那…那就…” 有人在喊:“快看,人救上来了。” 大家看过去,果然见那书生一手托着那落水的女子一手奋力地往岸边划。 徐渭赶紧脱了外衣和鞋子,柴猛见状,说道:“徐爷,你要做什么?” 徐渭没有说话飞身也跳下水中,孟天楚走到柴猛身边说道:“那个书生看来没有什么劲了,若是徐渭不下去帮忙,大概两个都活不了。” 只见徐渭奋力朝着那书生游去,天空依然还下着雨,雨水打在湖面上,整个湖面看起来雾蒙蒙地,可见度很低。只见那书生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有些筋疲力尽地看着徐渭,然后将落水地女子交给徐渭,说道:“你带她先走。” 徐渭接过那女子,说道:“那你呢?” 书生:“不要管我。” 徐渭看那书生已经没有力气了,自己也不可能一手托一个,于是转过身去看了看岸上,挥了挥手,只见孟天楚马上纵身跳下水中,脸衣服鞋子都没有顾得上脱,朝着徐渭那边游了过去。 徐渭见孟天楚来了,这才放心带着已经晕厥过去的落水女子朝着岸边游去。 等孟天楚将落水女子带到岸边的时候,岸上地人主动帮忙将女子和孟天楚拉了上来。 老者先是看了看那落水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在旁人的帮助下已经吐出了许多水来,随即眼睛又焦急地望着被孟天楚放在地上的书生,那书生大概是气力用尽了,还没有上岸已经晕厥了过去。 孟天楚看了看那书生,然后用力在他胸前击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多想,连续敲打几下之后,可那书生还是没有反应,看来必须要人工呼吸了。可抬头一看这么多围观的群众,再一想,顾不得了,于是埋头就开始对那书生嘴对嘴地进行人工呼吸。 人群里顿时传出一阵唏嘘声,大家对孟天楚地行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边徐渭已经将那书生救上岸来。 一旁被就起来的落水女子见孟天楚正嘴对嘴地给书生做着轻薄地举动,便扑上前来,将孟天楚一把推开,忿忿地说道:“你这个乘人之危的登徒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的轻薄的举动,亏得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看来我真是错看你了。” 孟天楚道:“这位姑娘什么意思,我好心帮你家少爷,男人对男人又什么好轻薄的。” 说完,孟天楚见那书生还是没有醒,便无暇顾及和解释,又上前捏着书生的鼻子将嘴凑上去进行人工呼吸。 一旁的徐渭和司马儒还又柴猛也是看的纳闷,不知道孟天楚在做什么,但知道他一定不是书生说的乘人之危了。 那落水女子在想冲上前去,柴猛马上拉着了她,说道:“不要以为我们孟爷是乘人之危,他是在救人。再说了,一个男人家,你还说什么轻薄不轻薄的,你以为我家公子想这样啊。” 虽然柴猛并不知道孟天楚是用什么方法在救人,但是他知道这么说一定不会有错。 正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只见那书生一阵剧烈地咳嗽,孟天楚赶紧将他扶起身来,书生的嘴里顿时吐出许多的水来。 落水女子赶紧上前将书生扶到自己怀里,虽说对孟天楚已经没有了敌意,但还是不让孟天楚碰那书生一下,孟天楚觉得好笑,于是站起身来,周围的人从之前的不解到后面都纷纷地为孟天楚鼓起掌来,很多人都在大声说好,对孟天楚竖起了大拇指。 只见书生睁开眼睛,看见周围很多人在看着自己,还包括之前在酒楼里那几个好心的公子,其中两个已经全身湿透,他顿时明白过来,坐起身来给孟天楚和徐渭道谢。 孟天楚和徐渭赶紧示意他不必拘礼。 孟天楚:“要不我们还是回到酒楼去好了,让店小二给你们烧火取暖,虽然是夏季,但你们总不能一直在雨水里泡着,会生病的。” 第354章 牟公子 书生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和徐渭,将那女子扶起身来“两位仁兄的救命之恩,在下日后定当回报。现在我还是带她回家换衣服才可以,告辞了。” 那女子却是不走,哭着说道:“小姐,我没有脸和你回去了,你就不该救我,你让小梅子死了算了。” 旁人一听,不对啊,这个小梅子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自杀之前那还是少爷,救上来之后变成小姐了。再一看孟天楚,却见他已经从惊诧变成了漠然,莫非?一旁的徐渭明白了,大概刚才在孟天楚救那个所谓的书生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什么吧? 老者走上前来,对苏梅说道:“有话回家再说,既然小姐已经让你回家了,你就不要多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身体一直不好,今天为了救你还下了水,你若真是心疼小姐,就不要多说了,换了衣服再说。” 看来还真是个女扮男装的,那老者虽然老了,但毕竟不像个也是跟着糊涂的女人,看来孟天楚他们之前猜测的什么郎无情妾有意的故事全都错了,弄了半天是两个女人一主一仆只见的闹剧。 苏梅果真点头,反过来扶着她家小姐,那“书生”看了看孟天楚他们几个,终于上前施礼,这一回自然是道的万福。 “小女子姓成,今天多谢几位公子的搭救,下次若是有机会,定当感谢,再会了。” 言语中顿时少了之前那种冲劲多了几分女人的温柔。 孟天楚拱手道:“成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成姑娘虽说这一刻还是一身男儿装扮,大概是知道了真正的女儿家地身份,所以看着多了些许娇羞于妩媚。 成姑娘脸色苍白,也无心再和孟天楚他们多说些什么,转身带着苏梅和方伯离开了。 孟天楚他们四个看着他们远去后,柴猛说道:“孟爷,您和徐大人地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我们也让这雨淋得差不多了,您看怎么办才好?” 一旁店小二赶紧走上前来,讨好地说道:“要不先到酒楼去。我去几位爷找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大概也就三十多岁样子,白胖白胖的。大腹便便地微笑着走上前来,这个人虽然自己个子不是很高,但身后给他打伞遮雨的却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脸汉子。 只见那人对孟天楚说道:“这位仁兄方才那种救人的方法很是有意思啊?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仍旧为你和你的这位朋友这般勇敢而敬佩不已啊。” 孟天楚赶紧拱手说道:“这位仁兄夸奖了,既然见到了。在下只是尽自己所能罢了,谈不上什么勇敢。” 那人说道:“今天认识和几位就是在下地缘分。可否赏脸到在下住的客栈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啊?” 孟天楚见这个人容光焕发的样子,始终微笑着,一副诚信相待地样子。 孟天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司马儒上前说道:“既然这位公子真心邀请,我们不防先到这位公子地客栈换件干净的衣服,免得孟爷和徐大人着凉。” 那店小二道:“不知这位客官住在哪里?如果近的话,我就将方才这几位客官点地酒菜送过去,若是不吃就可惜了。” 这时那人旁边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只见这男人,粗眉毛,大声音,脚长体高,又削瘦,像只两脚规。那人走到店小二面前,对那店小二说道:“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洪福客栈。你将饭菜都送过来好了,到了客栈就说找牟公子就可以了。”说完递给那店小二一些碎银子,那店小二高兴地屁颠屁颠地走了。 徐渭道:“这恐怕不妥吧?” 孟天楚也觉得是,真要说话,司马儒走到孟天楚身边,将手放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孟天楚觉得司马儒好像很用劲一样地压着自己的肩膀。 司马儒笑着说道:“俗话说地好,一回生二回熟嘛。” 那公子也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四位仁兄肯不肯赏脸了。” 孟天楚于是笑着看了看徐渭,说道:“徐兄,既然牟公子有心相邀,我们若是推辞就显得扭捏了,走吧,衣服都快在身上烘干了。” 徐渭便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也点了点头。 大家跟着那牟公子和他地四个随从一起来到了洪福客栈,那黑脸打伞的汉子将伞收起来放在柜台上,然后跟着牟公子上了楼,孟天楚四人在身后跟着,这时那之前给店小二赏钱的男人在身后对牟公子恭敬地说道:“少爷,我去给几位公子找身干净的衣服。” 牟公子没有说话,边上楼边挥了挥手,那人便赶紧出门去了。 孟天楚道:“实在是叨扰牟公子和牟公子的下人了,初次相识就给公子添这么多麻烦,实在是…” 大家走到楼上一个最大的客房里坐下,店小二赶紧伺候上了茶水,然后退出了。 牟公子举起茶水,示意让大家先喝茶,然后浅酌一口之后,笑着说道:“我牟某就喜欢结交天下仗义的朋友,今天见几位救人,便觉得几位也是侠义之人,在下有心结识,希望几位不要觉得在下唐突和冒昧。” 孟天楚见这人说话倒是显得挺文绉绉的,只是长相却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若不是一直恭谦礼让,否则真不会对这样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感兴趣。 孟天楚笑着说道:“牟公子客气了。” 随后孟天楚便将徐渭、司马儒、和柴猛介绍给了牟公子,当然并没有说徐渭和司马儒是朝廷的命官,只说是自己的朋友。讲了他们两个名字罢了。 徐渭看了看牟公子地穿着打扮不俗。象是一个商人模样,就腰间那挂着一块白玉玉牌,色泽圆润,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便说道:“牟公子是生意人?” 牟公子伸出自己肥胖地手来,只见那五根手指上。就又三根手指套着一个个胡豆大一般的戒指。 牟公子用那戴满戒指的手,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胖脸,说道:“就是靠着祖业吃饭。平日里做些不用冒风险的小生意。什么葯材啊、首饰啊,布匹啊,总之什么好卖而又不用担风险的。我都做一些,算是养家糊口罢了。不知几位公子都做些什么呢?” 徐渭笑着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会意,说道:“其实也牟公子差不多,我们几个也都是做些小买卖罢了。” 牟公子笑了起来。这时,那去找衣服的男人回来。手上拿了几件干净地衣服。 牟公子道:“那你们还先将身上的衣服赶紧换了我们再聊好了。” 孟天楚等人站起身来,那人将孟天楚四人带到隔壁的房间让他们四个换衣服。 四个人里孟天楚和徐渭地个子身材差不多,柴猛最高,司马儒最矮最瘦,那找衣服地人真可谓眼光厉害,竟然四个人的衣服都还比较合适。 徐渭边穿衣服便笑着说道:“我怎么觉得最近天楚总是遇到英雄救美的事情?十几天前救了那简大人地千金,今天又救了一个男扮女装的姑娘和一个俊俏的小丫鬟,都说江南出美女,我从前并不真是这么觉得,第一次有感触是在天楚家里的四位夫人身上看到了这一点,这一次,我又发现三夫人那个叫雪儿的妹妹长得是超凡脱俗,之后便是接踵而至地美女一个个的出现,什么简家小姐,那女子虽然当时晕厥,但相貌也是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儿,再看今天那俊俏地书生和丫鬟,你们能说这些女子不美吗?” 孟天楚笑着将头上的头巾取下,将头发重新梳理,说道:“我看徐兄就想以点带面,想用我那四位夫人和简家小姐还有今天的主仆二人来突出雪儿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谁想你竟然还记得。” 徐渭这一回倒不再找些托辞来说,也不避讳,孟天楚这么说了,他也就承认了。 “我是记得的,这也没有好什么避讳的,前几日,我甚至跟大夫人提过,其实大夫人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说这件事不能她说了算,要问过三夫人和你还有雪儿本人的意思,你这个当贤弟的却是从来也不着急,我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竟总说雪儿没有时间,一句话拖到现在,等煞我也!” 孟天楚和徐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司马儒收拾好一切,见他们还在说着, 徐渭将头巾扎好,然后穿上牟公子下人送来的鞋子,对着铜镜整理着发髻,说道:“我发现今天司马大人突然很严肃似的,一路过来竟无一句多言,你在想什么呢?” 司马儒哈哈笑了两声,坐在孟天楚身边见他穿鞋子,说道:“大概是那男扮女装的女子让我太意外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吧,世间太多奇女子了。” 孟天楚穿好鞋子,站起身来,说道:“司马大人说的也是,今天这个成姑娘也确实让人意外,我竟一直没有发现她是个女子。” 徐渭走道他们两个中间,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说道:“好了,不要再想了,我饿了。” 孟天楚四人回到牟公子的房间,见酒菜都已经摆好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正背对的门口小声地给牟公子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偷偷地笑出声来。 牟公子见他们四个都已经走到门口,便对那女子说道:“你先下去吧。” 那女子象是从牟公子眼睛里看见了背后的四个男人一般,竟没有回头,侧身进了隔壁的房间,从隔壁的门出去了。 牟公子笑着站起身来,说道:“看来我那管家找的衣服还是合身的,来,湖边有热闹看,于是连饭也不吃就来看,如今就觉得饥肠辘辘了。” 说完,牟公子径直走到桌前自己先坐下,然后招呼孟天楚他们四个也坐了,指了指旁边一直候着的那个为孟天楚他们找衣服的男人,说道:“这个就是我的管家,姓严。” 那人走到桌前向孟天楚等四人一一施礼,脸上却一见一丝笑容。 牟公子手一挥,那人便退到一边,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端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上来小心地放在牟公子面前,然后恭敬地说了一声:“老爷,您该吃葯了。” 孟天楚一旁见牟公子小心将那锦盒打开,从盒子里拿出一颗金黄色的葯丸,先是将那葯丸放入嘴中,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着酒水一起吞服了下去。 吃完之后,那丫鬟上前将锦盒小心地合上,然后捧在手心里走了。 徐渭道:“我见牟公子身体康健,面色红润,不知得的的是什么病,要紧吗?” 牟公子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将手放在肚子上来回地抚摩着几圈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哈哈哈,其实就是从小烙下的病根儿,一直吃着要维系着,不过不要紧。” 司马儒连忙指着孟天楚说道:“我这位兄弟的三夫人可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女子,牟公子不妨找他的三夫人给您看看。” 牟公子点了点头,但表情分明就是在应付,说道:“有机会一定上门讨教,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 第355章 再次相会 间。 孟天楚只听徐渭和司马儒和牟公子交谈甚欢,说的也都是一些野史和道听途说的一些鬼怪传说,孟天楚学的是法医,自然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什么鬼怪和狐仙,但也不好扫兴,心想着,用现代人的话说,这都是一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别人不知道那徐渭他是清楚的,虽说那司马儒从前是皇上的轿夫,但听徐渭说司马儒也曾是中过秀才的。那古代的秀才也相当于是现在的一个堂堂大学生了。 三个人谈得甚欢,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吃完之后,牟公子的丫鬟将饭菜撤下,换上了水果和茶水,他们三个人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在说,孟天楚倍感无趣,和牟公子说了一声,便信步走到楼下,刚要走出客栈,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严管家。 严管家叫了一声:孟公子。 孟天楚转身见是严管家便微笑着说道:“原来是严管家,找在下有事吗?” 严管家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在孟天楚的印象中,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个长得并不好看的管家展露笑颜。 严管家走到孟天楚跟前说道:“我是见孟公子一个人从楼上下来,怎么?孟公子好像对我家公子和你那两位朋友谈的事情不感兴趣?” 孟天楚自然不会说什么不感兴趣的话,只拱手说道:“哪里会呢,大概是方才多喝了一些,加之天气炎热,便想出来到湖边走走,透透气。” 严管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要我现在也无事,不知孟公子是否介意我和你一起出去到湖边走走?” 正说着,柴猛走下楼来,见孟天楚要出去便在孟天楚身后站着。 严管家脸上的笑容又不见了,这脸一拉下那张脸就更加不好看了。 孟天楚道:“自然是不会介意的。那么,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严管家看了看柴猛,孟天楚会意,转身对柴猛说道:“我就在湖边和严管家走走,你不必跟着去了,就在楼上和徐兄还有司马兄在一起就好。” 柴猛有些为难,孟天楚看了看他,眼睛里充满了坚持。柴猛于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和严管家走出客栈,天虽然已经放晴,但太阳并没有出来,堤岸上的游人又开始多了起来。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严管家:“我见孟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谈吐见地不在你那两位朋友之下,难道就一直想这样碌碌无为地终其一生?” 孟天楚没有想到一个管家说出话来,竟也不是无趣的话题,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儒雅的东西。和牟公子相比,这严管家倒容易相处一些。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其实何谓碌碌无为呢?大概是各自的看法不一样,在下前几日还是仁和县县衙的师爷。日日忙碌竟也不觉有什么作为,反倒让家人时时为我担心,所以干脆辞了那师爷一职。安心在家里待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严管家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孟公子这个天伦之乐是不是共享的早了一些?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现在放弃,实在是可惜。” 孟天楚只淡淡一笑。 严管家:“不过师爷做不做都无所谓地,那终究是替别人做嫁衣,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可以考取功名啊?” 孟天楚失口笑道:“考功名?还是算了,我对那些八股一见头就大了。” 严管家却也笑了,而且是开口大笑,这让孟天楚有些意外,以为这严管家一定是耻笑自己的不思进取,没有想到严管家伸出大拇指对孟天楚说道:“没有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和我一样讨厌那八股,之乎者也的人,好啊!难得,真是难得,真是和孟公子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啊。” 孟天楚也笑着拱手,两人一下就没有之前那样的拘谨了。 两个人说笑着在堤岸上走着,微风轻轻吹过,掀起了湖上的荷花,一层一层的粉色起伏交替着映入眼帘,断桥、雷峰塔,等景观都尽收眼底,让人宛如在仙境一般。 “两位爷,吃藕粉吗?” 孟天楚听着声音耳熟赶紧转过身去,果然见不久前在西湖边上见过的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还是上次那一身装束,有半边的脸依然用一个脸罩遮着,猛地一看,还是有些吓人,好在声音悦耳,而且孟天楚也见过她,所以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那女子一见是孟天楚,眼睛一亮,看来也认出来了,便抿嘴一笑,甜甜地说道:“客官,怎么又是您呢?”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四妹?” 女子点了点头:“客官,您地记性真好。” 严管家见孟天楚和这个卖藕粉的姑娘认识,便说道:“孟公子常常光顾这位姑娘的藕粉吗?” 孟天楚道:“其实只是一次,不过这位姑娘卖的藕粉确实十分爽口清凉,不失为夏日消暑地佳品。” 那女子见孟天楚这样的夸奖自己的藕粉高兴极了,赶紧说道:“多谢这位客官如此看得起小女子的藕粉,要不今天也来点?” 说话地功夫正好到了一个凉亭,因为天气凉爽,而且才下过雨,凉亭的石椅上还又很多雨水,所以没有人去坐。 那女子大概是看出孟天楚看那凉亭石椅上雨水的心思,便连忙从自己的箕下地一个小篓子里拿出一张帕子,走到凉亭将石椅上的雨水擦了,然后说道:“现在可以坐了。” 严管家赞许地看了看那女子,不由感叹道:“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多懂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是杭州人吗?” 严管家一下问了这么多地问题, 倒也大方,先是请孟天楚和严管家坐下,然后将箕上。这才落落大方地回答道:“两位客官叫我四妹就好了,四妹今年十四岁,家就住在杭州。” 严管家点了点头,看了看那箕里地东西被一张干净地纱布给遮着,便掀开纱布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说道:“看不出你地东西还很干净啊,那就给我们一人来一碗吧。” 四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孟天楚说道:“您一碗大概是不够的吧。我还是一次给你调上两碗的料,好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上次是没有吃饭就先吃了你的藕粉,今天恰巧是先过饭了,我怕吃不完这么多。那就浪费了。” 四妹有些失望,嘴角微微努起,孟天楚见了,又有一些不忍心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吃不完就吃不完,先来两碗再说。想到这里,孟天楚说道:“算了。还是给我弄上两碗好了,反正只是藕粉又不涨肚子,还能够给我醒酒呢。” 严管家也赶紧说道:“那也给我来两碗好了。” 四妹一听高兴了。马上手脚麻利地开始为他们弄藕粉。 “客官。您还是要一些荷花蜜吗?今天我还带了一些玫瑰蜜。你要吃什么?”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加了玫瑰蜜就赚不到什么钱了吗?” 四妹吃吃一笑,说道:“玫瑰蜜一定是比荷花蜜还要贵十文钱地。一般不加蜜的话,五文钱就可以吃上一碗了。” 严管家道:“看来你这个小姑娘很会做生意啊!”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上次我那徐渭兄也是这么说四妹的。” 严管家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假装随意地说道:“那是一个功利心很重的人。” 孟天楚假装没有听见,他还是不喜欢别人说徐渭的不是的,虽然他自己也知晓徐渭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至少徐渭对自己那却是没有二心的。 孟天楚对四妹说道:“那就给我和严管家一人各来一碗荷花和玫瑰地,我们多尝尝,遇到你可是不容易啊。” 四妹赶紧点头,手里也没有放慢速度,看来真是熟能生巧了。 四妹正忙着,只见四五个家丁模样的人从西头跑了过来,边跑嘴里还便喊道:“小姐,你在哪里啊?”喊了几声,就走开了。 严管家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这西湖边上好热闹,方才见孟公子见湖边跳水救了一位小姐和丫鬟,如今该不会又让我们遇见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情吧?” 四妹将两位先是放了玫瑰蜜的藕粉一一递到孟天楚和严管家地手上,然后笑着看孟天楚说道:“刚才在湖边救人的是客官您啊!可惜我来晚了,没有看见,我来的时候听见好多人在议论呢,客官你真是好厉害。” 孟天楚端着藕粉,浅尝一口,然后说道:“哪里是什么厉害,只是见到了,袖手旁观就不妥了。” 四妹手里忙活着,嘴上说道:“那袖手旁观的人多了去了,也没有见那些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心这种东西,真是要看好坏地。” 严管家不禁说道:“小姑娘说的实在是好!我完全赞成啊!” 四妹一听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又从东头找了回来,几个人在边看边说道:“这可怎么好?” “找不到我们怎么回去向大人交差啊?” “当时即便是找到了,小姐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说不一定我们个个比找到了她还要惨。” “那可怎么是好?” “要不我们就边走边喊,将大人地意思传达给她,就说家里出事了,要她赶紧回去一趟,她听见了,应该就会赶紧回去的。” “唉…” “走吧,你就别叹气了,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就来这里了,兴许已经听到了别的人地话回去了。” “希望吧。” “走吧,走吧…” 几个人走远了,孟天楚和严管家地第一碗藕粉已经轻松下肚。 四妹马上体贴地将碗接过来,说道:“才吃过,要不要暂时先歇一会儿再吃?” “也好” “也好” 孟天楚和严管家都纷纷赞同。 严管家对这藕粉更是赞不绝口,说地四妹也是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孟天楚见那几个人走远,便感叹道:“那家小姐不知道有多厉害,竟然让那几个家丁形容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四妹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严管家:“四妹,你笑什么呢?” 四妹笑过之后看了看那几个人,说道:“我也是在想到底什么人家地小姐这样的刁蛮,若是妖怪吃人就不奇怪了,可世间是不会又妖怪的,所以那小姐应该长得和妖怪也差不多了,至少很吓人。” 孟天楚和严管家被四妹的话给逗乐了。 孟天楚:“你也是不相信时间又妖魔鬼怪之说的吗?”没有想到,在明朝竟也又女子是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这让孟天楚马上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四妹:“那些不过都是一些闲人瞎掰出来的,人死了,都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奈何桥、孟婆汤、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谁又真的见过?” 孟天楚马上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四妹莞尔一笑,干脆坐在他们的对面,说道:“不过即便是有,我也认为那孤魂野鬼不一定就比人世间的许多人可怕,两位客官见笑了。” 严管家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呢?大家只是闲聊罢了。” 第356章 大吃一惊 妹:“我倒认为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而不是什么人之所以要编出这些东西来吓唬人,无非就是想让一些相信他们的人知道还有比他们更可怕的鬼怪存在,若是没有这些鬼怪遮掩着,那他们的人心不就彰显出来了吗?” 孟天楚和严管家听完四妹一席话之后,都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哪里是出自一个卖藕粉的穷人女儿家之口,即便是在明朝这些世俗人的眼里这一番话无疑就是悖论就是有违伦常,但这一个小小女子竟脱口而出,并无半点让人愤慨之意,这不得不让两位男人对这个小女子不能小觑。 四妹大概是看出孟天楚和严管家眼里的意思了,马上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休息了一下,两位客官休要听我四妹说这些诳语,我还是给两位客官弄藕粉吃的好。” 两个青年男子走到凉亭边上,大声说道:“四妹,还有藕粉没有啊?” 四妹也不回头,只淡淡说了一句:“没有了,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 那两个青年男子有些失望地离开,其中一个还说道:“难得遇到四妹,竟没有了,真是可惜。” 孟天楚笑着说道:“四妹,看来你在着西湖边上是大名在外,知道你名字的人很多啊?” 四妹微微一笑,说道:“承蒙你们这些回头客照顾着,要不怎么会有四妹今天这么好的生意呢?” 严管家看了看箕里的藕粉,然后说道:“四妹卖东西大概还要讲个心情。” 四妹看了看严管家,然后看了看自己箕里的藕粉,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是悄然将那还有大半的藕粉用纱布遮了起来。 孟天楚和严管家很快将第二碗藕粉吃完了,四妹将东西收拾好了,然后从箕里拿出一个小罐子交给孟天楚,孟天楚疑惑地接过。四妹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大概是不能再来了,这是是自家酿的一些玫瑰蜜,我看客官也是个十分吃玫瑰酿的东西的,这个罐子里的玫瑰蜜反正也不多了,就送给客官吧。” 孟天楚马上十分地感激,毕竟只是两面之缘,孟天楚道过谢后,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的银子。说道:“这些个散碎地银子收下吧,孟某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也知道你不会额外地收取别人的钱,但我这个人口拙心笨竟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感谢。所以,请一定要收下才好。” 四妹看了看孟天楚手上的散碎银子,伸手从里面拿了一个最小的,然后放在腰间的一个小钱袋里。然后端上箕,给孟天楚和严管家施礼,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离开了。 严管家笑着对孟天楚说道:“那四妹哪里是个缺钱的女子,你啊。大概又伤了她地自尊心了。” 孟天楚愕然地看了看严管家,严管家只是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望着四妹远处的背影。说道:“你以为就你孟公子看得出来。而我却还蒙在鼓里的吗?” 孟天楚:“我不知道严管家什么意思?” 严管家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你啊。还真要我说明白啊?好吧,我刚才见你给钱的时候,其实就知道你是有心在试探四妹,其实那几个散碎银子在我们看来真地不算什么,你大概想如果她挑其中稍微大一点的也说的过去,可那最小的折算下来还不抵我们四碗藕粉,再是一个有出息有骨气地穷人家的孩子,也不会做亏本买卖。” 孟天楚见严管家句句都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心里不禁暗自佩服这个人的心思缜密,但嘴上却不说话,只微笑着。 严管家见孟天楚笑了,便继续说道:“而且,她送的那一个罐子我虽没有见有多少,不过我看你接过地动作,就知道里面并不是象她说的那样没有多少,至少还有一大半吧。这样,她不就更亏了吗?我看她说话做事,绝非是一个愚钝之人,不但不是愚钝之人,而且还十分地聪慧,既然是聪慧的,那么又何必让自己吃亏呢?如此说来,那女子就是刚才那几个人要找地小姐。” 孟天楚笑道:“我看严管家心思缜密,如此说来,你便猜出那女子便是之前那几个家丁要找地人?” 严管家看了看孟天楚,两个人相视而笑。 孟天楚拧开那罐子地盖子,发现里面竟还是满的,悠然地散发着玫瑰地香味。 两个人看着那四妹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严管家道:“那几个家丁也真是聪明。” 孟天楚点了点头,心想是的,那几个人大概已经看见了凉亭里的四妹,于是才故意说出那番话来,拿着那一罐玫瑰蜜,两个人朝着来路往回走。 “是啊,当那几个家丁在亭子外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纳闷,那四妹竟十分专心地给我们的藕粉碗里放着调料,一点也没有回头看热闹的意思,其实她越是这样,越容易产生怀疑。不过,看那几个家丁的穿着,如果四妹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还出来卖什么藕粉啊?” 严管家点点头,道:“那就难说了,我们不是当事人,自然不了解她们心中所想了。” 孟天楚:“兴许只是觉得深闺寂寞,故而才乔装出来耍这些把戏,哪里是为了赚钱,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不过真是的话,这个姑娘也真是胆子大的了,竟敢一个人走街串巷,而且出来装作买藕粉的小姑娘的时间应该不会短了。” 严管家赞许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我都吃了孟公子请的藕粉了,竟这般失礼还不曾问过孟公子的名讳。” 孟天楚赶紧说道:“客气,在下名天楚,敢问严管家…” 严管家拱手道:“孟天楚?好名字!在下名维中。” 孟天楚心里一惊,脑袋嗡地一下,差点将罐子里的蜜给掉在地 好在严管家并没有在意,以为孟天楚只是差点掉了手中的蜜罐才神情失色,却不知孟天楚中学的时候学的是文科,文科的科目里最好就是语文和历史。当初找来一个“明朝著名大画家和军事家”的徐渭做兄长,已经是让孟天楚常常有种比较骄傲的感觉,今天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请了明朝嘉靖年间曾任任武英殿大学士,入直文渊阁,仍掌礼部事。后解部事,专直西苑,后累进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师。少师、华盖殿大学士的严嵩这么个大人物吃了西湖边上地路边摊,想到这里,孟天楚再一想,难道…难道…他感觉自己手心已经冒汗了。不会吧,不会这么凑巧吧。如果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严嵩的话,那么在那客栈和徐渭还有司马儒谈天说地的胖子…,孟天楚禁不住因为紧张而咳嗽起来。 孟天楚道:“严…严管家。听口音不象京城人氏啊?” 严管家笑了笑,道:“是啊,离开家乡已经数十载,竟只有乡音未改了。不过。你可以听出我是哪里的人吗?” 孟天楚努力回忆着高中时候历史老师对严嵩这个人所讲,以前孟天楚喜欢过班级的一个班花,那个女子当时很多人追求。后来一个男生写了封情书给那个班花。被那个班花交给老师。后来老师将那男生恨恨地尅了一顿,之后那个男生便逢人就说什么那个班花是大奸臣严嵩的老乡。还说什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些对孟天楚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班花自己也喜欢过,甚至对那个班花的祖宗三代都查了个清楚,所以,孟天楚记得那个女生是江西地,至于是江西什么地方的,却已经忘记了。 严管家见孟天楚低头不说话,便说道:“怎么?孟公子是在想我是江西哪里的吗?” 孟天楚一个激灵,心想这个男人若真是严嵩,那还是可以对上号的,那严嵩曾被人称作是:“七岁儿童未老先称阁老,三旬叔父无才却作秀才”地人,是个神童。神童还有什么猜不到呢? 孟天楚连忙笑着说道:“在下曾经去过江西一回,只是时间太长,竟没有什么记性了,让严管家见笑了。” 严管家:“无妨,无妨,我是江西分宜人。” 孟天楚记不得严嵩具体是江西哪里的人了,醒,所以还是告诫自己说话好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因为这个严嵩最后得势之后还是做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情。 两个人接着说了一些无关紧要地话,慢慢地走回了客栈。 翌日 孟天楚府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蔡钊,一个是王译。 孟天楚听飞燕到房间来报,自己本来头一天晚上很晚才从杭州府回来,加之多喝了几杯,所以还没有醒过来,本想再睡上一会儿,见飞燕很着急的样子,再说那蔡钊从前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待自己也不薄,所以不好这么快就不理人了,想想还是坚持起来,简单洗漱一番,然后穿戴整齐地出去见客了。 只见蔡钊和王译正在大厅里是坐立不安,见孟天楚来了,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朝着孟天楚就走了过去,不过才几天不见,好像显得格外亲切似的。 孟天楚先蔡钊面色憔悴,眼睛里还有血丝,心里就有些不忍,知道自己一走,蔡钊一时还没有找到可心得力地师爷,所以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了。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见他也是神情严肃,胡须老长,大概好些日子没有刮过了,两个朋友彼此看了一眼,所有的心情全都在眼神里了。 孟天楚扶着蔡钊先坐下,亲切地问道:“东翁今天的气色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衙门地琐事较多,您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好啊。” 蔡钊道:“不碍事,大概是从前有你,我疏于事务,太懒了,所以突然一下忙起来就没有方向了。” 孟天楚心疼地说道:“事情是做不完地,您还是要好好地休息才是。” 蔡钊说道:“天楚啊,今天我来找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蔡钊也是情非得已,否则也不来麻烦你,我是希望你可以再回来帮帮我,等我一找到合适的师爷,我一定不阻拦你地前程。” 孟天楚一听,正为难不知道怎么推脱才好,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话,一个丫鬟走进来,恭敬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轻声地说道:“老爷,您的早饭就在这里吃,可以吗?” 孟天楚顿时说道:“你们这些下人怎么越发的无礼了,也不问问大老爷的和我的王兄,竟先问起我来了。” 丫鬟一听,惶恐,赶紧说道:“老爷,奴婢方才已经问过大老爷和王捕头了,他们都说已经吃过,不想再吃了,所以才…” 孟天楚一听,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随便给我端点什么来吃好了,这里要凉快一些。” 丫鬟应声,然后退了出去。 孟天楚这才说道:“东翁,您这样说,就让天楚汗颜了,我哪里是找什么前途,只是觉得累了,所以想休息休息罢了。” 孟天楚见蔡钊叹了一口气,便警觉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贺丁的案子不是已经移交到知府衙门了吗?” 王译也学着蔡钊叹了一口气,一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托着额头,仿佛很苦恼的样子。 孟天楚急了,说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好了,你们也都知道我孟天楚是个急性子的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孟天楚也不会伪善推辞,只要你们别在这里长吁短叹就好。” 第357章 休闲时光 钊听孟天楚这么说,眼睛里才发出一丝亮光,感动地白白胖胖的一双手紧紧地抓住孟天楚,颤抖地说道:“天楚,你当真会帮我们的吗?” 孟天楚道:“会啊,自然会的。” 蔡钊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对王译说道:“哈哈哈午你要请客,地方我们点,就这么定了。” 孟天楚听的是云里雾里,只见王译也高兴地走上前来,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君子一言啊,今天你哥哥我四十岁生日,我们在城西的一家酒楼准备了十坛上好的女儿红,来请你帮忙去给哥哥喝呢!” 蔡钊笑着说道:“我就说别的什么计谋不一定骗得了天楚,但苦肉计一定是屡试不爽,因为我知道天楚最是善良。” 孟天楚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更多了一分感动。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就走吧,叫我喝酒,我哪里有不去的道理,走吧。” 王译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们这些人了,前几天我们去迥雪家里,她还为你说话,看来她是身在家里心在你这里哦。” 孟天楚一听迥雪,心里就隐隐地疼了起来,迥雪父亲头七的时候,他一早就去了,谁知竟被迥雪拦在外面,说是不让他进,他一再坚持,迥雪也都说他今年不适宜见白事和吊,还让家人丫鬟挡着,孟天楚只好放了礼物回来,这又了四天了,不知道迥雪好不好。 王译见自己一说迥雪,孟天楚的表情都不对了,感觉转移话题,说道:“好了,那我们走吧。” 这时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碎步走到孟天楚身边将托盘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孟天楚侧目一看。原来是一碗绿豆粥和三碟小菜,还有几个晶莹小包。这个小包的皮很薄,里面大概是包的虾肉或是胡萝卜还有青菜箩卜等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好看,至少很有卖相。 王译走上前也瞄了一眼,直接拿了一个包子一口咬下,然后赞不绝口地说道:“不错,虽说是素包。但吃起来却不觉得涩口,挺好的。” 蔡钊笑着指着王译说道:“你啊,别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这是天楚的早餐。你一双脏手直接伸到碟子里,天楚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哦?” 王译敦厚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孟天楚也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包子。一口就咬了半个进了嘴里,吃了两口之后才说道:“没有什么的,男人吃东西就要这样才叫爽快。” 蔡钊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们走吧,你这么喜欢包子,我们就去城西地‘郑包子’去吃。那个包子….啧啧啧。想起来就是那个美啊。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去吃了,好几次差人去买。竟都说卖完了,见你们吃这么香,倒将我的馋虫给逗出来了。” 王译:“大老爷,您现在这个时辰等我们赶到城西,哪里还有什么郑包子,怕是连什么包子都没得吃了、” 孟天楚见蔡钊十分失望的样子,于是将碟子最后一个包子递给蔡钊,蔡钊看了看,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道:“看着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王译道:“所以孟爷让您尝尝,我觉得很不错啊。” 蔡钊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喜欢吃大肉包子,一口下去一嘴的油,那个香啊!” 孟天楚和王译对视而笑。 三个人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夏凤仪从门外回来,孟天楚想起头一天说好的陪徐渭和司马儒去成梓义大人家里,但王译毕竟是多年的兄弟,而且大老爷也陪着亲自上门来请,若说有事,喜欢就显得自己不仗义了,想到这里,孟天楚走到夏凤仪身边小声地耳语一番,夏凤仪笑着点了点头。 蔡钊:“天楚,是不是今天你有什么事情啊,如果有事情,就算了,我们就不打搅你。” 自从上次在蔡钊家里吃饭之后,蔡钊知道了孟天楚不禁有个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的哥哥,那柯乾对孟天楚也是喜欢有加,所以之后见了孟天楚便格外地客气了一些,但是这一客气反倒让人觉得生分了。 孟天楚赶紧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事情,就是交代一下,然后好好陪东翁和王译兄弟喝酒。” 夏凤仪给蔡钊和王译一一行礼之后,客套了几句,便按照孟天楚地吩咐去找徐渭和司马儒去了。 这边孟天楚带上柴猛,然后和蔡钊、王译驾车朝着城西而去。 城西是仁和县的居住区,不像孟天楚他们居住的城东,是经济最为集中的地方,很多达官显贵和杭州府地官员都喜欢在这里给一些不敢带回家的女子置办房产,所以城东较城西而言虽然有钱有势的人多,显得繁华,但却远没有城西热闹。 孟天楚四个人一进市集,发现人很多,川流不息,马车根本无法前行,柴猛掀开帘子一问,原来是正好赶上每月最为热闹的十五大赶集,看来坐车是不可能了,好在离吃饭地地方不远,于是大家便下车走路过去。 蔡钊之前被孟天楚和王译将馋虫给逗起来了,一下车便说要去吃郑包子,孟天楚他们只好跟着,不到百米,果然看见一个白底蓝边的幡旗上写着三个大字:“郑包子。” 蔡钊笑嘻嘻地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店门前,只见一个系着蓝色围裙的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正俯身在收拾着什么。 王译走上前去,大声说道:“郑大包,我来吃你地包子来了。” 那男人闻声抬起头来,一看自己的柜台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站了四个高矮胖瘦都有的男人,再一看说话 ,原来是衙门地王捕头,别地人却不认识。 那男人敦厚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白净的牙齿,黝黑地皮肤将牙齿显得更白了。 “哎呀,是您啊,王捕头,真是贵客、稀客啊!您怎么想起今天到小店来了。”说着顺手拿起一个干净的帕子使劲地擦了擦柜台。其实柜台不脏。 王译趴在柜台上,看了看蔡钊,然后对那男人说道:“给我们来十个包子,好久不吃,都格外地想了。” 那男人始终保持着笑容,孟天楚一旁看着,觉得那男人的笑很干净,甚至说很单纯。 “王捕头。真是不好意思,包子早在半个时辰前句卖完了。下次您提前给我说一声,我给您留着。” 蔡钊顿时长叹一口,无不遗憾地说道:“你一天只做那三百个包子。哪里够吃?既然生意这么好,你就应该请几个伙计帮忙,多做一些。” 那人并不知晓这说话地胖子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其实也就是赚点吃饭的钱。早上卖完了,下午还可以去打打牌、钓钓鱼什么的。一个人嘛,不想这么累。” 蔡钊见包子也吃不到了,也无心和男人继续说下去。失望地说道:“走吧,我们还是去酒楼吃我们大鱼大肉,不想这郑包子了。” 男人客气地说道:“那王捕头和几位客官慢走。明天请早。” 几个人离开“郑包子。”孟天楚见蔡钊很郁闷的样子。便安慰道:“东翁这么喜欢吃大肉包子,回头我让家里的厨子专门给你做一些送去。或是请您来家里好好的吃上一顿,我那四夫人做这些包子饺子什么之类的也是很不错地。” 蔡钊见孟天楚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心里不禁一热,拍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嗨!不就是包子嘛!我大概是老了,想的什么就想要吃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明天一大早叫下人来买就是。” 孟天楚转身见那男人正在将门板一块一块地往门上安放,大概是真地要关门了,男人起身正好看见孟天楚回头看自己,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友善地笑了笑。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我还不知道我们仁和县还有这么一家生意火爆的包子店呢。这么早就关门了,看来还真是生意好啊。” 王译:“你那么幸福,家里有上个厅堂的大夫人,又有下的厨房地四夫人,哪里还需要出来吃什么包子啊,想吃什么给家里的四位夫人说一声,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大家一听都笑了,孟天楚假意地在王译背上打了一拳,笑着说道:“你就贫嘴吧,我看你现在不是过的也挺好地。不过郑包子的生意那么好,这么早关门就真是可惜了。” 王译点了点头,说道:“这郑包子从前也是很穷的,而且他还喜欢打个牌赌点小钱,后来不知道怎么改性,好好做起生意来了。不过,老婆还是让他给气跑了,如今一个大男人支撑这么个店子也实属不易。” 大家说着便来到了王译请客地酒楼,大家走进酒楼去,这才发现衙门很多地兄弟都已经来了,不过迥雪只是叫人送了一分礼钱,人还在家中守孝,孟天楚突然觉得不习惯了,便有些想念起迥雪来了。 …— 三日之后。 徐渭和司马儒终于决定赴京了,孟天楚让夏凤仪给准备一些上好地补品和杭州的土特产给他们带回去,孟天楚陪着蔡钊和王译出去喝酒地那一天,徐渭和司马儒给左佳音和孩子买了不少的东西,用老何头的话说,恨不得将杭州府的吃的都给搬回来,装了满满地三车,又是绸缎又是补品,还有一些大概从京城带来的上好茶叶.燕窝、鹿茸,司马儒更是出手阔绰给了三夫人送了一颗上好的夜明珠,且不说别的,这颗夜明珠的价值听左佳音说大概就可以买下孟天楚的这个家了。 孟天楚最开始执意不收,司马儒哪里肯罢休,软硬兼施,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只差没有跪下来,孟天楚实在不好意思,只好勉强收下。 徐渭却是带着遗憾离开的,因为一直看见雪儿,他托夏凤仪给左佳音说了,左佳音自然将话带着雪儿,谁想雪儿竟一口拒绝了,说什么无心再嫁之类的话,左佳音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哪里好劝,只好如实告诉徐渭,徐渭只见得一个雪儿的侧面便一直记挂着,如今见雪儿执意回绝,也只好带着失望离开了。 孟天楚带着夏凤仪、温柔、飞燕将东西送到驿馆,孟天楚自己带着柴猛将徐渭和司马儒足足送出城外十里,然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城。 这边孟天楚还在回家的路上,那边家里却来了客人。 门厅的下人见三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前面一辆马车先是下来了四个青年男子,个个人高马大,那四个男子从马车上轻盈地落下,然后飞快地停在后面的一辆马车旁边,后面的马车也依次听了下来。 门厅里的下人见状,赶紧叫另外的人去叫大夫人出来,因为孟天楚还没有回来。 夏凤仪听说门口又来了四辆马车,寻思着这边才送走了客人,客房还没有打扫出来,那边又说来了客人,听下人通报的意思,看来人的人还不少,夏凤仪才坐下休息一会儿,这又不得不起身出门看看又是什么客人来了。 孟天楚一路假寐着摇晃了回来,进了巷子,见车夫掀开帘子,柴猛示意他小声一些,问道什么事情。车夫小声说道:“车子过不去了。” 第358章 御驾亲临 猛纳闷,探头出去一看,果然在家门口听了四辆马车下车去看个究竟,只听孟天楚含糊地说道:“怎么啦?” 柴猛赶紧说道:“回孟爷的话,家门口突然多了四辆马车,竟也无人过问,我看是不是几位夫人出去,下人偷懒不管。” 孟天楚张开眼睛,掀开帘子看了看,瞌睡一下就醒了,他的嘴唇扯动了一下,只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想,怎么来的这么快,嘴上却说道:“大概是家里又有客人来了,下去让车夫从后面侧门进,我们就在这里下来好了。” 孟天楚走到门口,见门口赫然多了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站在那里,一边一个面无表情,正要进门,那两个人目露凶光走上前来,门厅的老何头赶紧上前解释道:“这是我家老爷。” 那两人听了,赶紧拱手施礼,齐声说道:“孟爷,小的失礼了。” 孟天楚只看了一眼,心里想着那牟公子,哦,不,应该是皇帝老儿都微服私访了,还摆什么架子,竟然将这些侍卫放在人家门口站着。 孟天楚走进门去,老何头赶紧跟上,小声说道:“老爷,今天来的这些客人又都是谁啊?架子比徐大人和司马大人的架子还大。” 孟天楚冷冷一笑,心想,上次已经知道那严管家便是严嵩,自然明白是那皇帝老儿来了,不过孟天楚对这个倒是不感兴趣,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尤其是见了那“牟公子”的模样之后,心里就更是对那个一天只知道炼丹不理朝政的皇帝没有兴趣了,要不怎么会有后面的严嵩专政。 想到这里,孟天楚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门口走出,老何头见孟天楚不进门,反而朝着外面走出,觉得疑惑。赶紧跟上前说道:“老爷,您这才回来怎么又要出去呢?家里不是来了客人吗?” 孟天楚停了脚步,看了看已经日渐衰老的老何头,心里涌出一丝怜惜,说道:“老何头,你是管家,不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有些事情可以让下人去做。” 孟天楚没有由头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老何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说道:“这些客人也没有说找我,我出去走走。最近见客有些见的累了。” 老何头笑着说道:“老爷,找您的呢?” 孟天楚哈哈哈几声大笑,引得门口那两个侍卫都往孟天楚这里看。孟天楚赶紧捂住嘴,回头看了看,他可不想让大厅里面的人听见。 孟天楚小声地说道:“好了,我走了。这几天大概又要辛苦你了。” 老何头赶紧恭敬地笑着说道:“老爷。奴才一点也不辛苦呢。可您现在出去?我看您好像有些醉了,不碍事吧?” 柴猛走上前来,说道:“没有关系地。我一直跟着孟爷。” 老何头看着孟天楚和柴猛才进门又折身出去。正纳闷呢。就见夏凤仪微笑着从大厅里碎步走出。 夏凤仪:“老何,我刚才听见好像你在谁说话呢?又是谁来了?” 老何头看了看门口孟天楚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影子了。便说道:“是老爷,大夫人。” 夏凤仪惊讶地看了看老何头,还没有说话,这时温柔也走了出来,见夏凤仪惊讶地看着老何头,便笑着问道:“怎么啦?姐姐,刚才就是见了皇上,也没有见你惊讶成这样啊?” 夏凤仪赶紧示意温柔声音小一些,然后回头看了看,只见左佳音一身正装,正和皇上谈兴正浓,身边的那个高瘦的男人一直在一旁端坐着,不芶言笑,时而微笑一下也如闪电便稍纵即逝了。 其实还有二十天左佳音才可以下地出门,不过今天这样的情况,左佳音不下床也是不可能了,谁知道着皇上说来就来呢?好在左佳音见过皇上很多回认得,要不今天全家的人包括温柔大概都已经又是哪里钻出来的商人了。 夏凤仪将温柔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老爷刚才回来了,应该知道家里有客人来了,.又折身走了。” 温柔看了看门口,然后偷笑道:“老爷大概已经猜到是谁来了,您还不知道他的脾性,最怕是和京城或是宫中来的人打交道了,如今他连师爷地差事都给辞了,若不是因为佳音还是皇上一直器重的雨灵天师,恐怕他更是不屑了。” 夏凤仪想想也是,便也偷偷地笑了。 里面的严嵩见门外那两个俏丽绝色的女人在一旁偷笑,其实心里也在暗自发笑,他多聪明地一个人,察言观色是他严嵩的强项,说什么青词,讲什么学问,这些都是后天的,但又些东西,比如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随机应变等等,那可是和骨子里有些东西有关。 严嵩自称是嘉靖皇帝朱厚熜肚子里的虫,这可以当上皇帝肚子里地虫是件荣耀的事情,要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当上这样的虫的。 第一次在西湖边上见到孟天楚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孟天楚所有地情况,甚至知道了孟天楚的长相,当然这都要归功于东西两厂的那些日如飞鹰夜如蝙蝠地番子们,皇帝对左佳音一直是惦念有加,上个月一个叫华陵地天师因为给皇帝献丹,谁知皇上吃了竟便秘了好几日,弄得是上火不说,还在一张胖脸上长出些许疙瘩来,实在是有碍观瞻,于是皇上一怒之下将那人之间送到炼丹房说是化成骨水浇花了。 俗话说地好,伴君如伴虎,严嵩自然晓得这其中的厉害,深谙其中地奥妙,他不是没有被打击过,所以 山,他显得十分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底气十足,他暗定要做个人中翘楚才肯罢休。 扯远了,再说那孟天楚,其实“牟公子”早就知道了在那西湖边上救人的四个人的底细。身边站着的除了严嵩还有杭州东厂的一个和陈星鹏平起平坐的小头目,他对孟天楚自然是了如指掌,比了解他自己的亲爹还要了解仁和县的这个师爷。 至于徐渭和司马儒那就不说了,司马儒算的上是嘉靖自己一手提拔起来地皇宫“管家”,而那徐渭虽然没有见过人,但早就有所耳闻,见他们三人混在一起,自然觉得孟天楚还是有些水平的。听说那徐渭虽然聪慧,最主要是狂妄和不羁,一般的人根本不屑理会,所以和徐渭结交的大都也都是一些徐渭看的上人。而徐渭真正看的上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一些愚钝木讷的平庸之辈。 后来严嵩受皇上地指示私下和孟天楚去西湖边上散了散步,表面上看似闲聊,实际上就是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后生有没有发展前途,看后。倒没有让严嵩失望,虽然孟天楚较徐渭少了一些功利之心,但比起聪慧和睿智也绝对不再徐渭之下,严嵩回去后如实给皇上汇报了情况。皇上也算满意,不过他如今最是在乎的不是孟天楚,而是左佳音什么时候可以给自己炼成不老仙丹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下好。皇上看重的是左佳音。严嵩眼前这个褪去了少女青涩从而多了些许**成熟韵味地美丽女子。离开皇宫虽然已经一年有余,但在嘉靖眼里。这雨灵天师越发年轻、漂亮,让人敬重了。 严嵩见夏凤仪和温柔在外面偷笑,便知道方才门外那几声男人爽朗的小声应该是孟天楚发出来的了,如此说来,那孟天楚也和自己一样在装傻,他若是进门说明他是真的不知晓这屋子里地人是谁,不过他既然都进来了然后再折身出去,这不就说明一切的问题了吗?不过孟天楚这一举动倒是让严嵩有些喜欢上这个小子了,现在象这样不畏权贵、不攀龙附凤的人真是不多了,不过,从前几日和孟天楚交谈来看,孟天楚应该还真是一个性情之人。 严嵩坐在一旁胡思乱想,这时,只见夏凤仪和温柔神情已经恢复了自然,两个人恭敬地走进门来,齐身给坐在上座的皇上行礼,夏凤仪轻声说道:“万岁爷,您看是不是可以吃点东西了?” 夏凤仪说话地时候声音明显在发抖,一旁的严嵩看着心里直笑,脸上却依然严肃,眼睛平视,谁也不看。 皇上和佳音正谈的高兴,见夏凤仪这时说要吃饭,便马上龙颜不悦,拉下脸来,夏凤仪一见吓得脚都软了。 左佳音见状,对皇上微微一笑,说道:“万岁爷,身体最重要是康健,再是好地丹葯也要在身体康健地情况下才有好地作用,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您还是少用一些饭菜,吃过之后,贫道再和你聊也不迟。” 皇上正要发火,见左佳音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发火了,挥了挥手,说道:“好吧,好吧,那就传膳好了。” 严嵩赶紧先走一步,让一旁随行地宫女扶着皇上,自己起身先退三步,然后匆忙朝着厨房走出。 其实厨房里掌勺的都是皇上自己带来的厨子,说是什么微服私访,这嘉靖是天生的败家子,生活奢靡是出了名的,其实就是听了那些道士的话说是什么要在一年中阳气最足的时候下江南,采天地之灵气,这样才会身体有好处,正好那个倒霉的华陵天师被嘉靖一气之下熬成了骨头汤浇了御花园的牡丹,如今牡丹是真的开好了,不过也没有几个天师该给皇上献丹了,所以,皇上就十分地想念远在杭州的雨灵天师,这个微服私访,实际上就是皇上假公济私地来看看左佳音,至于什么私访不私访的,那都是嘉靖打的一张幌子罢了。 孟天楚带着柴猛驾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杭州府。 孟天楚坐在车上掀开帘子,天色逐渐开始晚了,集市上也开始冷清了起来。 突然,孟天楚听见柴猛大吼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自己身体仿佛腾空了一般,从凳子上飞了起来,紧接着噗通一声,然后是孟天楚的一声惨叫,孟天楚心想,完了,我的屁股大概被摔成八瓣了,好疼啊!柴猛,你在做什么呢?你以为集市上的人少,你就可以玩什么飞车表演吗?这是马车,不是劳斯莱斯,你想谋财害命啊你! 原来是对面飞驰过来一辆马车,柴猛这个马车正悠闲地在集市上逛,对面那个马车速度太快,大概是惊了柴猛赶的车,两匹马擦肩而过的时候,柴猛自己也被那马惊得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好在自己会功夫,要不也就和孟天楚一样的惨了。 柴猛好容易将马稳住,赶紧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孟天楚正一脸痛苦地趟在地上,双手摸着屁股,嘴里哼唧着。 柴猛吓坏了,赶紧上车将孟天楚搀扶起来,说道:“孟爷,您还好吧?” 孟天楚刚刚坐在凳子上马上跳了起来,一跳头又正好碰在马车的顶棚上,又是一声哎哟声。 柴猛见孟天楚痛苦的样子,心里十分地过于不去,内疚地说道:“孟爷,柴猛该死。”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这又不能怪你,那马是畜生,你拿它也没有办法,只是怎么在集市上马也受惊了呢?是什么人故意作怪吗?”( 第359章 谁怕谁啊 猛在凳子上放了一个软和的垫子扶着孟天楚小心坐下道:“是一辆马车,速度太快,集市两边还在行人不多,要不就麻烦了,也不知道那么快做什么,赶去投胎哦。” 孟天楚遂想起前一段时间几个人一起去吴哲家里的时候,那个横冲直撞的马车了,想到这里,孟天楚决定第二天到蔡钊府上给他建议一下,在市集上驾车也要象汽车一样限速,至于什么一个限速法,等自己的屁股疼过之后再说。 孟天楚:“算了,我还是下去走好了,坐着还不舒服。” 柴猛听了赶紧扶着孟天楚下了马车,孟天楚走了两步,赶紧还好,便不在意自己的pp, “天楚?” 孟天楚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心想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昵地喊自己,回头一看,竟是蕊娘手里提着一些点心,站在一个医馆门口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自从孟天楚说自己不当师爷之后,其实那殷家山寨也再也没有打搅过他,今日见了蕊娘,见她也是一脸的善意和亲热,便也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蕊娘看孟天楚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天楚,你这是怎么啦?” 柴猛一旁生气地说道:“刚才孟爷坐在马车上对面过来一辆马车让我们的马受惊了,所以孟爷就摔了。” 孟天楚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嫂,你怎么在这里。” 再一看蕊娘站在医馆门口,便问道:“是家中谁生病了吗?” 蕊娘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站在这里等乔风来接我,天楚,有空就来坐坐。姥姥挺想你地。”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见蕊娘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便借口离开了。 孟天楚这边走了不远,蕊娘微笑的脸马上拉了下来。转过身去,看了看坐在医馆里一个男子,冷冷地说道:“给你说了多少回了,你竟一次都听不进去。若下次在集市上马车踢伤了或是撞伤了什么人,我看到时候你一句你是殷家山寨少寨主的车夫,谁搭理你。不成器的东西。” 这时,从医馆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女子。看不清楚相貌,只听见从面纱下传出一句声音,道:“嫂子。你总是光说不练。我看啊。他就是知道你不会真罚他,否则早就收了性情。不那么莽撞了。” 蕊娘见那女子出来,马上恭敬地说道:“少寨主说的是,看来光打雷不下雨是不会有人害怕的了。” 那医馆里坐着的男人马上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的知道错了,下回一定注意就是。”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回去就打,哪里还有什么下次。” 蕊娘:“不过你真是莽撞了些,那刚才就是孟爷,我幸亏什么都没有说,要不你就是犯上了。” 那男人不满意地说了一句:“怎么叫犯上了?我又没有看见是谁,他坐在马车里面,我又看不见,再说,他也不是什么…” 白衣女子顿了一下,说道:“放肆!” 男人马上不说话,偷偷地看了看那白衣女子,小声嗫嚅道:“本来就是嘛,人家现在什么都不是,姥姥和蕊娘…” 蕊娘狠狠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厉声地说道:“不许乱说,越说越没有谱儿啦,那是我们地二寨主,一朝是、朝朝就是了,下次若再让我听见,我撕烂你的嘴。” 白衣女子轻轻地甩了甩手中的马鞭,说道:“就是,该打的时候,嫂嫂不要心软,这些蹄子们就是该打。” 蕊娘笑着说道:“我看是少寨主您平日心软,对他们太好,所以才会让他们这样地放肆。” 白衣轻轻一笑,走到医馆马栓上牵出一头枣红骏马,一脚蹬上,轻身一跃,一个白影闪过,那女子已经坐在马上,对蕊娘说道:“嫂嫂说的是,看来我得好好的想一想了。”说完,一提缰绳,双脚夹了夹马肚子,然后轻吼一声“驾”,那枣红骏马带着那白衣女子飞快而去。 蕊娘和那个男人相互看了看,然后背着那白衣女子背影,笑了。 孟天楚这边觉得屁股是越来越疼了,只好回家去了。 眼瞅着要到家了,柴猛道:“孟爷,你这样回去后怎么陪客人呢?” 孟天楚苦笑一声,想了想,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街道,道:“有了。” 柴猛见孟天楚要自己附耳过来,便凑上前去,听孟天楚耳语几句,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孟天楚打了柴猛地头一下,忍住笑说道:“还不赶紧去,就怪你,你还笑,快去!” 天幕降临,夜空星光点点,远处时而会传来一两声的狗吠和蛙声,凉风轻拂着树梢,让人不禁生出许多的困意。 老何头和几个门厅守夜的下人靠在门厅地横栏上东倒西歪地打着瞌睡,突然听见有人在喊道:“快来扶一把,老爷醉了。” 老何头马上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柴猛扶着孟天楚已经走到了门口,老何头皱了皱眉头,怎么一身的酒气? 孟天楚耷拉着脑袋,老何头身边的几个下人也马上醒了过来,赶紧将孟天楚扶住。 老何头道:“老爷在哪里喝成这样了?” 柴猛:“我哪里敢问老爷地事情,就是陪他到了酒楼楼下,后面他出来地时候就已经醉成这样了?” 老何头赶紧吩咐下人将孟天楚扶会书房去。 柴猛见大厅里还是***辉煌,便探头看了看。问道:“那些客人还没有走啊?” 老何头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没有走哦,听大夫人地意思大概是要住在家里了。” 孟天楚失声大叫:“啊!” 老何头见孟天楚突然抬头啊了一声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前问道:“老爷,您没有事吧?是不是想吐啊?” 柴猛忍住笑,跟在孟天楚他们身后进了书房,下人小心将孟天楚伺候着上了床,然后叫丫鬟来给孟天楚擦了脸脚,然后放了绿豆粥和水。柴猛这才叫他们出去了。 门一关上,孟天楚就坐起身来,柴猛看了看门外见没有人,便走上前去。小声说道:“您啊,我看只能躲过这一夜了。” 柴猛以为孟天楚只是厌倦了陪客人,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那大厅里地那个胖子和竹竿是什么人,若真是知道了那就是当今圣上。我看他也不敢和孟天楚和着伙儿地骗人了。 孟天楚倒在床上,正要说话,只见门外有温柔的声音,孟天楚赶紧给柴猛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将眼睛闭上,柴猛会意,答应了一声才将门打开。 柴猛恭敬地叫了一声:“” 温柔点了点头。探头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孟天楚。闻到屋子里一股的酒味。不禁皱了皱墨眉,正要进屋细看。柴猛赶紧说道:“二夫人,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太好闻,而且老爷又才睡下,要不您看…” 温柔看了看柴猛,再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孟天楚,突然微微一笑,走进屋去,然后对柴猛说道:“你就在门口守着,若有人来,大声叫那人的名字就是。” 柴猛不知道温柔什么意思,但也不敢有悖,于是看了看依然闭着眼睛的孟天楚,然后走出门去,将门带上了。 温柔走到孟天楚床前坐下,轻笑道:“好了,天楚,别装了。” 孟天楚依然不理,温柔道:“还要装啊,那我就叫佳音来看你了啊,我不知道不是不是真醉,但佳音应该是知道地吧?” 孟天楚马上坐起身来,见温柔正捂嘴偷笑,便用手轻轻戳了她的额头一下,说道:“就你鬼精灵。” 温柔止住笑,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 “难怪你装醉。” 孟天楚笑了笑,倒在床上,说道:“我又不求什么富贵荣华,也不求什么功名利禄,我又何必去做那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之事?” 温柔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要不你干嘛装醉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办法,那万岁爷好像来了一见佳音就没有走的意思了,佳音也只好陪着坐了一天,我看她憔悴得很,心疼却也不敢说,如果那万岁爷不挑明身份,我还敢装疯卖傻大胆地说些什么,但现在明明知道还要说,那就是犯上,我可是不敢了。” 孟天楚笑了,温柔说地他都相信,他也知道温柔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敢说敢做。 孟天楚想了想,道:“看我想不想真喝醉了的?” 温柔凑近一闻,然后说道:“嘴里没有什么酒味。”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旁拿了一壶女儿红,大口地喝下,因为飞燕知道孟天楚喜欢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有的时候喜欢独自饮酒,便随时在书房里放一些上好地女儿红。 温柔走上前将酒一把夺下,惊讶地说道:“天楚,你在做什么呢?” 孟天楚笑着说道:“是你提醒了我,佳音的身体还没有好,一直那样坐着,怎么可以,反正全家就我一个人还可以充当那装疯卖傻的角色,让我借酒壮胆,看能不能让佳音上床休息。” 温柔一听,顿时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了。 “天楚,你疯了,我只是说说罢了,那大厅里坐着地当今圣上,不是别人,他一生气就要杀头的。” 孟天楚:“不怕,没有胜算我也不会贸然去的。” 温柔想了想,道:“佳音?” 孟天楚嗯了一声,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孟天楚摇晃着走到大厅前,嘴角露出迷离地微笑,眼睛着看了看大厅里地人,只见大厅里竟放着一张矮榻,左佳音趟在上面,中间还别出心裁地隔着一道珠帘,看起来哪里象会客地大厅,倒有些想垂帘听政的架势。 那皇帝老儿则坐在珠帘对面,身子端正,俨然一副学生模样,大厅里除了左佳音、皇上,还有那瘦竹竿严嵩,夏凤仪,剩下地人孟天楚一个也不认识,大概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宫女和侍卫。 左佳音一眼瞧见了斜靠在门口的孟天楚。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酒味,夏凤仪赶紧站起身来去扶孟天楚,这时温柔也跟着孟天楚走了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民女拉不住人,请万岁爷降罪。”说完,赶紧装出一副上前去拉的样子。 孟天楚一把将温柔甩开,这一手自然要真一些,温柔差点甩倒,不过温柔也有夸大其词的意思,总之两个人配合的还算默契。 那皇上老儿之前听严嵩对孟天楚的一番吹捧,加之对左佳音的垂爱,自然没有生气,于是笑着说道:“让他进来吧,我怎么闻到一股酒味?出去喝酒了?” 夏凤仪赶紧扶着孟天楚走看进来,孟天楚直接坐在左佳音的榻上,脱着鞋子,然后靠在一个软垫之上,这才看了看四周,看到皇上的时候,指了指,然后又看了看左佳音,先是打了一个酒嗝,说道: “这些人都是谁啊,这么晚的天了,上一张床来,难不成这里比你那房间凉快一些?快、快、快、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在这里坐着了,赶紧回房休息。” 左佳音赶紧说道:“老爷,您怎么喝成这样,还不快快见过万岁爷?” 孟天楚想站起身来,谁知竟有跌坐在床上,大笑着说道:“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如果真是皇上来了,你敢将床搬到大厅里来?谁…谁…谁是皇上?都说当今皇上最是体恤民情,关爱百姓,他怎么可能舍得让他最是喜欢的雨灵天师坐在大厅里陪他胡吹海聊一天,什么皇上,真…真是,指…指给你相公我…我看看。” 左佳音赶紧要起身解释,嘉靖说道:“天师快快躺下,你的身子不好,无须起身说话。” 孟天楚看在眼里,知道着嘉靖皇帝一向将道士奉为神灵,这泱泱大国只有十二个御赐的天师,佳音不但是唯一的女性,而且还是最年轻的一位,嘉靖皇上自然当个宝似的。 孟天楚也不管那皇帝老儿的脸色有多么的难听,自顾指着嘉靖说道:“佳音,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左佳音将皇上的脸色都变了,正要解释,只见严嵩站起身来,走到皇上身边,躬身说道:“皇上,我看孟师爷大概是多饮了两杯,俗话说的好,不知者不怪,您说呢?请万岁爷息怒。” 左佳音也微微一笑说道:“万岁爷,其实贫道的相公平日里从不这样饮酒,因为因为今天是从前衙门里的弟兄过生日,一高兴便多饮了几杯,还请万岁爷见谅。” 然后对孟天楚说道:“老爷,你大概真是醉了,你怎么可能见过呢?还不赶紧给万岁爷磕头。” 严嵩道:“我们是见过的,我和孟爷还一起在西湖边上散步他还请我吃一个叫四妹的藕粉呢。” 孟天楚一听,假装想起来一样,赶紧从床上站起身来,说道:“哈哈,严管家,原来是你啊!” 严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旁边的皇上说道:“这位便是当今圣上。” 第360 耍酒疯 天楚心里想到这严嵩如今在他面前表明了嘉靖的身份续装傻充愣还是认了,正在瞬间犹豫时,左佳音从床上坐起身来,对皇上说道:“还请圣上莫怪,相公平日里从不这样,但一沾酒就容易醉,这一醉便是谁不也认得,大夫人从小和相公青梅竹马,听大夫人说,那是因为相公小的时候偷吃了家中自酿的米酒,因当时年纪尚小,醒了之后便落下了这个根儿了。大夫人,你说,是吗?” 左佳音微笑着看着夏凤仪,夏凤仪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是。” 孟天楚这就明白了左佳音的意思,于是走到皇帝老儿面前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贴近了嘉靖的脸好生地看了看,连严嵩都为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小子捏了一把汗,心想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面前这位就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你孟天楚我不是没有见你喝醉过酒,即便是今天醉得好像厉害一些,那也不至于醉得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吧。 嘉靖这个人一生小气、自私、刚愎自用,且性格暴躁,但他唯一一点好处就是绝对是对可以让自己长命百岁的这些天师们惟命是从,他们说的话,就象自己对满朝文武甚至是整个大明朝说的话一样,那就是圣旨,他从不怀疑,左佳音说孟天楚醉了不认人,他也坚定不移这个道理,既然孟天楚认不得他是谁,那他也不必要在乎。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地是,这个不知道死活的愣小伙子首先是自己敬爱的雨灵天师的相公,其次,之前严嵩也在他面前说了这小子不少的好话,严嵩是谁?严嵩可是嘉靖难得相信的那么几个人。 孟天楚不但看了,甚至还摸了摸嘉靖白胖的脸颊,象是摸一个刚刚出笼的包子一般。嘴里啧啧道:“佳音,你看看,这才叫皮肤,这么光滑。摸起来爽滑吸溜,好啊!你再看,此人天庭饱满,目光炯炯。印堂发亮,而且耳垂及肩,定是个有福之人。” 左佳音忍住笑,点了点头。心想你还知道说好听的啊。 嘉靖从来都是听下面那些臣子对自己溜须拍马,那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他是皇上,而面前这个人如左佳音所说。他并不知晓自己地身份。既然不知晓。那么这些夸奖自然就没有夸大的意思,这样的夸奖在嘉靖看来那才是弥足珍贵的。 大家见嘉靖笑了。也松了一口气下来,又见孟天楚突然将手搭在嘉靖地肩膀上,天啦,普天之下,除了嘉靖的爹娘之外,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皇上勾肩搭背。 严嵩上前大吼一声:“孟天楚,你好大的胆子!” 孟天楚却看也不看严嵩一眼,嘉靖却也十分大度地朝严嵩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严爱卿,不要这般大吼小叫地,方才雨灵天师也说过,孟天楚醉了便谁也不认得,既然是不认得,将寡人也没有当成是皇上,你退下,他只是醉了,并未做什么逾越君臣之礼的事情,退下吧。” 嘉靖笑着孟天楚说道:“你说寡…我是有福之人,你难道也和雨灵天师学了什么观人面相的玄学之类的法术?” 孟天楚哈哈哈大笑,看了看左佳音和其他人,说道:“兄弟,我看着你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嘉靖依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见过我,我们在西湖边上见过,我还请你吃过饭、喝过酒。” 孟天楚哦了一声,并不接嘉靖地话,而是说道:“佳音,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爷们说话,女人站一堆是什么意思,赶紧回去睡觉,在这里坐了一天,也不嫌累得慌。” 嘉靖觉得孟天楚这话说的倒很男人,再一看,果然这一屋子除了除了孟天楚的三位夫人就是自己带来地宫女太监什么地,好像开茶话会似地,当然,嘉靖并不知道什么是茶话会,只是这确实也太热闹了一些。 嘉靖便说道:“是啊,雨灵天师一天陪坐也十分劳累了,还是请天师早些歇息了,别的女子也都一一退下好了,留严爱卿和两个太监在一旁伺候着就好,让寡…我和孟天楚好好地说说话。” 孟天楚悄声附耳对嘉靖说道:“我们也别在大厅里说话了,到我书房去,我给你看几样好东西,保管你喜欢,不过女人是不能看的,有兴趣吗?” 嘉靖的好奇心一下被逗起来了,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这般亲密无间地称兄道弟,即便是在宫中那些王爷们见了自己也是要下跪施礼,一般也没有意思,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时间长了,是容易得抑郁症的。 “好啊,好啊,走,走,走。” 嘉靖首先站起身来,大家见皇上起身了,赶紧纷纷下跪,这里面之后两个人没有跟着跪下去,一个是左佳音,因为她在当了雨灵天师之后就被赐不必对嘉靖行君臣之礼,再一个就是孟天楚了,他和嘉靖站在一起,心想,我就是不跪,反正我醉了,反正我不知道这个胖子就是皇帝老儿,不知者不怪。 严嵩见孟天楚还站着,眼,但就是站着,嘉靖看了看一旁的孟天楚,笑着说道:“你若是明日醒了,知道今夜之事,不知道你还会不会站的这么笔直了。” 孟天楚嬉笑道:“这么多人给你下跪,说明你和我孟天楚一样得民心,有威望,我可是在仁和县得过万民贴的,你有吗?” 嘉靖甚是意外地看了看孟天楚,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小的仁和县师爷竟如此得民心,这是好事啊,至少是给自己这个当皇上的脸上贴 了。 严嵩却暗自叫苦,孟天楚啊。孟天楚,他是君你为臣,你竟然说出什么“你和我一样”之类混账地话,以下犯上,那是要灭九族的啊!再看那嘉靖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严嵩便想,孟天楚啊,这次我也是不敢为你说话了。 嘉靖干脆又坐了下来。孟天楚道:“别坐啊,说好了,和我一起去看好东西的,你怎么有坐下来了?” 嘉靖笑着说道:“不急。不急,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一屋子的人见嘉靖很郑重地招呼着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跪的人也只好跪着。左佳音暗自给孟天楚使了一个眼色,孟天楚自然明白,这嘉靖严肃的时候,自己也还是乖一些。于是便安分地坐在了这皇帝老儿的旁边,听他说什么话,要问自己什么。 只听嘉靖说道:“我看你天资聪慧。机警过人。有没有参加过我朝的科举啊?” 孟天楚脑子里迅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孟天楚平生对那八股最是厌恶。不屑于那些整天坐在家里摆弄平仄之人一朝为伍。” 大家一听吓得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只听嘉靖大喝一声,用力地拍了拍茶几,说道:“放肆,好大的口气!” 话音刚落,就从房子外面窜出十几个锦衣卫地内卫出来,直奔孟天楚而去。 孟天楚见嘉靖发火了,心里也是一惊,但话一出口,只好故作镇定地笑着说道:“怎么?听不顺耳,想要打架啊?” 嘉靖一听,心想难得遇到一个敢在自己面前说真话的人,再说自己打的也是微服私访的幌子,出来听听民生,了解一下民意也未尝不可,这山河还是朱家地山河,若真是炼成了长生不老的仙丹,自己这皇帝还要继续当下去,山河稳固了,百姓富裕了,外敌不犯了,这个皇帝当着才舒坦,忠言逆耳的道理他嘉靖还是明白的,想到这里,只见他打手一挥,冷冷说道:“都给我退下!” 这边左佳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这皇帝老儿地脸就如同三月的天是说变就变的,真恼了,别说你是雨灵天师,就算你是玉帝老儿,怕是这混脾气的嘉靖也敢咬上一口。 那些内卫一退出,嘉靖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你难道就不想为朝廷效劳了吗?” 孟天楚这下也乖了,知道说话还是婉转一些地好,自己大不了脑袋一砍碗大的疤,可孟家如今上上下下三十几口人,自己不能只图嘴巴痛快,但也不能让那嘉靖发现了自己在装,先是打了一个酒嗝,这味道冲的嘉靖是直皱眉头。 孟天楚说道:“为朝廷效劳那是我孟天楚一直地心愿啊!不过当师爷也是可以为朝廷效劳地,这大明地百姓勤于耕作,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也是为了大明的山河,人地一生只要不荒废,勤作业,就是为朝廷出了力,作为贡献了。” 嘉靖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好啊,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为朝廷效命,你觉得以你孟天楚的才能,做什么合适?” 孟天楚哈哈哈大笑几声,说道:“牟公子回熟了,既然是私底下说笑,只要不让当今圣上知晓也就无所谓。” 嘉靖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们说的都是笑话,你说说看,你认为你适合做个什么官?” 孟天楚站起身来,背对着嘉靖给左佳音悄悄地做了一个鬼脸,心想这个嘉靖肚子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大概是想看我孟天楚有无鸿鹄之志呢,还是看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才拿高官厚禄等物质的东西来哄骗我,若我说低了,那嘉靖便认为我孟天楚胸无大志,从此便小看了我,我孟天楚不求当官发财,但不能让人看不起,更何况这个人是当今的皇上,但若说大了,万一上了那老狐狸的当,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孟天楚打着哈哈,心里却在紧锣密鼓地思量着怎么说。 这时左佳音说道:“万岁爷,您见我家相公还是稀里糊涂的,若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贫道真是担待不起,要不…” 嘉靖摆了摆手,走到左佳音床前,小声地说道:“天师不必担心,寡人和你家相公只是闲聊,但说无妨,我见孟天楚性情耿直,思绪敏捷,来之前也听朝中一些官员提起过这个仁和县的师爷,一个小小县衙的师爷,竟可以和一个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称兄道弟,和一个东厂厂督成为莫逆,而且还这么本事让我们大明的雨灵天师屈就做了他的一个妾室,我不得不引起我的好奇,不过,这个孟天楚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冒雨在西湖跳水救人,说明秉性还是可贵的。” 嘉靖说这一番话,虽说声音不大,但给孟天楚誊出了时间去思考,最主要的是孟天楚的一直竖着耳朵细细在听,这便也知道嘉靖的态度。 嘉靖说完回到位子上坐下,只见孟天楚也笑着坐回位子上,手依然搭在嘉靖肩膀上,说道:“我刚才听我三夫人称牟公子为万岁爷,你不要吓唬我啊,不要以为我醉了,我…我告诉你,我没有的,你是不是真的就是当今圣上啊?若是,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说我那儿子还小,不能乱说。” 第36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靖赶紧笑着说道:“孟兄弟,你大概是听错了,我怎今圣上呢?若真是当今圣上,你还可以和我并排的坐在这里吗?你还敢和我勾肩搭背,无话不说的吗?” 孟天楚暗自窃笑,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是你自己说你不是皇上的,那我就好说话了。 嘉靖道:“我问你的话,去歇息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走到嘉靖身边,小声说道:“牟公子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这个人其实不喜欢做官,但如果皇上真给我一个机会报效朝廷的话,我倒希望还是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嘉靖笑了,说道:“你难道做师爷上瘾了?” 左佳音赶紧说道:“相公的意思是还是可以让他继续惩奸除恶,破他的案子。” 嘉靖笑了,道:“原来是这样,这好办啊!我到是很想听听孟兄的想法,你觉得你现在做什么官儿可以让你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啊?反正你我都是私下说笑,但说无妨嘛!” 孟天楚拍了拍嘉靖的肩膀说道:“刑部侍郎。” 这满屋子的人除了嘉靖一人之外,别的人都吓坏了,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要不就是孟天楚得了什么醉酒后的症,说疯话呢。 嘉靖道:“为什么不是刑部尚书?那才是刑部最大的官儿啊!” 孟天楚道:“哈哈哈,牟公子说的是。但在下自认为我还需要一些时日地磨砺才可以担当刑部一把手的重任,人命大于天,牟公子以为呢?” 嘉靖笑了,站起身来,走到严嵩身边,道:“严爱卿啊,你是几岁入朝,多大为官,什么年龄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啊?” 严嵩赶紧回答道:“臣二十五岁时忍翰林院庶吉士。三十八岁认吏部右侍郎,六十岁以武英殿大学士入内阁参预机务。” 孟天楚心想,保养得很好嘛,我还以为你只有五十岁的样子呢。原来你严嵩老儿都快退休了才混上个武英殿大学士的差事,不过也难得了。 嘉靖走到孟天楚身边,笑着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见孟天楚还是醉眼迷离的样子。便说道:“来人啊,将这个醉鬼拉出去,给我泼醒了。” 左佳音他们一听,吓得一下不知所以。孟天楚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两个人架着,拖出门去。嘉靖对严嵩说道:“你去看看。醒了就好。那些个太监们手上没有个把门儿的。” 严嵩这一听,才知道皇上并没有想要治罪与孟天楚的意思。便赶紧起身追了出去,左佳音等也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孟天楚就被两个太监给搀扶着回来了,这个架势可是比之前那架着出去要恭敬和顺眼得多了。 严嵩之前在门外已经给孟天楚交代过了,严嵩见嘉靖对孟天楚好像有心提拔,那自然自己对孟天楚地态度也是不错,先是小心地叮嘱几句,然后再三交代了一些嘉靖忌讳和厌恶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皇上既然有心要重用孟天楚,严嵩还不赶紧将孟天楚拉到自己这边来。 孟天楚进了门也不看嘉靖的脸色,直接跪在地上,大喊三声:“吾皇万岁”然后便说什么“草民该死”之类的话是舍不得打自己地脸,那是严嵩教的,他没有用,他不是怕疼,而是觉得做作。 嘉靖笑道:“平身吧,怎么?,酒醒了吗?” 孟天楚哪里敢说起来就起来的,严嵩提醒过他,最好是万岁爷再问的时候,他才起来。想到这里,赶紧恭敬说道:“回万岁爷地话,草民有罪,不该酒后诳语,大放厥词。” 嘉靖大笑道:“不知者不怪嘛!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家伙挺有意思!” 家伙?孟天楚跪在地上,一身湿漉漉地好在是夏天倒也凉爽,什么叫家伙?这嘉靖竟然叫自己是家伙? 嘉靖接着说道:“刚才你醉的时候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孟天楚:“草民该死,草民不知道是和万岁爷说话,说了一些狂妄的话,还请万岁爷降罪。” 嘉靖:“怎么还跪着,起来吧,别跪着说话了,大家都起来吧,跪着累得慌,寡人有话要说。” 孟天楚这才和大家一起应声起来。 嘉靖道:“别说什么罪不罪地,我看你还是醉了有意思,醒了就和严嵩这些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严嵩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 嘉靖道:“我可是记得你说的话,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想你既然有心为我大明山河出力效劳,那寡人也不应该不给你孟天楚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嘉靖狡猾地看了看孟天楚,见孟天楚脸上并无欣喜之色,心里还有些宽慰,看来这孟天楚还真不是一个贪图功利之人。便接着说道:“不过你说地那刑部侍郎,我看暂且先放置着,我先给你别地差事让你当当,若你将我给你现在这个差事你办好了,再想那刑部户部地事情好了,你看呢?” 孟天楚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这万岁爷真的要给自己个官儿当当不成? 孟天楚正在发愣,只见严嵩上前一步,在自己背后捅捅自己地腰,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赶紧跪下,嘉靖以为孟天楚要领旨谢恩,谁想孟天楚跪下后说道:“多谢万岁爷隆恩,只是孟天楚无心做官,再者…” 严嵩一听,这才了得,这皇上给你官当你还拽不成,赶紧说道:“万岁爷,我看是孟天楚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嘉靖大声笑着说道:“严爱卿啊,你看你就 世故。你等孟天楚说完再替他圆场也不迟,寡人今你等他将话说完。”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和夏凤仪还有温柔,见她们三个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咬咬牙,心想自己是最受不得束缚地人,再也不要当什么官了吧,再说那官场上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自己实在是疲于应付。想一想还是不要当什么官的好,好好在家呆着,多好。便说道:“草民没有经过一层层乡试会试以及殿试等公开选拔的科举考试,若为官。怕是日后不能服众,故…” 嘉靖:“这纯属你孟天楚的托辞!你以为我嘉靖当真只知道游山玩水?好啊,我若是逼迫你考着科举呢?好,你要是想要服众。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考那你最讨厌的八股,我给你三次机会,若三次不中,我就杀了你孟天楚全家。所以,你不要抱着什么侥幸的心理,以为不中便可以继续在家过你的安生日子。本想直接让你做寡人亲派的八府巡按。可你却找出这样的托辞。好啊,好得很!” 孟天楚一听。头皮顿时发麻,脑子一片空白,不是吧!科举?而且还不得不中?这还不如直接将自己看头算了。 嘉靖见孟天楚脸色煞白,瘫倒在地,心里一阵暗喜,哈哈,你孟天楚刚才不是和寡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地吗?我就拿你最怕的事情来难为你,想到这里,嘉靖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 嘉靖道:“好了,寡人也累了,天师也该歇息了,都退下了吧。”说完,嘉靖侧目看了一眼孟天楚,然后呵呵干笑两声,大步走了出去,只听得身后一片声音说道:“恭送万岁爷。” “罢了,罢了,孟天楚啊,记得好好哦,闻鸡起舞懂吗?一定要努力。” 这声音一直在孟天楚的耳边回响,久久不能散去… 这几天,孟天楚地家里天天都住着一大群的人,周围的邻居私下议论纷纷,什么样的达官贵人需要那样地侍奉和伺候着,时而院子里歌舞升平,时而院子万般静寂,连孩子的哭声似乎都少了,只见每天有很多的生猛海鲜被拉进去,下人和丫鬟忙的是不亦乐乎,还多了很多陌生地面孔,个个表情都很默然,除了一个十分严肃的“竹竿”和喜怒无常的胖子。 孟天楚谁也不见,推说是看书,实际上是躲在书房里睡觉,那堆得比孟天楚自己还要高地书卷,散发着让孟天楚快要作呕和窒息地味道,但他宁愿这样,也不要出去陪那疯癫地万岁爷,好在严嵩还算维护自己,处处为自己开脱,白天绝大部分时间会将嘉靖带出去游山玩水,可那嘉靖主要太阳一下山就势必回来,那阵势,真是!一里之外就可以听见马蹄的声音,还微服私访什么啊,简直和地主恶霸反身得势一般地威风。 孟天楚就想,怎么柯乾、成梓义、宋远桥这些这么会溜须拍马的人怎么会不来将嘉靖接走?那嘉靖一天待在孟天楚家里好像还格外的自在,一会儿在后花园盖个亭子,一会儿让人从云南运来一些茶树种不种的活,只因为左佳音一首:“景物诗人见即夸,岂怜高韵说红茶。” 这倒也罢了,前日竟找了一个风水先生看了看宅子,说是若再将宅子往东延伸百亩,那这宅子里出的不是宰相便是将军,嘉靖信了,于是第二天,孟天楚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见轰轰作响的声音,以为是幻觉,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家里的东墙给人推到了。 孟天楚正郁闷着,见严嵩从远处悠然而至,赶紧关门,严嵩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睛却雪亮着,赶紧大叫:“孟天楚,休要关门躲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孟天楚只好将门再次打开,苦笑着施礼。 严嵩走到孟天楚面前,探头看了看书房里的书,诡异笑道:“你预备做那苦行僧?真要寒窗苦读啊!” 孟天楚将严嵩让进屋子来,将门关上,外面干的是热火朝天,这内院也是漫天灰尘。 孟天楚:“严大人,您看,我若是不读,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那某年某月的某一日的午时三刻就和我孟天楚及孟家上下统统那个有关?” 严嵩哈哈大笑几声,将自己枯瘦如柴的手搭在孟天楚肩膀上,小声说道:“天楚小侄啊,为人臣者自当忠心,但不能愚忠,明白吗?你做出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是装出来给我看看,让我好在万岁爷面前说你孟天楚在勤奋嘛!” 孟天楚心里说道,就你这个老狐狸聪明。 严嵩:“别在心里说我的不是啊。” 孟天楚赶紧笑着说道:“怎么可能?草民不敢。” 严嵩走到椅子前随手拿了一本《中庸》:“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备于己而不可离,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于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 孟天楚赶紧打住,道:“严大人,您还是陪着万岁爷出去走走,这里实在是太乱太吵了,对您和万岁爷的贵体都不好处。” 严嵩却是不理,道:“刚才我说的那些话,知道是出自谁的口吗?” 孟天楚:“朱熹” 严嵩笑了,道:“孺子可教啊,不过我劝你还是放下书本,走出去看看,什么都别想。书是读不完的,知道吗?” 第362章 微服私访 天楚:“不能不想,等我一直考到京城见皇上的时候现在的年龄也差不多了。” 严嵩将书放在书山之上,然后起身说道:“哪里有这样的悲观?万岁爷说了,童试和乡试你就免了,万岁爷特赐你直接参加明年二月的春便是。” 孟天楚一听,顿时愣了,以为自己三年一考,这样至少还有九年的时间,嘉靖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直接将自己划为举人一类,那明年二月岂不是就是自己的受难日?这过了春闱还是殿试,晕! 严嵩见孟天楚一脸绝望之相,偷着乐呵,说道:“好了,爷要到卫国公家里去,让我来叫你,走吧,出去散散心也好。” 孟天楚一听,赶紧说道:“我…我还是不去了,我还要在家看书呢。” 严嵩大笑道:“我看你现在考都可以连中三元,走吧。万岁爷的旨意,谁敢说不呢?” 严嵩一双大手将孟天楚一抓,孟天楚只好乖乖地开门跟着严嵩出了书房,外面的昏天暗地,孟天楚看了看,说道:“凭空又让这么多的百姓迁居,只三天,是不是太仓促了?再说,我们再多出这百亩空地,用来做什么?” 严嵩马上示意孟天楚小声说话,其实着惊天动地的,谁也听不见。 严嵩:“你声音小些,那万岁爷对给你一些地一些银子和家产,难道你还嫌多不成?再说了。万岁爷也是垂爱雨灵天师嘛,你们的宅子确实不小,但比起那皇宫来,不就小了,当然这也是你我私下地话,那是不能比的,可话又说回来了,工匠请了,工也动了。想必不出半年,你孟天楚的宅子将是这杭州最大最气派的府邸啊。” 孟天楚喃喃地说道:“我又不是要打高尔夫,要这么大做什么,吃个饭还需要坐轿子才行。” 严嵩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孟天楚:“我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皇上该等急了。” 孟天楚想这嘉靖皇帝大概还是童心未泯,三十几岁的人常常不按常理出牌,想怎么就怎么。出发之后才听严嵩说,其实那成梓义和别的杭州府的大人根本不知道嘉靖来了,你说这些大人谁在宫中没有几个相熟的人,但这一次。嘉靖说了,谁透露了风声,谁就一免到底。卷铺盖回家。但凡知道万岁爷性情的人。谁也不会拿自己地前途开玩笑,于是有人知道皇上要出宫。但什么时间具体行程竟都还一一蒙在骨里,再说那古代毕竟和现在不一样,真正见过嘉靖的地方官员,大概除了三品以上的督抚或是封疆大吏等,别的人,包括象柯乾这样地,都也只是听别人说万岁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了。 所以,为了避免成梓义和他的眼线发现,嘉靖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加上严嵩、孟天楚还不超过十人,三辆马车就出发了。 孟天楚和严嵩坐在一个车上,天南海北地瞎聊。 孟天楚:“我听说这皇家封爵或是候、公等位,大多都是自家人,这成大人难道也是万岁爷的什么亲戚?” 严嵩:“他自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他在万岁爷的心里却比很多地王爷要亲近得多,万岁爷知人善任,成梓义虽说是武将出生,但诗文方面也颇有造诣,当然,这些都不是万岁爷独独要封他为卫国公的原因,而是成梓义在我们万岁爷第一次带兵出征的时候救过咱万岁爷的命,自己中了一箭,离胸口不过三寸,好在救了过来,所以就有了后来地加官进爵的事情。” 孟天楚愕然,没有想到着成梓义竟还是嘉靖的救命恩人,这历史书上怎么没有写到呢? 严嵩见孟天楚甚是惊讶地样子,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吧,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地事情了,那个时候老夫被贬岭山,不在朝中,后来也是听张皇后说地,咱万岁爷知恩图报,所以一直待成大人不薄,他的三个儿子都在京城为官,三儿子还是大内侍卫总领,整日在皇上左右,这次没有来,是因为临时有别地任务,下次你就见了,人很不错,忠心耿耿。” 孟天楚对这个倒是没有兴趣,不过对这嘉靖倒是又多了一层的了解。 一行人在还算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总督府门口,孟天楚他们坐的马车在最后,等他们下了车,万岁爷已经踩着马凳下了车,别看着嘉靖长得是肥头大耳,但毕竟还是皇家血统,堂堂一个大明朝的皇上,威仪、气度还是挺有派头的。 孟天楚和严嵩赶紧几步跟上,嘉靖斜眼看了看孟天楚,微笑着说道:“怎么?孟爱卿最近气色不好?” 孟天楚还没有习惯万岁爷这样叫他,虽然已经好几天了,但还是常常不知道叫的就是自己。 孟天楚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万岁爷吩咐的事情,草民不敢有一丝懈怠,故而…” 嘉靖赞许地说道:“那也大可不必悬梁刺股那么辛苦。” 孟天楚:“是,草民知晓了。” 严嵩走到门厅,见三个下人正做在长凳上聊天,见一个高瘦的老者精神奕奕地阔步走来,这些官家的下人最是会看人,这不光要从人的穿着打扮上分身份,还要看来人的架势与气度。 虽然严嵩穿着并不华丽,但一身的霸气和威严也让几个下人不能小觑,为首的下人走上前,先是看了看后面的几个人,心里大概也有了一个谱儿,心想至少也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于是讪笑道:“请问您是…” 严嵩笑着说道:“只是国公的故交,从杭州经过,便来看看。” 下人一听严嵩成成梓义为“国公。”一听就和成梓义的交情不浅,否则一般地人哪里敢直接这样的称呼,于是赶紧躬身说道:“那还请大人说出名讳,小的好去禀报。” 严 看了看三步之外的万岁爷,说道:“就说是介溪老者了。” 下人听罢,赶紧转头去禀报去了。 这边成梓义正在书房里大发雷霆,屋里屋外的下人丫鬟还有家眷是跪了一地。 成梓义怒发冲冠将桌案上的一个景德镇的紫砂壶直接砸与地上,吓得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 “说吧,你们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一直给我跪着,还真是反了天了。” 成梓义气愤地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这时靠成梓义最近的一个年轻女子身穿一身轻装,未着衣裙。畏惧地说道:“爹,您莫气了,小心您的身子。” 成梓义愤然说道:“你们就是巴不得将我活活给气死就算,什么身体。若真是顾及我地身体,就不会背着我做那些让我生气的事情了。” 旁边一个衣着华丽的三十多岁的女子,说道:“老爷,不给您说。不是怕您生气吗?” 另外一个年纪更大一些地女人也附和道。 成梓义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只见门厅的下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后小声地说道:“大人。有客人来了。” 成梓义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声音大点。” 下人马上大声说道:“门口有个人说是叫什么介溪老者。自称是大人您的故交,说来看看您。” 成梓义一听,忙不迭起身,从人群中走出来,边走边说道:“全部给我起来,统统换了正装出去接驾。”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成梓义又说道:“算了,来不及了,这大热地天,从不能让万岁爷在门口等着,快、快、快!” 说完,自己先行走了出去,后面那年轻姑娘走上前来,说道:“爹,介溪好像是任武英殿大学士严嵩严大人的名号,您怎么说…” 成梓义微微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说道:“晓唯,你真是聪明一世…” 姑娘见成梓义笑了,自己也抿嘴一笑,说道:“让爹爹笑话了。” 成梓义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晓唯啊,晓柔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和听话,为父…” 晓唯:“爹,晓柔还小,您别生她的气了,她也就是贪玩。” 成梓义大手一挥,道:“算了,先不说她了,赶紧接驾要紧。” 严嵩给嘉靖找了个椅子坐下,其他地人一一左右分开站着,门厅的下人也不知道那坐着的胖子是谁,只觉得这人身上有种比自己家大人还要威仪地东西,不禁有些害怕地躲在门厅里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 嘉靖微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这卫国公地宅子里想必也有些好玩地东西,我就喜欢园子里多一些花草鸟虫,这样看着有灵性,沾灵气。” 孟天楚一旁想,那你干脆住过来多好啊,省得我一天住在自己家里都觉得不自在。 这边正想着,那边成梓义带着家眷和府里的下人丫鬟匆匆出来,五米之外就见成梓义已经躬身跪下,双手扶地,大声说道:“微臣接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喊,整个总督府齐刷刷就是一片倒地地声音,孟天楚他们也只好跪下。 嘉靖赶紧站起身来,笑着走到成梓义面前,亲自将成梓义搀扶起来,和蔼地说道:“国公最近身体可好?朕就是挂念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成梓义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回万岁爷的话,微臣无时不刻在挂念着您,微臣老了,可却一日都不曾懈怠,唯恐让万岁爷失望。” 嘉靖哈哈两声大笑,拍了拍成梓义的肩膀,然后看了看跪在成梓义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轻装,低垂着头,看不见眉眼,嘉靖走上前去,成梓义见了,赶紧说道:“万岁爷,这是微臣的小女,叫晓唯,晓唯,赶紧见过万岁爷。” 嘉靖还未说话,就见那女子脆生生地喊道.唯见过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这边孟天楚也偷偷地抬眼去看,只见那女子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孟天楚一愣,原来是她! 嘉靖一看,竟也和孟天楚一个表情,回头看了看孟天楚,只见孟天楚低着头,便不禁大笑起来。 成梓义和晓唯见嘉靖这样的反应,面面相觑,嘉靖道:“孟天楚,你过来看看,国公的令嫒你认识呢。” 孟天楚有些尴尬,心想一个万岁爷怎么一天跟着孩子似的,嘻嘻哈哈成何体统。想着还是不敢怠慢,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了嘉靖面前,先是给成梓义施礼,成梓义一看怎么孟天楚也在,心里正纳闷,只见晓唯已经看见了孟天楚,小嘴都惊成了一 成梓义看了看他们,说道:“孟师爷,你认识我家晓唯?” 孟天楚还没有说话,嘉靖便走到成梓义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成梓义一听,甚是惊讶,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只见晓唯已经羞怯地低下头去。 嘉靖:“大家都平身吧,这么热的天,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说话。” 大家这才纷纷起身,严嵩这才上前和成梓义施礼,两个人客套几句,便由成梓义领着嘉靖朝着内院大厅走去。 孟天楚后面跟着,只听嘉靖说道:“孟天楚,走上前来说话。” 孟天楚赶紧上前,从晓唯身边经过时,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对方。 第363章 晓唯姑娘 靖对成梓义说道:“国公好像之前就认识孟天楚了,人如何啊?” 成梓义哈哈笑着,心里却飞快地分析着孟天楚和嘉靖的关系,这孟天楚只一个仁和县的小小师爷,以前那简麒和柯乾为他说话,他当时就觉得很奇怪,要说孟天楚油嘴滑舌、阿谀奉承,他倒没有发现,甚至觉得这个后生秉性不错,所以才会让自己喜欢,但皇上到了江南不先找自己却去找孟天楚,这孟天楚到底何许人也? 成梓义道:“不瞒万岁爷说,微臣还是挺喜欢孟天楚的,为人诚实不虚晃,最主要是秉性不错,微臣认为,人品比什么都重要啊。” 嘉靖点点头,看了看孟天楚,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行人进了大厅,刚刚坐下,门厅的下人便匆匆来报,说是有个叫王译的人是仁和县县衙的捕头,要找孟天楚有急事。 嘉靖笑道:“孟天楚,你不是已经将县衙师爷的差事给辞去了吗?” 孟天楚赶紧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回万岁爷的话,草民并不知晓王捕头找草民何事。” 嘉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一路找到这里来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孟天楚正要谢恩出门,嘉靖又说道:“对了,我听说你在杭州东厂还有个差事,是吗?” 孟天楚心想,岁爷的话。正是。” 嘉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去看看那人找你有什么事情。” “谢万岁爷。” 孟天楚在下人地带领下,急匆匆地来到门厅,见王译正着急地在门口徘徊,见孟天楚出来了,赶紧迎上前来。 “孟爷,不好意思。听说你家来了贵客,本不想打搅的,但…” “没有什么,我都已经出来了。你说什么事情找我这么急?” 王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马车,孟天楚一看,说道:“怎么大老爷也来了?” 说着和王译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来到马车前,孟天楚掀开帘子一看。只见蔡钊已经斜靠在车上睡着了。 王译探进身去,摇了摇蔡钊,蔡钊睁眼一看,孟天楚已经来了。一下子眼睛的明亮了起来,赶紧坐直了身子,欣喜地说道:“天楚。你来了。看我竟睡着了。” 孟天楚见蔡钊的下巴处还有一丝口水。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从前自己在衙门。蔡钊天天可以打着甩手不管事,如今自己走了,赶紧蔡钊似乎一下就老了许多,让人见了都不能不心疼。 孟天楚伸出手来将蔡钊下巴处的口水轻轻擦去,轻声说道:“什么事让您亲自来找我,这么热的天您不要在车上呆着,小心中暑,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说话去。” 孟天楚上了车,王译也跟着跳上车来,蔡钊道:“你不是在总督家里做客吗?就这样走,是不是不妥啊?” 孟天楚想一想也是,便说道:“我们就近找个地方说话,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蔡钊想了想,道:“不是大事,我也不找你了,要不等明天好了。” 孟天楚知道蔡钊地意思,人家大老远都来了,总不能又让人家回去,看来是真有事情,于是便说道:“那就去给成大人的下人说一声便是,您等我一下。” 蔡钊点点头,孟天楚跳下车去,几步跑到门厅找了个下人,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下人匆忙从里面出来,见着孟天楚马上笑着说道:“孟大人,我们大人让您去呢,说是万岁爷都等急了,要去转园子。” 孟天楚拱手说道:“你来的正好,劳烦给万岁爷还有你家大人及严大人说一声,孟某衙门有急事不得不赶回去。” 那下人面有难色,这时只见一个女子穿着裙装婀娜地走了过来,近了一看,原来是之前孟天楚见过的那个晓唯,这个晓唯也是孟天楚那日在西湖边上救了地那个男扮女装的女子。 晓唯微笑着走上前来,有些娇羞地给孟天楚施礼,然后柔声说道:“怎么?孟大人要离开?” 孟天楚赶紧还礼,说道:“衙门有急事,故而…” 晓唯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下人说道:“去吧,就说孟大人要事在身,不能不去,回来再给万岁爷请罪就是。” 下人见大小姐这么说,赶紧应声离开了。 孟天楚也顾不得好好看面前这个女子,只觉得和那日凶神恶煞的公子扮相大相径庭,简直看不出一个人。 “那就谢谢…谢谢小姐了,孟某告辞。” 转身正欲离开,只听晓唯柔声说道:“那日之事,还望孟大人为晓唯保密。” 孟天楚见晓唯一脸的肃然,大概不想让成梓义知道并担心,于是点头:“放心,小姐不让我说,我闭嘴便是,好了,我要走了。” 晓唯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施礼道:“大人叫我晓唯好了,救命之恩以后再说,你先忙吧,晓唯不送。” 孟天楚点头匆忙离开。 晓唯望着孟天楚离去地身影,这时从花丛中走出来一个俊俏的丫鬟,走到晓唯身边,用手中的草点了点晓唯的脸,晓唯回过头来,见是自己地丫鬟小梅子,便笑着说道:“又在这里偷看什么,还是改不了这个不好的习惯。” 小梅子就是那日被晓唯赶走的那个女子。 小梅子脸一红,说道:“小姐,我…” 晓唯笑了,伸出自己地纤细白皙地手指在小梅子地额头轻轻一戳,说道:“逗你地。” 小梅子这才放下心来。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我也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呢, 岁爷逛园子去吗?我久久不见你,于是便来看看,那着面熟?” 晓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就是那天救了你我地那个公子,叫孟天楚。” 小梅子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偷笑道:“该是救您的那个公子,我是说怎么认出来了。那个公子的人还真是不错,他和万岁爷一起来的?那他是个什么大官啊?怎么来了又走了?” 晓唯抿嘴一笑,道:“好了,怎么这么多的话。你一下问了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官。不过他刚才说衙门有事情,是不是县令啊?” 小梅子摇了摇头,道:“我看不象,这一个小小的县令会和万岁爷一起?不会吧。” 晓唯也觉得蹊跷。只听不远处一个下人恭敬地叫道:“大小姐,大人该等着急了。” 晓唯这才和小梅子相互偷笑着,快步朝着内院走去。 孟天楚上了车。然后三个人驾车离开了总督府。找了一处靠近湖边可以吹风的茶园坐下。 三个人先是一人喝了一大碗凉茶。这才将身上的热气给散了些。 蔡钊放下茶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天楚。真是不好意思啊。” 孟天楚擦了擦嘴,笑着说道:“您什么时候给我这么客气了?我人都出来了,客气地话也就不要说了。说正事吧。” 蔡钊:“前几日有人道衙门报案,说是自己的孙子不见了,我们便差人去找,今天早晨,我们在城西的护城河边找到了一个大约七岁孩童的尸体,但…” 孟天楚:“怎么?” 王译一脸痛苦地说道:“只有头颅和孩子地内脏,唉!我真是…”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道:“那衙门的仵作怎么说?” 蔡钊摇了摇头,十分不满地说道:“自从你来了,他大概早就忘记自己还是个仵作了,竟然见了那头颅和内脏跑得比我蔡钊还快,真是…,要不,怎么会逼不得已来找你呢!” 孟天楚见蔡钊几乎要流泪了,知道蔡钊的心情,便赶紧说道:“东翁,您待我孟天楚视如己出,我怎可在您需要我的时候坐视不理呢?您放心,我答应了您,我就会帮您地。” 蔡钊感叹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嘴里喃喃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孟天楚转身对王译说道:“那我们直接回衙门去看看那头颅和内脏。” 王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高兴地说道:“孟爷,我王译还真是没有错跟了你这么多年,有你在,大老爷也就踏实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孟天楚回到衙门,直接来到殓房,见那头颅和内脏还装在一个筐子里,习惯地说道:“迥雪,将我的东西给我拿来。” 说完,发现不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王译,谁想,这时门口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的素衣,正望着自己。 孟天楚快步上前,欣喜地握着她地手说道:“迥雪,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家还要守满七七四十九天的吗?” 慕容迥雪微微一笑,将孟天楚平日检查尸体需要穿的衣服和手套从一个包裹里拿出来,边给孟天楚穿好戴上,边说道:“王大哥来找过我,我知道你大概这个时候需要我来帮忙,于是我就来看看。” 王译知趣地离开,并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见迥雪越发消瘦了,心疼地说道:“你也不要我来看你,可你也不能不好好照顾你自己啊,你看你怎么越发地瘦了呢?” 慕容迥雪羞涩一笑,道:“我哪里有瘦啊?好了,我们开始吧,检查完了,我还要回去,好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知道迥雪守孝期间,也不好打情骂俏,说什么太过地甜言蜜语,便走到筐子跟前,因为天气炎热,这些东西已经开始散发出一些气味来,血水也流了一地。 孟天楚蹲下身来,先是将头颅拿到手中端详,慕容迥雪也准备好了纸笔,站在一旁,随时准备记录。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七岁左右,面部和头颅无伤,死者生前头部并未重物击打,伤口从脖颈处一刀切下,刀口整齐,大概是比较长地刀具。” 慕容迥雪:“会不会是镰刀一类地刀具?” 孟天楚边看头颅边道:“不是不可能,但我认为更有可能是一般更加锋利的刀具,比如西瓜刀、剔骨刀、菜刀,这都说不一定。” 慕容迥雪边写边哀叹道:“谁这么残忍?” 孟天楚:“自然先从死者地家人开始入手,看这家人最近有无和人争吵,家人有无仇家,手段确实残忍,但是,迥雪你过来看看,手法确实很娴熟,这个凶手看来真是杀人不眨眼啊。” 慕容迥雪凑上前去,也仔细地看了看,道:“是啊,若真是仇家所为,那这仇大概也太深了。” 孟天楚将头颅放在一旁,翻看了一下筐子里的内脏,说道:“没有中毒的迹象,内脏的颜色都很正常” 迥雪:“王译他们找了别处了吗?那这孩子的四肢和身体呢?” 孟天楚站起身来,说道:“听王译说方圆一里之外都找了,没有。” 慕容迥雪放下纸笔,再凑近看了看,说道:“天楚,听说你已经辞了师爷这个差事了,那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孟天楚呵呵一笑,道:“考个状元郎回来。” 慕容迥雪惊诧地抬头看了看孟天楚,见他好像很正经的样子,便说道:“怎么现在想起来要考科举呢?你不是…” 第364章 找上门来 天楚示意慕容迥雪给自己解开身后的衣服上的结,自套,慕容迥雪上前一手解开后将围裙给他说下来,和从前一样利索地收拾起来,孟天楚看着慕容迥雪忙碌的身影,不禁感慨道:“我的事情暂时先不说了,迥雪,我知道你现在你给你的父亲守孝,我本不该说这些,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才做我孟天楚的女人?” 慕容迥雪回头看了看孟天楚,羞涩一笑,道:“现在不已经是了吗?我的心已经给了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孟天楚笑了,走上前去,握着迥雪的手,说道:“只是给我一个时间吧。” 慕容迥雪深深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幽然说道:“一年,一年之后好吗?” 孟天楚看着慕容迥雪明亮清澈的眸子,点点头,道:“好,一年。” 王译在门外耐心地等候,终于见他们出来,便赶紧快步上前,说道:“孟爷,有什么结果吗?” 孟天楚:“你去查几件事情。” 王译:“孟爷吩咐就是。” 孟天楚:“首先是死者家里的情况,看这一家人平日有无和人结仇,另外,案发地点你再找几个弟兄去看看,有无遗漏的线索,那个地方不是在护城河边吗?沿着下游再走一里看看,另外,在附近的村子里找找看,最近有无失踪和突然离开的人。” 王译频频点头,说道:“孟爷,你还是回来吧,你回来了,大家才有了主心骨。” 孟天楚笑着拍了拍王译的肩膀,说道:“至少我的案子我会和大家一起做完的,我反正一直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说就是。” 王译见孟天楚都这么说了,便不好再说什么。道:“好吧,那我先去查这些情况,然后再回来告诉你。” 孟天楚:“辛苦你了,最近家里来了客人,所以…” 王译笑了,说道:“我辛苦什么,只是让孟爷你辛苦了才是,对了。你家里来的是什么客人,我听说你家周围又开始修房子了,你还嫌你那宅子不够大啊?” 孟天楚笑着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忙,我先送迥雪回家,然后看家里的那些客人回家了没有?” 王译有些歉意地说道:“为了衙门的事情,让你将你的客人都留在总督府自己就先回来了,真是…” 孟天楚:“好了吧。” 王译笑了,拱手说道:“那好,等这个案子完了。我请你去上次的那一家‘醉清风’去好好吃上一顿,我走了。” 孟天楚看着王译离开的背影,然后对慕容迥雪说道:“好了,迥雪,我送你回家去。” 慕容迥雪:“就别送了,你忙你的。” 孟天楚:“难得有个机会让我和你在一起呆一会儿,你就别说不的话了。走吧,坐马车去,现在正是热的时候,走路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慕容迥雪听罢,只好听话地点了点头。跟着孟天楚离开了衙门。 孟天楚将慕容迥雪送回家之后,已经是黄昏了,一天就这样匆忙度过,他直接驾车回了家,刚到门口,就见一个老妈妈正和门厅地下人说话。老妈妈身边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青色长裙的女子,只看见背影,孟天楚下了车,门厅的人一见是自家老爷回来了,便不理那老妈妈,直接笑着朝孟天楚迎了上来。 “老爷,您回来了?” “嗯,是谁啊?” “说是找您的,正巧您就回来了。” 孟天楚一听,赶紧上前几步,那下人牵着马车朝着后门走去。 老妈妈见一个年轻地后生长得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十分俊朗,却不想自己小姐找的人竟是个年轻人,便走到那女子身边小声说道:“小姐,您找的人是他?” 青衣女子只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不认识的。” 孟天楚走上前来,看了看那个老妈妈和身边的女子,觉得那女子在哪里见过,想了想,马上躬身施礼,说道:“原来是简大人的千金,简小姐。” 简柠这才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位俊朗的男子,脸顿时红了,低下头来,还礼并轻声说道:“简柠见过孟爷。” 孟天楚见简柠的气色好了很多,便说道:“简小姐进屋再说吧。” 简柠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孟天楚进了大门,老妈妈哪里敢有一丝懈怠,赶紧跟着,生怕简柠再出什么事情,那简大人还不把自己给杀了。 这边夏凤仪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老爷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客人,便从左佳音的院子里出来,和飞燕一起去迎接孟天楚和客人。 远远就看见孟天楚微笑着走了过来,身边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迈着碎步略微地低着头跟着孟天楚走了过来。 飞燕小声说道:“这个姑娘长得好水灵啊,就象上次老爷给您送京城带回来地琉璃娃娃。” 夏凤仪见那女子也是长得十分地可人,论长相自然是万里挑一,尤其是皮肤十分地白皙真的就象飞燕说的象个琉璃娃娃一般,仿佛一碰就要碎掉一般。 “老爷,您不是去总督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回衙门处理一点事情,了。” 夏凤仪:“这位是?” 孟天楚赶紧说道:“这位是右布政使简麒大人的千金,简柠小姐。” 夏凤仪和飞燕一听,赶紧躬身施礼,简柠看了看面前这两个美人,尤其是夏凤仪让她眼前一亮,这么高贵的气质和美丽的容颜。简柠也屈身回礼。 夏凤仪笑着说道:“还是赶紧进屋说话吧,这外面的灰尘太大。” 夏凤仪扶着简柠来到大厅 们上了茶之后,孟天楚说道:“不知简小姐有何贵干 简柠听罢,起身正要说话,孟天楚赶紧说道:“您还是坐下说话吧。” 简柠微微一笑,稍露贝齿。眼角上翘如月牙一般,道:“还是让我站着说好了。” 孟天楚和夏凤仪相互看了看,只好随了简柠。 只见简柠走到孟天楚身边,先是躬身施礼,道:“首先我是来谢谢孟爷地救命之恩的。” 孟天楚赶紧起身说道:“不敢,不敢,举手之劳的事情。” 简柠依然恬静地笑着,说道:“谢是一定要谢的。不过今天我来除了道谢,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孟天楚抬手道:“简小姐请讲。” 简柠回到自己位子上慢慢坐下,先是看了一眼孟天楚,然后才缓缓说道:“其实孟爷救我。我本该感谢,但谢已经说过,我便将我地本意告诉你,你不该救我,你若是不救我,我从此就可以解脱,如今,我得不到解脱,我就该找你来,你必须为我想一个办法。” 孟天楚甚是惊讶。 简柠道:“孟爷自然知道我为什么要寻短见。” 孟天楚只好点头。 简柠:“我不想进宫选秀,做那皇上千万个女人中地一个,我简柠只是一个平凡简单的女子,渴望的是一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正常的百姓生活,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不做那怨妇,你明白吗?” 孟天楚自然是懂得地。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接着点头。 简柠道:“我的意思您明白了,那么,你既然救活了我,你就要为我的未来想个办法。我不能进宫,你救人救到底。” 孟天楚:“简小姐,您地意思是我救您还救错了不成?” 简柠苦笑一声,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实际上,你救我真的就是救错了。” 孟天楚无言。夏凤仪倒是听出了一些端倪来,柔声说道:“简小姐的意思是,我家相公若是不救你,你现在就不会为进宫一事烦忧了,是吗?” 简柠正要说话,只听门外有人在大声地说道:“老爷,万岁爷他们回来了。” 大家一听,顿时都吓得一起站了起来,简柠惊恐地说道:“什么?万岁爷!” 孟天楚赶紧稳定了情绪,道:“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你是真的不想做万岁爷地女人吗?” 简柠坚定地点了点头,孟天楚便对夏凤仪说道:“你将简小姐送到佳音的院子里去,现在不能让万岁爷看见她,别的事情稍后再说。” 夏凤仪有些犹豫,简柠马上说道:“如果让我见了万岁爷,我就死在他面前,到时候,孟爷,请不要怪我简柠恩将仇报,我是死在你家的。” 夏凤仪一听,这才赶紧带着简柠走了,孟天楚揉揉自己的脸颊,顾不得想简柠,装出一副微笑的样子,说道:“飞燕,走,我们出去迎驾。” 孟天楚快步走了出去,只见嘉靖笑着走了进来,看来已经有些微醉了。 孟天楚赶紧上前跪拜,嘉靖笑着说道:“孟天楚啊,孟天楚,我想大概也只有你敢放朕的鸽子啊!” 孟天楚赶紧说道:“草民罪该万死,实在是…” 嘉靖:“起来吧,知道你是去了衙门了,男人当以事业为重,这点朕还是很赞同的,你随说已经不是师爷了,但还念及旧主,愿意相助,这也是为人的品行,朕不会怪你,起来吧。” 孟天楚起身,心想,历史上都说这嘉靖皇帝十分的暴躁凶残,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这么明理了,实在是难得。 嘉靖朝前走去,严嵩上前悄声说道:“吓坏你了吧。” 孟天楚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严嵩见嘉靖已经进了大厅,便说道:“那是有人在万岁爷面前说了你地好话,要不你以为万岁爷真的这么好说话就放过你了?” 孟天楚愕然,道:“是谁啊?” 严嵩偷笑道:“卫国公的大千金啊,我发现皇上好像对她有些意思,不时在我面前夸奖,大概这次要接进宫去。” 孟天楚一听,心里一紧,那成梓义不是最怕将自己的女人送入宫中的吗?这一下怎么是好? 严嵩见孟天楚不说话,便说道:“好了,不想了,告诉你一个你一定认为不错的消息。” 孟天楚:“什么消息?” 两个人边走边说,严嵩道:“万岁爷的意思是明天移驾总督府了。” 孟天楚不由喜不自禁地道:“真地?”说完,觉得有些失态,有些人巴不得万岁爷住在自己家中呢。 严嵩点了点孟天楚,道:“你啊!我还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 孟天楚心想大概皇上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晓唯姑娘了,不过人家有才有貌,若真是让嘉靖动了心,说不一定历史上又多了一个杨贵妃似的女人了。 孟天楚跟着严嵩进了大厅,嘉靖道:“你们两个在后面嘀咕什么呢?” 严嵩拱手答道:“就给孟天楚说一声,万岁爷准备移驾总督府了。” 嘉靖嗯了一声,见孟天楚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便说道:“孟天楚,明天你随朕一起过去,这里天天都是乌烟瘴气,你过去好看书。” “啊!”孟天楚失声叫道。 嘉靖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脸色却明显不高兴起来。 严嵩正要替孟天楚解围,嘉靖手一抬,严嵩赶紧闭嘴紧张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马上跪地,恭敬答道:“多谢万岁爷,草民这一家的人,草民知道万岁爷是为了草民好,可…” 第365章 救错人了 靖不耐烦地说道:“别草民来草民去的,你有官有品八糟的。” 孟天楚见嘉靖好像真的生气了,本来今天自己就中途离开,这皇帝老儿就有些生气了,如今自己再说什么,大概就是要惹怒龙颜了,于是赶紧改口说道:“微臣知错了,请万岁爷恕罪。” 嘉靖挥了挥手,道:“起来吧,以为出了那皇宫就不用整天见人给三叩九拜了,怎么还是这样,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孟天楚侧目看了看严嵩,见他示意自己起身,便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嘉靖,只见嘉靖又笑了起来,说道:“我今天看了看国公的园子,突然对你这个宅子的改造有了新的想法,不妨将多出的这些地方全部改成园林式的建筑,让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孟爱卿以为如何啊?” 孟天楚再也不敢说什么不好,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这嘉靖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的,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于是赶紧点头说好。 嘉靖多聪明的人,一见孟天楚的样子就知道孟天楚是被自己吓到了,应付自己,便说道:“孟爱卿啊,知道朕为什么喜欢住在你这里吗?” “微臣不知”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的身上少了官场那些人的浊气,多了几许坦诚,不要以为朕只喜欢有人在朕的耳朵边上吹暖风说好话,一个贤明的帝王是要忠奸分明,听得进忠言。留得住忠臣才是一个好地帝王。” 孟天楚倒是很意外,以为嘉靖只知道游玩和炼丹呢,谁想他竟然还会说出这样话来,便赶紧答道:“万岁爷的话,微臣记住了。” “我不是要你记住,是你要铭记,一刻也不要忘记,知道吗?我喜欢你的就是你身上的这种刚直不阿的东西,不媚俗。但你若是染了那些官场上的习气,那朕喜欢谁不都一样吗?” 孟天楚不敢说话,只好点头。 嘉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晓唯说的对,你若是只顾着朕的感受,而忽略了百姓的疾苦。那你也顶多只是个忠臣,却不是良臣,你可以为了旧主所托,而忽略了朕。也说明你是个不忘旧恩之人,男人当做重情重义之人,晓唯说地好啊。朕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竟无一人对朕这样说过。晓唯真是朕的知音啊。” 看来皇上是真的对那晓唯姑娘动心了,真是阴差阳错。简麒一心想将自己这个貌美如花地女儿送进宫去,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父凭女贵,谁想简柠竟以死相逼,如今虽说活了过来,但竟还是心意不改,孟天楚思量着,既然皇上看上了晓唯,那干脆想办法解脱了简柠,但还不能让简麒知道,简麒一旦插手,这件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嘉靖见孟天楚发愣,便说道:“孟爱卿,你在想什么呢?” 严嵩赶紧上前责怪道:“孟天楚,你今天怎么回事情,衙门出什么大事了吗?” 孟天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顺着严嵩的话说道:“请万岁爷治罪,微臣是走神了,衙门出了杀人的案子,但微臣不该在您的面前想衙门地事情。” 嘉靖笑道:“想都想了,看来你这个师爷还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了,好了,你想你的,我去和雨灵天师说说话。” 说完就要出门,孟天楚一看急了,心想那简柠在左佳音那里呢,这时只见夏凤仪微笑着走了进来,见万岁爷要出门,赶紧停步跪地施礼。 嘉靖道:“以后这样的繁文缛节在这里都省了,快快平身吧。” 夏凤仪闻声而起,见孟天楚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便明白了个大概,恭敬地说道:“万岁爷,您这是要去雨灵天师那里吗?” 嘉靖止步,道:“怎么?” 夏凤仪看了看孟天楚,赶紧躬身答道:“我才从雨灵天师那里过来,才睡着了,白天这院子里吵得厉害,所以好容易安静下来,她才…” 孟天楚上前故意责备道:“赶紧给我退下,哪里这样的不懂事,万岁爷只是去看看雨灵天师,你说地什么话。” 夏凤仪赶紧退到一边,嘉靖一听,便说道:“罢了,罢了,也是我的主意,这院子里一动土木,势必影响雨灵天师休息,算了,明天孟爱卿和四位夫人还有你的其他家眷一起随我去总督府住下,反正国公就要回京了,下一任总督我还没有想好是谁来,既然这里这样吵闹,你们就先过去。” 孟天楚一听,赶紧先是谢恩,然后说道:“我们一家都去,这一下少说也是十个人,微臣觉得实在是打搅总督大人了。” 嘉靖斜眼看了看孟天楚,沉声说道:“你倘若再和朕说一句不字,朕就让你一辈子不能开口说话。” 孟天楚一听,赶紧闭嘴,心想这皇上地脸和女人地脸一样,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嘉靖:“好了,那雨灵天师那里我就不去了,我也有些困意了,在国公那里多吃了几杯,我想睡了,等我醒了再说吧。” “恭送万岁爷”大家齐身跪地,嘉靖摆了摆手,然后挺着大肚子离开了,严嵩正要跟上,只听嘉靖说了句,严爱卿,跟着我了。 严嵩赶紧止步,大家看着几个太监和宫女跟着嘉靖消失在视线里,这才纷纷起身。 严嵩转身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好了,我也是真地累了,人老了,没有办法。”说完,也慢吞吞地踱着方步离开了。 孟天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大家,然后说道:“走,我们到佳音那里去。如果万岁爷找,就赶紧找个人快一步禀明,另外简姑娘在家里的事情,你们都将嘴巴给我闭严了,若让万岁爷知道了,别说是我,你们一个个地都不要活,明白吗?” “明白。”下人和丫鬟众口一词, 这才放心地带着夏凤仪和飞燕去了夏凤仪院子里。 “姐姐。你看他在给我笑,咯咯咯咯,你看啊,他真的给我笑了。” 走到左佳音的房间门口。就听见简柠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孟天楚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本来还是个孩子,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女子。在现代也是初中三年级的学生。 只见简柠怀里抱着孟文瑾,坐在左佳音的床边高兴地笑着,孟天楚恍若看见一副圣母图一般,感觉简柠白皙透明的皮肤衬着瑾儿的笑颜。是那样美丽地一幅图画。 简柠听闻孟天楚的叹息声便微微抬起头来,就在那一瞬间,孟天楚似乎看呆了。一个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的女子正睁着大而无邪的眼睛微笑着看着自己。 简柠抬头见孟天楚正看着自己。脸微微一红,然后将孩子交给一旁地奶妈,起身施礼,娇声喊道:“孟爷,您来了。”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暗自骂道自己,怎么见了一个美女便这样的失态,若美,其实简柠没有夏凤仪和左佳音美,但她身上好像有一股灵气,让孟天楚不禁失态了。 “哦,哦,来了。” 简柠看了看门口,说道:“万岁爷他…” 孟天楚走到奶妈身边将儿子抱到怀里,只见瑾儿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嘴角还流出一丝口水,却是十分的晶莹透亮,象颗珍珠挂在嘴边。孟天楚怜惜地用手轻轻地拭去,然后说道:“好了,万岁爷去歇下了。” 说完,然后忍不住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大概是胡子地原因,小文瑾小嘴一噘,奶妈赶紧说道:“老爷,您将少爷给我吧,您累了一天了,也休息一下。”说完,准备去抱孩子,孟天楚用手一挡,奶妈只好止步,左佳音笑着说道:“奶妈,让老爷抱抱吧,瑾儿不会哭的。” 果然,孟文瑾只是噘了噘嘴,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只委屈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了,慈祥地说道:“儿子,给爹笑一个,好不好?” 左佳音笑着说道:“刚才简姑娘逗他,他还真是笑了,都说可以逗孩子笑的人心善呢,我看简姑娘就是个心善之人。” 孟天楚飞快地看了看简柠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脸上,说道:“你都给你的简柠姐姐笑了,也给爹笑一个。” 孟文瑾只看着孟天楚地眼睛,简柠凑上前来,用自己柔软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孟文瑾的脸,柔声说道:“瑾儿乖乖,给你爹笑一个,他一天辛苦下来,最是希望看见瑾儿地笑了,瑾儿最乖了,给你爹笑一个,好不好?” 孟文瑾果然嘴角一翘,露出了天使一般地笑容,这一刻孟天楚真是感动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给自己笑,那样天真无邪地笑容,难道不是天使才有的笑容吗? 孟天楚顿觉眼角湿润,心里地某一个地方暖暖地,他将儿子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道:“瑾儿,你的笑让爹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一旁的人都不禁看的动容了,简柠站在孟天楚身边,看着这个大男人竟然有这般细腻的情结,竟也感动了。 奶妈走上前去,说道:“老爷,少爷该吃奶了。” 孟天楚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交给奶妈,突然怀里一热,提起儿子一看,不禁大笑了起来,说道:“宝贝儿子,竟在你爹怀里尿了一泡,奶妈赶紧带他去换了。” 夏凤仪也一旁也说道:“天楚,你也去换换。” 孟天楚只起身抖了抖长衫,然后笑着说道:“不必了,儿子的尿嘛,这比任何水都珍贵。正好我也热,这样反倒凉快。”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奶妈将孟文瑾抱到隔壁去了。 孟天楚:“简小姐” 简柠:“孟爷,喊我柠儿就好。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和我这般拘礼。” 孟天楚点头,示意简柠坐下,退开丫鬟,然后说道:“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希望对你而言是个好的消息。” 简柠:“孟爷,难道是你想到了如何救我的法子了吗?” 孟天楚笑了,道:“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救你。” 简柠微微一笑,说道:“孟爷不妨说出来听听,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孟天楚:“万岁爷今天去总督府,一眼看上了成大人的大女儿晓唯姑娘,所以…” 简柠凄然一笑,这让孟天楚却很意外,道:“柠儿你…” 简柠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说道:“孟爷,你以为皇上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女人吗?即便是他真的有心中意那成家大小姐,但我爹还是会将我送给皇上的,他不会拒绝多一个女子的,这大概也是显示一个皇上的威仪,你说呢?” 大家很是惊讶,没有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将世事看得这样消极和透彻。 孟天楚:“简小姐…” 简柠淡然说道:“喊我柠儿吧。” 孟天楚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柠儿,如果皇上有心专一对成家大小姐,你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简柠转过身来,孟天楚发现她的眼角有一丝泪水,不禁为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心疼起来。 简柠:“希望?除非你娶我。” 简柠语出惊人,大家都惊呆了,孟天楚更是意外,他连忙说道:“儿,你别病急乱投医,我们还有时间,让我们想办法,好吗?” 简柠走到夏凤仪面前,噗通一下跪下,夏凤仪赶紧去扶,简柠阻拦道:“您是孟爷的大夫人,我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也知道孟爷已经有了四房夫人,我不介意做第五房夫人,” 第366章 红颜薄命 凤仪为难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再看了看大家,说道娘,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不想入宫,不想参加选秀,但也不要随便找个男人就托付你的终身,您说呢?” 孟天楚走上前来,柔声说道:“简姑娘,你先起来。” 简柠冷漠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随便找个男人托付我的终身,我找的这个男人是我简柠的救命恩人,怎么可以说是随便呢?” 这时温柔从门外进来,说道:“简姑娘,我家天楚救你是出于不忍和道义,他宅心仁厚,不会见死不救,我想他不会是因为另有企图才出手救你的,你说呢,天楚?” 孟天楚赶紧点头。 左佳音起身坐好,也说道:“简姑娘,你才貌双全,而且家世显赫,就算是老爷和大夫人点头,可你的父亲是断然不肯的,再说,老爷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娶皇上看上的女人啊。” 简柠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她说道:“我知道你们人多,我说不过你们,孟爷,我只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决定不要我?”语气中带着绝望和坚定,让人听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简姑娘,我的三个夫人也都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与你听了,一来,我无官无品,配不上你,二来,当初温柔嫁进门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和她的家人,只娶五房夫人。虽然慕容姑娘还未进门,但大家都已经认可了她,再说,抛开这一切不说,就算大家都同意了,恐怕你还没有进我孟家地人,我们全家都因为你而杀头了。我孟天楚哪里敢要皇上的女人,你说呢?” 简柠眼睛一闪,说道:“我不是还没有进宫吗?皇上也不知道我简是何许人。我明白你和你夫人们的意思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想恩将仇报,算我没有来了。我走了。” 说完,简柠站起身来,给孟天楚和几位夫人一一施礼,然后走到门口。对门口一直守候着的老妈妈说道:“我们走吧。” 温柔追出门去,说道:“简姑娘,我送你。” 简柠也没有说话,径直朝着前院走出。温柔回头看了看孟天楚,然后指了指温柔的背影,孟天楚挥了挥手。她赶紧跟了上去。 左佳音再次躺了下来。恢复了这二十多天。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身体因为失血太多。还是显得有些虚弱。 孟天楚上前将被子给左佳音盖好,就势有些疲惫地靠在床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是不是我就不该救她,我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救人也有救错了的时候。” 左佳音摸着孟天楚放在自己枕边地手,说道:“别想这么多,我看这简姑娘也不是个软弱的人,而且性情温和,心底也很好,只是着急了,为了不让自己进宫,所以才除此下策,你也不要想你们多。” 夏凤仪有些忧虑地走到床边坐下,说道:“我看那简姑娘还是个可怜之人,哪里有将自己做自己升官发财的工具的,真是…” “我爹不也这样吗?” 大家闻声看过去,原来是温柔走了进来。 孟天楚笑着示意让温柔坐到身边地一个椅子上,温柔走过去,孟天楚拉着她的手坐下,然后说道:“你还在想这个事情啊?你不说,我竟然忘记了,等我忙完了,这个案子之后陪你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他们大概也十分想你了。” 温柔温顺地点了点头。 飞燕一直在一旁沉默着,心情好像十分沉重一样,也不说话,孟天楚见状,便说道:“小燕子,你在想什么呢?我就见你一直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 飞燕这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却不象她叽叽喳喳、快言快语的性格。 夏凤仪笑着说道:“她总是因为别人地事情而想很远,从前为了温柔,为了迥雪,她都这样,天生也是个操心的命,不过这一次,简姑娘我们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上,所以啊,飞燕,你想也是白想,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了。” 飞燕:“多么灵气地姑娘,竟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从前我总想我是不幸福的,爹娘对我虽好,但死地太早,嫂嫂整日对我好则冷嘲热讽,不好就拳打脚踢,然后再看不顺眼…就…” 夏凤仪赶紧起身上前,将飞燕地头搂在自己地怀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都已经过去了,怎么又想不开心的事情了。” 飞燕将眼角地泪水擦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孟天楚说道:“你是说,现在还有比你更不幸的人,是吗?” 飞燕还没有说话,温柔哀叹道:“罢了,罢了,不想了,至少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天楚对我们每个人都那么的好,我们就不要想的太多了,简姑娘的事情我们就忘记了吧,正如凤仪姐姐所说,不是我们想帮谁就可以帮得了谁的。” 大家都不禁叹息了一声,隔壁瑾儿突然哭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奶妈轻柔的声音:“瑾儿睡呀,快睡啊,外面天黑呀风吹;乖儿啊,我的乖乖瑾儿,睡呀,快快睡,亲娘给你唱那入睡的曲儿,唱一声我的亲儿,长大嫁个佳婿,唱一声宝贝女,快闭上眼睛睡…” 这个歌谣大概是给女儿家唱的,奶妈之前还喊着瑾儿,后来大概自己也困了,懒得改,便原汁原味儿地唱了出来,听起来,竟让人觉得不由心酸了起来。 … 简府 一个下人见自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便赶紧快步上前。掀开帘子,只见一个戴着斗笠蒙着面纱 走了出来,赶紧拿出挂在车前的马凳放在地上,恭敬旁,老妈妈先下车来,然后女子扶下车来。 “三小姐,您回来了?” “嗯” 老妈妈扶着女子走上台阶,只见一个穿着淡黄衣裙的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那少女走上前来,亲热地挽着女子的手腕。头靠在女子的肩膀上,说道:“柠姐姐,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我等你好长时间了。正要离开,你却回来了。” 简柠微笑着牵着那少女的手,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晃着不回家呢?小心你家里人又满杭州府的找你。” 少女去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没有关系,我爹拿我没有办法,他不敢说我,+我。我还回家住几天。” 简柠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见老妈妈在。便将简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我就是来告诉你。皇上已经到我们杭州府了。” 少女以为简柠会很诧异,没有想到简柠竟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一下轮到少女惊讶了:“柠姐姐,你怎么知道地?” 简柠微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呢?今天早晨去的你家,对吗?” 少女笑了,小声地说道:“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刚才和你爹说话的时候,我看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似地。” 简柠赶紧说道:“你告诉我爹了?” 少女狡猾地一笑,说道:“你以为本姑娘有那么傻啊,我自然不会说的。” 简柠这才放下心来,正要说话,就听见老妈妈一旁小心地说道:“小姐,外面风大,您和小诺小姐还是进屋说话吧。” 简柠便对少女说道:“要不今天就不回去了,陪姐姐好好说说话,我差个下人去你家说一声,就说你在我这里就好。” 少女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就是,至于家里就没有必要去说了,是他们自己笨找不到我,你一说,下次他们就知道在哪里找我了,一点也不好玩。” 简柠嗔怪道:“你啊,生就是个女儿身男儿的命,你不把你爹气死你不罢休,好了,走吧。” 小诺俏皮一笑,然后先进了门儿,简柠看了看一旁的下人,挥了挥手,那下人自然明白三小姐是要自己去给小诺地家里说一声,便会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 这小诺不是别人,正是成梓义的小女儿成诺,也就是晓唯姑娘的亲妹妹。 两个姑娘才进了门,就见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三小姐,大人在书房等你,说是找你有急事。” 简柠转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妈妈已经不再身边,脸色一沉,心里一紧,拉了拉小诺的手,说道:“小诺和我一起去。” 管家为难地看了看小诺,小诺戏谑道:“怎么?我不能去吗?” 管家哪里敢对成家小姐说不,便讪讪地答道:“小诺小姐,请不要让奴才为难。” 小诺不屑地看了看管家一眼,然后转身用鼓励地口吻说道:“那我就不去了,你在你的房间里等你,如果他们难为你,你就告诉我,我让我爹收拾他们。” 简柠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少女,不由生出几分感动,但,别说小诺了,没有人可以帮得上自己地忙,孟天楚说地对,谁敢要皇上地女人,想到这里,她不由苦笑一声,放下小诺的手,然后决然而去。 管家见简柠已经离开,便恭维地说道:“小诺姑娘是在三小姐地房间坐着呢,还是…” 小诺假笑道:“谢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走走开开总是可以的吧,你不会是担心我偷你家什么东西,你不放心吧?” 管家赶紧躬身退下,心里却嘀咕着,这总督大人的千金,架子还真是不小,惹不起,那我就——躲! 简柠来到书房门口,直接推门进去,见老妈妈正站在简麒的书案旁,一件她进来,赶紧低头说道:“大人,那奴才出去了。”说完,匆忙走到简柠身边,恭敬地施礼,然后准备离开。 简柠默然说道:“王妈,你是家中的老奴才了吧。” 王妈赶紧止步,不知道简柠什么意思,便小声说是。 简柠冷笑道:“你确实很忠心,等我以后入宫了,也将你带进宫去,伺候我。” 王妈一听,赶紧说道:“多谢三小姐抬爱,但老奴老了…” 简柠伸手一挡,王妈只好闭嘴,简柠道:“象你这么忠心的奴才不多了,我若进宫,不带你,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王妈还要说话,简柠冷冷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王妈偷看了简麒一眼,见简麒朝着挥挥手,便赶紧低头出去了,然后将门小心关上。 简麒一看简柠,马上露出一脸的笑容,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书信来,笑着走到简柠的身边,说道:“柠儿,你表姐来信了,不,应该是张妃来信了,说是给我们家里又托人带来一些京城的绸缎,还有从西域上供的贡品,皇上给了她,她也给我们带了一些来,你看…” 简柠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冷冷地说道:“那王妈给你说皇上来了,那她有没有告诉爹,皇上好像对小诺的姐姐晓唯有意思?” 第367章 强人所难 麒一听,脸色变了一下,马上恢复了笑脸,拍了拍简说道:“你不用管那些,皇上喜欢一个女人就如同你喜欢家里院子的瓜叶菊一样,一年一茬,没有准的。我的柠儿这样的冰雪聪明,他见那个晓唯就可以喜欢,若是见了你,我想…” 简柠打断父亲的话,说道:“好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不就是让我要在进宫选修之前,让皇上先见见我吗?” 简麒满怀期望地看着简柠,简柠道:“好,我见,我明天就去见。” 简麒见简柠虽然是答应了,可眼眶里分明看见泪水在打转。便有些不忍地想要就简柠搂在怀里,谁知,简柠微微一笑,装作转头拭泪,巧妙地躲开了。 简麒叹了一口气说道:“柠儿啊,我知道你恨爹,但我也是为了你好,等你有一天得宠,坐了那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之时,你就知道爹全是为了你好,爹老了,没有几天活头了,你娘又走得早,我若再去了,谁来照顾你?我总要将你找一个最好的地方安顿下来,这样我…” 简柠见爹的眼睛都红了,便不忍地说道:“爹,您别说了,天也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简麒点了点头,简柠正要离开,简麒突然说道:“你今天晚上到孟天楚家里去了?” 简柠没有回头,只淡然说道:“是” “去做什么?” “王妈不是都告诉您了吗?” “你将她放在门外,她又怎么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简柠转过头来。看了看简麒,说道:“人家是您的女儿地救命恩人,您不说谢,我却是不能不说的,若不是孟天楚,您今天只有从您别的女儿里挑选一个入宫了,所以,我只是去说声谢谢。” 简麒深知自己这个三女儿的性格,惹急了。她可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做的出来,现在是关键时候,还是不要再激怒了她。想到这里,便微笑着说道:“还是你比爹考虑得周到,等你的事情忙完了,门道谢就是。” 简柠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转身离开了书房,简麒目送着自己的女儿消失在黑暗中,眉头不由地皱在了一起。 翌日 孟天楚难得起个大早,因为今天自己家里有十几个人一下要搬到总督府。说是小住,但皇上已经说了,这边宅子没有修缮好之前就不要回来住了。一是考虑他可以专心。二来就是雨灵天师可以安心养病。旨意头一天晚上就到了总督府,想必让成梓义一家忙了一个晚上。想到这里,孟天楚更是不好意思起来,但圣意难违,他也没有办法。 起来后,先是召集了家里所有地人开了一个小会,留驻和离开的,都一一进行了叮嘱和交代,毕竟去的是总督府,有些若是交代不到,失了礼数就让人笑话和看低了。 忙完了这一切,孟天楚趁着那些工人还没有开始动工,便抱着瑾儿在院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因为今天要走,所以工人刻意晚来一会儿。 老何头从门口过来,笑着说道:“老爷,大老爷和王捕头来了。” “那就赶紧请他们进来就是。” 远远看见蔡钊和王捕头大步朝着自己走来,便将瑾儿递给一旁的奶妈,然后笑着走了过去。 蔡钊笑道:“天楚,今天这么好地兴致?” 孟天楚笑了:“平日里陪孩子的时候不多嘛。” 蔡钊赞许地点了点头,道:“看不出天楚还是个好父亲啊。” 孟天楚:“哪里是什么好父亲,我已经很少时间陪儿子,想到这里,就内疚极了。对了,东翁和王译这个早来找我何事啊?” 王译:“就是想给你说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 孟天楚一听,便将两人请到凉亭下坐着,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正是凉快的时候。 丫鬟端来茶水,孟天楚道:“东翁和王兄都还没有吃饭吧,要不先吃点早点再说。” 蔡钊连连摆手,道:“不了,要不我们出去吃?” 孟天楚想到一会儿皇上起来大概要找自己,便说道:“就在家里吃也是一样地,而且还干净些,这大热的天,总在外面吃,容易闹肚子。” 蔡钊便点头,说道:“那好吧。” 丫鬟一旁听了,便赶紧去准备早餐去了。 孟天楚:“好了,趁现在这个功夫,说说案子的进展情况。” 王译:“我昨天听了你的话,马上带人去了护城河边,沿着下游走了将近两里路地样子,但仍旧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我还顺便打听了沿河的村庄的老百姓,也说并未在水中看见可疑地东西。” 孟天楚:“那死者家里地情况呢?” 王译:“说来还巧,您知道死者地家人是谁吗?” 孟天楚一听,道:“你的意思是我认识?” 王译笑了,道:“就是您儿子从前请地那个奶妈家里。” 孟天楚确实一愣,道:“那死者是…” 王译:“晚娘相公哥哥的孩子,这是他们家里唯一的一个儿子,之前晚娘的儿子因为得病夭折,所以家里对这个唯一的香火苗苗是宠爱有加,谁想…,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家里的老爷子一下病了,孩子的娘也倒了,家里乱了套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竟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家,上次因为晚娘和贺丁老婆杨三娘合伙骗走孩子的事情,晚娘和杨三娘曾差点被打入大牢,后晚娘家里托人说情,加之孟天楚后来也心软 只是罚了一些钱财便放了回去。没有想到,晚娘家大的事情,看来打击真地不小。 孟天楚:“那你去晚娘家里打探的情况如何?” 王译:“说是没有什么仇家,当时问晚娘的时候,晚娘竟说她只得罪过你和杨三娘,因为没有将你的孩子偷走,而且还害得杨三娘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大概只有你和杨三娘会恨她。” 孟天楚笑了:“看来我也有嫌疑了。” 王译:“不过晚娘也说。你是个善良的人,再是生气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但杨三娘就不一定了。” 孟天楚遂想起杨三娘和贺丁来,便说道:“贺丁的案子现在如何了?” “已经移送到了杭州知府衙门。听说情况不乐观,杨三娘也是日日以泪洗面,前极天我才见了,她整个人好像都瘦了不少。身边好在一直有个丫头陪着,要不自己大概撑不下去了。” 孟天楚:“你说的那个丫头是柳儿?” 王译点头:“就是那天在贺丁家里见到的那个丫头,挺机灵的。” 孟天楚想了想,若是有机会。自己还是可以为贺丁努力一下,要不这个家大概就彻底完了。 孟天楚:“死者家里还有别地什么情况吗?孩子出事那天是谁带的他,平日里都是谁伺候这个小孩子的?” 王译:“问了。那家其实算是家底殷实。而且我看一大家子人过的还算和睦。孩子是四天前地黄昏不见的,当时是孩子身边一个贴身丫鬟带着出去给孩子说是卖玫瑰李。当时那丫鬟大概只顾着蹲在地上选李子了,就没有注意身边的孩子,后来李子选好了,才发现孩子不见了,听那丫鬟说,当时卖李子的人比较多,那个卖李子地小贩用独轮车推来卖的,因为天色晚了,卖得比较便宜,所以买的人比较多,大概有将近十个人在挑选,后来丫鬟挤出人群便到处找都没有找到,于是这才赶紧回家报了家里人。”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出事地点离孩子家有多远?” 王译:“离护城河不到百米,很近的。” 孟天楚一听,道:“那孩子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到护城河边地,黄昏的时候河边的蚊虫甚多,那孩子也有六七岁,应该懂事了,所以,最有可能是有人抱走地,而不是孩子自己走地。” “老爷,牟公子他们已经起来了,严管家让奴婢来问问,什么时候可以走了?”一个丫鬟站在凉亭下,恭敬地说道。 蔡钊:“天楚,今天又要出去吗?” 孟天楚:“不碍事。”然后看了看丫鬟说道:“你去给严管家说一声,先吃了早饭再说吧,就说衙门里来人了,我们正在说事儿,好了我就过去。” 那丫鬟显得有些为难,磨蹭着不走,蔡钊赶紧说道:“要不我们先走,等你有时间我们再来。” 孟天楚赶紧说道:“没有什么地。”然后严厉地看了那丫鬟一眼,丫鬟见孟天楚要发火的样子,赶紧走开了,那边两个丫鬟和下人端着早餐朝着凉亭走了过来。 待早餐摆好之后,孟天楚笑着说道:“我们边吃边说。” 蔡钊:“天楚,这…” 孟天楚自然知道蔡钊要说什么,便说道:“快吃吧,这小米是佳音地妹妹雪儿前两日送来的,味道不错,尝尝。” 三个人正在吃着,只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天楚,你们这就吃上了。” 孟天楚回头一看,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只见皇上和严嵩站在凉亭下,两个人都微笑的看着自己,孟天楚赶紧起身,只见皇上飞快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蔡钊和王译也停了筷子站了起来。 孟天楚定了定神,然后笑着说道:“牟…牟公子起来,你们吃…过了吗?正好衙门有事,所以就…” 皇上笑着走上凉亭,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说道:“我和严管家都还没有吃呢,正准备去饭厅吃去,你们吃的差不多了嘛!” 蔡钊朝着孟天楚说道:“这位是…”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双方介绍,便说道:“这位是牟公子,是佳音的…” 孟天楚还没有想起来没有说,只见皇上径直走到凳子上坐下,笑着说道:“我是佳音的表哥,旁边这位是我的管家,你就是仁和县的县令?” 蔡钊见此人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虽然有些胖,但一看不是个俗人,便施礼说道:“在下正是。” 皇上微微一笑,对孟天楚说道:“你们是吃完了吗?” 孟天楚见皇上的意思,大概他有心在凉亭里解决自己的早餐,再一看三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便说道:“吃完了,吃完了,不过,您还是到饭厅去吃吧,太阳就要出来了。” 皇上一挥手,道:“吃完就将这些撤下吧,我和严管家就在这里吃,你们说你们的,我不插话,我们吃我们的就是。” 王译嘴快:“那怎么可以?我们说的是案子上的事情。” 皇上斜眼看了看王译,孟天楚赶紧说道:“不碍事,牟公子也只是听着好奇罢了。” 王译正要说话,蔡钊见孟天楚对这个牟公子的态度,随便不知晓这个牟公子什么来历,但看来来头一定不小,便也说道:“天楚说的是,我们也只是说说,没有大碍的。” 第368章 暂别家园 译见蔡钊都这么说,便不好说什么了。 严嵩叫来丫鬟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很快就摆上了新的早餐,皇上见孟天楚他们三个都坐在那里不说话,便笑着说道:“怎么?担心我是杀人凶手,或是帮凶,怕我泄密不成?” 孟天楚看了看蔡钊,然后笑着说道:“哪里是,只是刚才说到了哪里,竟一下让小米粥给喝忘记了。对了,说到丫鬟将孩子给弄丢了。” 皇上自顾吃了起来,说道:“那你们继续好了,我不说话了,俗话说的好,食不言,寝不语。” 王译见状,便继续说道:“后来全家找了一天没有找到,这才到衙门报了案。” 蔡钊:“天楚,你那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吗,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孟天楚:“没有,就现有的证物来看,并没有殴打和中毒的迹象。”他见皇上正在美滋滋地喝粥,不敢说的太露骨,担心影响了皇上的食欲。 孟天楚:“王译,那你查过没有,护城河边的村庄和方圆十里的地方,有无突然离开的人?” 王译:“没有,我召集了周边七个村庄的里正询问了一番,都说没有,那死者附近的邻居也一一问过,没有离开仁和县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从凶手的手法来看,应该很娴熟,你再去查一下,最近集市上的屠夫有无格外异常或离开的,再问问晚娘家里平日买菜地下人最近有没有和这类人起过争执。” 王译点头。 蔡钊:“那这个凶手将死者的身体和四肢都藏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我认为这个凶手应该还在城中。至于东翁说的,现在我们还一点眉目都没有,所以只好暂时先按照线索一步一步往下查才知道。这个凶手应该是等天黑之后才将这些东西运走的,竟找不到血迹,这很让人奇怪,第二天也没有下雨。” 王译:“那我还是先去查查别的,看有什么发现没有。” 孟天楚点了点头,蔡钊便和王译起身告辞,皇上只微微抬了抬头。也没有说话,孟天楚让老何头将蔡钊和王译送走后,见皇上已经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小米粥。 “孟爱卿啊,这个案子看来比较棘手?” “回万岁爷的话。凶手手段残忍,现场只留下…,不说了,总之。三天下来还没有什么眉目。” 皇上站起身来,嗯了一声,端过丫鬟托盘里的漱口水,轻轻地漱了漱。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你总不会一直在这里待着,既然已经放手。就不要处处自己亲力亲为。要教。而不是永远让他们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想到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孟天楚赶紧躬身答道:“明白。” 皇上迈着方步下了凉亭。严嵩和孟天楚相互看了看,然后赶紧跟上。 皇上说道:“明白就好,孩子总是要长大地,你若是想要他学会走路,就不要怕他摔跤。” 孟天楚:“万岁爷教训的是,微臣明白了。” 皇上点点头,转身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突然笑了,孟天楚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敢问,便只好无辜地看着皇上。 皇上:“我看你孟天楚只有在说案子的时候眼睛才是亮的。” 孟天楚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便赶紧露出笑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嵩也赶紧说道:“毕竟是他所好,自然得心应手。” 皇上点点头,没有说话,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孟天楚小声问道严嵩:“这就走吗?” 、严嵩偷偷笑道:“之前万岁爷连饭都不准备吃了,你还不知道万岁爷地心思,他是想晓唯姑娘了。” 孟天楚这才明白过来,赶紧说道:“那我去准备一下,看看家眷是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严嵩点头:“去吧,别让万岁爷等急了就是。” “是” 半个时辰后。 七辆马车从孟家门口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除了这几辆马车之外后面还有几个大箱子拖着很多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旁人就不知道了,很多人偷偷从家里探出头来看,偷偷议论着。 孟天楚和夏凤仪、温柔、左佳音、飞燕、奶妈还有瑾儿坐在一个车里,好在这个马车是家中最大的,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孟天楚见夏凤仪好像有些担忧的神情,便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 夏凤仪:“我倒不是担心成大人家里,而是不放心自己家里,撂下这个大一摊子,我们都走了,我还真是不放心。” 左佳音微笑道:“天楚说的是,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再说皇上不是留人在家里了吗?您现在身体也日益要笨重起来,温柔也是一样,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家中若全是指靠飞燕,那飞燕就会很辛苦地。” 飞燕:“没有关系的,只要你们高兴,我累一点不算什么。” 夏凤仪拍了拍飞燕的小手,说道夫人 飞燕羞涩一笑,一旁地奶妈不禁羡慕地说道:“多好啊,看看别人的那些个夫人们,整天吵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象老爷这样不偏不倚对四位夫人都这么好地。” 大家一听都笑了。 总督府 成梓义也是起了一个大早,头一天晚上突然得到了皇上的旨意,说是要将孟天楚一家十余口暂时迁至总督府,原因只说孟家的宅子要修缮,他前一段时间才去看过。虽说没有这总督府大,但也足可以在杭州府数一数二了,这么还要修缮呢,叫人一打听,原来是还要扩建,看来这孟天 皇上欢心,既然将孟天楚一家放在自己家里来,说事要一年半载。于是便命人专门出东边一个最大地院子来,反正自己家里的人也不是很多,那个最大的院子从前是自己和夫人住的,如今自己搬到南苑。虽说没有东边的院子大,但也十分的雅致,只是辛苦了全家人,除了自己和夫人之外。别的人几乎是一夜没有睡成。 推开门,见夫人正和晓唯在走廊下小声说话,看见了自己,两个人便赶紧过来。晓唯关切地问道:“爹,您怎么不再睡一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呢?是不是我和娘说话。将你吵醒了?” 成梓义微笑答道:“不是。都这么大一天了。我也该起来了,都收拾好了吗?” 晓唯点点头。道:“孟大人一家来了,就直接可以搬进去住了,只是您和娘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院子誊出来给一些外人住。” 成梓义笑了,道:“反正我们明年也该回去京城了,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他们大概一时半会儿不能搬走,所以,要住就让他们住的舒服一些。” 成夫人:“大人就是心肠好。” 成梓义笑道:“那孟天楚深得皇上喜爱,虽然我已为卫国公,但毕竟不是皇亲国戚,而且我们地三个儿子都还在皇上身边办差,讨了皇上欢心,对三个儿子也是有好处的。” 晓唯亲昵地靠在成梓义肩膀上,说道:“您啊,就是一辈子都为我们儿女操心,其实,你和娘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成梓义摸了摸女儿的头,慈祥地说道:“我这五个儿女中,就数你和老大最是懂得我心,最不省心的…” 晓唯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好了,爹,您既然已经起来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等会儿万岁爷他们来了,我们就只有顾着照顾他们了。” 成梓义看和自己女儿,沉声说道:“晓唯,爹有句话想问你。” 晓唯天真地看了看成梓义,道:“爹,有什么话就问好了。” 成梓义叹了一口气,道:“昨日我发现万岁爷好像对你…” 晓唯羞涩一笑,道:“爹,您说什么呢!” 成梓义:“其实,我就是想问,如果万岁爷真地看上了我的晓唯,你愿意进宫吗?” 晓唯很是诧异,道:“怎么可能呢?万岁爷不可能喜欢上女儿的。” 成梓义郑重地说道:“我是说如果,你准备怎么办?” 晓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去。” 成梓义笑了,道:“爹就是担心你受一星半点的委屈,爹希望自己地女儿可以过上好日子,幸福就好。” 晓唯感动地靠在成梓义的怀里,柔声说道:“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今天我会把握分寸,我想万岁爷身边上千的女人,不会独独在意一个晓唯地。” 成梓义长叹一口,道:“希望吧!” 突然,成梓义道:“晓诺呢?” 晓唯赶紧起身说道:“昨天在右布政使简麒简大人家里过夜,说是今天一早就回来。” 成梓义拉下脸来,成夫人一旁连忙说道:“晓诺还小,再说,也是大人您自己一直将她象个男孩子一样的带,所以,我想她大一些到了晓唯这个年龄就好了。” 成梓义哼了一声,道:“怕是以后结婚了、当娘了,都还是这样,幸亏没有人知道她一天这样疯癫,要不以后谁还敢要。” 晓唯笑了,道:“爹,晓诺只是性格开朗了一些,您不是常说您的两个女儿一个象爹一个随娘,晓诺不是和您地性格就很相像地吗?” 成梓义:“你就知道替你妹妹说好话,从小你就惯着她,你娘也是,她想做什么都依着她,现在好了吧,让他们两个给惯坏了,你说让人知道一个大家闺秀整天在外面疯不回家,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幸亏当初没有听你们两个地,教她练武,那现在怕是已经无法无天了。” 晓唯和成夫人相视而笑,道:“爹啊,那轻功你还不是教了她。” 成梓义强辩道:“那也是为了希望她在外面若真是被人欺负可以跑快点了。” 晓唯和成夫人不禁忍俊不禁,成梓义看了看她们母女俩儿,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简柠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见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赶紧穿衣起床,退开房门一看,竟见一个穿着黄色衣裙的少女坐在假山之上,手里拿着一个梨子在啃。 “晓诺,快下来,你一个人坐那么高做什么?小心摔着,快下来。” 只见少女一个鹞子翻身,简柠还没有反应过来,晓诺已经稳稳着地,手里只剩下个核儿,随意地一扔,笑着走到简柠身边,搂着她地肩膀说道:“你才起来啊,懒鬼!我到你家后花园去找了一些可以吃的水果,味道还好,不过没有我喜欢吃的玫瑰李,今天去我们家的时候,我带你去吃,可香可甜了。” 简柠一听说到成家,知道皇上也要去,突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有了,晓诺一看,赶紧掌自己的嘴,简柠将晓诺的手拿下,说道:“打你自己做什么?” 晓诺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说错话了,让柠姐姐不开心了。” 简柠微笑道:“傻丫头,哪里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一想到要去面对皇上,我就不禁为我自己的未来感到迷惘。” 晓诺大眼睛滴溜溜一转,附耳上前,见四下无人,便小声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不让皇上喜欢你,甚至明白说你要你。”简柠一听,顿时喜形于色,道:“快快说来。” 第369章 皇上无人爱 诺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在简柠的耳朵边小声耳语了一听,表情从惊讶到意外最后竟微微笑了。 “晓诺,你真是个鬼精灵,我虽然从来没有做过,不过我可以试一试的,谢谢你。” 晓诺满不在乎地拍了拍简柠的肩膀,说道:“谁叫你是我的柠姐姐呢,不过还不知道皇上吃不吃这一套呢。” 简柠想了想,道:“你的大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见过两次,只觉得性情很好,别的就不清楚了。” 晓诺跃身坐在走廊的围栏上,笑着说道:“突然提及我那十全十美的姐姐作甚?” 简柠不解,道:“十全十美?” 晓诺笑了:“开玩笑的,在我爹的心里,我姐姐就是个十全十美的女儿,总在我面前说,我姐姐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的奇女子,说我晓诺有姐姐一半好,我爹就要去庙里给菩萨烧高香了。” 简柠噗嗤一笑,道:“若真有这么好,那我反而不担心了。” 晓诺不明白:“为什么啊?” 简柠本来想告诉晓诺,皇上已经看上了她的姐姐,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没有什么,好了,走吧,我们洗洗吃过饭后该去你家了。” 晓诺从围栏上跳了下来,撅着嘴说道:“又要回家,一点也不好玩!” 简柠拉着晓诺的手,边走边说道:“你啊!以后嫁人了怎么办呢?” 晓诺脸一红,粉拳轻打了简柠的手臂一下。说道:“柠姐姐不知羞,说这样地话,也不怕人听了臊你。” 简柠笑了,自己的白皙透明的皮肤也透出一丝红晕,小声说道:“别说什么羞不羞的,你总有一天是要出嫁给别人做老婆的,不是吗?” 晓诺不屑道:“我才不,如果执意让我嫁人,那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简柠轻点了晓诺光滑的额头,道:“你啊!空长了这样漂亮的一张脸蛋,真是可惜了,应该做个仗剑天涯的侠客。做什么女儿家哦。” 晓诺笑了,也不说话,两个姑娘手牵着手亲密地朝房间走去。 简麒待着带着简柠和晓诺驾着马车来到了总督府前,马车刚停下。晓诺便从车子里跳下,然后小心将简柠扶了下来,简麒也跟着走了下来。 门厅的人一看是小姐回来了,赶紧吩咐一个下人去给大人禀告。管家笑着迎出来,恭敬地说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大人和夫人一直惦念着您呢。” “嗯”晓诺应声。然后牵着简往门里走。管家见简麒带着自家千金也来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嘲笑。然后谦卑地说道:“简大人好。” 简麒点了点头,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看了看简柠今天刻意穿着的新衣服,发现没有不妥之处,便放下心来,假意无心地问道:“成大人在家吗?我今天主要是陪着小女将晓诺小姐给送回来。” 管家心想,你的鼻子还真灵,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你简麒这么好心将小姐亲自送回来呢? “回简大人地话,大人在家呢,仁和县的孟师爷今天带着家眷前来府上小住几日,刚才到,正在大厅说话。”说完,眼睛偷偷瞟了瞟简麒的神色。 简麒却很意外,道:“孟天楚怎么住到总督府来了?” 管家:“因为孟师爷的宅院正在扩建,万岁爷…” 简麒赶紧打住,心想,我管你孟天楚住在哪里,关键地是“万岁爷”这三个字才是自己想听的。 简麒道:“怎么?万岁爷来了。” 管家低头答道:“是的,前几日一直住在孟师爷家里,不是扩建嘛,所以就搬到总督府来了。” 简麒赶紧答谢便往里走,心里却和当初成梓义一样感到纳闷儿,这皇上不到杭州府的专门为他每次下江南而修缮地避暑山庄去住,却直奔孟天楚家里,这孟天楚一个小小的县衙师爷怎么会让皇上如此信赖呢?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 简麒边走边想,简柠和晓诺已经走到前面去了,眼瞅着就要到大厅门口,简麒不由加快了步伐。 大厅里正是欢声笑语,大家坐下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孟天楚对成梓义的安排确实受宠若惊,不止一次地道谢,成梓义却将话说地很好,说什么和孟家四夫人一见如故,见厨艺上惺惺相惜,如今家里多了一个切磋厨艺地人,自然是他成梓义占了便宜等等的话。 皇上也是十分高兴,虽说今天晓唯姑娘地话一下少了很多,但毕竟人家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矜持一些也是应该的,只要可以让自己见见她,不也是一件美事吗?从前都是别人为自己选好了女人然后送到自己面前来,如今好容易自己主动喜欢上一个女子,自然也不希望拿着九五之尊的架子来强迫别人喜欢自己,他如今倒是渴望平常百姓家的儿女情爱,水到渠成的感觉应该更让这个看惯了所有女人对自己惟命是从的皇帝有新奇感。 大家正聊得开心,只听门外“哎哟”一声,大家不禁住声,都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两个年轻的姑娘已经站在了门口,大概和大家一样听见了背后的声音就回头看,所以只看见两个纤细的背影,再往远一点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趴在地上,两只脚还翘在天上,脚底朝前,一看就是一双新鞋子,上面一点泥土都不带。 管家赶紧上前将那个人搀扶起来,其中一个姑娘赶紧上前,紧张地问道:“爹,您没事吧?摔疼了吗?” 简麒一抬头,见大厅里一屋子的人朝着自己这里看。脸涨得通红,尴尬地说道:“没事,没事,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睡 以…” 孟天楚一看那男人,便起身说道:“原来是右布政使简麒简大人来了。” 嘉靖见那男人摔跤地样子正要笑,一听居然是朝廷命官,想了一想,还是忍住了。这皇上的威仪还是要的。 成梓义也看见了,便赶紧和孟天楚一道走出门去迎接。 简麒也不让简柠为自己拍长衫上的灰尘了,赶紧也迎上前去,三个相互施礼后。简麒讪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简某突然眼睛一黑,所以就…”他自然不好意思说是为了追上简柠和晓诺没有看路,所以摔了。 成梓义笑道:“你我年纪都大了。平日里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 简麒干笑两声,拍了拍衣衫,道:“成大人说的是,在下记住了。” 成梓义这才看见一旁的两个女子一个是简麒家的三女儿简柠。一个就是自己的千金晓诺。 晓诺见爹在看着自己,便嬉笑着走到成梓义身边,躬身喊道:“晓诺给爹请安了。” 成梓义不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便只是瞪了一眼。一旁的简赶紧上前施礼。柔声说道:“简给总督大人请安了。” 成梓义马上微笑着说道:“柠儿啊,你出落地是越发的漂亮了。” 简柠赶紧低头说道:“多谢总督大人。柠儿哪里有晓诺漂亮呢。” 成梓义转身对孟天楚说道:“这便是简麒家的三小姐,简柠。” 孟天楚看了看简柠,简柠抿嘴一笑,装作不认识他一样,给他施礼,他一愣,赶紧回礼。然后看了看简柠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不过十四、五地年纪.向着他似笑非笑.一.:是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成梓义正要介绍,只见晓诺主动走上前来,说道:“晓诺见过孟大哥。” 成梓义赶紧说道:“怎么这样的无礼,应该喊孟大人才是。” 孟天楚笑着说道:“喊我孟大哥倒觉得亲切了,不碍事,以后要天天相处在一起,喊我大哥不更好。” 晓诺正要说话,只听大厅里有人说道:“你们几个就不准备进来了吗?” 简麒探头一看,主位上坐着一个白胖的男人,大概也就三十多岁地样子,心里一揣测,便想到了此人就是当天的圣上,嘉靖皇帝。于是连忙说道:“外面这么热,我们还是进屋再说话的好。” 简柠见爹在给自己使眼色,也不说话,跟着众人的身后一起进了大厅。 成梓义走道嘉靖面前,笑着说道:“万岁爷,这位是…” 嘉靖打断道:“刚才你们说话朕已经听见了。” 简麒赶紧跪地,身后地简柠和晓诺也跟着跪下,嘉靖等他们说完了那些该说的话之后,笑着说道:“起来吧,简爱卿方才那一跤怕是摔的不轻,一会儿让朕地太医给你看看。” 简麒顿时受宠若惊,连连说谢,然后才站了起来。 嘉靖皇帝正眼看来,只见简麒身后地两个姑娘,一个穿着生地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地裙子,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 另外一个则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直是秀美无伦,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简麒见皇上正看着自己的女儿,便将简柠拉着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皇上说道:“万岁爷,这便是微臣的小女,名叫简柠,家里人都喊柠儿。” 嘉靖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对一旁坐着很少说话的晓唯说道:“晓唯姑娘,看见她们两个,倒让朕想起一句诗来,你可知朕说的是哪一首啊?” 晓唯赶紧起身,恭敬答道:“回万岁爷的话,晓唯不知。” 嘉靖有些失望,说道:“我想说的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简麒一听,眼睛都要笑眯了,赶紧示意简柠给万岁爷道谢,简柠却假装没有看见。 嘉靖回到位置上,显得有些不高兴,严嵩看在眼里,便说道:“今天这么多的人在一起,要不我们去西湖游玩如何?” 晓诺拉着简柠坐在一旁,看见孟天楚身边坐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简麒也只好找了个椅子坐下。 嘉靖看了看晓唯,见她低着头,便说道:“晓唯,你认为如何?” 晓唯赶紧起身:“一切听从万岁爷安排就是。” 嘉靖眼角露出一丝笑容,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好了。” 严嵩赶紧叫过来几个人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说道:“万岁爷,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嘉靖点了点头,一旁的简柠看着皇上见晓唯的表情,心里不由一喜,巴不得这个皇上一眼都不要看自己才好。 这时只见简麒起身拱手给嘉靖说道:“万岁爷,我家柠儿今年也要入宫选秀。” 嘉靖还没有说话,突然见晓唯抬起头来看着简柠,心里一紧,心想,莫非晓唯对自己真的有心,头看,说明是紧张自己,想到这里,嘉靖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心里一暖,便说道:“哦,是吗?” 简麒赶紧说道:“是。” 嘉靖一直侧目关注着晓唯的举动,只见她嘴角微微一笑,他自然不知道那是晓唯庆幸的笑容,既然这个长得绝美的女子要进宫,那自己不是就可以幸免于难了吗? 第370章 可爱的晓诺 靖见晓唯笑了,然后对成梓义说道:“成爱卿,你难过将家中适龄的女儿送进宫中选秀吗?” 晓唯一听,心里一紧,只听成梓义道:“微臣的两个女儿,晓唯生性内敛,从小就不起眼又拙笨,而且相貌哪里有简家小姐出众呢?至于晓诺,一是年龄不到,二来从小就是个假小子,也怪微臣疏于管教,故而…” 嘉靖鼻子里哼了一声,成梓义连忙闭嘴不敢说话了。 嘉靖站起身来,道:“你大概是怕这选秀一层层的剥选,还没有到朕跟前,晓唯姑娘就已经从此独守枯灯,肝肠寸断了吧。” 成梓义一听,吓的跪在了地上,屋子里的人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时,简柠站起身来,简麒正要阻止,心想丫头啊,现在不是要你表现的时候,那皇上正要气头上,你现在去招惹他做什么啊。 简柠走到成梓义身边跪下,柔声说道:“民女斗胆想说上几句。” 简麒忍不住了,赶紧上前去拉简柠,嘉靖喝道:“你给我坐回去,让你的女儿把话说完。” 简柠清了清嗓子,然后转头看了看孟天楚一眼,这一眼像是要将心里所有的心意全部放在里面一般,让孟天楚不禁低下头来,不敢正视。 简柠反正也是横下一条心来,说道:“不过民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万岁爷同意。” 嘉靖坐回位置上,看了看晓唯。见她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的成梓义,心里不忍,便说道:“成爱卿起来吧。” 晓唯和晓诺赶紧上前将自己父亲搀扶起来走到一旁坐下,嘉靖这才对简说道:“但说无妨。” 简柠咬咬牙,回头看了看简麒,眼睛里充满了坚毅和决然。说道:“无论民女说了再是罪该万死地话,请万岁爷降罪民女一个人就好。” 嘉靖一听,觉得有些意思,这个长得仿佛像个珍珠一般的女子。看起来好像不堪一击,骨子里竟有些一般女子不曾有的勇气和坚决。 “好!我想你大概是已经想好要得罪我这个万岁爷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朕答应你就是,你说吧。” “万岁爷,我家女儿前几日一直高烧,大概是烧坏了脑子。还请万岁爷不要听她胡说。”简麒吓的面无人色,谁想自己的女儿竟会闹这么一出,赶紧上前跪在简柠面前说道。 孟天楚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万岁爷。简大人句句属实,前几日正要我碰见了,那个时候简柠小姐还高烧不退。” 简柠争辩道:“不是的。我已经好了。” 嘉靖笑了。道:“既然孟爱卿和你爹都说你病了。那就等你病好了再给我说也不迟。” 简柠被简麒拉到一边坐下,这时严嵩说道:“万岁爷。那我们可以出发了。” 嘉靖点了点头,看了一屋子的人,便说道:“就让严爱卿、孟爱卿、简爱卿,还有晓唯,晓诺,简柠三位姑娘陪着就可以了,别的人就不必去了。” 晓唯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嘉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出去,孟天楚走到她跟前,小声说道:“还是不要让成大人为难,走吧。” 简麒这边拉着简柠,也小声地叮嘱道:“你若是真要死,就进了宫再死,不要害我和你娘,还有简家上百口人,你以为万岁爷说不杀就不杀地吗?真要杀了,你能拿万岁爷如何?” 简柠恨恨地看了一眼简麒,说道:“你看人家成大人,他都舍不得送自己的女儿入宫,您竟然…” 简麒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不说了,人各有志,你爹若也是什么公的,我也不送你进宫了。走吧,走吧,万岁爷该着急了。” 晓诺挽着晓唯的手走在简麒和简柠地身后,晓唯小声说道:“这个简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说不一定一选就中呢,再说万岁爷若是这次下江南便可以爱上这个透明似的美人,那不就免了选秀的程序了吗?” 晓诺自然知道自己姐姐的心思,便说道:“姐姐,你以为柠儿姐姐想去啊,她刚才就是想冒死一拼,她是宁可死也不想进宫地。” 晓唯暗自长叹一口,说道:“我们这女儿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希望皇上将我们两个都放过吧。” 晓诺点点头,回头一看见孟天楚在身后走着,便笑着说道:“孟大哥,你是故意躲在我和我姐姐身后偷听了吧。” 孟天楚刚才第一次见晓诺便觉得她就象自己的妹妹一般亲近,一声孟大哥叫的人心里暖洋洋地。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哪里有听你和晓唯姑娘说话啊,我只是给几位夫人叮嘱一些事情,便落了后了。” 晓唯对晓诺说道:“不可以这样对孟大人说话的,知道吗?” 晓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对了,刚才孟大哥说我们以后天天在一起相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晓唯抿嘴一笑,道:“孟大人和他的家眷要在咱们家中住上一段日子。” 晓诺一听,先是一愣,继而高兴地说道:“那好啊,有人陪我玩了啦,我就喜欢人多热闹。” 晓唯嗔怪道:“一天就知道玩儿,也不见你有点正经地事情做。” 晓诺想了想,道:“谁说我没有正经事情做了,有啊?” 晓唯:“你地正经事情是什么啊?” 晓诺:“帮你破坏你在皇上心目中地完美形象啊,你象我一样,万岁爷一定不会喜欢了。” 晓唯看了看已经跟上前来和她们走在一起的孟天楚,两个人不禁相视而笑。 八月地杭州在很多人眼里的妩媚的。如同天气一般,也是热烈的。几个人各怀心事,就连皇上也 真正开心起来, 游船上,严嵩将包下来的这个西湖边上最豪华最富丽堂皇的的游船,吩咐划到湖心,大家就坐在船上,先是喝酒吃东西,等天气凉爽了一些。大概却都有了一丝醉意。 嘉靖一手托腮一手拿着酒杯,醉眼迷离地看了看身边这些都自己一样,都已经进入了状态的人,眼睛落到晓唯脸上的时候。笑了。只喝了一杯女儿红地晓唯已经满脸红霞飞了,他凝望著她.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娇艳无伦。 嘉靖顿时觉得体内有一种东西象火山一样的要从身体里迸发出来一般,但是,他不想亵渎自己第一次想要用心去感动和征服一个女人决心。他必须要找个事情让自己分心,别让人觉得自己是喝了点酒,就成了登徒子一样的人物了。嘉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旁地贴身的公公马上走上前来去扶他。他站起身来,说道:“你们都醉了吗?来,来。来。我们继续喝。不醉不归嘛。” 简麒也赶紧起身说道:“万岁爷说的是,难得这样的美景。若是虚度岂不可惜?” 大家这才打起精神,晓诺大概比这个姐姐酒量还要好一些,见晓唯已经坚持不住,便让晓唯靠在自己肩膀上,俨然一副姐姐模样,晓诺地左边是姐姐,姐姐旁边坐着父亲,右边坐着孟天楚,不到两个时辰,这个小丫头就已经和孟天楚混得很熟识了,成梓义本来对孟天楚的印象就不错,见自己的小女儿对孟天楚大哥大哥的喊地亲热,也十分高兴。 成梓义见晓诺这样细心地照顾着姐姐,眼里流露出一丝怜爱,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小声说道:“诺了,你别喝了,你还小,不要总喝那么多的酒,知道吗?” 晓诺笑着给成梓义点了点头,道:“爹,不碍事地,这比您给我酿地糟要淡多了,说什么女儿红,我看抵不上家中自酿地桂花酒。”嘉靖听见晓诺这样说,便走近先是看了看晓唯,晓唯见万岁爷过来便赶紧起身坐端正了,嘉靖赶紧将眼光移开,然后笑着对晓诺说道:“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好的酒量,真是不简单,国公啊,你这晓诺,若是个男儿身,想必以后一定不是个状元郎就是下一个卫国公啊!” 成梓义赶紧起身,谦卑地说道:“万岁爷褒奖了,晓诺年纪还小,口出狂言,还望万岁爷见谅。”嘉靖摆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女儿家也一样可以有出息啊,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穆桂英巾帼不让须眉,今有我们晓诺豪气义盖云天嘛!” 大家想这万岁爷大概也有些醉了,竟拿一个不到十四岁地孩子调侃,不过晓诺倒是当真,站起身来,将万岁爷手中酒杯的酒斟满,然后将自己的杯子举起,先是冲着嘉靖俏皮一笑,然后回头看了看成梓义,说道:“爹,我可以和万岁爷喝杯酒吗?” 成梓义连忙说道:“不可,不可,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快坐下。”嘉靖难得有人和自己叫板,在嘉靖的眼里晓诺也只是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长得如此美丽,俗话说的话,最难消受美人恩嘛,他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美女的举杯相邀吧。 嘉靖笑着说道:“国公啊,你也是太谨慎了,今天我们出游,不是商量国家大事,说的都是儿女情长,晓诺要同朕喝酒,那喝就是了。”成梓义见嘉靖正高兴,便不好说什么,笑着坐下了。 嘉靖道:“好了,晓诺,你将朕的兴致倒是提了上来,我们现在来玩一个游戏,从你开始,朕和每个人喝一杯酒,在喝之前,每个人要给朕一句和酒有关的诗句或是词,我若觉得好,我就喝,我若觉得不好,那个人就喝,你们以为如何啊?” 大家一听也觉得好玩,便纷纷附和,严嵩走近,道:“万岁爷,要不游戏做着,酒我先替您喝着,你以为如何? 嘉靖哈哈大笑两声,道:“你啊,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等会儿给朕说什么,还不一定是朕喝呢。” 严嵩只好微笑着退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嘉靖对晓诺说道:“好了,开始吧。”晓诺头一偏,睁着大大的眼睛想了想,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嘉靖听了,先是一愣,顿时笑了,然后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说道:“好!朕就是喜欢豪气的女子,不拘小节,不唯唯诺诺,有意思,看来我们晓诺有机会真的可以成为我们大明朝的第一个女将军。” 晓诺眼睛一亮,哪里知道万岁爷是和自己在开玩笑,便急忙说道:“晓诺先在这里谢过万岁爷了,既然万岁爷愿意给晓诺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那晓诺自然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嘉靖见晓诺当了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成梓义看在眼里,马上起身说道:“晓诺,你怎么还没有问是万岁爷喝了这杯酒呢,还是你自己喝?” 晓诺这才想起,正要说话,嘉靖说道:“这杯酒朕一定要喝,一个女子尚且可以说出肝脑涂地、义不容辞的豪言壮语来,朕今天就喝了这杯壮志凌云的酒,待若一天,朕真是需要一个冲锋陷阵的女将时,朕第一个便会想到晓诺来,来,朕敬晓诺一杯,我们一起干了。” 晓诺正要和嘉靖碰杯,成梓义连忙说道:“晓诺使不得,哪里有君敬臣的道理,你糊涂了。” 晓诺赶紧缩手,嘉靖道:“国公啊,朕和晓诺喝酒,你怎么这么多的话?马上就要和你喝了 第371章 各怀心事 听晓诺说道:“万岁爷,父亲说的是,晓诺只是言语做了些什么,再者说了,就算晓诺真的做了可以为国报效的女将,那也是晓诺是福分,是万岁爷给晓诺这样的一个机会,晓诺作为大明朝的子民,为国家,为万岁爷做事那是应该的,所以,敬也是我敬您,您这一个敬子若是给我,我就是千万个晓诺也担不起。” 嘉靖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感动了,拍了拍晓诺的肩膀,然后对成梓义说道:“国公啊,你的三个儿子都在朕的身边做事,个个都出类拔萃,朕已然是舍不得再将你所有的孩子都放在自己身边,但晓诺实在是个太让朕感动的孩子了。” 嘉靖这话在座的人大概都听的出来,什么叫所有的孩子,不是在暗示你成梓义我看上了你家的晓唯了,至于晓诺,那只是一种君臣之间的感动,大概最主要的还是晓唯吧。 成梓义心里明白,但嘴上却恭敬地说道:“承蒙万岁爷厚爱,晓诺自小就是个假小子的性格,万岁爷没有见笑,她却顺着您给竹竿往上爬,竟不知您说的只是玩笑。” 说完,暗自给晓诺递了一个眼色,看了看酒杯,然后坐下了。晓诺知晓爹的意思,便恭敬地说道:“万岁爷,晓诺敬您。”嘉靖举起杯来,微笑着和晓诺对视了一下,两个翡翠的酒杯轻轻一碰击,然后两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嘉靖有心将晓唯放在最后一个,他想给晓唯一些时间希望晓唯说的那一句。足可以让自己感动一生一世,想到这里,便走到晓诺地右边来。 孟天楚听的入神,不曾想下一个人竟是自己,赶紧起身,说道:“万岁爷哪敢劳您大驾,您还是坐着,微臣到您的座位上起给您敬酒才是。” 大家一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同意。嘉靖一听也不推辞便从晓唯身边经过,见晓唯的脸色好很多了,便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同朕喝了再和别人喝吧。让人做些醒酒的凉茶或是粥来,别还没有和朕就醉了,那可就是朕的憾事了。” 说完在晓唯身边干咳两声,晓唯也不敢回头。只悄悄地握了握晓诺的手,心里却说不出的感觉。 孟天楚端酒起身,晓诺笑着小声说道:“要不妹妹给大哥想一句?” 在座的人还是听到便纷纷笑了,坐在简麒身边地简柠将万岁爷的点滴都一一的看在眼里。说实话她开始不讨厌这个万岁爷了,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是皇上,自己大概还会接受这个男人。但可惜真的是世事难料。见万岁爷看晓唯姑娘地眼神。自己仿佛也看见了一丝希望,但愿他只要晓唯而放过自己。但晓唯的反应却很冷淡,这又让她有心起来。 嘉靖哈哈笑道:“天楚啊,你认得这个妹妹可是不一般啦。” 孟天楚笑了笑,道:“刚才微臣已然了解了,确实不能小觑。” 大家也都笑了,小诺得意地朝着孟天楚努了一下嘴,说道:“那你到底还需不需要我这个小妹帮你想一句?” 简麒一旁插话道:“天楚这么有才之人,不该引用古人,应该自己说上一句。” 嘉靖马上说道:“简爱卿所言甚是,就这么定了。” 孟天楚原本想随便找一个人的诗词一说就过关了,谁想这简麒竟出了这么个难题,自己从来只是喜欢,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吟诗作对的,这人已经走到了万岁爷身边,若是想上半天也不能说上,岂不是让人笑话,眼前这个人是皇上,还不是旁人,说地不好,丢人不说,还扫兴得很,还是赶紧找一个明朝之后的诗人来应付一下好了。 孟天楚拱手谦逊地说道:“那微臣就斗胆献丑了,若是说的不好,还望万岁爷和各位大人和小姐见谅才是。” 晓唯偷眼看了看孟天楚,脸上并无表情,正要看往别处,无意间竟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简柠神情却十分关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孟天楚,然后再看看孟天楚,大概是凑巧,孟天楚正好和晓唯地眼睛对视,两个人不由有些尴尬,马上将眼睛转来了。 嘉靖却没有发现,只是笑道:“好了,好了,都说秀才才这般的穷酸,我看你孟天楚虽说没有当过什么秀才,却也不必那秀才喜欢弄一些看似儒雅的东西出来。” 孟天楚一听有些不好意思了,撩,然后一甩,开口吟道:“蒲酒浓如乳。更为我、东溟斫鱠,大鱼就脯。携酒石榴花下醉,还选腹腴亲煮。” 说完后,偷眼看了看嘉靖地表情,还好还算正常,便松了一口气,将心放在肚子里,谁想,严嵩一旁说道:“天楚啊,是你自己所做?” 孟天楚如今只好硬着头皮说是,他知道在座地人谁也不会怀疑这不是他做地,因为这首词谁也没有听说过。 嘉靖这才开口道:“虽说是词,但感觉还是不错,继续,继续往下说,将这首词说完给朕听听,好像有些意思。” 孟天楚一听,不禁想,幸亏是装在脑子里现成的,如果真是让自己做,那不是害苦了自己,便继续背诵就是了,不过样子还是要装出来,所以,孟天楚便在七步之内来回地走动,将这首陈维《贺新郎-庵先生五日有鱼酒之饷醉后填词》的剩余部分抑扬顿挫地慢慢给念完了。 “蒲酒浓如乳。更为我、东溟鱠,大鱼就脯。携酒石榴花下醉,还选腹腴亲煮。耳热也、休提今古。只有寒潮围故国,叹龙舟寂寞无寻处。风乍起,泪多于雨。火照佛狸城下水,丞相孤军难渡。记时节、也逢重五。儿女谁知英雄恨,辟兵符戏向钗头赌。葵影绿,。” 没有想到,孟天楚一念完,嘉靖竟自己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一见也都纷纷露出赞许的眼光跟着嘉靖一起鼓起掌来。 孟天楚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是胜之不武,见大家鼓掌脸都有些红了。 嘉靖感怀道:“好一句儿女谁知英雄恨。辟兵符戏向钗头赌啊,看来孟爱卿是领会了方才小诺姑娘之意,说地甚好!” 孟天楚赶紧躬身说道:“微臣不才,让万岁爷见笑了。” 嘉靖摆摆手。道:“怎么会,倒是让我更加了解你了。” 小诺一旁高兴地说道:“那这杯酒到底是万岁爷喝还是孟大哥喝呢?” 嘉靖突然看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的晓唯,说道:“晓唯姑娘以为呢?” 晓唯没有想到万岁爷会征求自己的意见,马上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万岁爷。然后看了看成梓义,发现父亲也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只好转过头,起身说道:“万岁爷是真的难为晓唯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嘉靖见着晓唯羞怯的神情,心里生出一丝怜惜,轻声说道:“既然是游戏。你但说无妨。” 严嵩自然知道万岁爷什么心思。这酒让谁喝万岁爷都不会生气和在意。最主要万岁爷就是要晓唯和自己说话交流。 严嵩赶紧说道:“晓唯姑娘无须考虑太多,今天老夫见万岁爷兴致很高。心情也不错,既然出来游玩就是图个高兴,所以说,晓唯姑娘无论怎么说,我想万岁爷都会高兴。” 简麒一旁干着急,心想着,这么长时间万岁爷一直没有让简柠说上一句,简柠自己倒是高兴看这热闹,眼瞅着马上就要到简柠表现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又钻出一个程咬金来,真是让人不爽。 简麒也附和道:“严大人说的是,晓唯姑娘只需一句话就可以。” 晓唯见大家都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这时旁边的小诺小声说道:“让万岁爷喝!” 晓唯情急之下,也不管什么了,便说道:“我觉得还是让万岁爷喝这杯酒才好。” 小诺得意地笑了,心想,孟大哥说地这么好,自然不该喝了。 嘉靖果然笑了,说道:“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晓唯抿嘴一笑,这一笑竟让嘉靖看得入了神。 晓唯道:“一来,万岁爷的掌声就是最好的说明,若孟大人说地不好,您自然不会鼓掌,二来,您方才也说了,您觉得不好您就不喝,既然您用鼓掌了,那掌声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了吗?” 嘉靖听罢,不等孟天楚说话,仰头就将杯中的酒一口给干了,然后这才说道:“哈哈哈哈,痛快!晓唯之意便是朕之意了。” 这么露骨的表白,大概让傻子多可以听出来皇上地意思了,不过晓唯也只平静一笑,躬身施礼,然后坐下了。 简麒一旁见了,赶紧推了推身边的简柠,说道:“万岁爷,该我家儿给您敬酒了。” 嘉靖这才从晓唯的那一笑中回过神来,虽说是喝了酒,但这酒在嘉靖看来比蜜还甜。他看了看简,只见简柠端杯起身,碎步走道自己面前来,因为简柠较一般的女子皮肤还要白皙一些,加之喝了一些酒,脸色泛出淡淡地粉红,十分地惹人喜欢。 嘉靖笑着说道:“刚才在总督府的时候,柠儿姑娘不是就说斗胆要和朕说上几句吗?现在就是个机会啊。” 只见简柠嫣然一笑,刚才她已经十分明了嘉靖的心意,如今,只要自己使把劲儿,皇上地心思肯定全在晓唯姑娘地身上,到时候,她再私下求这个看来还不算昏庸地皇上放过自己,大概还是有希望的,现在是指靠不上自己地爹了。 简柠柔声说道:“柠儿只一句,望万岁爷莫笑。” 嘉靖道:“不对啊,我听你爹爹说,你三岁就开始被唐诗,五岁熟记宋词,十岁的时候就可以给人解读史书的很多章节,怎么今天却只有一句了呢?” 简麒也赶紧说道:“就是,就是,柠儿,万岁爷让你多说几句,你就多说一些给万岁爷听听。” 嘉靖当然明白简麒的用意,不过他看过太多违心的女子为了生存和荣华富贵而讨好自己,这次见到晓唯和简柠竟让自己耳目一新,虽然他喜欢的只是晓唯一个,但对简柠这种不迎合不媚俗的性情也是大加欣赏的。至少人家可以在皇上面前真实地展露自己的心意,这就难能可贵了。 嘉靖笑着说道:“简麒啊,朕发现不得不立个规矩,方才晓诺说话的时候,国公已经要烦死朕了,如今你又来了,她们都是大人了,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就这么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吗?若再是有一句多言,你们就从这船上跳下去。” 谁都看的出来,虽然万岁爷面带笑容,但语气却十分坚定,不容置疑。简麒听罢,只好尴尬一笑,坐下假装喝茶,眼睛去看了一眼简柠,眼神十分地犀利和尖锐。 这时一阵微风吹了过来,船似乎微微地动了一下,简柠有些站立不稳,本能地扶住了万岁爷的手,嘉靖很自然地将面前这个透明美人儿扶住,小心说道:“小心一些,孟爱卿来,你做到严爱卿的身边来,我有话给你说,你别一直在那里和晓唯晓诺两个人嘀咕。” 嘉靖将简柠扶好,然后笑着让孟天楚到自己身边坐下,简柠见嘉靖君子一般将自己扶起并无一丝他意,心里一暖,觉得自己的希望更大了。 不过这一扶.倒让两个人也各怀心事地看见了希望,一个是晓唯,另一个便是简麒。 第372章 遭遇刺客 天楚心想这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看来心眼都小了,自唯只说了一句不打紧的话竟让万岁爷看见了,算了,还是老实一些,于是连忙起身走到嘉靖的左边紧挨着严嵩坐下了。 嘉靖看了看还端着酒杯在一旁站着的简柠,这下简柠已经腾出一只手来扶住了船的栏杆。他笑了笑,说道:“将你的那一句说出来听听。” 简柠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发现船有动了一下,转头一看,不禁大叫一声:“水下有人!” 简柠的话音刚落,站在船头的一个大内侍卫突然大吼一声,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从水里钻出几个手持大刀的人来,严嵩赶紧起身,将万岁爷护在自己身后,大叫道:“有刺客,赶紧护驾!” 说那迟,只见简柠的正前方也从水里飞出一个蒙面人来,大刀直逼简而来,孟天楚情急之下拿起一个酒杯就掷了过去,正好打在那蒙面人的脸上,那孟天楚叫了一声,落入水中,孟天楚一把将简柠托到身后,回头一看,船上已经上来了四五个蒙面人,场面十分地混乱。 简麒慌忙中将简柠拉到自己身边,孟天楚见一个孟天楚朝着万岁爷直逼而来,严嵩毕竟也是一介书生,只有死命相护。孟天楚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搬起一个凳子砸了过去,成了两半。 只听得嘉靖说道:“孟天楚,你别管我。快去救晓唯。” 这时三个侍卫已经将嘉靖团团围住,孟天楚转身见晓唯让晓诺带着在角落里躲藏,两个姑娘都不会功夫,孟天楚抬脚跨上桌子,朝着一个奔向两个姑娘的蒙面人就飞扑了过去,那人被孟天楚摔到在地,翻身就朝着孟天楚砍来,孟天楚眼疾手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一跃,顺手拿起角落一个船桨挥了过去,晓诺大叫:“孟大哥,小心背后。” 孟天楚哪里想到竟有前后夹攻地。幸好一个侍卫冲上前来一刀就解决了背后的一个,孟天楚正庆幸,只见眼前明晃晃的东西晃了一下,他本能地朝着亮光扑过去。只听一个女子尖叫了一声,孟天楚突然觉得左肩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一声男人的惨叫声,等他回过神来。一个蒙面人已经被身后的侍卫砍死,自己的左肩流出殷红的鲜血,怀里竟抱着已经吓的面无人色的晓唯。 晓诺赶紧将孟天楚扶起。船已经在迅速地往岸上靠去。五个孟天楚一一被擒获。船舱里一片狼藉,除了孟天楚和皇上身边地一个侍卫受伤。别的人都还好。 成梓义赶紧冲上前来,先是看了看晓唯,发现她毫发无伤,便赶紧叫侍卫拿葯来,然后纯熟地撕开孟天楚的衣袖一看,只见这一刀竟下了狠手,若不是从背后入手,孟天楚大概已经没有命了,刀口处清晰可见微微露出的白骨。 嘉靖也快步走上前来,关切地说道:“国公啊,你先替孟爱卿止血,船马上就要靠岸了。孟爱卿,你要挺住啊。” 孟天楚朝着万岁爷艰难地笑了笑,他自己学地法医,自然十分清楚这一刀的分量,只是觉得顷刻间,冷汗已经从背心冒了出来。 侍卫赶紧拿来葯箱,成梓义本身就是武将出生,所以对处理伤口很是有一套,只见他冷静地说道:“我暂时给天楚止血,上岸后必须要对伤口处理才行,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个个出手都这么狠。” 孟天楚说道:“我看他们完全是冲着万岁爷来的。” 嘉靖只顾忙着看孟天楚的伤势了,一听孟天楚这么说,这才走到那五个蒙面人地面前,严嵩也赶紧跟过去将蒙面人脸上的面罩摘下,然后恶狠狠地说道:“说!你们受谁指使,谁派你们来的?” 那五个人竟无一人说话。 嘉靖回头看了看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三个姑娘,晓唯和晓诺紧紧拥抱在一起看着成梓义给孟天楚包扎伤口,简柠则躲在简麒怀里还在瑟瑟发抖。 嘉靖想了想,这些人还是不要在这些姑娘们前面审问了,免得动起手来让人见了不免有些残忍,但若是不动手,这些蒙面人绝对不会开口,所以还是等上岸之后将这些人交给东厂地人审问也不迟,想到这里,嘉靖冷言道:“严爱卿,现在不要问了,上岸之后交给孟天楚的手下办了就是了。” 严嵩听万岁爷这么说,便没有说话了,这时只听晓诺大声说道:“孟大哥晕过去了。” 嘉靖和严嵩回头一看,果然见孟天楚已经晕倒在晓诺的怀里,一旁地晓唯脸色依然苍白,眼角含着泪水,手里拿着香帕给孟天楚擦汗,嘉靖心里一动,不禁更加喜欢晓唯了。 —— 孟天楚感觉像是睡了千年一般,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叫自己,他试图想睁开眼睛,当时他发现眼睛像是被胶水给粘住了一样,他努力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他仔细一听,像是很多人,大家好像都在说自己。 “万岁爷请放心,我已经将孟大人地伤口给处理好了,虽然伤口很深,好在成大人止血及时,伤口也没有感染,而且孟大人年纪尚轻,百日之后定能康复,不过再次期间须安心静养。” “嗯…,好!给朕用最好地葯,一定不要让孟爱卿留下什么病根儿。” “是,微臣明白了。” 百天?该不会是让我和佳音一样在床上躺上一百天吧? “万岁爷,您回去歇息吧,老爷的烧一退我想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您也差不多一夜没有休息了。贫道担心您地身体…” 是左佳音! 接着便是一声长叹,道:“没有大碍就好,孟爱卿救了晓唯,也就是救了朕啊 ,朕不是一个时辰之前吃了你给朕地益阳丹吗?不觉上就要亮了,孟爱卿也睡了一天一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天师啊,你刚才也看见了,若不是朕下旨让晓唯和晓诺还有简柠去歇息,她们都要在这里等着。朕只是不想看见晓唯这么辛苦劳累。” 房间里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大概佳音将下人和丫鬟都退了下去,要不嘉靖哪里敢这样放肆地流露自己的情感。 只听佳音柔声说道:“贫道深为万岁爷的深情而感动。” “罢了,罢了。朕发现晓唯看我还远不如看你相公看得多。” 孟天楚心里一紧,突然觉得左肩锥心般的疼痛,但还是咬牙忍住,没有哼哼出来。 佳音赶紧说道:“万岁爷你是当局者迷吧。贫道倒是觉得晓唯姑娘那么善良,天楚救了她的命,她自然不希望天楚因为自己儿丢了性命。那样她该愧疚一辈子了。再者。晓唯和晓诺不一样,虽说都是大家闺秀。但晓唯更加内秀稳重一些,虽说晓唯才不过十六岁,但为人处世却十分让人称道。就算是晓唯姑娘知道万岁爷的心思,但一个姑娘家总还是害羞一些,矜持一些的,您说呢?” 孟天楚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怎么说佳音是怎么知音呢,幸亏这么说了,千万不要让皇上吃起自己的醋来,那可就惨了。 果然,嘉靖轻笑了两声,大概是怕吵醒孟天楚,便住嘴小声说道:“天师果然厉害啊,但愿如你所说吧。” 左佳音:“皇上,您看大家都去歇息了,您也去歇下吧,天楚这里有我和另外三位夫人照应着就是。” 孟天楚以为房间里就之后左佳音和皇上看,谁曾想,突然听见夏凤仪、温柔和飞燕同时说道:“恭送万岁爷。” 然后便是门嘎吱一声打开的声音,嘉靖边走边说道:“等天楚醒来,就让李公公过来给朕说一声,朕有话给天楚说。” 左佳音:“是,万岁爷。” 孟天楚听见一阵脚步声走到床边,门也关上了,他发现一个温热地帕子在轻轻地擦拭自己干裂的嘴唇,然后便是额头和脖颈处。 “凤仪姐姐,你看天楚怎么还是这样一天一夜了,那该死的太医居然说什么没有大碍,你看刚换上的干净纱布又让血给浸透了。” 是飞燕地声音,说话的时候还听得出有一丝哽咽。 接着一个柔软的手将孟天楚的左手握住了,柔声地说道:“飞燕,别担心,刚才佳音不是也看了吗?也说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天楚地伤口很深,出现高烧和昏睡也是正常的,你和佳音去睡吧,我和凤仪姐姐在这里守着就是。” 接着是夏凤仪的声音,道:“就是,飞燕你一直守着天楚,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佳音也是,你的身体现在还没有恢复,赶紧去睡,再说,一会儿小诺姑娘也会来地,你们赶紧去睡好了。” 飞燕:“我一看见天楚这个样子就想哭,就伤心,上次佳音姐姐就说了,不要天楚去看迥雪,说是见不得白事,见了就有血光之灾的,他偏是不听,现在好了。” 左佳音一旁“嘘”了一声,道:“飞燕,小声一些,”说着,孟天楚感觉有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猜想是左佳音看自己地烧退了没有。 “好多了,那我们还是听温柔和凤仪姐姐地话,暂时先去休息,白天我们再来换她们。” 飞燕只好起身,说道:“我睡不着,我哪里睡得着呢?就怪那晓唯,真是地…” 夏凤仪赶紧说道:“还这么不懂事,赶紧闭嘴,我们这是在成家,不是在自己的孟家,你怎么说话就没有一个把门儿地,再说了,那也不是晓唯姑娘的错,你傻啊,皇上那么喜欢她,你以后说话千万要主意,我们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一切都不能和从前比,明白吗?” “明白” 孟天楚听着自己四位夫人的谈话,心里不禁感慨起来,孟天楚何德何能,竟让这四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这般牵挂和心疼着。 左佳音:“好了,我们走吧,天马上就要亮了,我顺便去看看瑾儿,他大概也是知道了爹受伤了,晚上哭了好长时间,找太医看了看,只说是天气的原因,这天啊,下场雨多好,天楚和瑾儿也就不受罪了。” 说话的功夫,孟天楚又迷糊着睡了过去。 “天楚,天楚…” 孟天楚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晓唯姑娘,只见她眼睛红红的,分明是才哭过。 晓唯见孟天楚睁开了眼睛,赶紧凑上前来,孟天楚隐隐闻到一股幽香,可以清晰地看见晓唯的清秀俏丽的五官。 “天楚,你终于醒了,三天了,你终于肯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了。还认得我是谁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 晓唯笑了,露出白净的贝齿。 孟天楚艰难地张开嘴巴,正要说话,只见晓唯马上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茶杯,说道:“是不是口渴了,想喝水?” 孟天楚微微地点了点头,只见晓唯将杯子端到孟天楚面前却不给他喝。 孟天楚:“晓唯姑娘,你这是?” 晓唯幽然地望了一眼杯中的水,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万岁爷,我和简柠一样不想嫁进宫去。” 孟天楚:“我明白,可是万岁爷他…” 第373章 安心养病 天楚还没有说完,一只柔软的小手就放在了自己的唇又闻见了那阵幽香。 “我知道,但我不想嫁给他,虽然他是皇上,可是我晓唯喜欢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孟天楚一听愕然,连忙说道:“晓唯姑娘,万万不可,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晓唯看着孟天楚,郑重地说道:“你看我象是和你开玩笑吗?我会用我一辈子的幸福来和你开这个玩笑吗?我告诉你,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你两次舍命救我,我晓唯定当以身相许。” 孟天楚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晓唯姑娘,我孟天楚不用你以身相许,好吗?你饶过我好了,如果让万岁爷知道了,你我都是活不成的。” 晓唯姑娘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我没有想到,你孟天楚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我若是将上次你在西湖边怎样救我的过程说给万岁爷听,你觉得他会要一个你已经碰过的女子吗?” 孟天楚连忙说道:“我孟天楚一个人死倒无所谓,但我有妻儿,我死了,她们怎么办?再说那天万岁爷也在西湖边看着的,再说我只是为了救你,没有别的意思。” 晓唯凄然大笑两声,道:“好啊,只怕万岁爷忘记了,一下他,看他是不是会在意。” 晓唯才说完话,只听见门哐当一声被人踢开,孟天楚和晓唯同时探头去看。只见万岁爷穿着一身龙袍站在门口,表情阴冷而愤怒。 “孟天楚,你赶的好事!一个是朕喜欢地女子你碰了,一个是将要入宫选的简柠你也碰了,看朕今天不杀你全家,灭你九族!” … 温柔和夏凤仪正坐在孟天楚的床前小声地说话喝茶,突然见孟天楚躁动不安起来,夏凤仪和温柔看见放下手中的茶杯,连忙低头问道:“天楚。天楚,你怎么啦?” “啊”地一声孟天楚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两个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情,只见孟天楚睁开眼睛。惊恐地四下望了望,冷汗哗哗地顺着脸颊和脖颈流到了胸前。 温柔赶紧去找帕子,丫鬟闻声也赶紧进来帮忙,夏凤仪象哄孩子似的。轻声说道:“天楚,你怎么啦?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孟天楚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不是在什么阴曹地府,看见的也不是什么牛头马面。而是自己亲爱的两位夫人,他再仔细凑近看了看,然后用自己的右手在夏凤仪的脸上摸了摸。感受到了温度。也闻到了久违地体香。他终于相信了夏凤仪所说,原来真的只是一个噩梦。万岁爷的勃然大怒,那真的只是在梦里,这不禁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温柔拿来帕子走到孟天楚身边,见孟天楚看自己和夏凤仪地眼神里多了几许感动和怜惜,便走上前,边给他擦汗边说道:“天楚,你睡了两天一夜了,终于醒来了。” 孟天楚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肩缠着纱布,大概是刚才用力过猛,猛地一下坐起来,伤口好像又有一些撕裂,他感觉道一阵锥心的刺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凤仪见状,赶紧将孟天楚小心扶着让他躺下身来,孟天楚努力地笑了一下,道:“我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温柔和夏凤仪点了点头。 孟天楚:“真是辛苦你们了。” 夏凤仪笑着说道:“大家都希望能够见天楚你醒过来就好,现在已经是晌午过了,万岁爷和晓唯姑娘才来看过你,晓诺天一亮就来了,刚才才去吃饭去了,成家地人也一直来看。” 孟天楚一听万岁爷和晓唯,身体一颤,温柔以为孟天楚又不舒服了,赶紧说道:“怎么?不舒服吗?我去找太医给你看看。”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舒服,别担心。” “怎么?是天楚醒了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左佳音急匆匆地门外走了进来,后来还跟着飞燕。 夏凤仪笑着说道:“是,终于醒了,我还要差人去给万岁爷和成家的人说一声,他们也一直惦记着。” 左佳音走上前来,温柔让了位置给她,她先是含笑看了一眼孟天楚,虽然孟天楚看见她的眼眶里含着泪,但嘴角依然露出笑容来。 左佳音坐下身来,用手摸了摸孟天楚的额头,然后将手放在孟天楚地手腕上把了吧脉,然后这才说道:“烧是已经退了,脉象也算平稳,终于将你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了,天楚。” 孟天楚握了握左佳音的手,道:“哪里这么严重,我孟天楚福大命大,没有你们容易就死的,我怎么舍得你们四个还有瑾儿呢。” 飞燕走上前来,已经哭成个泪水,可嘴角依然开心地笑着。 孟天楚笑着说道:“怎么成了大花猫了,知道要哭,还涂什么胭脂,你看你地样子,我不是好好地吗?” 飞燕呵呵两声,娇羞地趴在孟天楚地身上撒娇,温柔一旁赶紧提醒道:“别碰着天楚的伤口。” 飞燕说道:“我注意着呢,就是想听听他地心跳。” 大家一听都笑了。 三日之后。 孟天楚在床上实在是躺不下去,便恳求太医和左佳音让自己起来走走,两个人仔细看了看伤口的愈合情况,便同意让人搀扶着到花园去走走,孟天楚受伤的第二天,天就开始下雨,一下就是三天,用飞燕的话说,那就是老天爷都心疼孟天楚,所以流了眼泪。 皇上带着严嵩、成梓义和晓唯去了嘉庆府,说是去查看民情,倒不如说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游山玩水。培养感情去了,他们一走,孟天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自从那个噩梦之后,他连正眼都不敢看晓唯姑娘一眼,生怕她真如梦中一般,那就可拍了。 这几天是飞燕陪着身边日夜伺候他, 柔和夏凤仪都已经有身孕了,所以不能太劳累。 孟天楚让飞燕和温柔搀扶着。走下床来,大概好几天没有着地,他身体摇晃了一下,太医赶紧说道:“千万扶住。不能让孟大人再摔着。”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碍事,就是腿有些软。”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见她双眉弯弯.小小地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 夏凤仪笑着说道:“晓诺来了。” 孟天楚一看。果然是晓诺。 这几天晓诺几乎天天都守在孟天楚和他的四位夫人身边,大家很快就熟识起来,都不由地喜欢上了这个心直口快,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让丫鬟走开,自己搀扶着孟天楚,笑着说道:“孟大哥。我来扶你好了。今天是阴天。也没有下雨,外面很凉快的。” 孟天楚:“还是让温柔或是凤仪来扶我好了。” 晓诺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怕我扶不住你啊,还是担心男女授受不亲啊,要不是你伤在肩部,我晓诺背着你还可以健步如飞,你信吗?” 孟天楚奚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么厉害,那天怎么不带你姐姐从船上飞出去?” 晓诺脸一红,哼了一声,道:“那船离岸边那么远,你让我怎么飞啊?再说了,我和我姐姐一样,都不会游泳的,我晓诺死了没有关系,若让我们大明朝未来的皇后死了,那我的罪就大了,大明朝的损失也大了。” 孟天楚心里一紧,道:“怎么?皇上他…” 晓诺故意卖关子,道:“走吧,我带你到花园地凉亭坐下再说,而且等会儿还有个惊喜给你呢。” 说完便和飞燕搀扶着孟天楚走了出去.仪、温柔、左佳音、在后面跟着。 大家边走边说话。 孟天楚:“你能有什么惊喜给你孟大哥呢?” 晓诺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些的孟天楚,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保管你很惊讶很喜欢。” 孟天楚只敢小声地笑,担心伤口又裂了。 “你啊,真是你孟大哥的开心果哦。” 晓诺心里一暖,笑着说道:“那你以后干脆喊我开心果好了,对了,刚才简麒差人从了好些个人参鹿茸什么的,柠姐姐也来了,我真是好可怜她地,那该死的简麒恨不能柠姐姐马上就和万岁爷好了,然后给他加官进爵,这个人的官瘾怎么这么大。”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从来以为只有我家飞燕这么口无遮拦,见谁说谁,不曾想,晓诺你比飞燕还厉害,竟然直呼右布政使名讳,说什么的不是,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吗?你就不担心让一些心怀叵测地人听了去,小心以后简麒穿你的小鞋。” “哼!我晓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再说皇上已经答应给我请个师傅专门叫我功夫呢。” 孟天楚:“你不是轻功已经很好了吗?你还学什么?” 晓诺:“你总不至于让我以后带兵出征的时候一见敌人只用我地轻功就可以了吧。” 孟天楚戏谑道:“那至少还可以跑啊!” “去你的!”晓诺情急之下竟忘记了孟天楚有伤,直接一拳打在孟天楚的左肩上,孟天楚惨叫一声,晓诺这才醒悟过来,大家一拥而上,太医和左佳音赶紧看了伤口,晓诺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对不起,担不起,孟大哥。” 左佳音安慰道:“没有什么地,不在伤口处。” 孟天楚也说道:“没有关系地,说什么对不起啊。” 晓诺却吓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大家慢慢地走到凉亭下坐着,太医和下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两个丫鬟服侍着。 晓诺还是十分愧疚地走倒孟天楚身边,怯生生地说道:“孟大哥,还疼吗?” 孟天楚怜爱地看着面前这个象是做错事情一样的小丫头,说道:“不疼,已经不疼了,没有事情地。对了,你不是要给我惊喜吗?” 晓诺见孟天楚说不疼了,这才放下心来,终于笑了,说道:“等着,马上就好。”说完,叫来一个丫鬟附耳小声交代了几句,丫鬟笑着快步离开了。 孟天楚:“怎么神秘?” 晓诺点了点头。 夏凤仪给孟天楚喂了一块削好的香梨,然后说道:“要不要将你受伤的消息通知给迥雪还有若凡?” 孟天楚:“不了,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给她们讲了,她们反倒担心起来,再说迥雪还在守孝,若凡现在是叶家的管家事情也多,只要她们自己好,我也就放心了,我的事情就别给她们讲了,对了,最近衙门的人有没有找过我?” 夏凤仪看了看左佳音,然后摇了摇头。 孟天楚笑了,道:“说吧,你看佳音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去打仗,我就是想看看那个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左佳音:“天楚,我本不该说什么,还记得万岁爷的话吗?你应该放手了,让他们自己去做,不要让他们习惯依靠于你,这样不是为他们好,而是害了他们。” 孟天楚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总不能说放就一下全部都放了,再说这个案子比较棘手,如果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吧。” 左佳音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好吧,王捕头确实来找过我,当时你还在昏迷中,我将你的情况告诉了他,他便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让我转告你好好养病就是。说等你醒来,再来看你。” 第374章 飞镖出现 天楚赶紧说道:“一定是有什么进展才对,赶紧差人来。” 夏凤仪:“你现在的身体怎么可以劳累?” 孟天楚知道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便说道:“我答应你们,我只是听听,然后给些意见,具体怎么做他们去办就行了,可以吗?” 温柔:“那你要答应我们不能出这个东院的大门。” 孟天楚笑了,点点头,道:“好,我孟天楚被你们四个夫人给软禁了,不过…是幸福的软禁!” 这时,那丫鬟端着一个托盘快步走了过来,晓诺赶紧起身说道:“放在石桌上便可。” 另外一个丫鬟上前将石桌上的水果和点心拿了些走,晓诺将那用纱巾盖着的神秘东西放在石桌上之后,先是诡异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笑着说道:“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孟天楚摇头。 晓诺笑得更高兴了,轻轻将纱巾拿去,孟天楚探头一看,顿时眼睛瞪大,嘴巴也成0,指着晓诺说道:“不会吧,你别吓你孟大哥,我心脏不好。” 大家以为孟天楚见了什么,都纷纷凑近来看,发现不过是些精致的小碗小碟,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罢了。 晓诺见孟天楚的样子,更是得意了,笑着说道:“算不算是惊喜?” 孟天楚连连点头,道:“晓诺,啊…不,应该是四妹才对。你确实给了我太大的惊喜,我怎么就没有…” 晓诺用这个托盘地拉出一个抽屉来,孟天楚没有想到这个托盘还有这样的玄机在里面,只见晓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面具纯熟地戴在头上,孟天楚明白了,原来,晓诺竟是自己两个在西湖边上偶遇的四妹,那个给自己卖藕粉吃的小姑娘,谁敢相信。一个总督府的千金竟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人不但大感意外,甚至还有些匪夷所思。 夏凤仪见孟天楚和晓诺的样子,便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时怎么啦?|高兴啊?说出来给我们也听听。” 晓诺赶紧说道:“不能说,这时我和孟大哥的秘密。” 孟天楚只好笑着对夏凤仪说道:“既然晓诺说是秘密,我也就不能说了。不过确实让我很意外。” 晓诺得意地笑着,然后说道:“让我给你们弄藕粉吃吧,这个天气吃藕粉最好了。” 孟天楚戏谑道:“今天是总督府地千金亲自给我们做藕粉吃,那至少要一两银子一碗吧?” 晓诺嗔怪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然后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吃我晓诺的藕粉不要钱了,这总可以吧。” 飞燕也走上前来。看着晓诺纯熟地操作着。不禁说道:“我原以为只有成大人对厨房里的东西感兴趣。没有想到晓诺姑娘也这么利索。” 晓诺边说边做,道:“下次让大家再尝尝本姑娘做的杭州小点心。味道不必仙客聚地差。” 孟天楚感叹道:“这个我还是相信的。” 飞燕一见终于有知音了,高兴地说道:“我可以跟你学吗?” 晓诺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很乐意教你这个徒弟的。”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你怎么知道我家飞燕做的就不好吃呢?她地厨艺可是连你爹都赞不绝口哦。” 晓诺这才抬头好好地看了看飞燕,说道:“是吗?那就让我们相互学习好了,我做你的师傅,你也做我的师傅好了。” 左佳音一旁感叹道:“感觉她们这个年龄真好。” 孟天楚笑和说道:“她们是豆蔻年华,你却是妙龄**,有什么好羡慕呢?” 左佳音笑了。 两个时辰后,孟天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吃过葯后,他让晓诺和夏凤仪她们四个夫人都去休息,只留着两个丫鬟伺候着,这时,蔡钊和王译也赶来了。 说过一些问候地话之后,孟天楚问了问案子的进展情况,才发现案子丝毫没有什么进展,他们找孟天楚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蔡钊让孟天楚还是拿靠垫靠在床头,然后示意王译,王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然后让丫鬟拿了一个托盘,将手帕放在托盘上,然后吧托盘拿到孟天楚身边,孟天楚将手帕打开一看,只见是两块很小的骨头一样地东西,拿起来看了看,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孟天楚看着王译说道:“这是什么,从什么地方发现地?” 王译道:“前日黄昏地时候,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哭闹着来衙门,当时正好我在,她说她的孩子要死了,我就觉得奇怪,就说你应该去医馆,而不是来衙门。她说她儿子地喉咙里卡了东西,医馆的人也不给取,说是除非将孩子的喉咙给割开,但这样,孩子就活不了了。”孟天楚:“那她找衙门也没有办法不是啊。” 王译点了点头,道:“当时我也这么想,正好迥雪到衙门来领月俸,见了,就将孩子的嘴让我用力掰开,让孩子的娘和两个兄弟将孩子的手脚固定住,自己用手将孩子喉咙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虽然孩子喉咙还是受伤了,但毕竟孩子活过来了,幸亏有迥雪在。” 孟天楚听明白了,迥雪本身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加之一直和自己一道处理过各种尸体,大概对这些也可以冷静的处理了,是最重要的了。 王译继续说道:“那妇人见孩子活了,千恩万谢地也就走了,但迥雪看过这两个东西之后,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让我们来找你问问。” 孟天楚一听。拿起那两块象胡豆大小的骨头再仔细地看了看,他和迥雪在一 这么长地时间,彼此在工作中已经有些很好的默契,个眼神就可以对方想什么,要做什么。他自然也知晓迥雪坚持让他看的目的。 孟天楚道:“这样吧,你们先将东西放在这里,我如今也不能回家,我看过之后再人去找王译,东翁。您就不必每次都来了。” 蔡钊笑道:“天楚啊,如今见你也不容易了,方才进总督府的大门,你不知道那些下人看我和王译的表情。真是再来第二趟了,不过,也难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应该好好的调养,我们还来麻烦你。” 孟天楚:“东翁啊,你这就见外了。” 蔡钊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象你这样地后生已经很少了,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孟天楚觉得蔡钊今天说话有些奇怪。莫非他已经探到了什么风声,知道家中来的客人就是万岁爷? 孟天楚:“东翁不必想那么多,我想事情总会清楚的。案子地事情有什么进展你让王译随时来找我就是。等我好些。我就来衙门看你们。” 蔡钊赶紧说道:“别,千万别。以后若不是很难的事情,我们也就自己处理好了,你安心养病就是。” 王译:“我和衙门的弟兄凑钱给你卖了一些燕窝和山东上好的阿胶,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是我和弟兄们地一点心意,带来给大夫人了。” 孟天楚拍了拍王译的肩膀,道:“谢谢了,王兄,代我给衙门的弟兄也说声谢谢,另外,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迥雪。” 王译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我已经说了。” 孟天楚一听,甚是意外,道:“她知道了?” 王译点头:“真是不好意思,那天迥雪来地时候,我就给她说了,她当时就哭了,说就是因为你去见了正在守孝的她,所以才受伤的,还一直责怪自己呢,还说如果见了你,就让给你说,让你好好保重,等她一年守孝满了,再来看你,现在还是不来见你地好。” 孟天楚一听,心里也难过了起来,道:“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王译:“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多嘴。” 孟天楚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地,算了,说都说了,案子地事情你还要多费心才是,如果需要勘验的事情叫我就好。” 蔡钊马上说道:“我们总不能事事都依靠你,你安心养病,有什么进展我们再来告诉你就是,好了,我们走了。” 说完,站起身来,然后对正要起身地孟天楚说道:“天楚,你就别起来了,我也带了些补品一同给大夫人了,你安心养伤,早点好起来,知道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便让其中一个丫鬟将蔡钊和王译送出门去,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然后叫来另外一个丫鬟,道:“你去将晓诺姑娘叫来。” 丫鬟应声正要出门,孟天楚又说道:“如果在休息就算了。” “是,老爷。” 孟天楚再仔细地看了看这两块胡豆大小的骨头,脑子里飞快地想了一些问题,突然,一个飞镖刷地从孟天楚眼前飞过,他还来不及躲闪,就听见囎地一声,那飞镖已经稳稳地扎在了床栏上。 孟天楚探出头去,看了看窗户和门边并没有什么人,这才要将飞镖拔下,看那飞镖上扎着的纸条。 谁想,那飞镖扎得实在是太扎实,他一个手用劲,而且是坐着的,根本就拔不下,正在感叹,见晓诺已经跑了进来了,见他床头上的飞镖,先是让丫鬟退下,关上门来,这才走过去,将飞镖拔下,将纸条交给孟天楚,自己走到窗户前探出头去看了看,说道:“这么快的功夫,竟有人趁着你身边没有人的空隙下手。” 孟天楚:“我发现你真的适合当一个杀手,平日里见你嘻嘻哈哈的,遇事却很冷静啊。” 晓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我是谁,我是成梓义的女儿。” 孟天楚笑了,还真是个假小子。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先杀狗皇帝,后杀皇帝走狗。” 孟天楚指着纸条上的字,笑着说道:“还挺押韵啊。” 晓诺嗔怪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人家都要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还有心思笑!” 孟天楚想了想,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让他不安起来,晓诺看来眼里,道:“你不会是想到是谁干的了吧?” 孟天楚连忙掩饰,道:“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想杀我啊?” 晓诺道:“那你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孟天楚原本是想让晓诺帮忙回孟家一趟把自己那个勘验的小箱子拿来,反正那箱子上了锁,她也看不见什么,没有想到突然出了这么一个事情,自己都忘记找晓诺来做什么了。 孟天楚:“是想让你回孟家帮我拿一样东西来。” 晓诺见孟天楚让自己去拿东西,说明已经相信自己,便高兴地说道:“你让我去拿啊,好啊,说吧,拿什么?” 孟天楚想了想,道:“先不说这个,上次行刺万岁爷的那五个蒙面人问出什么来了吗?” 晓诺一瘪嘴,道:“他们哪里会告诉我啊!我有问过啊,万岁爷还笑着说,我现在还小,还不到我去过问国家大事的时候。” 孟天楚听罢,心里有了两种推测,一是这件事情不会简单,自然是刺杀皇上的,当然就算是国家大事,另外一个便是这件事情有它的保密性,不能随便乱说。 第375章 惨无人道 天楚正想着,晓诺道:“好了,你想你的,不过你告去孟家拿什么?” 孟天楚想了想,郑重地说道:“为什么让你去,是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很秘密的,知道吗?” 小孩子就是喜欢好奇,一听说别人都不知道,就自己晓得,心里就获得了格外的成就感,一种被信任和自豪感油然而生,谁说我小啊,你万岁爷觉得我小,可孟大哥觉得我晓诺可以信任和办事就已经很好了。 “孟大哥,你放心,虽然晓诺不会武功,但轻功甚好,一般的人休想追上我晓诺,你将这个拿东西的任务交给我,那你是找对人了。” 孟天楚笑了,道:“我知道这个任务还非你莫属了,快去快回吧,我等你好消息。”说完,要晓诺附耳过来,小声说了几句,晓诺连连点头。 “孟大哥,我晓诺办事,你放心就是了,我一定黄昏之前赶回来。” “一定要处处小心,那东西丢不得的,知道吗?” “知道,晓诺舍命也会保护好你要的东西的,” “好样的,快去吧。不过真要生命和那个东西相比,我还是希望你将你的命带回来,别的都没有命重要,知道吗?” 晓诺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调皮地说道:“知道了。” … 嘉庆府.知府大牢 阴森潮湿的牢房里杂乱无章地躺着十几个人,都裸露着上半身。墙上到处挂着各式地刑具,上面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不禁让人作呕。 经过一个十几级的石阶,来到了一个仿佛是地下室的地方,一进去便赶紧一阵阴风袭来,让人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四个男人两前两后地朝着这个地方走来,前面一个胖子说道:“人都抓到了吗?”说话的口吻听起来比这阴冷的房间还要冷许多倍似的。 旁边一个高瘦的男子马上回答道:“按照您地吩咐都抓到了。” 后面一个男人也紧接着说道:“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加紧审问,还是问出了一些事情。” “嗯”胖子应了一声。来到一个丁字路口站住了,后面一个男人赶紧说道:“万岁爷,左边。” 这四个人,不是别人。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严嵩,一个是杭州府东厂的陈星鹏,另外一个便是嘉庆府知府穆言。 要说万岁爷这个时候来嘉庆府。自然有他的目地,对孟天楚他们说的是带晓唯来游山玩水,其实晓唯只是个幌子也不尽然,但带上晓唯就更容易遮人耳目。更何况,万岁爷也是真的因为晓唯而得了相思病了,见不到晓唯他整个人也没有精神。所以带上晓唯也是一种做事的动力。 再说那游船上抓着地五个人。经过孟天楚手下一帮子穷凶极恶的番子自己一套独特的审问方式。这些人只有一个忠义地咬舌自尽,剩下的四个不过才一天一夜就彻底交代了。到底谁会对皇上动了杀念,而且对他地行踪这样的了如指掌,这让表面仁慈心底里却十分阴冷恶毒的嘉靖有了杀戮地兴趣,他和他地老祖宗朱元璋有着同一嗜好,那就是,你不仁我绝对不义,而且还会变本加厉地对你,谁叫你惹皇上呢,找死! 四个人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里面很阴暗,一点也感觉不到是八月最热地酷夏。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个火炉,炉内的活燃得正好,旁边的一个铁架上用铁链栓着一个半身赤裸的男子,浑身是血,头低垂着,铁架旁一边站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一人手上拿着一个子。 穆言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是上一个皇帝时就中的举人,到嘉庆府一呆就是十几年,从县令做到知府这三十几年来还没有见过皇上,没有想到第一次见,竟是因为自己管辖的嘉靖府出了刺杀皇上的刺客,这还了得,自己还指望着明哲保身,安稳地过了花甲之年就叶落归根,告老还乡了,谁想…,唉! 穆言赶紧自己亲自给万岁爷搬来了一把椅子,嘉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接坐到了椅子之上,别的人也一一地找了椅子坐在嘉靖的身边。 嘉靖慢吞吞地说道:“就是这个人?” 穆言哪里还敢坐,一直站在万岁爷身后,随时等着问话和差遣,一听这话,赶紧说道:“是” 嘉靖侧目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左侧的陈星鹏,陈星鹏马上站起身来,走到那男人身边,将那男人的下巴托起,只见此人浓眉大眼,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嘴里的牙已经被打落了几颗,嘴角还有血迹。 左边的一个彪形大汉粗声粗气地说道:“大人,他晕过去了。” 陈星鹏冷冷一笑,从头上拔下自己的头簪来,先是微笑着,突然握住簪头用力朝着那男人的肩部插了上去,连一旁的两个大汉都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男人顿时醒了过来。 陈星鹏往后退了一步,那男人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男人,正阴笑着看着自己,手里那着一个只剩下半截的木簪,簪子上滴着鲜血。 陈星鹏扔了手上的簪子,看了看已经插进男人肩膀里的那半截还露出一个头来,鲜血不断地从男人的肩膀上涌出,男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有些佩服这个男人了。 “听说你的肋骨已经没有几个是好的了,怎么?为了你的主子,你真是宁死不说的吗?” 男人扭过脸去不看陈星鹏,陈星鹏笑着走到穆言身边伸出手来,穆言赶紧将一个小册子交给陈星鹏。 陈星鹏打开小册子朝着男人面前边走边说道:“叶铎。名字不错啊,两个老婆,七个孩子,四男三女,最大的已经娶妻生子,最小地也有七岁了,好啊!人丁兴旺,枝 嘛!” 男人猛地回头,惊恐地看着陈星鹏手上的小册子。颤抖着说道:“狗贼,你有本事冲着我叶铎来就是!” 陈星鹏微笑着说道:“啧啧啧,连孙子都有三个了,唉!真是让人羡慕啊!” “你…你…打***就是一混蛋!” 陈星鹏看了看叶铎。道:“是啊,我真的就是一个混蛋,我十一岁的时候就敢杀人了,不信吗?” 叶铎气得浑身发抖。将手上的铁链摇的乱响。 陈星鹏冷冷地看了看叶铎,说道:“自顾忠孝不能两全,那么,我也想成全你。你看你是想保全你一家三十几口人的性命呢?还是乖乖说出你幕后的指使是谁,你看你地手下都将你给供出来了,他们安然无事。你也应该识时务一些。” “呸!狗贼。你要杀便杀。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陈星鹏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慢悠悠地说道:“将那个七岁的孩子带来,对了,叶铎,你那最小的儿子叫什么来着?对,对,对,我的记性真是不好,叶天齐!好名字,寿与天齐啊,可惜…” 叶铎正要说话,就见一个狱卒带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那孩子怯生生地看了看四周,吓地是浑身哆嗦。 大概是叶铎已经被打变形了,也或者是光线太暗,他没有发现叶铎,一见房间里的架势,嘴角一厥,正要哭,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齐儿,不许哭!” 叶天齐这才发现那铁架上被铁链栓着人竟是自己的父亲,马上冲上前去扑到在叶铎身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嘉靖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陈星鹏,你在做什么?” 陈星鹏这才命人将叶天齐从叶铎身上拉开,让人捂着叶天齐地嘴不让他哭出来。 叶铎见自己的孩子在墙角挣扎,心如刀割。忿然说道:“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和孩子。” 陈星鹏走到叶铎身边,小声说道:“知道人间最伤心的三件事情吗?” 叶铎不说话。 陈星鹏道:“少爷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叶铎一听,顿时惊恐万分地看着墙角地叶天齐,陈星鹏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数到三,三声之后,我就要你尝尝老年丧子的滋味。一…,二…,三…来人啊,将那孩子给我拖出去关在狗笼子里喂狗!” 叶铎绝望地叫了一声,“不!” “爹…爹,救我,救救天齐…爹…” 叶铎痛苦地将眼睛闭上,叶天齐被带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见几声饥饿的狗吠之声,紧接着便是孩子地一串串惨叫从外面传到着地下室来,叶铎不禁大声地叫了起来! 嘉靖饶有兴致地低声对严嵩说道:“你看看孟天楚那小子怎么可能当得了杭州府东厂地头子,他就是一介书生,若今后要做,也只能是个文臣,怎么可能当个武将?” 陈星鹏听地真切,心想这不是在暗示我陈星鹏有高升的机会了吗?看来我必须要让皇上看见我地能力,从这个人嘴里撬出那幕后主使才有可能取代孟天楚的位置,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决心。 严嵩听着,心里却想,你嘉靖看上的,不就是孟天楚的善良和本真吗?要真想陈星鹏这样的恶毒,那只怕也永远只是个东厂的小罗罗了。 陈星鹏走到叶铎身边,笑着说道:“怎么样,叶铎?心痛了吧!” 叶铎恶狠狠地看着陈星鹏,道:“你就是个畜生,他才七岁啊,你竟然…” 陈星鹏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我也不想啊,怎么?是不是还要继续呢?听说你的大孙子很是聪慧可爱,也和叶天齐一般大小吧,我刚才已经听过他背诵的三字经了,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叶铎马上紧张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 “是!我是将你的全部家人都带来了,你看是一起喂狗呢,还是…” 叶铎一听,顿时瘫软下来,绝望地仰天大笑几声,说道:“天啦!” 陈星鹏走上前来,道:“说吧,你现在说,你叶家不过才损失一人,你若是不说,你叶家今天就会断子绝孙,而且,我还会放出话去,说你已经什么都交代了,到那个时候,你幕后的主子自然按捺不住要跳出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守株待兔就是,而你叶铎,不敢自己送了命,而且全家都要陪着你送命,到时候,你可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了,你觉得你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吗?” 叶铎不说话了,陈星鹏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而且,就算是我不杀你,也不杀你的家人,将你们安然地放了回去,你认为你的主子还会相信你吗?他们会认为你叶铎什么都不说,衙门就可以将你们全部放回家去?” 叶铎的眼神有些涣散了,陈星鹏仿佛看见了希望,说道:“到那个时候,我不杀你,他们也会将你们灭口,但…如果你交代了出来,不但可保你全家无事,而且还可以享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好好地想一想吧。” 叶铎沉默了半天,半晌,终于说道:“那你可以保证吗?” 陈星鹏信誓旦旦地说道:“自然。” 叶铎咬了咬牙,道:“好,那你先放了我的家人。” 陈星鹏笑了,走到叶铎身边,只轻轻地拍了拍刚才被簪子戳穿的肩膀,叶铎马上哀嚎了一声。 陈星鹏冷笑道:“叶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我发了你的家人,你的家人还是逃不过我们东厂的追捕,怎么?你叶铎对逃难似的生涯也有兴趣?” 第376章 杨家镖局 铎没有说话,陈星鹏耻笑道:“叶铎啊!就算是你能地,可是你就是不能逃出着大明朝的山河。你自己死倒是没有关系,搭上你的老婆孩子,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想跑?那你还真是痴心妄想。” 叶铎想了想,道:“我要一个保证,如果我说了,不但我可以活着出去,我的全家也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杭州府,从此隐退,你们不许再对我们下手。” 陈星鹏一手恨恨将叶铎的耳朵扭住,道:“你是不是让你儿子的惨叫声给吓傻了,我说不杀便不杀,你要什么保证,我告诉你,叶铎,你现在连门外那笼子里的狗都不如,你没得选择,要么保全家,说出幕后的主子是谁,要么你们全部都去死!” 叶铎痛苦地点了点头,陈星鹏这才放了手。 叶铎道:“好,我说!” 陈星鹏得意地转头看了看万岁爷,嘉靖站起身来,道:“好了,剩下的,你问就是,我们先走了,这里的空气实在是不好。” 陈星鹏一听,赶紧跟着万岁爷他们身后将他们送出门起,这才转头回了地下室。 嘉靖他们三个走到院子里,赫然看见一个偌大的铁笼子里关了四五只大狼狗,笼子里外都是鲜血和撕碎的衣物还有尸骨。 穆言赶紧将头扭到一边,不敢再看。 嘉靖笑着对严嵩说道:“还真不愧是温泉调教出来的手下,真是心狠手辣。回去跟孟天楚说说,还是让这个陈星鹏来做杭州府地领班,孟天楚啊,就是宅心仁厚,见谁都想救,这样的慈悲心肠,做不得东厂的头头儿。” 严嵩赶紧附和着点头,笑着说是。 嘉靖发现严嵩有些言不由衷,表情也很奇怪。便说道:“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严嵩赶紧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嘉靖笑着点了点严嵩的头,说道:“你这个老滑头,对了。你说晓唯要是知道了我这个想法,她会怎么看?” 严嵩:“微臣实在不知晓唯姑娘的想法。” 嘉靖:“好,那我就回去和她说说,看她是怎么想的。” 严嵩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一来,虽然孟天楚作为杭州东厂的领班表面上看确实有些不合适,那东厂出来的个个都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可孟天楚却真得很善良,好像造化弄人。想起来有些好笑。但杭州的东厂若真是陈星鹏当家。又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了。二来,就是着万岁爷。怎么喜欢上一个女人竟是这样,这几天,连三餐吃什么都要问晓唯,自己和成梓义在一旁俨然就是个多余地人,不过好在晓唯对万岁爷一直敬而远之,不亲也不疏,弄得万岁爷更是心痒痒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大概因为是好奇心驱使,嘉靖简直对晓唯快要迷死了。从前,自己是担心万岁爷是只顾炼丹不顾山河社稷,如今嘉靖炼丹的兴趣不减,竟又迷上了女色,想到这里,严嵩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 严嵩没有想到嘉靖回去一问晓唯,竟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不禁对这个不过才十六岁地小姑娘刮目相看。嘉靖听了晓唯的话,也觉得说的有些道理,便将此事暂时放下不说了。 小诺果然在黄昏之前就回来了,带回了孟天楚想要的东西,看来还真应了孟天楚说地那句,你办事我放心的话了。别话不多说,孟天楚接到了晓诺拿来的箱子,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得知一切都好,便谢过晓诺,等晓诺走后,便差走了所有地人忙起了那两块骨头的事情。 晓诺离开的时候还问孟天楚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掷飞镖地人是谁,这个鬼精灵,孟天楚只是猜测,当然不会告诉她,于是嘻哈两声就敷衍了过去。等晓诺走了之后,孟天楚还是不禁为自己地猜测而担忧,若真是那个一直要求自己帮着给自己家沉冤昭雪地殷家,那事情就大了。可问题是,这殷家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他们又是从何得知万岁爷来了江南,而且还和自己在一起呢? 当然,这完全是孟天楚自己的猜测,他一想到殷家上下几百口人,如果真是他们做地,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翌日 陈星鹏一早就来到嘉庆府,准备见过万岁爷,将叶铎交代的情况一一详细禀明,最好离开的时候万岁爷已经将那杭州府领班的位置给了自己,想到这里,陈星鹏不禁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来到饭厅,见万岁爷、严嵩、成梓义和晓唯姑娘正在吃饭,不敢打搅,便只好站在门口,等着召唤。 嘉靖抬眼一看,没有理会,再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晓唯,好像食欲不佳,半天也没有见她拿起筷子动一下面前的小菜和点心,嘉靖皱了皱眉,站在一旁伺候着的穆言,赶紧上前躬身说道:“万岁爷,您有什么吩咐?” 嘉靖看了看晓唯,并不说话,穆言明白了,马上扭身问道:“晓唯姑娘,您想吃什么,老夫让人赶紧准备些,您这样不吃东西,身体受不了的。” 晓唯抬头微微一笑,柔声说道:“穆大人不必客气,只是昨夜突然下起雨来,想是有些着凉了,没有什么大碍的。” 嘉靖一听,赶紧放下筷子,说道:“那你刚才起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啊?” 晓唯恭敬地答道:“只是没有胃口,不算什么病,于是就没有说。” 嘉靖连忙说道:“这叫什么话,穆言,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叫太医来看看?” 晓唯见万岁爷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暖。大概是除了自己爹和三个哥哥之外,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嘘寒问暖,于是有些不那么排斥这个一心讨好自己地万岁爷了,只是心里却一直不想他喜欢自己,因为爱情都是自私的,更何况皇宫上千的女人和自己争,想到这里,她才有一些温暖 瞬间冷了下来,不禁叹了一口气。 严嵩一旁见了。说道:“反正事情也办完了,要不万岁爷您看今天是不是出去游玩一天?” 嘉靖看了看门外的陈星鹏,招了招手,陈星鹏赶紧躬身进来。跪地给嘉靖施礼,然后给严嵩和成梓义施礼这才起身,谁想他这个举动却让嘉靖勃然大怒,恨恨地拍了拍桌子。成梓义正埋头喝粥,这一掌差点将他手上的粥碗吓得飞了出去。 陈星鹏不明缘由,赶紧再次跪下,嘉靖呵斥道:“你这个眼睛长来是专门见官不看人的吗?若真是。朕找人挖了去,来人啦…” 陈星鹏一听,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再是愚蠢不过的错误。竟将一旁万岁爷最是在乎的晓唯姑娘给疏忽了。赶紧磕头求万岁爷饶命。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卫拖着陈星鹏就往门外走,陈星鹏急中生智大喊自己错了。求晓唯姑娘饶命。 晓唯见状,赶紧对嘉靖说道:“万岁爷,大清早地,请不要生气了吧。再说,他也不是有心的。” 嘉靖见晓唯第一次向自己求情,自然卖她这个面子,便柔声说道:“那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让太医看看,好吗?” 晓唯羞怯地点了点头,嘉靖笑了,抬头说道:“好了,放了他吧。” 陈星鹏被摔在了地上,赶紧爬起来,走到万岁爷面前道谢,然后又转到晓唯面前说道:“晓唯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如同再造,以后陈某定当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嘉靖笑着说道:“你这马屁拍的,要不以后让你做晓唯地贴身侍卫算了。” 陈星鹏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心想,如果这个晓唯姑娘真的有一天专宠与一身,自己这个贴身侍卫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吗?于是赶紧说道:“万岁爷说的是,奴才甘愿伺候晓唯姑娘一辈子。” 晓唯一听,赶紧说道:“万岁爷,这样的玩笑开不得,我一个大姑娘,哪里需要一个…,多…不好…,爹,您说呢?” 成梓义看着晓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这万岁爷来了,自己地女儿也和自己一样处处小心,步步防备,生怕出错。 嘉靖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国公自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朕看也没有什么不好,要是你不放心,朕可以让你放心啊。” 陈星鹏马上明白了嘉靖的话,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己已经结婚生子了,若现在将自己那个传宗接代的家伙给割了去,一想到从此不男不女还是有些不寒而栗,但陈星鹏从七岁便在东厂进行严格的训练,而且他自己也是个不成功便成仁地狠角色,如果自己跟对了主子,别说什么杭州府领班了,就算是温泉的位置他也不屑一顾。 陈星鹏想到这里,赶紧说道:“万岁爷说的是,只要可以留在晓唯姑娘身边侍奉,我可以让晓唯姑娘放心。” 晓唯当然明白这两个男人地意思,脸一红,赶紧说道:“万岁爷,我是觉得,我天天足不出户,根本不需要什么贴身侍卫,再说府上平日也是戒备森严,哪里需要…” 嘉靖:“我件事情我看还不能依你,如今有人已经要对朕背后下手了,你一个弱女子,身边多一个人保护着,总还是好地,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陈星鹏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至于杭州东厂地事情就先全部交给孟天楚一个人打理,让他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人顶替陈星鹏地位置就好了。” 晓唯不好再说什么,一旁的陈星鹏自己是案暗自窃喜,赶紧跪下对着万岁爷和晓唯说道:“奴才多谢万岁爷,多谢晓唯主子抬爱,奴才定将晓唯主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 嘉靖不屑道:“你的命值几个钱?你知道晓唯今后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之名,你不将晓唯给朕照顾好了,朕要了你的命!” 陈星鹏赶紧点头,一旁的晓唯还有成梓义、严嵩却不禁为万岁爷这句话着实心里一惊。 嘉靖看话都说开了,也顾不得什么了,便对晓唯说道:“将朕的话好好考虑一下,我是认真在说的。好了,朕和严爱卿还有你爹去大厅听陈星鹏说事儿,你好生在吃点东西,然后让穆言带你去看太医,如果你这么做,朕就将陈星鹏的眼珠子挖了喂狗。” 晓唯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了。” 嘉靖最是喜欢晓唯笑了,见她一笑,自己的心里也舒坦了,便对严嵩说道:“今天办完事情,我们还是不去游玩了,直接回家,我想晓唯大概是想家,想她的娘了。走吧!” 晓唯起身将万岁爷送走,心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但顿时觉得自己怎么能够这样想呢?便责怪起自己来了。 陈星鹏跟着万岁爷他们几个来到了大厅,除了门口留了两个万岁爷自己的侍卫,别的人统统退下了。 嘉靖坐下身来,最近大概是为相思所困,他发现自己瘦了些,起坐都自如了很多,这让他觉得感觉十分不错。 “好了,你说吧。” 陈星鹏赶紧走到万岁爷面前,躬身说道:“据叶铎交代,他是受殷家山寨的指派。” 嘉靖皱了皱眉头,道:“殷家?” 陈星鹏:“万岁爷还记得十三年前殷杨两家的事情吗?后来您还专门让东厂去查过殷家,知道殷家当年是被嘉庆府的杨家所害,故而差点家破人亡了。” 嘉靖想了想,道:“殷家的事情,朕还是有印象的,这么多年了,朕都已经将他们放任不管,这殷家又为了什么杀朕呢?” 第377章 殃及池鱼 星鹏:“听叶铎的意思是殷家是想嫁祸与杨家,然后刺杀皇上,然后准备让叶铎承认自己是杨家派来的,若不是叶铎的小儿子喂了狗,大概叶铎最后还是要按照计划承认自己是杨家派来的。” 成梓义:“那他也没有必要在损兵折将之后才说出来啊,直接承认自己是殷家派来的不就可以了吗?” 陈星鹏:“成大人说的是,这个我也想过。” 嘉靖想了想:“反间计?” 严嵩:“那杨家和殷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宿怨,隔了这么长的时间竟还是不放过呢?” 陈星鹏:“卑职想过,我也去查过了,叶铎从前一直是一个武馆的武术师傅,从前和杨家并无往来,三年前,因为有了姻亲关系之后,一直和杨家交往甚密,而且叶铎的二儿子还娶了杨家的女儿为妻。至于隐杨两家的恩怨,好像上一辈就积下了,最初只是为两家镖局明争暗斗地争生意,后来听说杨彦的父亲抢了殷家的女人,从此就扯不清了,总之两家的积怨很深。” 嘉靖看了看成梓义,道:“国公以为呢?” 成梓义:“我觉得这叶铎说的话不得不好好推敲一番。叶铎和杨家关系甚好,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帮殷家做事,这是其一,其二,叶铎没有必要一直咬牙不说,就算是要装出一个样子来,也没有必要拿自己亲生儿子坐赌注,殷家就算是给叶铎再多的好。叶铎也没有必要用自己亲生儿子地命来换啊。” 嘉靖点了点头,陈星鹏道:“但他全家都在我们手上啊,他…” 严嵩冷冷一笑,道:“成大人说的在理,且不说这些,叶铎还说了些什么?” 陈星鹏有些为难,想了想说道:“叶铎还说,殷家人一直想要找机会对万岁爷您下手,还在您身边安插了卧底和眼线。” 嘉靖一听。脸一沉,说道:“谁是他们殷家的眼线?” 陈星鹏犹豫了一下,说道:“孟大人,而且孟大人还是他们殷家山寨的二寨主。” 嘉靖一听。道:“打住!你说谁?” 陈星鹏有些迟疑,毕竟孟天楚对自己一直不薄,但事关刺杀的大事,还不能不如实说出。 “孟天楚。孟大人!” 成梓义赶紧说道:“不会吧?这就有意思了,孟天楚不是仁和县县衙的师爷吗?怎么又成了殷家山寨的寨主了?” 严嵩也说道:“而且那殷家难得有先知先觉的能力,他们如何得知孟天楚就可以接近万岁爷呢?” 嘉靖紧皱双眉,道:“怎么不可以?孟天楚若真是他们的二寨主。那么他们一定就知道雨灵天师是孟天楚地三夫人,这样的一推算,他们这样做也一点不奇怪了。” 成梓义和严嵩见万岁爷的表情一下阴冷了下来。都不禁为孟天楚暗自捏了一把汗。 嘉靖道:“走。我们先回杭州府再说。将叶铎和他全家一起带回去,一个也不能少。另外叫嘉庆府杨家全部给我看起来,对了,这杨家从前好像也是开镖局的,现在在做什么?” 陈星鹏:“还是在开镖局,而且是整个浙江一带最大地镖局,而且,杨彦,也就是杨家镖局的镖头,他的第四个女儿,如今是穆言穆大人的儿媳妇儿。” 嘉靖象是明白了什么似地,说道:“好啊,越缠越麻烦了,那就将整个嘉庆府给我看住了,这个城,从今天开始,只准进,不准去,否则…,格杀勿论!” “是,卑职明白了。” 嘉靖走出门去,说道:“我和严爱卿也走一步,国公你去将晓唯接了,我们先回总督府。” 成梓义赶紧应声,目送万岁爷离开后,看了看陈星鹏,说道:“孟天楚的事情,你之前不知道吗?” 陈星鹏赶紧回答道:“卑职确实不知。” 成梓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 温柔见孟天楚一个人在房间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便推开门,见孟天楚坐在圆桌前表情凝重,一手扶住额头,像是在想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便轻轻地拍了拍的他地右肩,孟天楚还是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温柔,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柔坐在孟天楚身边,笑道:“你怎么坐着的,佳音说了,你必须躺着休养。”说完,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帕子,帕子里放了两个很小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便拿起来看了看。 温柔:“天楚,这是什么?” 孟天楚:“说了你也不知道啊。” 温柔笑了,将东西放回帕子里,说道:“好,衙门地事情我不关,对了,晓诺给我说了飞镖地事情,到底地怎么回事情啊?” 孟天楚笑道:“大概是刺杀万岁爷的人,见我和万岁爷走地太近,便写些东西来提醒或者威胁我。” “是吗?”孟天楚和温柔听见声音同时转头回去,发现竟是万岁爷和严嵩还有成梓义和晓唯站在门口,万岁爷说着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两个人赶紧起身,走到万岁爷面前,孟天楚正要下跪,万岁爷说道:“你身上有伤,就不必了,走,我们到成爱卿的书房去说话,晓唯和温柔就不必去了,对了,将那个威胁你的纸条和飞镖带上。”说完,自己转身先出去了。 晓唯走了两步,故意慢下来,等孟天楚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小声说道:“万岁爷已经知道你是殷家的二寨主的事情了,自己小心。” 孟天楚看了看晓唯,心里一紧,果然和殷家有关,幸亏晓唯提醒了自己。 等孟天楚他们走了。温柔走到晓唯身边,说道:“晓唯姑娘,怎么啦?我看万岁爷和严大人还有你爹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啊。” 晓唯道:“刺杀万岁爷地事情,好像和孟大哥有关。”说完, 里想,自己什么时候也不喊孟大人而是跟着晓诺一起呢? 温柔一听,顿时吓倒了,道:“什么?怎么会呢?” 晓唯转过身,握着温柔的手。道:“先不要担心,主要是和殷家山寨有关,而万岁爷听说孟大哥…” 温柔明白了,赶紧说道:“我去解释。天楚是因为救我才…” 晓唯:“不着急,你现在贸然去,或许适得其反,我们静观其变好了。不是还有我爹和严大人在的吗?孟大哥不是孤军奋战。你别太担心。” 温柔点了点头,发现手心已经出汗了,不行,必须赶紧找夏凤仪和左佳音还有飞燕商量一下才行。想着匆匆和晓唯道别,然后离开了。 晓唯一个人留在了孟天楚的房间里,她转身走到孟天楚的床边看了看。嘴角牵动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走的时候小心还不忘将孟天楚的门关上。 晓唯一个人朝着自己住的南院走去。突然见晓诺一个人在后花园地秋千上坐着,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晓诺见是姐姐来了,赶紧起身给姐姐让出一个位置来,平日里,两个人常常这样坐着聊天吃东西说女儿家的悄悄话。 晓唯坐下后,说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晓诺撅起嘴,道:“你走了,爹也走了,一点也不好玩,我就只有一个人在这里玩。” 晓唯摸了摸晓诺一头的青丝,说道:“那你可以找小梅子玩啊。” 晓诺不屑地说道:“也就你,她若是我晓诺的奴才,早就被我拳打脚踢活活打死了,竟然还心慈手软让她回来,真是!” 晓唯笑了,道:“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打死之类地话好不好,一个姑娘家,这么野蛮,以后谁敢要啊!” 晓诺爽朗地笑了,道:“那是我几年以后才考虑的事情了,不过,你怎么就可以原谅小梅子呢?她抢走了你喜欢的人,后来被人家抛弃了,你还要她回来?” 晓唯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道:“我的小祖宗,你声音小点!什么叫我喜欢地人啊,只不过是我的先生罢了。” 晓诺呵呵两声,小声说道:“是你的先生没有错,但你喜欢他也没有假啊!而且小梅子明明知道你喜欢他,竟还用自己的美色勾引,在那个人面前说尽了你地不是,这样的奴才你还要她做什么呢?” 晓唯笑了笑,道:“先生不要她了,那我不收留她,你说怎么办?” 晓诺愤愤地说道:“那是她活该!” 晓唯:“你啊,一天见谁都好像有仇似的。” 晓诺:“也不啊,我见孟大哥就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姐姐你知道吗?我第一见孟大哥地时候,当时他们三个男人,另外两个对我都凶神恶煞,就只有孟大哥对我很好,一点也不看轻我是个卖藕粉地,这样地男人才好呢。” 晓唯笑道:“你啊,卖藕粉的事情最近不要了,爹上次都差点家法伺候了,最近家里事情多,你要乖一些,知道吗?” 晓诺靠在晓唯地肩膀上,发嗲道:“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出去卖藕粉了,好好的待在家里。” “这么乖?” “对啊!现在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这么热闹,我还出去做什么啊?” “希望你言出必行哦。” “那是自然,我是谁!” “又来了。” “嘿嘿!” 孟天楚一路忐忑地跟着万岁爷他们三个来到成梓义的书房,成梓义退下了所有的下人之后,门口留了两个大内侍卫,然后将门关上了。 嘉靖坐下,对孟天楚说道:“知道朕给你从嘉庆府带回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孟天楚赶紧躬身答道:“卑职不知。” 嘉靖看了看孟天楚,道:“将那飞镖和纸条拿出来给朕看看。” 孟天楚赶紧将飞镖和纸条交给一旁的严嵩,严嵩接过后,双手递给了万岁爷。 嘉靖看了看纸条上的字,然后拿着飞镖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国公啊,你来看看这个飞镖,你对这个应该比朕在行。” 成梓义上前将飞镖接过看了半天之后,拆下飞镖上的红丝带,在栓丝带的小孔处看了看,说道:“飞镖上刻有一个殷字。” 孟天楚一听,心里一惊,不由看了看那飞镖,心想自己怎么没有发现那个殷字呢? 嘉靖看着孟天楚,道:“孟爱卿啊,你的表情告诉朕,你好像还不知道这是你们殷家山寨的飞镖?” 孟天楚赶紧说道:“希望万岁爷可以听卑职解释。” 嘉靖点了点头,道:“好啊,你说!朕听着。” 孟天楚明白,嘉靖什么都好,就是恨透了对自己不忠的人,若是他不相信自己,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孟天楚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门突然被打开了,只见左佳音和晓唯冲了进来,嘉靖正要发火,一见是她们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天师,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便忍住了。 门口的侍卫说道:“我们拦不住…” 成梓义手一挥,他们退了下去,成梓义对晓唯说道:“你们怎么这样就闯进来了?” 晓唯着急地说道:“我也是半路遇到佳音姐姐的… 左佳音说道:“天楚,瑾儿不在了!” 孟天楚一听,顿时惊呆了,上前急忙问道:“怎么啦?” 嘉靖一听,也说道:“什么意思?” 左佳音递给孟天楚一个纸条,嘉靖和严嵩还有成梓义上前一看,上面写着:“三日之内不提狗皇帝首级来见,就等着收你儿子的尸吧!” 第378章 塞翁失马 天楚身体一晃,成梓义赶紧将他扶住,对万岁爷说道条上的字迹和孟天楚刚才拿来的纸条上的字迹完全一样,万岁爷,您看…” 嘉靖看了看孟天楚和左佳音,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纸条的?” 左佳音:“刚才温柔来找我和凤仪姐姐还有飞燕,说是天楚让您给叫去了,我就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到凤仪姐姐的房间去说话,当时我走的时候奶妈和瑾儿都在我的房间里,凤仪姐姐的房间离我的房间不过十米,我才坐下便听见自己房间里一声惨叫,赶紧起身跑过去一看,奶妈被打晕在地,瑾儿不在了,床上就放了这么个纸条儿。” 嘉靖:“国公,你赶紧带人去找孩子,严爱卿,你去几个院子搜一搜,说不一定孩子还在总督府上,这个人也真是大胆,青天白日的竟敢猖狂成这样!” 然后对孟天楚说道:“我们先去你的房间看看再说,孟爱卿啊,你边走边给我说说你当殷家二寨主的事情。” 孟天楚赶紧打起精神,道:“是” 走到门口,见晓唯站在那里,便说道:“你和朕一起去吧。” 晓唯赶紧点头,跟着他们一起朝着东院走去。 来到东院,孟天楚也差不多将自己和殷家山寨的情况说了一边给万岁爷听,之前从嘉庆府回来的路上,嘉靖也是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有太多蹊跷。见孟天楚这么一说,虽不说完全相信了孟天楚的话,不过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案子还没有查清,他也枉自下判断,而且孟天楚自己也让刺客给砍伤了。 嘉靖道:“你刚才说地这些,朕心里有数,你先看看现场,这是你的强项。先找到你的儿子再说。” 孟天楚感激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夏凤仪、温柔和飞燕还有不知道什么钻出来的晓诺都紧张地看着孟天楚。 大家在门口看着孟天楚,孟天楚一个人走进房间,仔细看了看。发现人是从开着的窗户里进来的,靠窗的桌子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孟天楚走上前去,嘉靖隔着窗户问道:“有什么发现?” 孟天楚:“那人从窗户进来。从桌子上地脚印来看,此人是个大概是个身高和我差不多的男人,体重大概比我重上二三十斤,算得上是个彪形大汉。但轻功应该不错。应该只在桌子上就将奶妈一拳击中,因为没有发现别的地方有脚印。” 嘉靖:“那奶妈如果在床边,他的手有你们长吗?” 孟天楚:“他可能发出声音引诱奶妈走到窗前。然后趁着奶妈不注意将其击倒。” 嘉靖:“那孩子还在床上啊。他总要将孩子抱走地吧?” 孟天楚:“所以说这个人的轻功不错。应该直接利用这一脚的力量,然后飞身将孩子抱起。转身飞出了窗外。” 嘉靖不解,道:“可以的吗?” 孟天楚看了看嘉靖一旁地晓诺,道:“不防让晓诺示范一些给万岁爷看看。” 说完看了看晓诺,晓诺点了点头,让孟天楚让开,只见她轻身一跃,先是一脚踩在桌子上,然后飞身到船边用手点了一下床,利用手的力量,飞身出了窗外。 嘉靖笑道:“晓诺的轻功这么厉害,我还没有看出来呢。” 晓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孟天楚走到门外,看了看四周,发现左佳音房间的窗户下一株开得正好地雏菊给踩坏了,跟着脚印走了几步,发现脚印突然不见了,抬头一看,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飞燕走上前,道:“我的。” 孟天楚推进进去,见北墙地窗户开着地,冲进去一看,是一个荷花池。晓唯走上前来,说道:“从这个池塘穿过去,就是我家地景园,是专门种植爹娘喜欢的花草地。” 孟天楚:“景园过去是什么地方?” 晓唯:“就是围墙了。”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还没有说话,晓诺道:“我明白,我去看看。”说完,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孟天楚喊道:“小心点!” 温柔道:“我也去看看。”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保护好小诺,晓诺不会武功的。” 温柔点头也飞身跟了出去。 孟天楚看了看窗户上粘着的泥土,突然发现温柔和晓诺鞋子上的泥土是红色,而之前那个还没有干的泥土确实黑色的,便转身问道晓唯,道:“你家的泥土全是红色的吗?” 晓唯想了想,道:“应该是的,包括景园的也是,因为我常常去,所以记得。” 孟天楚想了想,自语道:“什么地方的泥土会是黑色呢?” 看了看突然对夏凤仪晓唯说道:“你们从嘉庆府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下过雨?” 晓唯点头,孟天楚道:“麻烦晓唯抬脚让在下看看。” 晓唯抬起脚来,孟天楚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笑了,示意晓唯将脚放下,然后说道:“从晓唯姑娘的脚上来看,有府上红色的泥土,也有黑色的泥土,脚上就粘了嘉庆府的泥土回来,而嘉庆府的泥土是黑色的,所以…” 嘉靖:“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嘉庆府来的?” 孟天楚点头,道:“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一路跟着万岁爷你们来的,若一直守在府里,那么一是脚上的黑色泥土大概早就被红色的泥土给蹭完了,另外的是,他怎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非要在您回来之后再动手呢?” 嘉靖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说完。抬脚看了看自己地鞋底,果然也有少许黑色的泥土。 嘉靖笑道:“那你看池塘边上的泥土也是黑色,你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人是在池塘边上粘上的呢?” 孟天楚:“如果这个人是在池塘边上粘上的,那么请万岁爷看,这个人应该只是从飞燕的房间里出去,而并不是从这里进来,要不飞燕的房间里应该有两行脚印,而这里只有出去的脚印,没有进来的脚印。再说,就算时他真地是在池塘边上粘的泥土,那么池塘边上应该有他的脚印,而您看。池塘边上有一路青石板的小路,才下过雨,池塘边上十分地滑,那人不会那么笨。不走好路,走坏道。” 嘉靖:“如果他刻意想要留下这些泥土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万岁爷真是心思缜密之人,等会儿温柔和晓诺回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正说着。温柔和晓诺快步回来了。 晓诺说道:“孟大哥,那飞贼到了景园脚步就不见了,我和温柔姐姐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另外发现景园的小门被人给撬坏了。” 孟天楚顿时来了精神。道:“这个人还没有离开总督府。赶紧加派人手重点在景园找。” 嘉靖:“为什么这么说?” 孟天楚不禁着急地说道:“请恕卑职找孩子心切。能否先让人去找,在给万岁爷解释?” 嘉靖赶紧点头。转身对身边的贴身侍卫说道:“按照孟爱卿的意思去办,一定要仔细地搜,注意孩子的安全。” 侍卫应声而去,左佳音听说孩子还没有离开景园,赶紧就要飞身从窗户跳下去,孟天楚赶紧将她拉住,道:“我们从景园的后门进去,对了,晓唯,景园有后门吗?” 晓唯赶紧说道:“有的,就在我住地南院里,你们随我来。” 大家跟着晓唯疾步走道南院,果然在南院的一个长廊尽头,找到了景园两个字的拱门。 晓唯带着大家正要进,这时成梓义和严嵩带着几十个人走了过来,成梓义说道:“我找了,都没有找到。” 严嵩:“我也是。” 成梓义见大家要进景园,很惊讶地说道:“你们这是?” 嘉靖:“孟爱卿说那人在景园里,还没有走。” 成梓义一听,道:“那这景园就大了,找起来不太好找啊。” 嘉靖:“就是,上次国公带着朕和严爱卿走了足足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完呢。” 左佳音:“那瑾儿地哭声会不会让我们知道他们在哪里?” 孟天楚拍了拍左佳音地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心里却想,真是一着急,平日里最是聪明地左佳音都忽略了一点,对方自然知道孩子会哭,说不一定已经将孩子迷晕了过去。但他不能说,担心左佳音着急。 成梓义道:“既然这样,就留一部分在后门,我带人去前门,劳烦严大人在后门守着。”说完便带着一些人离开了。 孟天楚:“人不要太集中了,分散一些,一旦发现以竹笛鸣号,既然景园这么大,我看万岁爷就不要去了,实在危险。另外女子也不要跟着去了,严大人您不会功夫就和万岁爷在外面等着就是,我带人进去就好。” 晓诺上前道:“孟大哥那你会功夫吗?” 孟天楚:“我就算不会,我也必须进去,因为那人带走的是我地儿子。” 晓诺:“我也要去。” 孟天楚:“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你不要去,和大家一起在外面等着就好,我们走吧。”孟天楚来不及和晓诺多说,带着二十几个侍卫进了景园。 晓诺在身后道:“你这样会迷路的,我给你带路。”说完跑上前来。 孟天楚正要说话,晓诺道:“我会轻功,如果真要打起来,我不要你们管,我会自己自己照顾自己的。” 孟天楚正犹豫,只听晓唯说道:“晓诺说的也是,就让她给你们带路好了,这个园子她比我还要熟悉,有些暗道机关她也清楚,你们没有人带路,真的容易迷路。” 孟天楚见晓唯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跟着晓诺朝着景园深处走去。 晓诺走在前面,一直低头,孟天楚便说道:“晓诺,你若是男子,我想你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破案能手。” 晓诺并不抬头,道:“为什么?” 孟天楚:“你在找脚印。” 晓诺点头,说是,突然停住脚步,孟天楚走上前去,果然看见一个脚印,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泥土。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发现上面是一个是一个藤条编制成的花藤,藤条上开着小朵的蔷薇,只是自己没有心情欣赏,他道:“这个人很狡猾,故意像要引我们到什么地方去,他一会儿飞着,一会儿留个脚印让我们找。” 晓诺也跟着看了看孟天楚看过的地方,道:“这个人轻功确实不错,脚落在上面,竟然没有掉下一朵花来。” 孟天楚走到花架边,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孟天楚和小诺几乎同时大叫起来,侍卫见了马上追了过去,小诺也跟上前去,边跑边说道:“孟大哥,你就在原地等我们,别乱走,免得迷路。” 孟天楚见他们个个都会轻功,自己身边还留了两个保护自己的侍卫,便只好等他们回来再说。 突然,孟天楚在黑影闪过的地方看见了一样东西,他眼睛一亮,随即转过头去对两个侍卫说道:“你们在前面十米处等我。” “孟大人您是…” “唉,我不好明说嘛,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两个侍卫一听马上明白了,转身走了,孟天楚假装侧身小解,却将自己发现的东西拾了起来,然后小心地放入怀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时见晓诺高兴地跑过来说道:“孟大哥,我带你走。”说完牵起孟天楚的手朝着景园深处跑去。 第379章 线索断了 过一个长廊,孟天楚突然看见一个凉亭下放着一个竹还盖着一条白色的丝巾。 孟天楚冲了过去,只见孟文谨躺在竹篮里熟睡着,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娘的怀抱,而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酣然大睡。 孟天楚:“那人呢?” 晓诺:“他们去追去了,我见瑾儿已经找到了,我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就赶紧过来叫你。” 晓诺高兴地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们赶紧去通报万岁爷和雨灵天师,就说孩子找到了。” 侍卫见自己不动一兵一刃就可以收兵回家,孩子也找到了,自然是十分高兴。赶紧朝着来时的路,顺着那个人留下的脚印出去通报去了。 孟天楚将瑾儿抱在怀里,晓诺看了看竹篮里的被褥,说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竟还这么细心,生怕瑾儿被蚊虫咬了,还盖了纱巾在竹篮上。” 孟天楚:“他大概只是想吓唬一下我们,并不想真的伤害孩子。” 晓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那就好!走吧,我们将瑾儿先带出去再说,这里面很热的。” “好吧。” 左佳音房间。 奶妈已经醒了过来,见瑾儿也找回来了,便放下心来,顾不得自己后脑勺上的包儿,抱着瑾儿伤心地哭了一场,然后带着瑾儿去喂奶去了。 嘉靖见左佳音也是终于笑了,便说道:“虽然今天让那人跑了。但以后朕看东院也要加派人手防备着,天师你好好歇息着,刚才朕见你也是三魂去了七魄,朕定要查出是谁这么恶毒,找到了定将他碎尸万段才解恨啦。” 左佳音躬身道谢,道:“多谢万岁爷,瑾儿有惊无险,我也就放心了,您忙您的事情去吧。” 嘉靖看了看孟天楚。见他也是一脸地汗水,便说道:“孟爱卿,你也先歇息一下,至于殷家的事情。朕心里有数了,你现在身体有伤,还是好生养着,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就是。另外。如果真是殷家所为,他们知道你无心帮忙,大概还会来惹事,所以你们都要小心。” 温柔一旁说道:“臣妾斗胆想说上一句。” 嘉靖看了看温柔。道:“好啊,你说。” 温柔:“臣妾认为这件事情是有人栽赃嫁祸给我家相公,我家相公当时只是为了救我和家里人。说什么二寨主。自从我们离开山寨之后就没有再和他们联系过。后来佳音生瑾儿的时候,他们借给孩子和佳音送礼之名派人来过一回。提过此事,后来相公为了不惹这些是非,这才辞了师爷的差事,那殷家见相公也是一介草民了,便没有继续纠缠,从此没有来往过。所以,我想那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害我家相公。” 嘉靖笑了,道:“好了,这些朕都知道了,至于孟天楚为什么辞去师爷的差事,虽然朕是现在才知道,不过,若是真的,朕定会好好赏他,好了,我走了,你们都好好歇息着。” 嘉靖正要离开,这时成梓义和严嵩带着人赶来,想是接到了消息,知道孩子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便过来看看。 孟天楚道:“成大人,我想这个人您一定找的到。” 大家一听觉得孟天楚话里有话,便纷纷看着成梓义,成梓义觉得莫名其妙,正要说话,只见孟天楚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成梓义,成梓义接过那东西一看,竟是总督府的腰牌,顿时脸色大变,叫来一旁自己府里的侍卫总管,将腰牌交给他让他看看是谁地,毕竟是着总督府上三百多人,他自己并不知晓。 侍卫总管一看,说道:“这个编号不在我们侍卫里,大人不妨问问管家,应该是在前院的下人和丫鬟之中。” 嘉靖一下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便说道:“孟爱卿,这个腰牌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 孟天楚:“景园” 小诺连忙说道:“是不是你让我们走开的时候发现地,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孟天楚笑了笑,道:“我觉得还是交给你父亲会比较好一些。” 成梓义点了点头,凝重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去前院看个究竟吧。” 嘉靖沉下脸来,道:“国公啊,这个贼不会就是你们总督府的人吧,这一下有意思了,说孟天楚是殷家山寨的卧底,我看你的总督府里也不太平啊!” 成梓义赶紧躬身说道:“微臣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嘉靖:“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孟爱卿啊,我看你也暂时不要歇息了,你也去帮忙找找,朕刚才发现你在这方面还是很不错地,难怪简麒上次见朕,都向朕开口要你,走吧。” 前院。 成梓义将管家叫来,管家拿过要腰牌一看,马上说是这只是临时用来夜间换夜时候的腰牌,只有门厅下人在守夜的时候才用得上,这样一来,范围反而缩小了,成梓义让管家将这三日内守夜的人全部叫来。 不一会儿,就来了九个下人站在了大厅门口。 成梓义询问了一下守夜人腰牌地更换情况,这样的话,这个编号为“总0121夜”的腰牌应该是由次日辰时l:晚上交班地时候再给守夜地那个人。 管家将头一日拿这腰牌的人叫上前来,成梓义问道:“这腰牌你是什么时候交出去的,交给谁了?” 下人答道:“今天辰时的时候交给了张三。”说完转身指了指身后一个矮小的男人。 张三马上吓得面无人色,先是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发现怀中没有腰牌了,这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求大人饶命。我也不知道腰牌什么时候不见地。” 成梓义大怒,道:“我告诉你,你丢在景园了。好啊,我总督府也出了内贼了,先拉出去打三十大板再说。” 孟天楚起身道:“慢!” 成梓义不解,道:“天楚,你 要说的吗?” 孟天楚走到张三面前。说道:“今天是你值门厅的白班吗?” 张三:“是…是…是我值白天的班。” 孟天楚:“那你怎么现在才发现腰牌不见了呢?他给你的时候你就将腰牌放在身上了吗?你好好地想一想?” 成梓义:“不用同他啰嗦了,不是他是谁啊,说,你和殷家是什么关系。他们派你来做什么的?” 孟天楚顿了顿,道:“恳请成大人将府上所有的人暂时都先留在府里,然后劳烦管家将最近请假回家或是近一个月一来新近的下人或是突然不干了的下人给在下做个统计,他不是那个人。” 成梓义:“为什么?你又没有看见。” 晓诺站在孟天楚身后说道:“刚才孟大哥在佳音姐姐地房间里说了。那个人的个子和孟大哥差不多,而且比孟大哥还要胖很多,应该是个很魁梧的人,这个张三又矮又小。应该不会是的。” 孟天楚赞许地看了看小诺,嘉靖也说道:“小诺这么一说,朕也想起来了。你先赶紧按照孟爱卿地意思去办。” 成梓义听了。也只好赶紧让管家去办。然后让侍卫总管吩咐府上所有的侍卫将总督府紧紧包围起来。 张三想了一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李四给我腰牌的时候,我正要去茅厕,担心掉进茅厕去,所以就先放在门厅的桌子上地。” 刚才那个下人也说道:“就是,当时我将腰牌给张三的时候,张三确实说自己肚子疼要去茅厕,然后将腰牌放在桌子上就跑了。” 孟天楚:“张三,我看你今年至少也有五十岁上下了吧。” 张三:“是,奴才上个月才过了五十岁的生日,管家体恤我,所以不再让我值夜班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从茅厕回来有没有发现门厅里有别人?” 张三想了想,道:“没有看见,我进门厅的时候,门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孟天楚:“你们白天就你一个人吗?” 张三:“还有一个,但是听管家说他家中有事,今天临时请假了,所以暂时就我一个。” 孟天楚听罢,连忙说道:“那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请地假?” 这时管家正好进来,说道:“是杨志,也就是他们交班后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急匆匆过来告诉我,说是家中来人说家里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孟天楚将这个人的名字念了两遍,正要说话,一旁地晓唯说道:“怎么也姓杨?” 嘉靖马上警觉起来,孟天楚赶紧说道:“他家住在哪里?” 管家有些为难起来,道:“他来了才不到十天,说是个孤儿,我见着他年纪轻轻,而且肯吃苦,所以就留下来了。” 孟天楚:“不对啊,你才说他给你请假说是家里来人告诉他家里出事了,怎么又说他是个孤儿呢?” 管家一听,马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嘉靖:“看来这个人有问题。”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总督府,我们是在景园将他给跟丢了地,赶紧吩咐人重点将景园在仔细搜查一番,另外别地地方也不可疏漏。” 管家一听,赶紧出去了。 嘉靖:“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在景园或是府里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俗话说的好,最危险地地方也就是为安全的地方,他如果发现腰牌不见了,就应该知道我们很快就会查出他来,这样的话,躲在偌大的总督府里比在外面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嘉靖赞许地看了看孟天楚,道:“国公,景园干脆你带人去找找,那景园你比谁都要熟悉。” 成梓义站起身来,道:“好吧,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孟天楚示意张三起身来,然后疲惫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晓诺细心地给他端了一杯茶水来,孟天楚赶紧接过,说了声谢,将茶水一口全都喝下了。 一个时辰后。 成梓义气急败坏地回来了,身后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人,孟天楚起身上前一看,那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成梓义指了指那人,说道:“就是这个人叫杨志,在景园的桂花院服毒自杀了,前日夫人给我说,说是雨灵天师在桂花院游玩的时候说是那是阴气太重,让我们将桂花院的门朝东方挪上三米左右,当时我…,唉!” 嘉靖:“雨灵天师说这话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还是赶紧按照她说的去做好了,至于这个杨志,大概是怕我们抓住什么把柄,所以才自杀了,不过孩子看来他们并不是真心要杀,这事情…” 小诺口快,道:“这还不简单,他们故意就是要弄出一种假象,觉得孟大哥好像和这件事情有关一样,要是真要对瑾儿怎么样了,那反倒将孟大哥撇清了。” 成梓义严厉地看了看小诺,呵斥道:“怎么这样和万岁爷说话!” 嘉靖笑道:“国公啊,我看你家晓诺比你还要聪明几分喏!” 成梓义:“万岁爷,您就别再夸她了,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若是她有晓唯一半的懂事,微臣做梦都要笑醒了。” 嘉靖看了看晓唯,见她正微笑着看着小诺,眼睛里充满了怜惜。 嘉靖说道:“我看是各有各的好,好了,言归正传,我认为晓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现在都只是猜测,有些事情必须要证实了才知道,只是…这条线又断了。” 晓诺:“没有啊,至少我们知道那个人叫杨志。” 嘉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啊!我看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孟爱卿啊,有人要抢你的饭吃了。”大家听都纷纷笑了起来,晓诺更是笑得格外地开心。 第380章 开心果 日以后。 孟天楚一夜的噩梦,醒来时汗水已经将身上的衣衫打得透湿,仿佛从水里才捞出来一般。 他坐起身来,天才微微亮,微风将窗幔轻轻地掀起,蚊帐也想波浪一样的起伏着,他转身看了看飞燕,她依然在身边熟睡着,最近她为了照顾自己,几乎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囫囵觉,想到这里,他轻柔地摸了摸飞燕的脸颊,然后将夹被盖在飞燕的腰间,这个时候是最凉快的,他担心她会着凉。 盖好之后,他轻声地下了床,穿好鞋子,因为一只手不好穿衣服,他便着一件单衫便出了门,然后小心将门关上,朝着花园走出。 自从头一日瑾儿被偷一事之后,东院突然多了很多的侍卫,整夜地巡逻,他们见是孟天楚,便只喊了一声孟大人便到别处去了,孟天楚一个人信步在院子里闲逛,一阵风吹来,原来就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让孟天楚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不远处,隐隐听见了雄鸡啼鸣的声音,天就要大亮了。 孟天楚不知不觉走出了东院,漫无目的地朝着前面走出,前几日一直在东院里呆着养伤,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总督府的风景,没有想到,还真是不错,孟天楚不一会儿便被美景给吸引住了,来到了总督府的一个人工湖边上,这个人工湖来孟天楚看来至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只见湖边立一石碑,上面写着:“月亮湖。” “孟大哥” 孟天楚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转身回头,见一个少女的头在花树丛中钻了起来.青翠地树木空隙之间.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湖面.一.只见她舒雅自在的走到湖边.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白衣倒映水中.落花一瓣一瓣的掉在她头上.衣上。 “晓唯姑娘,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起来了?” 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见的左肩还缠着纱布,左手还垂吊着,便轻声说道:“孟大哥,真是过于不去,如果不是我…” 孟天楚赶紧说道:“别这么说,晓唯姑娘。换做是谁当时都不会犹豫的。” 晓唯莞尔一笑,孟天楚见晓唯的手上拿着一个精致地白瓷罐子,便好奇地说道:“晓唯姑娘,你这罐子中该不会是玫瑰蜜吧?” 晓唯愣了一下。便轻声笑了,道:“不是的,是一些给湖中锦鲤吃的鱼食罢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见天已经大亮。还是不要和晓唯孤男寡女这样的站着,若是让万岁爷或是万岁爷地什么亲信见了,自己有不好了,便说道:“那晓唯姑娘你慢慢喂鱼吧。在下有些饿了,想回去吃点东西。” 晓唯将一些细碎的食料抛洒进湖中,然后说道:“今天晓诺说要做千层酥和玫瑰糕。等会儿我给你送些去。问题很不错的。” 孟天楚赶紧说道:“不了。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在下走了。” 晓唯也不挽留。只点了点头,说道:“没有什么的,你是晓唯地救命恩人,一些点心算得了什么呢?您先回去歇息着,一个时辰后,我和晓诺就过来看您,对了,昨天我娘差人给瑾儿在庙里求了一个开过光玉佩,说是可以辟邪的,一会儿我也送过去。” 孟天楚赶紧道谢,然后离开了。晓唯听见孟天楚的脚步逐渐远去,这才回过头看了看孟天楚的背影,眼神里说不出地什么情愫。 孟天楚回到东院,见飞燕和温柔很着急的样子,一见他都说道:“天楚,你去哪里了,你吓死我们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这么多人看守着,你们是让自己给吓得,我就是起来走走罢了。” 飞燕赶紧过来扶着孟天楚,道:“饿了吧,这么大天,你去哪里了?一会儿太医该过来给你换葯了。” 孟天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还真是饿了,走,我们吃饭去。” 飞燕道:“有你最喜欢吃地翡翠小包呢,今天加了一些新鲜地香,佳音姐姐说,吃了对你伤口也没有大碍,很香地。”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飞燕的额头,说道:“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我就是担心你醒,这才一个人独自出来走走地,你最近太辛苦了,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飞燕摸了摸眼睛,笑着说道:“是吗?那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也是睡到自然醒的呢。” 温柔一旁道:“又骗人,我起来的时候还见你在厨房打哈欠,说了多少回了,让厨子去坐,你休息,你总是不放心他们做的,要不你怎么会这样辛苦?” 飞燕:“等天楚好些了,我就不去厨房了,现在他的身体虚弱,那些厨子若是做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他吃了,身体受不了的。” 温柔:“你啊,我看你就是个劳碌命!” 孟天楚不禁心疼地说道:“以后再那么早起来,我就不吃你做的东西了。” 飞燕吐了吐舌头,偷偷抿嘴一笑,道:“好,好,好,我不起来,好好睡我的大懒觉总可以了吧。”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已经来到饭厅。 饭还没有吃完,下人就来传话,说是万岁爷来了,现在在左佳音的院子里,让孟天楚过去,孟天楚赶紧将手中剩下的半个翡翠小包吃了,喝了一口粥,站起身来,拔腿朝左佳音院子走去。 孟天楚来到左佳音的院子,见嘉靖正和左佳音聊得开心,看来今天这万岁爷的心情不错。 嘉靖见孟天楚来了,便笑着说道:“朕让雨灵天师给朕算了一卦,今天朕今天适宜远行啊。孟爱卿,朕准备去一趟殷家山寨,本来是想邀你一同前往的,谁想雨灵天师地卦象显示,朕不能同一个属龙的男人同行,而你正好属龙,所以只好作罢了。” 楚看了看左佳音,只见左佳音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不音又在搞什么鬼。也不便说,只好微笑着听万岁爷接下来又想说什么。 嘉靖道:“听说仁和县的县令又来找你了?” 孟天楚赶紧说道:“是昨天来过,不过是惦记着微臣,想来看看我好些了没有?顺便带了一些活鱼来。让给我熬汤喝。” 嘉靖点了点头,道:“只要不是回回来都为案子就好,看来那县令对你孟天楚还不错啊。” 孟天楚赶紧说道:“是,是。” 嘉靖:“对了。那个案子有起色了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 嘉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等你伤好了。去看看,这些人啊,朝廷养的太多。都是一些只知道吃饭不知道干活的人。不说这个国家怎么可以昌盛富强起来呢?” 孟天楚赶紧解释道:“案发当天下了雨。所以现场找不到什么证据,而且凶手十分狡猾。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尸体除了头颅和内脏的别的部分,也不知道凶手将这些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嘉靖走到孟天楚身边,凑近仔细看了看孟天楚的肩膀,说道:“你啊,还是先好好地养你的伤,夏天的伤是最不容易好的,你少走动,年轻人就是闲不住,等你好了,有事情给你做。” 孟天楚:“微臣谨记。” 嘉靖看了看孟天楚,道:“朕去殷家山寨,你难道就不想问朕去做什么吗?” “微臣不敢” “你是不敢,说你孟天楚厚道,我看你一点也不厚道,你是耍得心都闲散了,只顾你地小家不顾大家了。” 孟天楚一听,正要说话,只听左佳音微笑着说道:“万岁爷您这就错怪天楚了。如今天楚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澄清,他不好过问,自然也不敢问您,不过他不过问,也正说明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嘉靖大笑起来,道:“孟爱卿啊,你的这四个夫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啊,朕都羡慕你呢!好吧,雨灵天师说的也对,那你就什么都不要问地好。如果不是殷家所为,你就继续当你的什么二寨主好了,朕也懒得管你,但如果是,那你最好想个明哲保身的法子,将自己完全撇清了的好!” 孟天楚趁机说道:“那如果真是不是殷家所为,万岁爷准备怎样?” 嘉靖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道:“你想说什么?” 孟天楚想了想,道:“微臣没有别地意思,就是不希望是他们做的。” 嘉靖笑了,道:“男人有的时候需要一些狠劲儿,不要太过善良,别人会认为那是懦弱,知道吗?” 孟天楚赶紧点了点头。 嘉靖走出门去,突然止步,说道:“上次你儿子丢地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地二夫人和雨灵天师都是会功夫地,之前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呢?” 孟天楚赶紧说道:“妇道人家,只学一些防身之术罢了。” 嘉靖笑道:“那你自己怎么不学学啊?” 孟天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嘉靖:“朕一直答应给晓诺找一个师傅,如今她大了,找个男人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决定和孟爱卿商量一下,如今你的二夫人有了身孕,自然不便举枪动棍地,要不等雨灵天师在休养一个月后就做晓诺的师傅吧,你以为如何?” 孟天楚没有想到嘉靖竟想到了这里,看了看左佳音,见她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表情,便说道:“一切听从万岁爷的安排。” 嘉靖高兴地说道:“好吧,我们准备走了,这次我不带国公了,主要是为了总督府的安全,你安心养病就是了。” 孟天楚赶紧应声恭送嘉靖出了门。 这边才将万岁爷给送走,就见晓诺蹦蹦跳跳地拎了个精美的食盒笑着朝孟天楚过来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看起来十分地可爱。 “孟大哥,看我给你送什么好吃的啦?” 孟天楚笑着等晓诺走近后,看了看她身后,晓诺道:“不用看了,姐姐陪万岁爷去殷家山寨了。” 孟天楚一听十分惊讶,道:“万岁爷怎么去殷家也将晓唯姑娘带上啊,多危险的。” 晓诺咯咯地笑了,道:“那殷家再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不敢将皇上怎么样吧。” 孟天楚想想也是,看来自己真是替古人担忧了。 “说的也是。” 晓诺凑到孟天楚耳边小声地说道:“而且我听说那殷家有皇上的眼线,一直替皇上盯着他们呢。你以为皇上真的只是一天游山玩水,看美女,炼仙丹吗?” 孟天楚一听,先是为殷家有皇上的眼线而惊讶,后来又为晓诺那副故作老成的样子给逗笑了,道:“你哪里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天鬼精灵的!” 晓诺笑了,道:“我不是鬼精灵,我是开心果!” 孟天楚连连点头,道:“好!你是开心果!” 两个人进了左佳音的院子,晓诺乖巧的和孟天楚的左佳音打招呼,然后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对左佳音说道:“今天我要陪我娘去庙里敬香,姐姐你在床上也躺了几十天了,要不和我们一起去吧?今天恰逢十五的庙会,很热闹的。” 左佳音自从上次瑾儿再一次被丢之后,一直怀疑是瑾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作樂,自己虽然略懂一些,但对自己的孩子马虎不得,既然有这个机会,于是决心到庙里去看一下也好。替瑾儿上个香也不错。 第381章 初露端倪 佳音点点头,道:“好啊,那不妨叫上凤仪她们三个闹一些。” 晓诺最是喜欢热闹,见这么多人一起去,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孟大哥,你去吗?要不你也去好了,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多没有意思啊。” 孟天楚:“你们一大群女人,我跟着去做什么?再说,我的伤还没有好,庙里人多,撞我一下我就惨了,你们去好了,我在家里带瑾儿。” 左佳音有些为难地说道:“我想带瑾儿到庙里去…”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去庙里的目的,大概是最近给那些贼人给吓坏了,所以动了你那迷信的念头,我告诉你,万岁爷信这个,我却是不信的,你要去可以,瑾儿和奶妈不能去,必须好好给我在家里呆着。” 左佳音可怜兮兮地看着孟天楚,说道:“这么多人去,还有侍卫。” 孟天楚:“我看这再是聪明冷静的女人当了娘,都至少糊涂了一半,那贼人在暗,我们在明,上次人家敢在你离开不到眨眼的功夫在总督府将瑾儿抱走,虽说瑾儿是安然无恙地让他给送回来了,一次人家还会那么心慈手软吗?” 左佳音见孟天楚这么说,便不说话了。 孟天楚:“好了,你要去的心情我知道,也是为了我们瑾儿好,但我认为还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你看呢?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我的伤也还没有好,万一…”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天楚说地是,那既然这样我们不去了。” 晓诺一听都不去了,便着急了,道:“孟大哥都怪你,本来说好要去的,你又说不去了,一点意思也没有。”说着眼睛都红了。 孟天楚见晓诺可怜兮兮的样子。便说道:“要不等你和你娘上完香回来,我请你吃饭好了。” 晓诺一撅嘴,道:“走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左佳音笑了。走上前将晓诺抱住,说道:“好吧,我们陪你和你娘去就是了。” 晓诺这才高兴了,转身对孟天楚说道:“那饭也是要请的。” 孟天楚笑着说道:“既然她们都陪你去了。那就请你吃明天的早饭好了。” 晓诺也无所谓,说道:“好啊,但是不是让飞燕姐姐做的,我们要出去吃哦。” 孟天楚:“没问题。只要你别再这么委屈就好,开心果就是要笑的,你哭了。怎么好看呢?” 晓诺不好意思起来。拉着左佳音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点心留着你自己吃好了,我们要在庙里吃了斋菜才回来的。”话音才落。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都说杭州西湖的风景美,殊不知杭州地小吃也是非常值得一提的,杭州的风味小吃,花式品种繁多,夏日游湖,多善品尝西糊藕粉。秋游南山满觉陇赏桂,多到桂花厅吃一碗西湖桂花粟子羹,到了明朝的时候,这杭州地点心就有杭式、苏式、等等。八月,正值夏日炎炎,吃些薄荷糕,水晶糕、扶糕、都是不错的。 孟天楚带着晓诺和柴猛三个人早早就出了门,本来说是带上四位夫人的,谁想头一日几个人玩得太累,谁都不想早起,孟天楚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用力,所以决定只带柴猛就好,心想就算是遇到什么事情,至少晓诺会轻功,不用太担心。 其实孟天楚不知道,柴猛是个看起来五大三粗地男人,实际上心还挺细,自从上次瑾儿被丢之事发生后,柴猛格外小心,朱昊虽然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但家中也必须留人,所以柴猛暗自叫了三个侍卫在身后暗中保护,以防不测。 三个人驾车来到城西最有名吃早餐的地方,“饕餮斋。” 名字取的着实洪亮,实际上里面全是杭州的名小吃,只要你要能想到地,他们这个“饕餮斋”里就有,也算是百年老店,汇集了杭州所有酒楼里有名的小吃,有些酒楼还每天做好了送过来一些,也算是为自己的店子打打广告,所以,你若想吃杭州地所有名小吃,但又不愿意四处走路地话,这一家还真是没有来错地方。不过这一家店子买地会比那些送过来的酒楼里买地贵一些,鬼的这一部分算是给这个“饕餮斋”的分成,就这样,生意还是一样的好。 柴猛将马车赶到“饕餮斋”的后院,孟天楚和晓诺先到了店子里,幸亏起得早,人还不是很多,甚至靠窗凉快的地方都还留有位置。 晓诺虽然看见满堂挂着各个店子名字的木牌,木牌上除了店铺的名字就还有各个店铺推荐给食客的小吃名字。不过晓诺还是先细心将孟天楚扶到座位上坐下,吩咐店小二过来斟茶,忙完这一切,这才开始仔细地看着店小二拿来的菜单,别看是一个小小的菜单,在明朝的时候,可是没有什么菜单的,而且杭州也就除了聚贤楼之外,这是唯一一家用菜单的饭馆了。 晓诺道:“好吃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点什么好了。” 孟天楚笑了,道:“放开你的小肚皮使劲吃,孟大哥今天请客,所以千万别为我省银子。” 店小二赶紧笑着说道:“要不你看着先来点,一会儿来的人多了,您要的不一定还有了。” 孟天楚:“店小二说的是。” 晓诺看得实在是眼花缭乱了,也不知道吃什么,便说:“要不店小二给推荐几个好吃的。” 店小二也聪明,自然不会得罪别的酒楼,便说:“味道都还是很不错的。” 晓诺一听就知道店小二在敷衍自己,大小姐脾气一下就上来。说道:“孟大哥,我们还不吃了,什么了不起地,真是店大欺客,我看什么时候让我爹将这个店子给关了,我看他们上哪里去嚣张去。” 店小二见孟天楚和晓诺的穿着打扮也十分 再听晓诺这么一说,生怕这个漂亮的小姐说的是真的是。然后替晓诺斟满了茶水之后,说道“要不您看来点蟹肉小笼,小鸡酥、蟹黄大包、猪油玫瑰年糕、知味混沌、玉米香油茶什么的。” 晓诺听罢,道:“那就先来这些。” 店小二正要走。晓诺道:“你们这个店子就没有别的新的推荐给我们客人吗?天天都是这些,你们也该给我们换换口味了。” 孟天楚:“你啊,才说多的不知道吃什么好,现在又说人家该换换口味了。你啊!” 店小二哪里还敢得罪这个小姐,赶紧说道:“有是有地,但小的认为上不了什么台面,您和这位公子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吃不惯小店最近专门为老百姓推出的一个小吃系列。” 晓诺一听,马上赶兴趣了,便说道:“是什么?让我们也尝尝。倘若是不好吃。钱我们也不会少你一个子儿啊!” 店小二指了指门口一个小木牌。说道:“也就四样。” 这时柴猛正好进来,晓诺赶紧说道:“柴猛。你给看看那个小木牌上写地是哪四样好吃的?” 店小二见客人多了起来,便说道:“我先将您刚才点的先上了,要不等会儿客人多了就不一定有了,我看那…,呵呵,你们真的未必愿意吃呢。” 晓诺:“那也好,你先去,如果需要我们叫你就是。” 店小二点点头,走了两步,道:“要不再给您上点粥什么地。” 晓诺觉得这个店小二怎么这么啰嗦,不耐烦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吃不了兜着走就是,反正有人请客。” 孟天楚笑了,正要说话,柴猛走了过来,坐下后说道:“不是什么好吃的。” 晓诺:“那你也给我说说是什么吧” 柴猛笑道:“什么李家狗肉混沌,郑家包子,刘家小面,找家什么…什么馒头什么的。上不了什么台面,要不怎么就放在门口的一个小木板上,我看也就是给那些吃不起贵地老百姓们一个方便吧。” 孟天楚:“其实,这也很好啊!” 才说完,就见进来两个油光水滑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进门就大声说道:“小二,二十个郑包子,两碗油茶。” 一个店小二走上前去,谦卑地笑着说道:“两位客官真是不巧,郑包子今天还没有送过来呢。” “关系,我们等,正要他今天送就是了。” 孟天楚这边小声说道:“看吧,还是有人吃的。” 柴猛也笑了。 只见门口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大地蒸笼进来,店小二赶紧说道:“郑包子,今天怎么又晚了,已经好几个人在问你地包子了,让你找个帮手,你就是舍不得那点银子,快点吧。” 孟天楚看了看那个郑包子,说道:“我们大老爷也十分喜欢吃这个郑包子,要不我们也来几个尝尝?” 晓诺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油水多一些,还不都是一些猪肉包子,你们男人喜欢吃地,我可是不感兴趣。” 这时,店小二将他们点的小吃送了上来,一下子就摆了满满一桌,孟天楚道:“那我们先将面前地解决了再说。” 吃完饭后,三个人说笑着回了家。 孟天楚刚进东院,就见温柔微笑着走了过来。 温柔道:“天楚,你回来了,大老爷和王捕头已经来了一会儿了,一直在大厅等着呢。” 孟天楚:“他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温柔边走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不是不让我们过问衙门的事情吗?”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来到了大厅。 温柔轻声说道:“大老爷和王捕头等了好一会儿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一旁端饭的丫鬟也附和道:“对啊,我家四夫人今天早上才包的翡翠小包,好吃着呢。” 孟天楚笑着说道:“大老爷只吃郑包子的包子,别的包子,嘿嘿,不是说四夫人包的包子不好吃,只是因为…,嘿嘿,油水太少。” 王译笑道:“确实是!” 孟天楚笑道:“您啊,就该吃点素的了。” 蔡钊:“看吧,我就知道这包子只是好看,一点油水也没有,提不上劲儿嘛!” 王译也说道:“就是,我们一天不吃肉就觉得浑身没有劲儿。” 丫鬟一旁笑着说道:“老爷说了,多吃素,人才聪明。” 蔡钊哈哈大笑道:“所以说,你家老爷就比我和王捕头聪明啊!” 温柔听孟天楚这么说,笑着说道:“我看还是不要吃外面那些包子了吧,说是用猪肉包的,还不一定是别的什么肉代替着包的呢,什么死狗死猫的,见了拿回家剥了皮,剁碎了,还不是一样卖给老百姓吃。” 谁知蔡钊和王译听了这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孟天楚正要往嘴里放的翡翠小包,站起身来,一前一后地冲出了门外,正当孟天楚和温柔觉得纳闷,只听见蔡钊和王译直接跑到大厅外的一棵桂花树下“哇、哇”地吐了起来。 孟天楚疑惑地看了看他们,走出去再一看,其实他们也就是在哪里干呕,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温柔只远远地站着,并不靠近,虽说自己没有左佳音怀孕的时候那么轻易就作呕恶心,但也受不了两个大男人在一处发出让人不快的声音。 蔡钊站起身来,孟天楚笑了,走到王译身边,拍了拍王译的后背,说道:“王译,你不是吧,温柔只那么一说,你的胃就这么弱了啊?是不是又碰到什么让人恶心的事情了?不过,再是恶心的事情你王译不应该有这样的状况啊?快给我说说,我倒想听听有多恶心。”( 第382章 一只带血的绣花鞋 个人重新回到大厅,蔡钊浅酌一口龙井之后,说道:真是老了,好像习惯依赖你了,本来说不来的,可…” 孟天楚失声笑了,道:“瞧您,还是那样,既然我都答应您了,您随时有事都可以来的。” 蔡钊这才放心地点头,然后对王译说道:“好吧,那你给天楚说说吧,我是不能说的,我一想就…就忍不住了。” 王译一听,哪里敢说不呢,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也就是你二夫人说的事情,提醒我和大老爷了,也是昨天的事情,衙门几个弟兄…” 说到这里,王译又是一副恶心的表情。 孟天楚看着王译的样子,也不好开什么玩笑了,严肃地说道:“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说说,我听听看。” 蔡钊抑郁地说道:“也就是一些市井之人以讹传讹罢了,偏偏又是我最喜欢的郑包子。” 孟天楚笑了:“怎么又和那郑包子扯上了关系,还真是说到包子便想到了您喜欢的郑包子了,不过您既然都说了是以讹传讹,那还相信他做什么?” 王译:“我们也不相信,但说的人说了,就不免有些…” 孟天楚:“不免有些相信了?” 蔡钊笑了,但却是苦笑。 王译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孟爷,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城西地郑包子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记得啊。怎么?我早晨还看见郑包子了呢?” 蔡钊愕然,道:“在什么地方?” 孟天楚:“饕餮斋啊” 蔡钊顿时说道:“他将自己的包子还送去那个地方买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是啊,怎么啦?” 蔡钊说道:“也真是凑巧,昨天王译接到一个老百姓的报案,说是自己将闺女送到郑包子家去帮忙,不过才一个月不到,闺女却找不到了,就去找郑包子要,可郑包子说他的闺女不干了。已经走了,当时他相信了,后来无疑间在郑包子家的后巷发现了自己闺女穿过的一只绣花鞋,上面还有血。于是赶紧带着那只绣花鞋前来衙门报案,” 孟天楚一听也觉得有些奇怪,上次那个七岁孩童的案子还一点没有也没有,怎么又多出一只带血的绣花鞋来了呢? 孟天楚:“于是你和东翁就有些相信那些传言了?” 王译和蔡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与其我们在这里胡乱地猜测,不如亲自到郑包子那里走一趟好了。” 王译指了指孟天楚的伤,正要说话,孟天楚说道:“不碍事。已经好了很多了,走,我们现在先去郑包子哪里。然后找上次被骨头卡住喉咙地那个孩子和那个报案找闺女的那个人问问情况再说。” 蔡钊:“可是你的伤?”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不碍事。刚才我不都已经出门了吗?我将柴猛带上就是。” 蔡钊见孟天楚这么坚持,便答应了。 四个人驾车先来到那个被骨头卡住喉咙的孩子家里。 坐下之后。孟天楚叫来那个孩子,看了看孩子地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孩子的母亲一见是衙门的人来了,便提及孩子地喉咙就忍不住伤心起来,一个劲儿数落自己。 “唉,都怪我,不该给孩子那三文钱,如果没有那三文钱,那也不会去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吃。” 孟天楚打断妇人的话,问那孩子当天吃过什么东西,那孩子小声说道:“藕粉和包子。” 孟天楚一听说包子两个字忍不住一激灵,连忙问道:“在哪里卖的包子?” 孩子摇了摇头,道:“包子不是买地,藕粉才是买的,包子是街口二丫给我的,是她娘自己包地。” 妇人道:“不会是包子地问题,那二丫地娘和我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再说了,包子可能有什么事情呢。” 孟天楚想了想,便问道:“那天你除了吃了藕粉和二丫和你地包子之外,还吃过什么东西了吗?” 孩子想了想,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娘,说道:“还有娘给我炖的骨头汤。” 妇人赶紧解释道:“不会是骨头汤吧?他三岁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吃骨头了,怎么都七八岁了还会让骨头给卡住了呢?” 孟天楚:“那孩子的喉咙被卡住的时候是他吃了什么东西之后。” 妇人想了想,道:“他拿了四个二丫给的包子带回家来,当时家里就我和孩子两个人,他爹不在家,我就说,不用做饭,一人两个包子,再吃点骨头汤就好了,所以我们就吃包子喝骨头汤,官爷,您说这…” 王译:“大概是孩子吃的急了一些,你的骨头汤里的碎骨头,卡到孩子的喉咙里了。” 妇人一听,也觉得有理,便有些惭愧地说道:“若真是这样,还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对了。” 孟天楚安慰道:“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 妇人:“民妇记住了。” 孟天楚他们四个人紧接着让王译带他们来到一个很简陋的客栈里,找到了那个到衙门报案的男人,这个男人和王译年龄差不多,大概也就三十几岁样子,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大概是长年累月地在太阳底下劳作,皮肤黝黑而粗糙,眼睛也浑浊无光,不过才三十几岁的样子,背已经有些驮了。 几个人坐在房间里,那男人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两只手不停地来回地相互搓着,因为房间里的凳子不够,他便找小儿要了长条板凳来。自己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墙角,紧张地看着孟天楚他们四个人。 王译道:“王五,今天我们大老爷和衙门地孟师 你问问你闺女的情况,你将你看见的一一给我们再说 王五:“我…我…我都…都…都给王捕头你…讲了…啊!” 孟天楚微笑着说道:“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问问你情况,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女儿不见了的?” 王五看了看孟天楚一眼,赶紧将头底下,说道:“四天前…前。发现的。因为上次郑包子说每个月初三给我闺女发工钱,所…所以,四天前是…是初三。” 孟天楚:“你继续说说你见到郑包子之后的情况。” 王五茫然地看着孟天楚,王译一旁说道:“我们孟师爷就是让你说一下。你见到郑包子之后他给你说了些什么,你又是在哪里看见了你闺女的竹花鞋。” 王五哦了一声,道:“我前天家…家里要收割,没有时间。昨天一早就去找郑…郑包子要工钱,他说我闺女不在他那里做了,不能给工钱给我,我一听。就问…问他要我的…我的闺女,他说他…不,不知道。那我…我就不干了。” 孟天楚不知道王五是紧张还是本来就有一些结巴。说话地时候始终不能完整地说上一句话。一旁的人听着也有些辛苦了。 孟天楚:“王五,你家几个孩子。你闺女是家中老几啊,她今年多大了?” 王五:“我有六个孩子,小莲是我第三个孩子,今…今年十四岁。” 孟天楚一听,不禁有些惊讶,道:“你几岁结婚的?几个儿子几个女儿啊?” 王五:“十五岁结婚的,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家里最小地。” 孟天楚心想这个王五大概就是冲着那个儿子一直在努力着生着,想着都不容易。 孟天楚正想着,王五说道:“大老爷,你赶…赶紧帮我将我闺女的工钱要回来吧,我…我好回去了,这…这家里一群人等着我吃饭呢。再说了,那…郑包子杀了我闺女是不是还要多给我一些钱呢?家里…少了一个劳力,而且还少了一份嫁妆钱,我将小莲养这么大,她却…却死了,真是不划算得很。” 王五还真是一语惊人,不说则罢,一说大家都给愣住了,什么叫不划算啦,感情他在这里等着就是要钱呢,好像只要可以将钱拿到手,女人是怎么死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真是害死人。 孟天楚:“你怎么就知道你闺女是郑包子杀地呢?” 王五着急了,道:“我家闺女的绣花鞋就是在他家后巷发现的。” 终于有一句完整话了。 孟天楚:“那也不能说明就是人家郑包子杀的你闺女,另外,你从哪里知道郑包子如果杀了你闺女还要多给你一些钱呢?” 王五一听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低头不说话了。 孟天楚看了看王五,想了想,突然问道:“你手上地上是怎么回事情啊?” 王五一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伤口,下意识地用右手遮住,道:“在…在家里收割的时候让镰刀给…给割伤地。” 孟天楚看着王五,王五一直低着头,孟天楚道:“我们衙门要查清楚事情地真相才可以给你一个说法,你住在这个客栈也是要花钱地,要不你先回去,过几天再来看看,或者有什么消息,我们会找人去告诉你的。” 王五一听甚是惊讶地表情,道:“什么?现在还不能给我钱?那我闺女不是在郑包子那里白干了一个月?我…我不干,不拿到钱,我王五绝对不会回家的,我儿子还指望着那…那工钱到村里的私塾念书呢。” 孟天楚没有想到一个思想这么封建的男人竟还会想到让自己的孩子去念书,便说道:“怎么?我还以为你会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留在身边呢,在你们农村那么缺劳力,他只要一,以后就没有机会帮你种田了。” 王五:“我…我有的是力气,不需要我儿子帮我下地干活,他只需要好好给我念书,以…以后当个官儿什么的,我们也不看城里人的脸色了。” 孟天楚笑了,站起身来,道:“王五啊,郑包子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调查才可以知道是不是他杀了你的闺女。” 王五连忙说道:“是不是…他杀的这个先不管,让他先将我闺女的工钱给我再说,若…若真是他杀的,让他再赔我闺…闺女的彩礼钱。” 王译一听啼笑皆非,道:“你闺女又没有嫁给郑包子,凭什么给你彩礼钱?” 王五忿忿说道:“当然得…得他给,若不是他的话,我明年就准备将小莲嫁给邻村的二狗,现在小…小莲死了,这个彩礼钱自然要他郑包子出!” 孟天楚:“这样,你带我们去郑包子家的后巷,给我们指指当时你发现竹花鞋的位置。” 王五一听,说道:“我把绣花鞋已经给…王捕头了,那绣花鞋都不在那个位置了,我怎么给你指?” 蔡钊道:“又不是刻舟求剑,真是麻烦!走,我们去看看。” 王五见大老爷不高兴了,也不敢说话了,赶紧站起身来,跟着孟天楚他们屁股后面出了客栈,坐着孟天楚他们的马车来到了郑包子的店铺后巷。 因为这时商铺一条街,所以后巷到处都是垃圾和店家堆积的竹筐和绣篓,还有一些废弃的懒碗烂碟,整个后巷散发着一股恶臭,让人不禁想吐。 蔡钊皱了皱眉头,孟天楚见状,便说道:“我和柴猛带着王五进去看看就可以了,东翁和王译在巷口等我们就是。” 第383章 一坛桂花酒 钊一听巴不得,赶紧点了点头,王译将绣花鞋交给柴和柴猛带着王五朝着郑包子家的位置走了过去。 王五指着郑包子的后门台阶下说道:“就在这里” 孟天楚看了看四周,他让柴猛将绣花鞋递给自己,王五不知道孟天楚在看什么,眼睛贼溜溜地看着四周。 孟天楚:“你确定你是在这里找到的绣花鞋吗?” 王五赶紧点了点头。 孟天楚眉头一皱,道:“你是昨天黄昏的时候在这里找到的绣花鞋,然后直接去衙门报的案,是吗?” 王五见孟天楚的神情不对,自己表情也有些畏惧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大吼一声,道:“你在撒谎!” 王五一听,顿时有些害怕,不由倒退一步,正好踩在台阶上,差点摔了一跤。 孟天楚严肃地看着王五,道:“说,你到底在哪里找来的这个绣花鞋,然后说是你闺女的?” 王五一听,连忙说道:“真是我闺女的,这个绣花鞋是我家婆娘在我小莲来郑包子的时候专门让邻居家的二娘给她做的,你可以去问二娘。” 孟天楚:“这两天一直下雨,你自己看着台阶之下到处都是淤泥和污水,你再看看这只绣花鞋,除了有一些血迹之外,连脚底都少有泥土,足可见你闺女遇害的时候是在两天之前,而且鞋子也不可能在台阶之下。所以说。你王五在说谎,你不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正说着,门打开了,大概是孟天楚说话的声音让郑包子听见了,便开门看个究竟,一看门口有三个人,正要呵斥,见孟天楚有些面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再看台阶上地男人竟是前几天在自己店里干活的小莲的爹,便马上笑了,亲切地走到王五面前,说道:“王兄弟。怎么还是你,我以为你已经回乡下去了呢?怎么不进来说话,这个巷子这么藏,还是赶紧进屋来说话。这两位是?” 王五恨恨地说道:“我将你告到衙门去了,衙门的人说了,要…要为我王五主持…公…公道,还要你赔我家小莲的工钱和彩礼钱呢!这两个人就是衙门的人。” 郑包子一听顿时愣了。道:“王兄弟,你家闺女只在我店里干了不过十来天,按照之前你我说好的。干满一个月才给工钱的。后来她自己走了。你怎么突然问我要什么工钱和彩礼钱,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孟天楚走上前。说道:“在下是县衙的师爷。” 郑包子赶紧拱手施礼,然后说道:“草民就是见师爷您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还是先到屋子里说话吧,外面又热又臭地。” 说完将孟天楚他们三人请进屋子里,然后将后门关上。 孟天楚见这个屋子虽然不大,但被郑包子收拾十分干净和井井有条,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适。 郑包子请孟天楚他们坐下后,然后笑着说道:“师爷,我没有茶叶,不知道介不介意喝上一碗清水解解渴。” 孟天楚见郑包子虽说长相十分粗陋,但说话却让人觉得谦卑和有礼,容易让人亲近。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郑包子笑着去拿水去了,一旁的王五说道:“装…装什么好人,不要以为你一碗清水就可以不给我闺女工钱,哼!” 孟天楚看在眼里,道:“王五,你还没有给我说,你那绣花鞋是从哪里找到的呢?” 王五一听,脸色马上变了,支吾道:“我…我说了,我忘记了。” 孟天楚:“你将你闺女发工钱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怎么就把昨天地事情给忘记了呢?” 王五马上不说话了,这时郑包子端上三碗清水来,一一递给他们,然后笑着坐在了孟天楚的对面。 孟天楚端起碗喝了一口之后,说道:“你的原名叫什么呢?叫你郑包子总是不好的。” 郑包子敦厚一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大家都这么叫我,我也习惯了,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孟天楚一笑,道:“王五说他闺女在你这里帮工,怎么走了呢?什么时候走地?” 郑包子想了想,道:“小莲其实挺勤快的,而且…” 王五抢过话茬,指着郑包子说道:“官爷,你听到了,你听到了吧,他自己都承认了我家小莲勤快的。” 孟天楚示意王五不要说话,然后对郑包子说道:“看来你对小莲挺满意的,怎么她会不干了呢?” 郑包子笑了,说道:“她其实干了也就半个月地样子,突然说是找个一个在有钱人家当丫鬟的差事,所以就不干了,我也不能勉强,再说我一个人也习惯了,就让她走了。” 王五:“你骗人!我家小莲哪里认识什么有钱人家,分明是你不想给我家小莲工钱,所以才将她白用了半个月,然后将她赶走了。” 郑包子始终敦厚地笑着,说道:“王兄弟,是你自己将小莲带到我这里,什么都是事先说好的,她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孟天楚将那只绣花鞋拿出来给郑包子看,说道:“这只绣花鞋你看你认得不?” 郑包子看了看,摇了摇头。 孟天楚:“王五说从你后巷捡到地,说是小莲地鞋子。” 郑包子疑惑地再是看了看那只绣花鞋,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可能是吧,我记不得了,她都走了这么长地时间了,更何况我一天去注意人家小丫头的绣花鞋做什么?” 孟天楚:“小莲走地时候有没有说到谁家去当丫鬟了?” 郑包子:“没有,我问过。但她没有说,还说已经给家里捎信了,让我不要担心。” 王五马上站起身来说道:“你骗人,没有地事儿!” 孟天楚:“当时小莲走的时候还有谁看见了吗?” 郑 “隔壁的刘婶啊,当时她正好帮我给我家养的母猪送了还劝说了小莲一番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若有什么事情再来问你。” 郑包子赶紧点了点头,道:“好的。”然后起身送客。 王五见孟天楚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就要走人。便说道:“就这样走了?官爷你不在他的屋子搜搜看,或许我家小莲被他杀了还藏在什么地方呢?” 郑包子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拉下脸来说道:“王兄弟,你什么意思?衙门的官爷办事还需要你教不成?” 孟天楚:“好了。我们走了,王五你也暂时先回去,有什么消息衙门的人会通知你。”说完不想再走后巷,那实在是恶臭难忍。便让郑包子带路走前院出去。 走出大厅,才发现还有一个小院儿,里面种了四棵桂花树,长得是枝繁叶茂。还有两丛绣子也是绿油油的。 孟天楚边走边看,突然见院子地一个墙角挂了一个孩子的鞋子,便说道:“郑包子。你的妻儿呢 郑包子有些难为情地轻笑一声。道:“老婆带着儿子走了五年了。嫌弃我穷,不愿意和我一起继续过了。就带着儿子走了。” 孟天楚愕然,道:“你现在的生意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把他们找回来呢?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多好啊?” 郑包子叹了一口气,道:“找不到了,我也找过,唉,算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 走到了门口,郑包子突然象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师爷若是不嫌弃,我自己酿了一些桂花酒,您拿回去尝尝?” 孟天楚连忙推辞道:“不了,不了,我现在身上有伤,所以不能喝酒,再说,哪里有随便拿你酒吃的道理。” 郑包子不等孟天楚说完,就从院子旁一个小棚子里拿出一个小酒坛,大概也就三斤酒的样子,走到孟天楚身边将坛子地盖子打开,马上散发出一阵扑鼻的香气,孟天楚一向是个好酒之人,但这个酒他知道不能要,于是笑着说道:“这酒我确实不能要,好了,我走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还会来找你。”说完,也不不能忍受那诱人的酒香,赶紧夺人而出,郑包子见孟天楚坚持,便不好说什么,抱着酒坛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王五走出巷口,然后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我可…可是不走,他还没…没有给我闺女的工钱,我敢肯定我家闺女不是去给别人家当什么丫鬟去了,而是…让他给杀了。” 孟天楚:“人家和你地女儿无冤无仇,人家杀你女儿做什么?” 王五无语,但表情还是有些不高兴。 孟天楚:“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这只绣花鞋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 柴猛在一旁说道:“你要是敢诬陷好人,让我们衙门查出来,按照大明地律例,你可是要坐牢地。” 王五一听,马上慌张地说道:“那…那鞋确实是我从郑包子家后巷找到地,我…我没有骗人。当时这个鞋子放在一…一个竹筐子里,里面还有一些不错的衣服,我看那些有些还有七…七成新,所以…” 柴猛长长地哦了一声,王五马上吓得说道:“我猜想那是他…他不要了地,所…所以就…” 孟天楚冷眼看了王五一眼,道:“你既然觉得是人家郑包子不要了的,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啊?” 王五支吾着,半天才说道:“那大不了我给送回来就是,但那鞋子真的是我家闺女的,我不骗人的。” 孟天楚:“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人告诉你就是。” 王五没有办法,只好讪讪地走了。 孟天楚回到家中,让太医给伤口重新上了葯,吃过饭后,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孟天楚便一个人在书房里安静地看书,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门外敲门,他应声后,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温柔。 “今天忙了一天,怎么现在都不歇息一下?” 孟天楚示意温柔坐下,然后说道:“看书也算是休息。” 温柔笑了,道:“方才老何头来了,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 孟天楚摇头,温柔道:“说是有一个人给你送了一坛桂花酒,不知道怎么就找到家里去了,老何头知道你最是喜欢喝桂花啊,杨梅还有玫瑰酿的酒了,便自己亲自送来了。”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道:“送酒的人说没有说他是谁?” 温柔:“说是姓郑,别的就没有多说了。” 孟天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道:“我知道了。” 温柔见孟天楚在想什么事情似的,便不打搅他站起身来要走,孟天楚道:“万岁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温柔:“不知道,大概明天也该回来了,对了,天楚,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简柠今天来过了,给你带了一瓶说是上好的疗伤葯,然后还带着一些藕粉来,说是你喜欢吃,看来她是真的对你有想法了。” 孟天楚故意恶狠狠地盯着温柔,说道:“不许胡思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替我谢谢她吧。” 温柔笑了,道:“明天她还要来,那个时候你在自己亲自给人家说好了。” 孟天楚只好点了点头,脑子闪过那个透明的一张美人脸。 温柔走出门去,然后将门小心地给孟天楚关上,孟天楚听着温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脑子却突然杂乱了起来,一下子王五的脸,郑包子的脸还有简柠的脸一下全部都浮现了出来,三张脸交替着变换,时而敦厚,时而狡诈,时而娇媚,时而阴冷,让人越想越可怕。 第384章 杀人事件 二天一早,王译就敲响了总督府的大门,也顾不得看人的脸色,直奔东院而去。 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饭厅,见一大桌子的人正在吃饭,便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退下,孟天楚眼尖,见了便说道:“王译,快进来啊,一起吃点儿。” 王译连忙摆手,孟天楚只好示意让下人先带王译去大厅坐坐,自己赶紧将碗里的粥喝了,起身正要走,过来蹭饭的晓诺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也吃完了,我和孟大哥一起去吧。” 孟天楚假装严肃地说道:“女人不要过问衙门的事情,知道吗?” 晓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瞧不起我们女的啊?那我听说你从前的那个小书吏也是个姑娘啊,而且啊,嘻嘻嘻,不要我说了吧?” 孟天楚笑着说道:“人家迥雪跟着我很长时间,而且不光会做些记录,还敢和我一起勘验尸体…”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大概是夏凤仪和温柔都有身孕,两个人一听什么尸体之类的话,赶紧示意孟天楚出去说。 孟天楚只好和晓诺起身离开饭厅。 晓诺道:“那个迥雪可以,我也可以啊,孟大哥可不能狗眼看人低哦。” 孟天楚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来,说道:“好啊,小丫头,竟敢说你孟大哥是狗眼。” 晓诺吃吃地乖笑,然后说道:“好嘛,好嘛。我错了还不成啊,不过,你也要考虑我的感受啊,姐姐一走我真地是好无聊,你让我和一起嘛,我不多嘴,不说话,就听就看好了。” 孟天楚:“我们不是去玩,是去办差。而且很危险,知道吗?别的事情我可以带你的。” 晓诺一听,老大不高兴,撅着嘴站在那里。这时只见简柠微笑着走了过来,孟天楚像是看见救星了一般,赶紧对简柠说道:“简姑娘,你来的正好。晓诺正愁没有人陪她玩呢,你陪陪他,我衙门有事情要说,我先走了。” 简柠像是有话要说。见孟天楚急匆匆要走,便将话咽了下去,笑着点了点头。道:“孟大哥。你忙你的去好了。我陪晓诺就是。” 孟天楚感激地看看简柠,然后朝着大厅走去。 孟天楚带着柴猛和王译带到晚娘的家中。门口已经被衙役围住了,看热闹的人都在五米之外,大家议论纷纷。 孟天楚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然后走进门去。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上前来,还未开口已经是泪已成行,孟天楚自己身上有伤,便赶紧让柴猛将这个人给搀扶起来。 那人施礼说道:“孟师爷,您总算是来了,我赵家到底是得罪了谁,半个月前死了小孙子,昨日竟又…,天啦!” 孟天楚安慰道:“赵大叔,请节哀,容我先到晚娘地房间里去看看。” 赵大叔擦了擦泪水,点点头,自己走在前面领路,孟天楚在身后跟着,发现赵大叔的脚有些,背也有些驮了,想一想也真是伤心,一个月不到死了孙子又死了儿媳妇,谁见了都不免会伤心。 赵家算是家底殷实,四世同堂,全家三十多口人住在这个院子里,晚娘的房间在东厢,冬暖夏凉,算是不错的位置。 孟天楚来到晚娘地房间,门口站了两个衙役,好久没有看见孟天楚都纷纷亲切地喊了声孟爷,孟天楚微笑地点了点头。 王译将孟天楚随身携带的箱子提着,如今迥雪不在身边,孟天楚一切都还有些不太习惯。 王译道:“我是天快亮的时候接到的报案,当时马上通知将晚娘地房间保护了起来,随后我带着弟兄们来看了看,发现现场还好,没有什么大的破坏,只是晚娘的丫鬟进过房间,别的人都没有再让进过。” 孟天楚点了点头,先是站在门口看了看,道:“你们来地时候房间的门是关着的,还是打开着地?” 王译:“开着地,那个丫鬟打开门见晚娘死在自己房间地地上,就赶紧冲出去叫人,从那之后门就是开着的。” 孟天楚看了看门上,发现有一个血手印,然后小心将自己拿出做了一个近距离地比较,然后说道:“把那个丫鬟给我叫来。” 很快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怯生生地走上前。 孟天楚看了看这个丫鬟一眼,然后说道:“你是晚娘的贴身丫鬟?” “不…不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前几天说是家里有事情,就临时决定不干了,我是四夫人的丫鬟,最近三夫人身子不适,寅时需要吃一道葯,老太太就让我先伺候着,正好四夫人回娘家了。” 孟天楚:“你进来见三夫人躺在地上,你碰过她吗?” 丫鬟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有的,我之前以为三夫人因为身体不舒服晕倒在地,但是天才蒙蒙亮,我手上端着葯,没有看真切,所以将葯先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近喊了声三夫人,见没有答应,就蹲下身去推了推她,发现她身上湿乎乎的,然后将手凑近亮处一看才发现是血,这才吓坏了,赶紧出去叫人。” 孟天楚让丫鬟将手放在那个血手印的位置做了一个比较,然后说道:“你家三夫人怎么不舒服了?” 丫鬟听罢,有些迟疑,似乎有些不好开口,孟天楚道:“你家三夫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好说呢?” “老爷太太吩咐过,不让给任何人说,就说我口紧才让我伺候三夫人的。” 孟天楚也不想难为一个丫鬟,便让王译去叫赵大叔。自己走进房间,晚娘的尸体还躺在地地上。尸体四周全是鲜血,孟天楚走上前,见晚娘只穿了一件白色衣裙,头发四处散落着,衣裙上几乎已经看不见是白色的了,到处都是鲜血,晚娘脸色煞白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眼睛圆睁,表情显得十分恐惧。嘴巴微张着,衣裙无凌乱,完好并无破损。 这时王译带着 走到门口,孟天楚并没有走过去。而是依然蹲在晚>说道:“赵大叔,晚娘得的是什么病?” 赵大叔支吾了半天,王译道:“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都什么时候了。” 赵大叔只好说道:“也没有什么病,就是找一些郎中给开了一些偏方,希望她吃了之后可以给赵家再添个一儿半女的。都是一些补葯。” 孟天楚明白了,看来这个赵大叔还真是求孙心切。 孟天楚道:“丫鬟来叫你们之后,你们还有谁进过这个房间?” 赵大叔:“就我。我进来过。但我也只是在门口看了看。见晚娘身边好多的血,所以就…” 王译:“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就只有丫鬟进去过吗?” 赵大叔赶紧说道:“我也没有走近,真地,只是在门口看了看。” 孟天楚:“好了,不说了,王译你先带赵大叔离开了,我要对尸体做检查了。” “住手!” 孟天楚正准备打开自己的箱子,突然听见门外一声大吼,孟天楚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正要冲进来被两个衙役给拦住了。 孟天楚起身边戴手套边说道:“你是晚娘的丈夫?” 男人眼睛看着地上地晚娘,一脸的悲戚,说道:“在下赵廉,正是晚娘的夫君。” 孟天楚:“那你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看来你还是才知道你家娘子出了事情。” 赵廉:“我去朋友家喝酒去了,刚才管家找到我,我才知道的。” 孟天楚见赵廉眼睛一直未离开过晚娘,脸上地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便说道:“从表面上来看,我不知道你娘子是因为什么而死,衣服完整,故而看不见刀伤或是别的伤痕。” 赵廉这才收回眼神,看见孟天楚手上的手套,顿时警觉,又要朝里冲,嘴里说道:“你要对我娘子做什么?”孟天楚让柴猛给自己穿好围裙,严肃地说道:“我只是按照衙门地规定给你娘子做检查。” 赵廉马上躁动起来,大声说道:“不能,你绝对不能碰我娘子,你是个男人,你怎么可以…” 王译对那两个衙役说道:“先将他带走,不要影响孟爷检验。” 孟天楚对赵廉说道:“如果你是真的爱你的娘子,你就让我通过检验尽快查找出谁是杀害你娘子地凶手。” 赵廉:“你不说什么没有伤口吗?怎么还会有杀人凶手?” 孟天楚:“那你也看见了,地上这么多鲜血,难道是你娘子自身地原因?” 赵廉脱口说道:“万一是血崩呢?” 孟天楚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于是说道:“赵公子如何得知呢?” 赵廉好像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便说道:“她最近身子一直泄漏不止,我是她夫君,我自然知道一些。”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王译,先将赵公子带走,柴猛关门。” “等一下”一个银铃般地声音传到孟天楚的耳朵里,孟天楚正在低头看桌子上那碗丫鬟端来地葯,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眼睛都大了,只见晓诺微笑着站在门口。 柴猛见是晓诺也笑了,道:“孟爷,看来晓诺姑娘还真执着啊。” 孟天楚弄得是哭笑不得,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来凑什么热闹哦!” 只见晓诺也不理会,直接走进门来,孟天楚大吼一声,吓了晓诺一跳。 “给我站住,出去!”孟天楚脸一拉,严肃地说道。 晓诺委屈地说道:“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要做什么尸体检验报告的吗?你怎么可能边看边写呢,对吧?” 孟天楚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晓诺得意地从背后拿出一个小木夹子,孟天楚一看竟然是慕容迥雪用来记录的木夹子,便说道:“你去过迥雪那里了?” 晓诺点了点头,将木夹子打开,然后研磨,然后将纸放在木夹子之上,将毛笔和磨盘放在木夹子的左侧,看起来还象那么回事儿。 孟天楚:“我问你呢!” 晓诺故意卖关子,道:“孟爷,开始吧,我今天是第一次,迥雪姐姐说了,我可以提醒你稍微说的慢一点,因为如果我记不下来就很有可能影响你后来破案的,” 孟天楚和柴猛相互看了看,都笑着摇了摇头,,柴猛走到门口将门上,然后说道:“孟爷,你们可以开始了。” 孟天楚道:“你看见这些你不害怕吗?” 晓诺冷冷地看了看躺在地上晚娘一眼,冷静地说道:“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可怕是那些还能够张嘴说话睁眼看人的人。” 孟天楚笑了,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个小姑娘起来。 孟天楚用鼻子闻了闻那碗里的葯,然后说道:“走的时候将这碗里的葯带回去。” 晓诺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 孟天楚想笑,但觉得不妥,便还是专门工作起来,他蹲下身来,因为自己左手还吊在脖子上,便让晓诺过来帮忙。 晓诺在孟天楚的示意下,小心地将晚娘衣襟上的口子和绳子解开,两个人同时都为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晓诺起身拔腿就冲出门外去了,紧接就是一阵现场直播的惨烈之声。 柴猛笑着说道:“还说不害怕,这不就出去吐了。” 孟天楚紧皱双眉,半响才说道:“换做是你柴猛看了,大概也是忍不住的。” 柴猛听孟天楚这么说,也凑上前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柴猛果然冲了出去,门口站着的王译和几个衙役见一个个地跑出来狂吐,便纷纷从门口探头进去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第385章 晚娘惨死 过了一会儿,晓诺和柴猛回到房间里,继续将门关好。 孟天楚:“晓诺,你的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不免有些不能适应,如果不行,你就不要勉强。” 晓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下不为例,我已经没有什么了,迥雪姐姐给我说了好多可怕的现场,我之前也有思想准备的,但却没有想到…” 孟天楚一脸肃穆,他看了看晚娘,这个漂亮的女人曾经还是自己儿子的奶娘,没有想到如今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人割开胸膛挖走了心脏。 晓诺重新拿起木夹子,说道:“开始吧。” 孟天楚道:“你们出去之后,我看了看晚娘的全身,除了心脏被人给挖走了之外,她的下身确实有崩漏的现象,也就是晚娘在死之前也出现了女人身上所谓的大出血现象。” 晓诺边记边说道:“那如果不是被人挖走了心脏,是不是晚娘也有可能生命有危险。” 孟天楚:“问的好,我看了看,从晚娘下身附近的血凝固的状态和上半身附近的血凝固的状态来看,我们可以推测一下,大概是晚娘发现自己崩漏不止在先,便想起身找人,这个时候她将门打开,你们看,屋子里有几个带血的脚印是从屋里往屋外的,这个时候她将门打开,凶手伺机进来,将门关上,然后行凶。” 晓诺看了看床边,果然看见有一串脚印从床边过来,一直到门口。 晓诺道:“那凶手怎么知道晚娘会在这个时候开门呢?” 孟天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一直在等待作案时机。正好听见晚娘的叫声。便假意去敲门,晚娘起身开门,凶手就进来了。” 晓诺:“按照孟大哥你的说法,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赵家自己地人?” 孟天楚:“聪明!从凶手地作案手法看,十分地拙劣,刀口有四处之多,深浅不一。而且从胸腔的积血来看,心脏很有可能不是完整地被切割下来的。” 晓诺不禁皱了皱秀眉,道:“谁这么残忍啊!” 孟天楚:“我也是这么想的。身体别的部位没有伤痕。大概凶手一刀直接插在晚娘的胸口,她就势倒在了地上,就是现在躺着的姿势。甚至没有挣扎过,晓诺,你从晚娘地表情上可以想到什么吗?” 晓诺低头仔细看了看,说道:“看不出来,死人的表情不都这样的吗?” 孟天楚看着晓诺天真地表情。笑了,道:“你见过很多死人吗?” 晓诺摇摇头。道:“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这句话让孟天楚着实愣了,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地胆子还真是大,除了出去吐了一次之外,还真是看不出她是第一次见死人,孟天楚记得迥雪第一次见死人的时候当时就晕倒在地,还是自己将她给救醒的了,很长一段时间迥雪都有些害怕见死人。看来晓诺还真不能小觑,确实让男人都要刮目相看了。 孟天楚:“你要记住,不是每个死人都是同样地表情的,有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从死者的脸上找到凶手。” 晓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又仔细地看了看晚娘的脸,然后说道:“还是你给我讲讲吧,我真地看不出来凶手是谁,只是觉得晚娘的表情好像十分惊讶一样。” 孟天楚笑了,道:“能够看见惊讶,我们就离凶手近了一步。” 晓诺有些不明白了,歪着脑袋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道:“换做是你,你突然开门,一般情况下,你看见什么才会惊讶?” 晓诺想了想,道:“不会啊,我见谁都不会惊讶地。”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柴猛正要去开门,孟天楚道:“晓诺你去开。” 晓诺听话地放下木夹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看,是王译,便转身说道:“是衙门的王捕头。” 王译进门将门关好,晓诺回到孟天楚身边,孟天楚道:“你看见王捕头的时候你惊讶了吗?” 晓诺:“没有啊,有什么好惊讶的,想都可以想到,不是赵家自己的人就是我们衙门的人…,等等,孟大哥,我好像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孟天楚笑了,道:“还是晓诺聪明,那你就慢慢地想,想好了告诉我。” 王译走上前,说道:“看的怎么样了?屋子这么热,味道又不好闻,我就担心孟爷你吃不消。”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死者被人挖去了心脏,你现在将赵家找人控制起来,不要让人再出去,另外你在这个家的每个角落仔细的搜查一下,也有可能他丢弃在附近了,你派人好好地找一找。另外仔细将赵家上下一一盘查一边,看今天凌晨十分有无异常的动静,或是有谁见到可疑的人最近在赵家附近走动。” 孟天楚已经让晓诺将晚娘的衣服整理好了,这才开了门。孟天楚走出门去,王译紧跟着走了出来,带了两个衙役去办孟天楚交代的事情去了。 正是晌午,知了在树梢上烦躁地叫着,天空一丝风都没有,太阳从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让人根本无法睁眼,孟天楚四处望了望,突然看见在不远处的的一个凉亭之上,简柠和蔡钊正坐在那里喝茶说话,好似悠闲。 这时赵大叔走了过来,也不敢屋子里看,只恭敬地对孟天楚说道:“孟爷,您看了之后,是不是我家晚娘就可以下葬了?” 孟天楚看了看这个小个子老头,赵大叔见孟天楚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孟爷,您别误会。只是天气太热。您看才不过两个时辰不到,这个屋子已经有味道了。”说完还一脸的嫌弃。 孟天 说道:“你若是嫌弃味道不好闻,我们带回衙门就是三天之内尸体是不能下葬的。” 赵大叔连忙问道:“为什么?” 一旁地一个衙役说道:“因为有些东西现在是看不出来地,我们要带回衙门的殓房放着,等可以让你们领回来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 赵大叔还要说什么,只见蔡钊朝孟天楚招手。孟天楚径直朝着蔡钊走了过去,晓诺看着赵大叔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轻声说道:“我们衙门有衙门做事的方法。等时间到了。我们自然会来通知你的。” 谁想那赵大叔却不领情,恨了一眼晓诺,转身将双手背在身后离开了。晓诺气得站在那里,孟天楚在前面听见了,转过身来,拉着晓诺的手,安慰道:“以后见到这样地情形压根儿就不要搭理。好了,别生气。都怪孟大哥不好,走,我们喝茶去,喝完茶,我们就回家。” 晓诺突然被孟天楚牵着自己的手,一下子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刚才所有的气仿佛顷刻间都化为了乌有,自己便乖乖地跟着孟天楚走了。 孟天楚走到石桌前坐下,这才放开了晓诺地手,他倒是没有在意,反正在他看来晓诺不过就是个小妹妹,一旁地简柠却偷偷地看在了眼里。 晓诺到也神情自若的坐在简柠身边,孟天楚先是施礼给蔡钊打过招呼之后,对简柠说道:“简姑娘,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竟然也陪着晓诺一起来,不害怕吗?” 简柠莞尔一笑,道:“晓诺在房间里面都不怕,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有什么好怕呢?” 晓诺笑道:“那我带你进去看看?” 简柠赶紧摇头,道:“妹妹还是饶了姐姐我,我没有你那么勇敢呢。” 王译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说道:“孟爷,我找到一些东西,需要您过去看看。” 蔡钊起身道:“天楚,你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好了,你还没有喝杯茶呢。” 孟天楚起身将面前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说道:“瞧,我不是喝了吗?您还是在这里先歇息着, 晓诺赶紧站起身来,跟着孟天楚,孟天楚说道:“晓诺,你先休息一会儿,不用跟着来了。” 晓诺:“没有关系地,你身上有伤都不觉得什么,我更加无所谓了。” 孟天楚:“我只是怕这么热的天气,我担心你…” 晓诺:“怕我中暑啊?啰嗦,走吧。” 孟天楚弄得是哭笑不得,先一步走了,晓诺回头给简柠一个鬼脸,简微笑着看着他们离去。 蔡钊感叹道:“这个晓诺姑娘若真是对这个有兴趣,一定不必慕容姑娘差,这姑娘一看就是个胆大心细的好帮手。” 简柠听罢,说道:“人家可是总督府成大人的千金,只不过一时兴趣而已,怎么可能一天跟着一个师爷到处跑呢?就算她肯,成大人未必愿意呢。” 蔡钊听简柠酸溜溜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只好闭嘴了。 孟天楚和晓诺跟着王译来到赵家的大厅里,大厅里全是人,坐着地、站着的,孟天楚看见了赵大叔和赵廉,他们都坐在那里,神情沮丧,孟天楚发现赵廉地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一支玉簪在阳光下发出圆润的光芒,和它的主人一样。只见那女人见孟天楚进来,虽说孟天楚的一只手还垂吊在脖颈之上,但孟天楚的俊朗的容颜还是让这个女人不禁眼睛一亮,个透彻,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光,脸上装出一副伤感的样子,假意用手中的香帕轻拭自己的眼角,生怕将眼角处的胭脂擦掉一样。 王译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坛子对孟天楚说道:“孟爷,刚才我们在厨房找到了这个盐坛子,您看看里面放的是什么?” 孟天楚还未走近,晓诺已经抢先一步将头探上去一看,不禁眉头一皱,赶紧将头缩了回来,本能地抓住孟天楚的手,小声说道:“那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 孟天楚凑近一看,只见盐坛子的口比较畅,容易看见里面放着的东西,他戴上手套,将那东西拿出来一看,全大厅的人,顿时一片唏嘘声,那漂亮女人更是夸张地大叫了一声,一旁的赵廉赶紧将那小美人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以示安慰,并小声说道:“不怕,不怕,也不知道是什么。” 孟天楚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然后在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人,这才缓慢地说道:“找到了,如果没有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晚娘的心脏。” 大家不禁惊恐地都纷纷地看着孟天楚手上的东西,只见赵廉突然冲上前来,柴猛赶紧挡住,赵廉顿时悲怆地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孟天楚将心脏重新放回了盐坛,这样也好,被盐巴包裹的心脏不会和身体别的部位一样那么容易就坏了。 孟天楚脱下手套,走到赵廉身边,这时那漂亮女人也已经赶紧起身将赵廉扶到自己怀里,孟天楚看了看赵廉还真的晕了过去,便掐了掐他的人中,那漂亮的女人还不时偷偷地看上孟天楚一眼,不一会儿赵廉终于醒了过来。 赵廉深吸一口气,这才大声的哭了起来,那漂亮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好就那样蹲在地上抱着赵廉,这一下那胸部更是让人一览无遗了。 第386章 发现小莲 天楚拍了拍赵廉的肩膀,道:“节哀吧,人死不能复 赵廉站起身来,捶胸顿足地说道:“都怪我,前日晚娘给我说她的身子越发的不适了,让我抽空叫郎中回来给看看,可偏偏昨日一个旧日好友相约不好推辞,这……怎么可能?到底是谁这样的黑心肠,杀了我的晚娘不说,还要挖去她的心脏,作出这般恶毒的事情,真是丧尽天良。” 孟天楚起身,看了看屋子的人,对赵大叔说道:“赵家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赵大叔赶紧点头,道:“还有一些下人在院子和厨房里,但都没有出去,都在院子里。” 王译走上前来说道:“刚才您交办的事情我一一办了,没有在赵家院子里看见遗弃的刀具,我已经叫人去赵家附近找了,看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带出去了,另外我也问了昨天晚上到今天辰时的时候有无异常,只有一个丫鬟说天快亮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进了晚娘的房间,因为天看不清楚,所以不知道是男是女,刚开始还以为是晚娘自己,所以就没有在意。” 孟天楚:“晚娘身体这么不好,为什么不给晚娘找一个贴身的丫头呢?” 赵廉:“再找,从前是有一个的,后来那个丫头突然说不干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就让弟媳房间里的丫头先伺候着。” 孟天楚:“你昨天晚上一晚没有回家?” 赵廉:“没有,你可以去我旧友家问,我确实是今天早上家里的下人来找我。我才知道晚娘她……” 孟天楚看了看大厅里的人。说道:“晚娘出事地时候还不到辰时,那个时候有些丫鬟或是下人却该起来了,你们真地是谁也没有听见晚娘房间有什么动静吗?” 大家都纷纷地摇了摇头,孟天楚见一个小丫鬟和自己的眼神一对视就慌忙地将头低下,孟天楚没有说什么,而是看了看那个漂亮女人,对赵廉说道:“这位是?” 赵廉赶紧介绍道:“孟爷。她叫凤儿,今年十六岁。进门不过半年而已。” 凤儿赶紧躬身施礼。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孟爷。” 孟天楚不禁鸡皮疙瘩一身,赶紧转过脸去,看着赵廉说道:“你们家最近有无和人结怨呢?” 赵廉想了想。道:“我赵家一向与人为善,并不曾与人结怨啊?” 孟天楚:“那有没有发现晚娘最近有无和外人或者是家里的下人和丫鬟有过冲突?” 赵廉正要说话,凤儿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她和谁又合得来呢?那个小莲不是也因为受不了她的气才不干的吗?” 孟天楚听着小莲的名字耳熟,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便赶紧说道:“小莲是什么时候到家里赵家来给晚娘当丫鬟地?” 赵廉:“记不得了,反正时间不长。” 凤儿一旁接过话茬。道:“也就十几天吧,你说呢?”说完,问身边一个丫鬟。 丫鬟点了点头,道:“不到十天,四天前她爹来接她,说是家里人个给她提亲了,所以就不干了,她爹横得很还问管家要了十天的工钱呢。” 孟天楚一想,没有想到那小莲竟然在赵家干活,这赵家还真是蹊跷了,怎么一连死的三个人,都和赵家有关呢? 孟天楚问那丫鬟,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丫鬟:“小莲一来就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我们很熟。” 孟天楚:“你见过小莲地爹吗?” 丫鬟:“见过,一个干瘪地男人,个子不高。” 孟天楚:“如果你再见到,你还认得吗?” 丫鬟:“认得,不过才几天的事情,我自然是认得的。” 这么说,王五是亲自来将小莲接走地,那为什么又要到郑包子家里去要工钱呢?小莲的失踪,看来和王五自己有关系。 本作品uc电子书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孟天楚让王译将晚娘和那个装晚娘心脏的盐坛子一一带回衙门去,然后给赵大叔吩咐了一些不能让赵家的人在案子未破之前不得离开赵家之类的事情后,准备离开,这时才发现刚才那个一直在偷偷看着自己地小丫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等人收拾好了一切,将晚娘的房间用封条封好,孟天楚将门上地指纹做了采集,准备等明天才来赵家一一比对,自己倒是无所谓,总不能让两个大小姐一直陪着,就不妥了。 孟天楚他们出了赵家的大门,赵廉和赵大叔一直送到门口,孟天楚道:“你们给晚娘开的是什么药,怎么吃了之后,会一直月事不断?” 赵廉解释道:“郎中就说晚娘体内阴虚,阴寒,就要吃药将体内的阴血排除之后加以调养,才可以为赵家生儿育女。” 孟天楚:“你不是纳了个小妾吗?半年了,有身孕了吗?” 赵廉听孟天楚这么说,竟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三个月了郎中说腹中胎儿一切都好。” 孟天楚:“我上次听杨三娘说,你家晚娘郎中看过,不是说已经不能再生了吗?” 赵廉:“孟爷说的没有错,之前是有郎中给晚娘看过,也这么说过,但我那凤儿心地善良,见自己怀孕了,晚娘整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好心带她找了一个说是看女人这个病很厉害的一个郎中,给晚娘开了几副药吃,晚娘从孟爷家回来后就一直在吃,也快一个月了,气色是比从前好些,而且晚娘自己也说睡眠不错,只是这个月的月事时间太长,她突然就消瘦了些,但没有想到……” 孟天楚见赵廉的眼角又湿润了,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心里难过也很正常。便让赵廉和赵大叔留步,然后告辞了。 孟天楚和晓诺还有简柠坐一辆马车,马车才出了赵家巷口,就 将马车停下,因为天气热,马车地门帘是掀开地,所车外的景象。孟天楚一见,只见刚才在赵家一直偷偷看着自己的那个小丫鬟正东张西望地站在巷口,给自己招手。 孟天楚赶紧示意那个小丫鬟过来。让晓诺将小丫鬟拉上车来。小丫鬟说道:“孟爷,我从后门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我就给您说一声,今天早上,四夫人房里的桃花发现三夫人死了之后,凤儿,也就是五夫人去过三夫人的房间。好了,我走了。”说完就要下车。 孟天楚赶紧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凤儿她进房间了吗?” 小丫鬟已经跳下车去,先是紧张地四处看了看,然后说道:“我叫小铃铛,是太太房间里的人,您千万别说是我说地,我只见三夫人死得太可怜了,所以忍不住想告诉您,凤儿太厉害,若是让她知道是我告诉了您,我就活不成了。她进去了,我看见她进的房间。”说完匆匆地离开了。 孟天楚望着小铃铛的背影,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简柠:“她是太太房间里地丫鬟,怎么还那么怕一个小妾呢?” 孟天楚笑着说道:“如今赵家一个月不到就死了两个,一大一小,最关键地是,赵家现在断了香火,而那个凤儿来了不到半年就怀孕了,这赵家上下还不把她当活菩萨供奉着?再说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当众说她呢?” 晓诺道:“孟大哥,不是晓诺说你们男人,要不是你们这些男人,这些女人至于整天争得个面红耳赤的吗?也不知道你们娶那么多女人做什么,我若是男人,一个女人就好了,一生一世一辈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多好啊,我爹就是这样地男人,一辈子就我娘一个人。” 简柠笑了,道:“晓诺啊,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已经三妻四妾,你该如何是好呢?难道就因为他三妻四妾你就不要去爱他了吗?”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孟天楚假装没有看见。 晓诺不屑地说道:“天下的男人多的是,我晓诺从来就没有想到会爱上别人的男人,我要么就独自一人,要么就找一个只爱我一个人地男人,这叫宁缺毋滥。”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晓诺的小脑袋,说道:“你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晓诺给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说道:“我就不喜欢孟大哥这样地,家里女人一堆,不过好在孟大哥的四个夫人都挺好的,天不是打就是闹,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是给男人折寿的,是不明白你们男人,官场上也比,私下里银子房子也比,实在没有什么好比的了,开始比谁的女人多了,谁的女人会打架了……” 孟天楚和简柠忍不住笑了起来,简柠笑着说道:“你啊,就是投错了胎,我看你活脱脱一个大男人的脾性,却长了一张如此水灵娇丽的脸蛋,老天爷大概是遇到你的时候在打盹儿,所以才……咯咯咯咯” 晓诺轻打了简柠一下,说道:“就柠儿姐姐坏,总这么说我,我告诉你,我晓诺说到做到,要么一辈子不嫁,要嫁就只允许那个男人娶我成晓诺一人。” 简柠笑得不行,道:“好,我且看着。” 孟天楚:“好没有羞的两个笑姑娘,都是待字闺中,却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说什么男人,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简柠听罢,神色一下变了,沉声说道:“孟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最近天天总督府吗?” 孟天楚不用简柠说都知晓了几分,那简麒见万岁爷一门心思全在晓唯身上,自己几次请万岁爷到家中做客,万岁爷只去一次,也将晓唯带着,简麒私下不知道埋怨过简柠多少回,其实这个姑娘真是不容易了,便想,我若是简柠,倒不如安心嫁入宫去,这样一个可心的人儿,说不一定不必晓唯在宫里混得差,不过前日左佳音还在说起这个事情,说其实晓唯表面上看很单纯,实际上却是一个颇有心计十分沉稳的女子,若真是那样……,唉,孟天楚也想的头大了,这些女人也真是辛苦和不容易了。 孟天楚只好安慰道:“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都是为自己的子女好,不好你也可以尝试着和万岁爷沟通,他现在一门心思全在晓唯姑娘身上,或许你还有希望。” 简柠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晓诺道:“就是,我看我爹好像也无可奈何了,虽然他是真的不希望我姐到宫中去,看又说万岁爷喜欢的女人谁也躲不过的,便也劝慰姐姐,我看姐姐现在好像也有些动摇了,唉,哥……” 孟天楚一听,赶紧说道:“小丫头,又要乱说了。” 晓诺便偷偷笑了起来。 简柠道:“不过我觉得晓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希望如孟大哥所言,我简柠有那个命做一个平常老百姓就好。” 马车在集市上行走,多回了,那朝廷拨下来专门建路的银两不要挪作他用,你们看看这路,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身上的零部件全部都给抖松散了。” 晓诺:“什么是零部件?” 孟天楚不禁笑道:“就是你的胳膊啊,腿啊什么的,意思就是说骨头都要给抖松散了。” 晓诺这才明白,和孟天楚相视一笑,简柠却在想自己的事情了 第387章 破釜沉舟 诺茫然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示意晓诺不要说话,简,见她一脸戚然,让人不禁有些同情这个身不由己的女子起来。马车在集市上行走,过多回了,那朝廷拨下来专门建路的银两不要挪作他用,你们看看这路,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身上的零部件全部都给抖松散了。” 晓诺:“什么是零部件?” 孟天楚不禁笑道:“就是你的胳膊啊,腿啊什么的,意思就是说骨头都要给抖松散了。” 晓诺这才明白,和孟天楚相视一笑,简柠却依然美人托腮,望着窗外,在想自己的事情。 马车到了总督府门口。 孟天楚:“你们先回去了,我还要到衙门去一趟,完了以后就回来了。” 晓诺见简柠心情不好,却也听话,乖乖地和简柠下了车,孟天楚和打过招呼之后便将马车掉头,转身朝着仁和县方向走去。 晓诺见简柠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站在原地发呆,便碰了碰简柠,说道:“走了,你还在看呢?” 简柠这才回过神来,轻轻俯首装作提裙的样子,小声说道:“走吧,我们进去吧,外面好热。” 两个姑娘手牵着手进了门厅,却见管家老远高兴地朝着晓诺走了过来,说道:“小姐,好消息,好消息啊!” 晓诺:“什么好消息啊?” 管家眉开眼笑地说道:“刚才万岁爷和大人还有大小姐回来了。” 晓诺不屑地挥了挥手,除了姐姐和爹回来算是个好消息之外,心想也不至于让管家高兴成这个样子。 “回来就回来了嘛。有什么好高兴的。”说完,晓诺就牵着简的手往里走。 简柠却慢下脚步,对管家柔声说道:“莫非是晓唯姐姐地好消息?” 管家连连点头,道:“还是简小姐聪明,正是大小姐的好消息。” 简柠笑了,让晓诺停下脚步,然后急切地说道:“既然这个好消息和晓唯姐姐有关,那么我们一定要先知道啊。” 晓诺一听,竟和自己姐姐有关,也顿时有了兴致。连忙拉着管家问话,谁想管家却故意卖起关子笑着说让他们自己去问晓唯去。 晓诺哼了一声,便真的拉着简柠要走。简柠却不肯走,给管家说了些好话,管家高兴便悄声说道:“万岁爷刚才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漏了口风,说是答应晓唯回去就直接册封她为成妃,排名只在张皇后之后,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见万岁爷是真的喜欢我们大小姐呢。” 晓诺一听顿时惊呆了,嘴巴长得老大站在那里。简柠听罢,心情却十分复杂,如果她现在去求万岁爷放过自己,若是万岁爷肯,她爹恐怕也饶不过她。如果不肯,那么自己身边有一个晓唯,那不是进宫之后下场更加凄凉?思前想后。简都觉得不妥,思绪更加紊乱了。 管家看了看晓诺和简柠两个姑娘的表情,心满意足地笑着走了。 晓诺和简柠见大厅没有人,便直接来到了晓唯的院子。 两个人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一阵女子的小声,晓诺连忙说道:“娘也来了,跑的比我们还快呢,走吧,我们去看看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完牵着简就进了晓唯地房间。 只见晓唯和成夫人正坐在床头说着话,看着晓唯的表情就知道看来她的心情也不错。 看见晓诺和简柠两个姑娘牵着手走了进来,晓唯笑着朝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到身边说话。 晓诺:“姐姐,听说你要进宫了?” 晓唯见晓诺还是口无遮拦地样子,毕竟简柠在这里,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便只好羞涩地点了点头。 成夫人赶紧说道:“晓诺,怎么还这样,让简姑娘听了该笑话你了。” 简柠赶紧说道:“怎么会呢?晓诺的性格其实最好,再说柠儿应该恭喜晓唯姐姐才是。”说完起身施礼,晓唯见了,赶紧也起身来扶住简。 晓诺一旁偷笑道:“怎么走了才三天,你就完全改变了心意了?万岁爷施展了什么魔法让你一下就心悦诚服,甘心入宫了?我还以为万岁爷直接给你个皇后当当呢。” 晓诺才说完,只听身后有人说道:“晓诺说的是啊,朕也是这么觉得的。” 大家一看原来是万岁爷,赶紧纷纷跪下,成夫人更是吓了一跳,跪下之后说道:“万岁爷息怒,晓诺我一定好好教训,刚才晓诺无心的,还望万岁爷见谅。” 嘉靖走进房来,亲自将晓唯扶起,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彼此都笑了。 “好了,好了,朕知道晓诺地性格,不会责怪她的,再说晓诺为姐姐着想也是人之常情,好吧,朕知道了,我记在心上了,主要是张皇后才册封没有多长时间,如果后宫之主更改太快,对国家,对山河社稷都不好,老百姓就会有太多地猜想。” 晓唯牵着晓诺的手,轻声说道:“多谢万岁爷没有责怪晓诺,至于您说的那皇后的位置,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吧,既然晓唯心甘情愿进宫服侍万岁爷,那是晓唯的福分,别地晓唯从来不想。” 嘉靖见晓唯这样的明事理,更加对她多了几分喜欢。 简柠站在一旁,看着嘉靖和晓唯两个人眉来眼去,心里一直在激烈着做着思想斗争,连万岁爷让大家平身,她都没有听见,大家都起身了,她依然还跪着。 晓诺赶紧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连万岁爷看都不敢看一眼。低着头走到一边去了。 嘉靖见简柠心神不定的样子,便笑着说道: ,你怕进宫了,多了一个人和你争风吃醋不成?” 简柠一听,横下一条心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民女不敢,民女见万岁爷和晓唯姐姐恩爱有加,自然为晓唯姐姐高兴,哪里想到什么争风吃醋了。只是…” 晓唯扶着万岁爷坐下。万岁爷说道:“只是什么?” 简柠咬咬牙说道:“只是民女斗胆有一事相求。” “说吧。” “希望万岁爷可以不让民女进宫,既然您都有了晓唯姐姐,还希望您…” 嘉靖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旁地晓唯见了,赶紧走到简柠身边,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嘉靖沉声说道:“朕刚才就说你在吃醋,你还说不是,怎么?现在竟然对朕提出不进宫了。理由呢?你知道朝廷选秀地规矩吗?什么情况之下才可以不进宫的。” 简柠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干脆豁出去了。便说道:“民女知道。” 嘉靖哼了一声,道:“朕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一是殷家山寨的事情已经清楚,二来便是晓唯终于开口愿意和我一起回去,没有想到你竟然来扫朕的兴!” 晓唯赶紧低声说道:“万岁爷息怒。我想简姑娘并非是小肚鸡肠之人,不过是肺腑之人,因为我也是很早就听说简姑娘是不想进宫的。” 嘉靖一听晓唯这么说。便稍微气平了一些,说道:“为什么?” 晓唯见简柠的神情坚定,想必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便说道:“简姑娘从小就没有了娘,一直跟着姨娘一起生活,不免对家中那些妻妾之事见多了,厌烦了,多少有些抵触情绪,还望万岁爷体谅这个苦命的姑娘,她一直渴望一份平常百姓的生活,所以,晓唯也恳求万岁爷…” 嘉靖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拉下脸来说道:“今天朕的心情很好,不想提这些让人心烦地事情,晓唯陪朕道后花园走走,看来要下雨了,朕就喜欢这样的天气。别的人都退下吧。” 晓唯看了看简柠,见她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便走上前去,偷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听简柠小声说道:“谢谢你,晓唯姐姐。” 晓唯微微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跟着万岁爷走了出去,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晓唯看着万岁爷已经走远的背影,表情十分复杂。 成夫人走到简柠身边,说道:“简姑娘,你就别惹万岁爷生气了,就和晓唯一起进宫吧,你们姐妹俩正好可以相互照应着。” 简柠长叹一口,说道:“成夫人,简柠知道您是为了我好,若是换做在这话说之前,可能还可以,但现在我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我进宫,万岁爷也不会对我好,因为我简柠是一个根本不想进宫伺候他的女人,您说男人在这里都已经受了伤害了,说不一定,一进宫就是冷宫几十年,那我简柠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来的痛快。” 成夫人一听,不禁也为简柠难为起来,便说道:“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死了,你爹怎么办呢?万一万岁爷怪罪下来,你别的人你可以不顾及,你爹你总还是要考虑一下地。” 简柠忿忿地说道:“就是我爹,要不是我爹一心希望我可以进宫得宠,他好父以女贵,我简柠哪里会这样的可怜?” 成夫人点了点头,道:“虽然你说地没有错,但他毕竟还是你爹,养育之恩还是不能忘记的。” 简柠:“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一忍再忍,可是现在我即便是进宫了,又能怎么样呢?” 晓诺上前说道:“希望我姐姐可以劝劝万岁爷,让他不要那么花心,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嫔妃和什么贵人的,还有皇后,如今还有了我姐姐,他放过你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成夫人马上瞪了晓诺一眼,说道:“休要再乱说,我看总有那天你自己要毁在这张嘴上。” 晓诺赶紧不说话了。 孟天楚叫上王译驾车径直来到王五住的客栈,马车才停下,就听见客栈门口一阵吵闹声。 王译将孟天楚扶下车来,见客栈门口围了一群人,王译扒开人群,只见两个男人扭扯在一起,上前将两个人分开,两个人一看是衙门地人,这才住了手,王译一看,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正是王五。 孟天楚走了过来,王五一见是孟天楚和王译,便赶紧想要开溜,王译一把将王五抓住,说道:“王五,你跑什么?” 另外那个人的左眼上也挨了一拳,成了一个熊猫眼,他一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指着王五对王译说道:“他说他明天就可以从衙门拿到一笔闺女地彩礼钱和丧葬费,昨天就在我们客栈赖住了一天,今天我再问,嗨!这人竟然二话不说,先打了我一拳,什么东西啊!” 旁边看热闹的人大概都是这个客栈的客人,见那人这么说,也都纷纷替那人说话,都指责王五的不是。 王五朝着被自己打的那个人身上吐了一泡口水,那人又要冲上前来打王五,被王译给拦住了。 孟天楚看着王五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家闺女死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王五:“若…若不是死了,那她跑到哪里去了?总要看见人吧。” 孟天楚笑着说道:“但凡做父母的遇到你这样的情况都是往好处想的,你这个当爹的倒好,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连人都没有看见,竟一口断定她是死了。难道女人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第388章 蝴蝶盘扣 边一个看热闹的男人说道:“他给我说了,如果他闺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闺女的彩礼钱和丧葬费,这样就可以给他儿子治病了。” 王五一听,顿时大吼道:“ 那人笑道:“我胡说,房间里住了四个人,又不是我一个人听见的,你们说是不是?再说了,昨天晚上还问我们三个讨酒喝,今天就说不认识了,什么人啦。” 旁边有几个男人也附和着,王五见状,便不说话了。 孟天楚:“怎么,你儿子病了吗?” 王五支吾道:“谁…谁说的,我…我儿子好…好着呢!” 刚才那个男人又说道:“是你自己给我们说的,说你儿子得了一种怪病要吃人的心脏还可以好的。” 孟天楚一听,心里一紧,这王五的闺女小莲从前也是在赵家干过一些日子的,怎么这么凑巧晚娘的心脏也被人给挖了出来,莫非…? 王五一听,冲上前就要和那人拼命,谁知那人个子和孟天楚差不多,足足高出王五一个人来,而且这个客栈住的人,好像都想是一些平日在城里干力气活儿的人,所以只轻轻一推,王五便摔在了地上,来了一个四脚朝天。 孟天楚走到王五面前,严肃地说道:“你家闺女是不是在赵家干过活儿?” 王五假装听不明白,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孟天楚转身对王译说道:“将他带回衙门去。” 王五一听不干了,蹭地一下从地上趴起来,说道:“凭什么把我带回衙门去?青天白日的。难不成你们衙门还想随便抓人不成,快来看啦,衙门的人乱抓人了。” 孟天楚大吼一声,道:“王五,给我闭嘴,你现在倒是不结巴了,那我告诉你,今天赵家三夫人被人给杀害了,心脏也被人给挖去,而且人家家的丫鬟看见你将小莲从她们家带走。而且,小莲在赵家干活的时候,正好是三夫人地贴身丫鬟,你却跑到衙门问我们要人,还说什么是人家郑包子将你家小莲给杀了的,你分明都是在说谎,你还在这里吼什么吼,叫什么叫,给我带回去!” 王五一听赵家三夫人死了,而且心脏也被人给挖了去。再一想刚才那个人已经说了自己儿子的病是需要吃心脏了,想到这里。顿时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王译将王五一把拽起来,然后走到车前,摔在了马车上。 孟天楚上了马车,那王五缩在马车的一角,再也没有刚才那样趾高气昂的神情,面如死灰一般。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看王五,说道:“我看你是将你家闺女偷偷带走,然后哄骗我们衙门说你家闺女让人给杀了,然后想骗取一些钱财,不过。我已经让人去你家找了,等找到了你家小女,我看你还怎么说?” 王五一听,更是身体哆嗦个不停。连忙说道:“不…不用去我家找…找小莲了,她出远门了,我…就怕有人上门找。所…所以就让她去宁波府姑姑家里去了。我不要…要钱了,官爷,你还是放我回家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 孟天楚冷笑道:“怎么?现在想回家了?好啊,让你女儿从宁波府回来后到衙门来领你回去就是。再说了,赵家三夫人的死,和你还未必就能够逃脱了干系。” 王五一听,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赵家三夫人真不是我杀的,我这三天,天天在客栈呆着,官爷,您可以查的,真的不骗你。” 孟天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样推算的话,赵家孙子被人杀害后不到两天,你突然让你闺女不在郑包子那里干了,突然转到了赵家,紧接着赵家三夫人遇害,王五,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 王五一听,顿时绝望起来,说道:“官爷,真地不是我啊,我根本就不知道赵家孙子被人杀了。” 孟天楚:“你不是让我们查吗?等我们查请出之后,就知道是不是和你王五有关系了。” 孟天楚他们回到衙门,孟天楚来到殓房,将盐坛子里的心脏拿出来再仔细地看了看,心脏处果然有一个刀尖大小的口子,心脏还算完整,孟天楚将心脏放在一个托盘里,然后让王译将盐坛子里的盐全部倒了出来,这个盐坛子里大概装了将近十斤的盐,这些盐巴已经全部成了红色,因为天气的原因,有些已经成了盐水。 孟天楚在盐巴堆里仔细地翻找着,王译一旁忍不住问道:“孟爷,您在这些盐巴堆里找什么呢?” 孟天楚没有抬头,而是边找边说道:“希望可以找到什么线索,你要知道有的时候破案的关键,就是一些我们平时最容易被忽略的东西。” 王译笑了,说道:“我还是没有慕容姑娘和晓诺姑娘两位姑娘聪明,跟了你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学到些什么。” 孟天楚抬头对王译笑了一下,说道:“那你抓人的时候,她们两个谁敢和你比啊?” 王译:“慕容姑娘我知道是不敢,但我发现那晓诺姑娘还真是个胆大心细地姑娘。” 孟天楚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找东西,说道:“只可惜那是总督大人的千金,她不过是兴趣而已,真地要干,那是不可能的。” 王译一听这话,马上凑上前去,小声说道:“上次我听大老爷说,那个胖子就是万岁爷?呸呸呸,我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让别人听见就是死罪了,好在是你孟爷。” 孟天楚笑了做个纽扣,是个蝴蝶的盘扣。做工十分精细。 孟天楚将盘扣拿起来仔细看着,王译走上前来看过之后说道:“怎么盐巴里有这个东西?” 楚:“你刚才倒盐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表面上有这个 王译:“我还真没有注意,这个口子的颜色正好和血地颜色一样,我可以没有注意到。” 孟天楚拿着扣子在想,如果在心脏下面压着,那么心脏拿出来之后,王译直接将盐巴倒出,那么这个扣子正好从表面到了最底下,所以自己找了半天才发现,可是自己去拿心脏的时候。应该可以感觉得到这个扣子的,因为这个盘扣比较大,用在女子的衣裙之上,除了扣子本身地作用之外,还有一个装饰的作用,自己没有感觉到,那么这么扣子应该至少被稍微地埋了一些。可是谁又会将扣子放在盐坛子里呢?这个盘扣一看就知道不是丫鬟身上的,既然是家里的那些个小姐夫人地,她们应该不会去厨房啊,难道是…? 孟天楚连忙对王译说道:“走。我们再回赵家一趟。” 王译见孟天楚神色紧张,便说道:“莫非孟爷有发现?” 孟天楚让王译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下。然后说道:“这个盘扣大概是赵家那个夫人或是小姐地,我们回去问问。” 王译点了点头,赶紧替孟天楚脱了手套,孟天楚叫了柴猛,三个人从衙门出来,只见一个熟悉地身影从面前走过,王译叫了一声,那人转过头来,手上提了一个大袋子,看见是孟天楚和王译。便停下脚步,微笑着上前放下袋子,躬身施礼。 王译:“郑包子,这么着急到哪里去啊?” — 郑包子笑着说道:“不是城东一个相熟的屠夫给了我一些上好的猪肉。我买回家得赶紧洗了剁了,放进地窖放着,免得坏了可惜。” 孟天楚看了看袋子。笑着说道:“你将猪肉买回家后放在地窖里的吗?” 郑包子点点头,道:“我专门挖了一个地窖,那里的温度低很多,这大热天的,我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若是肉坏了,客人买去吃坏了肚子,以后谁还来买我的包子,那我又没有饭吃了。” 孟天楚:“难得你这么想,这还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是你徒步这样回去,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到家呢?正好我们也去城西,顺便捎带你一段儿好了。” 郑包子一听,马上说道:“不了,不了,这大热的天儿,猪肉地味道太大,会将孟爷您的马车给弄臭地,我脚力好,这点路不算什么的。” 王译笑着说道:“走吧,孟爷都说了,你还客气什么。” 孟天楚笑着上了车,然后转身说道:“上来吧,算是我谢谢你的那坛桂花酒好了。” 郑包子见不好推辞,便将袋子拿着上了车。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 郑包子问道:“孟爷,你们这是去城西什么地方?” 孟天楚笑着说道:“城西赵家的三夫人死了,我们去看看。” 郑包子一听,顿时叹气道:“最近感觉世道又不太平了,说是那赵家的一个孩子不是前段时间也死了吗?” 王译:“就是,这赵家今天真是多灾多难了。” 孟天楚:“对了,在你家做的那个小莲后来就是去了赵家了,是王五自己将小莲接走了,大概就是想赖你的钱罢了,不过以后王五不会来找你了。” 郑包子一听,马上感激地说道:“还是孟爷厉害啊,真是太感谢了,那王五天天来纠缠,害得周围邻里都白眼看我,好像我郑立真杀了小莲一样。” 孟天楚是第一次听见郑包子的名字原来叫郑立,不过比郑包子好听多了。 孟天楚:“清者自清吧,也不要介意。” 郑立点了点头,道:“孟爷说的也是,对了,那桂花酒如果好喝,我就再给您送些去。” 孟天楚:“不了,不了,上次那坛子桂花酒就已经很让你破费了。” 马车来到了郑立店铺门口停下了,郑立道谢后下了车,王译将袋子递给郑立后,见郑立笑着进了自己店铺的门,马车这才转身离开。 王译笑着说道:“我还以为袋子轻呢,看郑包子提,就象提几斤地东西一样轻松,我递给他的时候才发现我差点没有提的起来。” 孟天楚:“人家都是干体力活儿的人,你自然是不能比,不过啊,你还是要多耍耍你地刀,你看你的肚子也快和我们万岁爷有一比了。” 王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然有些突起地迹象,便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孟爷说的是,要不以后贼若是比我这个兵厉害,那我就危险了。” 赵家。 赵廉见孟天楚他们去了又回,赶紧将孟天楚他们三人迎到大厅坐下,让丫鬟伺候上茶水之后,小心地问道:“不知孟爷为何事而来?” 王译:“麻烦你将家中几个夫人和小姐的衣裳让他们或者是他们的贴身丫鬟统统拿到大厅来,我们想看看。” 赵廉一听,赶紧让管家吩咐下去了,自己在一旁陪坐着,也不好问。 不一会儿,只见几个丫鬟拿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裳进了大厅,大概是自己的主子有交代,所以都不约而同地将衣服分开放了,生怕自己的漂亮衣服被别人给顺带着拿走了。 孟天楚见这么多衣服:“还有吗?” 几个丫鬟说道:“还多着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样,你们只需将你们主子红色的衣裙拿来就是。”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赵廉赶紧说道:“发什么愣啊,赶紧的!” 几个丫鬟便将别的衣服拿走,只留了红色的衣裙,然后又去找去了。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王译会意,便走到那些红色的衣裙面前仔细地查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给孟天楚摇了摇头。 第389章 凤儿 鬟们将各房里红色的衣裙都一一拿来了,除去别的颜衣裙一下少了很多,王译很快就看完了,孟天楚见王译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找到那件衣服。 孟天楚站起身来,对几个丫鬟说道:“你们果真将各房的衣服全部拿来了,一件不剩地拿来了吗?” 几个丫鬟都点了点头,孟天楚看了她们各自的神情,道:“若我们从你们主子的房间里搜出还有未拿出的衣服,你们可是要挨板子的。” 其中一个丫鬟,顿时脸色一下就变得慌张起来,连忙低下头来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上前问道:“你是哪房的丫鬟?” 丫鬟支吾着不说,赵廉一旁说道:“她是凤儿房里的丫鬟。” 孟天楚转身对王译说道:“你跟着丫鬟去凤儿的房间看看。” 丫鬟赶紧拦住王译,然后说道:“五夫人在睡觉。” 赵廉一听,马上起身紧张地说道:“是不是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怎么现在睡觉?” 丫鬟连忙点头说是。 孟天楚看了看那丫鬟,然后说道:“那就劳烦赵公子一同去看看了。” 赵廉见孟天楚坚持要去,也只好在前面带路跟着去了。 丫鬟走到凤儿的房间门口,轻声地说道:“夫人,衙门的孟爷来了。” 里面没有声音,赵廉有些为难地说道;“孟爷,凤儿最近有些不是很舒服,大概是头一胎所以有些娇气,要不您看是不是明天或是别的时候再来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好啊。那我们就明日再来。” 赵廉一听,马上笑着躬身道谢,王译看了看孟天楚,正要说什么,见孟天楚已经转身走开了,也只好跟了上去,赵廉将孟天楚他们送到门口后转身离开了。 王译道:“都到门口了,孟爷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孟天楚诡异地笑了笑,道:“走,我们到巷口等着去。” 王译不明白孟天楚什么意思。看了看柴猛,见柴猛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好跟着上了马车,将马车赶到巷口等着。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凤儿的丫鬟抱着一个包袱急匆匆地从后门走了出来,走近马车地时候,孟天楚道:“王译,你现在可以下去了。” 王译应声跳下马车,那丫鬟一见是王译,本能地将手中的包袱藏在背后。孟天楚探出头来,说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那包袱里。” 丫鬟一听。转身就往回跑,王译一把将那丫鬟擒住,伸手夺下包袱,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件玫瑰红的纱袍,十分好看,正巧在胸前的位置少了一枚蝴蝶盘扣。 王译将包袱摔在了赵家大厅里的桌子上,赵廉看着孟天楚阴沉严肃的神色,再看了看包袱里的东西,脸色顿时变了。 王译呵斥道:“赵廉。不要说你不知道你那个凤儿做的这些事情,赶紧把她给我叫来,我们孟爷有话要问。” 赵廉赶紧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叫,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孟爷。我也是刚才才听凤儿说地,但我想不就是衣服上少了一颗扣子吗?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孟天楚冷眼看了看赵廉,说道:“你总不能因为凤儿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你就不顾及你和晚娘的结发之情了吧。” 赵廉听的不明白了,说道:“孟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儿的衣服和晚娘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凤儿穿着一身白底黄花的裙子婀娜地走了进来,脸色确实有些憔悴。 孟天楚看了看凤儿,见她径直走到赵廉身边的椅子上桌下,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看过孟天楚一眼。 孟天楚道:“五夫人,刚才我让你房里的丫鬟将你红色的衣服拿到大厅来,你丫鬟说都拿来了,怎么我们一走,你就将你地丫鬟将这件衣服拿出门来,是准备找人将那个掉了的衣扣补上呢?还是干脆毁尸灭迹将这么漂亮地衣服丢弃。” 凤儿这才抬头看了看孟天楚,但赶紧将眼神移开,说道:“我不知道孟爷在说什么,我在睡觉,根本不知道什么衣服不衣服的事情。” 王译大声说道:“你撒谎,你丫鬟明明说是你让她将这衣服找个远些的地方丢了的,怎么?要我将你锁了带回衙门过堂你才肯说吗?” 赵廉一听,赶紧起身哀求道:“孟爷,什么事情还是就在家里说的好,求你了,凤儿已经怀有了我赵家的骨肉,禁不起什么过堂了。凤儿啊,你到底做什么事情了,赶紧说出来啊。” 凤儿正要说话,孟天楚道:“我们在放你妻子晚娘心脏的盐坛子里发现了你五夫人衣服上的扣子,所以,我们想让凤儿解释一下。” 赵廉一听,顿时愣住了,看着凤儿,凤儿马上大声说道:“你们不要诬陷我,不是我杀的晚娘。” 赵廉上前一把揪住凤儿的衣领,说道:“怎么?原来是你!好恶毒地妇人,前几天晚娘给我说,说你想害她,我还不行,竟没有想到是真的。”说完,只听见啪地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凤儿娇嫩的脸庞上。 凤儿一手捂着自己地脸,一手指着赵廉,眼泪刷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说道:“好啊,你竟然为那个黄脸婆打我,.儿突然站去身来,就往门外冲,嘴里嚷道死了之类的话,赵廉一看,马上去拉,院子里马上围了一些人在看。 赵廉将凤儿拉住,赶紧赔不是,孟天楚一旁冷眼看着,大声说道:“够了!” 刚才还在赵廉怀里哭哭啼啼的凤儿见孟天楚发火了,赶紧没有了声响。 孟天楚走到凤儿面前,说道:“你就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你地扣子在装晚娘心脏的盐坛子里被发现。你怎么解释?” 凤儿梨花带雨一般娇滴滴地说道:“我真是不知道。” 孟天楚:“你不知道?你真是不知道,你怎么会让丫鬟将这件衣服拿出去扔了?” 凤儿支吾着不说话,赵廉严肃地看着凤儿,说道:“凤儿,若真是你,我也不能帮你了,晚娘是我赵廉结发的妻子,她已经不能生育了,这一点上,她就不能和你比。我对你好,她有什么,你也有什么,她没有什么,你就是想要,我也给你买来,你还要怎样呢?”说完,将凤儿推开,站起身来不理凤儿了。 凤儿赶紧起身对赵廉说道:“真地不是我杀的晚娘,我也不知道我的衣服扣子怎么会在盐坛子里。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真的。” 赵廉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大声说道:“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不将那衣服拿到大厅来让孟爷看呢?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叫丫鬟将你的衣服偷偷送去门去,连天黑都等不及了呢?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凤儿一听,顿时大声哭道:“真的不是我,丫鬟进门来说衙门的师爷来了,说是要将我们的衣服从送到大厅去,还说衙门的王捕头在检查每件衣服上的纽扣了扣子的衣服,就发现了那一件。担心惹祸上身,所以才…” 赵廉冷漠地看了看凤儿一眼,戚然说道:“是吗?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为什么你衣服上的扣子偏偏在装晚娘心脏的盐坛子里?” 凤儿一听。脸色顿时煞白,跌坐在椅子之上。 — 这时赵大叔急匆匆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上前对着赵廉就是一个耳光。打的赵廉包括在场的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爹,你打孩儿做什么?” 赵大叔忿然地说道.儿呢?她现在怀着我们赵家的骨血,那晚娘死都死了,你何必拿一个死人对凤儿出奇呢?” “爹,不是你这样想的,若真是凤儿杀了晚娘,这样恶毒的媳妇我赵廉岂能要她?” “呸!”赵大叔恨恨在赵廉脸上啐了一口。 “你真是糊涂极了,若真是凤儿所为,我替她去坐牢,这总可以了吧?” 赵廉没有想到自己的爹竟然会说出这样地话来,不禁气急忿然拂袖而去。 赵大叔对孟天楚和王译也没有了什么好脸色,走到他们面前,冷冷地说道:“若真是凤儿杀了晚娘,我这个当公公的替她去死好了,但你们若想一尸两命,我就和你们拼命,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孟天楚淡淡一笑,道:“既然赵家出了命案,我们衙门自然要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给死者一个交代,等我们将问题说清楚了,自然会走。” 赵大叔见孟天楚虽然脸上有笑,但眼神却透出坚毅,心里还是有些畏惧,便不敢说什么,跟着儿子也走了,凤儿见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正要起身拔腿走人,王译上前将凤儿拦住。 孟天楚:“晚娘死了之后,你到她房间里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去过。” 孟天楚:“那你脚底怎么有血?” 凤儿一听,马上将脚收紧裙摆之下,脸色也紧张了起来。 “我…我只是在门口看了看而已。” “不是吧?真地只是在门口看了看而已?” “我是进去了,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好像很希望她死” “没有啊,我怎么会希望她死呢?” 孟天楚走到凤儿身边,看了看她的手,然后对王译说道:“把她带到晚娘房间门口,和门上的指纹做个比对。” 王译让凤儿起身,凤儿磨蹭着不动,王译便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在请你喝酒吃饭,我要强行将你扯去,一是你这个当主子的面子上过不去,二来万一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可是…” 凤儿一听,赶紧起身,斜眼扫了一下王译,道:“去就去,我怕什么。”走到门口差点让门槛给拌了一跤,身边一个丫鬟赶紧将凤儿扶住,轻声说道:“您小心着点。” 凤儿狠狠地将那丫鬟的手摔开,然后径直朝着晚娘的房间走去。 孟天楚:“谁是五夫人的贴身丫鬟?” 人群走出来一个丫鬟,孟天楚一见是之前给凤儿抱衣服的那个丫鬟,便说道:“昨天晚上你睡在哪里?” “和夫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最近夫人身体不好,我就没有回自己地房间睡。” “你自己的房间离五夫人的房间远吗?” “我们丫鬟都住在后院,有一些距离。” “五夫人什么地方不舒服?” “郎中是心疼的病,一疼起来就在床上打滚呢。” 孟天楚走到门口见王译和凤儿已经往回走了,便说道:“在吃葯吗?” “吃着呢,不过没有什么好地效果。” 这时,王译和凤儿走了过来,王译道:“指纹对的上,就是凤儿的、” 孟天楚:“那门上地指纹你也见了,怎么你的手上会有血?” 凤儿惶恐地看着孟天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站在那里。 孟天楚:“怎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手印是你什么时候留下的?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凤儿看了看孟天楚,咬咬牙,道:“好,我承认,我是不喜欢她,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我只是去看看她是怎么死的,手上的血我记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碰的了,就这样。” 王译呵斥道:“我看你不老实。” 凤儿哼了一声,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将头扭到一旁。 第390章 春色无边 天楚看了看凤儿,道:“王译,将五夫人的房间给我然后把她先带回去。” 凤儿一听急了,赶紧大声地叫赵廉,赵廉闻声而出,见王译真要带走凤儿,便上前说道:“孟爷,您真要带走凤儿?” 孟天楚:“有些事情我们查清楚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自然将她放回来。你可以让一个丫鬟陪着去照顾着。” 赵廉无奈地看了看凤儿,便叫凤儿的贴身丫鬟跟着,眼巴巴地看着孟天楚他们将凤儿给带走了。 走到马车前,孟天楚对王译说道:“你回去后连夜找上仵作和几个弟兄将晚娘和凤儿的房间彻底地搜查一次,看能不能发现凶器,或者别的什么线索。” 王译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另外,你派人去找王五的女儿小莲,有消息了吗?” 王译:“还没有回来,他们一回来,我就来告诉您。” “还有晚娘吃的那碗葯,等会儿给我拿到家里去,我让佳音给我看看。” “好的,总之最近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要辛苦你了。” 孟天楚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的,习惯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凤儿走在前面,趁孟天楚不注意的时候抬脚看了看自己的鞋底,发现哪里有什么血迹,不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孟天楚使诈。自己竟被这个俊俏地师爷给骗了一回,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孟天楚,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 孟天楚回到总督府。已经要天黑了,忙碌了一天,早已经是身心疲乏,恨不得赶紧洗个热水澡。吃了饭,上床呼呼地大睡一觉。 孟天楚进了东院,整个院子一片静寂,他松了一口气,自从进了这总督府,好像这东院天天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难得这样的安静。他真是庆幸,进了前院,终于看见一个丫鬟。便赶紧说道:“给我烧水我要洗澡,然后给我弄点吃地吧,我饿了。” 丫鬟大概是从来没有见孟天楚这样,便捂嘴偷笑,连连点头。 孟天楚:“你笑什么?” “奴婢是笑老爷好像一天没有吃饭了一样。从来没有见您这么饥饿过。” 孟天楚也笑了,疲倦地说道:“是啊,真是这样。你赶紧去弄吧。” 丫鬟刚走两步,又折回身来,道:“老爷,我竟忘记了,大夫人说了,让你回来之后去成大人那里,万岁爷他们今天回来了。” 孟天楚一听,顿时郁闷起来,想了想道:“那我还是要洗个澡才能过去,趁烧水的功夫,还是让厨房给我送些吃的来,最好是混沌饺子什么的,要快啊。” 丫鬟笑着去忙去了,孟天楚来到自己地房间,自从自己受伤之后,一直是住在这里,虽然飞燕天天身边守候着,细想起来,竟做了和尚很长时间了,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苦笑了一下,走进门去,担心伤口,然后小心地躺在了床上。 谁想这一躺竟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天马上就要大亮了,窗外雄鸡啼鸣,孟天楚睁开眼睛,闻到一阵幽香,他扭过头,见飞燕穿一个米白色的肚兜,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小脸,小嘴微微努起,让人见了不禁想凑上去亲吻一下。 孟天楚这才发现自己除了上衣没有褪出外,裤子已经被飞燕脱去,大概是为了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孟天楚忍不住在飞燕的小嘴上亲了一下,飞燕马上清醒了过来,她最近一直照顾孟天楚,所以一直成习惯了,就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压着孟天楚的伤口,所以一直是浅睡。 孟天楚见飞燕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便又凑近亲了一下她的小嘴,轻声说道:“我把我的小燕子弄醒了吗?” 飞燕见孟天楚醒了,赶紧起身紧张地问道:“天楚,是不是我睡着了,不小心将你地伤口打着了?” 孟天楚拉着飞燕的手,示意她躺下来,然后说道:“哪里是啊?是我自己醒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飞燕不好意思地笑了,重新躺到孟天楚身边来,主动亲了亲孟天楚的唇,这一亲不打紧,孟天楚突然觉得身体地某些部位马上有了反应。 飞燕一看孟天楚的眼神不对了,赶紧笑着说道:“不可以的啊,不允许你胡思乱想,郎中说了…” 孟天楚将手放进飞燕的肚兜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飞燕咯咯地笑着躲开,象哄孩子似地对孟天楚说道:“你要乖,郎中真的是为你好,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等好了,好不好?” 孟天楚顿时兴趣索然,将手拿出,闷闷地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 飞燕:“再有十天吧” “啊!”孟天楚绝望地大叫一声,飞燕赶紧捂着他的嘴,小声说道:“天楚,你声音小点,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 孟天楚一听这话,好似在挑逗自己一般,顿时又騒动起来,将脸凑到飞燕地酥胸上去,轻声说道:“我饿了,我要吃…” 飞燕脸一红,道:“没羞,快起来,天就要亮了。” “就不,你不给我吃,我就不起来,反正我真的饿了。” 飞燕见拿孟天楚没有折儿,便小声说道:“好嘛,好嘛,可是…,天楚你的伤口?” 孟天楚见飞燕松口了,马上翻身躺下,坏笑道:“那我躺着就是。” 飞燕脸更红了,将蚊帐放下,偷偷看了看孟天楚,轻声说道:“那你要乖,不许动啊。” 孟天楚看着飞燕将自己地肚兜脱下。露出白皙和挺拔,然后轻柔地跨身上马,便听话地点了点头。幸福地闭上了眼睛,顷刻间,便感受到自己的坚挺顺畅地进入了温柔之乡,一声娇喘之后。便是春色无边的夏日清晨。 早饭过后,孟天楚带着昨天晚上带回来地那碗葯来到了左佳音的房间,没有想到晓唯也在那里,见晓唯一身新装 让孟天楚想到了早晨和飞燕一番云雨之后,两个人躺的说着一些闲话时,飞燕说的那些话,看来晓唯是真地要进宫了。不过从表情来看,应该是心甘情愿的,甚至还可以看见一抹幸福地微笑。 孟天楚端着碗走了进去。今天脖子上的绷带终于可以放下了,收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好不剧烈运动,再过上一个月应该就可以抬手了。 左佳音和晓唯见孟天楚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便都笑着起身给孟天楚施礼。 孟天楚赶紧将碗放在桌子上。对晓唯说道:“晓唯姑娘使不得,您这样就折杀在下了。” 晓唯见孟天楚这么想,想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要进宫的事情。便微笑着说道:“孟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您的伤势好些了吗?”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左佳音将孟天楚扶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左佳音:“晓唯姑娘过来就是来给我们辞行地,因为听说你昨天在外面因为衙门的事情忙了一天,以为你还没有起来,便到我这里先坐坐。” 孟天楚一听,道:“晓唯姑娘是要进京了吗?怎么这么着急着要走?” 晓唯恬静一笑,道:“我也不想,这是万岁爷的意思。” 孟天楚哦了一声,便想既然万岁爷看上地女人早晚不都要进宫的吗?既然是皇上一天在外面游山玩水找女人炼仙丹总不是正事,回去也好,最主要的是,万岁爷走了,自己也轻松了许多。 晓唯见孟天楚听完自己的话之后就在发愣,哥,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暗自高兴着呢?” 孟天楚赶紧回过神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葯碗,借故说道:“哦,哪里是,在下怎么敢有这样地想法呢?我是在想今天的案子,真是不好意思。” 晓唯看了看桌子上的葯碗,说道:“不是已经辞了衙门师爷地差事了吗?让你在仁和县衙当师爷真是屈就了你的才华了。” 孟天楚:“晓唯姑娘言重了,哪里有什么屈就的说法,在下本无才,能够做些这样的事情已经是才尽了,现在衙门出了一个大案,我也只是去帮帮忙罢了。” 晓唯:“出了大案了吗?万岁爷还说明天找你专门说你的事情呢。” 孟天楚一听,不解问道:“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啊?” 晓唯抿嘴一笑,道:“明天万岁爷找你,你不就知道了吗?” 孟天楚见晓唯还给自己卖关子,既然人家不讲,自己也不好去问,便也笑笑作罢,心里却在琢磨着万岁爷会给自己说什么。 晓唯起身,孟天楚和左佳音见晓唯要走,也便起身相送。 晓唯拉着左佳音的手说道:“好容易遇到一个象姐姐这样可以交心的人儿,如今却要走了,若不是孟大哥的家在这里,您的身体尚未恢复,孩子还小,我真想给万岁爷说就让你和我们一起去京城了,如今要走,还真是舍不得你。” 左佳音莞尔一笑,说道:“晓唯姑娘真是客气了,若佳音来了京城一定会到宫中拜望你的,到时就要喊娘娘了。” 晓唯笑了,孟天楚发现晓唯的脸上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一闪而过,是得意还是骄傲,抑或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他看了看左佳音,见她脸上的表情也十足的交际化,完全一副没有任何瑕疵的笑容,却看不出亲切和温暖。 左佳音和孟天楚送晓唯出了东院,晓唯再三让他们止步,他们才眼看着晓唯离开两个人的视线,这才折回身来往左佳音的院子走去。 孟天楚:“你很难得用一种应付的笑容去面对人。” 左佳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有的时候这样的应付是必须的,尤其是对一个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影响着大明王朝皇上的这么一个女人。” 孟天楚一听,不觉有些吃惊,道:“佳音,你言重了吧?” 左佳音挽着孟天楚的右臂,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不信你走着瞧,而且这个女人会比万岁爷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厉害。” 孟天楚笑着说道:“又是你的那些封建迷信?” 左佳音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一个女人的直觉。而且,我敢肯定,她一定会帮助简柠那个姑娘,不让她进宫的。” 孟天楚:“可能吗?这也是你的直觉?” 左佳音:“信不信随你好了,虽然简柠现在并未引起万岁爷的注意,但简柠比晓唯漂亮这一点,谁都不是瞎子,谁都看的出来,万岁爷喜欢晓唯的除了她的善解人意和稳重之外,大概还有一些猎奇的思想在作祟,简柠性情直率,而且为人低调,这样的人在宫中其实比晓唯好混,晓唯既然决定进宫,应该就要防患于未然,将身边这些有可能成为自己成为皇后绊脚石的人先清除干净,不过,这个女人骨子里还是有着善良的一面,她大概还在万岁爷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呢。” “女人难道就可以这样直面透彻地剖析你们自己吗?我只是觉得晓唯是个有些城府的姑娘,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怎么又扯到我的头上了呢?” “说到你也一点不奇怪的啊,毕竟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她也看得出来万岁爷很喜欢你,所以,她在万岁爷面前说你的好话既是在帮你,也是在帮她自己。” 孟天楚笑了,道:“女人就是敏感,哪里这么多想法,就算是她真说了,万岁爷也未必就听了进去。” “是不是听了进去,明天你就知道了。” 孟天楚:“不去想这些了,我给你拿了一碗葯来,你帮我看看这个葯里面有什么东西。”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挽着孟天楚的手进了自己的院子。 第391章 遐想 抱歉,前面发重了,刚刚才发现修改过来。只能保持章节不变修改内容,原来订购了的书友不用花钱重新订购,重新看一下内容就行了。再次表示歉意。 ———————————————————— 第391章药水里的秘密 孟天楚将桌子上的药碗递给左佳音,左佳音闻了闻,然后找来一个小碗,用干净的纱布将药水和药渣隔离开后,将药渣拣出来看了看,说道:“给女人吃的药,不过是一些调气血,疏经络的药。” 孟天楚见药没有什么事情,也松了一口气,道:“那这个药并没有什么嘛。” 左佳音:“按理说是没有什么,不过有一种女人是不万万不能吃这种药的。” 孟天楚一听,知道中药也讲究一个相生相克的说法,有些药放在一起可以救人,有些药分开吃是补,放在一起就会吃死人,他记得自己在大学读书的时候,老实无意间提到一个乡村的案件,其中就讲到了中药害人的事情,见左佳音这么说,不禁眉头一皱,问道:“是吗,什么女人不能吃?” 左佳音:“阴虚、气虚的女人是不能吃的,尤其是在月事之前三天内是万万不能吃的,吃了容易造成月事量大,而且长时间吃还会出现血崩的情况,很危险。” 孟天楚听左佳音这么说,便立刻想起了晚娘死前的症状。道:“那一般地郎中都应该有这样的常识吧?” 左佳音将药渣放入碗里,拍了拍自己的手说道:“这是最一般的常识了。” 孟天楚看了看那碗药,遂想起赵大叔说的话,这药是凤儿找人给晚娘开的方子,而且晚娘的扣子又在盐坛子里被发现,有这么凑巧吗?而且凤儿自己也说了,自己跟晚娘也合不来。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给她找郎中开药,甚至说是这样就可以生孩子了呢。看来这个凤儿还真不能小觑,她做地这一切真是居心叵测。 孟天楚越想越觉得蹊跷,正当孟天楚沉思的时候,王译来了。 孟天楚赶紧将王译领到大厅里坐下之后,等丫鬟上过茶水便赶紧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地进展?” 王译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说道:“嗯,就是新的情况发现。” 孟天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快给我说说。” 王译:“一,王五的女儿小莲我们找了,发现一个很重大的情况,小莲已经死了。”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道:“死了?还真的死了?” 王译点了点头,道:“弟兄们去找的时候,恰巧遇到小莲头七。坟就埋在他们家的后山上,弟兄们还去看了,说是就一个小坟包,看着实在凄凉。” “怎么死地?” “听小莲的娘,也就是王五的妻子说是突然害了疾病死的。” 孟天楚一听,觉得蹊跷。掐指一算,从王五到衙门上告的前两天开始起算到昨天正好是七天,王五搞得什么鬼?王五是真的知道自己闺女死了,但小莲离开赵家的时候应该是健康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那王五应该知道自己是死了,要不也不会到郑立那里讹钱,那他为什么给自己将小莲去她姑姑那里去了呢?看来这其中王五一定在说谎。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你去赵家问一问小莲走之前地一些情况,另外让你带着仵作去晚娘和凤儿的房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情况如何?” 王译:“去了,在晚娘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现。但在凤儿的房间里发现一个很不好的东西。给你带来了,你看看。”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人来递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接过一看,原来是从前在现代时常常在电视上看见那些恶毒的妇人为了诅咒别人缝制地一些小布娃娃,这个小人和电视上的差不多,不过上面除了一些绣花针之外还有一道符,上面歪七扭八地不知道画得是什么,小人的胸口处用绣花针秀了一个“晚”字。 孟天楚紧皱眉头说道:“怎么还有这么恶毒的诅咒?” 王译也说道:“就是,那符虽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见左佳音带着奶妈和瑾儿从大厅门口走过,孟天楚便赶紧叫住左佳音。 左佳音从门口看了看孟天楚手上的东西,然后示意奶妈先带着瑾儿离开,然后走进门来,看着孟天楚手上的东西,说道:“怎么?谁把这样的脏东西也给带进来了?不知道家里有孩子的吗?” 王译赶紧起身解释道:“不好意思三夫人,我不知道,我这就拿走?” 孟天楚见左佳音一脸的不高兴,再看王译尴尬地站在哪里,便说道:“不过是案子上的东西,和瑾儿有什么关系,再说,不过是些江湖术士用来蒙骗人地把戏,有这样严重吗?” 左佳音地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道:“本身也不会有什么的,大多是小人上写谁地名字,谁才会倒霉,不好的是那个符,一般的人就算是再大的仇恨也不会用这个断子绝孙的符。” 孟天楚和王译都不禁叫出声来:“断子绝孙?”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天楚,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不过这些脏东西真是不好,但凡被诅咒的人定会事事不顺,严重的还有血光之灾呢,你还是赶紧让王捕头将这个劳什子拿走,实在是晦气。” 王译一听。赶紧道歉,连忙起身就走,孟天楚追上前说道:“我准备去牢房去找找王五和凤儿,你和我一起去好了。” 王译:“好的,但这个东西?” 左佳音看了看道:“我让丫鬟从我地房间里拿一个袋子来,你们将这东西装在袋子里让双方都认证之后,还是赶紧销毁了的好。虽然我知道天楚不相信这个。但今天家里本身不太平,所以……” 孟天楚知道左佳音是干这个的。虽然自己不相信,但家中有瑾儿,做母亲紧张孩子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也就同意了左佳音的意见让丫鬟在左佳音的房间里找来一个专门让左佳音处理过的一个袋子将个小人放了进去,然后王译还紧紧将袋子的口紧紧栓上了。 孟天楚带着柴猛和王译正要出门,老远见晓诺跑了过来,孟天楚小声说道:“就说我们去喝酒。要不这个小妮子一定又要跟到牢房去。” 王译笑着说道:“晓诺姑娘其实挺聪明地,去了,还能够帮您做记录呢。”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还没有说话,就见晓诺走了过来,微微一笑,眼睛就跟月牙儿一般,看起来十分可爱。 “孟大哥。你们去哪里?” 柴猛抢着说道:“王大哥,请我们去喝酒。” 王译也赶紧点头说是。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的脸,然后嘴角轻咧到一边,小手托腮,作出一副机关算尽地模样,看得孟天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晓诺:“看吧。你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搞鬼,我刚才见你们一直在这里嘀咕,我就知道你们要去别的地方,不想带我,哼!” 孟天楚笑着指着晓诺说道:“什么都让你算精了,你天天不着家成大人知道该责怪我了,你还是好好的在家呆着。” 晓诺一听,扯着孟天楚的衣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就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要不这样,我去和万岁爷说说看。让他为我专门下一道旨意,以后孟大哥去哪里,我晓诺都可以跟着。” 孟天楚被晓诺弄得是哭笑不得,还没有说话,晓诺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说道:“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说完就跑走了。 王译:“她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 柴猛:“孟爷不是正好也不想带晓诺姑娘去的吗?我们还是赶紧趁着她走了,我们也赶紧走好了。” 孟天楚边走边笑着说道:“你们放心,她很快就会跟来的。” 王译和柴猛面面相觑,见孟天楚已经快步走出大门去,这才赶紧跟着走了出去。 ———— 正是桂花开放地季节,窗外一阵清风吹过,花香便随风飘进房子里来,只是房间里的无心赏花,也无心闻这沁人心脾的香,她站在墙边,脸对着墙站着,一身湖蓝色的纱裙轻轻地随风飘起,然后轻柔地落下,头发没有梳理,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更是清逸动人。 门嘎吱一声,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老妈子,她头也不会,眼睛只盯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上。 “小姐,您还是吃点东西,您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轻声说道:“你出去吧,我不想吃。” 老妈子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还没有说话,她又说道:“我知道你想给我说什么,可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 老妈子还没有离开,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小姐,成家的晓唯小姐来了,说要见你。” 她一听,脸上的表情迅速地变幻着,时而惊讶,时而高兴,时而犹豫,门外地下人见她站在哪里也不说话,便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她顿了顿,道:“她和谁一起来的?” “就她一个,只有一个车夫和侍卫跟着。” “让她到我的房间里来,不,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去接好了。” 老妈子说道:“小姐,您还没有洗漱,还未梳理打扮,这样出去,让人见了,岂不笑话?” 她正要从老妈子身边经过,听老妈子这么一说,便冷笑一声,墨眉一横,一双丹凤眼一挑,让老妈子不禁看了畏惧地低下头去。 “什么叫笑话,我简柠在你们这些下人眼里不早就是个笑话在看了吗?” 老妈子一听,吓的端着托盘就跪在了地上,嘴里连声说道:“老奴不敢。” “还有你们这些奴才不敢干的吗,哼,我简柠若是活不成,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些个一天在我背后指着我说三道四地奴才们活着。”说完,拂袖而去。 只剩下那跪在地上的老妈子哆嗦地身体,手上托盘里的碗碟也跟着她身体哆嗦的频率发出乒乓的撞击声。 晓唯坐在大厅里,老远见简柠走了过来,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如今见了一点红晕也没有,在阳光下看着,似乎可以看着清晰的血管和骨骼,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简柠进大厅,见自己的爹正一旁满脸堆笑着陪着这个万岁爷已经认定了的进宫就直接为妃的女子,那简麒也不是个糊涂人,如今自己再是恨铁不成钢,也为时已晚,那宫中地侄女怕也是从此不再君王侧,两支孤灯伴天明了,自己这闺女要进宫,以后还要仰仗这个晓唯姑娘多照应着,至少可以有机会让万岁爷临幸自己地女儿几次,哪怕生下个龙子,那还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他刚才一直不停地赞美和夸奖晓唯,见晓唯也是面若桃花,笑得虽然含蓄,但毕竟是笑了,心里还是踏实了一些。 简柠见晓唯一身茜红色绡绣海棠春睡地轻罗纱衣,缠枝花罗的质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玲珑浮凸的浅淡的金银色泽。整个人似笼在艳丽浮云中,华贵无比。再看她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且不说她服饰打扮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便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着实有一股子逼人的华贵之气。 简柠上前屈身施礼,晓唯赶紧起身将她扶起,道:“妹妹,近日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我看你脸色实在是不对。” 简柠摸了摸自己冰冷地脸颊,然后冷眼看了看简麒,勉强一笑,说道:“只是睡的不是很好罢了,晓唯姐姐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我还说等我好些便到姐姐府上亲自恭贺姐姐呢。” “有什么好恭贺的呢,你我都是同样心情的女子,有什么好恭贺的。”。.。 第392章 晓唯支招 晓唯见简柠说话轻飘飘的,听着实在是飘渺,再见她的人好像也十分地恍惚,心里便生出一丝怜惜,心想着这个自小就没有了娘的孩子,不知道最近怎么让她的爹逼迫着让万岁爷多看她两眼呢,不过说实话,若说长相,简柠绝对是万一挑一的模子,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尤其是比常人更要白皙柔嫩的肌肤,水蓝色的眸子,自己的模样都抵不上简柠的一半,但造化弄人,两个人同样都不想进宫的女子,如今都要进宫了,不同的是,万岁爷一心都在自己身上,她也完全可以看出万岁爷对自己是动了真心的,唯独可怜了这个长得绝世容颜的貌美女子了。 但世事难料,虽说她们都是未经历过爱情的女子,但却都明白女人是不会一辈子得宠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和道理,简柠这般长相,说不一定有一天就会让她站了上风,自己却失了宠,想到这些,晓唯来之前所想的事情,更是让她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这个女人和自己一起进宫。 晓唯笑着对简麒说道:“简大人,我今天来,无非就是想和柠儿妹妹说些贴己的话,您看…” 简麒赶紧起身,说道:“好,好,好,难得晓唯姑娘这么明事理,难怪万岁爷这么喜欢你了,不像我们家简柠,天生就是一副愚钝之相,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哈哈,不说这些了,我出去走走。” 简柠赶紧说道:“不用了,我带晓唯姐姐去我房间里坐坐。” 晓唯道:“我看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今天难得有风吹着,太阳也下去了。想是要下雨了。我们到西湖边上去逛逛,你看呢?” 简麒和简柠都没有想到晓唯会说出去走走,简柠一想也好,在家里哪里都有爹的耳目,说什么都不方便,看来晓唯是有话要给自己说,这才要带着自己离开。于是便点了点头,道:“那容妹妹去梳理一番,即刻就来。” 晓唯点了点头,道:“我让人给你带了些人家从西域进宫来的花露水儿,是栀子花的味道,我闻着不错,就给你带来了一些,你擦一些大概心情就会好一些。” 简柠转身点头,然后离开了。心想,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心思细腻的女子和自己一起入宫,自己还有什么机会争宠,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一些难过了,脚步也跟着沉重起来。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用这样的一句诗来形容西湖的美也算是恰当的,再加上西湖边上突然多出两个宛如西子一般绝色地女子更是为西湖增添了几许柔美和诗情了。 晓唯牵着简柠地手两个人在白堤上信步闲游,太阳已经被云层给完全遮蔽了。微风轻轻拂过她们娇嫩的脸庞,不远处游船上有古筝和琵琶的声音,悠远而宁静的感觉,让两个人都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远处。有六个侍卫紧跟着。这是简麒安排的,如今这两个都是万岁爷的女人。可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的。 “柠儿妹妹最近是不是一直为进宫地事情伤神啊?” 简柠见晓唯正看着自己,表情充满了关切和怜惜,心里不禁一酸,无声地点了点头。 晓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想让万岁爷改变不是不可以,但是很难,而且很冒险。” 简柠见晓唯说话的口气,好像她有什么办法一样,不禁激动地拉着晓唯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晓唯姐姐的意思是?” 晓唯用手轻轻地抚摩着简柠的头发,浅笑道:“我也是见你真的为这件事情煞费苦心,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帮你,但…” 简柠回头看了看那些侍卫正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们两个,便将晓唯拉到一个凉亭上坐下,小声说道:“姐姐若是真有什么办法,我简柠愿意拼死一试?” 晓唯深深地看了一眼简柠,道:“你就这么不想进宫吗?” 简柠想都没有想就点了点头。 晓唯见简柠这么坚决,想了想,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让你爹没有办法指责你,万岁爷也不会怪罪与你。” 简柠一听晓唯竟想到这样一个两全的办法,恨不能当场就跪在晓唯面前。 简柠道:“求晓唯姐姐救我。” 晓唯看了看那些侍卫就在凉亭不远处停了下来说话,便低声在简柠耳朵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简柠听了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低声商量了些什么,这才长出一口气,相视而笑了。 孟天楚三人来到牢房门口,恰巧见杨三娘从牢房的门出来,手上拿了一个兰花布的包袱,脸上一脸地戚然,不过才两个月的样子不见,好像突然苍老了不少,脸色也十分地憔悴。从孟天楚他们身边经过也低垂着头,好像谁也看不见一样,孟天楚本想叫上一声,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杨三娘迈着蹒跚地步子离开了。 王译沉声地说道:“这个案子虽说已经到了京城了,柯大人地速度还算是快,可是不知道刑部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案,贺丁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说不一定等不到刑部的决定下来,贺丁就已经…,唉!” 孟天楚:“等找一个合适的时候我去给万岁爷说说。” 王译一听,赶紧说道:“孟爷,我看还是不要了吧,都说那万岁爷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别惹恼了他就得不偿失了。” 孟天楚:“再说吧,我一直想帮帮贺丁,他确实也怪可怜的。” 王译:“那吴哲老儿实在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啊,你想想看,杨三娘变卖了家产,然后找人去给吴哲送礼,那吴哲钱也不收。人也不见。只一句,以命偿命,真是老顽固。” 孟天楚:“这样,你去打听打听,人都是有软肋的,我想那吴哲也不是一个铮铮铁骨之人,看他有没有至交或是旧友。如果他愿意松口,然后我们再找人在万岁爷面前说说情,贺丁也是有救地。” 柴猛:“孟爷,你真是菩萨心肠,一定会好心有好报的。” 孟天楚淡淡一笑,道:“只图个心安罢了。” 王译:“孟爷,我们是先去找王五,还是先去找凤儿?” 孟天楚想了想,道:“先去找王五。不,先去找凤 孟天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找那个妖媚的女子,王五地家他准备亲自去一趟再说。 凤儿坐在用稻草铺就地简易地床上,那个房间曾经是苗哲的三夫人小小住过地房间,对孟天楚而言,他对自己经历过的每一起案件都记忆深刻,那些面孔常常让孟天楚想起,甚至在梦中出现,让他想忘都不能忘了。 凤儿的丫鬟站在凤儿的旁边。小心翼翼地给凤儿扇着扇子,眼睛里噙着泪水,脸上还隐约可见几个手指印。 只见凤儿阴沉着脸,先是沉默着。紧接着起身就给了那丫鬟一脚。大声地嘶吼道:“连你也欺负老娘是不是?你没有吃饭吗,你没有看见蚊子在我身上叮了一个包一个包地。你作出这幅委屈的样子给谁看,你要是不想伺候,你就将那衙门的人叫来,就全都告诉他们,那样你就可以出去了,哼,说不一定,还可以勾引我将相公,将那夫人的位置给你坐了。” 丫鬟一听,也顾不得去摸自己被踢疼了的脚踝,赶紧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带着一副哭腔哀求道:“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我什么都没有给衙门的人说啊,真的,我只求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着夫人,奴婢从来对夫人没有二心啊。” 凤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冷眼扫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一眼,道:“说地比唱的还要好听,你说你对我没有二心,那是谁告诉衙门地那个师爷说我去了晚娘的房间的,当时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啊?” 丫鬟赶紧摆手说道:“真的不是奴婢说的,我发誓不是我说的,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我没有见过那个师爷啊。” 凤儿顿了顿,方才阴沉的脸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她走上前将那丫鬟亲自扶起,然后柔声说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你见那赵廉,自从我关进来,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一定是去了那狐狸精那里,我给他在家生儿育女,他却一刻也不消停,还在外面找婊子,气死我了。” 丫鬟知道凤儿现在地情绪十分激动,也不敢说话,只乖乖地站在一旁给她用扇子驱赶蚊虫。 凤儿坐回到位置上,说道:“我不会让他得逞,不会给那个婊子机会进赵家的门的,哼,晚娘的位置早晚是我凤儿地,谁都不要想夺走。” 丫鬟小声说道:“夫人其实不必为那个青楼女子生气,少爷也不会对那个女人当真地,您比那个女人不知道漂亮多少倍呢!” 凤儿听了这话高兴,刚才阴霾的神情有所缓和。 丫鬟突然用手捅了捅凤儿地肩膀,凤儿见丫鬟正朝自己努嘴,眼睛看着牢房外面,于是转身看过去,只见门口站了三个男人,中间的便是那个俊俏的衙门师爷,孟天楚。 凤儿心里一惊,但也赶紧起身迎上前去施礼,嘴里娇滴滴地叫了声孟爷,这一声让一旁的柴猛和王译听得是皮酥肉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孟天楚淡淡一笑,王译将牢房的门打开,孟天楚走进去,说道:“五夫人,休息的可好啊?” 凤儿秀眉一皱,掏出一支香帕来,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擦了擦眼角,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孟天楚,说道:“怎么会好呢?一点也不好,孟爷,你还是赶紧将我放回家吧,那晚娘真不是我杀的,我杀她做什么啊?” 孟天楚看了看凤儿一眼,正好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凤儿一见孟天楚严厉的眼神,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不说话了。 王译让狱卒搬来了椅子,孟天楚坐下后,说道:“你刚才不是说,那晚娘的位置谁也夺不走的吗?看来你窥视那个正房夫人的位置已经很久了,这大概也是你找郎中给晚娘吃那可以杀人的葯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吧。” 凤儿一听,知道自己刚才给丫鬟说的那一番话被孟天楚给听了去,不禁心里一沉,不敢接话,只一旁站着。 孟天楚:“说说吧。” 凤儿:“说什么?” 孟天楚:“先从那碗杀人的葯开始说起。” 凤儿一听,花容大变,舌头都感觉象打结了一般,说道:“我…我就是希望晚娘可以早点为赵家生…生个儿子。” 孟天楚冷笑道:“你这么好?” 凤儿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孟天楚,说道:“我…我也是为了赵家好。” 孟天楚:“哼!你休要在抵赖了,你分明知道晚娘是不能吃那葯的,若是吃了,只那个是越吃身体越差,到最后莫说什么生儿育女,怕是连性命也要搭上,你还真是挺恶毒的,连这样的法子都让你想出来了。” 凤儿像是支撑不住,身体一晃,丫鬟眼尖,赶紧将凤儿扶住,将凤儿扶到床上坐下后,对孟天楚说道:“三夫人真不是我们夫人杀的,我们夫人只是在她出事之后去看了看,就没有再做什么。” 第393章 要命的偏方 孟天楚:“你怎么知道就不是你的夫人杀的?” 丫鬟怯生生起看了看凤儿一眼,见凤儿不说话,然后说道:“我一直陪着夫人,我自然是知道的。” 孟天楚:“你还真是个忠心的奴才,她那样对你,又打又骂的,你还替她说好话。” 丫鬟咬了咬嘴唇,说道:“夫人就是心烦,她平日对奴婢还是很好的。” 孟天楚看了看凤儿,说道:“凤儿,可事情总不能这么凑巧,晚娘死前有大出血的现象,你也去看过,大概也知道,紧接着就被人杀害,挖去了心脏,然后心脏又在你家厨房的盐坛子里被发现,发现的时候还有一枚你衣服上的纽扣在坛子里面,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凤儿:“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晚娘不是我杀的,我们只是不和,但我不会杀她,杀人偿命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孟天楚:“你说的好听,你是真的知道吗?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葯,还有纽扣。” 凤儿嘴角猛烈地哆嗦着,仿佛在做激烈地思想斗争。 丫鬟又说道:“你们别问了,真的不是我家夫人杀的晚娘夫人,你们再这样问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心疼病一反就有性命危险的,她腹中已经有身孕,请你们…” 孟天楚见凤儿脸色煞白,便对王译说道:“找个郎中来看看。” 丫鬟嘴快,说道:“没有用的,找了好多郎中看了,都说没有用的,有一次有个郎中给了一个偏方说是可以治夫人的病,但是偏方里有一味葯一直凑不齐,所以…” “你给我闭嘴!” 凤儿突然大吼一声。别说把丫鬟吓倒了。就连一旁的孟天楚他们三个也吓了一跳,丫鬟回头看了看凤儿,只见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赶紧不说话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五夫人的身体也不好啊。” 凤儿没有好气地说道:“不需要你管。” 孟天楚:“我自然是不想管,不过有一样东西是从你房间里找出来的,我想让你看看。”说完。看了看王译。 王译拿出一个袋子出来,凤儿紧张地看着那个袋子,问道:“那是什么?” 王译从袋子中取出一样东西来,凤儿马上变了脸色,神情更加地慌张了。 孟天楚:“你说你是为了晚娘好,让她吃葯也是为了她好,那么这个断子绝孙的符,和这个浑身扎满了小针地布娃娃你要做什么解释,难道还是为了她晚娘好吗?我看你们不仅仅是不合吧。你就有这么恨她吗?” 凤儿看了看那个小人儿,摸了摸自己地胸口。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想害我。” 孟天楚:“谁会害你,你的眼中钉肉中刺都已经死了,谁还会害你,赵廉只有你和晚娘两个夫人,她都死了,你说谁还会害你?” 凤儿被问住,只好不说话了。 孟天楚看着那丫鬟。然后对王译说道:“你将这个丫鬟带出去,暂时和五夫人分开。” 凤儿一听,赶紧将那丫鬟扯到自己身后,紧张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她不能离开我。我的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 孟天楚站起身来,说道:“只是暂时的分开。一会儿她就回来。” 凤儿还是不放,说道:“不行,说什么都不可以。” 孟天楚走到门口,看了看王译,没有说话便出去了。 柴猛跟着孟天楚走到大牢的院子里找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坐下,让狱卒端来了茶水,两个人正喝着,老远见一个穿着白底碎花长裙的女子朝着这边走来,柴猛低声说道:“孟爷,晓诺姑娘还真就找来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是啊,我知道她会找来地。” 晓诺笑着走上前来,见孟天楚和柴猛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便说道:“笑什么,我脸上长麻子了吗?” 柴猛:“晓诺姑娘如何得知我们在这里的?”晓诺坐在孟天楚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后,说道:“这也不难啊,孟大哥坐的是我家的马车,马车将你们送到这里不就回去了吗?我再让他们送一趟就是,就这么简单。”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看你春风得意,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晓诺俏皮地孟天楚一笑,道:“你的眼睛这么厉害,什么都可以看出来的吗?那我要说的好事情多了,至少有三件,你猜猜看,是不是都可以猜出来?” 孟天楚:“有这么多的好消息啊,好啊,不过,猜事情很费神的,你有奖励地话,孟大哥就猜,没有奖励,我可是就懒得猜了。” 晓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好事情吗?” 孟天楚见王译将那丫鬟已经带着朝这边走了过来,便说道:“我就是不猜,你也会忍不住告诉我的。” 晓诺哼了一声,道:“你这么有把握啊,呵!那我就是不说,看你忍得住还是我忍得住。” 孟天楚也不说话,只笑着看了看晓诺。 晓诺道:“不过你上次给我说地那个关于死人表情的事情我回去好好地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道理。” 这时王译带着丫鬟走了过来,孟天楚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而是对晓诺说道:“那你说说看。”晓诺道:“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昨天晚上姐姐说给我买了一件衣服说拿给我试一试,然后就出门去拿了,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握以为是姐姐,就去开门,一看竟然是爹。当时我有些衣衫不整。呵呵,所以看见爹的时候大概表情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爹就说,你以为是谁,怎么穿成这样?后来我就想,大概那晚娘也和我是一样的心情,以为是自己要等的人来了。谁想却是一个自己没有想到的人,所以才这么惊讶。” 孟天楚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晓诺还真是在这一行有灵性,可惜是个女儿家,要不还真是厉害了得了。” 晓诺见孟天楚夸奖自己,便说道:“那这么说,我的猜测有一定地道理,是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岂止是有一定地道理。我们完全可以将你地推定放在对这个案子的推断之上。” 晓诺一听,高兴极了。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孟天楚示意王译带着那丫鬟走到自己身边,然后说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带出来吗?” 丫鬟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们这样将我一带,我即便什么都没有给你说,夫人也不会相信我了,你们真是害苦我了。” 晓诺:“你还挺机灵地嘛!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不如什么都给我们说了地好。” 丫鬟看了看晓诺,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晓诺笑了,露出两排白净的贝齿。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们也可以从赵家别地人嘴里问到我们想知道的情况,不过你也说了,即便是你什么都不说。你地主子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又何必做个愚忠的奴才。” 孟天楚见晓诺说的也是一板一眼,便不插话。坐在一旁喝茶看着,心想这个丫头根本不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先就给人家做起思想工作来了。 丫鬟道:“我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反正这个赵家我是呆不成了,唉!” 晓诺:“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丫鬟:“石榴,十四岁。” 晓诺:“你在赵家做了多长时间?” 丫鬟:“不到两年。” 晓诺:“家中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丫鬟不耐烦了,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晓诺笑道:“你不是说,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好处吗?我看未必。” 丫鬟一听,马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说了,是不是有什么好处?” 晓诺笑着说道:“你赶我晓诺虽然差一些,不过你已经很聪明了。” 孟天楚他们三人一听晓诺这样说,在一旁忍不住想笑,但见晓诺一脸正经,便都忍住了。 晓诺:“是有好处,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大户人家去当丫鬟,比那赵家自然好千百倍啊。” 丫鬟一听就高兴了,说道:“你可不要骗我。” 王译一旁说道:“知道闽浙总督是个什么官吗?” 丫鬟茫然地摇了摇头。 柴猛道:“那你总该知道知府是个什么官儿吧?” 丫鬟终于点了点头。 柴猛:“总督比知府还要大很多,是这杭州府最大的官 丫鬟一听,道:“哪又怎样?” 柴猛笑了,指了指晓诺说道:“这位便是总督府大人的千金,你说她会不会骗你?” 丫鬟一听,好好地看了看眼前这个美人儿,有些将信将疑。 晓诺道:“就算我不是总督府大人地千金,但让你去一个比赵家好的地方也完全没有问题,你可以选择不说,但说了,就是这个好处,就这样,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孟天楚凑到晓诺面前,低声问道:“你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吗?” 晓诺回答地是干净利落:“不知道啊。” 孟天楚偷笑道:“那你还说的这么起劲?” 晓诺:“这也不影响嘛,是不是?” 孟天楚给晓诺竖起一个大拇指,晓诺笑了。 丫鬟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但你要保证给我一个比赵家还要好的人家。” 晓诺:“我答应你便会做到,不过你要是撒谎或是不说真话,你大概比你的主子下场还要惨一些,知道吗?” 丫鬟赶紧点头说是。 丫鬟道:“我家夫人,啊,不,凤儿是不喜欢晚娘,有一次,我亲耳听见她给她娘家来看她的妹妹说,她不甘心当这个小妾,她知道晚娘不能生育,便决心给赵家生个儿子,然后想办法夺了晚娘正房的位置。” 孟天楚:“那葯的事情你知道吗?” 丫鬟:“知道,之前是那个叫小莲的服侍晚娘,后来,小莲地爹突然来将小莲给接走了,晚娘身边没有了丫鬟,凤儿就主动给少爷说让我去伺候晚娘,其实是为了方便看她有没有喝葯。” 孟天楚:“不是说是四夫人房间里的那个丫鬟伺候着的吗?” 丫鬟:“之前一直是我,后来晚娘突然说不让我伺候着吃葯了,然后正好四夫人回娘家了,所以就让四夫人房里的丫鬟伺候着,直到出事地前一天都一直是她。” 孟天楚:“你刚才说不是你家夫人杀地晚娘,现在我再问一句,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丫鬟想了想,说道:“我真地觉得不是夫人做的。” 孟天楚:“为什么?” 丫鬟:“因为…,因为夫人说过,晚娘早晚都是要死的,挨不过今年,我只是觉得晚娘吃了她找郎中开个葯已经两个月了,没有人起疑,这样继续下去,晚娘总是要死了,她没有不要再去杀她吧。” 孟天楚笑了,道:“你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在晚娘出事的前几天,凤儿和晚娘有没有过争执?” 丫鬟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有过,就在晚娘死的前三天,少爷给晚娘买了晚娘最喜欢吃的千层酥回来,让凤儿知道了,便在门口大声地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少爷其实对晚娘一直不错,那天也是没有帮凤儿,反倒说凤儿不懂事,连一口吃都要和晚娘争。” 第394章 是真是假 诺戏谑道:“两个女人赵廉都不能搞定了吗?一人买好了,真是笨!”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晓诺,道:“还好你不是个男人,要不还指不定什么花心呢?” 晓诺不屑地说道:“我再是花心也不及孟大哥你啊,家里已经有四个夫人了, 孟天楚嗔怒地看了看晓诺,然后对丫鬟说道:“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丫鬟:“后来风儿气急败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摔坏了不少东西,还将少爷给她从京城买的新衣服用剪刀给剪坏了,而且还不小心将自己的手给剪伤了呢。” 晓诺:“十足一个泼妇!” 丫鬟也点点头,道:“当时晚娘也这么说,后来少爷见风儿不吃饭,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这才亲自端去饭菜哄着说了一些好话,应允凤儿说是过几天带她去灵隐寺上香游玩,凤儿这才作罢。” 孟天楚:“多大的剪刀啊,还将自己都给剪伤了?” 丫鬟:“凤儿在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就是裁剪衣服的剪刀啊,那天早上我才拿出去磨过,所以十分的锋利,没有想到下午她就拿着那剪刀把自己的手给剪伤了,还流了不少的血呢。” 孟天楚:“那天凤儿和晚娘具体吵了些什么,后来凤儿又在你面前说过什么吗?” 丫鬟想了想。说道:“她们实际没有说几句,晚娘生性就比较柔弱,只是知道在一旁哭,少爷见状就将凤儿狠狠地责骂了几句,还说凤儿不懂什么妇德,没有尊卑之分等等,凤儿就说晚娘是个不会生蛋地母鸡,说什么一天在赵家白吃白住,还站着茅坑不拉屎,反正话是不好听的。” 晓诺:“看不出来这个赵廉还是个知道分寸的男人。我还以为他和有些男人一样喜新厌旧呢。” 孟天楚:“你怎么这么愤世嫉俗的,你爹和你娘多好啊。” 晓诺:“你要知道现在象我爹这样的男人已经没有了,所以说我娘的命好,知道吗?” 孟天楚笑了,道:“那后来凤儿回到房间后有没有给你说什么?” 丫鬟道:“就说一些负气的话,什么晚娘早晚都是要死的,没有几天活头之类的话了。”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还真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丫鬟点了点头。 这时从牢房门里冲出来一个狱卒,大声地说道:“孟爷,您快来看看啊。那个叫凤儿地女子割腕自杀了。” 孟天楚一听和晓诺相视一看,马上起身朝着牢门飞奔而去。 “叫郎中来了吗?” “回孟爷的话,已经让人去叫了。您快去看看。” 孟天楚和晓诺还有王译等人冲进凤儿的房间,只见凤儿已经被人放在了床上,孟天楚走上前,只见狱医跑了进来,孟天楚他们为了不妨碍狱医给凤儿处理伤口。 丫鬟懂事地上前帮忙,却被凤儿一掌推开,没有好气地说道:“不要你假惺惺地当什么好人。我还不知道你出去给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丫鬟只好一旁不说话呆着,直到狱医将凤儿的伤口处理好,让孟天楚他们过去。 孟天楚:“伤口没有什么问题吧?” 狱医:“不深,也没有流什么血,没有大碍的,请孟爷放心。好了,我走了。” 孟天楚拦住狱医,问道:“是什么割伤她的?” 狱医指了指地上的碎碗,说道:“刚才狱卒来送饭。她大概将碗打烂了,割伤了自己。” 孟天楚点了点头。见狱医走出门去。这才走到凤儿身边,凤儿马上将头扭到墙的一边。将眼睛闭上,谁也不见。 孟天楚:“本来我不认为是你杀的晚娘,但你现在这个举动我可以理解为你是畏罪自杀。” 凤儿猛地坐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孟天楚说道:“你凭什么认定就是我杀的?” 孟天楚转身让王译将那个装小人地袋子递给凤儿,然后说道:“这个小人你自己刚才也见了,那葯我也问过,晚娘的身子是万万不能吃那种葯的,只能够是越吃身体越弱,而且你还有心疼地毛病,我们将这些事情连贯起来想一想,你认为你是没有嫌疑的吗?” 凤儿一听,双眉垂下,思量半天之后,说道:“好吧,就算是我杀的,你将我杀了好了。” 孟天楚:“你为什么要杀她呢?” 凤儿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反正她早晚是死,还不如杀了她干净。” 孟天楚:“你也说了,早晚是死,你又何必急在一时?而且如果只是吃葯,别人未必知道是你做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动手杀人,而且还将她的心脏挖走呢,难道是因为你有那心疼的病,正好缺一味人心入葯吗?” 凤儿冷言道:“是,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孟天楚平静地说道:“是吗?那你给我说说看,你是怎么杀地她?” 凤儿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是刀啊。” 孟天楚:“什么刀?” 凤儿顿了顿,道:“我在厨房里拿的剔骨刀。” 孟天楚:“现在这把刀呢?” 凤儿:“已经用完就放回去。” 孟天楚:“那你为什么把晚娘的心放在盐坛子里?” 凤儿被孟天楚问的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乐意,我都已经承认是我杀了晚娘了,你还问什么呢?” 孟天楚:“你不是说晚娘早晚都是死吗?那你还没有着急做什么?” 凤儿一听愣了一下。便不说话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反正你们什么都别问我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希望孟爷可以答应我。” 孟天楚:“什么?” 凤儿走下地来,郑重地在孟天楚面前跪下,孟天楚不好去扶,便赶紧说道:“我还不知道 以帮你,你跪下做什么呢?” 凤儿凄然一笑,道:“我知道杀人偿命地道理,所以。我请求你让我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好吗?” 孟天楚见凤儿表情郑重,想了想,说道:“其实晚娘已经不能生孩子了,赵公子又那么疼爱你,你如果再生了孩子,那不是正房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吗?” 凤儿叹了一声气,道:“这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孟爷您是不会明白的,我就是为他赵廉生十个八个的子女。死了我地牌位和名字都进不了他赵家的祠堂,妾永远都是妾,妻再是不济那也是妻。” 孟天楚沉默了。原来并不是所有地女人都将名分看得和家里另外那三个夫人那么轻,她们是不是也是真不在意,他却还从来都没有留心过。 孟天楚:“你起来吧,这个案子要到了知府衙门才知道,我尽量为你争取吧。” 凤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甚至露出一丝微笑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说道:“好了,你们走吧,我也不需要什么丫鬟照顾我了,我从前也是丫鬟出生,我可以照顾我自己,你们将这个丫鬟给我带走吧。” 说完转身背对着孟天楚他们,不再说话。 孟天楚:“那好吧,我们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让人来叫我就是。” 凤儿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抬手挥了挥衣袖。孟天楚他们只好出去了。 走出牢门。晓诺道:“孟大哥,这个案子是不是就算完结了?”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见她正一脸天真地望着自己,便说道:“你认为呢?” 晓诺:“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说不出来地感觉,我之前还以为衙门办案子很复杂呢,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将凶手绳之以法了,太容易了。” 孟天楚:“你觉得容易吗?” 晓诺点头,道:“对啊,一问她就承认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孟天楚:“你觉得凤儿承认了,这么案件就是她做的吗?” 晓诺不明白孟天楚地意思,道:“孟大哥你的意思难道不是凤儿吗?她自己都承认了呢,而且你看,葯是她找郎中给开的,她衣服的扣子也是在放晚娘心脏的盐坛子里被发现的,而且她自己都承认了,是她用刀将晚娘捅死的。” 孟天楚:“这些都没有错,而且我认为我和你的感觉是一样的,个案子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出凶手了,反而有些不对了。” 晓诺笑着说道:“你没有想到让我晓诺第一次跟着你就看见了一个这么容易的案子吧,是不是特别没有成就感呢?” 孟天楚笑了,道:“哪里这么多地废话。” 晓诺:“我想孟大哥是不是觉得这个案子还有些蹊跷的地方?” 孟天楚:“只是一种感觉,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光靠表面看见的,事情地真相往往不再别人的嘴里和自己的眼里,而在一些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晓诺:“可她承认了。” 孟天楚:“那也不能。” 晓诺便不说话了。 孟天楚说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丫鬟,然后对丫鬟说道:“还要难为你几天,你必须照顾一下凤儿。” 丫鬟一听,十分地不情愿,说道:“她都不让我伺候她了,刚才她自己也这么说了,我才不想去呢。” 晓诺:“她究竟还是你的主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她刚才已经要寻短见了,你真的就忍心啊?” 丫鬟想了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怕…” 孟天楚指着王译说道:“让王捕头带你进去,你说几句好话,等这个案子过堂提审之后,我们就让你去新地东家。” 丫鬟一听,说道:“孟爷,那您说话要算数哦。”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晓诺赶紧点头。 王译带着丫鬟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说道:“那王五您什么时候去问呢?” 孟天楚:“我是准备先去一趟他的家里看看再说,你帮我问问去王五家需要多长时间的路程。” 王译:“我问过了,需要大概五六个时辰呢。” 孟天楚:“那就明天好了,明天我们去一趟。” 王译应声带着丫鬟离开了。 柴猛说道:“那孟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孟天楚:“回家吧,我累了,息一下。” 晓诺道:“孟大哥你忘记了?” 孟天楚边走边说道:“我忘记什么了?” 晓诺:“我给你说了啊,万岁爷明天要召见你呢,早就给你说了,你什么记性啊,我看你伤的是手,怎么头也不好了。” 孟天楚笑了,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看我还真是忘记了,幸好你提醒我了,那怎么办呢?要不我今天去找万岁爷,他该说什么说完了,我们明天还是去王五家看看。” 晓诺道:“不是啊,明天家里请客,为万岁爷和姐姐送行呢。” 孟天楚:“送行?” 走到了车前,晓诺一个跃身就上去了,然后放下马凳让孟天楚也上了车,在车上坐好之后,晓诺说道:“对啊,所以你明天无论如何都去不成王五家里了。” 孟天楚:“万岁爷他们要回京了吗?” 晓诺点了点头,道:“嗯,听爹说,严大人接到了一个什么密报,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所以万岁爷就急着回去。” 孟天楚一听,心里一喜,心想你这皇帝老儿终于要走了,那我孟天楚岂不是也自由了,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晓诺见状,笑道:“孟大哥,你是不是想着万岁爷终于肯走了,你也不用一天那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第395章 骑虎难下 精灵鬼,什么都让你猜着了,那我多没有面子的,不是。” “哼!狡辩,一定是的!” 柴猛坐在车前问道:“那我们这就回去了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紧接着马车缓慢地开始行驶起来。 晓诺见孟天楚微闭双眼,双手自然垂在腿上,十分悠闲的样子。 “孟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睁开眼睛,道:“案件重组。” 晓诺茫然地问道:“什么叫案件重组?” 孟天楚坐直了身子,道:“也就是将凤儿这个案件在脑子里从头到尾地在过一遍,看有没有什么是自己忽略和疏漏了的。” 晓诺一听,露出一副敬佩的神情,道:“这杭州府有孟大哥这样的师爷是老百姓的福分呢。” “别夸你孟大哥啊,我没有那么好,再说我也会骄傲的。” “我说的是实话呢,对了,你将案件重组之后有新的发现吗?” “现在凶器还没有找到,如果真的按照凤儿所说,凶器应该还在赵家的厨房,我们应该去找找,柴猛,我们先去赵家看看。” “是,孟爷。” 晓诺道:“你怎么知道是那把刀呢?凤儿说她已经将刀洗干净了,你还怎么找啊?” 孟天楚笑了笑,道:“她说她杀人之后就将刀洗干净放回了厨房。我想当时她大概不会将刀洗地太过干净,加之心里紧张,说不一定还有发现。” 孟天楚没有告诉晓诺,只要那刀杀过人,他就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显现死者的血迹,这些不能说,即便说了,晓诺也不会明白。 晓诺:“那如果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孟天楚:“任何案件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好了,我们先去赵家看看。顺便问问那天照顾晚娘的那个丫鬟有些情况。” 晓诺:“好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回去,以前还可以找姐姐说话,现在姐姐一天都跟万岁爷在一起,我就更加没有意思了。” 孟天楚:“要不怎么说是女大不中留呢?” 晓诺一瘪嘴,说道:“我在二十岁之前不会嫁人的,而且我嫁的男人还不能和孟大哥一样三妻四妾。” 孟天楚笑道:“别将话说的那么早,如果是万岁爷指婚要将你许配给某个王爷或是皇亲国戚呢?那你总不能说也不嫁吧。” 晓诺:“你这个乌鸦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先杀了你这个乌鸦嘴。再自杀,让你在黄泉路上陪我说话。” “又是一个恶毒的女子!” “谁让你说我要给别的男人做妾地,我才不会那么没有骨气呢!” “这和骨气有关?” “懒得理你。” “哈哈哈哈哈哈…” 总督府东院 左佳音斜躺在床上。已经过了晌午,天好像要下雨了,从远处隐隐传来一两声雷声,瑾儿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着,风将房中淡蓝色的纱幔轻轻地吹起悠然地落下,丫鬟们小声地在门外说着话,她的眼睛微微地闭着。还有大概半个消失瑾儿就该醒了,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左佳音左手的无名指,左佳音微笑着不忍将手指抽出,担心瑾儿醒了,甚至不愿意挪动或更换一下姿势,虽然她的腰已经有些酸疼了,但她还是这样斜躺着,雪儿头一日来过了,给瑾儿带着一个玉麒麟的坠子说是在灵隐寺找寺里的高僧开过光的。如今就挂在瑾儿的脖子上,希望真地可以保佑瑾儿一生平安就好。左佳音正胡思乱想着。只听见门外有人小声和丫鬟说话,听声音她知道是晓唯和简柠来了。 她想了想。没有做声,听丫鬟怎么说,她不是很想和这个晓唯姑娘走得太近,虽然她看的出来晓唯对孟家的每个人都很好,尤其是对孟天楚,大概是孟天楚两次生命相救地原因。不过晓唯的心机太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其实这样的人进宫才是最适合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表面上还是一副善解人意单纯的模样,为人处世也不做作,这样也不容易让人对她设防。 “晓唯小姐和简小姐,我家三夫人带着少爷才睡下,昨天晚上少爷睡得不是很好,一直很烦躁,奶妈也带不住,所以…。你们有急事吗?” 晓唯:“那是不是这个季节的原因,我去叫太医来给瑾儿看看,这样是不行地,瑾儿还小,别落下个夜哭的毛病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那我和儿先去找太医,我记得瑾儿也快醒了,先让他们母子再睡一会儿,等会儿我们再来。” 左佳音心里暗自一惊,孟家这些人住进总督府不过十几天,晓唯竟将瑾儿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醒来都熟记于心,实在是不能小觑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子。 晓唯拉着简柠正要走,只听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道:“晓唯姑娘和简姑娘请留步。” 两个人回头一看,只见左佳音身着一袭白纱,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飘然垂至肩下,纤细白皙的小手扶着门框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她们。 晓唯赶紧上前拉着左佳音的手,然后转身对简柠说:“我这一回头活脱脱就看见一个仙女下凡的图画了,佳音姐姐真是越看越好看了。” 左佳音一手牵着晓唯,一手拉着简柠往隔壁的屋子里走,晓唯对丫鬟说道:“你赶紧让奶妈过来照顾着瑾儿。” “是,晓唯小姐。” 左佳音看在眼里,说道:“反正瑾儿也要醒了。” 晓唯笑着说道:“所以要有人守着,免得醒了。既看不见娘也看不见奶妈,就该哭了。” 简柠说道:“晓唯姐姐真是个细心地人。” 左佳音:“简姑娘 ,我也是这么想地呢。” 晓唯谦逊一笑,道:“我上面是三个兄长,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自小都是由我照顾着晓诺,所以我也习惯了,再说,娘也常常说,多替他人想一想。自己才会少错。” 三个人进了隔壁地房间,丫鬟端上茶水之后,正要离开,晓唯说道:“去全院端些新鲜的水果来,是刚才宋大人亲自送来地,你们也尝尝。” 左佳音连忙说道:“前日送的还没有吃完了,就别送了。” 晓唯看了看丫鬟,那丫鬟赶紧去了,晓唯这才笑着说道:“都是姐姐们喜欢吃的一些果子,我才让下人去拿的。若是姐姐们不喜欢吃,我也不让人送来了,不过是些入口的东西。吃个新鲜,并没有别地什么,佳音姐姐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孟大哥是晓唯的救命恩人,让晓唯做什么都不为过的,更何况只是一些果子罢了。” 左佳音见晓唯都这么说了,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笑着点头了。 “不知道今天晓唯姑娘和简柠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晓唯看了看简柠,示意让她说话,简柠咬咬牙,只笑了笑,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左佳音道:“看来是简姑娘找我有事情要说了,有什么就说吧。我看你最近气色日渐不好了,怎么啦?” 晓唯马上接话说道:“我也就是见柠儿妹妹日渐消瘦了,看着心疼,还不是因为选秀进宫的事情。您也知道柠儿父亲的态度,如今万岁爷也不肯松口。所以。我们这才来找姐姐想一想办法。” 左佳音终于明白了,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左佳音:“如果我可以帮忙。我自己不会袖手旁观,虽说我是万岁爷钦赐的雨灵天师,但这件事情我如何帮你呢?” 简柠赶紧说道:“佳音姐姐,您可以的,万岁爷一直相信您说的话,您只需要…” “等等!”晓唯赶紧打断简柠的话,走到门口将丫鬟都一一退出去,关上门后,这才示意简柠接着往下说。 左佳音莞尔一笑,道:“看来你们是商量好了才来找我的。” 简柠看了看晓唯,见晓唯只微笑也不说话,于是只好自己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姐姐一定帮柠儿这个忙,只要不让我进宫,柠儿定然用我地一生来报答您。”说完从椅子上起身就给左佳音跪下了。 左佳音赶紧去扶,晓唯说道:“佳音姐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简柠为了摆脱这件事情,曾经也以死相争,但最后被孟大哥救了回来,如今死也死不了,活着却如同假死一般,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也是想了,如果你不救她,真地就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左佳音:“晓唯姑娘,我看万岁爷对你恩宠有加,你为什么?” 晓唯羞涩一笑,却也叹了一口气,道:“姐姐,您这么说,我就汗颜了,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就算是万岁爷现在有些话的真的肯听我的,但简柠的事情,我不能说,说不好,他会认为是我在争宠,担心简有一天会与我争宠,才不愿意让简柠进宫,那样,我真的就说不清楚了。” 左佳音心想,你晓唯难道就真地没有这样的担心吗?简柠比你漂亮,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你这么好心拼命为简柠讲话,其实不也是为了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患吗? “好了,简姑娘还是起身说话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你这样跪着,我们如何说话呢?” 简柠见左佳音有松口之意这才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左佳音:“说吧,你们的主意是什么?” 晓唯走近左佳音身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句,左佳音听了甚是惊讶,说道:“你们的胆子未必太大了一些吧?怎么连这样的事情都想出来了,这样莫说我得罪了简麒大人不说,就连天楚以后在简麒大人哪里也不能抬头啊!” 简柠忧心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先不告诉我爹,而是您给万岁爷说,那么我爹应该不会怪你,而且你也不用明白地说是谁,万岁爷自然会派人去查,查到我了,我不就不用进宫了吗?” 左佳音看了看晓唯,知道这个主意定然不是简柠可以想得出来地,但毕竟太冒险了,这个晓唯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将自己这么轻易就拖下水去,自己却在岸上微笑着看好戏。 左佳音:“容我想一想,这个主意实在不是什么万全之策。” 晓唯:“佳音姐姐,三日之后我们就要启程回京了,请您一定不要再犹豫了,到时候我会一旁说话,万岁爷本身就相信您地那些玄学之说,所以,这应该是目前最为稳妥地办法了。” 左佳音:“那也让我给天楚商量一下,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他,他会责怪我地。” 晓唯:“我的意思却是暂时先不告诉孟大哥的好,孟大哥心地善良,凡事都喜欢尽善尽美,让他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考虑,就没有时间了,您放心,我不会让姐姐一个人去担风险,这件事情简柠一句话都不能说,只有沉默着,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就不真了,容易让万岁爷起疑心,那样事情就不好办了。” 左佳音叹了一口气,看来着晓唯想这个事情想了不是一天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拒绝才好,正好低头犹豫中,突然门外有人大声地叫道:“佳音姐姐,你在吗?”晓唯微微皱了皱秀眉,说道:“晓诺怎么来了?” 第396章 万岁爷指婚 佳音趁机转移一下晓唯和简柠的注意力,赶紧起身将见晓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还没有说话,见自己姐姐和简柠也在左佳音的房间里,便说道:“姐姐你和柠儿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晓唯只浅笑一下,说道:“晓诺,你怎么来了?” 晓诺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慌忙说道:“对了,佳音姐姐,我来找你,就是让你去劝劝孟大哥,你快去看看吧,他找万岁爷去了。” 晓唯赶紧说道:“一定又是你多嘴了,是不是?” 晓唯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左佳音一听,有些不明白,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晓唯赶紧起身说道:“我们先去看看,边走边说。”说完自己径直先走了出去。 简柠说道“那晓唯姐姐,我的事情呢?” 晓唯没有回头,说道:“先去看看孟大哥再说,你的事情缓一缓。” 简柠一听只好乖乖地跟着晓唯、左佳音和晓诺朝着前院走去。 晓唯边走边问道晓诺:“你又给孟大哥胡说什么了?” 晓诺乖乖地回答道:“就告诉他,有三件好消息啊。” 晓唯严厉地看了看晓诺,说道:“不是说好了,明天由万岁爷自己告诉孟大哥的吗?你多什么嘴?” 左佳音插话道:“什么三个好消息?” 晓唯:“一是晓诺给万岁爷说什么以后孟大哥走哪里。她都要跟到哪里,万岁爷也就依了这个孩子,觉得总比晓诺一天不务正业天天出去瞎混地好,跟孟大哥在一起还能够长长见识,学些东西。第二件事情,就是万岁爷准备让孟大哥到杭州府做知府的事情…” 左佳音一听,甚是惊讶,道:“什么,让天楚去做柯乾的位置?” 晓诺脱口说道:“也是姐姐的意思,她说孟大哥既不适合做什么东厂的领班。也不适合做什么狗屁师爷,他为人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因为做一些有利于老百姓的实事和好事。” 晓唯解释道:“这确实有我的意思,前几天我们去殷家山寨的时候,万岁爷在路上问过我和严大人,严大人最初是想让孟大哥通过科举然后做官,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孟大哥不是对科举和八股十分厌恶吗?所以,我就出了这么一个点子。万岁爷同意了,但说这个管孟大哥不一定看的上这个位置,我的意思是先和孟大哥商量一下。因为孟大哥地家在这里,如果离开这里举家搬迁一是不方便,二来孟大哥对杭州有感情,也习惯这里了,所以还是先让他在这里干上一段时间再说,当时我只是建议,万岁爷也没有完全答应下来。只说听听孟大哥的意思再说,晓诺,你怎么就这么快嘴呢?” 晓诺赶紧说道:“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殷家山寨的那个事情。” 左佳音:“又和殷家山寨有关系的吗?” 晓唯:“我明白了,我也想除了孟大哥不想做这个什么知府的官儿之外,大概就是不想答应和殷家山寨寨主成亲的事情。” 左佳音还没有来得及问,四个人已经到了前院大厅,只听得严大人正在里面说话。 “天楚,不过是让你再讨一房媳妇儿罢了。你如何这么大的反应,万岁爷也是为你好。再说。你已经有四房夫人了,多一房也无所谓嘛。” 只听孟天楚说道:“我也知道万岁爷是为我好。但我答应过我的四位夫人,我孟天楚将慕容迥雪姑娘接过门之后,不会再收填房。” 四个女子站在大厅之前,见孟天楚跪在万岁爷面前,万岁爷铁青着脸坐在那里,看来已经是生气了。 晓唯笑着走进门去,先是给万岁爷施礼,见万岁爷让自己起身了,这才让身后的左佳音她们三人进门,走到万岁爷身边之后,柔声说道:“万岁爷,您最近一直心火太旺,我刚才去找佳音姐姐还说这个事情,您不能总这么容易生气,对身子不好,您的身体有恙,对我们大明朝地百姓也不是一件好事啊,您说呢?” 万岁爷握了握晓唯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左佳音她们上前施礼,万岁爷示意-起身之后,说道:“看来晓诺刚才急匆匆离开是去搬救兵去了,这样也好,你们说说看,朕是不是好心让孟天楚这个小子却当了驴肝肺了?” 晓唯笑着说道:“孟大哥先答应四位姐姐在前,如今万岁爷虽说是一番好心,但总不能让孟大哥失信于人才是。” 严嵩见晓唯这么说,赶紧附和着说道:“晓唯姑娘说的对,微臣以为孟天楚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直接,不懂得用另外一种更为委婉地方式去表达自己的看法,这以后在官场上是要吃大亏的。” 晓唯:“我看孟大哥也没有有违万岁爷的旨意的意思,男儿应当说话算数,这是一个男儿最起码应该有的品质,您说呢?万岁爷。” 万岁爷顿了顿,道:“朕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不过,朕已经答应了殷家那老太婆了,人家也说之前就告诉过孟天楚这件事,现在你说不干了,你让朕地颜面何存啊?” 晓唯看了看左佳音,然后轻声说道:“这种事情,我认为应该让孟大哥的四位夫人知晓,这样孟大哥才不会这样为难,万岁爷您看呢?” 万岁爷:“男人纳妾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必还要给别的夫人说,再者了,朕也是为了表示十三年前对殷家的那次落难的歉意,这次孟天楚和殷家寨主殷素素地事情。也算是朕指婚,既然是指婚,哪里有说不的道理。” 孟天楚正要说话,.唯赶紧给了他一个眼色,然后转身对万岁爷说道:“万岁爷说的是,但孟大哥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 给孟大哥一个时间考虑一下,人家进了门就是要和孟子地,万岁爷**之美,本是天大的好事。 但如果孟大哥不喜欢,那殷家寨主过门后一直独守空房,那这个婚姻岂不是事与愿违了吗?” 万岁爷终于笑了,说道:“晓唯啊,就你这张嘴会说,好像朕还不对了。” 晓唯抿嘴一笑,道:“怎么会呢?晓唯也只是不希望看见万岁爷不高兴,最近您总说觉得困乏和疲倦,虽说有佳音姐姐地仙丹给您一直服用着,但我还是不免有些为您忧心。” 万岁爷见晓唯这样体恤和心疼自己。心里也暖洋洋地,刚才对孟天楚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万岁爷见左佳音一旁坐着不说话,便说道:“天师啊。你说说看呢?朕就不相信你和孟天楚地另外三位夫人会因为朕的指婚而难为自己地相公吧?” 左佳音还来不及回话,就听见门外管家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道:“万岁爷,门外有两个女子,说是找您和大人的,但是大人方才陪夫人出去了,所以奴才斗胆找您,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万岁爷皱了皱眉头,道:“两个女子?” 晓唯赶紧说道:“管家,那两个女子当自报了姓名的。” 管家谦卑地笑着点点头,道:“有的,有的,都说是什么殷家山寨的人,我看穿着打扮不俗,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拿着一个腰牌。说是万岁爷钦赐的,上面写着殷家镖局的字样。” 晓唯看了看万岁爷。这才笑着说道:“万岁爷。您看是不是蕊娘和殷素素来了?” 万岁爷还没有说话,管家赶紧应声道:“就是大小姐说的这两个名字?” 万岁爷不解地说道:“怎么会是她们两个呢?说了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没有说。年长地那个倒是笑脸相迎,年轻一些的那个女子,虽说长相漂亮,但却不芶言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看还是不要让她们进来了吧?” 万岁爷:“她们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就不要让她们进来了,现在有些人还对这件事情有些意见,现在朕还没有心思见她们,让她们走。” 管家应声,正要转身离开,晓唯赶紧将管家叫住,然后对万岁爷说道:“万岁爷,既然素素和蕊娘都已经来了,我地意思要不正好当面将事情说清楚了的好,回头您三天后一走,谁知道这边是个什么情况呢?” 万岁爷不些不太高兴,道:“总不至于说朕一走,孟天楚就敢违抗圣意,不将殷素素迎进门来吧?” 晓唯:“晓唯不是这个意思,本来您是一番好心,觉得十三年前对殷家有所亏欠,这一次通过刺杀事件,殷家虽说受杨家陷害,但毕竟沉冤得雪,您好心给孟大哥和素素姑娘做媒,原本是想成就一番美事,但我看那殷姑娘也是的烈性子,如果孟大哥即便是接过门去,不好生相待,那您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万岁爷:“孟天楚敢!” 晓唯见万岁爷怒目圆瞪,本想再说,也不敢多言,只好一旁站着,管家一时也不知道走还是不走,有些尴尬地站着看看晓唯又瞄了瞄万岁爷,这时左佳音说道:“万岁爷,容贫道多言几句,可否?” 万岁爷:“天师,朕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左佳音浅笑盈盈,稍想之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孟天楚,然后走到孟天楚身边跪下,万岁爷见状,连忙说道:“天师的身体不好,我早就说了,这样地繁文缛节你可以不讲,快快起来,孟天楚也起来吧。” 左佳音见了,这才扶着孟天楚站了起来,让孟天楚回位置上坐下,自己却站在孟天楚跪着的地方,说道:“贫道认为晓唯姑娘说的有理,既然是万岁爷您指婚的,那么我想我和另外三位夫人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天楚为我们着想,我们也希望天楚开心。” 万岁爷一听就高兴了,笑着说道:“朕就是喜欢听雨灵天师说话,孟天楚,你听见了吗?你的三夫人可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啊?” 孟天楚:“佳音你…”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眼神里透出一种安慰,柔声说道:“相公的心思我想我和凤仪姐姐还有温柔、飞燕都会明白,既然是万岁爷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拒绝了。” 孟天楚有些为难,正要开口,万岁爷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一个男人还这么婆妈,好了,管家你就让那殷家的两个女子进来吧,也让孟天楚见见那个自己未来的第六房或是第五房夫人,你还别不同意,那个叫殷素素的姑娘,不敢相貌出众,而且还是个文武全才,和你地二夫人、三夫人不相上下,你想一想看,朕可能给你找一个丑八怪吗?哈哈哈哈,快去,快去。” 管家笑着走了,左佳音坐回孟天楚的身边,微笑着小声说道:“想一想当初地温柔吧,那还只是个温泉,如今可是万岁爷,别意气用事。” 孟天楚再一看晓唯,只见她也微笑着看着自己,神色和左佳音地一样,全是一副让他放心的表情。 片刻,管家带着两个轻衣薄衫地女子翩然而至,到了门口,两个女子婀娜地走进门来,三步之后齐身跪下给万岁爷施礼。 孟天楚一旁冷眼看着其中站在自己这边这个女子确是好久没有见的蕊娘,旁边那个一袭白裙的女子被蕊娘挡住看不真切,只听得声音清脆,但不柔和,硬邦邦地象是蹦豆子一样就从嘴里蹦出字句来,难道这就是万岁爷给自己找的第六房夫人,赶紧怎么比当初见温柔时还要让人不寒而栗呢? 第397章 你不情我不愿 孟天楚正想着,只听万岁爷说了句平身,蕊娘扶着那女子起身后,这才转头微笑着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天楚也赶紧点头,努力一番却还是没有笑出来。 万岁爷:“你们两个怎么了?殷姑娘还真是江湖作风,这还没有进门之前如何就这么急不可待的要见自己未来的夫君不成?” 孟天楚见蕊娘旁边那个女子一直不曾侧目看过自己一眼,只听她轻言道:“素素今日只为来找万岁爷了,和别人无关。” 万岁爷和晓唯都笑了,万岁爷说道:“好吧,就算你是来找朕的,那么,你找朕又有什么事情呢?” 蕊娘还不等那女子说话,自己抢过话头说道:“请万岁爷容蕊娘自说几句。” “蕊娘,我们来的时候说好了的,我的事情我自己给万岁爷说就是了。” 万岁爷:“好了,蕊娘,既然殷姑娘想自己说,你也就找个椅子坐下好好听就是了。” “可…” “好了,好了,朕让你去坐下,你就不要多言了。” 孟天楚发现蕊娘看那女子的眼神有些忧心,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也不敢有违万岁爷的意思,只有犹豫着走到孟天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这才可以清楚地将这个女子看个清楚,虽说只是个侧面,但如万岁爷所说模样果然十分可人秀丽,而且个子还不矮,至少有(?)米的样子,这在古代是不多见的。 那女子先是对万岁爷屈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轻声说道:“素素是昨日从嘉庆府回来之后才听说万岁爷和我家姥姥已经商量着将素素许配给仁和县的一个师爷为妾,素素斗胆前来,请万岁爷收回您的金玉良言。” 这一句话让在场除了蕊娘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孟天楚心想,原来这个女子和自己居然想到一起去了,这一下反倒好了,一个不想要,一个不想给,两全的事情。 万岁爷一听,顿时沉下脸,闷声地说道:“理由呢?” 素素顿了顿,清清嗓子,说道:“一、素素早就立志今生不为人妾,只为人妻。” “说得好,有志气。” 大家一看,原来是晓诺在一旁忍不住在拍手叫好,晓唯赶紧示意让晓诺闭嘴,晓诺见万岁爷并没有生气,便做了一个鬼脸给姐姐,用手捂着嘴不说话了。 万岁爷:“晓诺说的没有错,你确实有志气。那我们退一万步讲,你即便是做了妻,那难道你也不允许你的丈夫在你之后纳妾吗?” 素素一愣,紧接着说道:“这个问题,素素还真是没有想到,不过…” 万岁爷打断殷素素的话,说道:“那不就结了,是妻是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爱的是谁。你以为男人爱的都是自己的妻吗?如果是,那他还找什么妾呢?” 殷素素:“万岁爷说的是,但这也不是素素唯一的理由,我还有别的原因。” 万岁爷:“你还挺固执,朕今天倒是真想听一听你这个姑娘为什么不嫁的理由,你们还真是有意思,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朕还是第一次见俊男美女对彼此都不感兴趣。” 殷素素一听万岁爷这么一说,这才扭头看了看孟天楚,正好孟天楚也看着自己,两个人的目光一对视。殷素素心里一紧,恍惚中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素素,素素…” 殷素素从蕊娘的呼喊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万岁爷和自己说话,自己竟然都没有听见,真是丢死人了。 殷素素的失态大家都看见了,孟天楚自然也看在眼里。 万岁爷:“殷姑娘在想什么呢?” 殷素素赶紧说道:“没…没有。” 万岁爷忍住笑说道:“你以为朕给你找了一个糟老头了?” 殷素素的脸刷的就红了,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说道:“素素没有这个意思。” 万岁爷:“那你还是坚持刚才的想法,只做妻不做妾吗?其实你要知道孟天楚的四位夫人个个都同你一样貌美如花,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朕纵不能因为当年委屈了你们殷家,如今就非要逼迫孟天楚的妻子夏凤仪让贤与你,那这样就不妥了吧。” 素素:“我绝非此意,孟…孟师爷的事情,我听蕊娘给我说了,我不嫁他,除了不愿为妾之外,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和孟师爷的八字相冲,我…我克他,所以…” 万岁爷一听,好像明白了一样,道:“原来是这样,雨灵天师啊,你什么时候也给他们合合八字,朕事先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真是素素姑娘所言,那是别人姑娘上心了,朕也不能害了天楚。” 素素一听,急忙说道:“我去灵隐寺找的得道高僧算的,不会有错的。” 万岁爷笑着指着左佳音说道:“这是朕的天师,也是孟天楚的三夫人,朕不会相信什么得道高僧,朕只相信她。” 左佳音一旁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殷素素,不用说她就在撒谎,什么得道高僧,这不过是这个姑娘的托词和借口,可要让自己算,却是不妥,看来孟天楚无心和这个姑娘成就一番好事,如果自己算出没有相克,不光孟天楚不高兴,这个姑娘大概也有了欺骗万岁爷的罪过,可如果按照这个姑娘的意思说是相克的话,万岁爷是不是真的就可以将此事一笔勾销呢? 素素没有想到自己说的万岁爷不相信不说,竟还让孟天楚的三夫人给自己和孟天楚合八字,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晓唯起身走到左佳音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万岁爷说道:“万岁爷,该是您吃葯的时候了,我先扶您去吃点东西,然后吃了葯再来听听佳音姐姐怎么说好了。” 万岁爷这才起身,走到殷素素身边时,说道:“不要以为朕将你给孟天楚做妾就是委屈了你,今天他不过还是个两袖清风无官无品的男人,明天他可能就是朕委以重任的朝廷命官,他不要你,可以。但!你不能不要他。”说完带着晓唯离开了。 晓唯在出门的时候,借故说给万岁爷拿葯,拖后了一步。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明白,赶紧走到晓唯身边,晓唯低声说道:“殷素素在撒谎,别管她,管好孟大哥就行。”说完疾步离开。 左佳音回头看了看殷素素,然后再看了看孟天楚。脑子里一片混乱。 殷素素咬咬牙,正要上前给左佳音说话,只见左佳音并未理会自己,而是叫上孟天楚离开了大厅,她只好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晓诺走上前来,对殷素素说道:“你觉得佳音姐姐会怎么说呢?” 殷素素看着晓诺,说道:“你是谁啊?” 简柠走上前来,说道:“这是晓诺。成梓义大人最小的千金,也是刚才陪着万岁爷离开的晓唯姑娘的妹妹。” 殷素素自然看得明白,那万岁爷十分听那个晓唯的话,彼此眼神里也是纠缠不清的情感。 殷素素赶紧施礼,晓诺大咧咧的说道:“不必和我客气的,我就是挺佩服你的勇气的,你怎么就敢骗万岁爷呢?” 殷素素心里一沉。连这么小的丫头都看出来自己是骗万岁爷的了,那…,想到这里,殷素素更是紧张了。 “晓诺姑娘,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 蕊娘上前,道:“好了。素素,平日里见你稳重冷静,怎么一遇到这件事情,你就乱了方寸和手脚了呢?我看孟天楚没有什么不好,你怎么…” 殷素素冷言说道:“蕊娘,我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你别劝我了,话已至此,我不会回头的。” 简柠见殷素素这般的坚决,遂想起了自己,不禁长叹一声,径直走出门去,晓诺见了,冲着殷素素说了一句:“我支持你啊,虽然我认为孟大哥的人真的很好,但并不能因为他是一个好男人,我们就都要嫁给他,对吧。”说完,就追简柠去了。 大厅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殷素素和蕊娘两个人了,冷清清地站在那里,蕊娘见殷素素阴沉着脸不说话,自己也只好不说话,在一旁小心地陪着这个殷家山寨的寨主了。 晓诺追上简柠,说道:“柠儿姐姐,你的气色很不好啊,怎么,还在问自己要不要进宫的事情苦恼吗?” 简柠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你别走这么快嘛,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简柠这才发现自己确实走得太快了,便放慢脚步,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就是见了殷姑娘,然后再想一想自己,就觉得心里憋屈得很,她真的是应该知足了,嫁给孟大哥有什么不好,要是可以交换,我都愿意…” 晓诺一听,偷偷捂嘴笑着,简柠这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脸人顿时有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别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你越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楚了呢。” 简柠长叹一声,道:“是啊,我其实根本不用解释,孟大哥说过,他不会要我的。” 晓诺听罢,眼睛都瞪大了,道:“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真的给孟大哥说过啊,你怎么也喜欢孟大哥呢?” 简柠想起一个月前在孟天楚家里的情景,不禁苦笑一声,然后转身对晓诺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大概马上就要下雨了,一直不停地响着闷雷,天气也和心情一样的燥热着,你陪姐姐去后花园走走吧。” 晓诺点点头,挽着简柠的手,两个人边走边说道:“柠儿姐姐,你想到不去京城的办法了吗?” 简柠本想开口说自己和晓唯的想法,突然又觉得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便摇了摇头。 晓诺毕竟还是小孩子,而且和她姐姐不一样,心无城府,有什么就说什么,见简柠这么忧心,便说道:“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在万岁爷面前做出一副和我这样男孩子的样子来,万岁爷自然不喜欢你了。” “小丫头,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一个君主颜面和尊严的问题,如果说是他自己主动说不要我,那是一回事儿,但我不能说我不要他,就想刚才万岁爷给殷素素说的一样,孟天楚可以不要你,但你不能不要孟天楚,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晓诺不服气的说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我去给万岁爷说去,他除了听我姐姐的话之外,他还听我的话呢。” 简柠赶紧将晓诺拉住,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快别去,你不明白的,有些事情万岁爷可以依你,但这件事情他不会的。” 晓诺见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以的,着急地说道:“那怎么办呢?要不你就给万岁爷说,你被孟天楚给碰过身子了,不干净了,这样他就不要你了。” 原本是晓诺情急之下的一句话,简柠却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是啊,孟天楚当初为了救自己,是和自己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为了这件事情爹还暗示孟天楚不要说出去,如果万岁爷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 简柠赶紧拉着晓诺的手,兴奋地说道:“走,我们去找晓唯姐姐商量一下。” 晓诺不解地说道:“说什么?” 简柠:“你先跟我走嘛。” “可是姐姐在伺候万岁爷呢。” “没有关系,我们偷偷将她叫出来说就是,快点…” 第398章 用心良苦 柠这边拉着晓诺飞快朝着晓唯的院子而去,那边左佳却为合八字的事情还不能达成一致意见。 左佳音的房间里,夏凤仪、温柔、飞燕都到齐了,大家坐在一起,各说纷纭,这还是头一次一家人因为一件事情意见各不相同。 孟天楚:“如果说八字合了,那我岂不是不得不将那个殷家山寨的寨主殷素素给要了,当初我答应过温柔,我不会再纳妾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温柔劝慰道:“天楚,如今是万岁爷指婚,也怨不得你,再说我听佳音说了,那殷姑娘相貌出众,毕竟万岁爷一番好意,你若是拒绝,万岁爷放不下这个面子。” 夏凤仪:“温柔说的是,万岁爷金口玉言,但我考虑的是,如果就算是真的八字没有问题,但那殷姑娘不就欺骗了万岁爷,万岁爷会不会怪罪与她呢?” 左佳音:“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晓唯姑娘方才说了,我们现在只能够顾及天楚了,说是八字不合,万岁爷未必肯息事宁人,若是合了,万岁爷万一龙颜大怒,降罪与殷姑娘,到时候也不能怪我们了,是她自己有心欺瞒,和我们无关。” 飞燕一旁冷冷地说道:“我一开始就不喜欢那殷家的人,现在还拽什么拽,还说什么只做妻不做妾,妾就不是人了吗?她不想到我们孟家来,我们孟家还不要她呢?骗人的是她,我们也没有让她骗人啊。至于万岁爷会不会降罪与她,与我们天楚何干?” 孟天楚见飞燕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笑了,道:“飞燕说地也对,那殷家其实害我们也不浅,再说,我说好了除了迥雪不再纳妾了,我看那殷素素也无心跟我,我也无心再要什么女人。就算是违心随了万岁爷的意思,以后也是鸡犬不宁,我看还是算了。”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时,只见晓诺也不让丫鬟通报。直接就冲了进来,大家一见晓诺,只见她哭丧着脸。直接冲到孟天楚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孟天楚从来没有见晓诺这么伤心的样子,还直接扑到自己的怀里哭,赶紧伸出右手拍着晓诺的肩膀哄着她,小声地问道:“丫头,怎么啦?谁又欺负你呢?” 夏凤仪担心晓诺伤着孟天楚的伤口于是将晓诺拉开,好声安慰道:“晓诺,别哭,给凤仪姐姐说,你怎么啦?” “我和柠儿姐姐去找姐姐商量事情。谁想姐姐竟然把我大骂一通,还让人把柠儿姐姐给关起来了,她…她从来没有这样厉害过。还说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孟天楚紧皱双眉,道:“你和简姑娘到底给你姐姐说什么了。你姐姐怎么会气成这样?” 晓诺心虚地看了看孟天楚,半晌之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就是…,唉,反正我真的是无心的,没有想到柠儿姐姐竟然当真,说什么孟大哥当时为了救她碰过她的身子,所以不能进宫侍奉万岁爷了。” “啊!”在场地人都不禁大惊失色。 孟天楚:“晓诺,你和简柠在搞什么鬼,你想害死我啊?” 晓诺眼泪又刷刷地流了下来,委屈地说道:“我只是开玩笑,没有想到儿姐姐为了能够不进宫,所以就去找姐姐说了,于是…” 左佳音:“好了,我知道为什么晓唯要发火,又为什么要将简柠关起来了,们是去找晓唯了,如果直接去找万岁爷,恐怕现在你孟大哥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孟天楚也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说道:“晓诺啊,你平日里这里聪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来呢?” 晓诺见孟天楚和左佳音都这么说,也吓得眼泪都没有了,小心翼翼地盯着孟天楚,说道:“真有这么严重地吗?” 孟天楚郑重地点了点头,晓诺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能乱说话了。” 左佳音:“那你姐姐将简柠关在哪里了?” 晓诺:“姐姐将简柠暂时关在自己的院子里,找人看着,说是给简大人那边通报一声,就说是万岁爷将简柠留下了,免得简家问总督府要人。” 左佳音:“晓唯还真是胆大心细地女子,我现在明白她刚才说的话了,感受了,那殷素素原本就不想嫁给天楚,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她而让天楚陷入危险的境地。” 温柔:“佳音,你的意思是?” 左佳音:“这就要看天楚的意思了。” 孟天楚:“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八字合了,那殷家寨主殷素素是不是就要嫁给我?如果说不合呢?万岁爷如果不追究就好了。” 左佳音:“凡事都很难两全,即便是合了,万岁爷也不见得就会将殷素素嫁给你了,算了,我们走一步是一步。” 晓诺:“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决定的,那柠儿姐姐怎么办呢?” 孟天楚:“我想你姐姐只不过暂时先将简姑娘关起来,等殷素素的事情过了再说,不过简柠这个主意不但救不了自己,还会害了我的,她看来真是不想进宫,便用了这病急乱投医地愚笨办法。” 左佳音遂想起晓诺和简柠之前来的时候和自己说的话,看来这个简是疯了,如果自己不帮她地话,恐怕她有一天真的会伤害无辜,想到这里,左佳音思量着该有怎么样一个完全地办法,将孟天楚从这个***里解救出来。 “三夫人,万岁爷传您到大小姐的院子里说话。”一个前院地丫鬟走到门口禀报道。 大家都看着左佳音。左佳音露出一丝笑意,算是劝慰大家,也没有说话,便走出门去,孟天楚喊了一声:“佳音”,左佳音转过头来,挥了挥衣 :“天楚,我明白。你放心。” 孟天楚上前小声地说道:“殷家寨主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是很担心,我担心的是简柠那个姑娘…” “嗯,我知道。之前晓唯和简也来找过我,本想和你商量一个万全之策这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就…,不过,我想我心里有数。再说,晓唯也是一心维护着你这个救命恩人的,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好了,我走了。”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离开的身影,不由长叹了一口。 左佳音一路上思量着该怎么处理殷家和简柠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来到晓唯的院子里,左佳音见晓唯和万岁爷正在一处开满蔷薇花的花架下饮茶说话,丫鬟和下人都在三米开外的阴凉地方站着。见左佳音碎步上前,晓唯站起身来,笑脸相迎。走近了,很小声地说道:“万岁爷现在心情不错。” 左佳音笑着点点头。和晓唯并肩走到万岁爷身边屈身施礼之后,和晓唯坐在了一起。 万岁爷果然心情好了很多,见到左佳音来了,竟还开玩笑着说道:“方才雨灵天师老远过来地时候,晓唯还和我说,我的妃子里大概没有一个容貌超过天师你的,哈哈哈哈…” 左佳音赶紧答道:“是晓唯姑娘夸奖了,如今我也华年老去,谈什么容貌啊,不像晓唯姑娘正值豆蔻芳龄,正是最美地年龄。”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这个晓唯还真是敢说话啊,竟将自己和万岁爷身边的六宫粉黛相比,看来这个晓唯在万岁爷地心里分量还真是不轻呢,希望过一会儿自己说话的时候,晓唯真的能够一旁帮衬着,可以让自己顺利过关。 只见晓唯细心地将雪梨削好之后,切成一小块儿之后放在碟子里,然后一一插上竹签,放在万岁爷和左佳音面前是一个类似暖炉地盒子之上,然后柔声说道:“这里面是冰渣,梨子放在上面一会儿再吃会更加清爽一些。” 万岁爷赞许地看着晓唯,然后对左佳音说道:“晓唯不禁心细,而且还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朕此生得此一知己,足矣啊!” 左佳音赶紧说道:“贫道也在此恭喜万岁爷了。” 晓唯羞怯一笑,道:“好了,万岁爷,您叫佳音姐姐来,不是有话要说吗?” 万岁爷这才哦了一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说道:“朕是糊涂了,方才晓唯给朕也说了,说是你对朕一直忠心耿耿,朕让你给孟天楚和晓唯合八字会不会有些难为你啊?” 左佳音偷眼看了看晓唯,见她正一本正经地低头削梨,感觉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左佳音只好笑着,也不知道该什么说才好。 万岁爷站起身来,左佳音也赶紧起身,万岁爷道:“佳音啊!” 左佳音从来没有听万岁爷这么叫过自己,一向都是雨灵天师的喊着,突然这么一叫,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答应才好。 “佳音啊,我也不难为你了,不管他们的八字合是不合,.唯商量了一下,既然孟天楚希望做个信守诺言的男人,朕就成全他。” 左佳音听到这里,不禁喜出望外,心想我还一直担心呢,没有想到万岁爷这么好说话。 没有想到,左佳音还没有高兴完,就听万岁爷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朕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晓唯起身,走到他们身边说道:“万岁爷要不您先歇会儿,我来和佳音姐姐说。” 万岁爷:“那也好,朕去吃梨,你们说话好了。” 晓唯见万岁爷回到位置上坐下,这才对左佳音说道:“晓诺将简柠的事情告诉你了吗?” 左佳音:“说了。” 晓唯:“这丫头差点吓死我,做事一点也不仔细地想一想。” 左佳音微微一笑,道:“她也是为简柠好。” 谁想晓唯阴冷一笑,说道:“她就分不清孰轻孰重了,简柠和孟大哥比起来自然是孟大哥要重要一些。” 左佳音从来没有见晓唯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日里随和温柔的晓唯简直就判若两人,赶紧说道:“晓唯姑娘,你对天楚实在是太好了。” 晓唯看了看左佳音一眼,眼神里有一种究问和冷酷地东西,让左佳音不禁有些背脊发冷的感觉。 “孟大哥两次舍命救我,我为孟大哥做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的。” “晓唯姑娘知恩图报,真是让佳音佩服不已。” “好了,我们不说这么废话了,总之,我晓唯一心报恩,不希望谁来阻拦孟大哥地前程,至于什么殷家和简柠,如果为了自己想要害孟大哥的话,我晓唯第一个不会应允。” 左佳音赶紧点头,心里却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女子了。 晓唯道:“我和万岁爷商量了一下,他地意思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不能随便就失信于人,我有心帮孟大哥呢,但我也是没有办法。” 左佳音:“你的意思?” 晓唯:“不是我的意思,是万岁爷的意思,他说了,合八字也就是给殷姑娘一个态度,其实八字合不合都不重要,万岁爷决定的时候谁要想改都不容易。” 左佳音心一沉,道:“可是我看那殷素素的心意坚决,如果真要让天楚和她,我怕…” 晓唯笑了,道:“这个我也考虑到了,而且我看那殷素素可能比二夫人当初的抵触情绪还要大一些,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和万岁爷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看是不是可以。” 左佳音只好说道:“晓唯姑娘你说。” 晓唯:“晓诺不是需要一个师傅吗?最初万岁爷的意思,是让你给晓诺当师傅,但现在决定让殷姑娘给晓诺当师傅,平日里就住在总督府上。” 第399章 解围 佳音明白了,这个万岁爷是想用个迂回的方法,让孟素最好还是在一起,这个万岁爷是不是吃错葯了,怎么还这么用心良苦的。 左佳音:“你的意思是天楚和殷姑娘还不能不在一起,是吗?” 晓唯:“佳音姐姐不要着急,万岁爷的意思暂时先不让他们成亲了,但如果一年内殷姑娘还是决意不嫁,那么万岁爷也就不再难为他们了,不过这一年里,殷姑娘作为晓诺的师傅要住在总督府。” 左佳音:“那万岁爷总要有个说法啊。” 晓唯:“就以晓诺师傅的名义,也不说他们成亲的事情,但孟大哥在此期间不能再收填房,包括迥雪在内,直到一年之后,殷姑娘也不能嫁给别人。” 左佳音忍不住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万岁爷在想什么呢?” 晓唯赶紧示意左佳音声音小点,道:“万岁爷其实也是用心良苦,虽说这殷家这一次是被那嘉庆府杨家所害,但是毕竟当年殷家的男丁除了下人全部被杀,现在这个殷家要靠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子支撑着,实属不易,万岁爷考虑的是,当年的错误,一是自己要尽量弥补,根据万岁爷查看的情况这殷家现在将近四百人在杭州府盘踞着,目前还有往嘉庆府扩散的迹象,那殷素素不但武功甚好,而且人小鬼大,很有魄力,我们去了殷家山寨,看了地形和山寨的大概,大概到处都是暗道和机关,而且靠山而建,山势也十分险峻,殷家就连一个烧火的丫头都会些功夫。可见得是人人皆兵,那一次孟大哥当时为了救二夫人委屈就全,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万岁爷对这个殷家现在是杀也杀不得,动也不好动,所以…” “万岁爷的意思是。与其防备,不如拉拢?” 晓唯点了点头,道:“是,佳音姐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左佳音虽然没有接话,心里却想,还真是用心良苦,万岁爷将殷素素嫁给孟天楚,一是用孟天楚来牵制殷家,二来也是在孟天楚身边放了一个最是危险的人物,一旦殷素素私底下有心要与朝廷为敌。那么孟天楚不得不保,难怪要给孟天楚一个官职,原来也是为了给些甜头。然后借此做他万岁爷地眼线。想到这里,左佳音不禁为孟天楚忧心起来。 晓唯牵着左佳音的手坐回座位上,方才一脸的严肃马上换成了一张微笑地脸,对万岁爷说道:“万岁爷,我和佳音姐姐已经商量好了,等会儿先让佳音姐姐和孟大哥先说,至于殷素素那个姑娘,我去和她说吧,您看呢?” 万岁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有一种你办事我放心的感觉。 晓唯叫来下人吩咐了几句,等下人走后,晓唯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万岁爷的意思。就是之前说好了孟大哥当杭州知府地事情。刚才我和万岁爷想了想,杭州府东厂的领班也让孟大哥继续当着。就让他先辛苦着,那陈星鹏要随我一起进京,所以孟大哥以后大概就要辛苦一些,而且在佳音姐姐面前晓唯和不会说假话,万岁爷的意思是孟大哥在知府这个位置上也只是暂时的,不过是想让他先熟悉一些官场的为人处世,一年之后,会有新的安排。” 左佳音听一句惊一句,但表情一直是微笑的状态,她知道晓唯在这个里面一定做了不少的事情,她也是瞅着万岁爷现在对自己正有兴趣,赶紧抓住一切机会报恩,真是煞费苦心,这个女子还真是个得人一尺还人一丈的角色。 不一会儿,只见蕊娘和殷素素款款而来,晓唯起身迎了上去,对蕊娘只莞尔一笑,也不说话,就亲切地拉着殷素素的手,说道:“素素姐姐,晓唯带你去看看我家地景园,好吗?” 殷素素五岁习武,虽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不差,但毕竟做了殷家山寨的寨主之后,好像在匆忙中早就忘记了要什么看花看草了,不过她也明白这个万岁爷身边的新宠找自己当然不是为了看花看草,一定是有话要说,于是点了点头,晓唯转过身,对左佳音说道:“记得提醒万岁爷下一次吃葯地时间,我发现最近万岁爷的身体有些不好,佳音姐姐得空了,还是给万岁爷看看,是不是让什么给冲了,或是和这个院子的风水不对。” 左佳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晓唯这一招抛砖引玉看起来最是不经意,谁也不会想到她和左佳音的意思。 越是不经意,才越不容易让人看出端倪,左佳音是越来越佩服这个女人了。 蕊娘一下被丢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晓唯走了两步,折回身来,对下人说道:“带蕊娘去客房休息着。” 蕊娘虽说跟下人走了,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殷素素,表情显得十分地担忧。 这院子里一下就剩下左佳音和万岁爷了,左佳音知道晓唯给他们这个机会,就是让她解决简柠的事情,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晓唯的意思,替孟天楚解决了这个心头之患。 左佳音:“万岁爷前日吃了贫道给您炼制的冷香丸,感觉可要好些?” 万岁爷赞许地说道:“还是天师的葯对朕最是管用了,不过才两天,精神就好了许多,晚上也睡得好了。” 最近万岁爷和晓唯夜夜贪欢,自然身体不支,孟天楚让左佳音在从前的丹葯里少许地加了一些罂粟壳儿地粉末,然后再加了一些恢复精力的中葯,万岁爷自然觉得好些了。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一直思索着如何将正事开口,因为万岁爷就要离开杭州了,时间只有两天,这件事还真是刻不容缓,一定要在万岁爷走之 情办妥。 —— 两个时辰后,总督府大厅。 简麒几乎是大汗淋漓地从自己家里赶到了总督府,万岁爷突然召见。他一路上一直在揣摩圣意,这万岁爷马上要走了,突然召见是不是和自己升官有关。想到这里他不禁乐了,但万岁爷一直对简柠不感冒,又怎么会给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呢。这么一想,他又不乐观了,一路上伴随着这样喜忧参半的心理,简麒怀着极为忐忑不安地心情进了总督府。 如今着总督府也算是万岁爷地行宫了,那杭州府已经修建好了的行宫,万岁爷一次也没有去过,这里自从有了成家地晓唯姑娘,万岁爷的脚步就哪里有挪不动了。 简麒由管家领着来到总督府的大厅门口,一见大厅里坐着很多地人,正座上就是万岁爷。左边是成梓义成大人右边就是一脸笑意的晓唯姑娘,别的人都分别坐在大厅两侧,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心想万岁爷这葫芦里卖地又是什么葯,怎么一屋子的人,就连孟天楚和他的四位夫人也在其中,除了自己的女儿和晓诺之外,还有两个女人他不认识,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长相和自己家的简柠相差无几,但冷若冰霜,这难道不会也是一起进宫选秀的吧。简麒脑子里胡乱地猜测着,嘴上却高呼吾皇万岁,同时屈身跪在了地上。 “简爱卿,平身吧。” 等简麒起身之后。偷偷看了看万岁爷的神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再偷看简柠的。 竟也和万岁爷的神情一样让自己猜不透。 “简爱卿啊,你先坐着,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简柠地事情。” 简麒一听,心里一紧,挨着简柠坐下,这时万岁爷慢吞吞地说道:“最近朕有些不适…” 简麒赶紧起身,说道:“万岁爷的龙体欠安吗?还是赶紧让微臣给您找个杭州府最好的郎中来看一看。” 万岁爷摆了摆手,道:“朕知道简爱卿对朕忠心耿耿,你先不要着急,坐下来,听朕将话说完。” 简麒这才又坐下。 万岁爷:“有件事情要问问你,你家简柠是不是属狗。” 简麒不明白万岁爷地意思,道:“正是三月十八未时的。” 万岁爷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今天朕找人给朕算了一卦,朕属鸡,不能和属狗三月的女子在一起,否则就会给她所克,不能长命,所以,而且还说只要有这个年月出生的女子和朕在一起,朕便有血光之灾,我便找人将我身边的女子一一算过,当时没有想到算那天在游船上的人,后来一经人提醒,这才算出简柠正好是这个年月的,故而…” 简麒一听,脑袋嗡地一声,心想完了,赶紧起身说道:“万岁爷,那一定是有人故意加害我家简柠,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左佳音看了看万岁爷,万岁爷笑着说道:“简爱卿的意思是说我的雨灵天师要加害你地简柠了?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天师提起的,而是今日在花园中,我无意间将杯子落在地上,碎片形成一个卦象,这才有了后来的推算,而且,简柠也不是雨灵天师想到的。” 简麒不敢说左佳音什么,但却心有不服,道:“仅凭一个杯子就说我家简柠会和万岁爷相克,微臣觉得有些牵强。” 万岁爷还没有说话,晓唯冷笑道:“那简大人地意思是,万岁爷在冤枉您了?” 简麒:“这,微臣绝无此意!” 晓唯起身走到左佳音身边坐下,道:“其实,我看简大人就是这个意思,雨灵天师是万岁爷钦赐地十二个天师中其中的一位,若不是真有什么本事,你以为她就可以让万岁爷钦赐这样地荣耀的封号吗?您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找人再来算上一算。” 简麒一着急,平日里的狡猾稳重全没有了,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出晓唯是在激将法,一听晓唯这么说,竟跟着晓唯的话说道:“晓唯姑娘说的是,我看还是在找一个人算一算得好。” 晓唯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会意,然后起身对万岁爷说道:“既然简大人对贫道的结论颇有微词,那么我看万岁爷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毕竟简柠是简麒大人一心想要进献给万岁爷您的,如果贫道算错了,那可是就让万岁爷失去了一个红颜知己了。贫道不才,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万岁爷见左佳音负气要走,顿时大怒,对简麒大声地呵斥道:“简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怀疑雨灵天师?” 简麒见万岁爷生气了,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不敢。 左佳音趁机火上浇油,道:“好在简柠姑娘和我没有任何厉害关系,要不贫道就是长一千个嘴也是说不清楚,请万岁爷容贫道惭愧先行退下,免得简麒大人误会我有什么企图和目的。” 万岁爷:“雨灵天师请留步。” 左佳音停住了脚步,一旁的人都冷眼地看着,各怀心事,谁也不插嘴说话,简柠也是安心做个旁观者,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用说,说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万岁爷示意左佳音坐下,然后沉声对简麒说道:“朕最近心情不错,故而没有直接治你不查之罪就已经很好了,你竟然在这里出言不逊,说什么天师还加害你的话,在这里大放厥词,不知所以,我看你这个布政使是不想当了。” 简麒一听,顿时连声说道:“微臣该死,微臣糊涂,还请万岁爷降罪,微臣知错了。” 第400章 迂回战术 岁爷:“朕原本见你一片忠心,两次想将自己的女人这次虽然知道我和简柠无缘,但也想和你商量,将她许配给朕的六皇弟为妻,你竟然…” 简麒一听,心想没有想到万岁爷竟对简柠已经有了安排,虽说没有当皇后那样的风光,但也算是个皇亲国戚,总比什么都没有捞到的好,于是赶紧说道:“多谢万岁爷体恤之心,都是微臣之错。说完,转了一个方向,依然跪在地上,对左佳音说道:“简某笨嘴拙舌,还望天师恕罪。” 左佳音赶紧上前施礼,说道:“简大人哪里的话,不责怪贫道多言便是,哪里还有什么恕罪的话来说?” 万岁爷见左佳音也不生气了,这才笑着说道:“罢了,罢了,最近朕的心情和身体都算不错,你们也该让朕真正地高兴一下才好,简爱卿,你起身坐吧。” 待简麒坐回位置上,简柠淡然地看了父亲一眼,简麒一头的冷汗,这时也顾不得看自己的女儿了,心想别赔了夫人又折兵,虽说简柠没有能够入宫,但毕竟万岁爷还有心将简柠许配给自己的六皇弟为妻,这也不算是最坏吧。 万岁爷解决完了简柠的事情,这才看了看在坐在一旁的孟天楚,转头对晓唯说道:“晓唯,你方才不是找殷姑娘谈心去了吗?” 晓唯笑着说道:“回万岁爷的话,我都是按照您的意思给殷姑娘说地,她也同意了。暂且搬进总督府来教授晓诺武功,至于…” 万岁爷:“至于什么?” 晓唯看着殷素素,然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如今孟大哥和殷姑娘的想法一致,这反倒不难了,殷姑娘进府是以晓诺师傅的名义,也不存在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两个人相安无事的过日子罢了,你说呢,殷姑娘?” 殷素素淡然地点了点头。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万岁爷起身道:“这件事情暂且就说到这里,谁也不要再去究问什么了,朕也有些倦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只留晓唯陪着我。” 大家起身施礼后,纷纷离开。晓唯看着孟天楚的背影。小声在万岁爷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将孟天楚叫住了。 孟天楚折回身来。见晓唯站在万岁爷身边,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嘴里说道:“孟大哥留步,晓唯有话要给孟大哥说。” 孟天楚只好走了回去。晓唯让所有的下人和丫鬟退下,门口只留下两个万岁爷带来的侍卫守着。 “孟大哥,将你特意留下。是晓唯有话要给您说。” 晓唯说着走到孟天楚身边还没有等孟天楚明白,就已经双腿跪在了孟天楚面前,孟天楚一见这哪里使得,如今晓唯是万岁爷的妃子,即便是从前,那也是总督大人地千金,孟天楚赶紧上前说道:“晓唯姑娘,您这是为何,在下万万受不起你这一跪,请起来。” 晓唯抬头一笑,将手推出,做了一个拒绝的动作,说道:“这一跪孟大哥一定要受的,晓唯两次遇险都是孟大哥舍身相救,没有您也就没有晓唯的今天,所以,这一跪是晓唯应该跪的。” 万岁爷一旁赶紧说道:“已经跪过了,还是起来说话。” “就是啊,万岁爷说的是,还是起身说话地好。” “请容晓唯将话说完,才起来。” 孟天楚见晓唯坚持,便说道:“晓唯姑娘有什么话起来说也是一样,你这样不是折杀在下吗?” 万岁爷笑道:“孟爱卿,要不你还是坐下,晓唯既然决定说完再起来,还是赶紧让她将话说完,一再推辞,受累地还是她。” 孟天楚:“那就请晓唯姑娘赶紧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晓唯扭身对万岁爷说道:“万岁爷曾经答应过晓唯,说可以答应晓唯三件事情,是吗?” 万岁爷郑重地点头说是。 晓唯:“那晓唯希望万岁爷给孟大哥一个机会,让孟大哥在仕途上大展宏图。” 孟天楚一听,还不等晓唯说完,就将晓唯的话打断了,道:“晓唯姑娘,请恕在下失礼,至于您地好心在下心领了,但你也知道,在下实在无心在仕途上有所建树,还望晓唯姑娘收回您刚才说的话。” 万岁爷哈哈大笑两声,走到晓唯身边亲自将晓唯扶起来,说道:“朕就给你说过,你只有三个请求,不要随便就用了,那就可惜了,我看孟爱卿地事情需要好好的从长计议,朕也是有心给他一个机会,不过,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地心意,他未必肯收。” 晓唯:“我还没有说完,请孟大哥和万岁爷不要这样想,我只是想说,如果有一天万岁爷给孟大哥一个机会一展身手,请孟大哥不要推辞和拒绝,因为我知道您只有在破案的时候才会双眼有神,精神抖擞,只是做这仁和县县衙的师爷,确真是委屈了你。” 万岁爷示意晓唯和孟天楚坐下说话,然后说道:“晓唯说地也是,不过朕还是想听听孟爱卿自己的意思。” 孟天楚想了想,道:“微臣如今却是无心从政做官…” 晓唯:“可是上次万岁爷已经说了,你既然有心报效朝廷,难道就只是想做个小小的师爷吗?” 孟天楚:“只是…” 万岁爷:“只是你不愿意让一个女子为你要官,是吗?” 孟天楚见万岁爷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但也不要意思有悖晓唯的好意,只好不说话了。 万岁爷:“晓唯其实并非为你要官,朕之前也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苦于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给你,现在好了。朕的意思决定暂时让你就在杭州府待着,至于位置嘛,朕和晓唯地意见有些出入,所以留下你来,问问你的意见。” 孟天楚:“万岁爷,微臣还是想通过正常的科举,我不想…” 万岁爷忍俊不禁,道:“你那个科举我看还是算了以后进了京,有机会再考,现在朕就是问你。有两个位置给你,你想坐哪一个?” 孟天楚:“微臣想,万岁爷给我的两个位置,我 能力去做。” 晓唯见孟天楚的倔劲儿又上来了,担心万岁爷生气,赶紧说道:“孟大哥。你还没有听完万岁爷的话。你怎么就说不行呢?” 孟天楚严肃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万岁爷给我哪两个职位让我选,但在下认为。还是都不合适。” 万岁爷对晓唯说道:“你看看,我说不用同他商量。直接下旨就是,如今好心商量。他却还和朕讨价还价地,一点意思也没有。” 晓唯见万岁爷虽然没有生气,但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便笑着说道:“好,好,好,都是晓唯的不是,那我们就不和孟大哥商量这件事情好了,一切都您说的算。” 万岁爷这才高兴,说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晓唯点点头,道:“还有关于晓诺地事情。” 万岁爷:“晓诺?晓诺还有什么事情啊?” 晓唯:“我走了,晓诺身边就没有伴儿了,前几天虽说万岁爷答应了晓诺,以后无论孟大哥到哪里为官,无论是否可以携家眷前往,但都可以带晓诺一起去,我想晓诺其实挺依赖孟大哥您的,这个小丫头生性好动,以后跟着孟大哥若是做错了事情,闯了祸,还希望孟大哥看在晓唯的薄面上,原谅了她。” 孟天楚见他们不提做官的事情了,也就放下心来,至于晓诺,他也是非常喜欢这个非常聪明和感性、善良的小姑娘的,晓唯这么说,他赶紧微笑着应允下来,说道:“不要说什么原谅了,只是我担心以后晓诺真是一直跟着我,反而会耽误了她地幸福,总之,在下心里有数,该让她安心成家地时候,就不会再让她跟着我了。” 万岁爷:“晓唯就是啰嗦,孟爱卿为如何也不会得罪了晓诺,再说了,我也准备将晓诺封为公主,终身享用我皇家的封赏,以后孟爱卿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对晓诺如何啊。” 晓唯一听,赶紧跪下给万岁爷谢恩。 万岁爷:“这下就再没有别地什么事情了吧?” 晓唯:“家中琐事都要依靠孟大哥操心了,爹娘年事已高,我又走了,晓诺又还小,而且十分顽皮,故而…” 万岁爷:“你啊,就没有见你这么啰嗦的人,朕替孟爱卿应承下来了,再说了,你不是一去不回,三年之后你还可以省亲啊,而且,也无须三年,一年之后,卫国公也该回京复命了。” 晓唯这才笑了,道:“总之,一切都要孟大哥照顾着了。” 孟天楚:“晓唯姑娘这样信任在下,在下一定不会让晓唯姑娘失望地。只是殷姑娘的事情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晓唯姑娘,你看…” 晓唯用眼睛瞄了一下,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如果一年之后您还是意思,我一定让万岁爷收回成命,我保证。” 孟天楚知道晓唯大概已经努力了,这殷姑娘竟然也乖乖地听了晓唯地话,就留在了总督府给晓诺当师傅,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法子,但只要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这就有机会让万岁爷回心转意吧。 —— 孟天楚回到东院,见夏凤仪和王译正坐在大厅说话,见孟天楚一脸愁苦地模样过来,两个人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夏凤仪:“天楚,你怎么啦?” 孟天楚勉强一笑,道:“没有怎样,就是有些累了。” 王译见孟天楚说累了,便说道:“孟爷,那你还是好生休息,我明日一早再来。” 孟天楚摆摆手,对夏凤仪说道:“让厨房给我做点什么吃的,最好是汤或是粥什么的,我心里燥得慌。” 夏凤仪见孟天楚的精神果然不是很好,也不敢为万岁爷和晓唯找他去说了什么,赶紧起身到厨房去了。 孟天楚示意王译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来找我,自然是有事情要说,说吧。” 王译:“可是,我见你精神劲儿一点也不好啊。” 孟天楚:“啰嗦,说吧。” 王译只好点头,道:“我带了两个弟兄去了一趟赵家,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对凤儿这个案子有没有帮助。” 孟天楚精神一振,道:“你怎么又去了赵家,既然去了,有消息我们就不能错过。” 王译:“是那凤儿说有些不适,我就带她的丫鬟回家拿葯,出门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一些丫鬟们在私下议论,说是四夫人的什么首饰不见了,硬说是她的丫鬟偷的,那丫鬟一气之下收拾了东西不干走人了,后来首饰找到了,却也发现了那个丫鬟的床下有一把刀,于是我就让赵廉将那把刀给了我,我就给你带回来了。” 孟天楚:“刀?” 王译点了点头,道:“您不是让我将厨房里的刀都拿回来吗?我也就将这把刀一起拿回来了。”说完,从身边的凳子上拿起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全是各种的刀具,一应俱全。 孟天楚:“你说的那个丫鬟,是不是死前伺候过晚娘的那个丫鬟?” “正是,所以我觉得蹊跷,而且怎么会在自己睡觉的房间里藏一把尖刀呢,您看,这刀还挺锋利的。” 孟天楚接过王译递给自己的一把尖刀,这把刀果然锋利无比。 孟天楚顿时来了精神,道:“走,我们去衙门看看晚娘身上的那个伤口,看是不是可以和这个刀的刀口吻合,把别的刀一起都带上。” 王译:“您不是要喝粥吗?” 孟天楚走在前面,道:“不喝了,回来再说,对了,你去将晓诺叫上,大概需要做一些简单的记录。” 王译:“既然是简单的记录,要不还是我写好了,这个时候叫人家总督大人的千金,好像有些…” 孟天楚:“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既然有兴趣学,就带着她。”说完,已经拔腿出了大厅,王译无奈,只好耸耸肩膀,赶紧去叫晓诺去了。 第401章 升官 天之后。 十里长亭,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送万岁爷和晓唯他们,孟天楚东厂将近百天人一直在后面跟着,大家一路上都显得恋恋不舍,尤其是成梓义的夫人更是一路上老泪纵横,不住地牵着晓唯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 严嵩拉着孟天楚在一旁说话。 “天楚啊,从今往后你我同朝为官,希望你不负圣恩,将杭州府治理得是井井有条,老身等你的好消息呢。” 孟天楚赶紧拱手施礼,道:“卑职实在是…” 用孟天楚自己的话说,那就是赶鸭子上架,以为万岁爷不说为官之事了,谁想头一天竟然还正儿八经地下了道圣旨,让贴身伺候着的魏公公一大早的时候敲开了东院的门儿,孟天楚急匆匆披衣下床,还未走到大厅就在门口接了旨,这一下总不能抗旨不遵吧,但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在别人眼里见着,这一个小小的师爷竟一夜之间变成了杭州府的知府,最可笑的是柯乾竟成了自己的副手,成了杭州知府的同知,这个角色的转换一下让孟天楚极为不适应。 当天成梓义将杭州府六品以上的官员都请到了总督府,热闹自然是不必说的,那万岁爷不但当场封了晓诺的凤阳公主,还封成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这对成家可是大喜事,最让人惊讶的自然不是这些,而是万岁爷突然将孟天楚变成了一个四品的知府大人,当时孟天楚记得很清楚,那柯乾就在人群之中,本来一脸的笑意突然因为这个消息的公布瞬间变成了死灰色。孟天楚也很尴尬,毕竟自己也是才知道没有一会儿地功夫,这抢人饭碗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好在这柯乾心里清楚孟天楚当这个知府也不会是太长时间,只是在过度期间占有自己的位置一般时间罢了,很快调整了心态。敬酒的时候,已经将知府大人四个字在孟天楚面前喊得是顺口得很了。 严嵩:“不过是个过度,以老身看来,你在杭州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既然躲过了科举这一关,不如自在地上任,万岁爷相信的人,谁敢说一个不字?” 孟天楚苦笑,正要回话,见晓唯一身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体态婀娜,笑意嫣然地款款走了过来,严嵩赶紧笑着走开了。 孟天楚正要行礼,晓唯双眉一扬,露出一丝甜甜地笑意。道:“孟大哥,千万不必和晓唯拘礼,马上就要和你告别了。特意过来说你说几句话。” 孟天楚笑着说道:“下次见晓唯姑娘就要喊娘娘了。” 晓唯只浅笑一下,道:“不说我,昨天万岁爷在,有些话不好说,现在晓唯就是想给孟大哥说一声,既然谁都知道你在知府的位置上不会呆的太久,那么自然明白你以后的位置更加是位高权重了,晓唯有一句话觉得还是要提醒孟大哥,希望孟大哥不要觉得晓唯一个女儿家多话。” 孟天楚:“晓唯姑娘哪里地话,你有什么就尽管说好了。” 晓唯突然小声说道:“你一定要清楚万岁爷将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不仅仅是为了替百姓伸冤,替死者说话,替冤者昭雪。” “晓唯的话,在下记住了。” “我的意思是,大概万岁爷察觉出来杭州府有些官员有贪墨违纪的事情,放你在杭州府一来不足以引起那些贪官的重视,二来他们知道你很快要走,所以不会对你设防,以为你只是来玩几天,为以后进京做准备,您从来不在官场上混,有些事情可是比死人要可怕的多。” 孟天楚心里一惊,没有想到晓唯会和自己说这些,晓唯说地,其实自己之前已经有想过,知府这个位置交给自己,自然不会只是了却自己一个心愿,万岁爷用人自然不会这么单纯,但惊讶的是,晓唯一个十六岁地小姑娘竟然也能够将万岁爷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真是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 “晓唯姑娘真是女中巾帼,实在是让在下刮目相看。” 晓唯笑了,神色却十分坦然,道:“晓唯身边有个在朝廷为官的爹,还有三个在京为官的哥哥,自然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孟大哥,晓唯这一去,进的也是龙潭虎穴,不知道能不能寿终正寝,安然终老了。” 孟天楚见晓唯脸上露出一丝悲戚地神色,便赶紧劝慰道:“晓唯姑娘不必担心,我看万岁爷对你是宠爱有加,你又何须…” 晓唯打断孟天楚的话,道:“孟大哥不必安慰我,我既然决定进宫,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不过是一时地感慨罢了。” 孟天楚觉得也是,这一段时间几乎是和晓唯朝夕相处,他十分明白这个小姑娘是人小鬼大,十分地聪慧伶俐。 晓唯:“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简柠。” 孟天楚:“简姑娘?” “嗯,是的,之前你也听见了,万岁爷说要将简柠这个姑娘许配给他的六皇弟为妻,这原本是个好事,但简柠这个姑娘很拧,昨天找到我,说是自己还小,不想这么快嫁人应了说是再过两年,等她十七岁的时候再说。” 孟天楚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便道:“晓唯姑娘的意思是…” 晓唯:“简柠大概在家里实在是不能待了,别说自己唯一的一个亲人给自己脸色看,另外的人更是不会和颜悦色,我见着这姑娘可怜,自小死了娘,便想请孟大哥帮个忙,看能不能找个什么理由,让简柠在我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孟天楚笑了,道:“那晓唯姑娘和成大人还有你娘商量一下就好了,那简姑娘和晓诺关系也很好,这并不难。” 晓唯:“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但他们的意思是小住十几日没有什么,但总不能一直将人家的闺女留在自己家里,免得简麒大人不高兴。” 孟天楚:“晓唯姑娘的意思是想让简柠常驻?” “嗯” 孟天楚想了想,道:“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地办法呢,等我想到了,一定帮这个忙。” 晓唯:“我倒是有个主意。” 孟天楚:“晓唯姑娘请说。” “孟大哥上任的第一件事情。预备做什么?” 孟天楚笑道:“你别说,我还真没有想过。” 晓唯:“简柠有个很好的特长,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想。孟大哥最喜欢的便是查找杭州知府里多年的积案了吧,还有一些多年地账目和账册…” 孟天楚一听,道:“这些还需要我自己亲自查询的吗?” 晓唯笑了,道:“自然是的,所以我就想,这些晓诺是不行的。一是她不细心,二来她根本坐不住。让她和你一起东奔西跑,她自然乐意,但细致地活儿不是她可以做的,而我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你身边还没有一 得力的住手。帮你处理一些日常的琐事,我也知道错的书吏,听说也是孟大哥未来的夫人。 既然过了门儿,那以后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家眷出面做了,这个朝廷有规定地,你自然也知道。” 孟天楚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想大概三年之内说不一定就会取代现在那个张皇后的位置,太精于算计了,什么事情好像都在她地计算之中,大家都不由地让她牵着鼻子走了,包括当今的圣上,要不怎么会有红颜祸水一说呢? 孟天楚:“还是晓唯姑娘想的周到,不过简姑娘即便真是有这样一个过目不忘的好本领,但人家毕竟和我从前的书吏有别,人家是千金小姐,我怎么可以将人家指挥得团团转呢?” 晓唯:“简柠是愿意地,我已经问过了,这杭州府里堆积的账册和多年未结或是已经结了的案子,你大概都要一一看过,你一定需要这样地一个帮手,只要你愿意,我和万岁爷说,那简麒自然不敢多说一句。” 孟天楚只好点头,这个头还不能不点,人家晓唯算是求你帮忙,先别说那简柠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本事,但人求人的事情就是这样,晓唯待自己不薄,处处都为自己着想,人家不过这样一件事情,说出来还是为了自己好,若是拒绝,就不好了。 晓唯见孟天楚点头了,便高兴地走到万岁爷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孟天楚和他们隔了至少五米之远,都仿佛能够看见万岁爷看晓唯那种怜爱的眼神,看来万岁爷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精明睿智的姑娘了。 孟天楚见万岁爷将简麒和简柠叫到了身边,后面的人见万岁爷停住了脚步,都纷纷驻足。 左佳音上前小声地对孟天楚说道:“晓唯姑娘又给你说什么了?” 孟天楚朝着简柠和简麒努了努嘴,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左佳音:“晓唯姑娘还真是忙啊!” 孟天楚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左佳音的话。 过了一会儿,只见简麒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感觉不出简麒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高兴将自己的女儿当使唤丫头送进杭州知府当自己的新一任书吏,不过看简柠的表情却是十分高兴。 晓诺走上前来,高兴地孟天楚说道:“孟大哥,万岁爷说,让柠儿姐姐暂时住在总督府帮你打理知府的事情,这一下你又多了一个帮手,你高兴吧?” 孟天楚小声说道:“小丫头,你姐姐马上就要走了,我们也不能再继续送了,你还高兴!” 晓诺一听孟天楚这么说,一下就伤心起来,转身朝着晓唯走去,还没有到跟前就已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左佳音:“我明白了,不过晓唯这个姑娘我还真是看不透,她也有她善良的一面。” 孟天楚看着晓唯和晓诺两个人抱头痛哭的样子,说道:“其实这也是晓唯对简柠另外一种补偿。” 左佳音茫然地看着孟天楚,道:“补偿?”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笑了,道:“怎么,生了瑾儿就反应不过来了吗?” 左佳音粉拳往孟天楚身上轻轻一击,悄声说道:“讨厌!” 孟天楚笑了,左佳音道:“不过你还是离简柠远些,这毕竟是万岁爷给他六皇弟找的媳妇儿,你们千万别和你跟迥雪似的,日久生情,那就不好了,那可是要砍头的。” “去你的,感情你相公见是个女人都要娶回家一样,你放心,我说了只娶五位夫人的,说话算数。” 左佳音似笑非笑地看了孟天楚一眼,道:“我看未必。” 孟天楚正要抢白,只见严大人急匆匆过来,说道:“孟大人,万岁爷要你过去说话。” 孟天楚只好给左佳音笑了笑,就赶紧跟着严嵩到前面去了。 左佳音冷笑道:“这一下热闹了,走了一个迥雪,身边多了一个万岁爷的小姨子和布政使的千金,我看你天楚是不是真的就可以说到做到。” 孟天楚来到万岁爷的马车前,晓唯和晓诺已经在两个人的娘怀里哭了,这种情景自己是最见不得的呢,于是赶紧将脸朝着万岁爷一边不看。 万岁爷笑着说道:“孟爱卿啊,朕有一样好东西送与你。” 孟天楚没有想到万岁爷要给自己送东西,以为是什么警句良言,谁想万岁爷叫来魏公公,魏公公手里拿着一个锦袋,走近后,双手递给孟天楚。 万岁爷:“打开看看,本来我想自己留着,但晓唯说,我有这么多人保护着照顾着,不需要,而且等我回京了也就有了,所以,她的意思是留给你,你看看。” 孟天楚看了看晓唯,见她还伤心地哭着,便将手伸进锦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一个小型的鸟铳,孟天楚真是喜出望外,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在古代,这已经是很先进的东西了,说是鸟铙,其实并非打鸟之用,而是表示即便轻捷如鸟也难以逃脱。已经非常接近现代步枪,孟天楚知道这是和倭寇交战中缴获倭寇火枪,随后改进仿制的。 万岁爷见孟天楚一脸欣喜的样子,便知道他是识货的,笑着说道:“这是个好东西呢,比我们之前官兵使用的手持火铳相比,鸟铳身管较长,口径较小,发射同于口径的圆铅弹,射程较远,侵彻力较强。” 严嵩一旁也说道:“而且还增设了准星和照门,变手点发火为枪机发火,枪柄由插在鸟铳尾内的直形木把改为托住铳管的曲形木托,持枪射击时由两手后握改为一手前托枪身、一手后握枪柄,可稳定持枪进行瞄准,射击精度较高。 孟天楚反复地看着手中的鸟铳欣赏着,这的确是个好东西。 魏公公尖声尖气地说道:“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 万岁爷拍着孟天楚的肩膀道:“所说这种改良后的鸟铳它的射程是150,但有一点,雨天不能使用!” 孟天楚:“微臣感谢万岁爷送我这个大礼,实在是好东西啊!” 万岁爷大笑两声,道:“送给你自然是有用途的,不要以为你这个杭州知府好当啊,朕告诉你,当师爷或许容易,毕竟出头的是县令,可如今你还高出你从前的恩师三等,你为四品知府,定要知道你身上的重担,朕给了你一个位置,就希望你能够干出一些真正的实事来。” 孟天楚跪下施礼,道:“微臣既然当了这杭州知府,就要对不起万岁爷对我的信任,请万岁爷相信。” “哈哈哈哈,我如何不信?好了,朕走了,你们也不要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看你们再送,晓唯的眼睛都要哭肿了,所以,你们还是就此作别吧。” 第402章 苹果园 家见万岁爷开口了,便停住了脚步,众人齐身施礼之和晓唯等人一一上了马车,这时陈星鹏走到孟天楚身边,躬身施礼之后,道:“孟大人,陈某在此与你告别了,还望珍重。手机醉露网” 孟天楚回礼,并不多话,目送他们上车之后,对身边的左佳音说道:“万岁爷怎么会让陈星鹏跟着晓唯?进宫之后不是不方便了吗?” 左佳音:“我认为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觉得陈星鹏这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跟随晓唯姑娘身边,正是应了那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孟天楚漠然一笑,道:“呵呵,我们就不必为别人担心了。” 左佳音:“什么叫别人,人家晓唯姑娘对你挺好的。” 孟天楚正要说话,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来,自然地挽着孟天楚和左佳音一人一只手,噘着个嘴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眼睛还是红红的。 孟天楚劝慰道:“好了,不伤心了,去了吗?” 晓诺咧嘴一笑,道:“好吧,孟大哥说不让我伤心,我就不伤心好了,反正姐姐过的很快乐。” 左佳音:“还是晓诺的性格好。” 晓诺:“是我想得开,反正人已经是走了,伤心也是枉然,好了,不哭了,我去找我娘,给她说一声然后我们就去找王五的女儿,是吗?” 左佳音愕然,道:“怎么?又要去忙了吗?” 晓诺笑着说道:“对啊,本来说昨天就要去的。不是我们的孟大哥…。哦,不是孟大人,要陪万岁也吃饭喝酒地嘛。” 孟天楚佯装嗔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晓诺笑着跑到成夫人哪里去了。 这时夏凤仪走上前来,道:“好热闹,说什么呢?” 左佳音指着晓诺道:“还不是这个小丫头,还故意笑话天楚呢。” 夏凤仪看着晓诺的背影说道:“我看晓诺还真把天楚当哥哥了。一点都不避讳男女之礼。” 孟天楚笑了,道:“她还是个孩子。” 夏凤仪微微一笑,道:“是吗?可是孩子也会长大的。” 孟天楚看夏凤仪似笑非笑的表情,想了想。手机醉露网什么也没有说,只看着晓诺在不远处和成夫人撒娇说着什么,心里却暗自揣测夏凤仪的意思。 —— 一路上地颠簸,王译和柴猛竟还睡着了,这如今孟天楚的身份不一样了,柯乾自然几次要求要和孟天楚一起去王五的老家看看。说是跟着孟天楚好好学习学习,孟天楚自然不让。自己在万岁爷面前说过,等这个连环案子破了再走马上任,其实说实话,孟天楚对这个管是真的不感冒,用柴猛地话说。还没有做到那个位置上去,一堆讨好送礼的人倒是来了,所以。还是赶紧走的好。 柯乾见孟天楚坚持不让自己去,便让几个当差的跟着,如今,这贤侄自然是不敢喊了,孟大人的安全也要顾及着,万岁爷面前的大红人不说,如今还是万岁爷最为宠爱地晓唯姑娘的救命恩人,就连简麒和宋远桥见了,都是点头哈腰地,更何况是自己呢。 晓诺本来坐在孟天楚的身边,一路上的摇晃,她也睡着了,头竟不自觉地靠在了孟天楚的肩膀上,孟天楚想起夏凤仪的那一句话,本想将晓诺摇醒,但听见晓诺轻微地呼吸声,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对这个在自己眼里就是个小姑娘的孩子,他想了想,还是算了,阵颠簸,晓诺差点从座位上摔了出去,他赶紧用手扶住晓诺的手,晓诺还是醒了。他赶紧将手放开。 晓诺擦了擦嘴角溢出地口水,乖巧地伸了一个哈欠,见柴猛和王译坐在对面也在那里摇头晃脑着继续睡着,对孟天楚笑了笑,然后掀开背后的布帘朝着窗外一望,说道:“还要多长时间啊?” 孟天楚笑道:“怎么,坐累了,就让车夫将车停了,我们下去走走好了。” 晓诺欣喜地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啊,真的好累哦。” 这时王译和柴猛都醒了过来,孟天楚叫住车夫,自己先跳了下去。 晓诺和柴猛还有王译紧跟着跳下车来,后来坐着几个杭州府里的当差的见孟天楚他们下来了,便也将车停下,从车里跳了出来。 晓诺象个孩子似的一路上高兴地奔跑着,嬉笑着,一点也没有女子的矜持和羞涩,活脱脱一个假小子的模样。 “这个天气实在是好,姐姐他们在路上也应该觉得很凉爽呢,难得一个凉爽的天,若是有一处河流就好了。手机醉露网” 孟天楚他们就个在后面笑着跟着晓诺,孟天楚道:“怎么?是不是口渴了?” 晓诺摇摇头,道:“不是,是想游泳了。” 几个大男人一听都吓了一跳,柴猛偷偷笑着说道:“还真不愧是成大人的千金,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这样的话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怕是都不敢说的吧。” 晓诺见柴猛在孟天楚耳朵旁小声说话,么呢?” 柴猛赶紧一本正经地抬头说道:“没有啊,没有说你什么。” 晓诺哼了一声,转身朝前走,也不理会身后几个男人的目光,走了不一会儿,晓诺突然高兴地叫了起来,柴猛又小声说道:“该不会是真的找到什么可以游泳的地方了吧?” 孟天楚不禁失声笑了起来,晓诺兴奋地朝前快跑起来,孟天楚赶紧示意柴猛上去看看保护晓诺,柴猛道:“我是保护孟爷的,还是让王大哥去看看好了。” 孟天楚:“快去,哪里这么多废话。我有这么多人保护着,你 柴猛还在磨蹭,孟天楚道:“怎么还不去?” 柴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孟天楚明白了,道:“去吧。如果真是她要游泳,你也不能让别人看见是不是,你自己不看不就可以了?” 柴猛不要再说什么,只要跟着晓诺去了。 王译笑着说道:“孟爷。你还别说,我就挺欣赏晓诺姑娘这样的性格的,没有一点千金小姐地架势和脾气,对我们这些人都还不错。” 孟天楚点点头,道:“是啊,毕竟还是个孩子。” 王译笑了。道:“不小了,别把晓诺姑娘当孩子了。我大哥的孩子和晓诺一般大,今年都已经说了人家了。” 没有想到,一天就有两个人在告诉自己不要把这个一天只知道给自己做鬼脸的小姑娘当孩子看了,难道晓诺不是个孩子吗?在孟天楚的眼里,晓诺只是个孩子。 很快。 孟天楚看见柴猛笑呵呵地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孟爷,你快去看看吧。我和晓诺发现了一大片的苹果林呢。” 王译:“还真有晓诺姑娘的,看见好吃地,比我们谁都跑得快啊,走吧,孟爷,我们也过去看看。” 孟天楚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好吧,了。” 果然走了不远,孟天楚他们在柴猛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大片的苹果园,夕阳下,几只小鸟在停在树梢上面整理着羽毛;苹果树的叶子稀疏金黄,微风吹来,不时地飘到脚下地小路一面是红色,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不见晓诺人影,正要询问柴猛晓诺去向,突然听见自己头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抬头一看,只见晓诺已经爬到了树上,手上拿了一个大红的苹果,对着自己高兴地笑着。 孟天楚赶紧说道:“晓诺,赶紧给我下来,多危险的。” 晓诺不以为然地掏出自己的香帕擦了擦手中的苹果,然后扔给了孟天楚,说道:“不怕,我会轻功地,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孟天楚一手接了苹果,啼笑皆非,道:“你还是先下来,这个果园一定是有人看着的,若是让人发现竟是一个女子在树上偷摘自己地果子,人家该笑话你了。” 晓诺听罢,不屑地说道:“女子又如何?要钱我给就是,不就是个苹果吗?什么了不起哦。” 孟天楚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看你这个样子以后还有哪个男人该讨你做老婆。” 晓诺哼了一声,干脆将身子靠在树杈上,双手抱胸,说道:“不是没有男人敢要我,而是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我晓诺。” 王译在树下不禁说道:“说得好!” 晓诺:“孟大哥,既来之则安之吧,你尝尝嘛,我选了一个最好的留给你呢。” 孟天楚看了看手中的苹果,想一想也是,不过就是一个苹果罢了,晓唯才走,晓诺自然有些伤感,如果真有人来,给钱就是了,想到这里,孟天楚看了看手中的苹果,红里透黄;一面是黄色,黄里带红。表面很光滑,没有斑斑点点。颜色更美了,绿中泛红,黄中带粉,粉中透着淡红,孟天楚拿起它,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一次,一股淡淡地清香扑鼻而来,须臾间,感到心旷神怡,全身的骨头都酥了。下去,甜甜的滋味恰到好处:浓一点,嫌太甜;淡一点,嫌无味。溢满口中,回味无穷。再咬一口,汁液宛如甜津津地蜂蜜,感觉都要溶入了血液之中一般。 晓诺见孟天楚的陶醉的表情高兴地笑了,又摘下一个苹果,正要往嘴里送,只听见嗖地一声,一支矛从晓诺的耳朵旁飞过,晓诺一惊,脚下没有站稳,眼瞅着就从树上摔了下来,柴猛眼尖,赶紧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个大红苹果的晓诺。 孟天楚赶紧上前,柴猛将晓诺放下,警惕地四周看了看,别的人迅速地将孟天楚和晓诺围在了中间。 晓诺确实是吓了一跳,虽说苹果树不是很高,但这样背对着摔下来,也还是比较危险,幸亏柴猛眼疾手快,要不真是不敢想象。 孟天楚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见什么人,说道:“是不是果园的守园人在警告晓诺不要摘自己的果子吃?” 晓诺扫兴地将手中的苹果一扔,负气地说道:“怎么这么小气啊,不过是一两个苹果而已,至于动刀动枪这么严重吗?” 孟天楚对柴猛说道:“给这个果园的主人留下两个苹果的钱,我们走吧。” 柴猛以为孟天楚开玩笑,说道:“这两个苹果如何给钱啊?” 孟天楚严肃地看着柴猛道:“怎么没有办法给钱呢?留下十文钱好了。” 王译有些犹豫地说道:“孟爷,不就是两个苹果吗?至于吗?而且万一那果园的主人没有看见这个钱怎么办,而是让另外进园子的人拿了去…” 王译还没有说完,孟天楚打断王译的话,郑重地说道:“我们可以说是自己口渴所以摘了别人的果子,但我们不能找借口说是不给钱,我们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无愧于人,你明白吗?” 王译汗颜,顿时主动从怀中掏出十文钱来,用麻线穿好挂在苹果树上。 晓诺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了,将自己刚才扔掉的苹果又捡起来,喃喃地说道:“那既然都给了钱了,扔了就可惜了,我看我还是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洗吧它吃了算了。” 孟天楚微笑着点了点头,晓诺将苹果小心地放在手中,看着孟天楚脸色微红,羞涩一笑 第403章 两米怪人 家正要离开,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爽朗的笑声,且中气楚没有回头便猜想这个笑声和那苹果树上的长矛有联系了。 晓诺回过头去看了看,然后赶紧扯了扯孟天楚的袖子,孟天楚这才回过头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孟天楚一跳,只见来人只穿一件藏青的单褂,下身一条粗麻裤子,才到膝盖处,可以看见小腿上浓密的脚毛,赤脚,步子迈得很大,身高足有两米,却不驼背,身板笔直,一张马脸,一双猿猴似的长臂,手中拿着一个和苹果树上一模一样的长矛,长相却不难看,也算得上是浓眉大眼,地阔方圆,只是左脸上一处约十厘米的刀疤,一直从嘴角延伸到耳朵根儿下,看起来有些瘆人,再一笑就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了。 柴猛赶紧站在孟天楚前面双手拦着那人,生怕这个怪人伤害到孟天楚。 只见那怪人看也不看柴猛,伸出一只手来将柴猛提起,柴猛马上双脚离地,悬空着,他想踢也踢不着,是打也打不到,那怪人却无心伤害柴猛,只将柴猛扔到一边,看着知道自己腋下的孟天楚,又是一阵大笑,这笑声不但洪亮,甚至有些震耳欲聋。 “我的苹果好吃吗?” 孟天楚见怪人看着自己,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看看你的手下好像都很怕我,你为何不怕啊?” 孟天楚笑道:“你无心伤害,我又有什么好怕呢?” “莫非你有超凡的武功,所以无惧与我?”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在下不会武功。” 怪人有些不解。道:“那你为何不怕我啊?” 孟天楚发现这个怪人的牙齿长得十分的整齐,而且白净,不象一般地庄稼人。 “难道要有武功才会不怕你吗?我孟天楚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怪人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无须上树就直接将那树上的长矛拔下。说道:“你吃了我的果子,还说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晓诺一旁不服气,忿忿地说道:“不过是两个果子,我们有些口渴。所以摘了吃,但我们是给了钱的,为什么说我们做了亏心事啊?” 怪人睁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晓诺,道:“好厉害的一张小嘴儿,那你地意思是,如果你一时情急杀了人。事后愧疚将那人风光大葬,你就觉得不会愧对那个你杀的人了吗?” 晓诺一听。生气了,说道:“我们不过吃你两个果子,哪里有杀人那么严重的事情?” 怪人:“可果子是我的,我不乐意给你们吃,你们就是强抢。对于强抢地东西,你们吃了,难道留下几个臭钱。就不会觉得羞愧了吗?” 孟天楚赶紧拱手施礼,惭愧地说道:“这位大哥说的是,在下纵容令妹和手下,实在不该,还望这位大哥恕罪。” 晓诺抢白道:“孟大哥,说什么恕罪啊,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两个果子而已,多给些钱就是了。” 柴猛也一旁生气地说道:“就是,我看他就是讹诈。” 那怪人一听柴猛这么说,顿时拉下脸来,这一下脸就显得更长了。 “你说什么,你说我讹诈你们的钱?” 柴猛如今不在那怪人手上,有动手的余地,所以也不害怕,两人都怒目而视,谁也不让谁。 王译走上前来准备息事宁人,道:“这位大哥,我们还要急着上路,您看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们走呢?” 怪人鄙视地看了王译一眼,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啊,我看你们中间包括这个小丫头片子都会一些功夫的,何必给我说什么好话,来,打一架,你们赢了,你们就走,你们若是输了,就要将这埋满园的果子全部给我买下来才可以走。” 柴猛:“如果我们既不和你打,也不买你地果子,你又想如何?” 怪人看着柴猛,恶狠狠地说道:“那你们今天谁都不要想走出这个园子。” 柴猛一听,顿时摩拳擦掌,摆出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说道:“那就打,你还以为我们真地打不过你吗?” 孟天楚大声呵斥道:“不得无礼。” 柴猛见孟天楚一脸严肃的表情,赶紧收起架势,别的人也都站到了一边。 怪人:“怎么,不敢和我打吗?” 孟天楚谦逊地说道:“这位大哥,我们错在先了,哪里还有和你打架的道理,你说吧,除了打架之外,我们还可以做什么?” 怪人好好地看了看孟天楚,道:“哈,你还没有打,你怎么知道你们这十几个人打不过我一个人呢?” 孟天楚:“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和你打,如果我们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我们倘若是输了,那就更是惨败和丢人,这一架我们打与不打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怪人终于舒展容颜,赞许地点了点头,将手中两杆长矛投掷与地上,两只长矛稳稳地插进土里,立在了地上。 “哈哈哈,我刚才就听见你们地对话了,不愧是个坦荡的君子,既然你不想和我打,那我们就不打了,我们就喝酒好了,你叫什么来者?” “孟天楚” “对,对,孟天楚,好名字,孟兄弟,既然你不同我打架,那你就同我一醉方休如何?” 孟天楚向来是个好酒之人,而且对方一看也无恶意,便笑着说道:“在下正好也是个好酒之人,既然这位大哥说喝酒,那我们就喝好了。” 晓诺一旁插嘴道:“孟大哥,我们还有正事没有办呢。” 怪人一听顿时不悦,道:“一个女人家的,男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地份儿。” 孟天楚笑着说道:“晓诺。你刚才不是都说既来之则安之吗?反正离王五住的地方也不远了,我们喝过再走也。” 怪人见孟天楚也是个爽快人,使劲地拍了拍孟天楚地肩膀,晓诺赶紧说道:“别这么使劲儿,我孟大哥的左肩有伤。” 怪人听罢,赶紧住手。孟天楚还是被打得已经呲牙咧嘴了。 “哈哈哈哈,走,和我一起喝酒去。” 孟天楚:“不知大哥如何称呼啊?” 怪人并不直接回答孟天楚,而是大笑着说道:“人这个东西最麻烦有三件事情。孟兄弟,你知道是什么吗?” 孟天楚摇头。 怪人停下脚步道:“穿衣、吃饭、取名字。” 孟天楚不禁大笑,道:“为何是这三样?” 怪人:“这衣服要穿,就要纺纱织布裁剪,穿上之后脏了还要脱下来洗,你说麻烦不麻烦。若是不小心挂了一个洞,还要缝补。” 孟天楚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怪人:“这第二点,就是吃饭,我认为这比第一点还要麻烦,你说吧,这人自打出了娘胎就开始找吃的。人家说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看是进了棺材才闭嘴。” 孟天楚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确实有理。大哥继续说。” 大家边走边说,怪人的个子高,好在孟天楚的个子也不矮,不过就这样也要走快些,后面的人脚步就更快了,晓诺就恨不得使上轻功,这样走实在太累了。 怪人道:“你说这大明朝多少人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有个名字呢?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地,叫起来麻烦不说,记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晓诺终于追上前来,道:“那如果没有名字,别人怎么知道你是谁啊?” 怪人不屑地看了看晓诺道:“那你现在并不知晓我的名字,是不是下次再见到我,你就不认识我了,不知道我是谁了呢?” 晓诺生气地说道:“你这个人最是喜欢诡辩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晓诺啊,你一直不是很能说的吗?终于棋逢对手了吧。” 晓诺同样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说道:“我才不和他说。” 怪人却是笑了,道:“罢了,罢了,不过是我地诡辩罢了,孟兄弟啊,马上就要到我家了,今天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才是。” 晓诺:“你这个人一点礼貌也不懂,我们孟大哥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啊,你的名字很神秘不能给别人说的吗?” 孟天楚责怪道:“晓诺,不得无礼。” 怪人依然笑着,道:“无妨,无妨,我看这个小女子十分袒护孟兄弟啊,不是你亲妹妹吧?” 孟天楚正要说话,晓诺马上说道:“别说,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也别告诉他。” 怪人和孟天楚相视而笑,怪人道:“在下无姓,自小就双亲故去,是个孤儿,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刀疤,孟兄弟也可以这么叫我。” 孟天楚一听,不觉有些可怜起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起来,说道:“刀疤大哥,我小妹一向这样,请不要见怪。” 刀疤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的随性之言,我刀疤自然不会当真。” 孟天楚见刀疤说话和做事都和一般地莽汉有别,像是读过一些书的,便说道:“刀疤大哥,是不是读过一些书呢?” 刀疤顿了顿,道:“那也不叫什么书,不过是从前给村子里地私塾先生家里每日送一捆柴去换些小钱,私塾先生见我有心认字就教了几个罢了。” 孟天楚没有说话了,这时看见了果园深处一处茅草房,十分简陋,但却十分干净,四周都是果树,门前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仿佛置身与仙境一般,倒也另有一番景致和趣味。 刀疤走在前面,先进了屋子,孟天楚正要进去,突然刀疤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正要进屋的孟天楚,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担心我是坏人,会设了什么陷阱害你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做人何必这样辛苦?” 孟天楚发现自己将这话说完之后,刀疤的脸上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脸上的刀疤也扭曲了,看起来有些可怕。 进了屋子,不过就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灶台和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罢了。 孟天楚看着刀疤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便笑着说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刀疤和在场地人一听,有些惊讶,柴猛见他们之前还谈笑风生的,怎么突然气氛又不对了,赶紧走到孟天楚面前,保护孟天楚。 刀疤支吾道:“你…,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指着桌子说道:“上面的灰尘很厚,说明许久没有住人,灶前无柴,说明没有做饭,墙上无灯,说明晚上不会住人,床上无被…” 刀疤终于打断孟天楚地话,说道:“好了,好了, 说完跪在孟天楚面前,大家都很诧异。 刀疤道:“孟大人,在下不过是万岁爷派来保护你的。”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道:“万岁爷?” 刀疤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递给孟天楚,孟天楚一块黄色的象牙腰牌,椭圆形,上端浮雕飞龙云纹花饰,有一个圆孔,用来穿系绳索的。牌正面上方横排浅刻楷书“浙江杭州东厂役长屠龙”几个字,左方竖排浅刻楷书‘东浙字第叁拾号‘,右部竖刻篆书‘关防‘二字。反面中部浅刻二行楷书‘奉旨缉事‘,左侧脊部楷书浅刻着制造的年月。 孟天楚一看,马上将该人扶了起来,道:“果真是万岁爷派来的人,可你为何在此处等我?万岁爷也没有给我提起过这件事情啊?” 第404章 委以重任 疤拱手说道:“在下也不清楚,只是接到密旨,说是要从这里经过,便提前在此来等,失礼之处还望孟大人见谅。” 晓诺一听,生气地说道:“什么叫失礼,你岂止失礼啊,我看你这个奴才简直是无礼!” 刀疤赶紧跪下对晓诺说道:“奴才知错了,刚才也有冒犯凤阳公主的地方,请望公主恕罪。” 晓诺指着刀疤生气地说道:“你还知道我的公主啊!” 这时背后有人说道:“凤阳公主息怒。” 孟天楚他们转身看过去,竟是严嵩! 只见严嵩一身百姓打扮,嘴里含着一个长长的烟斗,头上戴着一个遮阳的斗笠,只是白皙的皮肤撒不了谎。 孟天楚赶紧上前施礼,惊喜地说道:“严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晓诺也是走上前来,高兴地说道:“我不是看见严大人和万岁爷和姐姐他们一起走了吗?” 严大人笑着就将嘴里的烟斗取下,说道:“是万岁爷让我在此等你们的。” 屠龙赶紧从屋子里拿出几条板凳来,大家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说话,严嵩喝退了旁人,只留下孟天楚、晓诺屠龙还有自己在这里说话。 孟天楚:“万岁爷如何得知我们会从这里经过?” 严嵩高深莫测地望着孟天楚一笑,道:“你们不是要去找那被你们抓了去的王五的女儿吗,那不是从这里走,难道还另有蹊径不成?” 孟天楚笑了,道:“我知道了,我也不问你们为什么在此等候了,不过…” 晓诺:“等等,孟大哥知道了,我却还不明白,严大人。你必须告诉我啊。” 严大人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道:“不过就是万岁爷让我和屠龙在这里等你们,一来是想给孟天楚孟大人身边留个贴心的帮手,这屠龙六岁就被先皇作为死士选进了宫去训练,如今屠龙已经三十岁整。参加和完成了不少任务,别看他高大,但却十分灵活,而且见识颇广,一直跟随在万岁爷身边。” 晓诺:“那我怎么一直没有见过他呢?” 严大人爽朗地笑了。道:“他其实就在总督府上啊,不过你们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之后万岁爷才可以看见。” 晓诺不以为然地看了看这个高大的屠龙,说道:“你这么高大,往哪里躲啊,总督府这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人看见你。” 屠龙淡然一笑。道:“以后公主就知道了,这是奴才的任务,万岁爷不让别人看见我。我就自然不会现身的。” 晓诺:“有这么神奇?” 孟天楚:“好了,晓诺,别扯这么远了,严大人,既然你们在这个园子里等我们,而且还演了这么一出戏,自然是事出有因的吧。” 严大人点了点头,对晓诺说道:“公主,你知道吗?这个园子里除了苹果还有一样好玩地,你一定喜欢。” 晓诺就喜欢玩,一听说有好玩的,便赶紧问道:“是什么?” 严大人用手指了指西边,说道:“你去了便知道了,让屠龙带你去。” 晓诺高兴地一跃而起,走了才两步,便又停下了脚步,折回身来,一脸诡异地对严嵩一笑,道:“我知道你有心将我支开,和孟大哥有话要说,不过,如果我去了那边没有什么好玩的,那我回来可是要找你严大人算账的。” 严大人笑着点点头,道:“好,好,好,去吧,一定是你喜欢的。” 晓诺对孟天楚说道:“如果严大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别什么都答应他,你就是太善良了。” 孟天楚:“好了,快去吧。” 晓诺这才和屠龙高兴地走了。 严嵩见他们走远了,突然收了笑脸,郑重地朝孟天楚招了招手,示意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来,孟天楚明白过来,这万岁爷将严嵩留下来和自己说话,而且还在自己身边放了一个自己地亲信,说是保护自己,大概更多的还是监视自己,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万岁爷这么兴师动众呢? 孟天楚坐到严嵩身边,严嵩四周看了看,这才小声地说道为什么会将这个杭州知府的官给你坐吗?” 孟天楚知趣地摇头。 严嵩砸吧两下烟嘴儿,将烟锅里最后一些烟叶在凳子敲了敲,抖在地上,慢吞吞地说道:“知道在杭州府上做官最赚钱的是什么?” 孟天楚愕然,正要说话,严嵩见孟天楚地表情,就笑了,道:“老身以为,万岁爷看人一向很准,他说你孟天楚是个没有钱过不得,但也不贪财的人,你从未在官场上涉足,故而身上不带那些个功利世俗地东西,如今看来,是对地。” 孟天楚还是不明白严嵩什么意思,也不好任意揣测,只好坐在那里,乖乖地听他说下去。 严嵩接着说道:“这两浙两淮的官职一直是官场上人人皆知的肥缺,就是在这个地方做个小小的县令,每年收入囊中的也是千万。”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道:“哪里会有这么多地银子呢?”想一想自己一个月不过才从蔡钊那里拿走一两五钱的银子做薪水,如果真如严嵩所说,那自己岂不是…? 严嵩见孟天楚一脸愕然的样子,便笑着说道:“你不相信啊,你知道你那个仁和县地县令在我们万岁爷走之前托成大人送了一样什么东西给他吗?” 孟天楚还是摇头,这官场的水实在太深,自己还是最好先在岸上看个清楚再说。 “你们那县令送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万岁爷,万岁爷给我看了,让我猜猜大概需要多少钱,我没有敢说实话,只说三千两,万岁爷虽然没有回口驳我,但我看得出万岁爷很明白那颗夜明珠的价格。” “三千!” 严嵩见孟天楚的嘴巴张得老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实际上。看那夜明珠的成色和大小,没有一万两白花花的雪花银,你是买不到的。” 孟天楚还真是长了见识,虽说自己收礼也常常收到一些大礼,比如说温泉一送就送个大宅院给自己什么的。但人家毕竟是京城里东厂的头头儿,这蔡钊出手这么阔绰,倒真是让自己意外了。 孟天楚:“那严大人地意思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岂不是更是看着雪花银子往我怀里钻了?” 严嵩看了一眼孟天楚,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也动心了?” 孟天楚笑了,坦然地说道:“这个官我原本就是不想当的。早知道这里面的学问这么多。水这么深,我宁死也不接受了。” “水是深,但只要你游泳游得好,不会被淹死的。” “严大人,万岁爷到底要我做什么。你还是告诉我好了。” 官第一诫,就是要宠辱不惊,要稳得住才行。你看什么?” “我…。我只是担心等会儿晓诺回来了,就不方便说了。” 严嵩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也是聪明人,知道万岁爷将你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不高也不低,正好查案。” “查案?”孟天楚一听说和案子有关,马上有了精神。 严嵩:“不要高兴的太早,你这个位置虽然说是晓唯姑娘建议,但你知晓那晓唯姑娘不是凡人,为人处世都有分寸,她不过是顺着万岁爷地意思替你要了这个官罢了,她是好心,但也明白这个位置最是适合你不过了。” 孟天楚不解,也不说话, “官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官太小,你说话一点分量也没有,万岁爷本想让你直接做一个八案巡抚,上可以斩臣,下可以杀官,但考虑你从来没有在官场这摊浑水里泡过,虽然聪明,但缺少历练,这才缓了一步,让你从知府做起。” 孟天楚:“还是万岁爷考虑得周到。” 严嵩:“天楚啊,我严嵩很少看好一个人,但对你,抛开万岁爷的这层关系,就你我而言,我是真心看好你。” “多谢严大人抬爱。” 严嵩严肃地摇了摇头,有些沉重地说道:“你要知道这次让你查的案子不是你平日里查的那些杀人盗窃的小案,指所以让你去查,是因为让任何一个为官地去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不了了之,二是找一个替罪羊了事,而你不一样,官场上那些人对你孟天楚一点都不知晓,不知晓就不知道如何下手拉你下水,你肩膀上的担子比千斤还重,你明白吗?” 孟天楚见严嵩这样义正言辞和自己说话,也感觉到了事情地严重性,便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严嵩:“万岁爷这次来江南,你以为真地是游山玩水找知音吗?当然,晓唯姑娘纯属是佳偶天成,但实际上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查一件事情。” 孟天楚谨慎地说道:“什么事情?” 严嵩小声地说道:“接到密报,说是杭州府官员贪墨修建西湖防洪堤和赈灾银两,这杭州府如今是水上和陆地的交通商贸中心,各种丝绸、盐业,矿产都在这里会出现,官员们个个谁不是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人物,就这样,他们连朝廷下发地这些银两都要中饱私囊,你认为该不该杀?” 孟天楚这才彻底明白了,原来万岁爷是要将自己当靶子让这些贪官污吏射杀呢,大概这些人还没有死,自己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严嵩见孟天楚脸色发青,便劝慰道:“你也不要担心,万岁爷也是有考虑的,你如今身在总督府,卫国公是名号在杭州官员里那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如今晓唯姑娘又是万岁爷地妃子,晓诺也封了凤阳公主,成大人对你也是赞赏有加,你有这个靠山,你还怕什么呢?” 孟天楚打了一个激灵,道:“难怪…” 严嵩:“难怪什么?” 孟天楚没有说,但马上明白了,晓诺和简柠这两位姑娘为什么万岁爷要放在自己身边了,正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自己有危险,那这日日与自己相伴的两个姑娘的爹,一个是闽浙总督,一个是右布政使,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管自己女儿的安危,想到这里,孟天楚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孟天楚:“严大人,你说了这么多,万岁爷到底要我查什么?” 严嵩笑着站起身来,孟天楚也赶紧起身,严嵩看着果园深处,幽然地说道:“你走马上任之后自然就知道你要查什么呢。” 这个严嵩关键时候还给自己卖关子! 严嵩:“留屠龙在你身边,你不要多心,因为这帮官场的人都那泥鳅还滑,比那猕猴还精,我们不能因为还没有开始计划就让你陷入被动,屠龙见过的人不多,而且比较安全,如果有人要问,就说是从北方买回来的奴才便是,他不是个莽汉,熟读四书五经,通晓音律书画,应该可以帮上你的忙,另外,你那二夫人嫁进你孟家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找个时间让她回去看看了。” 孟天楚嘴角**了一下,心想,你们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眼线不说,竟然还想让我放一个人质在京城,不就是怕我孟天楚立场不够坚定,会中了那些个贪官污吏的各种奸计吗?既然不相信我,还让我当什么狗屁知府,我孟天楚还不稀罕呢。 孟天楚冷言说道:“严大人,你们既然对我防备有加,又是安插眼线,又是挟持人质的,我孟天楚原本也是个狭义之人,但我不愿让你对我束手束脚,你们不放心就让别人干,我孟天楚总不至于用我的夫人去做什么保证,她现在有孕在身不便长途跋涉,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干脆杀我全家,我孟天楚也不会让人强迫做做这些事情。” 严嵩一听,大笑几声,道:“我还以为你孟天楚没有脾气了呢,有脾气就好,有脾气我和万岁爷反倒放心了。” 孟天楚见严嵩竟然不生气,还说什么放心之类的话,更是疑惑了。 严嵩:“俗话说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让屠龙刚才和你演了那一出,不过也就是想看看你的为人而已,为人者要正直,为臣者,要忠心,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孟天楚点点头。 严嵩长叹一口,道:“我们没有不相信你,不相信你的话,我们也不会让你去做这么担风险的事情,万岁爷只所以让我来找你说,一是,他不想给你任何的压力,二来,也是为了避人耳目。你突然从一个师爷一下就当了四品的知府,其实这已经算是惹眼了,不过有晓唯的救命恩人这个幌子,也算是说的过去,好了,时间不早了,万岁爷他们还在下一站等我们,天楚啊,你就好自为之吧。” 孟天楚看着严嵩的背影在视线里由面到点,逐渐消失,他一句话也没有对严嵩讲,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一切都是万岁爷设计好的,西湖偶遇、孟家小住,大兴土木、入迁总督府、一步一步就这样带着孟天楚走进了他们的***,这一刻,就连晓唯被万岁爷突然情有独钟的喜欢上,好像都有一些政治色彩了似的。 孟天楚一个人站在茅草屋前,天边是夕阳无限,但孟天楚的脑子里却很乱,一点头绪也没有,就连晓诺走到自己身边都不知晓。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晓诺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吓了孟天楚一跳,扭过头去才看见了一旁一脸愤怒的晓诺。“你在想什么呢?我在你旁边腿都要站麻了。” 第405章 夜探王村 天楚勉强一笑,还未启齿,晓诺看出了孟天楚的神情小声地问道:“孟大哥,是我刚才那一声吓着你了吗?对不起啊,我就是见你半天不理我,我有些忍不住了。” 孟天楚见晓诺可怜兮兮的样子,终有一些不忍,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有,对了,你不是和那刀疤去找什么好玩的地方去了吗?找到没有,好不好玩?” 晓诺听孟天楚说好玩的事情,便转悲为喜,高兴都要蹦起来了,道:“真是很好玩啊,你别看屠龙人高马大的,灵活得很,我们看见有一个好大的池塘,他就下去给我插鱼还有给我摘莲藕吃,可有意思了。” 孟天楚被晓诺欣喜的神情感染了,于是也暂时放下了心事,说道:“你让刀疤插那么多鱼做什么?一定是村民们养的,你是真的一点也不让你孟大哥省心。” 晓诺嘻嘻地笑着,亲昵地挽着孟天楚的手,说道:“刀疤给那村民一锭银子,那村民高兴坏了,不但让我们抓鱼,还给我们找了一些柴火和作料。” 孟天楚:“你们难道还想在这里烤鱼不成?” 晓诺点点头,道:“你看现在已经不热了,天气这么好,我让刀疤去村里给你找些酒来,我们一边吃鱼一边喝酒不是很好吗?” 孟天楚戏谑道:“看不出,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你和那刀疤相处的挺好嘛。” 晓诺歪着脑袋,大眼睛眨巴两下,说道:“我晓诺和谁都合得来,这个天下其实没有坏人的,都是好人,真的!” 孟天楚笑了,多么天真可爱的姑娘! 两个人说笑着朝着果园的出口走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两辆马车在路边停靠着,一个供路人歇息的凉亭旁边。大家已经摆开了架势,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边,篝火上架着一条已经抹好了作料的鲜鱼。一个当差的在认真地翻烤着,空气里隐约可以嗅到烤鱼地香味了。 大家见孟天楚来了,纷纷起来让座,孟天楚伸手示意让大家坐着,然后自己和晓诺走上了凉亭,笑着对大家说道:“篝火旁实在是太热了,大家也不要坐的那么近,我和晓诺现在凉亭下坐坐。” 王译笑着也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孟爷,屠龙去地那个村,应该就是王五住的地方了。我们吃完了鱼是进村呢,还是就在此地暂时歇息。” 孟天楚:“既然已经到了跟前了。我们还是进村去看看的好。” 说话的功夫,就见屠龙拎了几个酒壶哼着小曲儿大步地走了过来,孟天楚看着屠龙。心想。希望这个人不会是那么难以相处的。被严大人说的那么好,没有接触。还是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不过从表面上看,好像不是一个阴险之人,但愿吧。 屠龙笑着走过来,对孟天楚提了提手中的酒壶,大声地说道:“孟爷,听晓诺说你喜欢用花酿的酒,我去这个村子里寻了寻,还好找到了一些米酒和桂花酒,虽然肯定不如平日里你喝的那些好,但喝酒我认为讲地是个气氛,你认为呢?”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屠龙将酒递给旁边一个当差的,然后走到孟天楚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我进村给你打听了一下,那王五…” 孟天楚打断屠龙的话,道:“等等,你怎么知道王五地事情的?” 屠龙笑着看了看晓诺,晓诺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小声说道:“我地意思是顺便嘛!” 孟天楚明白了,示意屠龙继续说下去。 “我问了一下,说是那王五平日里就是个无赖,在乡里也是贪安好逸,但却对那唯一的一个儿子甚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不过听村里人说,大概是这王五平日里歹事做多了,好容易生个儿子竟是个葯罐子,三天两头吃葯,而且还得了一个什么怪病,说是定要吃了人心才可以好,什么怪病啊!” 孟天楚一听,这么和凤儿得到的那病一样,到底这是个什么怪病,怎么要吃人心这么恶心啊? 孟天楚:“问过王五地闺女了吗?” 屠龙点了点头,道:“问了,但是说是那王五地闺女已经死了。” 孟天楚顿时惊呆,道:“死了?” 屠龙:“是,说是坟就在王五地屋后。” 孟天楚:“问了没有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死地?” 屠龙:“问了,但没有人知道,说是突然就看见王五的屋后多了一处新坟,没有一个墓碑,就一个坟包,刚开始王五的婆娘还支吾着不肯告诉乡亲,后来实在退不掉,就说是得了什么疾病就死了。” 孟天楚一听,皱了皱眉头,道:“这样,我和王译先进村去看看看,你们就在村外等着我们,我去问问具体情况。” 晓诺:“我也要去!” 孟天楚:“天就要黑了,你就和屠龙在村外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屠龙:“孟爷,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昨日就在这个果园里等你们,对这个村的地形和环境都比较熟悉。” 孟天楚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对王译说道:“那就我和屠龙去看看,你们就在村外等我们就是。” 柴猛一旁说道:“要不我也去吧?” 孟天楚毕竟和柴猛相处的时间长了,对他总比对这个屠龙要放心一些,便点了点头。 晓诺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屠龙小声地孟天楚说道:“要不也让公主去吧,她习惯跟着你了,反正只是去问情况,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你让她在这里等,她也不会安心。” 孟天楚已经走了几步,见屠龙这么说,回头看了看晓诺,见她一脸不高兴,眼眶里红红的,便笑着说道:“开心果,把你孟大哥的东西带上,走吧。” 晓诺扭头不理。嘟囔道:“我不去!” 屠龙:“真的不去啊,那我们就走了,村里的狗可是很多呢。” 晓诺一听。这才提着孟天楚出现场时的那一个检验的小箱子拔腿追上前来,孟天楚看着屠龙,两个人相视而笑。 四个人进了村子,没有什么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王五的话,和别的农舍没有什么大地区别,不过是更加简陋和陈旧罢了。 这个时候,农家大多都在拾柴做饭了,村子里炊烟袅绕,一个穿着肚兜的孩童牵着一头水牛走了过来。看见孟天楚他们四个站在王五的院子门口不叫门也不进去,便脆生生地说了一句:“王五家没有狗地,狗都让王五杀了给他那个多病的儿子吃了。 你们不用怕的。” 孟天楚他们还没有说话,只听见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叫骂。道:“是那个兔崽子敢说我家贵娃,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烂嘴的。” 那个牧童赶紧牵牛走人,这时从屋子 来一个一身补丁衣服的妇人。相貌奇丑。朝天鼻、肤黝黑。手里还拿着一个火棍,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一见门口站了三男一女,男人的个子都是高高大大,尤其是其中一个感觉和园子中间的桃树一般高了,那女子年纪轻轻,却貌若桃花,穿着也是十分的华丽,那妇人将孟天楚四人上下打量了个仔细,心想是不是王五去县城要到钱了,这些有钱的人是来给自己送钱来地,想到这里,刚才的火气也顿时烟消云散,将火棍放在桃树下,然后笑着走到孟天楚他们身边,说道:“你们找谁啊?” 屠龙:“找小莲。” 妇人一听,不对啊,怎么找自己闺女呢? 顿了顿,妇人有些提防地说道:“你们送哪里来,找我闺女什么事情?” 孟天楚看着面前这个丑妇,说道:“我们从仁和县来,找小莲有些事情要问。” 妇人一听和王五无关,便没有了好脸色,说道:“小莲不在,你们走吧。” 孟天楚指了之房屋后面,说道:“不是听说小莲埋在了你家屋后吗?” 妇人一听,顿时面如灰色,也没有理会孟天楚他们,转身就往屋子里走,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孩,大概就六岁地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娘,我饿了。” 妇人赶紧哄道:“好,好,好,谁让你下床了,赶紧回去躺着,娘这就给你做吃的。” 男孩看了看孟天楚他们,说道:“娘,他们是谁,是给我们送钱来地吗?我想吃肉了,娘。” 妇人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将孩子抱进屋去,然后将关上了。 屠龙对孟天楚说道:“孟爷刚才为何不将妇人留住。” 孟天楚:“不忙,我们去他们家屋后看看。” 晓诺有些担心地说道:“孟大哥你看着屋子后面杂草丛生,会不会有蛇出没啊?”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除了怕狗还怕蛇啊?” 晓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最怕是不是这些,我最怕…毛毛虫!” 三个大男人忍俊不禁,终于大笑起来。 四个人绕到王五的屋后,柴猛还是细心地将两旁的杂草用身上地短刀扫去,让晓诺走在中间,自己和屠龙一前一后地保护着孟天楚和晓诺。 果然在王五地房后看见不远处有一处新坟在黄昏中孤单地伫立着,孟天楚走近一看,坟前果然什么也没有。 孟天楚对站在远处的晓诺说道:“你来看看,你认为这个坟才起了多长时间?” 晓诺有些迟疑地上前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地坟呢,有些…” 孟天楚:“怎么,害怕了?” 晓诺赶紧摇头,道“不是害怕,是觉得有些心酸罢了,人死了,难道就可以这样草草掩埋了吗?” 柴猛叹息道:“农村不必城里的人,大多都是没有钱为死去的人修建坟墓的,你看那戏里不是常常唱到什么卖身葬父吗?” 晓诺回头看着柴猛,有些不相信地说道:“那是唱戏!” 屠龙:“公主,现实生活中也是有的。” 晓诺不说话了,看着这座孤零零的坟包有些伤感,神情也肃穆了起来。 孟天楚知道晓诺的心情,便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晓诺:“小莲失踪有十天的样子了,我想大概也就不过七八天吧。” 孟天楚:“我要你看坟,不是要从失踪的日子来推算死亡的时间。” 晓诺看了看,道:“我没有看出来什么。” 孟天楚:“你不是没有看出什么,而是什么也没有看,我们办案不要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这样会影响我们办案时的正确判断,知道吗?我们破案的人,永远都要处于中立的位置,要做到不偏不倚,才可以将案件办得公正公平,让双方都信服。” 晓诺听罢孟天楚语重心长的这番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孟大哥,我以后一定注意。” 孟天楚指着坟包说道:“你来看,这坟上的土和别处的土不一样,还未完全干,这说明起坟的时间不长。这几天我印象中好像下过两场雨,是吗?” 晓诺点了点头。 孟天楚:“坟包的土因为压得很紧,所以干不会比别的地方的土快,另外,再看坟上连草都还没有长,而四周却是杂草茂密,一般一个草种子在有雨水的情况下,三至七天就可以从泥土中钻出,尤其是这个天气,就更加的快了。” 晓诺明白过来,赶紧说道:“孟大哥你观察真仔细,这么说,这个坟起了不超过七天?” 孟天楚:“我也只是推算,真正要看见小莲的人才可以确定,不过按照小莲离开赵家的时间来推算,她应该是回家后才死的。” 晓诺:“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呢?” 孟天楚:“办案的时候就是要多给自己为一些为什么,如果自己都解答不了,那说明别人也不会信服,你说的对,这小莲离开赵家的时候,是王五去接的,当时她并没有什么得病或是不舒服的迹象,你将王五拿给我们的那只绣花鞋带来了没有?” 晓诺打开箱子,在隔层里拿出一只绣花鞋来,道:“是这只吗?” 孟天楚赞许地点了点头,道:“难得你这么细心。” 晓诺嘻嘻一笑,说道:“人家慕容姐姐有教,说是这些和案子有关的证物可以随身带着的,一定要带着,说你要求高着呢。” 孟天楚不好意思起来,又有好几天没有看见迥雪了,一听晓诺说起,便觉得自己这一忙,都忽略了她,她却还时时地记着自己,真是有些汗颜和惭愧。 孟天楚转身对柴猛说道:“你去找这个村的里正来。” 柴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屠龙道:“孟爷是要开棺验尸?” 孟天楚没有想到屠龙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屠龙:“也是,活人会说谎,但死人是一定不会说谎的。” 孟天楚赞许地说道:“屠龙说的对,晓诺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知道吗?” 晓诺乖巧地点头应声说是。 这时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穿着褴褛,背上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了很多的草,把稚嫩的肩膀压得几乎变了形,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看了看孟天楚他们三人,说道:“你们在我姐姐的坟前做什么?” 晓诺一听,赶紧上前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小莲的妹妹啊?” 第406章 开棺验尸 那姑娘用戒备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畏惧地点了点头。 晓诺:“给我说说看,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姑娘赶紧摇了摇头,背着竹筐就要走,晓诺追上前去,从头上取下一个银簪,说道:“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将这个漂亮地簪子给你。” 姑娘先是看了看晓诺的脸,然后看了看她手上漂亮的簪子,咽了咽口水,还是摇了摇头。 孟天楚走上前对晓诺说道:“算了,还是让她走吧。” 晓诺还想争取,那姑娘却快步地走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都象你这样办案,大家早就倾家荡产,该送的都送了。” 屠龙也笑着说道:“孟爷说地是。” 晓诺不服气地说道:“我这也叫策略。” 孟天楚大笑道:“你这是策略,但你这个策略不是很高明。” 晓诺:“那你让我看看什么才是高明?” 屠龙:“跟着孟爷有公主学的。” “孟爷,王村的里正来了。” 孟天楚回头一看,见柴猛喊着自己,旁边跟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副庄稼汉的打扮,看起来十分的健壮。 孟天楚上前正要施礼,那里正却之前一步给孟天楚行礼,嘴里恭敬地叫道:“知府大人,卑职王山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孟天楚赶紧将其扶起,微笑着说道:“不必拘礼。起来说话。” 里正起身,孟天楚道:“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卑职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办。” 孟天楚转身指了指身后地坟,道:“我要开棺验尸。” 里正一听,嘴角扯动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 柴猛见状,说道:“怎么,里正大人好像有些为难?” 里正赶紧抿嘴一笑,说道:“听说这个小莲是得了什么可怕的病才暴毙而亡,村里的人如今都不敢和他们家地人来往和说话,就是走路也绕的远远的,生怕给传染上手机墨香书苑了什么不治之症。如今知府大人要开棺,万一这疾病从棺村里出来,那我这个里正岂不是对不起这几百来号的乡亲?所以——” 孟天楚:“里正的考虑无不道理,不过小莲得病的事情是谁说地,谁又看见小莲得病了吗?” 里正紧张的是大汗淋漓,低头说道:“这个卑职就——就不清楚了,大家都在说,所以——” 屠龙大吼一声。道:“你堂堂一个朝廷命官,没有核查清楚,就听信村民的谣传。甚至以讹传讹。你该当何罪?” 里正被屠龙的声音和气势吓倒,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孟天楚:“屠龙说地没有错,你作为一村里正,不该随便就听信了别人地谣传,走。带我去王五家里问问清楚。如果真是小莲得了什么要传染人地恶疾,我们再做打算。” 里正摇晃着起身。赶紧在前面带路。 王五地婆娘正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吃饭,听见门外有人叫喊,便让刚才背草的小姑娘去看是谁,小姑娘推开房门,天色已经渐晚,她不清楚是谁,便轻声问了一句:“是谁?” 里正大声说道:“我是里正王山。” 小姑娘也不来开门,而是转身进门去喊自己的娘去了,很快那妇人又走了出来,走到院门一看,果真是自己村里的里正大人,这才慌忙中打开柴门,战战兢兢的喊了声里正大人。 里正捂着嘴鼻,生怕自己被传染上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孟天楚说道:“要不我们就让王五的婆娘搬几个凳子我们就在院子里坐吧,外面凉快。” 孟天楚没有理会,直接往屋子里走,那妇人一见是方才那几个人,赶紧上前用手挡住,还未说话,里正冲上前,大声呵斥道:“这是我们杭州府的孟知府孟大人,你好大的胆子,赶紧给我让开。” 妇人虽说没有听明白面前这个俊俏的年轻后生是个什么官,但她知道她见过的最大地官就是自己村里的里正,连里正大人见到这个人都要点头哈腰,想必这个人的官比里正的要大,想到这里,她才将手放下。 孟天楚一步跨进屋去,但很快退了回来,正要跟着进门的晓诺和柴猛还有屠龙,奇怪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紧皱双眉,说道:“这个屋子里怎么有股臭味儿,还有好多的苍蝇?” 晓诺探头进去,见屋子里一张大床,还有一个桌子和几条板凳,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趴在桌子上,一人手上端着一个碗,屋子里到处都是苍蝇在飞,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还有这么多的苍蝇,真是让人倒胃口,晓诺赶紧捂着嘴巴退了回来。 里正在一旁有些得意的说道:“大人,我都说了,这村里的屋子您一定不习惯,所以还是就在院子里坐着好了。” 孟天楚转身走到院子中央,看了看院子里也是一片狼藉,显得非常的凌乱,看来这个王五的婆娘也是一个贪安好逸之人,他去过不少农舍,象这么邋遢的,还真是不多见。 里正赶紧示意妇人搬几个凳子出来,然后吩咐烧茶,晓诺赶紧说道:“茶水还是不要了,我们问完就走。”一想到那脏兮兮的碗,晓诺就有一些不寒而栗。 妇人从屋子搬出几条长凳来,大家坐下后,孟天楚对里正说道:“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出来,我有话要问。” 里正赶紧起身进屋将三个孩子也叫了出来。 孟天楚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的妇人和三个黄皮寡瘦的孩子,心里一酸。这三个孩子个个长得都还水灵,竟没有一个象,墨.香书苑会员手打自己的母亲那样的貌丑,但大概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每一个都显得有些呆滞。 孟天楚对妇人说道:“你就是王五的内人?” 妇人有些听不明白,里正一旁说道:“大人问你,你是不是王五家里的?” 妇人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小莲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妇人一听,低下头去不说话了,里正一看,大声说道:“你聋了,还是哑巴了,大人问你话呢?” 妇人只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里正见孟天楚的脸色不好看。心里一急,恨不能上前踢她一脚,说道:“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就将你送进县城衙门的大牢里去,让那些官差狠狠的将你打上一顿,我看你就说了。” 妇人惶恐地抬眼看了看里正,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住不说了。 晓诺拉过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孩儿,笑眯眯地说道:“想姐姐吗?” 儿子没有理会晓诺。只拼命地咳嗽几声,一旁的里正赶紧捂住口鼻,有些嫌弃地看了看男孩。 晓诺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从怀里象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个大红苹果,大概是刚才在果园的时候摘的,那孩子一见苹果,眼睛一下亮了,伸手就要去拿。晓诺飞快将苹果拿到一边。还是微笑着对那男孩儿说道:“你回答姐姐三个问题,我就把这个苹果给你吃。” 男孩咽了咽口水。 狠命地点了点头。 晓诺得意地看着孟天楚,然后问道:“你的小莲姐姐是怎么病的,得了什么病死的?” 男孩正要张嘴,妇人一旁将男孩扯到自己身边,恶狠狠地看了晓诺一眼,然后对男孩说道:“不许说,要不娘就不给你买肉吃了。” 男孩眼睛还是盯着晓诺手中不停转动着地苹果,嘴巴一撅,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妇人赶紧哄着,只见那男孩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脸都锃红了。 孟天楚心里一紧,赶紧示意晓诺坐到自己身边来,小声说道:“不要和这个孩子面对面地说话,知道吗?” 晓诺不以为然地说道:“孟大哥连你也害怕了?” 孟天楚觉得这个孩子的症状有些象肺结核,遂想起高中时候读过一篇好像叫什么血馒头的,还是留心注意一下地好。 孟天楚严肃地看了晓诺一眼,然后说道:“听我的话,就坐在我身边,不听话,孟大哥要生气了。” 晓诺听罢,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孟天楚身边。 男孩指着晓诺手中的苹果带着哭腔地说道:“娘,你骗人,你说给我买肉吃,都四天了,我什么肉都没有看见,要不你让那个姐姐给我从她们身上割些肉给我吃,好不好?”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妇人赶紧捂着孩子的嘴,说道:“胡说,她们是你姐姐,怎么可以割她们的肉给你吃呢?” 男孩嘴巴被捂住,想是出不了气,脸色都变成乌青了,孟天楚赶紧说道:“你赶紧将孩子放开,你这样会后死他的。” 妇人一听,这才赶紧将手放开,男孩长舒一口气,无力地倒在了妇人怀里。 两个女孩见自己弟弟这样说,脸上都露出了恐惧地神情,双双跪地,哀求自己的母亲不要将自己的肉割了给弟弟吃,说那样好疼。 妇人惊恐地让她们起身,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们弟弟犯浑,你们也跟着凑什么热闹,吃什么人肉啊,亏你们想得出来。” 男孩突然说道:“那我不是吃了二姐的肉吗?” 妇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面如死灰,抱着男孩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孟天楚冷峻地看着妇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情?” 晓诺惊讶地说道:“你们该不会是将小莲地肉给自己地亲弟弟吃了吧?” 男孩无辜地说道:“我想吃肉,我想吃肉嘛!” 孟天楚上前一步,站在妇人面前,说道:“本官问你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里正没有想到情会变成这样,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将孟天楚地话重复了一遍,还加了一些威胁的话。 妇人大概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支吾着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王五不让我给任何人说,我们只是杀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要偿命吗?小莲是我生的,我杀我自己生的,不会也说不行吧?” 里正大声唉了一句,狠狠地跺了一下地板,指着妇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然后就冲出了门去,大概是去叫人去了。 妇人见里正气冲冲地走了,然后畏惧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杀小莲?” 妇人:“家里为给贵娃看病已经没有一文钱了,就让小莲去挣钱,谁知出去一个月了,一个子儿也没有拿回来,他爹就着急了,去找,后来说是一个什么专门收女娃娃的什么楼,要将小莲买去,给我们二两银子,二两啊!”妇人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二两银子一般。 孟天楚:“你们的意思是要将自己的小莲卖到青楼去?” 妇人被孟天楚一提醒,连忙点头,道:“对,对,就是什么青楼,说是吃好的,穿好的,那么好的地方,我都想去,可是人家说是要年轻的、漂亮的,可 我们那该死地小莲竟然犯浑跟她爹说,她宁死也不去,你们说,她是不是真的犯浑啊?” 大家一听便无语了,晓诺气愤地说道:“你们再是穷也不能卖儿卖女吧?” 妇人不屑地看了晓诺一眼,道:“我们也是为了她好。” 孟天楚:“那难道是小莲不去,你们就将她杀了?” 妇人一脸无辜地说道:“是她自己说让我们把她杀了的,说是宁可把自己的心给她弟弟吃,也不去那个什么楼的。” 柴猛道:“那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闺女啊,你怎么——” 妇人见孟天楚他们的表情都非常愤怒的样子,心里就更是害怕了,紧紧将儿子抱在自己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孟天楚:“是谁杀了小莲?” 妇人赶紧答道:“不是我,我只是帮着小莲他爹给按按腿什么的,小莲扳得厉害,孩子他爹一个人不行。” 孟天楚倒吸一口冷气,仿佛看见了可怜的小莲拼命挣扎的样子,他说道:“你们杀小莲的时候,你们的孩子都在场吗?” 妇人摇了摇头,孟天楚正要松口气,却听妇人说道:“当时她们都在地里干活,不过后来都吃过小莲的肉啊。” 孟天楚和一帝的晓诺、柴猛和屠龙都瞠目结舌,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真算是长了见识了,虎毒都还不食子,更何况面前站着墨,香书.苑会员手打的还是一群活生生的人,若不是亲耳听见,谁会相信呢? 突然晓诺转身冲到门口低头狂吐起来,孟天楚示意柴猛过去看看,然后对那妇人说道:“那你们将小莲都吃了,还给她起个坟做什么?” 妇人:“坟里面不过是些内脏和头颅罢了,他爹说这些东西不能吃,如果是冬天还可以用来灌肠吃,可是这个气节是不能放的,放了招苍蝇,所以就给埋了。” 孟天楚这才明白那屋子里地臭味是怎么来的了,看来自己站在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之家的院子中间了,看着那妇人和一群孩子,孟天楚突然和晓诺一样,有种想吐,心寒的感觉。 他叹息一声,才走两步,突然听其中一个姑娘怯生生地说道:“哥哥,我没有吃姐姐的肉。” 孟天楚回头,原本是刚才那个背草的孩子,他想笑一下,但是没有成功,只好微微点了点头,那姑娘突然给孟天楚跪下,说道:“哥哥,求你了,别让我爹和我娘把我也杀了给弟弟吃,我会听话,会干很多的话儿,我还小,我宁可被爹娘卖去那个有吃有穿的什么楼,我怕疼,我不想死。 第407章 豺狼爹娘 孟天楚看了看妇人和那三个孩子哭成一团,道:“那孩子呢?” 里正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孟天楚毕竟问了,自己还是要表个态度,想了想,便有些艰难地说道:“要不我先养着?等他们的爹娘——” 孟天楚:“他们就没有什么亲戚吗?送到亲戚家吧,至于爹娘就不要等了。”说完,不禁又是一声长叹,自行先一步离开了王五家。 晓诺恢复了一些,在身后追上前来,问道:“孟大哥,我们不去开棺验尸了吗?” 孟天楚:“还有这个必要吗?” 晓诺:“我听慕容姐姐说,那个赵家的小孙子被发现的时候,也只剩下头颅和内脏了,会不会也是王五干的?” 孟天楚顿时停住了脚步,道:“你提醒了我。”说完,转身走到妇人面前,道:“你们家儿子是谁给看的,说是要吃了人心才可以好?” 妇人:“王五在县城找到一个郎中,那郎中说的,贵娃的病需吃上三个人心才好。” 孟天楚马上问道:“那你们家贵娃吃过几个人心?” 妇人停顿了一下,道:“就小莲一个。” 孟天楚厉声说道:“你不要撒谎,若是我问过王五之后知道你在撒谎,我定会大刑伺侯,到时我看你这个毒妇说还是不说!” 妇人一听,赶紧说道:“有一次,王五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个,说是一个孩子的,我当时还问过是哪个孩子的,他说不要问,给贵娃做了就是。” 孟天楚心里一震,晓诺小声说道:“孟大哥,是个孩子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妇人想了想,道:“快一个月了吧。” 晓诺又说道:“时间也差不多。” 孟天楚:“那你家贵娃就吃过这两个人心吗?” 妇人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那你们还差一个心你家贵娃的病就要好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最后一个心呢?” 妇人不敢说,支吾着,屠龙大吼一声,这才吓得妇人脱口而出道:“王五说等到三儿到了十三岁就可以了,因为郎中说女孩子的心要过了十三岁才有葯用,还有两个多月了,所以——” 刚才那姑娘一听,顿时吓得躲在晓诺身后瑟瑟发抖,柴猛忍不住说道:“你们夫妻两真是禽兽不如,杀了一个手机墨.香书苑还不知道错,竟然还要杀一个,天理不容啊!” 妇人说道:“我也说不杀三儿的。平时她最乖。最听话,但贵娃是家中唯一的儿子,王五不听我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我也没有办法。” 孟天楚阴沉着脸呵斥道:“给我住嘴。”说完,转身离开。 晓诺在身后说道:“天底下竟还有这样恶毒的人。对了,孟大哥,你说凤儿的案子和王五这个案子是不是有些巧合?” 孟天楚面无表情,疾步如风,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必须回去问问王五。” 晓诺:“你的意思是。晚娘也有可能是王五杀的吗?” 孟天楚:“现在还不清楚。” 晓诺:“可凤儿的丫鬟说,凤儿也有什么病。那个病也是需要吃人心才好的了。“ 孟天楚:“所以回去后。我们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从王五和凤儿地嘴里问出那个该死的江湖郎中是谁,竟然这么缺德,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来让人去害人。” 晓诺点了点头,道:“就是可怜这三个孩子。” 孟天楚:“是啊,愚昧的两个人。” 一行人回到村口,里正上前对孟天楚恭敬地说道:“大人,您看天色已晚,是不是就在我们村里住上一夜,明天一早赶路也不迟啊。” 孟天楚:“不了,我们还是连夜赶回去,有些事情要赶紧去做,多谢里正大人了。” 里正尴尬的笑了一笑,道:“这——,这实在是没有想到,都怪我这个里正平日里疏于对村民地管理和教育,我——,卑职——” 孟天楚见里正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宽慰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后多加注意便是,只是那三个孩子在手机墨香书苑亲戚还未领养之前,你还要多关照一些才是,不要虐待和打骂,他们都是无辜的。” 里正赶紧说道:“大人宅心仁厚令卑职佩服,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绝对不会亏待他们半点。” 孟天楚点点头,上了车,晓诺他们也紧跟着跳上车来,里正一直目送孟天楚他们的两辆马车消失在黑夜里这才忐忑地折回了村子。 —— 县衙大牢。 孟天楚坐在大厅里,表情肃穆,一旁各坐两人,左手是晓诺和柴猛,右手是屠龙和王译,大家都是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听得不远处一阵稀碎的铁链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便是狱卒不耐烦的催促声。 晓诺发现孟天楚将眼睛狠狠地闭了一下。然后睁开,将身子坐正,自己也学着孟天楚的样子做了一遍,感觉好像精神了一些,但晓诺怎么可以错过孟天楚盘问王五的这个过程,所以还是强打精神,想听了一个结果来。 王五的手铐和脚镣是孟天楚他们回来之后才戴上的。所以王五还有一些不太习惯,被两个狱卒推搀着进了大厅,天才蒙蒙亮,王五好像还没睡醒,孟天楚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王五的案子拿下,因为越是在这个时候,当事人越是没有什么防备的心理。 王五揉了揉睡眼,定然一看,除了大厅正方坐着的四男一女,他猛的发现在旁边还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说是跪着,还不如说是瘫坐在那里,他冲上前去,惊恐的说道:“贵娃他娘,你怎么在这里?贵娃呢?” 妇人听见声音,这才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丈夫,顿时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孟天楚皱了皱眉头。王译马上说道:“大堂之内不得喧哗,不许哭!” 妇人这才声音小了些,但还在呜咽着,王五见妇人并未和自己一样上刑具,这才放下心来,心想大概就是找她来问一问,好在自己之前走的时候都交代过了,想到这里,王五让自己的婆娘不要哭了。然后跪在了她的身边。 孟天楚:“王五。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的内人也带回来吗?” 王五毕竟是个男人,见过一些世面,听了孟天楚的话,只微微牵动一些嘴角,装作很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他不想问了。王译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你老婆什么都给我们说了,你也就不要抵赖了。” 王五一听,愣了一下,扭头看了自己婆娘一眼,妇人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去。 王五顿时恼怒起来。伸出戴着手铐的手对着妇人的头就狠狠的打了下去,一旁的狱卒还没有来得及去阻止。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妇人的头上顿时被手铐打出鲜血来,顺着头发和脸颊流到了地上,殷红一片。 狱卒赶紧将王五拉开,眼里呵斥一番,然后找人来将妇人的头包扎了一下,王五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王译:“够了,你自己既然敢做,为什么别人就说不得?” 王五一横,道:“我做什么了?她在骗人,我什么都没有做。” 孟天楚大喝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你将小莲杀死,将她的心给你的儿子吃,说是可以治疗你儿子的病,你现在竟然一口否认,你还是不是人?” 王五指着妇人说道:“你要相信她的话,那你就应该相信母猪也会上树,死女人,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孟天楚简直是怒不可遏,他从来不赞成用刑,但今天他已经容忍到了一个极限,他冲着几个狱卒说道:“给我打,我就不相信他不说。” 狱卒从来没有见孟天楚发这么大地火,马上冲上前去,柴猛喝住,道:“拖出去打,让全大牢里的人都听听,这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杀的畜生是怎么惨叫的。” 晓诺赞同道:“就是,柴猛说的对,拖出去打,而且还要狠狠地打!孟大哥不喊停,你们就不要停” 狱卒听罢,这个男人竟然还将自己女儿都杀了,而且杀了还将心挖出来给自己儿子吃,真是丧尽天良,也都来了气,将王五拖出去,妇人冲上前去护着,王译道:“将这个恶毒的娘也拉出去一起打。” 两个人都被拖了出去,孟天楚徒然坐椅子上,一手扶额,神情十分沮丧。 晓诺正要说什么,孟天楚道:“王译,你去将凤儿给我带来,我有话要问。” 王译去了,门外传来一声声男女混杂着的惨叫声,晓诺见孟天楚咬紧牙,一脸地愤恨,平日里见孟天楚都是和颜悦色地,没有想到他生起气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凤儿和她的丫鬟很快就被带来,看来她们是听见了,也看见了门外的两个人,表情都有些畏惧,再看孟天楚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心虚了。 狱卒:“见到知府大人还不赶紧跪下?” 凤儿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三天前还是仁和县县衙的师爷,怎么这狱卒说是知府大人? 凤儿疑惑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狱卒从她身后踹了她一脚,她跪坐在了地上,丫鬟赶紧跪下,转身对狱卒说道:“大哥你别踢我们夫人,她肚子里有孩子。” 狱卒用嘲笑地眼光看了看丫鬟,道:“别顾着她肚子里地孩子了,她自己能不能活着过年还是问题。” 凤儿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对孟天楚说道:“孟爷,你说过你会帮我求情,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再让我死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狱卒大声呵斥道:“放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孟大人来听你的话了。”说完,正要抬脚上前,孟天楚说道:“退下,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骂犯人,再说赵家夫人确实腹中有了孩子。” “是”狱卒赶紧退下。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你说你杀了晚娘后,将刀放回厨房了,我们将厨房所有的刀都给你拿来了,你看你用的是哪一把?” 王译将放刀的包袱放在凤儿地面前摊开,凤儿拿起其中的一把刀,对孟天楚说道:“就是这把。” 孟天楚见她拿的刀,说道:“你知道刀插入晚娘的身体有多深吗?” 凤儿摇头。 孟天楚:“你明明没有杀晚娘,为什么要替他人顶罪?” 凤儿和旁人甚是惊讶,凤儿道:“孟爷此话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站起身来,门外地惨叫还是一声接着一声,他走到门外,示意打人的狱卒停手,然后折身回来对凤儿说道:“第一,你拿得那把刀根本就不能刺入那么深,晚娘的心脏上都有刀口,所以你拿得刀就说明你在撒谎;第二,你的右手在和晚娘吵架那一天,不小心受了伤,而且你的丫鬟手机墨,香书苑会员手打还说当时你流了很多血,我也看了你的伤口,确实不小,而你伤口的位置正好是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位置,你要握刀就不容易用力,而晚娘那一刀用力却十分的深,你应该做不到——”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凤儿一下儿就哭了起来,说道:“孟爷,我以为没有人相信我了,谁都知道晚娘就和我有仇,不是我杀的,还有谁杀的呢?” 孟天楚:“你先别哭,我还有话要说。” 凤儿这才住了嘴,泪眼迷离地望着孟天楚。 孟天楚:“第三,我问过晚娘出事的前一天,你并没有穿那件红色的衣服,也就是那件缝了蝴蝶盘扣的衣服,虽然你请了郎中给你看病,说你必须要吃人心才可以治好你的病,你也在你的枕头底下做了个小人上面写上了晚娘的名字,但那个府就有一些问题了。” 晓诺忍不住问道:“那个府有什么问题?” 孟天楚:“我听我家夫人说了,那是一幅继子绝孙的府,而你们看看凤儿还是很喜欢肚子里地孩子的,那府诅咒的是赵家整个一家,而凤儿自己怀着孩子,她不可能为了达到从妾变为妻这个目的,连自己的孩子也一起咒骂进去吧,她刚才也说了,她希望我可以为她求情,让她生下了孩子之后才死,你们想一想,她会不会用那么恶毒的府呢?”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凤儿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 孟天楚:“好了,凤儿,你暂时也不要哭了,王译,把王五和他女人带进来。” 王译领命出去,将已经打得遍体鳞伤的王五和他老婆带了进来,说道:“跪下。” 王五和他女人马上乖乖地跪倒在地。 孟天楚:“王五将你头给我抬起来。” 王五将头抬起,一脸惶恐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对凤儿说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凤儿看了看王五的脸,想了想,摇了摇头。 孟天楚:“不着急,你再好好地想一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凤儿看了半天还是没有起起来。 孟天楚对凤儿的丫鬟石榴说道:“石榴,你记得吗?” 石榴点点头,道:“这不就是小莲的爹吗,我见过,小莲走地那天,他在院子里大吵大闹说是要什么工钱,我见过的。” 石榴这么一说,凤儿马上说道:“是不是那个服待晚娘的小莲?” 石榴点点头。 第408章 偷得半日闲 凤儿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道:“我记起来了,就在晚娘出事的那一天,我在我们家巷子外看见这个男人和晚娘在说话,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说什么。” 孟天楚:“你确定?” 凤儿:“石榴一说,我就记起来了,我这个人平时不爱记人的模样,所以刚才没有想起来。” 孟天楚转向王五说道:“你找赵家的三夫人做什么?” 王五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只望了望就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我听小莲说三夫人心地善良,所以就想问她借点钱。” 孟天楚:“借到了吗?” 王五摇头,道:“那三夫人吝啬得很,我只借一两银子而已,她都说没有。” 孟天楚:“后来呢?” 王五:“后来我就走了啊。” 孟天楚:“凤儿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王五和晚娘在一起说话的?” 凤儿想了想,对石榴说道:“那天我说我想吃酸枣儿,然后就带你一起出去买,那个时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辰吗?” 石榴摇了摇头,道:“反正是晚饭后,天都要黑了,夫人您说嘴里没有味道,我们就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下市的枣子呢。” 孟天楚喃喃地说道:“吃过晚饭,那天色应该不早了,王五,你要说实话,你是不是借钱不成,心怀恨意,便跟随晚娘,等到晚上翻墙进去,将晚娘杀害,将她的心脏挖走?” 王五一听,赶紧摆手说道:“不是啊,那天我没有借到钱。我就回客栈睡觉去了,我真的没有杀害三夫人啊?” 孟天楚:“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要相信了吗?你家儿子吃过两个人的心了,还差一个,可偏偏晚娘被人杀害后,心脏也被挖走,你怎么解释?” 王五:“大人,我真是冤枉啊。我承认,我是给我儿子吃了两个人心,是还差一个,但我没有想要从别人身上给我儿子吃啊,我知道那是要偿命的。” 晓诺:“难道杀你自己的闺女就不偿命了吗?” 王五:“我——,我不知道,但罪不至死吧,那是我自己的女儿,我又没有杀别人的孩子。” 孟天楚斩钉截铁的说道:“一样都是死罪!” 王五一听,顿时瘫倒在地,面无人色。 孟天楚:“那我再问你,你给你家儿子吃的那个小孩子的心是从哪里来的?” 王五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妇人赶紧离开王五一段距离,生怕再被王五给打了。 王五见孟天楚什么都知道了,便只好说道:“也是凑巧,我在护城河边看见一个男人在掏一个孩子的内脏,我就躲在一旁看。他挖完孩子的内脏后。将孩子的头颅也砍了下来,然后将孩子的身体放在一个布袋子里,扛着就走了,我走上前。就看见那孩子的心脏没有被那人拿走。想起我家贵娃需要吃人心,所以就拿回家去了。” 护城河?孟天楚心里一惊。那不是发现赵家孙子的地方吗? 晓诺起身说道:“王五,我看你是没有被打痛,你还在骗人,你以为是杀猪啊,青天白日之下,竟有人在护城手机墨香书苑河边堂而皇之的杀人,然后还将心脏留些给你拿去给你儿子吃,你都不觉得好笑吗?” 王译也一旁说道:“就是,晓诺姑娘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你这个谎是不是撒的太离谱了些?” 孟天楚打断王译的话,说道:“你看见那人的长相了吗?” 王五摇头,说道:“当时天已经马上就要黑透了,那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 柴猛:“男人原本就是你,你自然看不见。” 孟天楚:“你说你看不见那人的长相,但你为什么知道他杀地是个孩子呢?” 王五:“我听声音啊。” 孟天楚:“声音?” 王五:“对啊,我听那孩子刚开始在求饶,我听声音就是个孩子,和我们家贵娃差不多大吧,后来,那地上还掉了一只孩子的鞋子,挺好看的,若不是一只,要是一双的话,我就拿回家给我贵娃穿了。” 孟天楚:“你的意思是,你发现他们的时候,那个孩子还没有死?” 王五:“没有啊,我记得真切着呢,没有死。” 晓诺:“那你为什么不上去救那个孩子?” 屠龙冷冷地说道:“他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要杀,你还想要他去救别人的孩子不成?” 晓诺不说话了。 孟天楚:“就凭声音,你就知道孩子有多大吗?” 王五:“后来那人不是将孩子放进一个布袋里去了吗,那个时候我见着孩子的个子也就不过我家贵娃那么大吧。” 孟天楚:“那个男人有没有说话?” 王五摇头,道:“一直没有,我想那个人大概是个哑巴。” 孟天楚:“那人有多高,胖瘦如何,你总该知道的吧!” 王五想了想,道:“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吧。” 王译起身怒斥道:“混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和孟大人这样说话。” 王五赶紧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骗你们的。” 王译:“我看你就是在骗人!” 王五苦笑一声,道:“反正杀一个人也是死,杀两个人也是死,既然你们认为那个孩子是我杀的,那我承认就好了,还有那个三夫人,你们认为是我杀的,我也承认好了。” 王译:“大胆王五,你觉得是我们在逼供吗?” 王五:“我没有这么说,反正都是一个死,我无所谓了。” 孟天楚示意王译不要说话,接着问道:“高矮和我相比如何?” 王五:“比大人你要矮些,比这位大人要胖些。”说完,指着柴猛。 孟天楚对晓诺说道:“当时带回来孩子的东西里,有没有一只鞋子?” 晓诺赶紧翻看慕容迥雪的记录,然后说道:“没有。” 孟天楚想了想,道:“王五,你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吗?” 王五:“是的,那人走的时候,天就已经要黑全了,我只过去拿了人心就赶紧走了。” 孟天楚:“你走的时候四周有没有人声或是别的什么声音?” 王五摇了摇头,说是没有。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拿了人心就直接回家了吗?:” 王五:“对,天气这么热,我担心会馊了。那我贵娃吃了不是坏肚子吗?所以我连夜就赶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孟天楚:“那你一个人怎么会到护城河边去?” 王五:“本来在逛街的,闲着无事,大概是那天吃了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吃坏了肚子,所以见离护城河边近,所以就钻了进去。” 孟天楚:“你找的县城的那个郎中说是你儿子的病需要吃人心才可以好起来?” 王五:“就在城西,那个叫刘半仙的。” 凤儿一旁也说道:“咦,凑巧了,我找的也是那个刘半仙呢。” 孟天楚赶紧让王译带人将这个叫刘半仙的抓来,然后让人将王五和他女人带回大牢去。 凤儿:“孟爷,不,知府大人,我是不是也是必死了?”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求刑部等你生下了孩子再——” 孟天楚虽然话没有说完。但凤儿却明白了,她感激的说道:“我知道,我凤儿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感谢大人让我将我的孩子生下来,凤儿感激不尽。” 晓诺:“孟大哥。你难道不认为就是王五杀的晚娘吗?” 孟天楚:“办案第二诫。就是不能心浮气躁。” 晓诺:“哦,知道了。可您说那是谁杀的晚娘呢?” 孟天楚:“你还记得我们在赵家四夫人丫鬟的床底下发现的那把刀吗?” 晓诺点了点头。 孟天楚:“厨房里别的刀都没有晚娘身上地血迹,但唯独那一把却有。” 大家一听都愣了,凤儿道:“大人,你的意思是四夫人的丫鬟杀了晚娘?” 孟天楚:“她现在已经离开了赵家,我们问了赵家的人才知道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的住家在什么地方,不过我们已经张贴了告示,如果找到了她,大概也就有答案了。” 凤儿不解道:“可是她杀晚娘又是为什么呢?”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石榴:“大人,何不去问问太太房里的小铃铛,她平日和四夫人房里的丫鬟小翠关系最好了。” 孟天楚看了看石榴,遂想起那个告诉自己凤儿去过晚娘房间里的小丫鬟,莫非就是她? 孟天楚叫来一个衙役,吩咐了几句,待衙役走了以后,孟天楚宽慰了凤儿几句,然后让石榴扶着凤儿回牢房去了。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孟天楚说道:“你们怎么看这个案子?” 晓诺抢先说道:“我还是觉得王五有可疑,既然您说凤儿不可能是杀人凶手,那就只剩下王五最是可疑了。” 柴猛:“那丫鬟床下的刀怎么解释?他既然已经挖到了人心,为什么不带走,而是留在盐坛子里呢?” 晓诺:“你笨啊,那肯定是当时遇到了什么情况不能带走嘛。” 柴猛:“那刀呢?” 晓诺:“你还真笨,他想嫁祸与人呗,连这个都不懂。” 屠龙:“我看未必。” 孟天楚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屠龙,你怎么认为?” 屠龙道:“王五自己也说了,杀一个也是死,杀三个还是死,他没有必要不承认啊,所以,我认为不是王五干的。” 晓诺:“那你说是谁干的?” 屠龙肩膀一耸,笑着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孟大人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孟天楚笑了,道:“屠龙说的还是挺有道理地,不过,王五还是不能排除嫌疑,另外,我认为那个凶手发现孩子的脚上少了一只鞋子,回来把丢下的那只鞋子捡了回去。” 晓诺:“不就是一个孩子的鞋子嘛,至于还专门回来一趟?” 孟天楚:“凶手的心理我们无从知晓,但在现场我们确实没有发现那只鞋子,让王五那样一个家徒四壁的人都说一只拿回家没有用,那别人对那一只鞋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兴趣,唯一有兴趣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本人。” 晓诺:“那这个凶手真是奇怪了,看来还是个细心的人。” 孟天楚听了晓诺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响没有接话。 晓诺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孟天楚见状,便对柴猛说道:“你先送晓诺回去吧。” 晓诺:“我不干,我要和你在一起。” 柴猛笑道:“大人还有事情没有忙完,还是我先送公主回去休息好了。” 晓诺不走,孟天楚笑道:“你这哈欠连天的,会影响大家的,等会儿大家都被你弄得哈欠一片,不是让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谁都会有困倦的时候,你让王捕头去找刘半仙,现在你又没有别的事情,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墨香书苑会员手打会回去睡个回笼觉呢?事情要做,可要懂得劳逸结合,知道吗?” 孟天楚对着在场的人指着晓诺说道:“你看我们的公主开始教训我了。” 晓诺不悦,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你孟大哥面前我就是晓诺,不是什么狗屁公主,我就是要你和我一起回去休息。” 屠龙笑着说道:“公主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啊,要不就按照晓诺说的,您和晓诺先回去睡上一觉,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消息,我就回去通知你们便是。” 孟天楚见大家都这么说,也只好点头同意,道:“那屠龙也一起回去好了,他们有消息自然会来通知我们的。” 屠龙也不坚持,和孟天楚他们三人一起出了衙门大院,上车回总督府去了。 翌日 孟天楚这个觉真可谓是睡到了自然醒,推开窗,竟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地雨水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很是凉爽,三两个丫鬟坐在回廊下做着针线,小声的嬉笑着,四下一片静谧,让人觉得很惬意。 这时一个丫鬟回头,看见了站在窗前的孟天楚,赶紧起身,另外两个丫鬟也跟着起身给孟天楚作揖。 孟天楚笑着说道:“今天难得一个好天气,你们也甚是清闲啦。” 丫鬟们知道孟天楚一向好脾气,自然不会说她们在偷懒,但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是大夫人让我们几个在这里守着老爷您,说是担心您醒了见不着人。” 孟天楚走出门来,一个丫鬟赶紧进屋给孟天楚拿了一件外套给他被在肩上,孟天楚道:“我又不是孩子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用管我。” 一个丫鬟说道:“四位夫人带着少爷和奶妈去灵隐寺上香去了。” 孟天楚:“今天去上香?” 丫鬟笑着点头,说道:“今天是少爷满百天的日子呢。” 孟天楚恍然大悟,看来自己这个爹当的真是不称职了。 “有没有让人跟着?” 第409章 变故 丫鬟点头,道:“朱大叔还有李婶跟着,后来走的时候,简姑娘也来了,也跟了去,成大人说人多担心少爷和夫人的安全便增派了十个侍卫跟着,一共去了四辆马车呢。” 孟天楚笑了,心想这个上香队伍还真是浩浩荡荡。 丫鬟们伺候孟天楚洗漱完毕,给孟天楚端上了他最喜欢吃的翡翠小包和绿豆粥,还有几个小菜,孟天楚就在园中的凉亭坐下,一个人独自享用。 “天楚,一个人好自在啊。” 孟天楚吃得正香,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转过头去,见是成梓义成大人正微笑着迈着方步走了过来,旁边一个下人打着伞跟着。 孟天楚赶紧起身相迎,成梓义进了凉亭,下人退下后,孟天楚施礼请成梓义与自己对坐。 成梓义看了看孟天楚面前的饭菜,笑着说道:“看不出天楚还是个素食者,实属难得啊。” 孟天楚笑了,指着那翡翠小包,道:“其实里面还是有些鱼肉和虾的。” 成梓义点头,自己也拿起一个小包咬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道:“定是你那四夫人飞燕的杰作吧。” 孟天楚点点头,道:“最初是她想出来的,如今厨房的人都会做了。” “确实好吃,贤侄真是好福气啊。”成大人不也一样吗?成夫人知书达理,晓唯、晓诺两位姑娘也是出类拔萃啊。” 成梓义见孟天楚已经放下碗筷,便站起身来,道:“难得这样凉爽的天气,贤侄是否愿意陪老夫四处走走?” 孟天楚自然应允,说实话,他很是佩服成梓义这个人,虽说是一介武夫。但为人处世却十分地睿智和豁达,不是那种粗俗鲁莽之人。 两个人走下凉亭,下人赶紧撑伞过来,成梓义挥手拦住。将伞自己拿过。道:“你们退下吧,都是在自己家便不用这么拘礼。我只和天楚走走便是。”说完将伞撑起放在孟天楚和自己的中间。 孟天楚赶紧去接,成梓义道:“不过是一把竹伞而已,你还与老夫争什么,你的伤还未痊愈,既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便是一家人,不要将什么尊卑长幼了,走吧。” 孟天楚甚是感动。却实在不好意思,两个人再三退让一番。成梓义恼了,道:“再与我争,我便弃伞在雨中行走了。” 一旁的下人赶紧说道:“大人,万万不可,您的身体…” 孟天楚只好作罢。道:“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成梓义这才展眉一笑,两个人走出东院朝景园而去。 “贤侄好像万岁爷一走更是繁忙了?” “回大人的话。还是之前那桩连环案,一连死了三人,三人的心脏都被人挖走,唉…” “哦?竟有这么恶劣地案件在杭州地界发生,那有眉目了吗?” “其中一件已经明了,另外两件还没有头绪。” “破案老夫是外行,不过既然这条道路走不通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另辟蹊径,你以为呢?” 孟天楚将成梓义的话好生一悟,顿时醒悟,成梓义这时在教自己如何从自己思想的死胡同里走出来啊,不愧是老将了,将打仗用兵之术用在破案上一样管用的。 “多谢大人提点,在下明白一些了。” “天楚啊,晓诺在你身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成梓义突然话锋一转。 孟天楚赶紧答道:“晓诺十分聪明而且好学,若是个男子…” 成梓义:“是啊,可惜老夫地三个儿子无一人在身边陪伴,如今晓唯也去了万岁爷身边,只留下晓诺一个,也是一天看不见人…” 孟天楚见成梓义这么说,赶紧说道:“要不还是让晓诺在您和夫人身边陪伴。” 成梓义笑着摇了摇头,两个人进了长廊,成梓义将伞放在墙边,然后说道:“还是让她跟着你我更放心一些,她和她姐姐不一样,一个内敛,一个外向,你若让她回家来看着我们两个老人,她不出三天,定然又让我们全家出动去找了。” 孟天楚笑了,道:“晓诺还小。” “不小了,平常百姓家地闺女像她这么大,都拿去换彩礼钱了,哈哈哈哈哈,我和夫人只是舍不得,再说她这么风风火火的性格到了谁家,都是要受婆婆白眼地,她也沉不住气,弄得婆媳不和,夫妻怄气,还说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好好教育呢。” “在下倒认为晓诺其实很懂事,人的性格是天生的,改不了了,不过改了也就不是晓诺了,她才十三岁,再过几年自然就好了。” “唉!兴许吧,只是辛苦你了,我就担心她帮不了什么忙,还给你闯祸。” 孟天楚总觉得成梓义今天说话总是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不好开口一般。 孟天楚:“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给在下说?” 成梓义眼神躲闪了一下,连忙笑着说道:“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话要说,不过就是闲谈罢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我想我可以猜出您在想什么,如果如我所想,我倒是希望成大人坦然相告,毕竟晓诺是你膝下最小的女儿,你的担心无不道理,换做是谁都会担忧的。” 成梓义见孟天楚这样说了,终于长叹一口,道:“说实话,晓诺自从跟天楚你在一起后,规矩老实也听话了许多,想问题看事情也不那么幼稚了,可是…” 孟天楚:“大人预备如何?” 成梓义:“我想让她以陪伴进宫姐姐的名义,让她进京和晓唯呆一段时间,老夫和万岁爷相处了十几年深知他地脾性,我将女儿送走了。身边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可以放开手脚帮助你。” 孟天楚一听,甚是感动,看来成梓义是什么都知道了。但将晓诺送到晓唯身边。不也一样是羊入虎口,万岁爷也多了一个人质吗? 孟天楚:“我深知大人的心思。但将晓诺送入宫中,恕卑职斗胆,我认为这并不是万全之策。” 成梓义没有想到孟天楚会说不行,但也知道孟天楚对晓诺如同亲妹妹一般,不会害她,便想听听他地意思。 孟天楚:“既然成大人知晓了万岁爷让卑职坐着知府位置的目的…” 成梓义打断孟天楚的话,道:“其实老夫不知。” 孟天楚愕然,道:“那您…” 成梓义淡然一笑。道:“我何须知道?万岁爷走地每一步棋都不会说没有目地地,表面上他是因为晓唯的缘故才给你这个位置。实际上不过是顺水推舟找个幌子遮掩罢了,但既然他将你放在我身边,不就希望一来可以在你需要我帮助地时候伸手帮上一把,二来我是万岁爷地救命恩人,他深知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把可以给我地都给了我和我的家庭和子女。我也不可能恩将仇报,既然知道这些。其实对你而言,我也起到了一个监督的作用。” 孟天楚听罢,苦笑,不过是一个杭州知府而已,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呢,何须在自己身边放这么多的眼线。 成梓义拍拍孟天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涉世未深,官场险恶,很多事情你不知晓,不要以为万岁爷这样做是完全的不信任你,而是他太明白很多人若是知道你在这个位置上的目的不是想加害于你,就是想拉你下水,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地,你也要体谅万岁爷的苦心才是。” 孟天楚:“成大人说地是,卑职记住了。” 成梓义知道孟天楚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不太爽的疙瘩,初生牛犊都是这样,不摔几个跟斗,不知道仕途险恶,随他好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成梓义:“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刚才说的,为什么就不能让晓诺进宫呢?” “大人,孟大人,仁和县的一个捕头急着要见孟大人。”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 成梓义笑道:“你还真是忙,那你先忙去,晓诺地事情我们缓一缓再说,现在还不着急,你去吧。” 孟天楚施礼后跟着管家来到了前院大厅,见王译正在大厅来回地走动,神情十分焦急地样子。 孟天楚上前还未说话,王译见孟天楚来了,匆忙施礼过后便说道:“孟爷,我们去找那个刘半仙了,可是…” “可是如何?” “人去楼空!” “怎么会这样?” “说是昨天才搬走,我问了房东,说是来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和刘半仙私下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匆忙离开,之后刘半仙结了房钱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裹就走了。” “难道说是有人通风报信?” “在下也是这么想地,您看怎么办才好?” 孟天楚想了想,道:“罢了,走就让他走吧,反正如今看来王五和凤儿的事情不过凑巧罢了,那刘半仙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而已。” 王译:“我还听刘半仙的房东说,那个刘半仙到处给人说什么吃了人心就可以治好病,别人找不到的,说是花重金可以在刘半仙这里买到呢。” 孟天楚引起了警觉,道:“那你再去一趟房东那里带上画师将刘半仙的画像画好后四处张贴,悬赏出去。” 王译:“我已经让兄弟这么去做了。孟天楚:“那赵家四夫人房里的丫鬟有下落了吗?” 王译眉目一展,说道:“有了,我们将那丫鬟的画像张贴了出去,就在今天早上有人来给我们说,说是在钱塘县看见她了。” 孟天楚大悦,道:“看来事情有进展,那你赶紧带人去趟钱塘县。” “我已经让人去了。” 孟天楚赞许地说道:“你小子几日不见,麻利多了啊!” 王译苦笑道:“跟您这么长时间。您都从一个师爷到如今的杭州知府了,我王译却还是一个捕头,唉…” 孟天楚笑道:“说什么呢,如果你愿意跟我。我去了杭州府带上你就是了。” 王译一听甚喜。连忙道谢。 孟天楚:“谢就不必了,谁叫我们合得来呢!” 王译挠了挠头。敦厚地笑了。 孟天楚:“好了,暂且不说这些了,对了,那赵家的小铃铛带来了吗?” 王译:“带来了,就在门厅候着。”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我的得力助手啊,走,我们看看去。” 王译赶紧在前面领路,两个人来到门厅。见一个穿着粉色花裙的丫鬟小心地坐在板凳上,两支手将手中的香帕来回缠绕着。牙齿紧咬嘴唇,额头上渗出了一些细密地汗珠。 “小铃铛”听见声音,丫鬟应声抬起头来,见眼前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年轻俊朗的男子,赶紧起身施礼柔声喊道:“孟大人。” 孟天楚示意她坐下。然后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随和地说道:“小铃铛,还记得我吗?” “记得。孟大人。” “嗯,知道本官今天找你来是为何事吗?” “奴婢不知。” “赵家四夫人房里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小铃铛地眼里掠过一丝惊慌地神色,有些结巴地说道:“小…小翠” “本官听说你们两个的关系不错?” 小铃铛连忙摆手,道:“奴婢和赵家每个丫鬟地关系都不错的。” “那我问你,你知道小翠为什么突然不干了吗?” “听说…听说是家中有急事,所以不…不干了。” “什么急事连工钱都不结就走了,她走的时候还有八天就该发工钱了,走了不是很可惜?” “那…,那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 孟天楚叫来王译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几句,王译点头带着两个人就出去了,这时晓诺走了过来,见孟天楚一脸正经地和一个小丫鬟说话,也不敢俏皮,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我记得你给我说过,说是在晚娘出事的第二天一早,见凤儿,也就是你家五夫人进了晚娘的房间,是吗?” 小铃铛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小铃铛赶紧起身,道:“孟大人,奴婢可以回去了吗?”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晓诺,道:“这位姑娘是本官的书吏,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有些话就让她来问你。” 孟天楚走出门厅,晓诺赶紧追上前去,小声说道:“孟大哥你要我问什么啊?” 孟天楚诡异一笑,道:“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是说你很有策略吗?这个就是赵家的丫鬟叫小铃铛地,就是她告诉我,晚娘死的那天早上,凤儿去过晚娘地房间,而且她和晚娘死前伺候过晚娘的那个叫小翠的丫鬟关系甚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看你能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问出一些来。” 其实孟天楚不过是让王译去赵家搜查一下这个小铃铛的物品,看能不能找出一些什么来,这个空挡他也没有好问,看样子小铃铛什么也不会说地,既然晓诺来了,就让她陪着这个小丫鬟说说话好了。 晓诺听孟天楚这么说,便十分兴奋,道:“真地吗?我跟你不过才几天,你就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您不在一旁监督着吗?” 孟天楚装出一副很严肃地样子,道:“不要将她放走,不要将案件的细节和进展情况告诉她,也不要透露一丝凤儿的事情就好,去吧,孟大哥完全相信你。” 晓诺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信心百倍地走进门厅去了。 孟天楚见晓诺进了门厅,便独自在园中闲走,见飞燕喜滋滋地从对面过来,便迎上前去。 “小燕子,你又得了什么好了,高兴成这样?” 飞燕却是秀眉一扬,露出贝齿,含笑着说道:“自然是好事!” 第410章 扑朔迷离 孟天楚来了兴致,见四下无人便趁机凑上前去亲了一个,飞燕偷笑着,远远躲开,嘴里说着没羞,脸已经变得红扑扑地了。 “给我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好事?” 飞燕凑上前来,十分神秘的样子,低声说道:“刚才去成大人哪里觅了一个做熊掌的方子,说是这样做不但熊掌的味道鲜美,而且还不会油腻,我前日尝试做过,一直不甚满意,原来是少了一味最重要的料,哈,天楚,晚上我就做给你吃,成大人还送给我们一对上好的鹿茸,我等入秋再煲汤给你喝,你最近好像又瘦了。” 孟天楚见飞燕欣喜的样子,不禁感动起来,这丫头对自己一向贴己,十分细心,生怕自己吃不好穿不暖一样,自己若不是飞燕,大概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了。 孟天楚上前将飞燕搂在怀里,说道:“飞燕,难得你一片苦心,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飞燕赶紧从孟天楚怀里挣脱出来,四下看看,又是低笑一声,道:“你是我相公,是飞燕一生的依靠,对你好,那是应该的。” “正是你这句应该,更是让我感动了。” 飞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好了,相公对飞燕这样好,哪里还需要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呢?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赶去灵隐寺和大夫人他们会和了。”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他们不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灵隐寺吗,怎么飞燕还在这里。 “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怎么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怎么去啊?” “我雇个轿子就去了。” “不可,他们都没有叫李婶或是别的什么人等你一起吗?” 飞燕笑着说道:“青天白日的,哪里需要啊,好了,我走了。” 孟天楚赶紧拉住飞燕。道:“我让柴猛送你去。” 飞燕:“真的不用,谁不知道我飞燕如今是杭州知府大人的四夫人啊,谁敢看我一眼都不可以的,好了。我走了。” 孟天楚见飞燕像只燕子似个轻盈地跑走了。想了想还是跟上前去,叫来柴猛。追上了飞燕,让柴猛送她去了,如今这杭州府命案一件接着一件的,不能小觑。 王译很快就回来了,将去赵家的情况给孟天楚一说,两个人便来到了,走近一看,只见那小铃铛正哭得是稀里哗啦。晓诺一旁小声地安慰着。 孟天楚上前疑惑地说道:“这是怎么啦?” 晓诺地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但表情还是很严肃。小声说道:“我就是和她聊了聊她小时候和她家里的事情,大概是小铃铛想娘了,便会这样的伤孟天楚忍住笑,对小铃铛说道:“好了,小铃铛不哭了。本官有话要问你。” 小铃铛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孟天楚,点了点头。 孟天楚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问道:“你一个月在赵家地工钱是多少啊?” 小铃铛一愣,道:“从前是三百文,后来是去了太太房里又给我多加了二十文。” 孟天楚:“那你每个月地工钱你是怎么用的?” 小铃铛:“三百文让爹来拿带回家家用,剩下二十文自己买些小东西。”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王译从怀里拿出一个很精致地荷包,上面是一朵荷花,旁边还秀了一个小字:铃。小铃铛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角抖动着,指着荷包,说道:“你…。你们?” 孟天楚突然站起身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声,道:“小铃铛,还不赶紧从实给本官说来,你一个月留在自己身边不过二十文钱,这个在你床板底下发现的荷包里怎么这些散碎银子,足有一两之多,说,这些散碎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铃铛顿时慌了神,晓诺小声安慰道:“别怕,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其实孟大人挺好的,你想想看,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你说出来,你还是照样可以在赵家做你的丫鬟,你娘身体不好,还需要你的钱和你姐姐地钱去看病吃葯,你弟弟还要去私塾念书,你刚才不是说你弟弟很聪明先生都夸他吗?” 小铃铛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些散碎的银子是小翠走地时候给我的,说是三夫人平时给她的打赏,她一直存着没有舍得用,所以就给我了。” 孟天楚:“她为什么给你银子?” 小铃铛顿了顿,说是不知道。 孟天楚:“你如果不说,你就不要回去了,先到衙门大牢里好好地呆上几天想想清楚才说,来人啦…” 晓诺赶紧对小铃铛说道:“你如果不说,我都帮不了你了。” 小铃铛见进来两个人凶神恶煞地要带走自己,这才知道是真的,吓坏了,赶紧说道:“我和小翠一直很好,她要走,给我一些银子让我等到爹来的时候交给我爹给我娘看病地,别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孟天楚拦住两个侍卫,对小铃铛说道:“那你告诉我凤儿去过晚娘地房间,是不是小翠让你说的。” 小铃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孟天楚:“她还给你说了什么吗?” 小铃铛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就让我给你这么说,我当时问她为什么,她说我不知道的好,我也就没有问。” 孟天楚;“那她为什么突然从赵家离开了,这个你总该知道的吧。” 小铃铛偷偷看了看孟天楚的神情,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怯生生地说道:“她…她就说,她必须要走,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孟天楚:“什么叫不然就走不了了?” “我见她神色慌张,连平日里最喜欢的小玩意儿和衣服都给了我,拿着包袱就走了。” “你知道她的家住在哪里的吗?” “不知道。只说是有个姑姑在钱塘县一个老爷家里当老妈子,别的都没有说。” “你没有哄我们吧?” “孟大人,我小铃铛打死也不敢说谎地,我要是不能赚钱了。我娘和我弟弟就没有人管了。我不会说谎的。” 孟天楚见小铃铛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便说道:“那你知道晚娘和小翠平日里相处的如何?” “挺好地。三夫人是赵家最好地人,她对我和小翠都很好的,平日里也不像别地太太和夫人总是喜欢打骂我们这些丫鬟和下人,对我们总是和颜悦色,逢年过节还偷偷给我和小翠打赏一些钱让我们托人给家人带回去。” 孟天楚:“赵家是哪位太太管家啊?” “从前是太太,后来就一直三夫人了,她为人公道,大家都很信服她呢。”“你还有什么要给我们说的吗?” “没有了。” “那你回去吧。回去后如果赵家任何人问你,你就说只是叫你过来问问晚娘死的前一天的情况。知道吗?” “知道了。” “对了,昨天你出门了吗?” “没有,昨天太太不舒服,我在在家伺候了一天。” “那你知道昨天赵家哪个丫鬟出去过吗?” “那我就不晓得了,不过大人问一下管家就知道了。他哪里都有登记的。我们丫鬟如果不是主子的事情,一个月就只能够出去两次。每次都不能超过一个时辰的。” 孟天楚问完话后,让人将小铃铛送了回去,把那些散碎的银子也还给了她。 王译:“孟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找到小翠再说。” “是,孟爷。” 晓诺:“那赵家那孙子地事情还是不清楚啊,如果真的不是王五干地,那这个连环案子就不止一个凶手。” 孟天楚点点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五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我总觉得中间好像脱节了,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之前你爹和我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他让我跳出这个***去思考,不要按照之前的思维再走,我觉得很有道理,但一时竟找不到什么方法,也悟不出来应该怎么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晓诺:“你之前和我爹见面了,他是不是又在你面前说我不是了?” 孟天楚笑了,道:“你啊你,那是你爹,怎么动不动就将自己地父亲想地那么不好呢?” 晓诺呵呵地笑了,道:“我没有说我爹不好,我只是说他总是批评我嘛。” 孟天楚:“骂他,他在我面前夸奖你呢。” 晓诺高兴地说道:“是吗?我爹夸我什么了?” 孟天楚故意卖关子,道:“不告诉你,除非请我吃好吃的。” 晓诺最是豪气,道:“不就是请你吃东西嘛,可以啊,走吧,想吃什么都好,我娘早上才给了我二两银子。”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看吧,这就是有钱人家地孩子,动不动就是几两银子的给,看看那小铃铛人家一个月才挣三百二十文呢。” 王译:“你还别说,我刚才觉得孟爷和晓诺姑娘配合很是默契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三两下就将那个丫鬟给拿下了。” 晓诺得意地说道:“那是,名师出高徒嘛!” 大家笑了,孟天楚让王译去叫屠龙一起去,晓诺和自己在门口等着他们。 孟天楚:“对了,你刚才哪句话倒是提醒我了,你的那个师傅呢?” 晓诺怪笑道:“想人家了?” “去你的,和你孟大哥越发的没有正经了。” “逗你的,嘻嘻,先回殷家山寨了,人家毕竟是一寨之主,大概有些事情要交代吧。十天后就回来,别想啊!” 孟天楚装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伸出手来,晓诺机灵一躲。孟天楚道:“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许了。我是你大哥我姑且可以饶你,小心你师傅知道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晓诺不以为然地说道:“师傅又怎样,只要谁对我孟大哥不好,我晓诺一样不会饶过她的。” 孟天楚感动之余,戏谑道:“包括你地师傅?” “那是!” “人家是你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明白吗?” “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明白啊。我晓诺就是这样一个人,嫉恶如仇!” 屠龙和王译走了过来。两个人都不由分说道:“是不是还应该加一句行侠仗义呢?” 晓诺转头看见他们,做了一个鬼脸,道:“我看可以,等我学会了功夫,我就可以浪迹天涯。行侠仗义了。” 孟天楚笑道:“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一天不好好在家里学学刺绣针织什么的,动不动就舞刀弄棍。我看以后谁还敢要你。” 晓诺自己先走出门去,大声摔下一句话来,道:“不是谁敢要我,而是本姑娘想要嫁给谁的问题,我不想嫁,谁也不能逼迫我,包括那万岁爷也是一样!” 屠龙笑道:“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地奇女子啊!” 王译小声说道:“千百年怕也出了不一个这样性情地女子。” 屠龙指着孟天楚,道:“听说孟大人的二夫人…” 王译偷偷捂嘴笑,孟天楚正要说话,晓诺已经上了马车,道:“你们不想吃,我就不请了啊,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三个大男人,真是嗦!” 王译在车前赶车,没有叫车夫,是觉得四个人自在,几个人说笑着,马车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集市,速度便慢了下来,王译将头探进车来,说道:“今天逢十五,是个大集,早知道我们就走小路了。” 晓诺也是个急性子,说道:“那我还是就近找一家吃了算了,不去那聚贤楼了。” 孟天楚:“我可不干啊,这个季节最好吃地西湖醉螃蟹就数聚贤楼做的最好了,那里的桂花酒也是一绝,想起来就流口水,就是太贵,平日里自己去舍不得。” 晓诺做了一个不知羞的手势,在脸上轻划两下,道:“在我们面前哭穷谁信啊?那孟家大宅修好了,可就是我们杭州府乃至整个浙江最大的府邸了,若不是万岁爷的意思,怕是官府就该来查了,还说什么舍不得,哼,我看啦,你就…,哎…,哎哟!” 晓诺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车子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像是马受惊了一般,晓诺直接从凳子上滚了下来,屠龙眼尖一手将晓诺扶住,孟天楚正要去扶,屠龙赶紧拦住,道:“孟爷,你的伤还没有好,我来就是。”说完小心将晓诺搀扶起来。 屠龙掀开布帘,见王译已经跳下车去,果然是马受惊了,上次孟天楚在集市上因为马受惊被摔过一回之后,从此便小心多了,看来还真该走小路算了。 屠龙:“王捕头,怎么回事情?” 王译好容易拉住了马,已经是大汗淋漓,道:“两个孩子在路上玩陀螺,我想拉马缰没有想到马竟然受惊了,撩起橛子,好在两个孩子都躲开了。” 孟天楚见晓诺呲牙咧嘴地扶着小蛮腰,知道一定是跌着屁股了,不过一车的男人不好意思揉,只好忍着,想到这里,自己便借故也探出头去,见集市上人确实太多,便说道:“那我们还是转过头走小路吧。不要扰了百姓赶集,以后我看逢大集地初一和十五一律不允许让马车在集市上行走,要赶紧将这个规定下发下去。” 屠龙赞许道:“孟大人说的对,这杭州府这么多年来,多少的官员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点,看来孟大人当了这知府,还真是百姓之福了。” 马车转过头,走出市集,进了一个小路,这条路从前是老百姓赶集牵马牵骡子时候压出的一条便道,时间长了,道路越发地宽敞了些,有些外地来的商人自发地将这个道路加宽,做了商道,这个路平日里人烟稀少,只有每逢赶集时候地早晨和黄昏人才多一些。 晓诺过了一会儿就好些了,又开始调皮起来,说一些见过地好笑的事情,大家听着笑着,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了。 第411章 半路救人 一个笑话刚刚讲完,孟天楚恍惚听见两旁的芦苇从里有人呼救,他让大家不要出声,再仔细一听,确实好像有人,便赶紧让王译将车停下,自己先行跳下车去。 屠龙紧跟着跳下车来,见孟天楚在听着什么,便也四周打探着。 “孟大人,我看声音是从左边的芦苇从中发出来的,我去看看。” 屠龙说完,就飞身进了从中,晓诺也跳下车来,小声问道:“怎么啦?” 孟天楚示意她不要说话,指了指屠龙的背影,晓诺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四周,不知道他们三个男人又在搞什么鬼。 很快就见屠龙背着一个人从芦苇从中飞身而出。 大家赶紧上前,王译将那人小心从屠龙身上搀扶下来,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穿着打扮上看,不像本地人,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孟天楚赶紧过去看了看,大概是太累了。 “晓诺给这个女子找些水来,大概是中暑了。” 晓诺赶紧从车上那了一个装水的囊跑到附近不远的一条河边去盛水去了。 那妇人喝过水后,微微地睁开眼睛,孟天楚小声问道:“大姐,你是哪里人啊?” 妇人的声音很少,晓诺低头去听,然后说道:“她说她是从宁波来的,是来找亲人的。” 妇人点点头。 孟天楚见妇人还没有多说话,便让他们将妇人抬上车去,反正要去吃饭,等让她吃过饭再问也不迟。 马车继续在路上行驶,妇人象是觉得安全了,很快就疲惫地睡过去了。 孟天楚问屠龙,道:“我方才隐约听见她在喊救命。我还以为是打劫呢,怎么会…” 屠龙小声说道:“大人没有听错,这女子幸好是遇见我们了,她大概真是被人打劫了。” 孟天楚一惊。青天白日之下。真的还有人这么大胆对一个落魄的女子下手? “为什么这么说?” 屠龙道:“我去的时候,她被人绑在一棵柳树下。身边的包袱已经打开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剩下给她,大概是她呼救的声音吓走了那个打劫地人,我去的时候看见不远处芦苇晃动着,便想可能是这样。” 晓诺:“这么可恶的人,那你为什么不追啊?” 屠龙道:“那个地方地势复杂,而且我到杭州不过十几天,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再说我屠龙的任务是保护孟大人,既然这个妇人已经得救了。那芦苇荡那么宽,我怕我会迷路。” 孟天楚:“屠龙说地也是,既然这位大姐没有什么大碍,等她醒了我们再问问打劫她地那个人的长相,然后张贴出去。相信还是可以找到那个人地。走吧,马上就要出这个芦苇荡了。我看这个芦苇荡也真是个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晓诺笑道:“我看我们孟大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难不成你也要将这个芦苇荡扫平了,变成一马平川不成?” 孟天楚笑道:“你敢笑话我,小心我打你屁股!” 晓诺猛地一下就红了,孟天楚也觉得这个玩笑开得不对,有些过火了,虽说人家年纪虽小,但毕竟也是个姑娘,于是赶紧扯开话题,对王译说道:“晓诺说的我看行,不过你回去找一找这个附近村庄的老百姓和里正问问,如果这个芦苇荡的土壤适合种地,你们将它们夷为平地也未尝不可,多种一些庄稼,老百姓才有吃的穿的嘛!” 王译赶紧应声说是。 晓诺:“我刚才去河边给这个妇人打水喝的时候发现泥土还是很肥沃地,如果不能种植水稻什么的,我看种一些水果也未尝不可。” 孟天楚笑道:“看不出我们凤阳公主对什么都知道一些啊,连泥土都有研究,真是了不得了。” 晓诺有些不高兴了,说道:“孟大哥,说话干嘛酸酸地,难道我晓诺一定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一天跟个白痴一样的,就符合我凤阳公主和总督大人千金的身份了吗?” 孟天楚不过一句玩笑,平日里晓诺也是不生气的,自己也就习惯了,但见她正经地生气起来,还是觉得不妥,毕竟人家对自己不错,自己习惯了使唤迥雪,便也对晓诺这样的使唤,她也什么都没有说,实属难得了,想到这里,孟天楚赶紧正言道歉,态度诚恳,并不一丝玩笑地意思,谁想晓诺不知道却和平时不一样,一直很生气地样子,也不领情了,孟天楚有些尴尬,大家一路上无话,直到聚贤楼。 屠龙叫醒了那妇人,几人下了车,王译将车交给店中小二去给马喂些草料,晓诺一个人先进了店里,屠龙小声对孟天楚说道:“我还不知道这个晓诺竟有这么大的脾气地。” 孟天楚怕晓诺听见赶紧示意屠龙不要再说,几个人跟着进去,那妇人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口,不肯进门,店小二以为是街上的乞丐,便大声地驱逐,王译这才回过头来,发现那妇人还站在门口,赶紧让她进来,王译他们几个人除了屠龙店小二不知晓之外,另外三个却是这聚贤楼的熟客,店小二虽说不知道孟天楚已经是杭州府的知府了,但平日里给这个店里小二的小费一向大方,大家也是很喜欢他的,晓诺就更不必说了,除了是总督大人的千金之外,如今还多了一个更为金贵的身份,就是万岁爷的小姨子,昭告全天下的凤阳公主,却没有想到身后还跟了一个叫花子一般的女子,但王译已经叫了,店小二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笑着退下忙别的去了。 大家上了二楼,进了平日里常坐的一个雅间。这个时候还不到吃饭的时间,所以聚贤楼还算清净,只有三两个闲客要上一壶小酒几个小菜浅酌慢饮打发时光。 孟天楚叫晓诺谁也不理,一个人坐下后。接过小二地上地冰镇的帕子。擦了擦手脸,然后便作出一副美女托腮状。也不点菜,小二也不敢去惹,便小心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笑了,道:“先给这个大姐打些水来,让她洗洗再说,至于菜嘛,我们晓诺姑娘…” 晓诺抢白道:“不用管我。我饱了,不吃!” 孟天楚偷偷对着小二一笑。道:“看来今天有人是不想请客了,好吧,我请就是,不就是请客嘛。” 晓诺忿忿地说道:“谁说我不请了,我请就是。” 孟天楚:“吃了这样的饭菜。肚子是要胀气的。” 晓诺不解。道:“为什么?” 孟天楚忍住笑,道:“因为请客地人已经是一肚子地气了。我们这些吃客吃了你请的饭菜,自然也要胀气了。” 孟天楚见晓诺已经想要笑了,不过忍住,便再说道:“今天不要吃豆子之类地东西了。” 晓诺:“哪又是为何?” 一旁的妇人一直仔细听着这四个穿着华丽的人的对话,知道那个俊朗的后生是在故意逗那个漂亮姑娘的开心,听到这里,便忍不住插了一句,道:“还不是怕吃了豆子,肚子一胀气,打屁臭呗!” 大家一听,顿时大笑起来,晓诺也终于忍不住,脸一红朝着孟天楚的身上就是两拳,孟天楚见晓诺不生气了,这才放下心来,这样实诚的一个丫头,总不忍让她伤心生气才是。 孟天楚:“大姐说地是,你看你还是高兴一些的好。” 晓诺笑道:“就你们坏,什么都让你们想出来了。” 小二带着那女子出去洗脸去了,晓诺道:“这个女子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竟知道和我们一起开玩笑了,看来没有什么大碍。” 屠龙:“这些穷苦人家出生地,一是想得开,二是看来身上并无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些换洗的衣服罢了,如今命算是捡了回来这也不错了。” 孟天楚:“说的也是。” 大家正闲聊着,只见那小二带着那妇人走了进来,大家齐眼看了过去,洗过脸后,这妇人看起来精神多了,模样还算端正,有些羞怯地站在门边,晓诺笑着说道:“进来坐着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小二:“那我就让人上菜了?” 晓诺:“不是还没有点菜吗?你上什么?” 小二:“也是,也是,小的是忙糊涂了。” 孟天楚:“算了,反正我们也常来,我们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我们也不点了,你看着上就是。” 晓诺附和说是,小二赶紧笑着退下准备去了。 孟天楚见那妇人笑过之后已经没有你们拘谨,便示意让她坐下说话。 王译道:“这是我们杭州府地知府孟大人,你有什么话可以给他说,他会为你做主。” 妇人听罢,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杭州府地父母官竟是个这么年轻的后生,而且还这么随和,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连声喊道青天大老爷。 孟天楚笑着说道:“起来吧,不必这么拘礼,你先坐着,给我说说看,你之前在遇到我们地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妇人起身,却不敢坐下,站在孟天楚的对面,显得有些紧张。 晓诺道:“孟大人让你坐着,你就坐下好了,你这样站着,反而让我们觉得不自在了。” 妇人这才颤巍巍地坐在凳子上,清了清嗓子,道:“回大人的话,我是来杭州府仁和县投奔我的亲妹妹的,家乡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房子冲垮了,家…” 妇人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孟天楚劝慰道:“天灾不可防,真正受苦的还是老百姓,那你的家人呢?” “都…都死了,我爹、我娘。还有我男人和三个孩子都…” “节哀顺变吧,好在你还逃出来了。” 妇人点点头,道:“本来我的大儿子和我一起来的,路上也…活活地给饿死了。” 晓诺:“好了。大姐。你也不要多想了,好在你已经到了杭州府地地界。离仁和县已经很近了,等吃完了饭,我们送你到你妹妹那里去便可。” 妇人嗫嚅道:“虽说我是来了,却不知道我的妹妹住在任何县的什么地方,她嫁来这里已经快十年了,我从来没有来过。” 晓诺:“不用担心,我们帮你找。” 妇人:“姑娘,你人长得漂亮。心底也好,我真是遇到好人了。” 晓诺轻轻一笑。道:“你之前是遇到打劫的了吗?” 妇人:“罢了,也没有抢到我什么东西,包袱里不过两件在逃荒地路上拾到地衣服,我看那也是和我一样苦命的人,要不也不会对我这么一个落魄地异乡人下手了。” 孟天楚不禁感慨。道:“难得大姐遭遇了这样的劫难和惊吓竟还为他人考虑。实在让孟某敬佩。” 妇人赶紧摆手,道:“您也是我见过的最没有架子最好的官儿了。换做别的官啊,怕是别说让我坐您的马车同大人您一起坐在这里说话吃饭,大概连救也不会救我的。” 孟天楚笑道:“在你们老百姓的眼里,当官地就没有坏吗?” 妇人觉得自己失言了,便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这时小二端上了一些莲子羹和开胃的小菜,孟天楚示意在桌前坐下,道:“好了,先不说了,先吃饭好了。” 妇人站起身来,孟天楚道:“大姐,你要做什么?” 妇人羞怯地说道:“我还是在门外候着,等大人你们吃完了再说。”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过一顿饭而已,快快坐下,我已经饿了,想你大概也是这样,快来吧。” 妇人还在犹豫着,突然肚子咕咕两声,大家都听见了,屠龙笑着说道:“我们可是都听见了,你还是赶紧坐下吧,你不坐,大人若是饿坏了,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妇人听罢,这才勉强地坐在了桌子前面,孟天楚笑着示意大家端碗开吃。 一行人陪着那妇人来到仁和县地时候,天已经是黄昏了。 妇人一路上不时好奇地探出头去观望,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地欣喜了,看来她对这里还是很满意的。 晓诺:“大姐我们已经到了仁和县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嫁给了仁和县的什么人,我们好替你问啊?” 妇人这才明白过来,一路上只顾着看了,都忘记了这件事情,便赶紧说道:“我妹妹叫三妹,在家里排行老三。” 晓诺啊了一声,孟天楚笑了,道:“我想在仁和县但凡家里排行老三又正好是个闺女地,应该有一半以上叫这个名字。” 妇人一听,刚才还欣喜地表情一下就没有了,道:“难怪刚才这位晓诺姑娘要啊这么一声呢。” 王译:“那你说说看,你的妹妹地男人叫什么名字,在仁和县在做什么的,我们帮你找。” 妇人想了想,道:“好像姓曾,听说是个杀猪的。” 王译:“那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了,仁和县杀猪的大概就有几十户,今天是找不到了。” 妇人顿时急得想哭了,道:“啊,那个怎么是好啊?” 孟天楚:“这样好了,王译你先给这位大姐找个客栈住下,明天你带着大姐找几个兄弟一起帮着去问问。” 妇人:“可…,可我没有银子,怎么住客栈啊?” 王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是孟大人让你住下,你就安心的住就是了,那我先将孟爷和晓诺姑娘送回去再说吧?” 第412章 角色转换 孟天楚:“算了,反正很近,我和晓诺走路回去,这个时候天气真是凉爽,我们就算散步好了。” 晓诺:“就是,停车吧,我们走路回去好了。” 王译将马喝住,孟天楚、晓诺和屠龙下了车,妇人还在车上千恩万谢,晓诺突然想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来递给那妇人,道:“你的衣服实在是不能穿了,用这些钱让王大哥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吧。” 妇人赶紧推辞,道:“姑娘,万万使不得,我吃你们的用你们的,还花孟大人的银子住客栈,这已经让民女还不起这份恩情了,怎么还给我钱买什么衣服啊,不要,我绝对不能要,再说,我马上就要找到我的妹妹和妹夫了,让他们给我买就好。” 孟天楚:“还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毕竟你已经将近十年没有看见他们了,所以你先拿着,这毕竟也是晓诺的一番心意,要不等你赚了钱再还给晓诺也不迟嘛!” 晓诺也赶紧说道:“就是,当是我晓诺借给你的还不行吗?拿去吧,我知道你身无分文需要这些钱的。” 妇人跪在车上给孟天楚和晓诺磕头,晓诺一下不知道怎么是好,连连让王译驾车离开,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孟天楚他们见王译他们走远了,这才绕着西湖边上边走边说话。便对晓诺说道:“晓诺,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孟大哥。” 晓诺点点头,道:“说吧,在孟大哥面前,晓诺没有什么秘密的。” “你家毕竟算是皇亲国戚了,为什么你还喜欢偷偷一个人出来卖藕粉呢?” 屠龙愕然,道:“不会吧?” 晓诺呵呵地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爹自己说的,要知道百姓疾苦就要到百姓中去啊,再说了,自己做的藕粉自己拿出来卖,赚的钱用起来很有意义的。” 孟天楚没有想到成梓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竟会给自己的孩子灌输这样的教育方式,不得不让人敬佩和叹服。 屠龙也一旁啧啧地赞叹着,晓诺更是不好意思了,道:“这没有什么地,我要是是男儿,我说不一定还会下地种田。上山砍柴和狩猎呢,只是我和爹有约法三章,不是我们女子该做的事情不能去做,所以就…” 孟天楚:“你已经很棒了。” 晓诺:“我有的时候其实真的很羡慕我的三个哥哥,各个都可以为国效力,征战沙场,那才是真英雄所为。” 孟天楚笑道:“看来以后我们的晓诺要找一个真英雄做自己的丈夫了。” 晓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那是一定的!” 屠龙:“晓诺姑娘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晓诺:“我就最不喜欢谁说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吃不得苦,受不得累什么的,我就是要证明给别人看,我爹是个将军,我晓诺也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无用之辈!” 孟天楚有些敬佩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地小姑娘了。真是人小志气大! 第二天,那个叫刘半仙的人就给抓了回来,不过是个六十多岁枯瘦如柴的老头,弓腰驼背地肩膀上挎着一个褡裢,右手上提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刘大仙”三字。 孟天楚这是当了知府以后,第一次回仁和县衙门,蔡钊老早就穿戴整齐。招齐了衙门所有衙役在门口迎接孟天楚,孟天楚进了公堂。见已经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了,应该是自己见过的最干净的一次。 在王译还没有将刘半仙带来的时候,蔡钊战战兢兢地将孟天楚迎到上位坐下,吩咐人上了自己私藏的龙井,孟天楚还是有些不适应。见蔡钊的样子。想起严嵩说地他给万岁爷送的那夜明珠不菲的价格,觉得怎么看也不觉得蔡钊像个有钱的县太爷。穿着也未见得十分华丽,平日里吃喝也实属平常,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师爷,当然,也没有几个师爷可以和仁和县的孟天楚比。 “孟大人,您上座。”蔡钊笑得脸上都快要开花了。 孟天楚几番推辞不过,只好做了平日里蔡钊一直坐着地那个位置。 孟天楚:“蔡大人,我们开始吧。” 蔡钊赶紧示意王译升堂,自己坐在比孟天楚低一个台阶上的椅子上,孟天楚点头无话。 蔡钊:“那您看是卑职来问,还是大人亲自问呢?” 孟天楚见蔡钊的样子,有些好笑,从来那个随和的老头子已经荡然无存,见不找了,取而代之和任何一个人在官场上的混的官儿一样,都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孟天楚心里暗自叹息,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 孟天楚清了清嗓子,道:“蔡大人还是坐着听在下问就是,这个案子你毕竟了解不多,故而…”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谁想蔡钊起身就在孟天楚的面前跪下,孟天楚不知为何,赶紧让蔡钊起身,蔡钊却道:“卑职该死,这个案子本该是卑职管辖范围之内地案子,却一直劳烦孟大人亲力亲为,卑职…,” “罢了,罢了,之前在下不过也是帮东翁的忙,哪里有别地什么意思,我刚才的话大概是让你曲解了,天楚毕竟从未涉足官场,习惯了和从前一样说话,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意思,东翁赶紧起身说话。”孟天楚这才明白了,弄得是哭笑不得,这官场上的人有必要活得这么辛苦,这么累吗?不就一句话而已,怎么什么意思都可以让他们揣摩出来,平日里办案,怎么没有见他们这么费心去想呢? 孟天楚亲自起身将蔡钊搀扶起来,回到位置上,这一大厅的衙役都看着呢。蔡钊心里是美滋滋地,面子是挣足了,这四品地知府亲自搀扶七品的县令说出去谁相信啊? 孟天楚回到自己地位置上,表情从之前的谦逊变得严肃起来,王译将刘半仙带到孟天楚身边,刘半仙知趣地将那个招牌放在地上,跪下给孟天楚磕头,喊了声知府大人,嗓子里像是有东西堵着,听起来让人觉得不顺畅十分别扭。 孟天楚:“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 “回大人的话,草民叫刘三儿,是钱塘县人。” “知道为什么官府要捉拿你吗?” 刘半仙偷偷抬眼看了看孟天楚地表情,赶紧让头底下,心虚地说道:“不…不知。” 蔡钊一旁大吼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给你上刑,你就不说实话,来人啦…” 孟天楚冷眼看了蔡钊一眼。蔡钊这才赶紧闭嘴,这角色的颠倒,大概还没有让蔡钊习惯。 但蔡钊的那句话却实在让刘半仙吓了一跳,这半截身子都已经埋在土里的人,哪里还禁得起棍棒和刑具的折腾。听了蔡钊这么一说,刘半仙顿时吓的面如土色,身子抖个不停,忙不迭地说道:“不要,不要给草民上刑,草民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了,求大老爷和知府大人开恩。” 孟天楚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从前都是见蔡钊坐在上面拍,今天自己拿起着惊堂木。感觉还真是不一般。 孟天楚的这一拍下去,把蔡钊和刘半仙都吓了一跳,孟天楚正言道:“少在本官面前花言巧语,说!城西的赵家五夫人凤儿你可认得?” 刘半仙见孟天楚动了气,生怕那两旁站着的衙役手上拿着的大板子就会落在自己一点肉没有地屁股上。赶紧点头说认识。 孟天楚:“那是你五夫人说。她害得是什么心疼病,需要吃什么人心才好?” 刘半仙好像早就有所准备。知道孟天楚要问这个问题,想都没有想就说道:“草民不过是句玩笑,五夫人竟当真了。” 蔡钊一旁终于忍不住了再次说道:“放肆,我看你是觉得我们知府大人好说话,是不是,来人啦…” 这一回蔡钊和刘半仙同时看着孟天楚,只见,孟天楚面无表情地扔出一个令牌来,看着蔡钊,蔡钊这才底气十足地说道:“给我打他二十大板,看他还是不是什么半仙,给我恨恨地打!” 孟天楚心里冷笑,这县令审案看来多半是打出来的,自己就给他一个面子,不过那刘半仙看来也是个老江湖了,你不给他松松皮肉,他大概以为你就是那软柿子,想怎么捏都好! “知府大人不要啊,草民…,啊…哎哟…娘啊…哎…哎哟,痛死我了,救命啊!” 蔡钊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大人,您先喝茶歇息着,不用管他,那就是一刁民。” 孟天楚浅酌一口,放下茶碗,微笑着点头,蔡钊凑上前来,道:“大人晚上可有时间?” 孟天楚不解,蔡钊连忙小声说道:“就是卑职想请大人吃个便饭,别无他意。” 孟天楚愕然,公堂之上这蔡钊竟然和自己说什么请客吃饭的时候,看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孟天楚淡然说道:“东翁,您看是不是等退了堂再说别的事情?” 蔡钊顿时有些尴尬,只好讪讪地笑了笑,退下了。 孟天楚见那刘半仙的声音越发的小了,担心那老头子吃不消这几十大板,便让人停了下来,将刘半仙拖进公堂之内,那刘半仙果然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瘫软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 孟天楚:“刘三儿,我再将方才那话问你一遍,你为何要告诉五夫人说那心疼地病是需要吃人心才可以好的?” “大人…,都是草民胡说的。” “大胆,那你伙同赵家五夫人给赵家的三夫人开那吃后就要崩漏不止的害人之葯又是怎么回事情?” “大…大人,饶命啊,都是草民该死,那五夫人给了我三两银子让我这么做地。” “哼!那如此说来,我看你还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啊,你还是懂得一些医术的,难得你就不知道这样吃是会死人的吗?” “大…大人。草民是财迷心窍,罪该万死,大人请饶命啊!” “那你给王村地王五的孩子看病怎么也说是心疼之病?” “这…” “你若再是撒谎狡辩,看本官如何治你!”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了!” “那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王五那孩子患的和五夫人的病压根儿就不一是一回事儿,之前我已经告诉他那孩子患的是肺痨,没有得治了,他竟然要撩我地摊子,还打伤我的徒弟,说什么如果我不给治好。他就打死我之类地话,我也是没有办法,见他也是病急乱投医,说了他也不相信,便才撒了这个谎。” “那你为何要撒这样的谎?” “那人心不是找不到吗,所以…” “胡扯”孟天楚见蔡钊一脸的怒气,忿忿地呵斥道,心里却不免有些欣慰。心想这个蔡钊原来还是知道生气地,以为只是在旁边发愣走神呢。 孟天楚:“可是本官却听说你是可以找到人心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刘半仙赶紧说道:“还请大人明鉴,草民真地没有这么说过,也没有为一人找过什么人心啊!” 孟天楚顿了顿。道:“前日你为何匆匆给房东付了房钱然后仓皇离开?” 刘半仙支吾道:“家中有急事,故而离开。” 孟天楚:“我们就是在钱塘县地街上将你抓住带回,你家中有急事,你为何还在街上摆摊做生意?” 刘半仙顿时无语,偷偷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孟天楚:“你离开仁和县地时候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来找过你,她是谁,为何她和你低语一番之后你就匆匆离开了,她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本官劝你还是一一地从实招来!” 刘半仙的鼠眼贼溜溜地四处望了望,落到孟天楚脸上地时候。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里咯噔一下,一只手赶紧扶住地面,牙齿不停地打着架。 蔡钊冷笑道:“刘三儿,外面那么大的太阳你还冷吗?” 刘半仙不敢说话。 蔡钊道:“别说我和知府大人不t恤百姓。既然冷。我就叫人给你加些衣裳,你方才说的也是。这么大的年纪了,自然禁不起折腾,来人啊,给刘三儿那几件夹袄来给他穿着,免得把他给冻着了。” 刘半仙惶恐地看着两个衙役拿着几件偌大的夹袄走了进来,外面一丝凉风也没有,知了在树梢上烦躁地叫着,那衙役上前不由分说给刘半仙一下就穿上了两件,刘半仙终于燥热难忍,大叫起来。 孟天楚自然是知道从前衙门里地兄弟们都惯常用这些伎俩收拾那些不说实话,或者是他们认为对方没有说实话的人。 “大人,大老爷,求你别给草民穿了,我说了,我招了,求你们了。” 孟天楚一挥手,两个衙役住了手,却不让那刘半仙将身上的夹袄脱下,刘半仙的汗水眼瞅着象蒸桑拿一样顺着额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孟天楚:“那你还不从实招来,说完了,我自然叫人将你身上的东西脱去。” “来找我的人叫小翠,是三夫人晚娘从前的丫鬟。” “她找你来做什么?” “这…” 蔡钊一旁说道:“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暖和的话,我还可以…” 刘半仙赶紧摆手,一脸痛苦地说道:“不是,我说,草民说!” “快说!” “就是给我说,我让人用人心治病地事情让人给知道了,让我赶紧跑。” 孟天楚:“小翠还给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说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说了,说是她也要回钱塘去了。” 孟天楚紧皱双眉,叫来王译小声问道:“你们去钱塘没有找到那小翠吗?” 第413章 浮出水面 王译:“回孟爷的话,找了,但没有找到,我便留下了四个兄弟继续找,应该会很快找到。” 孟天楚点点头,王译退下后,孟天楚道:“那小翠为何来找你给你通风报信,你们的关系很好?” 刘半仙想了想,道:“不是,我和小翠并不熟悉,只是三夫人生前…” “三夫人生前怎样?” “三夫人生前常常到我这里来,我们便熟识一些。” 孟天楚冷笑道:“看不出你的心里素质还不错,给人家开要人命的葯,竟然还可以和别人熟识。” 刘半仙讪讪地说道:“其实三夫人她…她知道,她知道我给她开的那葯吃了是会死人的!” 大家一听都顿时愕然,蔡钊道:“你又在胡说了!” 孟天楚叫人脱去了刘半仙身上的夹袄,刘半仙这才像是找回来了魂魄一般,定神吸气,然后说道:“草民无一句虚言,说的都是实话。” 孟天楚:“你的意思是晚娘知道你给她吃的葯会让她致命?” 刘半仙点头。 孟天楚想了想,蔡钊道:“她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继续吃呢,你说你这个刁民说的是不是胡话?” 孟天楚打断蔡钊的话,问道:“那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半仙:“就在她死前的大概十天的样子。孟天楚脸色凝重了起来,手指习惯地在桌案上轻轻地敲打了几下,然后盯着刘三儿说道:“她是如何得知的?” 刘半仙摇了摇头,说道:“那一日她带着小翠来我的摊子前,坐下之后就说她还能够活多久,我当时还想糊弄她,谁想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冷言打断了我,说她已经知道我给她吃的葯是害她的。然后说如果我还想在这里继续摆摊子吃饭,就要告诉她,她还能够活多久。当时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还可以活多久,因为五夫人让我将葯量开大些,我见三夫人的脸色十分憔悴,气色很不好。脸色苍白,所以就说活不过今年了。” 孟天楚厉声道:“你就是这样将人的命给定了地吗?你太…太混账了!” 蔡钊一旁也忿忿地附和道:“大人说的是,你这个刁民确实混账!” 刘半仙见孟天楚勃然大怒,顿时吓得不敢抬头。 孟天楚:“三夫人还说了些什么?” 刘半仙:“没有了,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五两银子,我不敢要,谁想她竟然说是拿来给我封嘴地,说是不许将她见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五夫人。如若我说了,她就要将我告到官府衙门去,还说…” 孟天楚:“还说什么?” 刘半仙道:“还说她曾经是仁和县师爷家少爷的奶妈,说轻而易举就可以将我弄死。” 蔡钊和一旁的衙役听了都纷纷偷笑,孟天楚只好干咳两声,道:“那你真就没有告诉五夫人和旁人?” 刘半仙:“我后来去打听了一下,那三夫人还确实在仁和县县衙地师爷家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奶妈。所以我就没有敢给谁说,包括五夫人!” 孟天楚:“那为何小翠要来给你报信。再说三夫人已经死了,而且她也不在赵家做丫鬟了,这件事情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刘半仙:“我也是真不知道了,那小翠对三夫人一向敬重,我见三夫人对小翠出手也阔绰。大概主仆二人惺惺相惜吧。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退堂之后,晓诺和屠龙从后堂出来。见孟天楚紧锁眉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蔡钊在一旁也不敢出声,衙役们都退了下去,只剩下蔡钊和王译还在一旁候着。 晓诺上前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孟天楚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走,我们去看看那把杀人的刀去。” 晓诺跟着孟天楚在后说道:“大哥以为是小翠所为?” 孟天楚摇头,并不说话,几个人跟着孟天楚走了,蔡钊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正犹豫着,王译走上前说道:“您还是跟着去吧,这个案子毕竟还在我们仁和县。” 蔡钊想了想也是,于是只好快步跟上去了。 孟天楚进了房间,却将所有的人关在了门外,晓诺正要敲门,蔡钊赶紧上前阻止,道:“晓诺姑娘,我们还是就在外面等着好了,天…,哦,不,是孟大人平日遇到什么案子就喜欢一个人在屋子里想。” 正说着,门开了,孟天楚叫晓诺和屠龙进去,门再次关上了。 蔡钊对王译说:“你说晚上孟大人有时间吗?” 王译耸了耸肩膀,道:“大老爷您都不知道难道我们还知道了啊?” “少给我贫嘴,我认真问你呢!” “呵呵,我想应该没有什么空吧。” 蔡钊点了点头,道:“我想也是,那…,那还是再等等好了,对了,我发现孟大人挺喜欢喝龙井的,从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等会儿你去给他送些去,就送最好的,知道吗?” 王译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嘀咕着,你从前给人家喝过你那上好的龙井吗,还真是不当官,不知道还有人惦记着。 晓诺和屠龙见了房间,见桌子上摆了几样东西,一把刀,一个坛子,一个盘扣,一个葯碗。 孟天楚:“晓诺,就这几样东西,都是你见着收集到一起的,你觉得这个案子到现在看来,如果将这些东西形成一个破案地锁链,是不是齐全的?” 孟天楚见晓诺很茫然的样子,便又说道:“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从中看出谁是凶手?” 晓诺这才明白过来,走到这些东西面前细细地端详了一边。道:“刚才孟大哥在堂前审问刘三儿的时候我也仔细听了,之前我一直认为王五就是凶手,认为他有您说的那个作案的动机。可是刚才我发现不是王五了。” 孟天楚:“你继续说下去。” “我也说不好凶手到底是谁,只是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孟天楚:“你是不是认为凶手便是小翠?” 晓诺点了点头,但有很快地摇了摇头,道:“不应该啊。如果是小翠,她就没有作案的动机了。” 屠龙道:“错!小翠正好有作案地动机。” 晓诺惊讶地看着屠龙,孟天楚笑着说道:“那屠龙说说看。” 屠龙:“那三夫人在赵家是管家的,小翠比谁都清楚,而且晚娘也很相信小翠时常给她一些好处,这些好处甚至比小翠一个月地工资还要丰厚,所以,她就知道在晚娘这个地方可以捞到好处,但一听说晚娘很快就要死了。那好日子自然不多了,所以她就要大捞一笔,杀了晚娘拿了晚娘所有地财物,利用晚娘和五夫人的不合,将晚娘杀死后嫁祸给五夫人,然后自己伺机逃走。” 晓诺很是惊讶,看了看孟天楚。道:“可能吗?” 孟天楚笑了,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晓诺:“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屠龙说的是对地了?” 孟天楚笑而不答,走到那把刀地面前,戴上手套提起刀尖儿,拿到面前仔细地看着,晓诺和屠龙都盯着他。不知道这个杭州知府在想什么。 对孟天楚而言。在炎热的杭州最惬意地莫过于就是在宁静的夜晚,坐在自己后花园的荷花池边。一壶小酒,几碟下酒的小菜,皓月当空,清风徐来,红颜知己,举杯邀月,这就是最完美的生活。 但如今,自己的院子还在了无期限地扩建中,老何头隔三差五地过来汇报一下那边的情况,夏凤仪也是定期就回去看看,孟天楚自己是忙得脚跟都没有功夫着地了,也就没有了心情去管家里这些琐碎的事情,好在几个夫人都让他十分省心。 难得一个不错的夜晚,孟天楚只坐在东院蔷薇花架下的石桌前,有皎洁的月光,有凉爽的清风,但没有红颜,也没有美酒,只他一个人形影相吊。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双手托腮在这里坐了多长地时间,直到温柔在他的身上劈了一件外衣,他才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中,扭头一看,将温柔地小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将她轻柔地抱在自己的腿上。 “天楚,你的伤还没有好,我还是坐在凳子上了。” “别,我伤的又不是腿,再说已经这么长地时间了,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你在想什么?” “…,想很多,但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一样。” “还是案子?” “嗯” “还是没有眉目吗?” “有,但是找不到一个原因和动机。” “不妨给我说说?” 孟天楚笑了,将温柔地青丝轻轻地扫在自己的面颊之上,他闻到了一阵清香。 温柔见孟天楚不说,便知道他不想给自己讲,便转移了话题,道:“要不我们喝酒吧,好吗?” 孟天楚一下来了精神,很长时间没有和四位夫人一起喝酒了,算一算日子,至少从来了总督府就没有过了。 “好啊,你去叫飞燕让厨房弄几个爽口地小菜,然后将凤仪和佳音也叫来。” 温柔笑着起身,道:“我这就去。” 走了两步,停了脚步,折身说道:“方才我听下人们说简柠姑娘也在前院和晓诺一起,要不要将她们一起叫来?” 孟天楚最是喜欢热闹,既然遇到了,那凑到一起岂不是更加的热闹,便点了点头,温柔高兴地走了。 清风朗月,良辰美景怎能虚设? 不多时,大家前后的都到了,酒菜也摆上了桌子。大家见人多,便叫下人换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点了灯笼。熏了艾草,收拾好了一切,大家才坐下来。 凤仪坐在孟天楚身边,笑着说道:“感觉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这样开心的聚一聚了。难得今天晚上这样好的天气,真是天公作美。” 简柠莞尔说道:“今天又是十五了。” 飞燕:“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了,时间过的好快哦。” 孟天楚:“这样一算,那赵家的小孙子好像已经死了整整一个月了,唉,我们竟还没有一点眉目。” 左佳音见孟天楚又扯上了案子,怕他会不开心,便马上转了话题,道:“我们今天晚上喝酒都要说和酒有关的话题。若是话中无酒,就要罚酒哦。” 大家纷纷说好,孟天楚笑道:“那就以酒为题,说一句诗或是词都是可以地。” 飞燕却不干了,道:“自己编我是不会的,我也只是从大夫人和三夫人那里学过一些现成的句子罢了,若是定要自己做地。那我就不参加了,我去睡觉了。”说完。起身便走,孟天楚赶紧伸手拉住她,笑道:“姑奶奶,大家都只是图个高兴,找个借口喝酒罢了。哪里还会当真要自己做的。自然是现成的句子拿出来用也是可以的。” 大家都赶紧说是,生怕飞燕这个精灵鬼走了。就没有意思了。 丫鬟给大家一一斟满了酒退下,晓诺道:“我们就以孟大哥开始,然后是凤仪姐姐依次下来转上一圈如何?” 大家觉得甚好,便从孟天楚开始,孟天楚其实方才对飞燕说地那番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虽然自己非常喜欢古人的这些诗词,不过让自己现编现造,那自己绝对是弱项,一群的女子,自己总不能丢这样的人吧。 孟天楚还没有想好,大家都一旁开始起哄,凤仪偷笑道:“我看天楚是办案办得脑子里之后案子了,要不还是我先来,算是抛砖引玉?” 晓诺:“我可不干啊,说好是孟大哥的,凤仪姐姐不能帮忙的,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大家纷纷点头,凤仪正要说话,孟天楚笑道:“我说便是,只不过脑子里关于酒的诗句太多,一时竟不知道说哪一句好了。” 大家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孟天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要张口,却听背后有人在叫自己,转身一看,却是老何头。 夏凤仪起身,问道:“早上不是才来过地吗?怎么又来了?” 老何头气喘吁吁地走上前来,道:“不…,不是,是…,家里出事了。” 大家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孟天楚道:“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温柔:“你早晨来的时候不是还说家里好好的吗?” 孟天楚让老何头坐下,飞燕给老何头递了一杯水让他喝了,老何头稍事休息后,说道:“是吃过晚饭了,那前院的工头叫奴才去喝几杯,我便去了,谁想竟然在他买的菜里吃出一个东西来,您看看。” 大家一听,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晓诺说道:“老何头,你是来替孟大哥解围的吧,装出什么紧张的样子,一会儿孟大哥又该说什么,已经想起一大堆来,就是你老何头来,所以给吓得全部忘记了。” 大家见晓诺边说还边学着孟天楚地样子,都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 老何头连忙摆手,道:“成小姐,不是您说的这样地,奴才是真的有事情要给老爷禀报。” 孟天楚示意大家不要笑了,对老何头说道:“那你说说看,你在菜里吃到什么了?” 老何头哆嗦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手帕来,然后将手帕打开给孟天楚看,孟天楚一看,竟是一大片人的手指甲。 大家都上前去看,晓诺道:“好像是人的手指甲,好恶心啊,怎么会在吃的菜里面发现?” 飞燕嫌弃地捂着鼻子,似乎还可以闻到什么让自己厌恶地味道一般。 飞燕道:“其实很正常啊,所以我就不让天楚在外面地饭馆吃东西,人家才不会象家里一样好好地给你洗干净,不过入一下水,甚至连水都不入就下锅了,不就一个指甲嘛,说不一定,有的时候还可以遇到…” 温柔觉得胃中一阵恶心,连忙说道:“飞燕,你赶紧打住,我…”还没有说完,就跑到一边去呕吐了起来。 第414章 传说中的赌神 夏凤仪赶紧让丫鬟去服侍温柔,然后责怪道:“老何头,不就是一个指甲盖儿吗?你见大家正在吃喝说笑,你就不该…”说到这里,夏凤仪也是一阵恶心,赶紧捂住胸口忍住不说了。 老何头见自己把大家的兴致搅没了不说,还让两位已经怀孕的夫人都恶心起来,便也责备起自己来。 “都是奴才不好,都是奴才小题大做了,奴才这就走,老爷夫人你们继续玩啊。”说完就走,孟天楚拉住老何头,道:“大家已经没有什么兴致了,你也暂时不要走。” 老何头只好停住脚步,孟天楚仔细地看了看那指甲盖儿,说道:“飞燕说的是没有错,但你们好好的看看这个指甲盖儿,几乎是一个完整的指甲。” 老何头连忙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俗话说的好,十指连心,谁会将一个完整的指甲盖儿不小心放入菜里呢?” 晓诺连忙说道:“莫非是做菜的人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指给剁掉了?” 大家一听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该痛彻心扉了。 孟天楚:“你吃的是什么菜,肉菜还是蔬菜?” 老何头:“是一盘炒年糕,不过是素炒,里面没有肉的。” 孟天楚:“如果是按照晓诺的说法,那指甲应该是连着肉的,怎么会只有一个指甲呢?” 夏凤仪:“那天楚的意思是,老何头拿来的这个指甲盖儿有点意思?” 孟天楚笑了,拍了拍老何头地肩膀。对大家说道:“我看啊,我们孟家的人个个都快要成为破案高手了,就连老何头看见一个完整的指甲也会想起来有问题。不简单啊。” 老何头不好意思起来道:“最初那工头非说是我们孟家地厨子不干净,后来我给厨子说了,厨子找工头理论,说什么老爷和夫人不在家,他们不做那费事的年糕,而且天气这么热,谁还吃那么腻味的东西,工头到厨房看了,问过端菜的帮工,才知道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夏凤仪:“他们工地上的饭菜要在我们厨房做的吗?” 老何头还没有回答。飞燕便说道:“不可以啊,那该多脏啊。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吩咐的。不允许外人用家里的厨房地,不可以的,那里面有我给天楚酿地桂花酒和玫瑰蜜。都是上好地蜂蜜酿的,谁也不能碰的啊,我心里有数呢。” 孟天楚笑了,道:“你啊,总该听老何头将话说了。你不要着急嘛。” 老何头:“没有人敢违抗四夫人地命令的。就是前几天那工头打了几只野味,说是自己的厨子做不好。这才叫我们的厨子给做一下,平日是没有过的。” 飞燕:“以后也不许了,我们孟家地厨子也不能给他做什么野味,真是离谱。” 老何头见飞燕生气了,赶紧应声说是。 孟天楚:“好了,暂且不说这个了,既然是外面买回来地,那就不要管了,老何头啊,你如今也上了年纪,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就不要去吃了,免得吃坏了肚子。” 夏凤仪:“你害大家都吓了一跳,大概是人家不小心才出了状况,所以啊,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知道吗?” 老何头连连点头说是。 “阿…阿切”一个清脆地喷嚏响彻天空,孟天楚见晓诺在飞燕打过喷嚏之后也紧跟着伸了一个懒腰,看来酒是不要喝了,便让大家还是散了,让老何头也赶紧回去,等大家一一散了,孟天楚却没有离开。 左佳音走了几步,夏凤仪赶上前来,道:“要不你陪天楚坐会儿吧,我看他心里还是有事 左佳音笑道:“我们一起去吧。” 夏凤仪:“我们多年的姐妹了,你想什么呢,我知道他遇事总喜欢找你的,你去和他说说话,我想他会好些。” 左佳音点点头,折身又回到孟天楚身边坐下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晚娘临死之前最后服侍过她的那个丫鬟小翠的时候,小翠已经换了一身的行头,俨然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穿金戴银,坐在杭州府的一家赌场里赌钱,身边还有两个保镖似的人物跟着,派头十足。 大家几乎要将这个杭州府的地界翻个底朝天了,竟然在这个赌场将她给抓住了,孟天楚也在场,其实也是无意,不过是带着衙门的几个人在街上走着,因为小翠的悬赏告示帖在城门上,大概是有个赌徒已经输得只剩下底裤了,所以看见孟天楚他们经过赌场,自己正好从赌场沮丧地出来,一想到小翠的模样和那告示上的有分相象,这才叫住了他们,反正这也是碰运气的事情,如果真是那个告示上的人,自己不是又有钱可以翻本了吗? 孟天楚站在小翠的身后,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在衙门眼皮底下,正撸起袖子,一条腿站在凳子上,手上拿着掷骰子的竹筒,头上的首饰跟着她的手一起舞动着,身边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小翠手上的竹筒在眼前飞舞,小翠微闭着双眼,神情严肃,一副赌神的模样,只听啪地一声,竹筒落入桌上,几十双手分别将自己手中的钱压向大小不同的两个点上。 小翠微微牵动嘴角,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一边大口的啃着苹果,一边嘟囔着:“小丫头,你今天运气好,老子可就还真不信那个邪,你十次开大,我十次都和你赌小。” 旁人纷纷起哄。孟天楚看了看,果然大的那一方散碎的银子占了一大半儿,小地那一方不过一两个罢了。看来这个小翠还真是个角儿。 王译正要上前,孟天楚挡住他,小声说道:“不着急,我们看看这个小翠是不是真的十次都可以开大。” 只听得小翠一声尖笑,笑声之大,感觉要将赌场顶棚上的花灯都要给震下来了一般。 胖子像是被小翠地气势给震怒了,将苹果核儿狠狠地扔在地上,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大家凑眼一看,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子。不禁眼睛都大了一圈。 那胖子说道:“我就不相信了。来,我压上这五百两银票,如果我输了。钱你拿走,本爷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如果我赢了,嘿嘿…” 孟天楚见那胖子一脸的yin相,小翠戏谑道:“如果你赢了。你该如何?” 胖子方才的yin相。顷刻间变得十分狰狞,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爷就将你卖到青楼去。让千万个男人骑在你身上,让你不分百天黑夜地都要让男人睡你,哈哈哈哈…” 孟天楚见旁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再看小翠却是不愠不恼,冷笑着说道:“少***给姑奶奶废话,我开了!” 正当小翠提手要开的时候,孟天楚上前按住了小翠的手,小翠抬头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一个样儿,身子也瘫软在椅子上。 胖子见关键的时候杀出一个程咬金来,马上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从哪里钻出来地野种,竟敢在…” 话还没有说完,大家就看见一个长得十分高大的大汉走上前去,对着那胖子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响亮而且清脆。 胖子见打自己这人足足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自己只在对方地腋下不到,但是他还是拉不下这个脸,凭什么平白无故让人给打了一个耳光,这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想到这里,他伸出肥手对着那巨人地肚子上就是一拳,这一拳使上了他吃奶的劲儿,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肚子上,那人已经伸出自己地一双大手将自己的拳头紧紧包裹住,往自己这边一推,只听得一声巨响,那胖子的身影闪电般的从桌子前掠过,眨眼的功夫,对面五米处地桌子上,乒啉乓啷地一阵响动过后,椅子烂了,桌子垮了,那胖子杀猪一般的惨叫在赌场上空震耳欲聋地回响着。 这时从赌场地后面跑出来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胆小的人见了,赶紧跑了,胆子大了都躲在角落里看热闹,心想今天有好戏看了,竟然有人来赌场打架,真是不要命了。 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胸前也是一大撮黑毛,看起来架势确实让人有些害怕。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跑到老子的场子里来打架,是不是不想活了?” 屠龙笑着走上前去,对方一看屠龙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发憷,嘴上却还是强硬着,骂骂咧咧地走上前来。 王译走上前去,那人一看竟是仁和县的王捕头,便笑脸相迎,两个人拱手施礼后,王译小声在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听罢甚是愕然,先是看了看屠龙,然后看了看孟天楚,赶紧点头说是。 王译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塞给那人,那人推脱一番,还是收下了,并笑着将王译他们几个送出赌场,王译他们带着小翠离开了。 路上。 孟天楚:“你刚才给那人说什么呢?” 王译笑道:“自然不能说是知府大人来了,呵呵,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只说屠龙是京城来的,来抓一个全国缉拿的凶犯,还说屠龙是六扇门的人,他自然得罪不起,所以让我们走了。” 屠龙:“弄了半天,你是拿我说事儿啊。” 孟天楚:“不过那人见屠龙已经是怵了,王译只是给人家适时找个台阶下罢了。”王译见衙役带着小翠在前面走,便小声地问道:“这一回这个小翠开的是大是小啊?” 孟天楚笑道:“我怎么知道?” 王译坏笑道:“我知道您会看的,给我们说说。” 屠龙:“就是。我们也想知道这个小翠是不是真地就那么厉害?” 孟天楚:“确实是大。” 王译和屠龙愕然。 孟天楚看了看前面小翠的身影,道:“我们若是不去,这个小翠今天一天至少要赚这个数 孟天楚伸出一个指头。王译和屠龙更是瞠目结舌了。 王译:“一千两?不是吧。”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让人把她赢的钱带回来了,就那些已经过了三百两,还有五百两银票呢?你们算算看。” 屠龙:“这个小妮子确实厉害啊!” 衙门后堂。 “三夫人不是我杀地,我没有杀三夫人。”小翠回答得很干脆 晓诺从家里赶来,一口气喝下一杯凉茶之后,这才凉快了一些。 晓诺:“不是你杀的,那你跑什么?” 小翠语哽,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孟天楚:“你跑去给刘半仙报信是什么意思?” 小翠一听,知道刘半仙已经被抓了,抵赖不过。便说道:是三夫人吩咐的。” 晓诺:“胡说,你以为你可以通灵啊。三夫人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她还可以吩咐你小翠做事吗?” 小翠:“我的意思是,她生前吩咐给我的,说是如果你们查到了刘半仙身上就让我通知他跑路。” 孟天楚走到小翠的身边。说道:“我们抓你,不会没有证据的,我不想动不动就用刑,如果不是你干的,你为何要离开赵家?” 小翠头一横。道:“我不想干了。就这样。” 孟天楚:“那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去赌场?” 小翠:“我在赌场赢地。” 孟天楚笑了,道:“你一点钱都没有。你以为我想相信你吗?哪个赌场不会让一个分文没有的人去赌钱地吧。” 小翠:“那…,那我总有一些积蓄地吧。” 孟天楚见小翠在赌场的沉着冷静就知道这个女子的心理素质一定不错,便说道:“既然不是你杀地,那就借你的手一看。” 小翠还没有反应过来,孟天楚已经将小翠的右手举起,小翠正要反抗,屠龙上前将小翠象拎小鸡一样地拎了起来。 孟天楚看了看右手,然后举起她的双手一看,便释然地笑了。道:“我是说为什么那把刀上只有晚娘一个人的指纹,我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 晓诺一听,觉得孟天楚象说疯话,便道:“孟大人,你在说什么呢?那把刀上有晚娘地指纹?”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天我将那把刀拿回去看了过后,将指纹一一地做了比对,但最后地结果让我很意外,我为什么排除凤儿,一是她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当时她有丫鬟在场作证,二来就是那刀上没有她地指纹。” 晓诺不明白了,道:“那为什么刀上有晚娘的指纹呢?我听糊涂了。” 孟天楚放下小翠的手,回到位置上坐下,说道:“当时我也纳闷了一阵,但是在我听了刘半仙的话之后,我有些明白了。” 晓诺:“刘半仙说什么了,我怎么没有听出他说什么了。” 孟天楚看着已经有些心虚地小翠说道:“刘半仙说,晚娘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晓诺:“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孟天楚:“这就说明了刀上的指纹,晚娘她是自杀。” 大家一听,都对孟天楚这个结论给惊呆了,只有小翠一旁冷冷一笑。 晓诺:“不对啊,那晚娘总不能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放在厨房的盐坛子里吧?” 孟天楚:“这也是一直让我困惑和不解的地方。” 晓诺:“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晚娘是自杀,但就是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那挖心是怎么一回事,对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走到小翠身边,道:“直到我看见了小翠的手,我才真正明白过来了。” 第415章 如此忠心的奴才 晓诺一听,赶紧走到小翠身边将小翠的手举起一看,顿时愣住了,原来那小翠的手上全部茧子,布满了手上的任何一个着力点和关节,就在手指蛋蛋上也是,十分难看,让人不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晓诺:“她又不是使粗丫鬟,一般说来,照顾主子的丫鬟是最清闲的,她的手怎么…” 孟天楚笑了,道:“我想她之所以在赌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大概和平时辛勤努力分不开,你说呢,小翠姑娘。” 小翠没有说话,但却将头低垂了下去。 孟天楚:“我想小翠应该十分好赌,而且几乎痴迷,一般人得了主人的好处,都会送回家里或是自己存着,但小翠不会,小翠应该全都放在了赌场上。” 晓诺:“孟大哥你继续说下去,我好像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孟天楚:“我们先做个假设,晚娘无意间得知凤儿已经要害自己,便顺水推舟来了一个将计就计,她也给自己男人说过凤儿要害自己的事情,但赵廉没有相信,无奈之下,她只有依靠自己,她的目的就是自己死了,但不能让凤儿得逞,她要凤儿做自己的替罪羔羊。于是,她得知小翠喜欢赌,而自己正好管家,手中随便克扣一些散碎的银子还是容易的,这样小翠很快就对这个大方的主子忠心不二了,接下来,她的计划就开始了,她将自己的死期故意选在了和凤儿争吵后的第三天,因为赵家谁都知道她们不合,而且凤儿也一直恃宠而骄,专横跋扈,在丫鬟和下人的眼里。晚娘却随和善良,这样大家一致会认为就是凤儿杀的晚娘,包括我们也这样让她给误导了。” 晓诺:“那她何必要让小翠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然后放在盐坛子里呢,放在凤儿自己的房间不是更说不清楚了吗?” 孟天楚:“这么明显地事情。她大概也考虑到了。一来是不好让小翠下手,因为那几天凤儿身体不适一直在房中呆着。二来,那反而容易让人起疑,贼都知道偷的东西一般不往家里拿,而是放在别处,晚娘自然也考虑到了,所以一颗凤儿衣服上的盘扣和那碗她故意没有喝的葯,就足以让凤儿百口莫辩了。” 大家听罢,这才恍然大悟。谁也没有料到,竟是晚娘一手策划地这起杀人案件。就这样凤儿也被晚娘给供了出来,谁说死人不会说话,应该说死人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会说假话而已。 晓诺走到小翠身边,道:“真地是你将晚娘的心脏挖出来地吗?” 小翠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了底气。她无力地点了点头。道:“是我,是我将三夫人的心给挖出来的。” 晓诺:“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下手呢?” 小翠冷冷地说道:“三夫人说了,她已经观察我很长时间了,她担心别的丫鬟害怕做不到,但是她知道我不会,她说我遇事十分冷静,她和我一起去过赌场,她给我银子花,她说我可以在扎堆的男人中间心平气和地输钱赢钱,她知道我可以帮她除掉那个害人的五夫人。” 真是是心思缜密的女人,看来她真是计划已久了。 孟天楚:“她给你多少钱让你做这件事情?” 小翠:“她一生的积蓄,三百两。” 大家还是有些吃惊,看来这个晚娘地私房钱还真是不少。 晓诺:“那你就答应了?你怎么不劝她停葯呢,兴许停葯之后她还有一线生机啊?” 小翠冷笑道:“主子的事情,我们下人不好多说。” 晓诺愤慨道:“你这是愚忠!” 小翠茫然地看着晓诺,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您说地愚忠,但三夫人这样聪明的人,我想她不会是一时冲动,再说了,等自己死了,那凤儿生下了儿子,自己什么也得不到,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大概都不甘心的吧。” 晓诺无语了,转头看了看孟天楚,小翠漠然说道:“好了,孟大人,我还忙着呢,我要走了王译冷笑道:“走?” 小翠一听王译的话,有些愣了,道:“该不会不让我走吧,那三夫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见一旁见她死了,将她地心脏挖出来而已,我也没有杀人,为什么不让我走啊?” 王译:“你没有杀人,你跑什么?” 小翠被王译地话给噎住了,王译道:“晓诺姑娘和孟大人三番两次问你既然没有杀你,你跑什么,你为何不回答啊?” 小翠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 孟天楚笑着说道:“王捕头问你话呢,你如何不说?”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孟天楚:“我看你并不是袖手旁观吧?” 小翠心虚地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孟大人,你什…什么意思啊?” 孟天楚严肃地看着小翠,道:“我知道你的心理素质好,也知道你临危不乱,所以晚娘才在那么多地丫鬟中独独选中了你,可是你知道吗,晚娘死的那一天晚上,她已经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而你家少爷正好不在,她那个情况之下,身体已经不支,怎么也不可能单独完全自杀这个艰巨的任务的,与其说是她自杀,不如说是你帮助了她完全了自杀的过程。” 小翠顿时情急,道:“孟大人,您可不能含血喷人啊,我说了,我只是见她死了,这才将她的心挖走的,我没有杀她。” 孟天楚:“我们检查了晚娘的身体和心,发现那把刀刺得很深,甚至将心都插入了一些,即便是晚娘自杀的决心再大,但那个时候她怕是已经有心无力了。” 小翠:“那也只是你的猜测。你也不能说我就帮助了三夫人。” 孟天楚:“我是不能光靠猜测,不过我们从晚娘脸上的表情找出了一些答案。” 小翠不解,道:“三夫人的表情?” 晓诺顿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孟天楚:“晓诺。你明白什么了?” 晓诺:“难怪孟大人你让我看晚娘死时地表情。当时我记得我还说晚娘的表情很惊讶。” 孟天楚微微一笑,道:“是的。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惊讶了吗?” 晓诺:“明白了,应该说,她的自杀计划里没有小翠地帮忙,她以为她自己完全可以做到自杀,但发现自己大量地失血之后,已经筋精疲力竭,或许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没有想到。站在一旁地小翠走上前来帮她将刀刺进了胸膛,我想晚娘当时惊讶的大概就是这一点。” 小翠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这么回事情,是她自己没有力气了,让我帮她的。”大家都长长的哦了一声,小翠这才明白自己失言,赶紧捂嘴。 孟天楚:“兴许你和晚娘说好了。她死了。你才有那三百两纹银,所以你走的时候才将那散碎的银子都交给了小铃铛。是吧?既然有了那三百两纹银傍身,你怎么可能让晚娘活着?” 小翠咬咬牙,道:“我承认,三夫人是没有让我帮她,但是我小翠也不是冲着那三百两纹银去的,她让我一旁看着,说是见她将刀插进胸膛就让我下手,怕时间一长,别人发现了自己就白死了,我也是见她将刀插进了胸膛,这才上前去地。” 孟天楚冷言道:“可是你没有想到她已经没有什么气力,所以刀插得很浅,她还活着,是吗?” 小翠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晓诺:“于是你就再给了她一些力气,将刀狠狠地刺进了三夫人的胸膛,连心都给刺破了,是吗?” 小翠顿时花容失色,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是!” 孟天楚:“你知道为什么晚娘死地时候表情是惊讶的吗?” 小翠摇了摇头,道:“那不是我关心的。” 孟天楚:“你关心的是什么,钱吗?” 小翠:“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除了钱之外,我小翠还不是绝情的人,既然三夫人相信我,那我就要为三夫人完成她地夙愿,我不能让她白死,我要尽快地将她地心放在厨房的盐坛子里,然后再去叫人。” 孟天楚见小翠面无表情地样子,自己的心情很是复杂,他说道:“可是你知道吗?你和晚娘都错了,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救你们自己。” 小翠:“我想也是的,比如说,将凤儿给三夫人吃的葯端给另外一个郎中一看便知。” 孟天楚:“你既然这样的聪慧懂事,你为何?” 小翠:“我说过,主子有主子的主意,我们当奴才的听了便是,再说了,少爷的眼里只有那凤儿一人,即便是另外一个郎中说那葯对晚娘身体有害无益,凤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也就过去了,三夫人的身体垮了,还未讨到一丝半点的好,哪有何必?现在虽然三夫人死了,但凤儿我想也活不成了吧,这样至少三夫人不会白死,凤儿也休养当成赵家的少奶奶。” 孟天楚没有想到这个小翠虽说只是个丫鬟,却十分精明,而且会算计,只可惜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赔上了三条人命,实在是不值得。 王五和晚娘的案子虽然已经结了,但赵家小孙子的案子最早报案,却是一点眉目也没有,孟天楚想到这里,才放松下来的一点心情有抑郁了起来。 带走了小翠,孟天楚和晓诺还有屠龙从衙门出来,晓诺见天边乌云滚滚,便说道:“怕是要下雨了。” 孟天楚抬头一看,果然是,道:“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应该下上一场了,凉快一些。人的心情也会舒服一些。” 晓诺和屠龙自然知道孟天楚还在为那件未结的案子撩心,屠龙便说道:“要不我们就近回孟爷的家里去看看,看看最近的工程进展如何,我们就算是回家。大概赶不到。雨就来了。” 孟天楚想的也是,三人便信步让孟天楚的家中走去。 突然。孟天楚觉得身后有声音,还未来得及回头,只见屠龙将孟天楚一把推倒一边,晓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直直地朝着孟天楚脑袋上方飞过,屠龙飞身上房,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飞快地闪进一条巷子去了,屠龙正要追。晓诺喊道:“屠龙大哥,不要去了。怕是调虎离山之计,我和孟大哥都不会武功,你一走,孟大哥反而更加危险了。” 屠龙听罢,觉得有理。自己一着急竟忘记孟天楚和晓诺都是不会武功地人。便飞身下来,晓诺已经将孟天楚从地上扶了起来。 屠龙上前仔细地看了看孟天楚。见他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道:“原以为这杭州城还算太平,竟有人青天白日之下,这样的胆大包天,真是不要命了,我看明天还是叫上柴猛一起,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就有人保护你们,我就可以追上前去,将那小贼活擒了。”说完,将那直愣愣插在土墙上的匕首拔下,仔细看了看,道:“好大地气力,而且这上面有毒,孟大人,你说是谁会害你?” 孟天楚定下神来,笑道:“好在有你,我怎会知晓是谁要害我呢?” 屠龙想了想,道:“如果是真不知晓,那别人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就更要防备了。” 三个人说着话,见王译在身后喊,便停下身来。 王译笑呵呵地上前,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那样惊险地一幕,说道:“这一下好了,让孟爷辛苦了。” 孟天楚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 王译:“我就是来给孟爷问一问,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大老爷想…” 孟天楚才经过了刚才那一惊吓,现在就是山珍海味也没有兴致了,可推辞好像又有些不妥,正在犹豫中,只见晓诺笑嘻嘻地说道:“王大哥,不好意思,我先请了孟大哥了,要不你给你们大老爷说一声?” 王译没有想到竟有人抢先了,于是赶紧说好话,怕自己回去交不了差,道:“晓诺姑娘,您看,你的事情若不是很重要,是不是可以推后一下?” 晓诺马上说道:“不可以地,今天晚上是…,是我的生日。”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诺想出这个一个主意,王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悻悻地笑着,准备回去和蔡钊复命。 孟天楚:“对了,你就给大老爷说,得空了,我请他还有衙门里别的兄弟一起吃个饭,但是今天晚上…你看,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王译马上笑着说道:“哪里有您请我们的道理,我回去给大老爷说一声便是。” 孟天楚想了想,道:“对了,还有那天我们救了的那个妇人,你帮她找到她的家人了没有?” 王译:“哈,瞧我这个记性,已经找到了,还凑巧了,正好是城西郑包子老婆的姐姐,已经住下了,您就别担心了,我赶紧回去复命啊,您就慢走,我就不送你们了。”说完,快步离开了。 孟天楚:“那郑包子的老婆不是和别人走了吗?那妇人岂不是还是没有找到依靠地地方?” 晓诺:“好了,您不是听王大哥说了嘛,人家都已经在郑包子那里住下了,您就别愁了。” 屠龙:“就是,您啊,等您上任了,那才是操不完的心呢,我看啊,这个赵家孙子地案子,还是留给蔡钊老儿吧,上次万岁爷说了,你必须在一个月内走马上任,所以啊,我看您还是不要管这个案子了。” 孟天楚想了想,没有说话,一个人朝前走去,屠龙和晓诺也赶紧跟上去。 三个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孟家门口,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孟天楚不禁有些感慨。 第416章 琥珀色的桂花酒 门厅的人见门口有人说话,于是走也不想走动,这自从老爷和夫人一走,家里再也没有人来了,冷清得很。 两个下人探头一看,眼睛都亮了,都不由地擦了擦眼睛,再仔细一看,门口确实站着自己家的老爷的时候,都抢着起身跑步上前迎接。 “老爷,您回来了,您怎么回来了呢?” “你说你说的什么话,这是我们老爷的家,老爷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可以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的意思是说…” 孟天楚笑道:“罢了,罢了,你们不要说了,我不过是回来看看你们,你们都还好吧?” 两个下人听孟天楚说是回来看他们的,顿时感激涕零,两个人纷纷点头说好。孟天楚也有些感动了,几个人说着话就进了门,天外突然一阵闷雷声,看来雨是真的要来了。 进了院子,其实一切都没有孟天楚想象的那么糟糕,仿佛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至少园中的花儿好像开得更加的好了,去年飞燕种下的桂花树和玉兰树好像也高了一些,不过还没有开花的意思。 剩下的丫鬟大多都闲得无趣,躲在阴凉的回廊或是凉亭下打盹、闲聊和绣花,天已经突然就阴了下来,乌云密布,风将园中最大的那颗垂柳吹的是哗哗作响,孟天楚站在院子中间,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大吼一声,其实并不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而是一种宣泄,他觉得这一吼,心里舒坦多了。 大家纷纷转身或是抬头,都赶紧起身朝着孟天楚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孟天楚微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大家也亲切和恭敬地喊着老爷。 老何头也在其中。笑着说道:“老爷,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看看了?” 孟天楚边走边说道:“在县衙办事,恰巧要下雨了,晓诺和屠龙说是反正赶不回总督府了,于是我们就过来看看。” 老何头高兴地说道:“那感情好了,要不今天就不回去了。老奴让厨房给老爷做几样小菜,您还是在后花园里坐着喝点小酒?” 老何头的话确实让孟天楚有些动心了,正在犹豫着,老何头又说道:“您不知道,那后花园里您和夫人走后,我们收拾了一块儿地出来,您不是喜欢吃李子和西瓜嘛。我们准备明年自己种些,已经给工头说了,他说他干脆给您腾出一块空地专门种些您和夫人喜欢吃的蔬菜和水果。自己种的,不是吃着香吗?我们现在就在那空地上先种了一些月季,竟长的不错,您去看看,我让厨房给您准备吃的去。” 晓诺:“我看孟大哥要不我们就不走了,等会儿让老何头回去说一声就是,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出来了。出来看看也好,再说,难得你回来一趟。大家都想你了,你若是走了,大家岂不是扫兴?” 老何头连连说是,孟天楚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老何头见孟天楚点头了。乐得屁颠屁颠地去忙去了。屠龙叫回老何头,让他差人传话的时候将柴猛叫来。主要是多个帮手,老何头应声走了,赶紧找了一个下人快马加鞭去总督府报信。 孟天楚带着晓诺和屠龙来到后花园,果然池中的荷花还怒放着,甚至比走前还更加娇艳了一些,看来老何头对这个院子还真是尽心了。 孟天楚一眼就望见了老何头说地那片空地,面积还不小,里面的月季虽然还不高大,但都已经竞相开放了,红色、白色、粉红、紫红、黄色,交叉其中,看起来还真是不错。 三个人上了凉亭坐下,丫鬟和下人很快将茶水和点心还有水果端来了。 晓诺找了一个柱子旁边的位置坐下,舒适地靠在主子上,微闭着眼睛,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显得十分惬意的样子。 孟天楚和屠龙喝着茶,随意地说着一些话,微风轻拂着亭外的花草,孟天楚觉得自己还没有喝酒,就已经要醉了。 晓诺慵懒地说道:“孟大哥,你现在有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孟天楚:“没有” 晓诺:“我有,我觉得至少案子已经结了两起,有进步,就值得高兴。” 孟天楚:“人不要满足眼前,要不断进步才能够不会落于人后。” 晓诺不屑道:“我不同意,我们既要看见自己地成功也不能得意忘形,要随时鞭策自己才对,想你总是那样紧绷着,人的一辈子还有什么乐趣啊?” 孟天楚:“屠龙,你说说看,是我对还是晓诺说的对。” 屠龙笑了,道:“你们俩个我都惹不起,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晓诺:“屠龙,你这样就世故了,我们只是说笑,不必在意的。” 屠龙指了指自己的嘴,道:“这个东西有的时候会害死人的,知道吗?” 晓诺:“不知道。” 屠龙浅酌一口茶水后,晓诺让孟天楚给自己扔一个水蜜桃,晓诺一口下去,汁水都从嘴角溢了一些出来,感觉很甜地样子,吃的晓诺眼睛都眯了起来,样子十分可爱。 屠龙:“俗话说的好,祸从口出,言多必失,知道吗?” 晓诺:“危言谨慎,不是一件坏事,但一个男人这样,好像有些胆小了吧。” 屠龙哈哈大笑几声,道:“男人也是人,你说呢,公主?” 晓诺毕竟涉世未深,到底有些半截子话她还是听不明白地,只好耸耸肩膀,一笑而过。 晓诺看了看天,说道:“这天公怎么光打雷不下雨啊?闷死人了。” 孟天楚也跟着抬头看了看,道:“快了,现在不下也好,就怕柴猛在路上不好走。” 晓诺:“孟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对人太好了,这是个优点。但有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尤其是在官场上,你说呢,屠龙?” 屠龙笑了,道:“你们说,在下听就是。别问我,我对官场是一窍不通,不过晓诺姑娘一直身在官宦之家,我认为她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晓诺见屠龙都赞成自己的意见了,便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对家人好,对朋友好,对手下好。这都没有错,但好也要藏在心里,不要轻易流露出来。你藏得越深,别人越是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 孟天楚才笑过,突然站起身来,晓诺见孟天楚方才还乐呵呵地,突然不笑了,以为自己说过了头,毕竟人家如今也是为官之人。身边还有下人和丫鬟,是不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呢? 想到这里,晓诺也赶紧起身。手里还拿着一个吃了才一半的桃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说道:“那天老何头送人地指甲盖儿是什么时候?”晓诺:“前天而已。” 孟天楚:“我是问是什么日子?” 屠龙赶紧说道:“十五。” 孟天楚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道:“晓诺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上次你爹也提醒了我,让我绕过那个死胡同去想问题。当时我在想。什么才是我地死胡同,现在我知道。那个杀害赵家孙子地凶手之所以一直让我找不到,不是他藏得有多深,而是我们以为他藏得很深而已。” 晓诺和屠龙面面相觑,不知道孟天楚在说什么。 孟天楚重新坐下,叫来一个丫鬟,道:“去将工地上的工头给我找来,再将老何头给我叫来。” 丫鬟赶紧去了,孟天楚将杯中的茶水用一个筷子轻蘸了一点,然后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儿,晓诺赶紧将桌子上的东西归纳了一下,给孟天楚腾出了一些地方,好让他写画,这个时候不能打搅他,免得他的思路断了,再想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孟天楚在桌子上边写边画,晓诺和屠龙在一旁见他也不知道在画什么,嘴里还嘟囔着念念有词。 老何头和工地上地工头很快就来了,战战兢兢地站在凉亭下,丫鬟正要禀报,晓诺赶紧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孟天楚背对着他们,晓诺以为孟天楚不知道,谁想他竟停下手中地筷子,说道:“你们来了?” 老何头和工头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缓慢地转过身去,看了看老何头和站在他旁边一个打着赤膊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牙齿却还白净。 孟天楚:“你就是工地上地工头?” “回大人的话,小的正是这工地上的工头。” 孟天楚:“前日老何头给我带来一个好东西,你当时也是见了地吗啊?” 工头到底是粗人,呸了一声,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在孟天楚是现代过去的人,心胸到底宽广一下,没有那么多是繁文缛节要注意。 “呸,那还是什么好东西,将我和老何大哥喝酒的兴致完全给破坏了,现在这些开饭馆地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东西都往菜里扔,昨日我带兄弟便去讨要我的菜钱去了。” 孟天楚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道:“那你去的时候,人家饭馆老板怎么说,钱给你们了吗?” 工头愤愤然说道:“最初还是不给我们的,后来见我们要砸他们东西了,这才害怕了,给我们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将钱赔给了我们。” 孟天楚:什么时候我们也去那店子看看。 工头连连摆手,道:“大人,你还是莫去了,那店子又小又脏,哪里是您这样高贵的人去的?”孟天楚笑着说道:“不碍事,我们只是去看看罢了,对了,柴猛来了吗?” “大人,我来了。” 说话的功夫,只见柴猛笑着走了过来,手上还提了一个坛子。 孟天楚:“说曹操,曹操到啊。” 柴猛笑着说道:“我可是快马加鞭,生怕赶不上这边地好吃好喝了,大人。您看,我还将你的那坛桂花酒给你提来了呢。” 孟天楚笑道:“哈哈,还是柴猛懂我。” 柴猛:“不是我懂您,而是四夫人懂您,她听说我们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便说你没有酒是不行的。说是家里地酒,除了她,没有人知道那坛是酿好可以喝的,便让我将这坛给你带来,说是这坛若是喝完了,还不够再用家里别的酒再凑。” 大家听罢柴猛的话都笑了,晓诺:“我看四夫人对孟大哥真是体贴入微了。孟大哥真是好福气,四个夫人个个对你都那么好,而且还不像别人家里的三妻四妾那样争风吃醋。” 孟天楚得意一笑。道:“罢了,你们先退下好了,今天我们只喝酒,不说事情了,每次都是酒还未到嘴边,事情都来了,真是扫兴。今天我还真是抛下所有地事情不管,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回。” 老何头:“老爷,菜马上就上来。你们是在这里吃,还是…” 晓诺:“这个不用问他了,我来定就是,就在这里最好,有花有酒。有风有月。多有感觉啊。” 孟天楚笑了,道:“对。对,对,这个就听晓诺地好了,我看也是,反正就我们四个人,不用那么大的地方。” 很快厨房就将一些精致开胃地小菜一一地送了过来,孟天楚他们也摆好了架势,准备酣醉一场。 柴猛打开酒坛子,大家顿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清香,似酒香,但却带有浓郁的桂花香味,让人不禁陶醉。 晓诺凑上前去,先是闻了一下,然后看柴猛将酒倒入琉璃杯中,竟是琥珀色,大家不禁诧异。 屠龙:“分明是桂花酒,怎么是这样地颜色,从前我喝过的桂花酒,要么是无色,要么是淡黄色,今日这酒怎么是这样的颜色呢?” 孟天楚也觉得奇怪,凑上前去看了看,见酒中并无浑浊,倒入杯中也是晶莹剔透,十分好看,有些象葡萄酒的颜色。 孟天楚端起杯来,好好地闻了闻,并无异味,正要凑到嘴边品尝,只见屠龙将孟天楚的杯子飞快夺下,说道:“且慢!” 孟天楚见酒撒了大半在桌上和手上,不觉可惜,说道:“不过是一个老百姓自己酿的水酒而已,不要一惊一乍的,你看都撒了,真是可惜。” 屠龙义正言辞地说道:“大人,恕屠龙无礼,我看还是谨慎一些地好。” 晓诺趁屠龙不注意自己用手蘸了一点放入嘴中,竟大喜,道:“好甜啊,是不是放了蜂蜜了?” 孟天楚见晓诺的神情,笑了,道:“看,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的,让我也尝尝。” 柴猛笑道:“屠龙大哥,平日里孟爷最是冷静,但遇到酒他就不行了,这是我们大爷地软肋啊!” 孟天楚小嘬一口,果然甘甜无比,沁人心脾。 孟天楚:“我想这酒里除了桂花,大概还放了一些别的东西,味道还真是不一般,什么时候我带飞燕上门去取取经,让飞燕也给我酿些这样的酒来喝。” 屠龙:“这样,我看还是我先喝上一口,若是无毒,您再说也不迟。” 孟天楚笑道:“不行,本来就已经给我撒了一杯了,你还要多喝一杯,我可是不干,不给你多喝了,再说,若真是有毒,万一是慢性呢?我总不能一直等你发作之后吧,我等不急了,管他呢,再说人家一番好心,害我做什么,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师爷,那就更加没有害我的必要了。” 屠龙无奈,只好苦笑着答应了。 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后花园却还是***通明,十几个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树上, 原以为会下雨,几声闷雷之后,竟没有了动静,风依然轻轻从头上吹过,孟天楚他们四个人不但将柴猛拿来的一坛酒干掉,而且还喝掉了家里的三坛桂花酒。 孟天楚有些微醺了,一手托住腮帮子,醉眼迷离地看着晓诺、屠龙和柴猛三个人,笑道:“我现在才知道我遇到地都是海量之人啊,以…以后不和你们喝酒了,你们太能喝了,以前都是人家倒下,我还没有感觉,怎么今天我都不行了,你们还没有倒下呢?尤其是晓诺,小小年纪,竟能有这样的酒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啦!” 晓诺其实也有些醉了,不过离倒下还差一些,她摇晃着起身,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了,好在身边有丫鬟伺候着,赶紧扶住。 “嘻嘻,我给大家跳个舞如何?” 孟天楚嘴里正嚼着水果,一听马上喷了对面柴猛一脸,柴猛愣了一下,顿时明白,狂笑起来。 第417章 生日礼物 晓诺脸颊红晕,双目流波,嘴角含笑,她走到柴猛面前拿起一个苹果就狠狠地砸在柴猛的头上,柴猛哎哟一声,晓诺:“我让你笑我!” 柴猛指着还在笑的孟天楚说道:“是大人先笑的,你为何却只是打我?”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然后指着柴猛说道:“那是官,我不敢打,可你是奴才,我就可以打你。” 柴猛无奈,道:“真是不公平,本来嘛,你还会跳舞啊,你看你…,哈哈哈哈” 柴猛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头,边笑边跑出了凉亭,晓诺有些生气了,屠龙见状,赶紧打圆场,说道:“我看这良辰美景,有这么漂亮的晓诺公主亲自为我们跳舞,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说完赶紧给孟天楚眨眼,孟天楚见晓诺真要生气了,赶紧附和。 “就是,就是,我是赞成的,还是让晓诺给我们跳上一只舞吧。” 晓诺转怒为喜,道:“那我就跳了。”说完摇晃着走下凉亭,孟天楚赶紧示意丫鬟在身后跟着,免得摔着。 只见晓诺下了凉亭,回头对孟天楚嫣然一笑,孟天楚愣了一下,感觉那眼神有些不对,再一看,晓诺已经转身,只见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英英妙舞腰肢软。跑到一边的柴猛也被晓诺轻盈柔美的舞姿给惊呆了。 屠龙坐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啊?” 孟天楚看着晓诺说道:“真是没有想到,以为她只知道舞枪弄棍,谁想舞起衣袖来,竟也这样的女人。” 屠龙笑了,道:“到底是个女人。” 孟天楚一愣,从晓诺的舞姿中醒了过来,屠龙的话好像一个棒子敲在自己的头上,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了。 晓诺终于停来下来,转身气喘吁吁地问孟天楚:“孟大哥,晓诺跳得如何?” 孟天楚不禁赞许地点来点头,并鼓起掌来,屠龙和柴猛见状也赶紧跟着鼓掌。身边也丫鬟和下人也一起鼓掌起来。晓诺开心地笑了。走到孟天楚身边俯下身去,小声对孟天楚说道:“那你说不说该给为一些奖励?” 孟天楚闻到晓诺身上散发出来道幽香,大概说刚才又出来汗竟不觉难闻,反倒有一股花香扑鼻了。 孟天楚抬眼看着晓诺,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这个小姑娘。竟发现眉眼长得如此标致。 “你要什么奖励,只要说你孟大哥可以给你的,为绝对二话不说。给你便是。” “咯咯咯咯…”晓诺偷笑起来,大概说醉来,干脆将头靠在孟天楚的脸上,丫鬟担心她摔倒,赶紧给她搬来一把椅子。晓诺不干。直接一屁股坐在孟天楚的腿上,双手勾着孟天楚地脖子。孟天楚有些不好意思来,这么多人看着,他赶紧说道:“晓诺乖,赶紧坐在椅子上,这么热的天,你要热死你孟大哥啊。” “不,椅子一点也不软,我就想坐软椅子,嘻嘻,你的大腿就挺软的,晓诺喜欢。[oo.]” 柴猛和屠龙在一旁偷笑,孟天楚更加不好意思来,想起刚才屠龙说道那句:“毕竟也说个女人”的话,既然说女人,那就不是个孩子,应该要避嫌才对。 孟天楚还说狠心将晓诺推在椅子上坐着,大概说用力大了一些,晓诺险些摔倒,丫鬟赶紧过来扶,晓诺脸色一沉,一掌将丫鬟推出老远,丫鬟吓来一跳,也不敢过来了。 晓诺怔怔地看着孟天楚,大眼一瞪,小嘴一噘,孟天楚正要解释,只见晓诺地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孟天楚有些尴尬,于是调侃道:“你怎么说哭就哭了,人家老天爷几个闷雷也不见下雨,你怎么连招呼都没有,就直接下起雨来了?”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晓诺猛地站起身来,冲下凉亭,还没有跑多远,天竟然下起雨来,孟天楚道:“怎么今天说什么来什么,幸好我没有说来什么命案死人什么地。” 屠龙上前说道:“大人,您还在这里说什么呢,您不去把公主追回来啊?” 孟天楚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们赶紧去追啊?” 几个下人赶紧追上前去,只听晓诺一声呵斥,道:“谁敢追上来,我就杀了谁。” 下人马上停住了脚步,纷纷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孟天楚,柴猛小声说道:“为看还得您去才行,晓诺姑娘地大小姐脾气犯来了。” 孟天楚:“不去,小丫头脾气还不小,她自己气过来就会回来的。” 屠龙:“属下认为不妥,您看天已经黑了,公主又喝了酒,再说您看她朝工地的方向跑了,工地上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他们也不知道晓诺是公主,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是给成大人还有万岁爷交代不起的。” 一个闪电从天劈下,几个丫鬟吓得尖叫起来,孟天楚赶紧起身道:“你们先撤了吧,屠龙和柴猛跟着我去,别道人在家里等消息,走。” 说完,孟天楚先跑进来雨中,雨说下就下,而且越来越大了。 孟天楚和屠龙冲进来黑暗中,但是晓诺已经没有来人影 两个人边走边喊,也不敢直接叫公主两个字,只好直呼其名,但雷鸣闪电,雨也是越下越大,孟天楚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开始真地有些担心起来。 “屠龙我们还是分开找,这样不是办法,你和柴猛朝东边走,我们一个时辰后在家里回合。” “大人,我一个人去找,让柴猛和你一起去,你忘记今天下午的事情了吗?为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找晓诺。” 孟天楚擦来一把脸上的雨水,只好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好地。” 孟天楚和柴猛摸索着进来一个拱桥,这才拿出火石点燃来桥下一些干的稻草。[oo.] 柴猛担忧地说道:“平日里觉得晓诺姑娘脾气挺好的。怎么今天说生气就生气来,看来还是不能惹这些千金小姐,脾气都挺大的。” 孟天楚:“不说这些了,毕竟还说个孩子,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柴猛见孟天楚已经全身湿透了。便在桥下找来一些木头给孟天楚搭了一个火堆。便说道:“我看还是让为去找找,您在这里先避一避雨,您地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若是打湿了,再一发炎就了不得了。” 孟天楚正要说什么。柴猛道:“你放心,这说在您自己家地地盘,而且大多数的人都认识你。所以不要担心,您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为就在五百米范围内找,若是找不到我会尽快回来,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叫几声。我也是可以听见地。”孟天楚只好同意,毕竟都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见柴猛再一次冲进雨里,孟天楚只好找了一块干净的木头坐了下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孟天楚觉得有些冷了,好在有火,不过也快燃尽来,他想了想,还是起身,准备出去继续找,时间越长,他越发不能安心。 他经过一个地道一样地地方,借着不远处微弱地灯光趴上沟渠,正要起身,突然听见啊地一声,他仔细一听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大声地问道:“晓诺,是你吗?” 只有雨声,孟天楚有大声地喊了一句:“晓诺,是你吗?说孟大哥错了,你说话,好吗?” 孟天楚侧耳仔细听了。突然听见不远处大概五米地地方,有微弱的声音,他顾不得路滑了,一路跌撞着跑了过去,那声音近了,孟天楚道:“晓诺,是你吗?” “是孟大哥吗?快来救我。” 孟天楚终于听清楚了是晓诺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大声地喊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找人来。” “不,你不要走,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你不要走。” 孟天楚赶紧说好,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关系,好像就是脚扭了。” 天实在太黑,孟天楚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只好大声地喊柴猛和屠龙的名字,但是没有回音。 孟天楚再喊晓诺,晓诺已经没有声音了。 孟天楚心里一紧,摸索着往前走,还没有走到两步,双脚同时踏空,孟天楚不由大声叫来一句,自己也掉进来一个无底深渊了。 孟天楚只觉得脚踝一阵钻心的疼,他想他地脚大概也被扭伤了,他四下乱摸,希望可以用手找到晓诺。 突然他摸到了一个软呼呼的东西,正要开口说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打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放肆,来者是谁,竟敢调戏公主。” 孟天楚一阵苦笑,道:“是我啊,谁敢调戏你啊,为好心冒死下来陪你,你竟然说我调戏你,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黑暗中没有了声音,孟天楚有些着急,也不敢乱摸了,想是刚才摸的地方也不对,要不晓诺那一巴掌也不会那么茨实就上来来。 “晓诺,说话啊!” 半晌。 “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说,谁让你下来地,我又没有求你下来陪我,你上去好了,谁稀罕你陪我。” 孟天楚真是哭笑不得,道:“好了,说孟大哥错了,好不好,你怎么说生气,你就生气了呢?” “哼,你们没有一个人说真心对我好,我晓诺也不求你们谁真心对我好,所以你不用说是你错了,你什么都没有错,说我错了。” “我是真心给你陪不是的,真的,真的对不起。”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是一阵小声地抽泣。 孟天楚:“晓诺乖,说孟大哥不好,别哭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为也不敢到处乱摸,生怕你再赏我一耳刮子,你别哭…” “扑哧”一声,孟天楚听见晓诺又笑了。感觉就在耳边。但孟天楚还是规矩地坐在地上不敢动。这时突然一双手抱住来孟天楚的身子。 “傻瓜,还说自己说神探,我就在对面,你感觉不到为我地气息吗?” 孟天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但还是不敢抱住晓诺。只说:“对,对,对。是孟大哥傻,只要可以找到你就好了,你真是吓死我了。” 晓诺有哇地一声哭了,孟天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晓诺带着哭腔说道:“今天说人家十四岁地生日。你竟然凶我。不让我在怀里撒娇,那么多人看着。你太不给晓诺面子了,还说什么我要什么你便给我什么,我就在你腿上坐一下你都不肯,你还说什么都愿意给我,呜呜呜…” 孟天楚一听愣住来,莫非今天下午晓诺在王译面前说的说真话?孟天楚赶紧说道:“对不起,真地对不起,孟大哥不知道,你也说过,不知者不怪啊,对不对?” 晓诺:“那我现在为你要什么,你是不是都给我?” 孟天楚心里一惊,赶紧说道:“除了孟大哥自己之外,我什么都给你。” 晓诺在黑暗里打了孟天楚一下,声音里分明带着羞涩。 “去你地,你这么老了,谁要你。” 孟天楚顿时冤枉,道:“我还不到而立之年啊,你就觉得我老了啊?” 晓诺又笑了,道:“反正我可是和凤仪姐姐还有温柔她们四个姐姐不一样,我才不会喜欢你呢,我也不会象她们一样嫁给你,你有什么好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我才不要。” 孟天楚听了,竟有些失望,还是第一次有个漂亮女人将自己说的这么一文不值的。 孟天楚悻悻然说道:“那这里黑灯瞎火的,除了我,我好像什么都不能给你了。” 晓诺顿了顿,道:“给我一个拥抱吧,在这黑暗里,孟大哥你给我一个拥抱,让我没有那么害怕和寒冷,就算是给晓诺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孟天楚不禁有些感动,多好地孩子,多么简单又让人心暖地礼物。 “但,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以…” 晓诺:“去你地,你亲过我姐姐的嘴巴,还抱过柠儿姐姐的赤身,现在在我面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真是好笑!” 孟天楚一震,还没有说话,晓诺道:“你到底说抱还是不抱,不抱你就上去,别在这里杵着碍眼。” 孟天楚笑了,道:“你啊,温柔一些最有女人味了。” “废话少说,不抱就走。” 孟天楚只好将晓诺抱在怀里,晓诺这才不说话了,乖乖地靠在孟天楚的怀里。 孟天楚:“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姐姐…,还有简柠姑娘…” 晓诺:“她们给为说的啊。” 孟天楚笑道:“你们在一起就说这些啊?” 晓诺吃吃地笑了,道:“谁说地。” 孟天楚发现身后好像有一个地方很空,伸手一摸,竟是干的,便自己先伸手过去试一试摸到一个木棒,然后将木棒在四处打了打,发现不是空的,这才抱着晓诺移到来干处,头顶上大概有什么遮蔽着,所以淋不到雨了,两个人也感觉暖和一些。 晓诺:“这个地方好臭啊!” 孟天楚闻了闻,确实是,便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好先将就着,总比淋雨地好,我们要在这里等他们来救我们呢。” 晓诺大概是冷了,紧紧将孟天楚抱着,孟天楚心疼地搂着这个小丫头,说道:“很冷啊?” “嗯。” “谁叫你跑呢?若是不跑,你现在就躺在床上不知道有多舒服呢。” “哼,那谁叫你气我?” “我们现在必须要定一个规矩。” “什么规矩?” “你是真的一直想跟着你孟大哥浪迹天涯,东奔西走这样的辛劳吗?” “我愿意。” “那你就必须答应孟大哥,以后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要告诉我,而不是象现在这里动不动就走,还不允许别人追你。” “别人不可以,但你可以。” “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允许出走,若是你走了,我不会再来追你,也不会让别人来追你,更不会让你再跟着我了,知道吗?你若是要和我在一起,你就必须要一切行动听指挥,知道吗?” 晓诺咬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第418章 怕什么来什么 雨终于没有下了,孟天楚发现晓诺靠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着了,他看了看天,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屠龙和柴猛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正想着,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孟天楚赶紧大叫一声,晓诺被吓醒了,紧紧地抱着孟天楚,说道:“怎么啦?” 孟天楚轻轻摸了摸晓诺的头,本来是要安慰,却发现晓诺的头有些烫,吓了一跳,道:“晓诺,你是不是病了,我怎么发现你有一些发烧?” 晓诺自己也摸了摸额头,道:“不碍事,前日在你院子里的时候就有一些着凉了,没有关系。” 声音逐渐近了,孟天楚赶紧大声地喊着。 “赶紧,我好像听见是孟大人的声音了。”柴猛的声音。 孟天楚看见火光了,看来柴猛去叫人去了,有人在说话:“不会是跳进了新修的粪坑了吧?” 晓诺失声啊地叫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屠龙的声音,说道:“好像晓诺姑娘也在里面,这才好了,两个人都找到了。” 孟天楚终于看见一些人影打着***拿着火把过来了,他看见了柴猛和屠龙还有老何头他们。 屠龙他们也看见孟天楚和晓诺两个人坐在一起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屠龙:“大人,你们还好吧?”孟天楚:“我和晓诺的脚都扭伤了,她好像还在发烧。” 晓诺连忙说道:“我没有扭伤啊。” 孟天楚愕然,道:“那之前你不是说你扭伤了吗?” 晓诺诡异一笑,道:“我如果不说我扭伤了,你会跳下来陪我啊?” 大家笑了,孟天楚指了指晓诺,道:“你真是害苦你孟大哥了。你的脚没有事情,我的脚是真的扭伤了。” 晓诺惊讶地看着孟天楚。道:“真的吗?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孟天楚:“好了,我们先从这粪坑出去吧,让人知道杭州知府和凤阳公主掉进粪坑去了,那才真是丢死人了。” 老何头笑着说道:“是才修的。是干净地,没有关系。” 晓诺:“才不,里面好臭的!” 大家又笑了,屠龙见孟天楚受伤了。放下绳子不太可能了,便自己跃身跳下,先看看情况。 屠龙提着灯笼走上前来,让晓诺旁边和自己一起扶着孟天楚起身,孟天楚尝试了一下,还是痛苦地摇了摇头。 屠龙对晓诺说道:“我先将大人背上去,然后放绳子给你,将你拉上来你看好吗?” 晓诺点点头,孟天楚道:“还是先带晓诺上去,她也病了。” 晓诺:“别嗦了。你嗦地功夫人已经上去了,我没有关系的,反正屠龙他们已经来了。” 屠龙便将孟天楚背着。一个跃身便跳上去了。 屠龙将孟天楚放好,然后找来绳子给晓诺,晓诺提着灯笼正要上去,突然踢到一个什么东西,转身低头顺着灯光一看。顿时尖叫了起来。 柴猛以为晓诺被蛇咬到了。赶紧飞身下去,晓诺赶紧躲在柴猛身后。孟天楚说道:“柴猛,晓诺你们看见什么了?” 柴猛说道:“大人,我看像是一个死人。” 孟天楚一听吓了一跳,屠龙说道:“大人今天神了,说什么是什么,来找晓诺姑娘的时候还说幸好不是出了什么命案,您看,这下不是发现死人了吗?” 柴猛将晓诺手上的灯笼接过,小声对晓诺说道:“没有关系地,不要害怕,我先带公主你上去,好吗?” 晓诺乖巧地点了点头,柴猛将绳子递给晓诺,自己总是不好替她来捆的,谁想晓诺大概一是受了惊吓,二来也在发烧,竟有些腿软不支,差点倒下,柴猛赶紧扶住。 孟天楚:“你还是将她抱上来吧,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拉了,就是拖也未必可以上来。” 柴猛为难,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听晓诺说道:“那你背我上去好了。” 柴猛见晓诺都这么说了,只好遵命,将晓诺扶到自己背上,飞身送晓诺上去了。 孟天楚见柴猛有些窘的样子,便让他将晓诺放下,由两个丫鬟扶着,岔开话题,问道:“里面死的是什么人?” 柴猛:“是个女人,也是从衣着上看出来地,因为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 孟天楚:“屠龙,还是劳驾你再背我下去看看。” 柴猛:“可是大人您的 屠龙笑着说道:“还是我背着大人下去看看,你劝也没有用,大人不去看看是不会安心的。” 孟天楚:“再说了,再过几个时辰,尸体还有变化,有些东西大概就因为腐败程度没有证据了,所以还是现在下去看看。” 晓诺:“那我也要下去。” 孟天楚:“你乖乖回去睡觉,让老何头给你找个郎中看看,你就不下去了。” 晓诺:“不,我要下去。” 孟天楚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道:“你忘记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 晓诺:“那…,那你不是要人记录吗?” 孟天楚:“东西都不在这里,你记录什么呢?还是赶紧回去,我看了以后,等天亮了,我再口述一遍给你,你再记下也不迟。” 晓诺只好乖乖地跟着老何头他们走了,才走了两步,有停下脚步,说道:“屠龙,他脚有伤,你一定要注意。” 屠龙郑重地点了点头,晓诺这才放心地走了。 屠龙将孟天楚背着再次下到粪坑里。将孟天楚放下后,小声说道:“大人。晓诺姑娘怎么不喊你大哥,直接说什么他,嘿嘿,有问题哦。”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有你的大头鬼啊,别胡思乱想,她还只是个孩子。” 屠龙偷笑道:“可归根结底她还是个女人。” 孟天楚:“她说我老了,她不要我。” 屠龙夸张地啊了一声。道:“是吗?看着不象啊,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你们两个搂得那么紧,可是一点也不像是她不要你的样子。” 孟天楚忍不住笑了,道:“去你的,懒得和你解释,干正经的。” 屠龙点了点头,将孟天楚几乎算是抱着到了这个尸体身边。 屠龙:“这个人怎么这么胖啊?” 孟天楚笑道:“这叫尸体巨人观。” 屠龙这才明白,道:“那这个人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地吗? 孟天楚道:“一般说来,尸体夏天腐败最快。你看这个人右下腹开始出现绿色地东西,这叫尸绿,死后已超过12个时辰。而死者呈巨人观则说明已死亡3天以上。这个地方,温度比较高,而且下过雨,十分潮湿,当死人存在于这样的条件之下时。那就会腐败得更快了。否则减慢或停止。” 屠龙道:“那如此说来,这个人死了到底多长时间了呢?” 孟天楚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手包上,见屠龙奇怪地看着自己,便说道:“不要以为是本人爱干净,是因为尸斑是洗不掉地,而且奇臭,我怕你们见我就跑,所以还要注意一下。” 屠龙笑了,道:“我是不会的,但您的夫人就未必不嫌弃了。” 孟天楚也笑了,先是让屠龙将灯笼拉近,然后将死者的眼睛掰开看了看,然后指压了一下尸体,道:“高度腐败地尸体,由于其全身充满腐败气体,屠龙你过来看。” 屠龙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捂着鼻子,凑上前去看,说道:“该人颜面肿胀,眼球突出,舌头外吐,腹部膨隆,真是难看死了。” 孟天楚笑了,道:“说地还挺专业啊,可是你不知道,也就是现在,如果换做生前,说不一定还是个大美人呢!” 屠龙直起身来来,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个子高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呼吸到别人呼吸不到地空气,哈哈。 屠龙:“这个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您看这人的衣服都给身体绷烂了,正如柴猛所说,如果不是衣服,还真不知道是个女子。” 孟天楚:“错,此人不是个女人,是个男子,而且是个成年男子,年龄应该在二十岁以下。” 屠龙愕然,道:“那衣服?” 孟天楚:“衣服地事情暂时不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男人要穿女人的衣服,但就现场来看,我们不能只看衣服就判定死者是男还是女,我们要看死人的身体。” 屠龙信服地点头,毕竟孟天楚是个行家,这些上面还是要听听行家怎么说了。 孟天楚将衣服全部撕开,屠龙这才明白了,果然是个男子。 孟天楚道:“腹壁紧张,阴囊膨大呈球形,整个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真是难以辨认其生前容貌了。” 屠龙:“这方面我还真是个外行。” 孟天楚:“你们东厂有的时候不是也要学习一些相关的东西吗?” 屠龙脸色仿佛有些难看,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道:“我从十一岁就跟着现在的万岁爷,虽说是东厂的人,其实也就挂个名儿罢了,东厂的人只知道我屠龙的名字,却没有见过我的人。” 孟天楚很意外,道:“那你一直就在宫中吗?” 屠龙默然地点了点头,孟天楚想,大概屠龙不想提这些事情,便不在说了,接着仔细地看了看尸体地别的部位,然后对屠龙说道:“找人务必完整地将尸体运回衙门,另外我简单地看了一下现场,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尸体的身上有稻草。而且死者生前应该是在水里浸泡过,或许是溺水而死。这些要经过解剖才可以清楚。” 屠龙:“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情交给屠龙办就是。” 孟天楚点点头,屠龙赶紧将孟天楚搀扶起来,孟天楚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大概是蹲着地时间太长了,他差点摔倒,屠龙感觉将他扶着,道:“大人。我还是背您上去。” 孟天楚:“有劳你了。” 屠龙:“大人不必和属下这么客气,您是主子,我是奴才,这些都是屠龙应该做的。” 孟天楚笑了笑,道:“你我应该是兄弟,不是什么主子和奴才,你长我几岁,该是我的兄长才是。” 屠龙惶恐,赶紧说道:“这怎么可以呢?” 孟天楚正要说话,柴猛在上面说话。道:“大人,下面湿气重,你若是检查完了。还是先上来再说。” 屠龙笑着大声说道:“我们马上就上来。”说完,小心将孟天楚扶在自己背上,然后说道:“大人,我们上去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 孟天楚被屠龙背回了自己地书房,一切还和从前一样。看来丫鬟们是天天都来打扫。屋子里十分干净,还有一些檀香的味道。 郎中来了看过之后才知晓果然是脚踝扭伤了。好在原本地旧伤没有什么大碍,晓诺却是真地病了,而且还发了高烧,孟天楚的脚受伤了,也不能起身去看,到了后半夜,柴猛一直守在晓诺门外,听丫鬟说烧终于退了下来,这才赶紧给孟天楚禀报了,孟天楚才放下心来,安心睡了。 孟天楚醒来地时候,还没有睁眼就知道谁进了自己地房间了,他微微一笑,道:“佳音,你怎么来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一般,道:“我也是才来,早上老何头来禀报让凤仪姐姐大骂了一顿,本来她要来的,但最近她身体不是很好,吃什么吐什么,恼火得很,睡觉也不是很好,我就和飞燕来了,让她和温柔在家里。” 孟天楚这才睁开眼睛,见左佳音正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孟天楚拉着左佳音的手放在自己地胸前,窗户开着,竟又下去雨来,淅淅沥沥地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将芭蕉叶清洗得油绿油绿的,煞是喜人。 “怎么又下雨了?”孟天楚喃喃地说道。 左佳音扭头看了看窗外,道:“也是,要么不下,要么就下个没完,对了,听说你已经将赵家的案子和王五的案子结了?”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虽说那凤儿的案子和王五的案子是结了,但赵家孙子的案子还没有什么眉目,另外昨天晚上…”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左佳音笑了,轻声安慰道:“我听屠龙说了,你也不要想的太多,最近事情真的很多,我一早已经找人去那个发现死人地地方做个法事超度一下亡灵,也不知道那个地方以后修建出来是个什么地方,一定要注意才是。” 孟天楚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名火从丹田涌上心窝,让他快要爆炸了一般,他将左佳音的手摔开,冷冷地说道:“哪里有那么多是迷信说法,不就是死个人吗?总不能死一个人就要做一场法事来超度一下,我看你是闲出来的毛病。” 左佳音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孟天楚给自己发火,转念一想,大概是案子烦心,所以才和自己发火,便想开了,说道:“我知道你心烦,天楚…” “好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孟天楚干脆将身子转向一边不看左佳音,左佳音愣了,孟天楚还从来没有这样冷漠地对待过自己。 “天楚,你…”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啊?”孟天楚大声地呵斥道。 左佳音顿时觉得百般地委屈,只好起身,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冲出门外,正好遇到迎面过来的晓诺和飞燕,两个人正说笑着往孟天楚书房的方向走来,突然见左佳音冲进雨里,飞燕还没有明白过来,晓诺赶紧对跟在身后的柴猛说道:“还不赶紧给三夫人打伞去,淋湿了可是了不得。” 柴猛听罢赶紧追了上去,飞燕正要去追,晓诺拉住她,道:“飞燕姐姐你就不要去了,你也没有伞,再说三夫人是会功夫的人,真要跑起来,你哪里追得上呢,我们去看看孟大哥,一定是他把三夫人给气跑了。” 第419章 中蛊 说完晓诺拉着飞燕进了孟天楚的书房,见孟天楚背对着他们侧躺在床上。 晓诺上前推了推孟天楚,孟天楚转过身来,一脸的漠然。 “孟大哥,是你将佳音姐姐给气跑了?” “我烦她动不动就给死人超度做法事什么的,十足一个神婆子模样,看着就烦。” 飞燕愕然,道:“佳音姐姐一直都这样的,你怎么现在才烦?” 孟天楚冷眼看了飞燕,道:“莫非你也要来惹我不成,要你们这些女人在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贴心的,见谁都烦,你也给我走。” 飞燕一听,转身就走,晓诺一把拉住飞燕,忿忿地孟天楚说道:“你吃错葯了?这么厉害做什么?” 孟天楚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说我?” 晓诺恨不得上前给孟天楚一巴掌,她气愤地说道:“我看你是中了魔障了,怎么见谁咬谁?” 孟天楚脸顿时气得铁青,冲上前就要举手打晓诺,飞燕赶紧将晓诺拉开,生气地说道:“晓诺,我们走,天楚他疯了。” 晓诺却是不肯,反而上前一步,道:“你还要打我不成,你自己不对,你还要打人不成?” 孟天楚举起手来对这晓诺的脸就打了上来,只听得门口一声大吼:“住手!” 孟天楚的手在离晓诺脸不到三厘米的位置被一个大手给抓住了。 只见左佳音去而复返,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两个人神情肃穆,左佳音冲进来,趁着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还在屠龙的手里攥着的空闲,赶紧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符来。啪地一声拍在孟天楚的额头上,孟天楚应声而倒。躺在了床上,两眼闭着,仿佛沉睡着。 飞燕上前莫名其妙地说道:“佳音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左佳音看了看一旁地道士,说道:“方才我在门口遇到他的时候,他给我他在那个发现死人地粪坑里给死人超度做法事的时候发现那个坑里有一张符。” 晓诺不解,道:“符?什么符啊?” 左佳音:“我想这大概就是天楚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见谁凶谁的罪魁祸首。”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符来。上面歪歪扭扭地也不知道画了一些什么东西。 飞燕:“这个符上写的是什么?” 道士说道:“我想大概是那死人身上落下来的,因为我去的时候死人已经让孟大人叫手下的人搬走了,可能是搬运的时候从死人身上落下的,一般这样地符在死人的身上。大多是因为活着的人因为死去的这个人死地时候时辰或是方位不利于自己,担心这个死人死后还会变成厉鬼来报复,所以找人画了这个永世不得超生的符放在死人的身上。” 晓诺哦了一声,道:“那放符的人实在也太恶毒了吧,人家都死了,还不让人家投胎做人,真是太过分了。” 飞燕:“那和天楚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佳音:“死人沾过的符,原则上活人是不能碰的,而且是这样恶毒的符,如果活人沾上轻则就象天楚这样发疯发癫。重则可能还会伤及无辜。” 晓诺惊讶地说道:“有这样可怕吗?我可是不信这些的。” 左佳音笑了,道:“晓诺姑娘和天楚还真像,他也是不信的。好在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等会儿等他醒来,给他喝上一碗解符的水就好了,不用担心。” 晓诺:“有这么神奇地吗?” 道士也笑了。道:“就听天师的吧。我想那个符实在厉害,幸亏我们发现得及时。要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晓诺:“那既然孟大哥不相信这些,佳音姐姐,你如何给他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又怎么让他将你地解符水喝下去呢?” 左佳音笑道:“那这个就要我们一起来保守这个秘密了,只要大家不说那是一碗解符的水,我想我们谁都有办法让他喝下去,至于他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会记得,所以只要大家不说,就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晓诺这才明白了,赶紧和大家一起点了点头。 果然,当孟天楚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好像全然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了什么,他和之前一样睁开眼睛,见房间里只有左佳音一人,便和之前一样将左佳音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温柔地说道:“佳音,你怎么来了?” 左佳音温柔一笑,没有说话,这些话之前已经说过,只不过孟天楚已经不记得而已。 孟天楚:“怎么还在下雨啊?” 左佳音回头看了看,道:“是啊,不过这样会比较凉爽,天楚,你除了脚不舒服之外,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孟天楚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头好像有些疼,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来了,但是我把你给气走了。” 左佳音莞尔一笑,轻轻抚摩孟天楚地头,说道:“不过是个梦罢了,你怎么会气我呢?渴了吧,我让飞燕给你熬了你最喜欢地莲子羹,要不要现在给你盛些来?” 孟天楚:“怎么,飞燕也来了吗?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回去就是了。” 左佳音笑了,没有回答孟天楚地话,转身让丫鬟去端莲子羹来。 孟天楚和左佳音正说着话,见飞燕和晓诺笑嘻嘻地走了进来,飞燕的手上还端着一碗莲子羹。 孟天楚见晓诺也来了,便赶紧说道:“丫头,你怎么也来了,你好些了吗?烧退了吗?怎么就起来了,还是赶紧回床上躺着。不要再凉着了。” 晓诺见孟天楚又和从前一样,根本没有了之前那样蛮不讲理凶神恶煞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已经让佳音姐姐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了。” 左佳音端过莲子羹,和飞燕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这碗莲子羹里便有化解那符的水,就是怕孟天楚察觉了,这才放在莲子羹里一起让孟天楚喝了。 孟天楚接过碗,三两口就喝完了,然后交给左佳音,左佳音和飞燕还有晓诺这才放下心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左佳音:“等雨停了我们就回总督府吧,这里毕竟还是太吵杂了,你和晓诺都不能好好地休息。” 孟天楚点点头,道:“也好。我倒是无事,但晓诺不能这样,还要好好的休息才好。” 大家闲话了一会儿,等雨小了,便收拾着出了门,大家走到门口,见门口有两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跪在水洼里,全身竟无一处干的,头发还淌着水。 孟天楚自己还在屠龙的背上,因为脚扭伤了不能下地。便赶紧让下人上前去问个究竟。 门厅地人上前一看,竟是杨三娘,也就是贺丁的老婆。曾经给孟天楚地儿子接生过的杨氏和她家的那个柳儿。 左佳音赶紧让人将她们接进了门厅,两个人却是不肯起来,依然固执地跪在那里。 孟天楚只要让屠龙将自己放下,对杨氏说道:“杨三娘,我们都是熟人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起来说话。” 杨氏先是磕了三个响头。孟天楚都阻拦不住,然后这时杨氏才开口说话。 “孟大人。草民杨三娘跪求您救救我家贺丁。” 孟天楚:“不是我孟天楚不救,如今这个案子已经到了刑部,我如何救他呢?” “我知道案子已经去了刑部,我和柳儿也是才从京城回来的。” 孟天楚愕然,道:“杨三娘你们还是起来先去换件衣服,我们到大厅说话。” 杨三娘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就是来问一问孟大人是不是愿意救我家相公,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必求您了。” 孟天楚:“杨三娘,你既然已经知道案子已经到了刑部,你说我该如何救他呢?” 杨三娘眼睛一亮,道:“如果有办法救呢?” 孟天楚:“什么办法?” 杨三娘:“我在京城打听过了,那即将回京的万岁爷身边有个被他百般宠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您曾经两次舍命相救,是吗?” 孟天楚没有想到杨三娘为了救自己的相公,竟然连这些都打听到了,孟天楚道:“不瞒你说,是有这么一件事情,但女人不能参政,这个你也应该知道的。” 杨三娘:“我不是说那个女子,我是说那个女子的大哥。” 晓诺上前道:“她大哥又不是刑部地,怎么救你相公啊?” 杨三娘却不知晓这个小姑娘其实就是那个女子的亲妹妹,她没有理会晓诺的话,接着说道:“那个人的大哥虽说不是刑部地,但那个人的大哥才过门的妻子的父亲却是刑部尚书。” 孟天楚这才明白了,杨三娘拐了这么大个弯儿,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 杨三娘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孟天楚,额头因为之前那三个响头也已经渗出血来。 “我的意思是,如果孟大人肯救我家贺丁,我们全家三个人都愿意一辈子甘心为你做牛做马,为奴为俾,我为了救贺丁,已经是身无分文,所以一文钱都不能拿出来谢谢您,但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会用我们的一辈子来感谢您。” 其实之前孟天楚就很想帮帮这家人,而且贺丁的案子也不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还有转寰地余地,如果真的可以救出贺丁,也算是救人一命,做件好事了。 孟天楚柔声说道:“三娘,你起来说话,你这件事情。我之前就很想帮你。” 杨三娘见孟天楚松口了,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地流了下来。一旁的柳儿赶紧说道:“婶婶,您别哭了,孟大人他说愿意帮咱们了。” 左佳音微笑着上前说道:“三娘,赶紧起身吧,你这样,我家相公地脚可是受不了。” 杨三娘这才发现孟天楚单脚站在地上,便道:“孟大人,您的脚?” 孟天楚笑着摆摆手,道:“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你快起来,让家里地丫鬟给你和柳儿找一身衣服穿上,凉着了。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这时柳儿扶着杨三娘起身后,走到孟天楚身边,怯生生地说道:“孟大人,不介意我看看您地脚吧?” 孟天楚不解,杨三娘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笑着说道:“看我都忘记了,柳儿家里三代为医,他们家尤其对骨伤这一块儿颇有研究,但是到了柳儿父亲这一辈却将祖上地基业给败光了,不过柳儿地母亲很是聪慧。从小在柳儿爷爷身边学习了不少东西,然后又交给了柳儿,所以。孟大人不放让柳儿看看,兴许…” 左佳音:“你们先去换衣服吧,换完衣服再说。” 柳儿已经蹲下身来,左佳音赶紧让下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孟天楚坐下。柳儿看了看孟天楚脚,然后问道:“从扭伤到现在有多少时辰了?” 屠龙道:“不到五个时辰。” 柳儿点了点头。抬头给孟天楚一个恬静的微笑。虽然小姑娘大概是这几个月营养严重不良,已经没有了从前地红润和水灵。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还是让人看起来不禁怜惜起来。 “孟大人,时间还来得及,我看了,您伤得并不是很严重,还可以将骨头接回去,不过有些疼,不知道…” 屠龙说道:“小姑娘,你知道吗?我们孟大人的三夫人也就是站在旁边的这一位可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她看了都说不行,你可不要拿我们孟大人地脚开玩笑啊?” 柳儿一听,顿时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孟天楚和左佳音,孟天楚道:“屠龙不要这么说,柳儿姑娘有这个信心,我们不防让她试一试。” 左佳音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想了想,笑着说道:“柳儿姑娘,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怕天楚忍不住这个疼。” 柳儿:“夫人说的是,但如果不及时将错位的骨头纠正,我怕以后就算好了,孟大人走路的时间一长,脚踝就会酸痛,要不您和大人还是商量一下,如果不弄也算了,毕竟大人以后座轿子和马车地时候也多。” 左佳音还没有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别为我担心,不就是拧一下吗?这个痛我还是可以忍得,来吧。”说完,便将腿伸了出去。 柳儿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道:“很快的。”孟天楚点了点头,同样以鼓励的眼神看着柳儿。 柳儿对屠龙和柴猛说道:“麻烦二位将孟大人的肩膀和身体按住,他一定不能动的。”屠龙和柴猛见孟天楚坚持,只好上前帮忙,柳儿正好动手,晓诺冲上前来,抱住孟天楚的脚对柳儿说道:“是不是很疼啊,如果实在很疼,我看还是算了,我大哥受不了那个疼的。” 孟天楚怜爱地将晓诺扯开,说道:“晓诺,不要影响柳儿姑娘,你们谁也不要说话,我想很快就会好的。” 柳儿见晓诺眼泪都要出来了,便说道:“我很麻利一些,请您不要担心,孟大人是我们贺家的救命恩人,我柳儿怎么会害他呢?” 飞燕也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说话了,既然柳儿已经这么说了,我们还是一旁安静地看着好了。” 晓诺只好一旁站着,柳儿看了看孟天楚,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柳儿抓住孟天楚地脚,突然抬头一看,惊讶地说道:“房上怎么有人?”孟天楚和大家都不由地回头去看,只听嘎嘣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孟天楚的一声大叫,大家这才明白,刚才不过是柳儿的一计,为了就是转移孟天楚地注意力,免得他一紧张就更加疼了,但就这样,孟天楚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第420章 蛊毒 柳儿起身走到孟天楚身后双手搓了搓,然后放在了孟天楚的太阳穴的位置轻揉了几下,然后用手指在孟天楚的头上轻轻按了几个穴位之后,这才走到孟天楚对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孟天楚,只见孟天楚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苍白缓和了许多,有了一些血色了。 孟天楚见柳儿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便微笑着安慰道:“看不出来柳儿姑娘竟有这样好的身手,动作确实挺快的,我也只是一时的疼痛,不要紧的,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柳儿见孟天楚夸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双手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羞涩地说道:“如果柳儿将大人弄疼了,还希望大人见谅。” 孟天楚:“一个大男人,刚才那一声已经丢人了,哈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的。” 大家听了也都不由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左佳音叫来丫鬟,上前说道:“三娘还是柳儿先将衣服换下,我们就在门厅等你们好了。” 杨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孟天楚道:“不必客气,快去吧,你们这里担心着凉,若是病了,贺丁就没有人照顾着了,快去吧。” 杨三娘听罢孟天楚这话,这才带着柳儿进了门,跟着丫鬟去了。 左佳音见杨三娘他们走远了,这才赶紧蹲下身来,仔细地瞧了瞧孟天楚的脚。道:“天楚,你尝试着起来走一走?” 孟天楚有些担心,道:“就可以走了吗?” 左佳音:“如果她给你接上了,应该就可以走了。来,我和屠龙扶着你,你试着走走看。” 说完,左佳音和屠龙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孟天楚起身,孟天楚小心地站了起来,双脚着地,走了一步,竟发现脚真不疼了。便欣喜地看着左佳音,左佳音见孟天楚地表情就知道那柳儿姑娘手上的功夫了得,都说真人不露相,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乡村小姑娘竟有这样的好身手,真是让人不能小觑了。 孟天楚自己又走了几步。这才高兴地说道:“这个叫柳儿地小姑娘还真是了不起,我真应该好好地谢谢她。” 晓诺一旁有些不屑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野丫头吗。” 左佳音和孟天楚对视了一下,左佳音偷笑了,道:“说实话,还真是没有想到,我若是个开医馆的郎中,我定要将这个难得人才请了来。” 原来是左佳音一句无心的话,孟天楚竟心里一动,便说道:“佳音。你这个提议不错啊,你的医术这么好,我们再将雪儿也叫来。她反正一天在家里闲着无事,也可以来帮帮忙,若是再将这个柳儿姑娘留在你们医馆里,你们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开一个医馆,定然是生意兴隆哦。” 左佳音听孟天楚这么一说。也有些动心了。晓诺却一旁泼冷水,道:“我看佳音姐姐漂亮那是真的。那个叫雪儿的是什么人啊,好看吗?世界哪里有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啊,再说那柳儿皮粗肉厚地,也可以叫美人吗?我还真是看不出来。” 孟天楚走到晓诺身边,戏谑道:“就许你好看,就不许别人漂亮了吗?那雪儿还真是我见过的不过的漂亮女子,下次我带你去见见。” 晓诺一甩手,道:“我不赶兴趣,你们等那两个女人好了,我先走了。”说完,径直朝前走去。 孟天楚:“等等,你总不能走路回去吧,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呢。” 晓诺心里一热,但脸上还是冷冰冰的,说道:“不劳孟大人费心,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孟天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柴猛说道:“那你和晓诺先回去好了。” 柴猛应声跟上晓诺,只见晓诺忿忿地转身,道:“谁跟我,我就…”还没有说完,突然想起答应孟天楚地话,便将后面的话活生生地给咽了回去,瞪了柴猛一眼,大声说道:“不许跟我太近啊,否则我…” 柴猛连连点头,道:“公主你在前面走,柴猛在后面绝对不会打搅你。” “哼!”晓诺回头看了看依然微笑的看在那里的孟天楚,然后噘着小嘴儿走了。 左佳音看着晓诺走远的身影,对孟天楚说道:“这个小丫头吃醋了。” 孟天楚心里一紧,脸上却笑着说道:“这么大的小屁孩儿还懂得什么是吃醋吗?你不要胡说,不过是个孩子。” 左佳音看了一眼孟天楚,孟天楚竟不敢看左佳音的眼睛,将脸转向一旁,左佳音道:“她也不小了,听说昨天是她十四岁的生日,是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 左佳音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朝夕相处,她又那么依赖你,不喜欢你是不可能的。” 孟天楚:“好了,好了,不多想了,你们女人啊,总是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一时地撒娇吗?你还竟当了真,你以为谁都会喜欢你的相公啊,真是的!” 左佳音笑了,道:“反正我只知道还有两个喜欢你地,你还放在外面没有接进家门来,你的魅力大不大,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啊。” 孟天楚:“不要乱说啊,那殷家姑娘可是不喜欢我的,我也不喜欢人家。” 左佳音笑了,道:“那看来我还漏算了一个殷家的姑娘了。” 孟天楚不解,道:“那你之前说的那两个姑娘,除了迥雪还有谁啊?” 左佳音:“你啊。怕是喜欢你地人太多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谁记挂着你了。” 孟天楚见大家都听得饶有兴致,便将旁人驱散了,带着左佳音来到一旁。小声说道:“好佳音,不要笑话我了,我是真地不知道还有谁呢。” 飞燕走上前来,笑着说道:“昨日林姑娘来了,给你带了一些莲藕和藕粉,还有一些野味,说是给大家吃的,我看都是你喜欢地。” 孟天楚这才恍然大悟了。笑着说道:“看我,竟将若凡给忘记了,最近一直很忙,对了,她还好吗?” 左佳音笑着说道:“听说玉兰村一个落第地秀才看上了若凡。便到里正家提亲。”说完,故意看孟天楚的表情,只见孟天楚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心里便有了谱儿了。 飞燕也看在眼里,说道:“人家惦记给你,你可是却将人家忘记了,天楚啊,我看你这一辈子是走不完的桃花运,欠不完的风流债了。” 孟天楚有些尴尬地一笑,道:“你们说什么呢。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如果那秀才对她好,我也高兴。” 飞燕一撇嘴。不屑地说道:“孟大人很虚伪哦。” 孟天楚和左佳音不禁都笑了起来。 孟天楚:“好了,什么时候去看看她吧,很长时间没有去看她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左佳音:“对了,昨日温柔收到了京城家里的书信。说是说好了结婚一个月就让温柔回去的。竟一晃就是四个多月过去了,看来她娘是思女心切。也想看看她这个未来的女婿究竟人品如何,想让你们去趟京城。” 孟天楚:“怎么一下这么多地事情,但现在走不开啊,案子还没有结,杭州府我还没有进过门儿,贺丁这个事情…” 左佳音笑道:“你以为全杭州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办案啊,咯咯,我看你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反正贺丁这个案子已经到了刑部,你若是真想帮,不也要亲自去一趟才行的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再说吧,我们去看看她们出来了没有。” 左佳音点了点头,和飞燕一道陪着孟天楚进了门。 回到总督府,孟天楚安排了几件事情,一是让屠龙到东厂一趟,派人去查一查头一天在自己家门外袭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另外叫王译在城门上贴出告示,看谁家有失踪和走失的人,让他们到衙门去认尸;第三件事情就是决定让左佳音她们四个夫人碰头好好合计一下,准备就在杭州府开个医馆,原本只是个笑话说说,孟天楚后来一想,觉得可行,悬壶济世原来就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左佳音一身地好医术荒废了实在可惜,而且现在家中也没有什么事情,让她们四个找点事情做也好。 安排完了一切,孟天楚来到了温柔的院子里,见温柔一袭淡黄色的纱裙优雅地端坐于凉亭下,双手抚琴,却不曾弹奏,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孟天楚上前,从背后将温柔的眼睛蒙住,温柔笑了,道:“天楚,我知道是你,快放开。” 孟天楚只好放开,温柔和凤仪不一样,夏凤仪往往只微笑着将孟天楚的手拿下,然后转身妩媚一笑,然后靠在孟天楚怀里,小鸟依人一般,左佳音却是什么都不说,装作不知道,每次都是孟天楚忍不住说话,左佳音才笑出声来,飞燕却是个单纯的女子,往往是真的猜不出就是自己的相公,还要认真地摸摸手什么,这才小心地猜出是谁,看来四个女人,四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凤仪婉约,佳音睿智,飞燕灵巧,而温柔则直接,或者可以说是刚柔并济,很率真的一个女子。 孟天楚坐下后,见温柔强作笑颜,微笑地看着自己,眼角眉梢处却还是隐约看见了一丝愁绪。 “小柔,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想什么啊”不要想瞒过我的眼睛,你有心事?” 温柔摇摇头,起身走到凉亭围栏前站着。孟天楚从侧面看着自己二夫人,说道:“是不是想家了?” 温柔马上转头说道:“没有啊。” 孟天楚知道这个女人想家了,便故意说道:“那我大概三天后要去趟京城,既然你不想家。我也不想你舟车劳顿,那你就不要去了。” 温柔没有想到孟天楚竟然主动提出要去京城,自己正为如何给对他开口发愁呢,见孟天楚这么说,当然忍不住了,马上跑到孟天楚身边,拉着孟天楚的衣袖故意撒娇道:“你坏,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来信了。故意才逗人家地?” 孟天楚趁机将温柔抱在自己怀里,在温柔的小嘴上轻啄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家想你爹你娘了,都是我不好,只知道忙自己的事情竟忽略了你的心情。你应该提醒我。” 温柔靠在孟天楚地怀里,柔声说道:“你是我们四个女人地相公,又不是我温柔一个人地相公,我不能那么自私的。” “小柔,你是怨我,是吗?” 温柔赶紧起身紧张地看着孟天楚说道:“没有,温柔真地没有埋怨相公的意思,我给相公已经添了太多的麻烦了,如果不是我一时小气出走,你就不会为了我答应殷家山寨。现在也不会因为那个叫殷素素的寨主为难,再说…”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没有怨我就好,我答应你,三天之后不管赵家孙子地案子和昨天这个新发现的命案有没有进展,我们按期出发,去京城看你的双亲。好吗?” “天楚。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答应你一个月后回去。要不是你一直替我拖延着,我的岳父岳母大人大概早就要责怪我这个当女婿的不是了。” 温柔笑了,紧紧地依偎地孟天楚地怀里,眼角噙着泪水,双手紧紧地抱着孟天楚的腰。 “可是你走的开吗?你还没有走马上任,杭州府的情况你还不清楚,案子也没有任何的头绪,万岁爷会不会怪罪下来?”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我们现在就马上修书一封,五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就说贺丁的案子有恙,然后再说晓诺想姐姐了,那万岁爷不是那么喜欢晓唯吗?我想…” 温柔惊诧,抬头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的意思是还要带晓诺姑娘和我们一起进京的吗?” 对于温柔的表情,孟天楚失声笑了出来,道:“我以为你知道了,你看晓诺…”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只见温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天楚,如果说是必须要打着晓诺姑娘地幌子我们才可以进京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孟天楚起身将温柔搂在怀里,说道:“万岁爷走前已经有了旨意,说好了,我走哪里,晓诺就可以跟到哪里,你该不会连一个小姑娘的醋也吃吧?” 温柔:“她不是小姑娘了,飞燕象她这么大地时候已经嫁给你了。”温柔说完后,扭过身去,突然听见背后孟天楚大叫一声,自己吓了一跳,转身愕然看去,只见孟天楚额头上青筋暴露,脸色铁青,双拳紧握,身体颤抖不止,这让温柔很是惊讶,不禁倒退一步,从来没有见孟天楚气成这样。 只见孟天楚冲上前来,紧紧地抓住温柔的双肩,一个劲儿地摇晃着,怒目而视道:“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是妇德、妇言、妇行吗?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和你的相公这样顶嘴,这样说话的,我看你是不想在我孟家继续待下去了。” 温柔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地人,见孟天楚突然发火,自己虽想发火,但也觉得孟天楚说地没有错,便忍住了,轻声说道:“我不过就是想告诉你,晓诺不是个孩子了,她已经长大了,你总不能时时地带在身边。” 孟天楚狠狠将温柔推开,好在温柔会功夫,倒退了几步就站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孟天楚这样的神情,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狰狞。她有些难过,心想难道孟天楚是真地这么快就又爱上了别的女人了吗?自己肚子里还怀有孟天楚的孩子,他就这样对自己,想到这里,她转身拂袖而去。 孟天楚望着温柔远去的背影,徒然地跌坐在凳子上,感觉心中焦躁不安,仿佛有一股无名火一个劲儿往上冲,让他几乎不能呼吸了,他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走到池塘边,想都没有想,就跳了下去。 第421章 不男不女 天终于暗了下来,一个身穿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一头青丝垂于腰下的女子站在凉亭之上,微风习来,将她的纱裙轻轻地吹起,她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象一尊美丽的雕塑一般。 一声长长地叹息声终于让她转过身来,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只小嘴紧闭着,一脸的肃穆。 “姐姐,你怎么来了?” 夏凤仪走上凉亭,那女子和夏凤仪一起坐了下来。 “佳音,我还以为天楚喝下那碗解符的水就好了,如今看来,他没有好啊。” “姐姐不要着急,我想大概是那水的葯力不够,我刚才已经给他又喝下了葯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我见你在这里地方至少站了一个时辰了。” 左佳音和夏凤仪刚才一样长叹一口,道:“其实和天楚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温柔。” 夏凤仪愕然,道:“温柔?她不是已经知道不是天楚的原因了吗?你还担心她在生气啊?” 左佳音:“温柔性情急躁,遇事不会转寰,这次他们去京城,她叔叔温泉和她爹难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难为天楚,如果天楚不帮忙,或是帮不了忙,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你也知道天楚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其实他们的性格有很多相似地地方。” 夏凤仪没有想到左佳音想的那么长远,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左佳音:“加上温柔对晓诺的随行很不乐意,晓诺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这三个直来直去的人在一起,我真是担心。” “你说的是,不是屠龙和柴猛也要跟去的吗?” “那毕竟是奴才,关键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夏凤仪也跟着发愁了,道:“那怎么办好呢?” 左佳音:“要不姐姐跟着一起回去一趟。反正你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伯父伯母了,你在,我才放心。” 夏凤仪:“我去不是不可以,但我地身体我担心路上受不了,而且也怕温柔多心。” 左佳音:“唉,也是啊,怎么才好呢?” 夏凤仪:“算了,不是离出发还有三天的吗?现在就别想了。我来是有别的事情找你。” 左佳音:“别的事情。别的什么事情?” 夏凤仪:“刚才成夫人来过了,说是殷家山寨的那个殷素素已经到了,如今人家是晓诺的师傅,成夫人的意思还是大家明天坐在一起吃个饭。” 左佳音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喜欢那个孤傲地女人。夏凤仪笑了道:“说句话你还别生气,你不觉得你平时也听孤傲地吗?” 左佳音笑了,道:“我才不。孤傲的是温柔。” 夏凤仪:“我看你们都听孤傲的。” 左佳音拉着夏凤仪的手,道:“还是姐姐的性情好。” 夏凤仪不过淡笑一下,道:“其实没有嫁给天楚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孤傲。但是自从进了孟家的门,我发现你们都喊我姐姐,尊敬我,信任我,我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毕竟是大姐。虽然你还年长我一些。” “凤仪姐姐说地好。” 夏凤仪和左佳音转过身去,见温柔笑着走上前来。两个人便迎了过去。 温柔道:“凤仪的话让温柔听了真是觉得汗颜。” 夏凤仪:“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好了。” 温柔摇摇头,一双抓着夏凤仪,一手牵着左佳音,道:“要不是你们的包容和迁就,天楚哪里会要了我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左佳音:“你还象今天地事情啊?” 温柔神情有些黯淡,但还是说道:“没有,不过只是有些伤感,觉得你们都那么好,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不行呢?” 夏凤仪赶紧说道:“人都是有缺点和优点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缺点,谁是十全十美的人呢?” 左佳音:“温柔,你也不要多想了,你现在已经是有身孕的人,多想对你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好处地。” 温柔点了点头,飞燕跑了过来,神情慌张地说道:“我还到处找你们呢,天楚他醒了。” 左佳音见飞燕地神情,脸色一沉,说道:“飞燕,天楚怎么啦?” 飞燕:“我也不知道,虽说是醒了,但目光呆滞,谁也不看,只要找你,所以我就赶紧来找你了,你快去看看吧。” 左佳音一听,赶紧先一步朝着孟天楚的房间走出,夏凤仪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飞燕赶紧摆手,道:“别,天楚说只见佳音姐姐一个人,其他人他谁也不见地。” 夏凤仪:“什么意思?” 温柔:“不知道,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夏凤仪:“那我们还是在附近看着,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去帮忙。” 左佳音也是忐忑不安地来到孟天楚的书房,见孟天楚一个人穿着单衫坐在床上,头低垂着,手上拿着一把蒲扇却没有扇动,像是在沉思。 左佳音轻步走上前去,还没有说话,却见孟天楚突然将脸抬起,一脸阴沉地看着左佳音,左佳音心里一沉,却还是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天楚。飞燕说你找我,怎么啦,感觉好些了吗?” 左佳音地小屁股还没有坐在椅子上,孟天楚沉声说道:“站着说话。” 左佳音看了孟天楚一眼,站起身来。 “佳音,我一向视你为我的影子和知己,我相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一样。你说是不是?” 左佳音不知道孟天楚到底想说什么,但也点点头。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啦?” 左佳音松了一口气,走到孟天楚身边,手正想搭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只见孟天楚迅速地躲开了,冷冷地说道:“站在你刚才的位置和我说话,我不让你过来。你不要过来。” 左佳音只好站了回去。门外的夏凤仪她们三个女人将孟天楚和左佳音的对话听得是真真切切地,心里多不免为左佳音有些担心起来,心想,这孟天楚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魔障,怎么性情突然变得这么乖张偏激。 左佳音:“天楚,你就是太累了,其实…”左佳音的话还没有说完,见孟天楚冷眼地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但依然保持着微笑。 孟天楚起身赤脚走到左佳音身边,几乎是贴着左佳音地眼睛,两个人对视了将近三秒钟的样子。孟天楚突然冷笑,退后一步,说道:“趁着我还有一些理智和清醒的时候,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知道你有功夫。和温柔一样可以完全不屑于和我对话。可以转身拂袖而去,但我是你的相公。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不要你,休了你。” 左佳音一听,马上明白了,孟天楚看来喝了那两碗葯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起,但孟天楚明白了自己是被人下葯了。 门外的温柔一听孟天楚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沉,说道:“不行,我要进去。” 夏凤仪赶紧将温柔拦住,道:“天楚清醒的时间谁也不清楚还有多长时候,还是将这个问题交给佳音吧,他现在看来对你有了成见,你暂时不要出现,他连我和飞燕都不想见,还是将这个难题交给佳音一个人处理好了。” 温柔正要说话,听左佳音冷静地说道:“好吧,那我告诉你,你被人下了蛊,我已经给你喝过两次解符的水,但好像没有什么用。” 孟天楚听罢,跌坐在床上,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弦,左佳音看在眼里,知道孟天楚又要发作了。 “天楚,你也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 孟天楚看来是在极力地克制自己躁动地情绪,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左佳音说道:“赶紧叫人将我捆起来,快点,赶紧地。” 左佳音不忍,还想说什么,见孟天楚突然起身,顺手拿起一个凳子朝着左佳音就砸了过去,左佳音没有躲,但是却被飞身进来的温柔将凳子夺下,只见温柔大吼一声,门外马上进来几个下人,温柔道:“赶紧将老爷给我捆起来。” 孟天楚冷笑道:“我就说还是有狠得下心的女人,竟然真要将我给捆起来。” 温柔也不理会,招呼几个下人拿着绳索就要上前,孟天楚大吼一声:“谁敢上前?” 几个下人马上给吓了回去,温柔也被孟天楚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听门外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白衣女子飞身进来,孟天楚正要开口发话,就已经被那飞身进来的女子砰砰两声,点了穴位,不能动弹了。 左佳音和温柔这才看见进来的女子,只见她腰悬短剑,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是远游已久;韶华如花,正当喜乐无忧之年,可是容色间却隐隐有懊闷意,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晓诺地师傅,殷家山寨的少寨主,一脸严肃的殷素素。 左佳音上前说道:“殷姑娘,您这是?” 殷素素虽然没有笑容,但说话的声音却是十分温柔悦耳,只见她走到孟天楚身边,一个指头就将孟天楚推在了床上躺下了。 “晓诺刚才给我说了,于是我就和晓诺过来看看。正好碰见。” 这个时候晓诺小心翼翼走上前来,说道:“佳音姐姐,你先不要怪我啊,我就是想我师傅见多识广,多一个人帮忙是不是孟大哥会更早就好起来呢?” 左佳音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晓诺也不是什么坏心。小姑娘也没有心机,如今最主要地大概就要找出孟天楚身上地症结,好对症下葯。 左佳音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现在我们主要找出天楚身上的蛊毒的症结就好办,殷姑娘,我看晓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有什么好地注意没有?” 殷素素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什么老江湖。虽然从前听我地管家乔风说过一些类似江湖上害人的蛊毒,但自己却没有见过。” 左佳音一听又失望了,这时夏凤仪和飞燕走了进来,飞燕说道:“要不我们去找那个柳儿问问,她家里不是三代行医吗?会不会有什么办法呢?” 左佳音:“蛊毒和一般地毒是完全不一样的,不是你学了医术就可以解毒的。” 夏凤仪:“那你是我们中间最了解什么是下蛊和蛊毒的了,佳音都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好呢?” 温柔:“反正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要不还是找那个柳儿来问问好了。”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只见屠龙走了进来,说道:“我想不用了,我们找到那个在死人身上放符的人了。” 大家一听。都纷纷朝屠龙看出,这时柴猛和王译押着一个青年男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尖嘴猴腮的,眼睛还贼溜溜地到处张望。当看见躺在床上地孟天楚地时候。阴险地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来。 屠龙转身对那人说道:“你不是说那死人身上的符是你放的吗?我告诉你。你若是不将我们大人身上的蛊毒给解了,我让你生不如死,知道吗?” 那人尖笑几声,却没有说话。 左佳音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人,二话没有说,先将那人的穴位先点了,然后说道:“你们谁都不要动她,我马上就回来。”然后走出门去。 屠龙紧跟着左佳音走了出去,小声问道:“三夫人,你要做什么?” 左佳音:“但凡擅长下蛊的人,其实都是女人,我方才见了那人,虽然他貌似男子,但却无喉结,体型也女子也颇有几分想象。” 屠龙:“还是三夫人懂得多,那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左佳音:“她既然可以给我天楚下蛊,我也可以让她现了原型,而且以蛊治蛊,我给在她身上下蛊,她若是不给我天楚解蛊,我就真的象你刚才所说,让她生不如死。” 屠龙想了想,道:“我听说蛊地种类很多,通常有:金蚕蛊、疳蛊、癫蛊、肿蛊、泥鳅蛊、石头蛊、篾片蛊、蛇蛊等等。其中金蚕蛊最凶恶。我们大人是不是就是中的这样类似的蛊毒?” 左佳音:“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这个只要那个下蛊的人最清楚了,一味葯不对,我就不敢贸然下葯,我怕会害了天楚。” 屠龙:“我知道三夫人是为了大人好,需要我屠龙帮忙地地方,请尽管吩咐就是。” 左佳音:“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好了,我要去了。” 屠龙点头折身回去,正巧遇到晓诺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闷声不响地伤心,屠龙上前劝慰道:“公主,您也别担心了,三夫人已经去想办法了。” 晓诺撅着嘴,带着哭腔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一时任性跑进了死人坑里,孟大哥也不会被人给害了。对了,屠龙大哥,你们怎么找到这个给孟大哥下蛊的人的?” 屠龙:“大人不是让我去找那天偷袭他的那个人吗?就是这个女人。” 晓诺不解,道:“女人?什么女人?” 屠龙赶紧小声说道:“三夫人说了,刚才那个让我们抓住的人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晓诺愕然,转身探头进门看了看,然后说道:“不会吧,哪里有那么难看地女人啊?” 屠龙偷笑道:“好像男人就应该这么难看一样。” 晓诺却没有心情笑,道:“佳音姐姐说了,她有什么办法吗?” 屠龙摇头,道:“没有说,但我相信三夫人应该有办法地。” 不一会儿左佳音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晓诺想要凑上前去看,却被左佳音给拦住了,道:“不要看。” 晓诺只好听话地缩回头来,左佳音进屋之后,将屋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孟天楚都叫人给抬了出去,她自己将门上,将自己和那个人关在屋子里。 第422章 解蛊药方 夏凤仪在门外担心地说道:“她为什么将我们都赶出来了,是不是那个毒很厉害啊?” 温柔:“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佳音会不会有事呢,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冒险。” 晓诺一旁听了,赶紧上前推门,左佳音问是谁,晓诺着急地说道:“佳音姐姐,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如果说需要做什么冒险的事情就让我来,你让我进去。”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晓诺还要推门,柴猛上前低声说道:“公主,您这样或许会影响三夫人的,我看我们还是就在门口等着好了。” 晓诺一脸的担忧,说道:“都怪我,真的都怪我不好。” 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转身看了看躺在椅子上依然熟睡的孟天楚,只见他神情安静,睡得想一个孩子。 左佳音走到那人身边,那人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还是可以说话和有表情的。 “你要对我做什么?”那人见左佳音碗里的东西,马上警觉了起来。 左佳音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道:“我知道你们下蛊之人不会轻易给人解葯,我也不问你要解葯了,我也是懂得一些下蛊的方法的,你猜测你给我相公下了什么蛊毒,于是也依葫芦画瓢地给你制了这么一个方子,你想你总要救你自己的。那人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大笑起来,道:“你既然知道下蛊,你就该明白,即便是同样的蛊,多一味葯和少一味葯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这里在害你丈夫。” 左佳音轻笑一声,也不听那人说话。直接将那人的嘴巴撬开,将碗里一股黑色的酱汁倒进了那人嘴里。那人拼命挣扎,怎奈只有脑袋可以动,所以那东西还是一滴不剩地全部进了那人嘴里。 左佳音见那人完全喝了之后,然后说道:“其实我现在明白了,其实我家相公的符我是解了,你是在死人身上下了蛊。所以我相公摸过死人的尸体,所以就染了蛊,不过我想问一问,你既然先是偷袭他,偷袭不成。然后才在死人身上下蛊,你如何得知我相公就会发现那个死人?” 那人一张嘴,嘴里全是黑色,之前的黄牙也变成了黑牙,就更加丑陋了。 “你相公不是仵作吗?仵作不是对死人感兴趣吗?” “你错了,我相公不是仵作。” “哈哈哈哈哈,管他是什么,反正我既然想要下蛊。自然有机会。” “你地意思是你一直跟着他,一直在找机会下蛊?” 那人点了点头,道:“的确是。” 左佳音顿时恼了,一脚踹在那人地膝盖处。那人晃了一下,直直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外面有人赶紧问道:“佳音,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左佳音:“没有”接着问道:“那我相公和你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你为何害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谁之托?” “不能说。” 左佳音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瓦罐来。十分的精致,那人一见却是惊恐万分,左佳音打开罐子的盖子,从罐子不一会儿就爬出一只又黑又大的蜘蛛来,只见那人赶紧将嘴闭上,眼睛也闭上了。 左佳音笑道:“刚才给你喝的那葯里有这个小东西十分地一种味道,你不要以为你将嘴巴闭上了,他就没有地方进去,你不是还有鼻子和耳朵吗?什么叫无孔不入啊,呵呵,你比我清楚。” 那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蜘蛛慢慢地朝着那人的嘴巴爬去。 左佳音搬过一个椅子来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说道:“你是个下蛊的高手,我家相公偏是个不相信巫术的人,所以,我不想让他看见这些,你如果还想活着,那么你还有时间告诉我,如果你想生不如死,那你就扛着。” 那人赶紧点头,左佳音伸出一只手来,将那蜘蛛拿起来放进瓦罐,然后将盖子盖上。那人已经是一头冷汗。“我收了别人地钱,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让我给你相公下蛊的,但是我可以给你相公解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左佳音:“说。” “我给你相公下蛊是情非得已,按理我是自己死,也不能违背我们下蛊人的规矩的,但是我要救我的孩子,所以…” 左佳音:“你孩子怎么啦?”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孩子也被人下蛊了,我只有控制了你相公,我孩子才有救,但是我知道你给下的蛊,是毒蛊,是要死人的,我死了,我地孩子也不能活了,所以我救了你相公,你也要救我的孩子。” 左佳音:“原本你是不能和我讲条件的。”说完起身走出门去,屠龙赶紧上前,左佳音小声在屠龙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看了看大家,道:“如果天楚醒了,就把他捆起来。” 殷素素道:“我已经给他点穴了。” 左佳音:“怕是再多半个时辰,点穴也没有用了。”说完进屋将门关上了。 晓诺见屠龙疾步朝门外走去,自己也跟上前去,屠龙道:“我去办事,公主不要跟着一起去了。” 晓诺:“我知道我不能帮忙,但我也不想站在这里干等,要不你让我师傅和你一起去吧。” 殷素素跟上前来,道:“晓诺说的是,那是有柴猛我想就够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关键时候还可以帮忙。” 屠龙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要快去快回。” 殷素素点了点头,和屠龙消失在夜色里。 晓诺回到孟天楚身边掏出自己地手帕给孟天楚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竟发现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竟是黑色的,很是诧异。赶紧走到门口敲门,左佳音将门打开,晓诺小声在左佳音耳边低声将情况说了,左佳音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一看果然是,先是一愣,继而却露出一丝笑容。道:“晓诺,谢谢你。” 左佳音进屋后,对那人说道:“看来你还不是很恶毒。” 那人点头,道:“我并不想害人,只想将他控制起来听我的话。” 左佳音:“恐怕不是听你地话。而是听那个受人之托地人地话吧。” 那人不说了,左佳音道:“你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发作了,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你会很痛苦,生不如死地痛苦。”说完起身走出门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夏凤仪走上前来,小心地问道:“佳音,你到底在做什么?” 左佳音微笑着说道:“姐姐不要担心。我在救天楚,那个人给天楚下地蛊毒并不是最厉害的,她不过是想用天楚的命换自己孩子的命罢了。” 夏凤仪一听,道:“都要天楚的命了。你还说不担心?” 飞燕走上前来,道:“凤仪姐姐,你先听佳音姐姐把话说完吧。” 夏凤仪只好点了点头,却见左佳音说道:“我说完了。” 温柔:“需要我们帮忙的,你一定要说。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冒险。” 左佳音点头。道:“你们现在都是有身孕地人,不要你们帮忙。我想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 晓诺上前,道:“温柔姐姐和凤仪姐姐可以不帮忙,但我晓诺绝对不能坐视不理,我做错了事情,我就要担责任。” 左佳音欣慰地笑了,道:“有些事情是防不胜防的,她要害天楚,你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也不一定就可以防备得住,不要这样自责,不是你的错。” 晓诺见左佳音这样劝慰自己,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了。 一炷香地功夫过后,屠龙和殷素素回来了,殷素素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左佳音走上前将襁褓上的一块纱巾掀开一看,那个孩子一脸的乌紫气息十分微弱。 左佳音看了看殷素素,眼神里充满了谢意,殷素素微微一笑,将孩子交给左佳音,左佳音从怀里拿出一个葯瓶,倒出两粒红色的葯丸,递给殷素素和屠龙一人一粒,道:“赶紧吃下,十二个时辰内不要喝酒喝茶。” 殷素素:“怎么,我们还会染上蛊毒吗?” 左佳音:“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这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能相信了。” 殷素素这才和屠龙将葯吃进肚子里,丫鬟赶紧递上清水,他们喝了一口。 左佳音抱着孩子进了房间,那人已经显得十分地焦躁不安,见左佳音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再一看那襁褓的花色,她忍不住惨叫起来。 “三夫人,你将我的孩子抱来做什么?” 左佳音冷言说道:“不过是想趁着你癫狂的时候,将孩子放在你身边,看你是不是能够控制住不去伤害自己这个已经奄奄一息地孩子。” “不要!给我抱开,我求你了,我已经忍不住了,快给我抱开。” 左佳音上前说道:“我看了看你的孩子,即便是抱开,等你发作完了,他大概也死了。” 左佳音蹲下身子,让那人看了看襁褓里奄奄一息的孩子,那人一脸的伤悲和绝望,道:“你想怎样?” 左佳音起身,道:“我可以控制你发作地时间,你先救我的相公,都说下蛊的人是不能救自己的,你也不能救你的孩子,所以你让我来救,这样,你先救我相公,然后我一定救你地孩子,我说到做到。” 那人道:“如果你不救呢?” 左佳音笑道:“你也别无选择,不过我说了救,我就一定会救地,但如果你再在我相公身上使坏,你别忘记,你的蛊毒还需要我来解,你若是死了,怕是你地孩子救也是白救。没有了娘的孩子,你想一想有多可怜吧。” 那人看了看自己的孩子。道:“好吧,你动作快点,我就要发作了。” 左佳音先将孩子抱出去放在桌子上,谁也不让动,然后进门给那人吃了一粒葯丸,那人顿时觉得舒服了一些。 左佳音:“好了。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要知道你下一次发作会更加痛苦的。” 那人点了点头,道:“你先给我解了穴道。” 左佳音:“不急,我还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你地亲生孩子,我还不能给你解穴。你若是给我们每个人下个蛊,我们就得不偿失了,你先说说看,你给我家相公下的是什么蛊?” 那人:“疳蛊” 左佳音长叹一口,道:“解葯你身上没有,是吗?” 那人惊讶,道:“你如何知道?” 左佳音:“我自然知道,说吧。怎么得到这个解葯,你地时间不多,不要磨蹭,不要想。那人:“你相信我吧。我还要救我的孩子,这个蛊其实解葯很简单就做了,你也会下蛊,所以很简单,不过有一味葯不是很好找。需要时间。” 左佳音:“赶紧说。” 那人:“你相公属龙。是不是?” 左佳音:“你还知道得很清楚。” 那人:“那就必须要找一个属鸡的女子,一定要是**之身。三月生人,出生的时间要是子时到寅时之间的。” 左佳音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三次发作之后,他就会被你控制,是不是?” 那人点头说是,左佳音道:“那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那人想了想,道:“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毒入骨髓,就没有解葯了。” 左佳音赶紧起身冲出门去,大家纷纷围上来,左佳音此刻已经是心急如焚,她大声说道:“赶紧去找一个属鸡的女子,一定要是**之身,三月生人,出生地时间要是子时到寅时之间的。” 大家知道一定和天楚的病有关也不问了,纷纷散开去找,夏凤仪道:“将院子里的丫鬟一一找来问了,如果没有,赶紧出门去找。” 温柔:“这个时辰,大家都在睡觉,怎么去找啊?” 左佳音:“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了,过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找到也没有用了。” 飞燕都快哭出来了,道:“那要到哪里去找啊?” 大家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晓诺走上前来,欣喜地说道:“不用找啊,我就是,我是三月初十生地,晚上丑时的。” 夏凤仪:“你是属鸡的吗?” 晓诺:“当然。” 左佳音不由有些担心,道:“怎么会是你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晓诺道:“不要管什么蹊跷不蹊跷了,也须就是上苍安排的,孟大哥为了我被人下蛊,如今我可以救他,我心里也好受一些,快说,需要我做什么,时间不多了。” 左佳音想想也是,道:“好吧,我们先进去听那人怎么说。” 左佳音带着晓诺进了房间,说道:“人找到了,你说吧。” 那人很是诧异,见左佳音身后跟着一个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的貌美女子,不由说道:“之前我还不相信,如今我却是不得不信了。” 左佳音:“你什么意思?” 那人笑了,道:“我下蛊之前,那个托我办事的人就说了,如果上苍让孟天楚活着,那么你们就一定可以很快找到那个救他性命的人,当初我不信,谁想竟是真的。” 左佳音来不及想那个神秘地受托之人了,先将孟天楚救了再说,便道:“快说找这样一个人来有什么用?” 那人道:“你还是换一个人来吧。” 左佳音气愤之极,愤怒地说道:“你还在给我耍花招吗?信不信我将你的孩子和你一掌打死?” 那人赶紧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可惜了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了。” 左佳音心里一紧,她知道解蛊地方法千奇百怪,难道? 晓诺:“你别多说了,孟大哥是我和我姐姐的救命恩人,就是让我死,我也不会说一个痛字,来吧,时间不多了。” 那人不禁感慨,道:“好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好吧,那我就说了,别的方子三夫人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不过…” 晓诺:“嗦,快说。”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那这个姑娘身上地一块肉。” 第423章 见死不救 左佳音和晓诺都不由地啊了一声。 左佳音:“不可以,什么怪法子,你一定是借故为难我的,你要是不说实话,看我…” 那人道:“所以我说让你换一个人来,多好看的一个姑娘,割下一块肉来,还不活生生给疼死了。” 晓诺咬咬牙,道:“不怕,说吧,要多少肉,我都给。” 左佳音:“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的。” 晓诺:“好了,别磨蹭了,你给三夫人说别的方子,肉我一定给。” 大家正争执着,突然听身后一阵大吼,左佳音和晓诺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两个人,竟是成梓义和他的夫人。 只见成夫人冲上前将晓诺紧紧地抱着,说道:“不可以,什么劳什子的方子竟要我孩子的肉,绝对不可以。” 成梓义紧皱双眉走过来,先是用深邃的眸子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然后看了看地上的那个人,说道:“你是贵州来的?” 那人点头,成梓义道:“现在我不想问你是受谁之托,但我知道如果你要骗人的话,我会将你那个族所有的人全部杀光。” 晓诺:“爹,您怎么知道她是贵州来的,您又怎么知道她的族人在哪里?” 成梓义指了指那人额头上的一个刺青,道:“就凭这个。” 那人脸色一变,说道:“你如何知道这是我们族的标志?” 成梓义嘴角微微牵动,他转身看了看晓诺。沉声说道:“天楚真是因为你的原因而中地毒蛊吗?” 晓诺坚定地点了点头,成梓义叹了一口气,对地上那人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人道:“我是受人之托,那人让我用了这个蛊,我也没有办法。” 成梓义阴沉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故意让你用了这样蛊?” 那人点头,左佳音听见成梓义牙齿的摩擦声,只见成梓义双眉紧皱,脸色发青。他走到那人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对着那人的大腿不由分说就狠狠地扎了下去,只听得那人大声地尖叫起来,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晓诺冲上前来道:“爹,您这是做什么?” 成梓义没有理会女儿,而是对那人说道:“说,是谁让你来还我女儿的?” 那人呜咽着不说话,成梓义将那人上衣哗地撕开。露出一件深蓝色女人地亵衣,成梓义只是愣了一下,便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擅长白巫术的女人,我看你无心伤害孟天楚,却有心要害我女儿。你今天若是不说,我让你全族活不过十月,你信还是不信?” 那人惊恐地看着成梓义,道:“你到底是谁?” 成梓义冷冷一笑道:“废话少说,你说还是不说,到底是谁要害我女儿?” 那人不说,成梓义举起匕首正要往下刺,只见晓诺冲上前来。道:“爹,没有时间了,先救孟大哥。” 成梓义将晓诺狠狠地推开,对成夫人说道:“把晓诺给我关起来。谁也不允许见她,马上去。” 晓诺慌了,大声说道:“爹,您不想救孟大哥了吗” 成梓义没有说话,成夫人赶紧拉着晓诺就走。晓诺哪里肯。成梓义马上叫了几个侍卫进来将晓诺抬走了。 晓诺大声喊道:“爹,我们做人不能不仁不义啊。孟大哥救过姐姐也救过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让人下蛊。爹…” 成梓义根本不理会晓诺,而是看了看左佳音,道:“你给她下的是什么蛊?” 左佳音:“蜘蛛蛊。” 成梓义:“也是三次就毒入骨髓了吗?” 左佳音点头。 成梓义再次蹲下身来,对那人说道:“你给孟天楚下的这种蛊,是不是一定要我女儿的肉,这样恶毒的蛊,我若是不找出幕后凶手,我一定不会罢休的。” 左佳音:“可是,成大人,天楚地时间不多了。” 成梓义:“可是我也不能用我女儿的命来换天楚的命啊。” 左佳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只好对那人说道:“你老实给我说,是不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人疼得已经是满头大汗了,道:“我不会骗你的,因为我孩子地命孩子还在你手上。” 左佳音绝望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直冲头顶,她看着成梓义,她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他不会拿孩子的命做这个没有把握的赌注的,她慢慢地走出门去,突然听身后那人说道:“还有一个办法。” 左佳音和成梓义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希望,道:“快说。” 那人:“但却比这个还要麻烦。” 左佳音:“我不管,只要还有别的办法,你就说。” 那人:“把你相公的蛊毒转移给一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地人身上。” 左佳音脑袋嗡地一声,她几乎跌倒,门外的飞燕赶紧冲进来将左佳音扶住,道:“我们已经叫人去找了,你也别着急,不到最后关头,我们就不要放弃,你先去将别的葯配齐了,我想兴许还有机会。” 左佳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这个人就是要天楚死,天楚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孩子没有了爹,我没有了相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飞燕一听,顿觉十分难过,这时温柔走到成梓义身边扑通一声跪下,道:“成大人。我知道晓诺是您地亲骨肉,割她的肉就好比是割您身上地肉还要痛,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天楚,求求你!” 这时夏凤仪和左佳音还有飞燕都走上前来,齐身给成梓义跪下。成梓义见状。赶紧去扶,大家都不起来,成梓义痛苦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连环蛊吗?” 大家摇头。 成梓义道:“十三年前,我在贵州任职的时候,我地一个副职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人就被人下了蛊,后来他地情形和今天的天楚差不多,也是需要一个下蛊之人规定地生辰八字吻合的人割肉给他才可以解蛊。那个给他割肉地人是他不到十一岁的儿子,后来他夫人为了救他就在自己亲生儿子的腿上割了一块肉,他得救了,但那个下蛊的人却说还要将他儿子身上再割一块肉下来救他自己的儿子,要不我的副官还是要死。这就是连环蛊。你们想一想,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孩子,连续在他身上割下两块肉,当爹娘地,怎么忍心,那孩子也是痛得要死去了,后来我副官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苦,自己上吊自杀了。”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成梓义对那人说道:“你是不是准备用我女儿的肉救了孟天楚之后再用她的肉救你的孩子?”那人听罢,低头不说话了。 左佳音:“天啦,怎么会是这样地,谁这么恶毒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们天楚结下的仇家,谁想那人原来竟是要害晓诺的。” 成梓义咬牙切齿地走到那人身边将匕首对着那人的脖子说道:“你要是说了那人是谁,我就饶你不死。” 那人凄然一笑,道:“反正我的孩子大概也没有救了,那你就把我和我的孩子一起杀了吧。那个人我是死也不会说的。” 成梓义:“你就不怕我灭你全族吗?” 那人:“我就是说了。那个人也是要灭我全族地,结果都是一样。所以,说不说都无所谓。” 成梓义恨不能一刀捅下去,左佳音道:“看来那个人什么都算计到了,算了,我认输了。” 温柔说道:“我们还有时间,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左佳音双眼噙满泪水,道:“我也不想认输,但我知道了,其实那人还是想害天楚的,因为他就是想让我们也尝试那种见死不救的痛苦,见死不救…,对,见死不救,等等,让我想一想,…” 左佳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她猛然站起身来,来回在房间里踱步,然后走出门去,将柴猛叫到身边,说道:“你们最近的案子里,有没有遇到那种你们见死不救地案子?” 柴猛被问糊涂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左佳音:“你不要着急,你慢慢想,一定要好好地想,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子,就是让死者家里人有怨气的案子,好好想一想。” 柴猛使劲地拍了拍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大概是因为着急的原因。 这时孟天楚突然醒了过来,他疲惫地睁开眼睛,说道:“怎么这多人围在这里,你们是怎么啦?” 左佳音上前走到孟天楚身边,发现孟天楚的脸色乌紫和襁褓里孩子地面色相似,她心恨恨地像是被什么东西揪扯了一下,她强忍着眼泪回头给屠龙了一个眼色,屠龙从孟天楚身后绕了过去,趁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麻利地将孟天楚捆了一个扎实。 飞燕一旁着急地哭了,道:“不要捆地那么紧,你会把天楚捆疼的。” 孟天楚这一刻还是清醒地,他茫然地看着一脸悲戚的左佳音和身边都和左佳音神情类似的一群人,说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左佳音走上前去,轻柔地说道:“天楚,我们会救你的。” 孟天楚更加不明白了,道:“佳音,你又在做什么了?是不是又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赶紧让我放开,快点。”温柔上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孟天楚突然使劲地挣脱绳子。脸上的青筋爆出,眼睛睁得大大地,十分吓人。 “左佳音你赶紧将我放开,我是你相公,你疯了吗?” 左佳音泪流满面,她再也不忍看着孟天楚这样,她转过身去,对夏凤仪说道:“没有时间了。等天楚死了,我也要和天楚一起去,请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将我和天楚地儿子带大,谢谢你,佳音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跪在夏凤仪面前。顿时大家都泣不成声。 “谁说没有时间的,有时间,不是还有我吗?” 大家转头一看,竟是晓诺! 不过晓诺是让殷素素背着来的,只见她脸色苍白。说话的时候嘴唇还抖个不停,成梓义冲上前来,呵斥道:“晓诺,谁让你来的,给我滚回去!” 晓诺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说道:“我已经从我的腿上割下一块肉了,赶紧的给孟大哥配葯,赶紧啊!” 成梓义一看。果然那帕子里已经渗出血来。他将晓诺一把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飞燕推了推左佳音道:“佳音,赶紧起来。有晓诺身上的肉,我们天楚有救了,你还不快点?” 左佳音这才醒悟过来,起身冲到晓诺身边将那个帕子接过,说道:“晓诺。谢谢你。” 晓诺笑着摇摇头。道:“快去吧,我还等你回去给我止血。” 成梓义将晓诺从殷素素地背上抱下。然后看着屠龙说道:“赶紧将我的葯箱给我拿来,我要给我的女儿止血。” 屠龙听罢,赶紧跑去拿葯箱去了。 成梓义老泪纵横,心疼地将晓诺搂在自己怀里,说道:“丫头,疼吗?” 晓诺摇摇头,见孟天楚还在哪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说道:“我想孟大哥一定比我痛苦百倍,可以救他,我一点都不疼。” 成梓义:“傻丫头,你这样是何苦?” 晓诺看着成梓义说道:“爹,你一直教我和姐姐要知恩图报,孟大哥救姐姐两次,这次又救了我,你想一想,如果那天晚上孟大哥见死不救,大概现在就是您的女儿坐在那个椅子上抓狂发癫呢,您想过吗?爹!” 成梓义不说话了,这一刻他也不无可说了,晓诺比自己强,比自己仗义,这一点也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格外骄傲的。 屠龙很快就来了,成梓义麻利地将晓诺的裤子撕开,成梓义一见,顿时双眉拧成一团,只见晓诺的小腿上一块肉已经没有了,真可谓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时殷素素走上前来想帮成梓义,成梓义冷冷地说道:“你给我走开,若不是你去找晓诺,她也出不来。” 晓诺赶紧说道:“不是师傅地错,是我自己用迷香将娘和看管的人迷晕了,然后才让门外的丫鬟去叫师傅的。” 成梓义:“那丫鬟怎么可能这么听你的话?” 晓诺:“那个时候我已经将肉割下来了,如果丫鬟不叫师傅,我大概会血流成河,然后死去,您就别怪…”还没有说完,晓诺已经晕了过去。 殷素素赶紧上前将晓诺抱住,成梓义一边流泪一边为晓诺包扎伤口。 左佳音也很快就回到了孟天楚身边,将一碗浑浊地葯水直接倒在了孟天楚的嘴里,不一会儿,孟天楚再次睡了过去。 两天后,清晨。 晓诺睁开沉重地双眼,她已经足足睡了两天一夜了。 她扭过头听见窗户外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温柔地洒在床上,偶尔有两声狗叫,她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了,于是叫道:“我要喝水,有人吗?” 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赶紧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了起来,然后她赶紧自己被放置在一个温软的怀抱里,一杯清水送到了嘴边。 她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全部喝完,这才看见给自己端水的人竟是一脸笑意地孟天楚。晓诺也笑了,道:“你好了吗?” 孟天楚点头,将水杯放回桌子上,然后将晓诺准备放倒在床上,却听晓诺说道:“不,我要靠在孟大哥怀里。” 孟天楚听话地再将晓诺靠在自己的胸前,自己靠在床头。 晓诺:“你是彻底地好了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怕我会发起疯来伤害你吗?” 晓诺点头,道:“因为你发疯的样子好可怕的。” 孟天楚看了看脸色依然还是那样苍白地晓诺,心疼地说道:“你还疼吗?” 晓诺其实一醒来就感觉到疼了,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疼了,一点也不疼。” 孟天楚紧紧地将晓诺抱在怀里,道:“你怎么这么傻,那么大一块肉好疼的。” 晓诺:“我知道会很疼,但是如果你死了,佳音姐姐也说不活了,那我的罪过不是大了吗?瑾儿没有了爹娘,那是不是该恨我一辈子了呢?再说了,凤仪姐姐、温柔姐姐、还有飞燕姐姐都会恨我的,我不能见死不救,知道吗?” 第424章 晓诺 孟天楚怜惜地将晓诺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道:“晓诺,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晓诺温顺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如果不是你,我的心就不会再跳了,谢谢你,可以让我继续这样心跳着。” 晓诺不好意思了,道:“你还是将我放下吧,我赶紧有些热了。”其实是晓诺自己有些害羞了,孟天楚于是小心将晓诺放在床上。 晓诺看着孟天楚的气色已经大有好转,便说道:“那个人给你下蛊的人呢?” 孟天楚脸色有些不好看,顿了顿,道:“好了,已经走了。” 晓诺:“你不会骗人,你一说谎,就不敢看我的眼睛,说吧,那人到底怎么啦?” 孟天楚笑道:“是真的走了。” 晓诺想要起身,一使劲儿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孟天楚赶紧去阻止,晓诺一手推开孟天楚,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孟天楚:“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醒过来。” 晓诺:“你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 孟天楚犹豫了一下,这时成夫人走了进来,孟天楚赶紧起身给成夫人行礼,成夫人像是不太热情,但也回了礼,然后走到晓诺身边,孟天楚趁机走出门去。 成夫人假装生气的样子,晓诺嘻嘻两声娇笑,成夫人还是忍不住将晓诺抱在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晓诺笑着说道:“娘,我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你不要哭了嘛!” 成夫人起身,道:“你什么时候让为娘省心过?你若是有晓唯一半的听话,为娘就烧高香了。” 晓诺嬉笑道:“我已经很乖了。” 成夫人心疼地摸着晓诺地手,发现冰凉,便赶紧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道:“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晓诺:“女儿什么都不想吃,只是想求娘一件事情。” 成夫人:“说,只要不是再割你身上的一块肉。娘什么都答应你。” 晓诺看了看门外,道:“不要怪孟大哥,你刚才看他的眼神会很让人难过的。” 成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其实也没有怪他,只是…” 晓诺:“都是女儿自愿的,您常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的。对吗?” 成夫人点点头。 晓诺:“好了,不要伤心了,我的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对了,那个给孟大哥下蛊的人呢?” 成夫人顿时变了脸色。道:“你管那个害人精做什么?” 晓诺:“其实她也是情非得已地,不要让爹为难她,好嘛?”成夫人欲言又止,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知道吗?” 晓诺疑惑着看着自己的娘,但她知道她再问也是问不出来的。于是只好将这个疑问放在心上了。 孟天楚从晓诺的房间出来,低头朝东院走,突然听见有人在喊他,他抬头转身。见是成梓义,便赶紧停步施礼。 成梓义微笑着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天楚,你好些了吗?” 孟天楚赶紧答道:“回总督大人地话,已经完全好了。这次全靠晓诺了。” 成梓义摇了摇手。道:“不要这么说,毕竟你也是为她。她救你也是应该的。” 孟天楚:“多谢成大人深明大义,卑职实在愧疚。” 成梓义:“不必愧疚,你三次救我的两个女儿,应该是老夫要好好谢你才是啊。” 孟天楚:“卑职不敢。” 成梓义:“好了,客气的话我们就不说了,你现在要去哪里啊?” 孟天楚:“准备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成梓义:“要不陪老夫随便走走?” 孟天楚知道成梓义会有话和自己说,便只好点头,两个人从前院朝景园的方向走去。 “天楚啊,听说你准备为了一个案子去京城,是吗?” “是。” “那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晓诺现在地身体,我想…” “不用等晓诺了,你们先走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请大人说就是,卑职一定照办。” “嗯,就是晓唯的事情。” 孟天楚愕然,道:“晓唯?”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五天前,我收到晓唯的飞鸽传书,说是那张氏张皇后对自己很是厌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好在有陈星鹏前后保护着,而且万岁爷对晓唯也一直不错,让张氏不能下手,晓唯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进京一趟,她一向很信赖你,希望你可以为她解惑,我想啊,既然人都已经进去了,就不能这么任人摆布,你说呢?” 孟天楚看见成梓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稍瞬即逝。 “大人说的是,不过晓唯姑娘天资聪慧,那些庸脂俗粉应该不在她的眼里。” 成梓义哈哈大笑两声,道:“再是天资聪慧,那也不是整个后宫女人地对手,那张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要难为晓唯,谁不是前赴后继地效仿和跟随着。” 孟天楚:“可是我从来不懂女人只见的战争啊?”成梓义:“以小见大,看看你身边那四个情同姐妹的夫人,那都不是装出来。既然你有本事让她们相敬如宾,那是不是也可以想出一些办法来替晓唯解这个燃眉之急呢?” 孟天楚无言了,人家女儿舍命相救,自己即便是回天乏术,也不能拒绝人家。 “大人请放心,只要我孟天楚可以帮忙,我不会有二话地。” 成梓义欣慰地拍了拍孟天楚地肩膀,道:“你安心地去,杭州府的事情我替你看着,没有人会对我成梓义使什么绊子。有什么事情我替你办就是了。” 孟天楚只好点头说谢。 孟天楚和成梓义从景园出来,孟天楚满腹心事地回到了东院。 吃过晚饭,孟天楚才从自己的书房出来,谁也没有去叨扰他,见他一脸的愁容便知道他有心事。 夏夜如烟,风轻轻拂过窗纱,孟天楚信步来到了景园来的人工湖边上,一阵风吹过。涟漪荡起在夏夜。月上中天,银光似水。夜深了,人散了,幽静地大地披上了一层薄纱。美丽地夏夜多了几分温馨,少了几分冷淡。湖水汩汩地流淌着,岸边的泥土发出幽暗地光泽,细长而柔韧地青草,在水流的冲刷下呼啦着响。浸泡过的声音,颤抖着打湿了悬浮的月光。孟天楚手持一把蒲扇坐在了湖边的一块青石板上,轻轻摇动着扇子,不敢使劲。惟恐将这浸泡过的蛙声惊醒,震破那依附其间的脆嫩地稻秆。 难得这样的静谧,没有人打搅,孟天楚可以一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想一些事情。 孟天楚在青石板上躺了下来。将双眼闭上,脑子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原本他对左佳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是不屑,但谁想自己竟也被人陷害了。几次莫名其妙的发火和狂躁让他自己都不能不有些相信那些巫术了,命是救了回来,但却是晓诺这个丫头用自己身上地一块肉给救的,一想到这里,孟天楚的心里就不由地难过起来。人家当娘的给自己脸色看也很正常。换做是谁,大概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唯一让孟天楚不安的就是晓诺的这份情自己如何去换的问题,人家毕竟是万岁爷地小姨子,一个堂堂的总督大人的千金,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竟为了救自己差点失血过多而死,成梓义一气之下问不出那下蛊之人地幕后指使,将那人愤然杀死,那个人的孩子自然因为没有及时抢救也死在了襁褓之中,这些事情都是孟天楚醒来之后才知道的,但也对成梓义这个征战沙场的武将再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谁要害自己,谁想用这样下作地方法控制自己,又是谁利用晓诺地性命来左右自己?孟天楚越想头越疼,于是干脆坐起来,月亮只剩下半截了,其它都躲进了云层里,天一下就暗了下来,孟天楚听见不远处有的声音,马上有些警觉,大声地叫了一声:“是谁?” 大概是对方也被孟天楚给吓了一跳,轻声地啊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孟大哥吗?” 孟天楚笑了,松了一口气,道:“是我。” 不远处一个黑影慢慢地走近了,这时月亮完全地躲进了云层里,四周一片漆黑。 “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呢?” “你慢一些,我也没有拿火石,我就在你大概五米处,你听着我地声音走过来好了,小心路滑。” “嗯。” 说话的功夫,孟天楚已经握到了一双温暖的小手,孟天楚将这双小手小心地牵到自己身边来,两个人坐在了青石板上,孟天楚才将小手放开。 “你的脚还没有好,你出来做什么?” “那你不是也没有休息的吗?我年轻,没有关系的,反正脚已经流血了,我在屋子里闷得慌,所以出来看看,你呢?” 孟天楚想说自己其实也是这样的,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说道:“好了,我送你回去吧,让你娘看见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和我坐在这里说话,该生气了。” 晓诺:“孟大哥,你是不是生我娘的气了?” 孟天楚赶紧说道:“怎么会呢?当娘的心疼自己地孩子是应该的。” 晓诺停顿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有好多的心事。所以你才睡不着的?” “不是,我什么心事都没有。” 晓诺:“孟大哥,你不要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觉得亏欠晓诺什么,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想你死,所以我就想救你。” 孟天楚庆幸这一刻连月亮都愿意帮自己,他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话给感动了,他很少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但是他还是流泪了,好在晓诺没有看见。 “孟大哥常常凶你,教训你,你还对孟大哥这么好,谢…谢谢你,晓诺。” 晓诺将手挽着孟天楚,孟天楚赶紧晓诺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感觉到了温度。 “没有啊,我没有觉得你在凶我,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以后你就不要想什么感谢地事情了。我还是你的开心果。” 孟天楚笑了,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拭去,然后说道:“好的,我不想了。” 晓诺:“那你还要多等我几天了,等我脚稍微好一些,我就和你一起京城去,好吗?” 孟天楚听罢,想说你爹不让你去。但又怕扫了晓诺的兴,便说道:“没有关系,你在家安心养病,我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晓诺赶紧说道:“不可以!你必须要带着我。这是万岁爷的命令,你敢不带着我,小心我向万岁爷告你。” 孟天楚:“只是你的伤还没有好,路上担心你地身体受不了。” 晓诺撒娇道:“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去。如果是你不让我去。我就告诉我爹去,如果…。如果是…” 孟天楚:“如果是你爹不让你去呢?” 晓诺:“哼,我就知道爹在作祟,那我也不管,我是一只已经翅膀已经长硬了的雄鹰,我想飞,谁可以阻拦?” 孟天楚不想再谈这件事情,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好了,你这个小老鹰如今已经飞不起来了,还是乖乖地让我背你回去睡觉。” 说话的功夫,月亮再次从云层中悄悄地探出头来,湖边突然钻出几个飞鸟把晓诺吓了一跳,孟天楚:“呵呵,几只小鸟就把我们晓诺给吓成这样了啊?” 晓诺有些不好意思了,孟天楚这才发现晓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裙就出来了,再一摸她的手,也没有刚才出来地时候那样温暖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现在就背你回去睡觉,你看你的手冰凉,快点。” 晓诺坐在那里不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着看着孟天楚,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羞怯的笑容,也不说话。 孟天楚看着晓诺,将自己的手伸过去,道:“来,我拉你起来。” 晓诺一扭头,小声说道:“不,我你让你背我,我要让孟大哥抱我回去。” 孟天楚心里一动,说道:“我左手的伤还没有好,我如何抱你呢?” 晓诺也听话,见孟天楚这样说乖乖地站起身来,趴在孟天楚的背上,说道:“下次你就要抱我了。” “好,我答应你,等我的手好了,我就抱你,好不好?” “嗯”晓诺在孟天楚的背上狠狠地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搂着孟天楚地脖子,小声地哼唱着小曲儿,孟天楚小心地托着晓诺的臀部,因为她左脚的小腿有伤,孟天楚怕把她给弄疼了。 “孟大哥” “嗯” “你说我以后若是嫁人了,你还会这样背着我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就是我愿意,怕是你相公也未必跟啊。” 晓诺偷偷笑了,道:“说的也是。” 孟天楚背着晓诺,两个人回到晓诺地房间,孟天楚先将晓诺小心地放在床上,窗外的月光很好,但孟天楚还是为晓诺点了一盏灯放在床前,旁边小床上的丫鬟也醒了,赶紧过来帮忙。 孟天楚将晓诺小心地放在床上,查看了一下伤口,然后对丫鬟说道:“晓诺现在有伤,你还是惊醒一些,不要让她在独自出门了,知道吗?” 丫鬟赶紧点头说是,孟天楚走到晓诺身边,柔声地说道:“乖乖地,好好闭上眼睛睡觉,孟大哥走了。” 晓诺先是噘着嘴,孟天楚故意装出一副要生气的样子,晓诺赶紧说好点头,孟天楚这才笑了,摸了摸晓诺的额头,正要起身离开,晓诺说道:“我可不可以给孟大哥提个要求?” 孟天楚:“你说,只要你现在乖乖地给我睡觉。” 晓诺不干耍赖道:“那你要先答应我,我才睡觉。” 第245章 初次交锋 孟天楚看了看窗外,大概有二更天了,便说道:“就没有见你这么赖皮的。” 丫鬟一旁笑着说道:“要不孟大人还是等小姐吃完了葯再走好了,反正小姐该吃葯了,您和小姐先说话,我去将葯热了端来。” 晓诺:“不要给我端,那葯好苦!” 孟天楚示意丫鬟去拿葯,然后坐在晓诺的床前,月光柔和地照在晓诺美丽的脸庞上,却显得格外地苍白。 孟天楚:“好,孟大哥答应你就是了,你说吧,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每天都要乖乖地吃葯,要听话,知道吗?” 晓诺:“我一定要和你去,你若是将我丢下了,我就死给你看。” 孟天楚赶紧将晓诺的嘴巴捂住,拉下脸来,道:“胡说,动不动就威胁我,小心哪天我真的不要你了。” 孟天楚不过是个玩笑,晓诺的眼泪却说来就来,孟天楚见晓诺流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于是赶紧给晓诺擦眼泪,晓诺将头扭过去,孟天楚道:“好了,我不过是个玩笑话,我哪里敢啊,我还怕万岁爷降罪与我呢。”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道:“只因为害怕万岁爷你才愿意带着我吗?我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不让你待见吗?” 孟天楚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瞧我,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好了,是我错了,是我舍不得晓诺。你这么可爱,这么乖,又这么懂得孟大哥的心思。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呢?” 晓诺:“是真的吗?” 孟天楚赶紧点头说是。 晓诺这才破涕而笑。道:“你不要骗我啊,你要是骗我,你就是小狗,就不是孟大哥了。” 孟天楚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自然说的是真的,我哪里会骗你呢,好了,葯来了。你吃了之后就要好好地睡觉,不要顽皮了,知道吗?” 丫鬟正好端着葯碗走进门来,孟天楚将葯碗端过来,晓诺听话地将碗接过,咕咚咕咚几口就将葯喝完了,丫鬟赶紧递上漱口水,晓诺漱完口后。对孟天楚笑盈盈地说道:“我乖吧,好了,你回去睡觉吧,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你要在我身边,要不下次我就再也不吃葯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是真地困了,你好好地睡,我明天一早就来你房间等你醒来,这总是可以的吧?” 晓诺满意地看着孟天楚走出门口。消失在黑暗中。丫鬟在一旁偷笑着,晓诺大声说道:“你在这里站着傻笑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孟大哥送灯去,若是脚再扭着,你负责啊?” 丫鬟听罢,赶紧拎着灯笼追了出去,晓诺这才躺下身去,突然不小心将受伤的腿碰到了床弦上,不禁叫出声来,赶紧将嘴捂住,偷笑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用孟天楚地话说,这第一天走马上任,还是需要准备一下地,本来是准备去了京城处理了贺丁的事情之后再到杭州府报道的,但考虑到晓诺和自己的身体,于是将行期又推迟了,成梓义为此好像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于是只好先让孟天楚上任再说,女儿的思想工作再慢慢地做,而且万岁爷那边也没有回音,孟天楚他们也不敢贸然进京。 这是孟天楚第三次进杭州府,他还是刻意地穿了一身新衣,新官、新官,用夏凤仪的话说,就是要突出一个新字,家里的人感觉比孟天楚本人还要许多。孟天楚最初觉得这样很别扭,感觉好像很滑稽,像个小丑,但终究不好有悖四位夫人地好意,只好从头到尾来了一个新,连头巾都换成了新的。 出门之前,孟天楚刻意去看了一下晓诺,她还熟睡着,成夫人见孟天楚也没有了头一次那样的神情,甚至还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让孟天楚忙自己的去,等晓诺醒了,就告诉她孟天楚来看过了就是。 孟天楚知道是晓诺给成夫人说过了什么,要不作为母亲自然也没有这么豁达快速地体谅一个孩子这样的行为,不是一滴血,而是一块肉,切肤之痛还有谁会比做娘的更清楚呢。 孟天楚谢过成夫人之后还是给晓诺在枕头上留了一个纸条,担心她醒来不肯好好地吃葯,这才放心地带着屠龙、柴猛离开了家。 若说这杭州府是闽浙第一大府衙,那绝对不是吹嘘,这天上飞的,地上跑地,水里游的,只要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在杭州府就可以找到,杭州府曾一度成为明朝最为繁华和热闹的经济中心,在这里当个知府,可比在京城里当个顺天府的府尹可要赚钱得多了,用严嵩地话讲,那就是但凡当官的,谁不想在任期的这几年里多捞些好处,从百姓身上刮些油水,万岁爷明白着呢,但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这山河是万岁爷的,但也要有人替他打理着,看管着,得过且过,大概也是作为一个帝王学习的第一课吧。 孟天楚地马车稳当地停在了杭州府府衙地大门前,屠龙探出头出一看,马上将头缩进来,低声笑语道:“好是热闹,大人,看来这杭州的文武百官对您这个新上任地知府大人还是很热情的。” 孟天楚无需看,光听那动静,便知道了外面的热闹可真是非比寻常。 屠龙见孟天楚一脸的严肃,便道:“大人,您看是我们现在就下去呢,还是等那柯乾柯大人上前迎接?” 孟天楚:“不必,我们自己下去就是,哪里要那么多繁文缛节。走吧。” 柴猛赶紧拉着孟天楚,道:“大人,我认为不可。我们的马车已经停下来了。他们虽说队列两行,却无一人上前,分明就是想看你的好戏,你这样下去,岂不是尴尬?” 屠龙:“柴猛说的是。” 孟天楚微微一笑,道:“你们也说了,我们的马车已经停下来了,那我们在车上傻等着不下去。你们觉得就不尴尬了吗?好了,我本师爷出生,并非和这些寒窗苦读考取功名的一样,人家拿出一些架子来也不是不可以,换做是谁,大概心里都不会服气地,走吧,不要让大家久等了。”说完。孟天楚掀开了帘子,车夫赶紧放了马登,孟天楚稳稳地踩在马登之上,抬头微笑着看了看面前的人,除了自己。这面前百来号杭州府的大小官员一一地穿着整齐地官服,或肃穆,或微笑,或恭敬,或谦卑。或不屑。或鄙视地看着自己,孟天楚走下车来。站在最前面地柯乾,虽说面脸堆笑,却不曾上前迎接,孟天楚心里有了数,依然微笑着,朝柯乾稳步走去。 “孟大人,我等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以为孟大人临时有别地事情来不了呢。” 孟天楚见柯乾阴阳怪气地朝着自己媚笑着,唾沫四溅,他微笑着上前先行施礼,柯乾故意看了看周围的官员,眼睛里充满了得意和满足感,见孟天楚施礼过后,这才假惺惺地弓腰还礼,嘴里上说着万万不可的话,心里却想着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敢来抢本大人的饭吃,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孟天楚起身还为说话,一旁一个干瘪的老头,开口便看见一个金灿灿地大门牙在阳光下煞是夺目,公鸭嗓子,说话的时候仿佛嗓子里赛了一个东西拔不出来一般,让人听了恨不能将他的嗓子戳个洞,看看里面究竟放了什么,让人地耳朵这样的受折磨。 “孟大人难道不知道上任的第一天是要穿着官服来上任的吗?嘻嘻嘻嘻,虽说你一身新衣,却…。你如何受我们这杭州府一百一十二名地方官员的叩拜呢?” 一旁有些官员明显是冲着看热闹来的,见这个干瘪老头这样发难孟天楚,自然一旁偷笑,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孟天楚却是不恼,突然身后有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个洪亮地声音大叫着:“圣旨到!” 孟天楚转身见一匹枣红大马飞奔而来,赶紧首先跪下,柯乾他们一行人等先是相互看了看,然后赶紧纷纷跪下。 马下跳下一人,像是司礼监的太监,孟天楚偷眼一看,这人的年龄和魏公公差不多,头发却完全已经花白,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谁是孟天楚啊?” 只是这一开头就将所有的形象毁于一旦,尤其是那兰花指一伸,妩媚的眼神朝着众人一瞟,让人不禁有些倒胃。 孟天楚赶紧说道:“卑职便是。” 那公公看了孟天楚一眼,嘴角一扯,却没有笑容,严肃地展开绢帛,清了清自己地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数日未见爱卿,心中颇为挂念。但考虑爱卿才上任,琐事缠身,故允爱卿一个月后将手上之事办理完毕,后启程进京,钦此!” 孟天楚跪在地上听着那太监念着,心里却想,万岁爷为何让自己一个月后再动身进京呢? “孟大人,恭喜你了,怎么还不接旨啊?” 孟天楚赶紧起身先是谢过那太监,然后将圣旨接过,那太监看了看还跪了一地的官员,却不让起身,而是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孟天楚发现这个人当太监真是可惜了,那一口的白净的牙齿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那太监走到孟天楚面前,道:“恭喜你了,孟大人,您可是万岁爷第一个官员上任他老人家亲自派人道贺的,你实在了不起啊。” 这话地声音格外地响亮,孟天楚知道这位公公不光是说给自己听的,主要还是给那些个后面跪着地人。 孟天楚赶紧道谢,道:“多谢公公了,公公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在下先派人送公公回官驿休息如何?” 公公:“也好。孟大人喊我宋公公便是。” 孟天楚:“宋公公。” 宋公公满意地点头,然后看了看那些官员,这次挥了挥手。道:“起来吧。都还跪着做什么,杂家又不是什么官,你们跪着有什么用啊?” 大家这才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柯乾赶紧上前施礼,媚笑道:“不知宋公公前来,柯某真是有失远迎啊。” 宋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柯乾,道:“你如今是孟大人的副手,是不是心里还没有将你们之间地角色转寰过来啊?” 柯乾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宋公公。然后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天楚,道:“哪里,哪里敢啊,孟大人青年才俊,年轻有为,万岁爷看上的人哪里有错呢?” 宋公公哼了一声,看了看这些低头不吭地官员,然后对孟天楚说道:“万岁爷让我给你托句话儿。这杭州府如今是你孟天楚的地界了,你想怎么拾掇都是你孟天楚地事情,万岁爷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地,至于那些个不听使唤,油盐不进的人。你就告诉万岁爷,你收拾不了,万岁爷还不相信他也收拾不了了。” 挨得近的官员自然是将宋公公的话听了一个明白,心里咯噔一声,额头和手心瞬间的功夫就全是汗水了。 孟天楚:“请公公给万岁爷带个话儿。就说孟天楚一定不会辜负万岁爷的期望。” 宋公公亲热地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笑道:“你的官服我已经带来了,我看这杭州府地人也矫情。没有身上的那身皮,他们好像还不买你的帐似的。” 孟天楚笑了笑,没有说话,宋公公走上前来,小声对孟天楚说道:“万岁爷很是挂念您和雨灵天师啊。” 孟天楚:“那万岁爷为何不让我即刻启程呢?” 宋公公意味深长地看着孟天楚,道:“那咱家就不敢妄加揣测圣意了,既然是万岁爷让你一个月之后再进京,孟大人您也就安心地在这风景如画的杭州城再待着,反正这里好吃好喝还有美人相伴,换做是咱家,我可是哪里也不愿意去了。” 孟天楚笑了,道:“既然公公都这么说了,那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公公哈哈两声尖笑,道:“万岁爷总在咱家面前夸奖你,贤妃也是这样,如今见了,咱家也才明白了,为什么孟大人是个讨人喜欢的主子了,换做是咱家,咱家也会喜欢您这样的人,聪明的人谁不喜欢呢?” 孟天楚跟着笑了,那贤妃大概就是晓唯了。 柯乾已经明白了这个宋公公地来意了,看来这孟天楚还真是不能得罪,孟天楚随便选了一个走马上任的日子,万岁爷竟然都知道了,这都不算,竟还专门派了一个身边的公公来传话,说什么圣旨,其实圣旨里没有什么内容,内容全在这个公公身上了。 柯乾明白了,他身边这百来号的官员自然也看得是清楚明白,能够在杭州府混个一官半职的,谁也不会只是拿钱做官,这一个个地脑袋比谁都精明,比谁都善算计了。 大家见孟天楚送走了公公,一改之前那些个嫌弃的嘴脸,纷纷朝着孟天楚走过来,个个都微笑着,恭迎着着,屠龙站在孟天楚身边,见他一直保持着最初下车时的微笑,在大家的簇拥之下进了杭州府内,屠龙心里不禁对这个一直没有当过官的师爷有些刮目相看了。 晓诺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了,她睁开眼睛,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只瞧见了自己地母亲,不禁有些失望,撅起嘴角,也不说话,倒是成夫人见了,知道自己女儿在找什么,便笑着走到床边,说道:“晓诺,你看都什么时辰了,天都要黑了。”晓诺很是惊讶,道:“什么时辰了?难道我睡了一天不成?” 成夫人点了点头,道:“是啊,马上就该吃晚饭了,我来了好几次,就怕丫鬟笨手笨脚地吵醒了你,还好,你醒来地时候,我正巧过来了,伤口还疼吗?” 晓诺摇了摇头,道:“娘,我好多了,孟大哥呢?” 成夫人:“今天你孟大人到知府去了。” 晓诺奇怪,道:“不是说先去京城,然后再走马上任的吗?怎么也不等我?” 成夫人笑了,道:“又不是你去当那杭州知府,是孟天楚,孟大人,他等你做什么啊?” 晓诺不乐意了,道:“哼,他骗我,我再也不理他了。” 第246章 大花 成夫人赶紧将枕边的纸条递给晓诺,道:“他一早就来看过你了,见你睡得好,便不忍吵醒你,让我将这个纸条在你醒来之后交给你,你看看。” 晓诺接过成夫人手中的纸条,打开一看,嘴角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成夫人见晓诺笑得这么甜,便好奇地问道:“上面说的是什么?怎么把我们家闺女高兴成这样?” 晓诺赶紧将纸条藏在自己身后,道:“娘,你没有看过吧?” 成夫人笑了,道:“我看了。” 晓诺脸马上就红了,成夫人见状,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的样子,你都忘记你娘我认不得几个字了吗?你以为每个当爹娘的,都象我和你爹一样开明,让自己的女儿学识字看书的吗?” 晓诺这才想起来,其实自己的娘是不识字的,虽说是一个堂堂总督大人的夫人,但毕竟自己的爹小的时候也是穷苦人家出生,进了军队后也是从最小的士兵干起,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除了爹在战场上英勇善战之外,还有那救了万岁爷的一次,那应该说也是爹人生中最关键的一个转折。 成夫人见晓诺发愣,便道:“晓诺,你在想什么呢?” 晓诺这才回过神来,道:“没有想什么啊,好了,我已经醒来了,娘,您去忙您的去吧。” 成夫人:“你不闷啊,娘陪你说一会儿话吧。” 晓诺赶紧说道:“不闷,不闷的,您让丫鬟给我将葯端来给我就是。” 成夫人叹了一口气,笑着起身,什么也没有说,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晓诺和晓唯虽说是两个女儿,但性格却截然不同,晓唯一直和成夫人贴心一些。以前在家的时候常常陪着她聊天说话,母女俩常常是促膝交谈,无话不说,如今晓唯走了。成夫人一下孤单了许多。难得晓诺好好在家躺着,竟也不愿意和自己说几句贴己的话,成夫人怎么能不伤心呢。 成夫人走出门去,突然听见晓诺在身后喊了一声娘,赶紧转过头去,见晓诺微笑着看着自己,成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娇美的女儿,论长相晓诺比晓唯漂亮许多。但脾性却刚烈许多,从小就和男孩子似的,一向都是风风火火。 “晓诺怎么啦?” 晓诺嘻嘻两声笑,道:“娘,我就是给您说一声,刚才孟大哥的纸条上说了,他真羡慕我有一个这么疼我爱我的娘。娘,谢谢您。” 成夫人的眼角湿润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若说自己是个内敛地人,但面前这个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可真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好。好了,娘走了,我去让丫鬟将你的葯端来,你要乖,娘就高兴了。” 晓诺俏皮地对成夫人笑了笑。道:“娘。晓诺很乖了啊。” 成夫人转过身去,偷偷地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抬步出了晓诺地房间。 晓诺见娘走了,这才将藏在身后地纸条重新拿了出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开心果,我来看过你了,见你睡得那么香甜,实在不忍将你吵醒,你乖乖地睡啊,我先去府衙看看,办完了事情就回来陪你啊,乖乖地吃葯哦,孟大哥。” 晓诺将纸条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胸口,幸福地闭上双眼,这时门口有人说话,晓诺赶紧将纸条藏在枕头下,探头一看,竟是孟天楚的二夫人温柔。 孟天楚从府衙出来,屠龙和柴猛跟在后面。 三个人上了马车,车子走了才不到十米远,就在一个女子在府衙不远处的一个老槐树下站着,只见那女子一个身穿藕色纱衫,面若朝华,侧面站着,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看起来像是一副绝美的图画。 马夫掀开帘子,道:“大人,好像是简大人家里的简小姐。” 孟天楚探头出去看,果然是,便让马夫停了马车,道:“简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简柠见是孟天楚亲自出来问话,赶紧上前一步,轻言道:“孟大人,我是这里等你呢。” 孟天楚:“等我?” 简柠微微一笑,道:“不是之前说好了,孟大人到了知府衙门,我就到衙门去帮您的吗?您是不是忘记了?” 孟天楚赶紧让简柠上车,等简柠坐上车后,孟天楚这才说道:“这么大热的天儿,为何不进去?” 简柠腼腆一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您第一天到府衙去,我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就在这里等等,也没有什么。” 孟天楚:“以后还是直接进去吧,外面这么热,把你给热中暑了,我还不好向布政使大人交代呢。” 简柠却是淡然一笑,很像是不屑地样子,道:“孟大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的,我是大人了。” 孟天楚有些尴尬,简柠像是感觉到了,赶紧说道:“请大人不要介意,我的意思是,这么点时间还不至于让我中暑,我没有娇贵的。” 孟天楚没有说话,只笑了笑,看着简柠原本就很白皙的脸庞仿佛今日更加消瘦和苍白了。 孟天楚:“那我们先送简姑娘回家吧。” 简柠:“如果孟大人方便的话,请让我去看看晓诺吧,听说她为了你割下了自己小腿上的一块肉,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孟天楚心想,这个消息不是已经封锁了呢?怎么才两天连简柠都知道了呢?她又是从何得知的,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倘若是让别地官员知道了,岂不是当个笑话讲了吗? 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有些沉重起来。 “孟大人,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啊?”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哪里,哪里,那是总督府。布政使大人的千金要去看总督大人的千金,我一个小小的知府有什么不方便的。” 简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地意思是说,如果晓诺精神不好。我改日再去看她也没有什么。请不要动不动就将什么总督和布政使的话拿出来,我如今只是您孟大人身边一个帮忙的罢了。” 孟天楚觉得简柠今天说话有些刺耳,但想到这个可怜地姑娘自从被万岁爷拒绝之后大概在家里的日子也是度日如年,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 “孟大人第一天上任感觉如何?”简柠见孟天楚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了一句,免得四个人坐在马车里谁都不说话。就显得有些沉闷。 孟天楚微笑道:“官场就是这样,简姑娘自小耳濡目染,大概也见得多了,就那样,其实说不上什么感觉。” 简柠点了点头,见孟天楚和自己并没有深谈地意思,于是只好闭嘴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屠龙见街对面有一张熟悉地面孔。于是赶紧碰了碰一旁地孟天楚,孟天楚看了看,原来是那天在芦苇荡里救起地那个妇人,只见那妇人手里提着一个菜篮,穿着一件半新的衣服。虽说不是很合身,但也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起精神许多了。 孟天楚让马夫将车停下,然后掀开帘子,那妇人见有一辆马车在自己跟前停下,扭头看了过来。发现是孟天楚。马上笑了,赶紧上前。高兴地说道:“孟大人,是您啊?这么大热的天,您怎么不在家里呆着呢?您最近还好吧,我上次让王大哥给您带了口信,他告诉您了吗?” 孟天楚笑了,道:“我很好,你让王译告诉我的话,我也都知道了,你最近可好啊?” 妇人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我那苦命的妹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了,你说我那妹夫多厚道一个男人,我妹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唉,好在我妹夫肯收留我,要不我现在就要给饿死了。” 妇人看来见到孟天楚之后,感觉有好多的话要说。孟天楚便让妇人上车来送她一程,妇人先是推辞一番,见孟天楚诚心邀请,也就不客气了,再说这么大热地天,有个车可以坐坐,也是一件好事,最主要的是,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坐在知府老爷的马车上,若是让街坊邻居看见,还不美死了。 妇人上了车,车便有些挤了,妇人先是坐在简柠这个车上唯一一个女子身边,但简柠大概是对妇人身上的味道有些不习惯,脸上不自觉地显露出一丝嫌弃来,妇人自然看在眼里,于是笑着坐在了柴猛旁边,屠龙见状,便坐到了车外去,车里才好了些。 “孟大人,每次见您带的姑娘都好漂亮啊,好俊俏啊,这个姑娘比上次那个笑姑娘还要漂亮些呢。” 简柠却是笑也不笑地看了看孟天楚,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孟天楚道:“上次晓诺请我和王捕头吃饭,路上正好遇见这位大姐遭人抢劫,被屠龙给救了。” 简柠这才明白了,勉强地妇人露出一丝微笑,柔声说道:“大姐怎么称呼呢?”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一直没有问人家的姓名,还是简柠细心。 妇人敦厚地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孟大人他们都叫我大姐,你也叫我大姐就好,我们穷人家哪里有好听的名字,说出来也是让人笑话地。” 简柠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道:“若是走在街上,我们喊一声大姐,怕是有好多人回头看我们,名字是父母亲给取的,有什么好笑呢?妇人见简柠不罢休,便道:“那你就叫我大花好了,我妹妹叫二花,可是和我妹夫生气了,一气之下竟挺着个大肚子就走了,你说哪里有这样吵架的,俗话说的好,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位合,哪里有那么多好气的,我和我家男人每次吵完了。还不是搂在一起睡得香着呢,大妹子,你不知道,我家男人有一次将我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晚上还不是要我和他一起困觉。其实啊…” 孟天楚发现简柠地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便赶紧打断大花的话儿,说道:“大姐,你在郑包子家里呆着还习惯吧?” 大花赶紧点头,道:“对我好着呢,还将妹子以前留下的衣服找出来给我穿,比我在家里的时候清闲多了,我说给他帮忙吧。他说我才来,让我打扫一下屋子就可以了,我见他每天晚上忙到深更半夜地,真是不容易啊,那是爱干净地男人,比我男人强多了,每次做完了包子,还自己将东西洗的干干净净才睡觉。天不亮又要起来忙活,唉,挺不容易地。” 孟天楚发现大花喜欢说话,但是你问她的话,她常常将话题扯到很远。大概是好容易见到一个肯听她说话地人了,于是话就多了一些。 孟天楚:“郑包子最近生意还好吧?” 大花一听,却是有些不太满意地样子,道:“我就不知道我那妹夫是怎么想的,那么好的生意。天不亮。包子都让人定完了,你说这么好的生意。他一天竟只做那么些包子,卖完就关门睡觉,要不就是去河边钓鱼,孟大人,你说说看,要是卖上一天,那生意该多好啊!” 孟天楚笑了,道:“大姐啊,钱是赚不完的,如今郑包子一个人的日子这样过,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再说了,你方才也说了,他一个人很辛苦,那晚上辛苦,白天清闲一些,也可以啊。” 大花撇了一下嘴,像是很不认可孟天楚的话一样,道:“那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活法,可我们不是有钱人啊,我就劝我妹夫,谁想他还给我发火,说什么有个吃就可以了,一天那么辛苦做什么。” 柴猛一旁也说道:“其实郑包子地话也没有错,你看天气这么热,人们也只是早上想喝粥的时候吃几个包子,一到正午,这么热的天谁还想吃包子啊,腻味的慌,你说呢?” 大花:“那包子好吃吗?” 孟天楚和柴猛对视了一下,柴猛笑道:“大姐,你去了郑包子家里那么长时间,你还没有吃过他做的包子吗?郑包子不会这么吝啬吧?不过是个肉包子而已。” 大花:“那倒也不是,他睡在前院我睡在后院,他说晚上杀猪怕吵着我,后院安静,我见也是,最近我的瞌睡也实在是好,每天都要日上三竿了才起来,等我起来的时候,他的包子早就卖完了,我也说让他给我留几个尝尝,他说这天气热,等我起来地时候包子已经酸了,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吃到他做的包子呢,明天我一定起个大早,尝尝他做得包子。” 大家笑了,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到了城西郑包子店铺的门口,大花下了车,因为是正午,所以街上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在屋子里躲着,就这样大花还是很大声地喊道:“孟大人,进来坐坐吧。” 孟天楚见店铺的门关着,想是郑包子不是在睡觉,就是出门去了,便说道:“不了,对了,代我给你妹夫说声谢谢了,就说那桂花酒很好喝,下次我带我夫人来学习一下他做桂花酒的技术。” 大花:“哦?我妹夫还会酿酒地吗?看来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么本事呢。”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好了,我们要走了,大姐你回去吧。” 马车调转了头,大花依然站在房檐下,看着孟天楚他们的马车离开,这才四周望了望,得意地拢了拢两鬓的散发,嘴里不知道哼唱着什么,昂首挺胸地进了门。 大花进了屋子,屋子静悄悄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前院,只见院子里和平时一样打扫得一尘不染,墙边的鱼竿不在了,大花笑了笑,心想自己的妹夫一定又是去钓鱼了,便脱出已经被汗水浸湿地外衣,随意地挂在墙上,只穿一个单衫,露出雪白地双臂,这几日在家里无事可干,却将皮肤给养得白嫩了,她走到一颗不大的桂花树下,见放置着两个已经被磨得黝黑地铁锤,大花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便好奇地去拿那铁锤,谁想自己使了吃奶的劲儿,那铁锤竟纹丝不动。 第247章 人间地狱 大花便弯腰双手去拿,突然背后有人将自己抱起,大花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地,她正想叫,谁想嘴巴也被人给捂住了。只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大花已经被人摔在了一张大床之上,紧接着就被人压住了身体,大花嘴里呜咽着,刚从外面给抱进屋子里,大花的眼睛见什么都还是黑色的,她心里害怕极了,以为进了强盗或是小偷什么之类的,没有想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开始不老实了,一只手伸进了大花的衣服里,大花脑子里嗡地一声,开始奋力地反抗,谁想那人竟说话了,道:“不要动。” 大花仔细一听,觉得耳熟,这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环境,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妹夫,不由奋起,一巴掌打在了郑立的脸上,清脆而响亮。 这一巴掌下去,其实是把大花给吓了一跳,郑立也愣了一下,继而郑立怒目圆瞪,对着大花就回击了一个耳光,这个耳光可比大花的那一下来得凶猛多了,大花被郑立打得是眼冒金星,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郑包子,你…,你…,我是你大姐啊,你疯了?” “呸!什么大姐,你不要装出一副贞女烈妇的样子,脱成那样在我眼前晃悠,不就是想让我睡你吗?来啊,你大概也很长时间没有让人睡过了,今天我让你舒服一下,来…” 大花见郑立yin荡的表情,双手一把抓住自己的胸部,粗鲁地**着,大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反抗似乎已经是徒劳,最主要的是这样的粗鲁带给她的已经不是愤慨而是另外一种身体上的愉悦,她渐渐不再挣扎,而是闭上双眼开始享受。嘴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郑立yin笑着,三下五除二地脱去大花身上的衣服,让大花赤裸裸地躺在自己地面前,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狼一样贪婪的光亮,他喘息着,将自己的衣服也脱去。一丝不挂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和自己。然后说道:“贱货,给我睁开眼睛。” 大花听见郑立这么说,便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个健硕魁梧的身材正赤裸裸地暴露在自己的眼前,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正要捂住眼睛,却被郑立一把拉起,色迷迷地说道:“喜欢你妹夫地身材吗?” 大花虽说已经是三个孩子地母亲了。但从前和自己的男人做这些事情的事情,也是黑灯瞎火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便有些臊得慌,只是点了点头。 “比起你的男人来,如何啊?” “当然是妹夫的身材好多了。”大花羞怯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是吗?除了身材比你男人好。别的地方难道就不如了吗?” 大花一听更是害臊了,将头埋得更低,也不说话了。 郑立走下床去,在床头地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大花见郑立找出一条绳子和一些鞭子和别的玩意儿。没有见过,很是好奇。 “郑立,你要做什么?” 郑立yin笑地上了床,道:“让你尝尝我这个男人的味道,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想不想试一试啊?” 大花哪里听过这些yin秽的说辞。第一次听,除了害臊竟还有些期待了。 大花乖乖地任由郑立摆布。郑立将大花的四肢绑在床上的四个床杆上,这一下大花就象一个大字被横在了床上。 郑立坏坏地笑着,拿出一个鸡毛掸子,先是在大花丰满的奶子上轻轻地扫着,大花被挑逗得满脸通红,嘴里哼唧着。 郑立躺在了大花身上,悄声说道:“贱货,舒服吗?” 大花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只知道点头。 “告诉我,你想怎么舒服,我就让你怎么舒服。” “嗯…,不要了…,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不要折磨你地姐姐了,求你了,你知道我说不出口。” 郑立起身,拿出一个想擀面杖一样的根子,在大花的下身摩擦着,大花身体一阵强烈地抽搐,郑立道:“我就要你说,你不说,我就不会让你更加舒服,要不…,我让这个东西给你舒服,好不好?” 大花赶紧摇头,道:“不,我不要那个,我要…”还没有说完,郑立突然脸色一变,从之前的yin笑变成了狰狞,只见他一使劲,大花顿时发出一声凄惨地叫声,那将近五十厘米的擀面杖已经不见了一大半。 郑立用一张帕子将大花地嘴塞住,大花疼得已经是泪流满面,郑立笑了,但笑得却是阴森恐怖。 “这样舒服吗?” 听不清楚大花在说什么,郑立装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轻轻地擦去大花脸上的泪水,然后吻了吻大花的眼睛,道:“不要怪我啊,是你自己不说的,我以为只要是这个形状地,你都喜欢呢,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拔出来就是。” 说完,郑立果然将擀面杖拔了出来,只见大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郑立凑上前去道:“不要叫,我就将你嘴里地布给你拿掉,好不好?”大花点了点头。 郑立将大花嘴里的帕子拿开,大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郑立啧啧两声,柔声说道:“乖了,不哭了啊。” 大花依然大声地哭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郑立顿时大吼一声:“贱货,老子让你不要哭了。” 大花吓了一跳,声音马上小了,郑立象变脸一下马上又换了一副微笑模样,用之前给大花塞嘴地帕子为大花擦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然后说道:“有什么好哭的呢?你不要想让**你吗?你不是想舒服吗?那你就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就没有兴趣了,好不好?” 大花果然不哭了,郑立嘟囔了一句:“还真是***騒货!” 郑立重新趴在了大花的身上,轻轻用嘴亲吻大花的嘴唇和耳垂,大花再一次陷入了这样的温柔乡了。 “贱货。这样喜欢吗?” “嗯,喜欢。” “感觉到你妹夫的坚挺了吗?” “嗯,感觉到了。” “想吗?” “嗯。” “那我进来了?” “嗯” “不,你要求我,我才进去。” “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进去,啊…”大花还没有说完,郑立一个挺身。大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终于感觉到了充实。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大花已经几次从巅峰跌倒了低谷,她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她口干舌燥,她说道:“我要喝水,我好渴。” 郑立没有理会,继续忙自己地,片刻的功夫。郑立突然起身,对着大花的嘴里喷射出了自己蓄积已久的男人的力量。大花几乎被噎死,她躲闪着,但依然还是灌了一个满嘴,只见她紧皱双眉,表情痛苦,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贱货,你不是说你渴了吗?老子我给你喂水。你还不喝啊?”说完将大花的嘴紧紧地捂住,大花终于还是吞了下去。 郑立满意地看了看大花,然后起身到后院冲凉去了,大花叫道:“你将我放开啊。” 郑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郑立进来了。还是赤条条地,他走上床来,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将你这样捆在床上,我想睡你地时候。我就来睡。不想睡你的时候,你就自己一个人睡好了。” 大花惊恐地说道:“那我还要喝水吃饭。还要为你收拾屋子买菜呢。” 郑立躺在了大花酥软的胸口上,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用给我收拾屋子买菜了,也不用喝水吃饭了,你只需要这样躺着就可以。” 大花:“兄弟,你开玩笑的吧,赶紧让我放开,我都快要抽筋了。” 郑立起身冷冷地看了大花一眼,道;“那你刚才欲仙欲死的时候,怎么没有说抽筋呢?” 大花不好意思了,道:“兄弟,姐姐求求你了,放开我吧。” 郑立哼了一声,道:“不用求我,当年你妹妹也是在这张床上舒服过后,象你这样求我的,你们都是騒货,都是婊子,都是一见男人就想让男人操的贱货。” 郑立的语气很平静,就象是在吟诗,语速也很慢,但是就这样大花还是心里一紧,赶紧问道:“我妹妹?你不是说我妹妹离家出走了吗?” 郑立哈哈大笑两声,道:“是啊,是离家出走了,不过是走到每个人地肚子里去罢了。” 大花不解,疑惑地看着郑立,只见郑立轻轻地咬了一口大花的乳头,大花禁不住地低声呻吟了一下,郑立拿过身边的鸡毛掸子对着大花的身上就是狠狠地一下,大花一声惨叫过后,身上便显出一条血印子。 郑立再次将大花的嘴用刚才的帕子给她堵上了,阴笑道:“你不明白啊,那我就告诉你,她偷人,给我戴绿帽子,我将她剁成包子馅儿,卖给这个仁和县得每个人吃了,你说,算不算离家出走?” 大家听罢,突然一阵恶心,但嘴上堵着东西,她几乎被噎死,眼珠子都要泛白了。 郑立用鸡毛掸子在大花的身上轻轻地扫着,道:“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啊?” 大花呜咽着,郑立这才发现她嘴上有东西,于是将嘴上地帕子拿掉,然后说道:“不要指望会有人救你,你就是喊破喉咙,别人也只会以为那是门外猪圈里的猪在争食。”大花听罢,绝望了,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妹妹?” 郑立笑了,道:“你应该先回答我,今天是谁送你回来的?” 大花:“是孟大人,杭州知府大人,孟天楚。” 郑立嘴角露出一丝狰狞,道:“哦,原来是那个孟天楚啊。怎么,新官上任先是要搞好官和民的关系啊?” 大花没有理会,道:“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为什么要杀我妹妹?” 郑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我其实没有想杀她地,是她自己身体不好,禁不住饿。不过才几天就自己死在床上了。喏,和你现在这个样子一样。” 大花觉得全身发冷,她不想就这样死在这个变态狂的手上,她的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主意。 郑立起身,边穿衣服边说道:“好了,我去钓鱼去了,你在家里好好地睡上一觉,晚上我回来…。嘿嘿,在和你温存啊,等着我啊。” 大花急了,道:“那我妹妹的孩子呢?你不是说她走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你地孩子了吗?” 郑立凑上前去,用手摸着大花地下身,轻声说道:“一起啊,一起离家出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说完,手一使劲儿,大花顿时惨叫,郑立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轻轻朝着大花一吹,手上地东西散落在大花雪白的肚皮上,郑立说道:“好了,我走了,不要想我啊。我很快就回来了。” 大花大声地说道:“郑立。你不是人,你放开我。你让我走,你休想用同样的方法杀我,你快放开我。” 郑立没有理会,走出门去,将门关上了,大花的嘴上虽然没有塞东西了,但大花已经精疲力竭,她不叫了,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如何逃出着人间地狱。 孟天楚他们送了大花之后掉头往总督府地方向而去。 车上简柠说道:“那大花好在还遇到了亲戚了。” 柴猛:“说地也是,挺不容易的,现在很多逃难的人纷纷往我们这边走,天灾人祸,苦得还是老百姓啊。” 屠龙:“那大花就是话太多了,而且一说就扯的不着边际,真是有意思。”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见孟天楚一个人双手抱胸,紧皱双眉,两眼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柠:“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沉声说道:“刚才大花大姐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屠龙:“大人,怎么啦?” 孟天楚想了想,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了,不想了,反正要路过仁和县县衙,我去找王译说点事情。” 马车不一会儿在县衙门口停下了,孟天楚刚准备下车,想了想,还是对柴猛说道:“算了,你去找王译,就说我找他有事情,让他晚饭过后倒总督府来一趟好了,我们先走。” 简柠看着孟天楚,说道:“怎么?不想见您从前的弟兄了?” 孟天楚觉得简柠说话带刺儿,没有理会,而是说道:“好了,柴猛你去吧,我们先走。” 柴猛下了车,孟天楚他们的马车迅速地离开了衙门门口。 屠龙:“大人不想见的其实是蔡钊蔡大人吧,这个案子还没有一个结果,原本是蔡钊该办地,如今大人一直接手在办,大人只是不想让蔡大人为难罢了。” 简柠听屠龙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原来是这样,那在您家发现的那个尸体有下落了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三天了,竟无一人来认尸,那尸体也不能再在殓房里放着了,明天我带晓诺再去看看尸体,若还是无人认领,就下葬吧。” 简柠:“按理说,这个告示贴在城门口应该有人看见啊,就算是失踪的那一家人都不识字,但总该有识字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地相互告诉,怎么就没有人来认领呢?” 孟天楚:“简姑娘说的是。” 简柠:“莫非是个外乡人,大家都不认识?” 孟天楚突然想起那天给自己下蛊的人是女扮男装,而发现的死者虽说是个男人竟穿着一身的花衣服,难道? 孟天楚想到这里,笑着对简柠说道:“多谢你了,屠龙你记得给王译说一声,让他将整个杭州府地大小客栈一一地查找一遍,看有没有最近进驻的外乡人,尤其是贵州一代的,另外去发现那个婴儿的客栈再去问问,兴许有线索。” 简柠见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可以帮上孟天楚地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便笑了。 第248章 各怀心事 屠龙:“好的,属下明白了。” 晓诺一个人正在屋子里闲得无聊,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大声叫道:“小狗,是你回来了吗?” 孟天楚才走到门外,身后还跟着屠龙和简柠,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说道:“是我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晓诺就见孟天楚和屠龙还有简柠三个人走进屋子里来了, 孟天楚:“开心果,你怎么知道是我回来了?” 晓诺拉着孟天楚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然后说道:“我可以听出你的脚步声呢。” 简柠和屠龙被晓诺晾在了一边,孟天楚用眼睛示意了身后还有人,晓诺这才赶紧笑着对简柠和屠龙说道:“柠儿姐姐你们也坐啊。” 简柠笑着坐下,道:“我看我就不需要来看你,你的眼睛里啊,只有一个人,哪里还容得下你的柠儿姐姐哦。” 晓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眼睛却看着孟天楚,道:“我哪里有啊,你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真的。” 简柠笑了,道:“就当我是来蹭饭的好了,不是要吃晚饭了吗?我正好快饿了。” 晓诺趴在孟天楚耳朵边上小声说道:“不是说我受伤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的吗?你怎么给柠儿姐姐说了?” 孟天楚看了看简柠,不好当场解释,便说道:“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看晓诺也饿了。” 晓诺道:“好吧,那我们去吃饭吧。” 屠龙:“那晓诺姑娘怎么去啊?” 晓诺指着孟天楚,道:“当然是要孟大哥背我啊。” 简柠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发现她的眼睛里有一些挑衅和不满,孟天楚没有在意,转身背上晓诺,对门口的丫鬟说道:“去给我的家人说一声。就说我不过去吃饭了。不要等我。” 丫鬟笑道:“回孟大人的话,我家大人和夫人已经请您的四位夫人过来了,说是您今天走马上任。是个好日子,正好殷姑娘来了,也一直没有接风,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吃个饭。” 孟天楚哦了一声,晓诺道:“那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孟天楚背着晓诺,简柠和屠龙走在后面,晓诺低声说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给我说呢。” 孟天楚扭头小声说道:“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真的。” 晓诺轻轻地扭了一下孟天楚地耳朵,正巧被一旁地简柠清楚地看在眼里,她轻轻地一笑,道:“这幸好是我见着了,若是让旁人见了,一个堂堂的知府大人让一个小姑娘拧了耳朵传出去可是不好听的哦。”晓诺笑道:“那又如何?孟天楚是我成诺地大哥,妹妹和哥哥闹着玩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 简柠冷笑一声。道:“我怎么看不出来是哥哥和妹妹在玩,倒像是两个男女在打情骂俏呢。” 孟天楚听着有些生气,今天这简柠好像是吃了火葯一般,怎么句句都带刺呢? 晓诺脸一下就红了,恨了简柠一眼。见简柠偷笑着,想了想,平日里简柠对自己那么好,和自己的亲生姐姐没有什么分别,不忍硬碰硬地伤害她。毕竟这段时间谁都知道这个姑娘的日子难过。想到这里,晓诺也只微微一笑。没有回口,见孟天楚生气的样子,轻轻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孟天楚自然明白,也没有说话,简柠见自己的话,他们谁都没有反驳,便更加得意了,说道:“你们的沉默代表什么啊?” 晓诺淡淡地说道:“懒得和你解释,我肚子饿了,孟大哥走快些。” 孟天楚闷声嗯了一下,脚步加快,将简柠和屠龙扔在了后面。 晓诺见简柠和屠龙并未跟上来,便小声说道:“柠儿姐姐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葯了?” 孟天楚笑了笑,道:“好在你提醒我,要不方才我已经要忍不住回嘴了。” 晓诺轻笑道:“还是忍忍吧,柠儿姐姐最近在家里的日子定是度日如年地,谁叫她遇到了一个那么势利的爹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转过一个长廊,看见了前院的饭厅,他们听见了一阵笑声,晓诺道:“我听见了,好像是飞燕姐姐的声音。” 孟天楚:“是,我也听见了。” 两个人高兴地来到了饭厅,将简柠和屠龙甩在了后面。 大家说的正高兴呢,见孟天楚背着晓诺进了饭厅,赶紧起身给他们让位子。 成夫人高兴地将晓诺从孟天楚的背上扶到位置上,说道:“看你,又将你孟大哥累出一身汗来,天楚,你赶紧歇一歇吧。” 孟天楚见成夫人好长时间没有叫自己的名字了,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孟天楚赶紧说道:“没有关系的,晓诺是我地妹妹,这些不算什么,而且…”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只见成梓义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道:“好了,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我们难得聚在一起,今天正好是你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而且我听说为此万岁爷还专门派宋公公上门道贺,是不是狠狠地杀了一下那些官员的威风啊?” 孟天楚笑了,没有说话,成梓义搂着孟天楚地肩膀亲热地将孟天楚放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然后对成夫人说道:“好了,我们开始吧,你让人去叫殷姑娘去。成夫人赶紧去让人叫殷素素去了,这时简柠走了进来,成梓义一见,马上笑着说道:“今天真是热闹啊,没有想到柠儿也来了,正好要吃饭了,赶紧过来挨着晓诺一起坐。” 孟天楚见简柠微微一笑给成梓义和成夫人施礼过后,坐到了晓诺身边,而成梓义在简柠进门那一瞬间脸色的变化却让孟天楚看在眼里,虽然成梓义很快就笑了。但还是瞒不过孟天楚犀利的眼睛。成梓义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和善意还有和蔼无关地东西,是什么,孟天楚不知道。 不一会儿殷素素来了。依然是一件白色地衣裙,脸上没有笑容,象和谁都格格不入一样,只有晓诺见了,亲热地招呼殷素素到自己旁边来坐,殷素素只给成梓义和成夫人施礼过后,然后淡然地看了看桌子上的人,看到孟天楚地时候竟牵动了一下嘴角。然后才坐下。 孟天楚的旁边是夏凤仪,四位夫人依次坐着。 成梓义见大家做好之后,举杯说道:“今天将大家召集在一起,一是祝贺天楚新官上任,皇恩浩荡,我希望天楚在日后的仕途中一展宏图,为皇上,为朝廷效力。来,让大家举杯为天楚干杯。” 大家起身,除了晓诺之外一起举杯为孟天楚祝贺,孟天楚一一道谢。大家坐下之后,晓诺道:“爹。那第二件事情呢?” 成梓义笑了,道:“二来,是万岁爷地意思,就是请殷家山寨地寨主殷素素殷姑娘为我家晓诺传授武功,殷姑娘虽说是女儿家。但文采武功一点也逊于男儿。今日借这个机会,老身也替晓诺赶紧殷姑娘了。” 殷素素赶紧起身。道:“成大人言重了,承蒙万岁爷和成大人垂爱,草民不过是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既然让我来教晓诺,我定当尽心竭力就是,这一杯酒还是我敬成大人、成夫人和晓诺姑娘吧。” 成夫人赶紧起身,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晓诺也着急地说道:“师傅,不可以的,本来今天我是要跪在地上给你敬这杯酒的,俗话说地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是我的师傅,我怎么可以让您给我敬酒呢?万万不可,您这不是折杀我吗?” 殷素素举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时孟天楚起身道:“既然晓诺都这么说了,要不你们死人一起举杯将杯中之酒喝了如何?” 成梓义笑着表示同意,殷素素看了看孟天楚,道:“那这么说,这杯酒孟大人是不是也应该和我们一起喝呢?” 孟天楚不解,殷素素道:“你既然是晓诺的大哥,那么成大人和成夫人也是您的伯父伯母了,既然是一家人,哪里有不陪着一起喝的道理?” 大家一愣,晓诺笑着说道:“师傅说的是,那这样说,孟大哥的四位夫人也要一起跟着喝了,她们都是我的嫂子了。” 成梓义笑了,道:“说地也是,既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应该就是一家人了,好了,大家起身一起举杯吧。” 大家笑着起身举起酒杯,晓诺见简柠坐着,道:“柠儿姐姐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大家都起来了。” 简柠还没有说话,只见成梓义笑着说道:“就让柠儿歇息一会儿,小姑娘家少喝酒对身体好,我们来喝便是。” 孟天楚看了一眼成梓义,见他虽说是笑着,但眼睛里却有寒光一闪。 大家将这第二杯酒喝下之后,成夫人笑着说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虽说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好像都没有时间一样,以后啊,我们还是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大家纷纷说是。 飞燕说道:“大家赶紧动筷子啊,今天是这桌子上还有两个菜是我和成大人亲手做的呢,大家猜猜看。” 大家一听都纷纷朝桌子上看去,成梓义道:“莫急,莫急,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呢。” 成夫人看了看成梓义,道:“要不改日再说,今天…”成梓义摆了摆手,道:“这么好的一件事情,当然要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成梓义还没有说,只见管家站在门口,谦卑地说道:“大人,不好意思,门口有个仁和县来的…” 管家还没有说完,成梓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正是吃饭的时间。又有谁来打搅。是谁都让他回去就说本大人今天谁也不见,家中有客。” 管家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赶紧起身说道:“想是来找我的。我去去很快就回去。” 成梓义有些不高兴,便说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明天让他再来也不迟。” 孟天楚心想是自己让王译大老远来一趟地,现在又让人家回去不好,担心人家说自己当了官就耍弄人家,想到这里,孟天楚还是说道:“我马上就回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成梓义还要说什么。只见晓诺说道:“爹,人家孟大人有事,就让人家先办事得好,人家人在外面等着,孟大哥若是不去,人家该在背地里说孟大人摆架子了。” 成梓义见晓诺说的也对,便让孟天楚去了。 孟天楚快步来到大门口,见王译正在门厅等着。便上前说道:“让你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王译笑着说道:“孟爷哪里地话,我也没有等多长时间。” 孟天楚将王译带到院子里,两个人边走边说。 “孟爷,你今天已经去杭州府上任了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我已经修书一封,向蔡大人要你了,我想很快你就可以到杭州府来了。” 王译赶紧拱手道谢,道:“我还以为孟爷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了呢,王某在这里多谢你了。” 孟天楚拍了拍王译地肩膀。道:“我们在一起共事多年多什么谢呢?” 王译笑了。道:“对了,孟爷找我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 孟天楚凑到王译耳朵边上小声地说了几句。王译愕然,道:“有这么神秘吗?我们可以堂而皇之…” 孟天楚将王译地话打断,小声地说道:“这件事情我连柴猛和屠龙还有晓诺统统都没有告诉,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就是不想让事情扩大化,你先去查,有了结果赶紧来告诉我。” 王译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孟爷请放心,我王译办事,你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好了。” “切记,不要走漏了半点风声,知道吗?” “孟爷放心,不会的。” “那好,一切就拜托了,你最几天就不要去衙门了,我找人去给蔡大人说一声就是,就说已经到我这里办差就是了。” “好地,那我走了。” “好的,我就不留你了,今天成大人在家里设宴,我也不能离开太久。” 王译走了两步,折回身来,四周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听说成大人最近被人告了,现在万岁爷正在派人查他呢。” 孟天楚心里一沉,道:“你听谁说的?” 王译:“我也只是听弟兄们这么闲聊地时候知道地,说是有人写信告成梓义贪墨修建堤坝的银两,万岁爷已经派人下来暗访了。” 孟天楚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便道:“那修建堤坝地银两不是朝廷每年给地方的专项银两吗?你不要胡说哦。” 王译小声说道:“正因为是专项银两,所以才会一告就中。” 孟天楚:“既然是专项,那应该是在我们杭州府负责啊,怎么会和总督府扯上关系?” 王译笑了,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您大概回去查一查你府衙地账册就知道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送走了王译之后,孟天楚便往回走,边走边想之前王译说的话。 走到饭厅门口抬头一看,竟见饭厅空无一人,以为自己走错了,倒退几步再一看,没有错啊,这人呢?孟天楚正在纳闷儿,只见殷素素从面前经过,便喊住了她。 “殷姑娘,人呢?” 殷素素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孟天楚,道:“散了。”说完就要走,孟天楚赶紧问道:“这么快就散了?” 殷素素:“是”然后走了。 孟天楚被弄得莫名其妙,决定到晓诺那里去问问,突然背后殷素素说了一句,道:“大人还是先回自己的东院去吧,晓诺现在大概在她母亲的房间。” 孟天楚一听,于是转身回了东院。 249章 聪明的殷素素 进了院子的门,见夏凤仪、温柔、左佳音还有飞燕四个女人正往自己家中的饭厅走,看来是刚刚才散,于是追了上去。 “你们怎么回来了?” 夏凤仪见孟天楚追上前来,便停下脚步,道:“幸好你刚才不在呢。” 孟天楚:“怎么,莫非是不欢而散?” 温柔似笑非笑道:“让你给猜中了。” 孟天楚:“为什么?” 左佳音笑着说道:“我们先去吃饭再说,就喝了两杯酒,我是真的饿了。” 飞燕:“我赶紧让厨房先给我们弄些小吃填填肚子,你们先去坐着,我马上就来。”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很快下人就端来了一些点心和水果,大家边吃边说。 孟天楚:“什么叫幸亏我不在啊?” 左佳音:“因为和你有关啊。” 夏凤仪和温柔偷笑,孟天楚见左佳音的表情有些古怪,便道:“你们最近就喜欢拿我开玩笑,什么时候我要将你们一一地收拾一番,打上几板子,你们便听话了。” 夏凤仪:“好了,好了,我们也不要和天楚绕***了,也就天楚的脾气好,换做是别的任何一个男人,哪里允许我们这些女人家一天没大没小的和自己男人说笑呢?” 孟天楚:“说笑不是不可以。但总不能拿我当笑柄来说。” 温柔:“好,好,好,我们不说你便是,不过刚才你是真地幸好不在,是不是王捕头找你啊?” 孟天楚点头说是。 温柔:“那王捕头来得还真是时候呢。” 孟天楚:“好了,说是不和我绕***了,你们还是没有告诉我,怎么突然大家说散就散了呢?” 温柔让一旁伺候的丫鬟和下人都退下。这才小声说道:“你走的时候,成大人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大家的吗?” 孟天楚点头。 温柔:“你知道那是什么好消息吗?” 孟天楚摇头表示不知。 温柔笑了。道:“成大人说是给晓诺找了一个婆家。” 孟天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沉,却没有表现出来。道:“那是好事情啊,为什么就散了呢?” 左佳音:“要不怎么说和你有关呢?” 孟天楚:“好了,又来了。” 夏凤仪:“我来说好了。” 孟天楚:“就是,还是凤仪好,还是让凤仪来说。” 夏凤仪:“成大人说给晓诺找了一个人家,说还是京城八旗护军统领赫然的四公子,叫什么赫旗的,今天十七岁,相貌人品都不差。但成大人一开口,晓诺竟一口拒绝了。孟天楚:“还还是不错啊。这个赫然我是听说过的,和成大人都是二品官员,在战场上也是一员虎将啊。” 夏凤仪点头,道:“我们也这么想,但你猜晓诺怎么说?” 孟天楚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感觉和自己有关,但还是摇头,道:“那我怎么知道?” 夏凤仪道:“晓诺说,她自己还小,若一定要嫁。也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然后还说…” 夏凤仪看着孟天楚不说了,孟天楚暗自咽了一下口水。不安地说道:“继续啊,还说什么了?” 温柔抢话道:“还说要找一个象你一样那样疼她宠她爱护她的男人,要么就不嫁了。” 孟天楚脑袋嗡地一下,之前听王译地意思,大概成梓义现在给晓诺说亲,是希望给自己找一个关键时候说话的人,如今那赫然是万岁爷身边地大红人,能和他结为亲家,应该是对成梓义有好处的,谁想晓诺这个时候拒绝,成梓义自然没有好地心情和她解释,说不一定对孟天楚还有不小的意见呢。 孟天楚:“我宠她爱护她,是因为她小啊,没有别的意思。” 夏凤仪:“我们都知道,但佳音给你说过,其实晓诺已经不小了,平常百姓家的姑娘象晓诺这个年龄已经嫁人了。”孟天楚背心一阵发冷,道:“那后来呢?” 温柔:“后来成大人自然是勃然大怒,说是这次不和晓诺有什么商量的余地,说三日后就带晓诺去京城见赫然,最好在今年年底就可以完婚。” 孟天楚想了想,这个成梓义莫非真的和杭州府贪墨专项银两有关?如若不是,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上面在查他,他竟然还有心思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拿去换人情?再说,晓唯现在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晓唯一句话而已,既然成梓义觉得晓唯都没有把握搞定的事情,看来这一次不但成梓义真的和贪墨有关,而且万岁爷也当了真了。再一想,万岁爷不让自己进京,而是让自己留在城里,难道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吗?那万岁爷在派谁查这件事情呢? 左佳音在孟天楚低头不语,便道:“天楚,你在想什么?” 孟天楚抬头假意说道:“我在想晓诺这个丫头地性情刚烈,比简柠姑娘不差,当初简柠为了不进宫已死相拼,我有些担心晓诺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如果真的让她进京,她会不会…” 温柔:“我们之前也在说这个事情,说不一定成梓义会让你给晓诺做工作呢。” “我?”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就见成梓义的管家一脸微笑地走了过来。走到孟天楚面前先是恭敬地施礼,然后说道:“孟大人,我家大人让您过去一下,说是有事和您商议。” 夏凤仪:“劳烦管家去给大人说一声,我家大人吃过葯后马上就去。” 管家听罢退了下去,孟天楚道:“怎么,凤仪,你有话给我说?” 夏凤仪见管家走远了,这才说道:“我想成大人找你应该就为晓诺地事情。如今你已经是官场上的人了,我们是妇道人家有些事情我们不懂。但我想,成大人我们还是得罪不起。” 孟天楚点头。左佳音道:“凤仪姐姐说地是,不过你在权衡这件事情的时候,最好考虑一下晓诺的感受,不要顾着成大人的想法,而伤害了晓诺,她对你真的很好。”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唉,去了再说,若不能两全,我也没有办法。再看吧。” 孟天楚正要走,温柔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之前我们在饭厅地时候殷姑娘说过一句话。” 孟天楚:“她说什么?” 温柔:“当时她就在我身边,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见了,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然后还说,成梓义和简麒差不多,只是比简麒还要聪明一些罢了。” 孟天楚听罢。心里有了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走了。 孟天楚走出东院。见殷素素在不远处地一个凉亭上坐着,旁边没有下人和丫鬟,他想了之前温柔说地话,便走了过去,还未开口,便听见殷素素说道:“大人还不赶紧去吗?” “怎么,殷姑娘也知道成大人找我有事?” 殷素素淡然一笑,孟天楚发现这个姑娘虽然很少露出笑颜,但笑地时候却是十分地好看。 “我不知道谁找你,但见大人疾步匆匆,便想不会是游园赏花这般清闲了吧。” 孟天楚暗自好笑,这个殷素素和佳音不一样,她比佳音似乎更有城府一些,大概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纪就当了寨主的原因,自然说话想事都比旁人要周全一些,要不怎么朝廷几次拿殷家没有办法呢? “我是刻意来请教姑娘来了。” 殷素素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看孟天楚,道:“请教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孟天楚笑了,殷素素秀眉一扬,一双丹凤眼看了看他,道:“笑什么?” 孟天楚:“好了,不问你了,成大人等着呢。”说完要走,殷素素道:“我问你话呢,你笑我什么?” 孟天楚道:“我看姑娘是寨主做习惯了,我笑,并非就是在笑你,你不过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殷素素:“谁?” 孟天楚:“我可以不说。殷素素:“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让你走。” 孟天楚又笑了,道:“我不是你们山寨地人,我为何就要听你这个少寨主的话?” 殷素素却是不依不饶,道:“谁说你不是,你明明就是我们寨上的二寨主。” 孟天楚:“我从不乐意从一个女人的手下。”说完拔腿就走,谁想殷素素一跃而起,飞身超过了孟天楚,站在了孟天楚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孟天楚,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小看我?” 孟天楚耸了耸肩膀,道:“我打不过你,而且我即便是可以打,我也不能和一个女人动手。” 殷素素看来真的被激怒了,挥手就过来了,孟天楚敏捷地躲开,殷素素反手又是一掌,却被人拦住了,孟天楚一看,竟是屠龙。 屠龙拱手对殷素素说道:“殷姑娘,我家大人不会武功,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好像是趁人之危,有些小人行为吧。” 殷素素冷笑道:“是吗?他是故意激怒与我。” 屠龙仍是恭敬地说道:“既然殷姑娘知道我家大人是故意激怒与你,你又何必上当呢?我们现在要赶去成大人那里,就不与殷姑娘多说了。” 殷素素却将手一拦,道:“不行,他必须要告诉我,为什么要笑我?” 屠龙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叫林黛玉地女子,不过人家是外柔内刚,外表至少是弱不禁风的一个娇柔女子,和殷姑娘不一样。” 殷素素:“林黛玉是谁我没有兴趣知道,既然不一样,那你为何要将我和她做比较?” 屠龙:“殷姑娘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不行吗?现在成大人找我们大人真的有急事。” 殷素素:“那我不管。我必须问清楚孟大人才可以走。” 孟天楚笑了,道:“你们都是女人。而且你们有着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喜欢抓住一个问题不放。” 殷素素道:“这就是你笑我的原因?” 孟天楚点头。 殷素素:“好吧。你走吧。” 孟天楚正要走,殷素素道:“凡事都要正反两面去看,你说呢,孟大人。” 孟天楚听罢,心里清楚了,也知晓了这个聪明女子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这里半天不放地原因,心里不禁对她有些感激,这个办法不禁让自己有思考的时间,最主要是让成大人心里也有一丝对自己的顾虑。 孟天楚带着屠龙往成大人的书房走去,屠龙道:“那殷素素怎么这般地不讲道理。” 孟天楚笑而不答。两个人来到成梓义地书房门口,屠龙上前说道:“成大人,孟大人来了。” 屋子里有人说道:“让他进来吧。” 孟天楚抬步进了房门,门在身后悄然地关上了,成梓义坐在自己地太师椅上。并未起身,双眉紧皱,一手扶着额头,斜靠在椅子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天楚啊。来。坐下。” 孟天楚坐在了成梓义对面地椅子上,看了看旁边的茶碗。成梓义道:“才给你沏好地茶,上好地龙井,听说你喜欢。” “多谢成大人。” “天楚啊,想必你也知道老夫找你来是什么事情了吧?” 孟天楚没有说话,只微微一笑。 成梓义:“我那小女是让我和夫人从小给惯坏了,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竟不停我们的话了,老夫实在是无计可施,这才叫你来帮老夫一个忙啊。” 孟天楚:“成大人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卑职去办地,卑职定当尽力而为。” 成梓义听罢,宽慰地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老了,如今晓唯和三个儿子都在京城,明年我和夫人也要回京了,便想给晓诺找一个人家,这样老夫也就没有什么心事可言了,谁想她竟不愿意从命。” 孟天楚:“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我想晓诺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和她再好好地说一说,她应该可以体谅您和夫人的良苦用心。” 成梓义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道:“所以我就想让你去给晓诺说说,她一直很听你的话,希望你可以帮老夫这个忙,真是难为你了,晓唯的事情让你操心,晓诺地事情也要你出面,老夫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 孟天楚赶紧起身道:“成大人请千万不要这么说,卑职先去给晓诺说说,我尽力就是。” 成梓义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道:“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办成,让她同意三天后和我一起进京。” 孟天楚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成梓义的两拍,差点错位,他赶紧点头,道:“说是可以,但我有个顾虑。” 成梓义看了看孟天楚一眼,道:“怎么,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说出来我也听听。” 孟天楚见成梓义有些怀疑的眼光,心想,你让我出头去做这个小人,是好是坏,都和你这个当爹地没有关系,可我也不能一味地只顾及你的感受,晓诺也是人,怎么这些当爹的,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喜欢将自己的孩子往前推呢? 孟天楚:“晓诺腿上地伤,一路上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舟车劳顿,天气炎热,会不会感染或是严重,这是其一;其二,晓诺这次去是相亲,是去见婆家地人和自己未来的相公地,人家见晓诺走不能走,动不能动,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人家毕竟是位极人臣,想和他们家结亲的人,卑职以为定是踩破了他们家的门槛,这个时候带晓诺去,会不会对晓诺的印象不是很好?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望成大人好好地权衡一下。” 成梓义想了想,道:“嗯,贤侄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那如果现在不去,人家变卦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250章 夜寻酒家 孟天楚笑了,只要这个老家伙肯听得进去,那就有希望,于是说道:“晓唯姑娘,啊,不,贤妃和大人的三位公子都在京城,而且都是万岁爷身边的人,时不时到赫大人家里走动走动,一是为晓诺联络感情打下基础,二来也顺便帮晓诺稳固在赫家的地位,三来不是也可以探听一下别人家来相亲的情况吗?” 成梓义笑了,道:“还是贤侄聪明,说的也是,看来是老夫着急了,既然你这么说,要不我们下个月等晓诺的身体好了,我们一起进京好了,那个时候,你也帮我在万岁爷和赫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如何?” 孟天楚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先稳住了成梓义,那边再去和晓诺想办法,要不三天的时间就让晓诺进京,晓诺一定不是离家出走,就是大闹总督府,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有转寰的余地。 “晓诺,你先不要着急,我看成大人也是为你好,其实…” “好了,柠儿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心情不好,一时也不想说话,就算说出来也未必好听,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呆,好吗?” 简柠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不能帮你什么,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晓诺看着简柠悄然离开,门嘎吱一声在视线里关上,她痛苦地长叹一声,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大眼睛,轻轻地靠在窗前,窗户开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个时候肚子咕咕地叫着,她饿了,但是她不想吃。她什么也吃不下,她不想嫁人,虽然娘给她说了,那个叫赫然和爹一样身居二品,而且家事显赫。赫然的那个儿子叫什么赫旗的,也是一表人才,但她没有兴趣,从前她见过自己的那些表姐堂姐们也是听媒婆将自己未来的相公夸奖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是真正见面呢,还不是高兴得少,失望的多,最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现在还没有想要找一个男人结婚地念头,看看那些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姐姐们。都是为人妻,甚至为人母的时候,晓诺常常不会因为这些儿羡慕。而是毛骨悚然,她一想到没有自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她就难过起来,为什么要嫁人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又一次长叹一声,将桌子上的杯子狠狠地掷出了窗外,只听见“啊”地一声,晓诺吓了一跳,赶紧起身。道:“外面是谁,为何躲在我地窗外,赶紧给我出来。” 孟天楚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其实晓诺的杯子没有砸到他,而是从他眼前飞过。他故意这么一喊罢了。 晓诺见是孟天楚,先是一惊,见他毫发无伤地走了过来,还一脸笑容,便知道没有什么事情了。这才坐到凳子上。慵懒地说道:“原来是你啊,你在哪里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孟天楚走上前来。隔窗说话,道:“哎,千万不要这么说啊,什么叫偷偷摸摸的,你这么一说,感情我这个堂堂的知府大人竟然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躲在我们凤阳公主的窗下偷窥一样,那我还有什么颜面见我杭州上百万的老百姓啊!” 晓诺没有好气地说道:“我可没有什么心情和你在这里开玩笑,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你还是不要惹我,先回避一下的好。” 孟天楚笑着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难得这样好地月光,走,哥哥带你去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好不好?” 晓诺摇了摇头,道:“再是好玩的地方,我都没有兴趣,我告诉你,我爹要我嫁人了。” 孟天楚捂嘴偷笑,晓诺伸手去打,孟天楚将晓诺地手抓住,凑近晓诺,戏谑道:“孟大哥还以为我的晓诺嫁不出去呢,谁想才过十四岁生日几天就有人抢着叫着要你嫁给他了,是好事啊,为什么不高兴呢?” 晓诺将孟天楚的手甩开,道:“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不想嫁人,我还小,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没有去完成。” 孟天楚趴在窗户上,半真半假地说道:“你还小吗?平常百姓家的孩子象你这么大的早就当娘了,你还小啊?再说了,就算是你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要去做,那也可以等到嫁人之后再说啊,你想一想,兴许有些事情你一个人完成起来很艰难,但是你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去完成,是不是轻松很多呢?” 晓诺天真地问道:“和谁一起去完成啊?” 孟天楚轻轻地敲了一下晓诺的头,道:“傻瓜,当然是你的相公喽!” 晓诺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看孟天楚,道:“没有意思,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都说一醉解千愁地,要不我带你去喝酒?” 晓诺眼睛一亮,但马上又象泄气的皮球一样,道:“爹说了,不让我出门去,直到我同意三日之后和他进京才可以。” 孟天楚小声说道:“我让屠龙背你从围墙上过去,我从前门走,我们在巷口汇合,我让柴猛去赶车,如何?” 晓诺笑了,道:“真的吗?你难道就不怕我的那个总督大人难为你吗?” 孟天楚:“为了我的开心果可以高兴,我豁出去了。” 晓诺心里一暖,看着孟天楚,趁孟天楚没有在意地时候,突然在孟天楚的脸上亲了一下,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晓诺已经转过身去捂着自己已经绯红发烫的脸,小声说道:“我在房间里等屠龙,你去吧。” 孟天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愣了一下,继而回过神来,镇静地说道:“你走的时候,让丫鬟在你地房间里睡,和她通好气,免得成夫人来看你,露馅儿。知道吗?” 其实孟天楚知道成梓义就在这个黑暗地某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成夫人也不会来找晓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过晓诺这个意外的一吻,倒是让孟天楚心里一紧。不知道成梓义会怎么想,算了,管他怎么想呢,也不是自己自愿地,你的女儿主动要凑上前来亲我,我也没有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晓诺轻声地回答道,只听见一阵地声音,她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黑影越过窗户下的茉莉花从,消失在黑暗之中。 西湖边上的一家小酒馆。 孟天楚刻意选了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主要就是不想惹眼。那些个常常光顾的酒家,没有谁不知道他们地身份,既然是要找地方跟晓诺做思想工作,越是僻静越好。 所说是个小酒馆,却十分的干净,还带有几分雅致,毕竟是开在着西湖边上,弄得脏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游客前来光顾的。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到这个酒馆来了,孟天楚他们四个人走了进来。老板和老板娘正收拾着准备打样,见突然有来了四个人,老板娘正说要关门了,老板见四个人穿着打扮不俗,尤其最前进来的这个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虽说一身粗布衣裳,容貌依然儒雅秀美,如明珠乱投草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只一根普通和衣服颜色一样的头巾绑了,但明眼人一瞧。还是能看出此人非平常人。 老板赶紧将老板娘拦住,走上前去,还未说话,就见一个身材奇高的男子背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老板仔细见了,只见这个“巨人”背上背的竟是一个女子,女子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只一件淡蓝色衣裙,却是秀美无伦,一看便知年纪幼小,身材尚未长成,虽然容貌绝丽,却掩不住容颜中的稚气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孟天楚:“老板,可有酒菜?” 老板赶紧躬身笑道:“酒是有地,就怕小店里的菜未必合几位客官的口味,我们这里是小店,拿手地菜还是有的,但也…,嘿嘿…” 孟天楚见酒馆还算干净,便道:“我看你们准备打烊了,若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叨扰老板了。” 老板见这个年轻人说话也十分得体谦逊,听着舒服,便说道:“老婆子,给几位客官看茶,我亲自去厨房做饭去。” 孟天楚笑了,拱手说道:“有劳了。” 老板:“客官客气了,您到我们小店来吃饭是我们小店的荣幸,你们先坐着,很快就好。” 晓诺坐在板凳上,道:“老板有桂花酒吗?” 老板笑了,道:“这位姑娘还真是问对了人,小店的特色之一便是自己家里酿的桂花酒,还有玫瑰酒,都不错,要来一些吗?” 孟天楚:“要的,要的,我们来就是喝酒的嘛!” 老板笑嘻嘻地吩咐老伴儿去准备,自己挽着袖子又进了厨房。 孟天楚他们进了一个用竹帘子隔了起来的所谓地雅间,里面的一个小竹桌上放置着一盆文竹,长势很好,已经绿油油地攀岩到屋子一角去了。 老板娘笑眯眯地一看也是个和善人儿,边给孟天楚他们倒水边说话,上了茶水之后,正要走,孟天楚道:“老板娘,如果不介意,是不是可以将店门关了,我们给你加些钱就是,你看可以吗?” “客官哪里的话,我们原本也是要关门的,不用给我们什么额外的钱了,就算是再有人来,我们也不接待了,我现在就去关门好了,你们喝茶,我去厨房看看去。” 孟天楚见这个酒馆地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和善的人,便说道:“多谢大婶了。” 老板娘连忙摆手,笑呵呵地去关门,谁想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倒是没有看见竹帘子后面的孟天楚他们,大咧咧地和老板娘说着话,孟天楚透过竹帘子的缝隙一看,原来是郑包子。 “张婶儿,给我来一壶上好的桂花酒,我带回去喝。” 老板娘笑着将郑包子手中地酒壶接过。笑着说道:“听说郑兄弟最近新娶了一个媳妇儿,什么时候带过来让你张婶看看啊?” 郑包子笑了,一双大手挠了挠自己地头,说道:“那不是我的什么媳妇儿,是个远方亲戚。住几天就要走了。” 老板娘将酒壶给郑包子打满,然后将酒壶递给郑包子,道:“兄弟啊,不是婶儿多嘴,你也该娶个媳妇儿,安个家了,你挣那么多钱,一个人怎么花得完呢?” 郑包子将酒壶提着,从怀里掏出一些钱来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正要进柜台去给他找钱,郑包子道:“张婶,不用找了。” 老板娘:“那怎么好呢?总是让你破费!” 郑包子笑了。道:“谁叫这整个杭州府就您家地桂花酒逗我的馋虫呢?哈哈哈哈…” 老板娘也笑了起来,道:“你喜欢喝,我下次就给你多留些,等过了这个季节,桂花没有了,酒也就不多了,想再喝要等明年了。” 郑包子马上道谢,道:“多谢张婶啦,对了,你不说我还给忘记了。我给您这里放五两银子,您给我酿几坛上好地桂花酒,我要送人的。”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交给老板娘,老板娘推辞道:“你又要送给上次那个什么师爷吗?” 里面的孟天楚心里一动,莫非说的是自己? 郑包子道:“人家现在不是什么师爷了。” 老板娘不解。道:“那是什么?” 郑包子神秘兮兮地凑近老板娘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老板娘甚是惊讶,道:“兄弟,你可是了不得了,竟然还和我们杭州府的知府是朋友啊? 郑包子有些得意。道“老板娘。这个话我也就只给你一个人讲了,你可是要替我郑包子保密啊。人家毕竟是大官,总不好让人知道和一个曾经杀过猪地人是兄弟吧。” 老板娘马上点了点头,然后还小心地看了看孟天楚他们的房间,郑包子也看见了,便道:“怎么,我不是见张婶要关门了吗?难道还有客人?” 老板娘赶紧笑道:“我们哪里有郑兄弟那么好命,只需忙一个半天就可以耍到第二天天亮呢,方才也要关门的,可巧来了几个客官一定要喝我们店子里的桂花酒,怎么说也不走,我们只好再接待这一桌,然后就关门了。” 孟天楚他们几个相视而笑,外面的人谈的热乎,里面的人也不说话就听着。 郑包子点了点头,也看不见帘子后面的人,便道:“那张婶你忙,我先回去了。这个银子你还是先收着,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过来拿酒,上次大人见我家那远方亲戚都说想喝你们的桂花酒了。” 老板娘见郑包子执意要将银子留下,也就不再推辞,然后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纸包来,说道:“这是一些上好地牛肉,本来是准备带回家给儿子吃的,你拿去下酒好了。” 郑包子道:“张婶知道我喝酒从来不用下酒菜的,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儿子吃吧,我走了。” 老板娘见郑包子是真地不要,只好又放回了柜台,将郑包子送出了门儿,然后将门关上,歉意地走到孟天楚他们的房间里,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遇到一个熟人,多说了几句,我这就去厨房去,实在是几位客官久等了。” 孟天楚笑道:“不碍事的,反正还早,我刚才听那位客官说,看来老板娘的桂花酒是真的很好卖啊,什么时候给我也酿些,我也给你留些银子在这里,回头我让人来拿,你看可以吗?” 老板娘一听,今天是遇到财神爷了,赶紧笑眯眯地说道:“那感情好,反正郑包子也托我给他的一个朋友酿,那就一起了吧。”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他就是那个城西买包子的郑包子吗?” 老板娘正要说话,门外老板在喊,老板娘匆匆给孟天楚说道:“正是,他的生意也好呢,我先去忙。”说完就跑走了。 第251章 意料之中 晓诺道:“上次我们喝的那个桂花酒原来就是在这个店子里买的,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我等会儿一定要问问,为什么我和我爹酿的桂花酒是无色的,他们的桂花酒却是红色的。” 柴猛:“这郑包子还真是会吹牛,不就是上次去他那里,他硬塞给我们一坛桂花酒嘛,愣是将我们大人还攀上了什么兄弟关系了,这个郑包子,真是厉害。” 孟天楚突然想起郑包子的一句话,心里像是顿悟了一般,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见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晓诺笑了,道:“不就是一坛桂花酒嘛,至于你看见郑包子就会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吗?” 孟天楚:“去你的,别打乱我,我是真的在想问题。” 晓诺笑了,不去理孟天楚,让他一个人去想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老板和老板娘就将几碟小菜和两坛酒抱了上来。 老板笑着说道:“客官,你们先吃着,我们在外面等着,有什么吩咐就叫我们就好。” 孟天楚:“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 老板:“反正都是闲着,你们吃,不打搅你们了。”说完就和老板娘走了出去。 孟天楚看了看桌子上的小菜,还真有一些样子,虽说是家常,还算是有模有样。 柴猛端起坛子给大家倒上了酒,晓诺见杯中的颜色,便道:“这是什么酒啊,怎么不是红色的呢?” 大家一看果然是无色的,柴猛端起坛子只见上面贴着的红纸上分明写着:“桂花”两个字。 屠龙将老板叫了进来,孟天楚道:“老板,你们的桂花酒不是红色的吗?” 老板一听愕然,继而笑了。道:“桂花原本就是淡黄色,入了酒自然便是颜色更加淡了,客官倘若说是玫瑰酒是红色的,还有道理,因为玫瑰原本就是红色,可桂花酒怎么可能是红色地呢?” 晓诺:“不对啊。上次我们喝的那坛桂花酒就是你们店子里的,可是那个酒就是红色的。” 老板笑了,道:“姑娘,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张记开店酿酒几十年从来都是这个味道,这个颜色,不会错的。” 孟天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道:“味道真地很象,但怎么就不是红色的呢?” 柴猛也端起尝了一口,道:“爷说的是。那次我喝那酒就觉得奇怪,怎么桂花酒会是红色的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老板。你可知道我们杭州府除了你们这个店子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店子有自己酿的桂花酒是红色的?” 老板有些自诩地说道:“不是我夸口,这杭州府就没有那个酒馆做自己酿的桂花酒来卖。” 柴猛:“你确定?” 老板:“我当然确定,这方圆百里谁不知晓我张记的桂花酒啊。” 孟天楚:“你店中刚才来地那个郑包子好像就会自己酿酒哦?” 老板笑了,道:“绝对不可能的,我认为那郑包子十几年了,他除了会杀猪,会打老婆,会做包子之外,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他会酿酒。” 晓诺:“感情打老婆还是一种本事一样。竟也拿出来说。”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了,孟天楚看了看晓诺,赶紧对老板说道:“请不要介意,我这妹妹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其实她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不过女人总是男人打老婆是有一些反感地。” 老板:“也是,也是,我也是很不喜欢男人欺负女人,不过那也是郑包子从前的事情了,自从他老婆被他打跑了之后。他仿佛改性了。也不赌钱也不嗜酒,踏踏实实地做起生意来了。” 孟天楚:“好吧。没有什么,大概是我们记错了,没有别的事情了,我们吃完了,也好让掌柜的歇息了。” 老板听罢,这才谦卑地笑着退了出去。 晓诺:“什么叫我们记错了,明明就是红色的。”屠龙小声说道:“大人就是怕打草惊蛇,我看大人是觉得这个郑包子有些古怪了,所以才叫老板来问的。”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见孟天楚笑着说道:“好了,我们今天先不说这些了,既然是来喝酒的,我们就说喝酒该说的事情。” 晓诺:“说的也是,只要不提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就好。” 孟天楚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晓诺,想了想,举起酒杯,道:“自然是不提了,我们今天就喝酒。” 晓诺这才高兴了,举起杯子和孟天楚碰了一下,大家一饮而尽。 大花躺在床上四肢已经没有了知觉,其间她听见隔壁地房门打开了,郑包子哼着小曲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没有来騒扰她,虽说她又饿又渴,但还是松了一口气,那隔壁的男人就是一只狼,只要过来自己的性命就可能不保,她心里暗暗地鼓励自己,经历过洪水和灾荒之后,又目睹了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气绝身亡,她一个弱女子竟靠着一种精神力量,走到了杭州府,以为有了依靠,谁想竟是脱离虎口又落入狼窝。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她不想死,她才三十出头,还有一大把的好日子等着自己,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养精蓄锐,脑子里在想着一个又一个可以救自己地办法。突然隔壁哐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桌子上掉了下来,大概是油灯或是酒杯什么的,然后就是郑包子的一句骂声,过了一会儿,隔壁的门关上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朝着大花的房间走了过来,大花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她屏住呼吸,做出一副奄奄一息地样子,这个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在逃荒的路上,很多人都是通过这样地方法躲避恶狼的袭击的。 门打开了,大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 “小娘子。我来看你来了,渴了吗?饿了吗?想我了吗?” 大花没有做声,一双大手突然狠狠地握住了大花的胸部,粗鲁地**着,大花忍住没有吭声,一阵混合着酒气的热气冲了过来,一张嘴在大花地嘴唇上、脸上、脖子上,肆意地舔舐和亲吻着,嘴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你的嘴唇怎么干巴巴的。一点意思也没有,等着,我给你那些水来喝。喝完了,我要和我的小娘子亲热亲热。” 大花心里一喜,有水就有救,不给自己吃饭都可以,大花还没有想完,突然一股热乎乎带着騒臭的东西朝着自己的头顶淋了下来,她不禁一阵恶心,接着便是郑包子的大笑声,大花心想,这个男人疯了。这个地方自己要越早逃脱越好,否则会比自己的那些个亲人死得还要惨。 郑包子将自己脱了个一丝不挂,赤条条地躺在自己地尿液里,他喘息着,一只手在大花的下身摸索着。时不时放在嘴里,脸上挂着满足地笑容。 “小娘子,我还以为你的身子有多好呢,不过才一天一夜,你怎么就熬不住晕过去了呢?你知道吗?在这张床上。我见过一个最厉害地女子。竟坚持了七天七夜,你要知道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只有我的屎尿,那个女人竟坚持了七天,哈哈哈,真是我郑立见过的最最厉害的女人了。” 大花听罢,除了恶心便是诧异,这个郑立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在这张床上死过很多的人吗?想到这里大花不禁身体一颤,郑包子的手马上感觉到了,大概是他喝醉了酒,他没有厉害反身上马,他将大花的一只手松开,然后让大花可以侧身,这样他就可以毫无废力气地将大花背对着自己,抓住自己早已坚挺的那活儿,顺利地进去了大花的身体。 大花依然装作晕厥的样子,虽然这并不容易,但她还是不能让身后这个禽兽知道自己是醒着地。 郑包子在大花的身后**着,双手肆意地抚摩着大花的身体,嘴里发出阵阵快乐和兴奋地呻吟,时不时说道:“好舒服,你的**真是好舒服,我真是舍不得将你杀了做包子吃了,我再让你活几天,你只要还活着,我就可以操你,啊…,騒…,你还真够騒的,啊…” 这话大花听了却是如同平静地湖边掀起了千层浪,大花暗自咬紧嘴唇,脑子飞快地想着该如何逃脱。 突然郑包子身体一阵剧烈地抽搐,一股热流在大花的身体里倾泻了。 郑包子就这样赤条条地出去了,大概是自己已经喝醉了的缘故,他走的时候竟然忘记了将大花的那只手重新绑上,大花听见门关上之后,脚步声远去,隔壁房间地门打开又关上,她仔细地听着,直到隔壁传出一声声地鼾声,她这才赶紧用力将自己身上的绳索解开,她飞身下了床,先是听了听隔壁地声音,大概是没有吃饭喝水的原因,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她赶紧扶住床头,屋子里黑漆漆地一片,她不能着急着走,也不能将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弄出声音,这样就前功尽弃了。 她定了定神,屋顶唯一一片琉璃瓦透出的月光,让她可以等眼睛适应了房间了之后,逐渐看清楚屋子里的陈设,她想了想不能开门,门一打开,那嘎吱的声音说不一定就会吵醒隔壁那个畜生,她在床头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她赶紧穿上,然后走到桌子前,赤脚爬上桌子,桌子上方有一个窗户,她试了试,窗户竟没有关上,心里不禁一喜,她轻轻地推开窗户,突然她发现隔壁的打鼾声没有了,她警觉地看了看背后,突然门打开了,月光下,一个魁梧的男人赤条条地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个杀猪的刀,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大花顾不得什么了,使出自己身上最后一丝气力跳出窗外。只听得噗通一声,那个手拿屠刀的人走近窗前,月光下,只见他一脸阴森狰狞的面孔,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刀轻轻地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道:“你以为你逃脱了?竟不知道我这窗外便是粪池,多少和你一样自认为聪明的女人和男人,都以为我是疏忽了将你们绑起,殊不知,这时我郑立地一个计谋罢了,哼,等天亮后我再来找你,洗洗干净,你又是我郑包子案上的包子馅儿啦。嘿嘿嘿嘿…” 身影在窗前消失了,窗下已经没有了声响,不远处传来两声狗吠。天就要亮了。 孟天楚他们四个喝的是醉醺醺地才从那小酒馆出来,一两银子将那个老板和老板娘高兴得是几乎要磕头道谢,虽说是耗了一个晚上不能睡觉,但这也值得了,有的时候一个月也未必有这样好的收入。 天空已经微微地发白了,晓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大概是真的心情不好,从来没有这样喝过,谁也不敢劝阻,孟天楚就让她喝。等她醉了,便将她放在车里,柴猛和屠龙坐在车外赶车,孟天楚看着熟睡地晓诺,早晨的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凉。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晓诺的身上,晓诺嘴角微微努起,像是很委屈的样子,双眉紧皱着,孟天楚看着不禁有些心疼了。多小的孩子。竟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忧虑,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叹了一口气。将放在自己腿上的晓诺的头轻轻地摸了摸,突然马车戛然而止,马嘶鸣地声音将晓诺惊醒了,她抬起头来,还是浑浑噩噩地,孟天楚赶紧扶着她的手,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怎么啦?我们这是在哪里?” 孟天楚赶紧探出头去,外面地天蒙蒙亮,看的不是很清楚。 “屠龙怎么啦?” 屠龙没有说话,而是柴猛急匆匆地回答道:“是王大哥,好像抱着一个什么人将我们的马车拦下了,屠龙大哥下去看去了。” 晓诺觉得头疼又跌坐在凳子上,孟天楚安置上晓诺,这才跳下车去,只见屠龙和王译抱着一个人正准备上车,一股刺鼻的臭味让孟天楚不禁捂住了鼻子。 王译赶紧对孟天楚说道:“孟爷,幸亏您让我去郑包子家附近候着,虽说没有见到你让我看的,却救起一个人来。” 孟天楚示意他们先不要将那个人抱上车去,自己跳下车走近仔细一看,只见一个女人晕厥在地上,全身都是脏东西。 王译:“这是大花。”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我想也是,她怎么弄成这样?” 王译:“我听了您的吩咐一直在郑包子家后院外守着,天快亮的时候,大花突然从窗户外跳了下来,当时我都快睡着了,听见声音就发现大花已经跳进了粪坑,好在那郑包子只在窗户上看了看,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走了。我见郑包子走了,这才将大花救了起来。” 孟天楚:“那就赶紧上车吧,我们先送你和大花回衙门。” 上了车,晓诺被王译和大花身上的味道给熏醒了,她皱了皱眉头,孟天楚就担心她会反胃,这个味道确实太难闻了,自己都快被熏晕了,更何况一个千金大小姐。 “好臭啊,什么味道哦。” 孟天楚:“晓诺乖,是王译在郑包子家后院救了大花,我们现在先送他们去衙门,他们洗个澡就不臭了,你忍耐一下啊。” 晓诺睁开眼睛,看了看有些狼狈的王译,只见大花还躺在地上没有醒来,晓诺先是捂住鼻子,后来想一想不太好,还是放开了,道:“那我们还是赶紧先送他们回去吧,这样会得病的。” 王译感激地说道:“晓诺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换做是别人早就被我们被臭得下车了。” 晓诺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为救人才这样地,我为什么要说你们什么呢,若是我说了,那就是我晓诺的不懂事了。” 孟天楚赞许地看着晓诺,道:“王译说的没有错,你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之前我还担心你会受不了这个味道呢。” 晓诺笑了,道:“不会的,人家王捕头跳进粪坑救人地时候,我相信一定都没有犹豫过,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嫌弃人家身上的味道呢?” 孟天楚和王译相视而笑。 第252章 登门拜访 晓诺:“不过王捕头怎么会这么凑巧就在郑包子家窗下等着呢?” 王译笑了,道:“孟爷早上就让去郑包子家候着了,所以我就救了大花,要不大花还真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晓诺惊讶地看着孟天楚,道:“那昨天晚上我们还看见郑包子了,你怎么什么都没有给我们说呢?” 孟天楚:“我只是有些怀疑,所以让王译去看看郑包子有没有什么古怪。” 晓诺睁大眼睛,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孟天楚,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早就在怀疑这个郑包子有不对吗?但是不应该啊,他怎么会让你有怀疑呢?”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哪里一下就给我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晓诺噘起小嘴,道:“还给我卖关子,那王捕头将大花救了,郑包子醒了,发现粪坑里没有人了,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王译赶紧说道:“不会,我留了两个兄弟在那里守着,我将大花送回去,就赶紧过去,郑包子跑不了的。” 送完了王译和大花,孟天楚决定先送晓诺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再去衙门,他们赶回总督府,柴猛和屠龙赶着马车从后门进去,孟天楚背着晓诺从前门走。 “晓诺,你先回房间好好地睡上一觉,我回去换件衣服还要去衙门去。”晓诺在孟天楚的背上听话地点了点头,半响,说道:“孟大哥,我以为你会劝我。” 孟天楚心里一紧。装作无事的样子,道:“劝你什么?” 晓诺:“劝我乖乖地进京,嫁给那个都督佥事的儿子。” 孟天楚假装轻松一笑,道:“晓诺这么聪明。哪里还需要我来告诉你怎么去做呢?” 晓诺想了想,指着身边一个花坛,道:“你先将我放在这里,我有话给你说。” 孟天楚听罢便小心地将晓诺放在花坛边上地大理石上坐着,晓诺道:“你其实还是有话给我说的,是不是?” 孟天楚看着晓诺一脸认真的样子,想想不说也是不行的,既然晓诺问,自己还是将自己地想法告诉她好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是。我有话给你说。” 晓诺咬了咬嘴唇,道:“你还是想劝我听我爹的话,乖乖地嫁给那个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赫旗。是不是?” 孟天楚坐在晓诺身边,道:“我和你爹谈过了,我不能打击和拒绝一个老人。” 晓诺:“那你就忍心伤害一个可以为你去死的女人吗?” 孟天楚心里一沉,这个小丫头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自己已经很大了一样,连女人这样的词都用上了。“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可你分明就是伤害我了。”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见她的眼睛盈满着泪水,他叹了一口气,想去为她擦拭泪水,却被她一手推开了。道:“不用你假仁假义的,你想说什么,你说完就走。” 孟天楚听晓诺这么说,有些心酸,道:“我为你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 晓诺冷冷地说道:“谢谢。不用,早嫁晚嫁都是嫁,不劳您费心。” 孟天楚看着晓诺伤心的样子,道:“你听我给你说完,你在这样对我好不好?” 晓诺地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看了看孟天楚。伤心地说道:“你已经说了啊,不就是为我争取晚嫁一个月吗?需要我这个凤阳公主给你磕头道谢吗?” 孟天楚唉了一声。道:“你怎么这么着急呢?我有说让你嫁给那个赫旗了吗?我为你争取的这一个月就是让我们利用这个三十天好好地想一想办法。” 晓诺听罢,道:“什么?孟大哥,你是说你不想让你的晓诺嫁给那个赫旗,是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晓诺笑了,将头紧紧地靠在孟天楚地肩膀上,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让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的。” 孟天楚:“所以你要乖,不要作出一副和你爹作对的样子,我们一起想办法,但是你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知道吗?” 晓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是孟大哥和晓诺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谁也不会知道。” 孟天楚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道:“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记住我的话,谁也不能说,包括你娘,还有…” 晓诺听话地靠在孟天楚的背上,让他将自己背起来,道:“我知道,柠儿姐姐我也不会说的,我晓诺又不是八哥,一天哪里那么多的话说。” 孟天楚笑了,道:“那如果他们问你,你怎么说呢?” 晓诺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道:“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呗。” 孟天楚:“这才是我开心果,好了,我送你回去。” 晓诺:“那你回来要来看我?” 孟天楚:“大小姐,我地房间在东院好不好,一天没有事情就往你们南院跑,让那个赫旗知道了,是要拿斧头砍我的。” 晓诺狠狠地孟天楚的肩膀上打了一拳,孟天楚哎哟一声,晓诺道:“他若是敢用斧头砍你,我就让他万箭穿心。” “好恶毒的女人啊,竟然让自己未来的相公死相这么难看,哎哟…,呵呵,好了,我不说了,不过说真地,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回头孟大哥给你留心着找一个,免得你真的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我的罪过就大了。” “不要你管。反正我不会嫁给你就是了。” “那最好,你要说话算数啊,千万不要想着嫁给我,我地夫人已经够了。再要家里就要打架了,唉,哎哟…,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哼,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那你不是君子,那你是什么,是君子兰吗?哈哈哈哈哈…” “就你坏,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哎哟…,总督府千金打人了。救命啊。” “咯咯咯咯…” “哈哈哈哈…” 孟天楚回到房间,刚换好衣服,就有人敲门。孟天楚:“进来。”门被推开了,竟是左佳音抱着孟文谨笑着走了进来。 孟天楚赶紧上前,正要抱自己地儿子,左佳音突然捂住鼻子,道:“天楚,你身上什么味道啊?” 孟天楚缩回手来,道:“哈哈哈,瞧我竟然忘记了应该洗个澡再去衙门地,这个味道确实不太好闻。” 左佳音笑了,道:“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洗澡水。你等着。”说完将孩子递给孟天楚,孟天楚道:“我儿子一身香喷喷的,我还是洗完澡再抱好了。” 谁想小文谨一见自己地爹,就笑着伸出手来,孟天楚看着左佳音。左佳音笑道:“儿子都不嫌弃你身上的味道,那你就抱着吧,反正你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抱抱他,亏他还记得自己爹的模样。” 孟天楚有些愧疚,将文谨接过抱在怀里。左佳音出门去吩咐丫鬟给孟天楚准备水去了。孟天楚看着日渐出落得俊朗的文谨,将这个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抱在手心里。文谨目不转睛地看着孟天楚,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透着无邪稚气的光芒,嘴角微微向上,作出微笑的表情。 左佳音回到房间里,见孟天楚抱文谨的样子,便笑了,道:“哪里有你这样抱孩子的?” 孟天楚笑道:“我不是怕身上的味道熏着瑾儿吗?” 左佳音接过文谨,道:“听丫鬟说,你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有回家,怎么一回来就要出去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可能是赵家孙子地案子有眉目了,所以我必须去看看。” 左佳音:“你也不要太辛苦了,飞燕昨天又说你好像瘦了,我今天见了,也是这么觉得。” 孟天楚笑了,道:“你啊,相信飞燕,她哪一次见我不是说我瘦了?” 左佳音:“不过你还是要注意身体。” 孟天楚搂着左佳音,道:“我会的,有你和瑾儿,我也会为你们照顾好自己。” 左佳音甜甜一笑,道:“就会说好话,对了,昨天你去了总督大人那里就没有回来,怎么回事情?” 孟天楚让左佳音坐着,道:“就是说晓诺的事情。” 左佳音:“怎么样?” 孟天楚:“你也知道晓诺地脾气,成大人也担心晓诺走极端,所以听了我的话,等缓上一段时间再说。” 左佳音点点头,道:“那也好,不过我还是想给你说一句话,希望你不要在意。”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的表情,其实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道:“你说。” 左佳音一边掏出自己的香帕给瑾儿擦拭嘴角溢出的口水,一边说道:“晓诺越发地依赖你,我只怕以后她从依赖变成喜欢,其实作为妾室,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晓诺是个好姑娘,但…”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的话,道:“晓诺不过是个孩子,我也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需要一个大哥一样的人在身边照顾和保护着她,她还小,我们都不要把事情复杂化了,再说,成大人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宝贝的女儿做我孟天楚地小妾,你说呢?好了,不想了,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笑丫头,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你要相信我。” 左佳音:“我没有不相信你,你是我的相公我不相信我还相信谁呢?我只是有些担心。” 孟天楚拍了拍左佳音的肩膀,道:“好了,不要担心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左佳音仿佛这才想起来一样,笑着说道:“瞧我这个记性,我不过是来当个说客罢了。” 孟天楚:“哦,替谁来的?” 左佳音笑道:“温柔。” 孟天楚:“温柔?她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说?” 左佳音:“大概是上次让你给吓着了。所以有些发憷,不敢来,于是就让我来给你说说。” 孟天楚:“该不会是她想先走一步吧?” 左佳音愕然,道:“你如何得知?” 孟天楚笑了,道:“其实她想家我是早就知道了,她以为我们近日就会出发,大概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眼瞅着就是中秋了,这是个团圆地好日子,可是我现在是万岁爷的意思不要我进京。如果她想先走一步,就让朱昊和李琳静夫妇陪着她一起回去好了。” 左佳音:“但是她现在有身孕了,你不担心吗?” 孟天楚:“思家心切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有朱昊他们陪着,而且她自己也会功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样吧,你先去给温柔说,让她准备着,明天就出发吧,她先回去也好,贺丁地案子大概刑部就要有结果,让她回去让我打探一下,我晚上去找她。” 左佳音点点头。起身道:“好地,那我就去给温柔说了。” 孟天楚:“凤仪呢?” 左佳音:“你是说,凤仪姐姐要不要回去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左佳音道:“问过了,凤仪姐姐说家里离不开。暂时不回去了,而且她地身体没有温柔好,担心路上受不了。” 孟天楚:“也好,你去吧,我下个澡要赶紧去衙门一趟。” 左佳音抱着正要文谨出去。孟天楚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去叫飞燕过来一下。我要出门带她去学如何酿桂花酒。” 左佳音笑了,道:“怎么?飞燕酿得桂花酒不好喝吗?” 孟天楚摇头,笑着说道:“好喝自然是好喝,但是我新发现了一种酿桂花酒的方子,她一定感兴趣,你去叫就是。” 左佳音点了点头,丫鬟正好提着洗澡水走了过来。 郑立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被门外一阵激烈地敲门声给惊醒,他有些不耐烦地应着,道:“是谁啊?” “郑包子,你今天怎么回事情啊,说好地,给我们送三百个包子的,你看太阳都照屁股了,你怎么还没有给我们送去啊?” 郑包子一听,这才想起来,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冲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门口看着一个还不到郑立肩膀的瘦小男子,一脸的气势汹汹。 郑立马上陪着笑脸将那人迎到屋子里,先是倒上一杯凉茶给那人端去,然后笑着说道:“瞧我昨天晚上一时多喝了几杯竟醉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人碰地一声将茶杯剁在桌子上,水花四溅。 “郑包子,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钱你都收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多喝了,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没有东西交给我,是吗?” 郑立有些尴尬,道:“实在不行,我将您的钱还给您就是,包子我…我确实没有做。” 那人朝着郑立地脸上就啐了一口,道:“我呸,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你地包子,今天是我儿子百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想和你生气发火,但你也太他骂的不是个东西了,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郑立微笑着弓着腰陪着不是,那人接着郑立手中的钱袋子骂骂咧咧地走了,郑立送到门口,看着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之前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意思狞笑,他转过身去,正要关门,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头一看,竟是孟天楚。 孟天楚微笑着站在郑立的面前,刚才那一幕让孟天楚看了个真真切切。郑立愣了一下,赶紧给孟天楚跪下施礼,孟天楚将郑立亲自扶起,道:“我们都是熟人了,何必如此拘礼呢?” 郑立有些不知所措了,看了看孟天楚身边站着王译和另外两个男人,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孟天楚见郑立望着飞燕出神,便笑道:“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坐坐吗?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郑立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让孟天楚进屋,孟天楚看了看身后的飞燕、屠龙、王译、柴猛,大家都微笑着跟着孟天楚一起走了进去。 “孟大人是来小店吃包子的吗?可是真地不凑巧,草民昨天晚上多喝了几杯,所以…” 孟天楚笑着摆摆手,道:“不是,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和大花嫂子。” 第253章 一枚戒指 孟天楚见郑立神情镇定地说道:“哦。孟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当初在芦苇荡救下了我大姐,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感谢,您竟然亲自上门来了,真是让草民受宠若惊了。” 孟天楚故意在屋子里四下地张望,郑立赶紧说道:“孟大人,大花姐,一早就出去了,我让她出去散散心,最近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她才来也帮不上我什么忙,还不如到处看看走走,一天关在家里闷得慌。” 孟天楚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朝着郑立的前院走去,郑立赶紧跟着,道:“孟大人,您还是就在屋子里坐着吧,前院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乱着呢。” 屠龙:“我们大人不过就是想到处走走,看看而已。” 郑立眼睛贼溜溜地一转,马上点头说是。 几个人来到前院,孟天楚发现其实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井井有条,和自己上次来见到的差不多。 孟天楚对郑立说道:“不瞒你说,我今天是酒瘾犯了,上次你给我的那坛桂花酒实在好喝,你看我喝完了,到处找不到地方买,要不也不好意思厚颜上门讨要了。你看,我今天还专门将我的四夫人带来向你学习了呢。” 郑立见孟天楚是为酒而来,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哦,原来大人是为桂花酒而来啊,可是不巧了,草民现在这里没有,要不下次等草民酿好了,给您送过去,您看如何?至于学习,草民就万万受不起了,以后大人想喝,我就给您送就是。” 孟天楚自然知道郑立这里没有那桂花酒。他故意赶紧道谢,走到院子的桂花树下,这个季节正是桂花开得最好的季节,一走近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味,孟天楚转头看见了上次来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那只童鞋。 孟天楚指着那鞋子说道:“这是你儿子的吗?” 郑立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你还真是个念旧地男人。” 郑立笑道:“看见鞋子便想起了他,也算是睹物思人吧。” 孟天楚心里冷笑了一下,心想,你还知道睹物思人。可你睹的是别人的物,难道你思的会是自己的人吗?而且你的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让你给杀了,你还睹什么物,思什么人呢? 孟天楚走近那鞋子,看了看身边的飞燕,飞燕会意,赶紧上前将鞋子从墙上取下,郑立想要阻止,手伸出来。却赶紧收了回去,脸上依然挂着谦卑地笑容在一旁站着。 飞燕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拿着鞋子给孟天楚看。道:“大人,您看这只鞋子的秀工实在了得,很象从前少爷的奶娘的女红呢。” 孟天楚趁势接过鞋子仔细端详,当然他不会是真的在看什么绣花,而是看找血迹。 飞燕为了转移郑立的注意力,走到郑立身边说道:“你的夫人定然是个兰心慧质的女子,就仅看那孩子地鞋便知道了。” 郑立见这个漂亮的女子走到自己身边来和自己说话,嘴里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心想这个孟天楚还真是艳福不浅,上次带来地那个姑娘就已经很漂亮了。不过少了一些女人的韵味儿,今天见到的这个女人虽说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都显示出了一个女人的味道来,郑立压根儿没有听见飞燕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往飞燕身上乱看。嘴里艰难地咽着口水,脑子想象着若是可以和这样的一个女人云雨一番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等郑立想完,飞燕已经不再郑立身边,而是回到了孟天楚的身边。搜书网 孟天楚看了前院,道:“我上次听大花说你从前是养猪杀猪的?” 郑立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难怪大花总在我面前夸你养的猪好。能不能让我看看啊?” 郑立:“大人。你怎么对养猪也有兴趣呢?好像不应该啊。” 孟天楚大笑起来,道:“怎么?那你觉得我应该对什么感兴趣才是应该的呢?” 郑立挠了挠自己地后脑勺。貌似敦厚地一笑,道:“我不敢说,呵呵,大人既然想看就看好了,不过猪圈的味道只怕您的夫人会有些不太习惯。” 飞燕马上笑着说道:“不怕,我小的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我也打过猪草喂过猪的。” 郑立有些诧异,飞燕微笑着示意郑立带路,郑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先走一步,孟天楚走到飞燕面前小声说道:“这个郑包子见你眼睛都直了。” 飞燕没有好气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真是找我来学什么桂花酒呢,哼,回去再找你算账。” 孟天楚笑了,飞燕也笑了起来。 大家来到后院,郑立边在前面走,边将路边地一些挡路的簸箕和箩筐放在墙边,大家走到猪圈旁,只见猪圈里果然喂了七八头猪,见有人来了,纷纷地站起身来朝着孟天楚他们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孟天楚其实哪里懂得什么养猪,不过见了这些被郑立养的肥头大耳的猪,还是不由地赞叹道:“郑包子啊,你还真不愧是养猪出生,虽说本官对养猪不懂,但见了你养的这些猪,还是知道你对这些畜生是下了心思地。” 郑立见孟天楚夸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反正我也是闲着无事,大人这里实在是太丑了,你们还是在前院地屋子里去坐吧。” 孟天楚对飞燕说道:“你上次不是给大花说了,说是让她给你纳个鞋底上的花儿吗?你既然来了,何不带回去?” 飞燕明白孟天楚地意思,赶紧转身对郑立说道:“对啊,方便吗?” 郑立马上说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大花姐现在不在,我也不知道她将东西放在哪里的。要不等她回来我让她给您送过去?” 飞燕笑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大花嫂子住在哪个房间就好,我自己去找,我知道女人的东西一般放在哪里。” 郑立面露难色,他是不能让这个漂亮的女人进大花地房间的,那个房间他还没有收拾出来,屋子里充斥着自己的尿臊味儿,而且楼下就是粪坑,他想了想。早上他离开大花的房间的时候,窗户他好像忘记关上了。虽然他们不会知道窗户下的粪坑里有个死人,但那么难闻的味道一定会让这个让自己垂涎三尺的女人对自己地印象大打折扣的,郑立正想着,飞燕道:“怎么?不方便吧?你还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呢,我就是给我家孩子纳个鞋底,早就问大花嫂子要了,既然来了,我就带回去。你放心,我不会随便乱拿她的东西的。” 郑立见飞燕坚持,于是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让夫人您去。而是因为大花走的时候将自己的门关上了,我进不去的。” 孟天楚故意对飞燕说道:“好了,不要为难郑包子了,我们到前院去坐一会儿,兴许大花嫂子就回来了。” 飞燕见孟天楚虽然在说话,但是却看着猪圈的食槽,想了想,便道:“那好吧,可我想回去了,不想坐了。” 孟天楚:“为什么呢?” 郑立自然也不想这个美人儿这么快就走。见飞燕有些不高兴,便说道:“夫人不是想学桂花酒吗?我可以教你啊?” 飞燕装作很高兴地样子,马上有拉下脸来,小声在孟天楚耳边说了一句,孟天楚笑了。走到郑立身边小声说了几句,郑立一看飞燕,飞燕立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郑立赶紧点头,道:“有的。有的。就在左边地小房间里,我带大人你们去前院。夫人你请便。” 郑立带着孟天楚他们去了前院,心里却想着这个美人儿竟然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找地方撒尿,想到这里不禁偷偷回头看了看,见飞燕正朝着茅厕走去,脑子里又开始胡乱地想象,差点被门槛绊着,幸好一旁的王译将他扶住。 孟天楚让柴猛在后院门口等着飞燕,说是担心飞燕迷路,不过就是想让飞燕在找自己发现的东西的时候,有个人在门口望风罢了。 飞燕假意地朝着茅厕走去,见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柴猛给自己了一个手势,她赶紧折身回到猪圈面前,在孟天楚看的那个地方仔细地找了起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猪圈,食槽是用石头凿刻而成的,大约三米的样子,猪圈很宽敞,也很干净,看得出郑立平时不是个懒惰邋遢的男人,甚至有些洁癖。 飞燕蹲在地上,发现食槽周围没有什么,再一看食槽里也是很干净,大概是郑立起来晚了,忘记喂这些畜生了,飞燕正要离开,突然发现食槽和木板地缝隙间有一枚戒指,飞燕很好奇,正好伸手去拿,突然一头肥猪朝着飞燕冲了过来,飞燕大叫一声,柴猛冲上前去,飞燕好在机灵,那猪只咬到了飞燕的一个裙脚,裙子撕烂了,柴猛将飞燕一把抱到一边,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和君臣礼仪了。 飞燕花容失色,那猪却像是疯了一般往外拱,柴猛对飞燕说道:“四夫人,你没有事情吧?看见了什么?” 飞燕:“我看见那个木板缝隙里有一枚戒指,正要去拿,谁想这个畜生大概是饿极了,竟以为我是来喂食的,吓死我了。” 柴猛四周看了看,道:“我给它们喂些东西,等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我们再去拿那个戒指好了。” 飞燕点了点头,两个人在四处找了找,竟没有发现猪食。 飞燕奇怪地说道:“怎么连个喂猪的泔水桶都找不到呢?这个郑包子将这些喂猪地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柴猛:“大概是怕泔水的味道不好闻,所以放起来了。” 两个人正在想办法,突然飞燕见郑立走了出来,赶紧大声说道:“你正好来了,我刚才路过猪圈的时候,这些猪突然朝我冲了过来,我一害怕脚下一软竟将我娘留给我的戒指落到猪圈的缝隙里了。你看怎么办才好。” 说着,将手背过去,偷偷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递给柴猛,柴猛装作在猪圈边上找地样子,将飞燕地戒指扔到了那枚戒指的附近。 郑立在前院听见了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或是他们在后院发现了自己地秘密通道,这才赶紧跑出来看。原来是自己的那些个猪惹的祸,他走上前来,顺着柴猛指的位置一看,果然有一枚戒指在那里,这才放下心来,道;“吓着夫人了吧,这些畜生该杀了。” 飞燕赶紧捂住胸口,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道:“好在只是咬烂了我地裙子。你的这些猪怎么这么凶猛比狗还厉害。” 郑立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看了看飞燕的裙子和白皙的脚踝,道:“真是不好意思。夫人先去前院休息着,我拿到之后给你送过去。” 柴猛道:“那你赶紧,别让这些猪将夫人的戒指给擦坏了。” 郑立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请大人带夫人去前院休息,草民马上就将戒指给拿来。” 柴猛看了看飞燕,两个人只好离开了后院到前院去了。 孟天楚见飞燕他们来了,道:“怎么,看见我给你示意的那个东西了吗?” 飞燕点了点头,道:“是戒指。是吗?看见了,不过那猪好厉害,袭击我,要不是柴猛,我今天就被那些畜生给咬了。” 孟天楚一听。马上上前看了看飞燕,飞燕笑道:“没有事情的,我就是怕他起疑将你给我买的那个绿祖母地戒指扔到那个戒指旁边了。” 孟天楚点点头,道:“没有受伤就好,不过我让你看的不是什么戒指啊。你在哪里看见的戒指?” 飞燕和柴猛愣住了。道:“啊?我在猪圈地缝隙中发现了一枚银戒指,我以为你让将那个戒指拿给你呢。那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让我去找?” 孟天楚:“不过戒指也是一个重要的发现,我让你看的是你发现了没有,那个猪圈的每个柱子上都有一个钉子,钉子上都挂着一个簸箕,可是在最中央的柱子上挂的不是簸箕,而是挂着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飞燕没有想到孟天楚观察的那么仔细,自己哪里注意什么柱子和簸箕,便说道:“什么东西,那么有意思?” 孟天楚看了看门外,低声说道:“一把精致的小斧头。” 柴猛赶紧说道:“这个我也发现了,那个斧头好小,好精致的,当时我就在想,郑包子那么一个彪形大汉,拿着那个小斧头做什么用呢?” 飞燕:“你该不会是让我看看那个小斧头地吧?” 孟天楚:“刚才我已经看过那个小斧头了,还偷偷地拿了一下,奇怪的是那个小斧头竟然纹丝不动,所以让你去看一看。” 飞燕:“你拿都纹丝不动,我一个女人家的,还有什么办法将它拿下来吗?” 孟天楚哭笑不得,看来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象左佳音和晓诺一样领会自己的心意。 孟天楚正要说什么,屠龙碰了碰他,他见郑立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枚戒指,飞燕上前一看正是自己的那枚戒指,于是赶紧接过连声道谢。 郑立:“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将夫人地裙子弄破了,草民真是过于不去啊。” 孟天楚:“也不怪你,都怪我夫人自己走路不小心罢了,好了,已经打搅你多时了,我们走了,你忙你的吧。” 郑立见孟天楚他们终于要走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挽留,道:“好的,大人和夫人慢走。” 说完将孟天楚他们送出门去,郑立见他们上了马车,这才长出一口气,关上门,想起那个大花还泡在粪池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给人做包子吃,想到这里,郑立赶紧朝着后院走去,突然一阵敲门声,郑立不禁纳闷儿,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自己一刻都不得闲,看来那个大花只有泡在粪池里做肥料了。 第254章 一探究竟 孟天楚哭笑不得,看来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象左佳音和晓诺一样领会自己的心意。 孟天楚正要说什么,屠龙碰了碰他,他见郑立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枚戒指,飞燕上前一看正是自己的那枚戒指,于是赶紧接过连声道谢。 郑立:“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将夫人的裙子弄破了,草民真是过于不去啊。” 孟天楚:“也不怪你,都怪我夫人自己走路不小心罢了,好了,已经打搅你多时了,我们走了,你忙你的吧。” 郑立见孟天楚他们终于要走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挽留,道:“好的,大人和夫人慢走。” 说完将孟天楚他们送出门去,郑立见他们上了马车,这才长出一口气,关上门,想起那个大花还泡在粪池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给人做包子吃,想到这里,郑立赶紧朝着后院走去,突然一阵敲门声,郑立不禁纳闷儿,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自己一刻都不得闲,看来那个大花只有泡在粪池里做肥料了。 郑立打开门一看是王译,便笑道:“王捕头,是不是什么东西忘记拿了?” 王译笑着拍了拍郑立的肩膀,道:“兄弟,今天是老哥儿我的生日,刚才请孟大人,人家架子大,说是太累,哪里也不想去了,大概是刚才夫人的裙子让你的猪给咬破了,想带夫人回家好好地安慰一番,如今只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于是我就回来找你来了,看你是不是愿意给老哥一个面子,陪我一起去找几个姑娘喝喝小酒呢?” 郑立一听,自然不能拒绝了,人家是衙门的捕头,能让自己一个做包子的陪着去喝酒。那是何等的荣幸,在仁和县的街上这么一走,从此谁不知道自己郑包子和王捕头是兄弟呢,想到这里,郑立赶紧说道:“今天原来是王捕头的生日啊,那小弟今天请客,走,我们去喝酒去。” 王译感激地搂着郑立的肩膀,说道:“还是你仗义。走吧,我们到梦春楼找几个小妞儿乐呵乐呵。” 郑立一想起飞燕那曼妙地身姿,顿时感觉热血沸腾。转身关了门,就说道:“走,今天小弟请客,我们不醉不归。” 王译笑了。心想,我要的就是你不醉不归。 王译搂着郑立的肩,两个人一路上说笑着离开了,这时从巷口钻出三男一女,为首的男子说道:“郑立不到子时,王译是不会让他回来的,柴猛你赶紧回衙门去叫人来,屠龙和我进他屋子去看看,飞燕回家就是。” 柴猛:“那我是去哪个衙门叫人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个案子是仁和县的。当然是让蔡钊蔡大人出人了,如果是我出人,他该多想了。” 柴猛领命离开了,走了几步,折回身来。孟天楚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柴猛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飞燕说道:“我们将夫人接出来,总该将夫人送回去才好,反正耽误不了正事,您给王译的银子,够他们在任何一个窑子里花上一天一夜了。” 孟天楚笑了。看了看飞燕。道:“瞧我,一忙事情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还请夫人见谅。” 飞燕没有好气地说道:“不敢,若是换了晓诺姑娘,怕是你要亲自送回家才放心的,柴猛,我们走吧。” 说完自己上了车,孟天楚赶紧去扶,道:“瞧你,你是我孟天楚孟大人地四夫人,人家晓诺不过是个孩子,这个醋你都要吃就没有必要了。” 飞燕转过身,冷言说道:“是不是孩子,你比谁都清楚,我不想说了,以后你的事情也不要找我了。”说完走进车去,扯下了门帘。 孟天楚无可奈何地看着柴猛,柴猛报以同情地一笑,屠龙道:“好了,让他们走吧。” 孟天楚看着柴猛的车逐渐远去,这才转身对屠龙说道:“前门我们是进不去地,根据王译说的,我们可以从后院进去,那是个篱笆墙,容易进。”屠龙点点头,两个人转身进了巷子。 两个人来到后院,果然发现是个不到两米的篱笆墙,说是墙不过也是用一些荆棘和刺树围成的,围墙上开满了各色地小花,十分好看。以孟天楚和屠龙的个子正好可以看见院子的陈设,这个地方可以看见一块不大的地,地里种着一些青菜和萝卜,看起来长势喜人。 屠龙:“大人,我先进去给你开门,您在这里等着。” 孟天楚点了点头,屠龙一个飞身就进了院子里,然后将后院的柴门打开,孟天楚进来后,屠龙又将门关上了。 两个人走到菜地边,孟天楚道:“这个郑立还真是一个自给自足的人,这样的勤快的男人大概不多吧。” 屠龙笑了,道:“我反正没有见过太多勤快的男人。” 两个人笑着走了几步,就发现了一个粪池,粪池的粪其实不多,水却是不少,孟天楚抬头看了看那扇大花当时跳下地窗户,窗户还没有关。 孟天楚:“你说这个郑立是不是个怪人,谁会将房间修在粪池上面呢?” 屠龙:“那上面大概平时不是住人的,如果真是住人,那还不熏死了。”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饶过这个地方,看见还有一个门,门从里面锁着的,孟天楚笑道:“没有想到一个平常百姓家,竟还要通过重重关卡。” 这个门比之前的柴门要结识,而且还要高出许多,屠龙踮起脚尖往里一看,道:“里面竟然就是后院了。” 孟天楚:“那就劳驾你再飞身进去一次,将门打开,我可是没有你那样好地功夫呢。” 屠龙笑了,飞身进了院子,却听他在墙那边说道:“这一下他用的不是门闩了,而是用的锁。这个郑立,怎么这么多的花哨主意,大人,您看怎么办。” 孟天楚想了想,道:“撞开吧,我想我不会冤枉了他,等他从那个什么梦春楼出来,大概就再也不能回到他这个家了。” 屠龙听罢,道:“好的。那请大人站远些。”说完,只一掌就将这个木门击得粉碎。 孟天楚走了进去,两个人来到猪圈。发现食槽里有些东西是这些个畜生没有吃完地,孟天楚很奇怪,走上前去,这些猪才吃饱躺在一处睡觉也不理会孟天楚了。 孟天楚走上前一看。用搅猪食地棍子在食槽里刨了刨,突然他紧皱双眉,道:“屠龙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屠龙见孟天楚地表情,走上前去一看,不禁一股东西从胃里往外翻,他赶紧走到一边,认不出呕吐起来。 “大人,不是吧,这个郑立竟有这样地血腥,怎么在猪食里都是这些东西?” 孟天楚沉声说道:“大概我现在知道郑立的这些猪为什么看着比别人家的狗还要厉害了。” 屠龙吐过之后过来。道:“为什么?” 孟天楚指着那些食槽里的东西说道:“他们应该一直是吃人肉长大的,所以饿了,见人就要袭击很正常” 屠龙惊讶,道:“不会吧,可是郑立从哪里找那么多的人肉给他们吃呢?” 孟天楚:“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再去找找看,应该可以找到一些东西的。” 屠龙:“那我们要不要将刚才那枚四夫人发现的戒指拿出来?”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就是太危险了。” 屠龙笑着说道:“不怕,它们现在吃饱了。而且如果它们敢袭击我。我就一掌一个,灭了它们。” 孟天楚见屠龙轻松一跃。进了猪圈,好在那些猪都酣睡着,没有一头有动作,屠龙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枚戒指,然后从猪圈里跳了出来。 孟天楚接过那枚戒指,道:“我们必须好好地找一找,我看那个郑立应该不会只杀过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屠龙:“好在我没有吃过他做地包子,要不想一想就觉得恶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看来人真是一个残忍的动物,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不过是哄孩子的鬼话,这包子都喜欢吃人肉地,还说什么善不善呢?” 屠龙也是一番感慨,两个人走到那把挂在柱子上的斧头下面,屠龙提了提,发现真的是纹丝不动,便道:“我看这个斧头不是用来砍柴的,大概是用来砍人地。” 孟天楚:“再是砍人也没有必要这么精致和小巧吧,你想一想,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也不至于拿着这么一个小家伙蹲在地上砍人的骨头吧。” 屠龙觉得孟天楚说得有理,便说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您觉得这个斧头放在这里有什么作用呢?” 孟天楚看了看四周,道:“说句实话,我不知道。” 屠龙:“不会是什么机关吧?”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不会吧,一个这么小的院子,而且左邻右里的,透过篱笆就可以看见各自的院子,应该不会是什么机关,再说了,一个杀猪的,哪里还知道什么机关呢?” 屠龙见孟天楚这么说,就没有说什么了。 两个人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把那个看似小巧的斧头拿下来。 孟天楚:“你去院子四周看看,看一下这个院子里所有地房间,我在这里再研究一下这个斧头。” 屠龙笑了,点头朝前院走去。 孟天楚搬来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好好地端详着这个奇怪的斧头,突然听见屠龙在不远处喊,便跳下凳子,赶到屠龙那里,只见屠龙站在一个房间里,一看就是一个柴房的房子,里面全是堆积的柴火。 “怎么啦?” “大人,您过来到我这里来看看。” 孟天楚走了进去。屋子里比较暗,屠龙扶着孟天楚来到屋子的最深处,孟天楚顺着屠龙指着地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很大的洞口。孟天楚让屠龙点燃一个火把,自己拿着就往里走,屠龙将孟天楚拦住,道:“大人,还是我去看看,您等柴猛来了再说。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孟天楚:“那我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呢?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去好了。” 屠龙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自己在前面领路。两个人从那个洞里钻了进去。 孟天楚和屠龙走了不到三米的样子,就被一个铁门挡住了去路。 屠龙将火把拿着凑近铁门一看,不禁回头对孟天楚说道:“看来我们还都低估了这个杀猪匠的本事了。” 孟天楚凑前一看,只见这个铁门严丝合缝。像是一个完整地生铁铸就,中间没有门缝,孟天楚四周用手摸了摸,看了看,竟无一处锁眼。 “这个郑立大概这么多年地积蓄全部用来拾掇这些了,可这么大一个门,他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搬进自己地小院,难道邻居竟没有发现吗?” “孟爷,你看这里。”孟天楚顺着屠龙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铁门地上房左上角竟也有一把和门外猪圈柱子上一模一样的一把斧头。孟天楚伸出手搬了搬,竟是纹丝不动。 孟天楚沉思半天,突然洞外有动静,孟天楚和屠龙对视一眼,马上隐藏在一个角落里。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洞口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屠龙笑了,洞外是柴猛。看来他们已经到了。 屠龙走出洞口。柴猛见屠龙出来,便迎上前去。屠龙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柴猛:“我们也从后院进来的,走到猪圈地时候看见了一个凳子,心想你们已经看过那个斧头了,不过我见斧头还好好地放在上面,便想你们还没有解开斧头之谜,便让弟兄们四处找找看,便找到这里来了,看见一个洞口正纳闷儿,你就出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屠龙见柴猛带了二十几个衙役的样子,便道:“你带五个魁梧一些的弟兄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说话地功夫,屠龙和柴猛带着人走进洞口,只见孟天楚正拿着火把对着那个斧头出神,屠龙上前正要说话,孟天楚突然转过身来,道:“柴猛你去看看门外那把斧头放着的方向和位置,另外你找两个弟兄去邻居家问问,平时郑立都在家里做些什么,他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柴猛:“这样会不会有人给郑立通风报信,打草惊蛇呢?” 孟天楚:“你先去做这些事情,至于通风报信,打草惊蛇,大概还有利于我们破解这个斧头之谜,随便那郑立吧。就猪圈食槽里那些没有吃完的东西,郑立就说不清楚。” 柴猛:“猪圈食槽?那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啊?” 屠龙一脸嫌弃的表情,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么恶心地东西。” 柴猛点头,道:“那我先去办这些事情去了,这个铁门后面是什么啊?” 屠龙:“我叫人进来就是看能不能推开,我们也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 孟天楚:“你们都先出去吧,找人来推也无济于事,柴猛你先去看看门外的斧头回来告诉我。” 柴猛领命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道:“门外的斧头是横着放在柱子上的。” 孟天楚嗯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看铁门上的斧头,道:“这把斧头是竖着放的,有什么玄机在里面吗?我怎么一下竟想不出来是什么了呢?” 屠龙劝慰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们总是很难猜到别人在想什么的,您别着急,慢慢想,实在不行,我们先将这个门用东西撞开。” 孟天楚:“如果真是一个机关,那会不会我们撞开了,影响了里面呢,如果门一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毁掉了呢?我见过太过这样的机关,那些设置机关地人就是为了怕别人知道里面的秘密,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知道里面的秘密。” 屠龙:“大人说的是,那该怎么办好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样,你让人去给王译说一声,就告诉他今天不能让郑包子出那个梦春楼,等我们这边的消息。” 屠龙应声出去了,孟天楚看着墙上地斧头陷入了深思… 第255章 飞来艳福 孟天楚带着屠龙和柴猛来到隔壁一家开裁缝铺的人家,屠龙说明了来意,那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起来精神还算可以,笑眯眯地一听知府大人光临寒舍,马上开门诚惶诚恐地将孟天楚迎进门去。 端上茶水,坐好之后,孟天楚道:“你的这个院子和隔壁郑包子家的大小可是一样啊?” 老板不知孟天楚他们的来意,便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差不多的吧,他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大的院子做什么呢?” 孟天楚起身道:“方便让我去看看你家的院子吗?” 老板自然不敢说不,将孟天楚他们迎到自己的院子里,孟天楚看了看果然和郑立的院子差不多。 孟天楚道:“你没有养猪吗?” “没有,养猪一是太臭,二来还费精神,我们一家三口想吃就去集市上买些。” 孟天楚:“那郑包子家养猪不影响你们吗?” “不影响,他养在后院,平时见他也常常打扫,几乎没有什么味道,而且他这个人对人很好,我们有个什么体力活儿,他也乐意帮忙,他和我们邻里相处的都不错的。” 孟天楚:“你们这里还需要什么干体力活儿吗?” 老板笑了,道:“我和老婆子年纪都大了,女儿天生残疾。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平日里我们从外地进货回来,如果不是郑包子帮忙搬运,我和老婆子哪里有那个气力。” 孟天楚:“这么说,郑包子地力气还真是不小呢。” 老板笑了,道:“那是,我们这一条街都是做生意的,谁不知道郑包子力大无穷啊,他一个人就能轻而易举地背上一头三百斤的大肥猪气都不喘地走一两里呢。” 柴猛笑了。道:“不可能吧?” 老板见柴猛不信,便指着门口一个硕大的水缸说道:“看见这个水缸了吗?里面装满了水不会少于两百斤的。有一次隔壁家的一个孩子过来到我院里摘李子吃,不小心掉进缸去,当时郑包子正好在自己的院子看见了,跑过来,将孩子救了出来,后来说这个缸里的积攒的雨水太多,让我倒掉。我便听了,但我哪里有那么大地力气,便用瓢舀,郑包子见了,竟然将缸举了起来,将水全部倒在我家菜园里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隔壁去,当时他们也看见了。” 屠龙走上前,见缸里大概有半缸的水。自己蹲身下去试了试,那缸虽说起来了,但自己也颇感费力。 老板:“这位官爷地力气也真是不小啊。” 屠龙笑道:“如果那郑包子真是力大无穷,那我还真是想见识一下。”孟天楚在院子走了走,发现这个院子和郑立的院子中间只隔了一个篱笆墙,一般情况下郑包子在隔壁干了些什么,这边应该一览无遗。 孟天楚:“你和郑包子应该是多年的邻居了吧,见过他的老婆和孩子吗?” “老婆是见过的。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不过那个时候郑包子天天拿钱去赌,不管是输是赢都在外面喝得烂醉才回家,回家就打老婆,他老婆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打骂。这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孟天楚:“你怎么知道郑包子地老婆是离家出走的呢?” 老板:“就在郑包子出走的前一天。她来找我老婆子说话,平日里左邻右舍的关系都不错。她就哭着给我老婆子说和郑包子过不下去了,要回娘家去,我老婆子还劝慰了一番,那天晚上,他们家里就闹腾个不停,我们也不敢去劝,反正他们常常这样,第二天就听郑包子说他老婆走了。” 孟天楚:“孩子呢?” 老板:“说起这件事情还真是造孽哦,那女人都已经身怀六甲马上就要生了,走之前还和我家老婆子商量说是要她去帮忙接生呢,您看这女人说走就走,也不知道现在好不好。” 孟天楚:“那你见郑包子平日家里来往出入的人多吗?” 老板摇了摇头,道:“不多,从前倒是常常收学徒,后来那些学徒做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人了,郑包子说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做得好,还省了给那些个学徒发工钱。” 孟天楚:“他对那些学徒如何?” 老板:“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一次,他找了一个小姑娘,叫什么莲儿的,那个姑娘又一次哭着跑到我家来,说什么郑包子是个疯子,不敢在他们家里做了,说是要走,当时,我老婆子和她说了几句,我忙着招呼客人就没有多听,后来那个姑娘真的就走了。” 孟天楚心里一动,那个莲儿大概就是王五的女儿,想到这里,孟天楚道:“你夫人在家吗?” 老板:“在的。”说完就朝屋子里喊了一声,很快就出来一个面容和蔼的胖妇人,和老板地年龄差不多,面色红润,也是一脸的微笑。 孟天楚上前说道:“你还记得那天隔壁莲儿和你说过什么吗?” 胖妇人想了想,道:“就是在郑包子家里做工的那个莲儿吗?” 孟天楚点头说是。 “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天她跑到家里来说是问我借点钱要回家,我只是见过她,平日里见面打个招呼,也不是很熟,她问我借钱我自然不敢借的,她便伸出手臂来,挽起袖子给我看,我看手臂上有一些勒痕,她就说郑包子喝醉将她绑在床上打她还欺负她。我自然不信,郑包子喜欢喝酒我们都是知道地,但他的人很好,不会作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我担心那姑娘是故意这么说,想从我这里骗钱,所以就劝慰了几句,打发她走了。” 孟天楚:“那个莲儿还给你说什么了吗?” 胖妇人想了想,摇了摇头。突然说道:“对了,还说什么郑包子是个疯子。还说什么屋子里有机关有暗道什么的,我看那个姑娘才是疯了。” 孟天楚听着一一地记在心上,说道:“那郑包子每天晚上剁馅儿包包子,不影响你们休息吗?” 胖妇人道:“他很小心地,就怕影响我们休息,所以声音很小,我们从来就没有听见过。” 告别了裁缝铺的老板。孟天楚他们走了出来,柴猛道:“大人,我们还要继续去问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可惜莲儿死了,要不她应该是见过那个暗道的,我想这些邻居之所以没有听见郑包子半夜剁肉,大概就是因为那个郑包子一切的活动都和那个机关暗道有关系,如此说来,事情的真相就在那个铁门后面。” 柴猛:“既然关键在那个铁门,我们就先撞开看看。” 孟天楚:“不行。一是这个铁门应该撞不开地,二来既然莲儿说了有机关,担心我们如果真地硬来,会不会伤害到我们自己地弟兄。” 屠龙:“大人说地是,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孟天楚坐在院子里的一个板凳上想了许久,大家站在一旁也不敢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孟天楚起身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引蛇出洞。” 柴猛:“大人您的意思是…” 孟天楚:“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郑包子对什么样的人有下手的嗜好,但有一点,从今天飞燕来的情况看,郑包子好色是绝对地。” 柴猛:“您的意思是找个女人勾引郑包子,然后让他对那女人先奸后杀?” 屠龙:“哪里去找这样的诱饵啊?” 孟天楚:“不一定要先奸后杀。那我想没有人愿意来的。” 柴猛:“这么危险的事情。谁敢做啊?而且那郑包子应该不光是力气大,刚才我在他的屋子里发现了一把长刀和七星锤。他应该是会些功夫的。” 孟天楚:“这个事要尽快,要不过了今天,明天他就知道了,一是我们去找邻居问过话,二来我们这么多人在他家里穿梭进出,邻居也看见了,最恼火的就是大花不再粪池里,他就会引起警觉。” 柴猛:“要不我男扮女装?” 屠龙笑了,道:“哪里有你这样五大三粗的姑娘?” 孟天楚也笑,道:“最主要他已经认识你了,我们要找到生面孔让他没有防备之心。” 屠龙:“这么说,这个姑娘不但要漂亮,而且还要会功夫才行。”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这样的人不好找啊。” 大家都沉默了,半晌,孟天楚道:“我们先回去。” 孟天楚等回到总督府,孟天楚径直先去了晓诺地房间,门口的丫鬟小声地说道小姐还在睡着,孟天楚这才折回身准备回东院,进过长廊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从长廊穿过,孟天楚知道此人是谁,便开口叫着了她。 天才蒙蒙亮,城西老街上还很安静,天边偶尔还可以看见一两个星星闪一闪的,一个身影东倒西歪地由西向东走来,走到一个店铺面前,身影站着了,先是四周望了望,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从腰下取出一串钥匙,摸索着准备开门,突然,脚下什么东西绊了那身影一下,身影哎哟一声,嘴里大声骂道:“他娘的,是谁躺在老子门口,不想活了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包子。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哆嗦着缩到角落,怯生生地看着他,他冲上前去,正要伸手,突然那人说话了,一听是个女子,而且声音清脆柔美。“求求你不要打我。我就是累了,走不动了,想在这里歇一歇,我马上就走,你别打我,求你了。” 郑立见那人站起身来,对自己感激地一笑,这一笑不要紧,郑立在暗。那人在明,看地还算清楚。就那水汪汪地一双大眼睛,一看就长得不赖,虽说是蓬头垢面,但郑立还是心里一喜,赶紧伸出自己一双大手将那人拦住,那人被郑立一拦,吓了一跳。一脸恐惧地看着郑立,郑立赶紧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尽量轻声地说道:“不要害怕,妹子,你是哪里的人,怎么走到我门口来躺着了?” “小女子名叫三妹,原本是到仁和县投奔亲戚的,谁想亲戚搬家了,我找了两天,实在是又累又饿。所以才…,对不起啊,大哥。” 郑立心里有数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自己没有道理不要,再说这么漂亮,哪里舍得她走啊。想到这里,郑立装出一副怜香惜玉地样子。道:“这样啊,还真是可怜,要是不嫌弃地话,就在大哥这里歇歇脚,喝点水再说。” 那女子一听。先是想了想。后来还是点了点头,道:“可是大哥我身上没有钱了。我…” 郑立便开口便四周张望,说道:“不怕,大哥也不是个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人,你休息好了,就去找你地亲戚。”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郑立将三妹的女子迎进屋去,然后还探出头来看了看街道两边,发现没有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还不忘在门上挂上了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东家有喜,停业三天。 郑立给那个女子端来洗脸水,让那个女子洗脸,他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好看,果然那女子洗完脸之后,羞怯地对着郑立莞尔一笑,郑立地魂都飞上天了,眼前这个女子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年龄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的粗布麻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带着三分娇柔,七分妩媚,楚楚动人地看着你,让你不由就丢了魂儿似的。 郑立转过身去,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个女人是她见过最妖媚的女子,他全然忘记了自己两个时辰前还躺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现在他地眼睛里脑子里全是这个和自己老婆一样名字的女人了。 “三…三妹啊,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你在这里先坐着喝点水啊。” “咯咯咯咯…”三妹捂嘴笑了,郑立不解,道:“三妹,你笑什么?” “我发现大哥看我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没有老婆啊?” 郑立见三妹已经对自己放松了警惕,便也笑着说道:“是啊,你大哥穷,没有人愿意嫁给大哥呢。” 三妹走上前来,凑近郑立,仔细地看着,郑立有些不自然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这么面对一个女人而不自然,觉得心在砰砰地跳的不停。 “三妹,你看什么呢?” “我看大哥什么地方长得不好了,怎么就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呢?” 郑立笑了,道:“好了,我去给你做饭,你等着啊。” “要不三妹和大哥一起去吧。” 郑立自然是巴不得了,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出院子,三妹指着院子里的桂花树说道:“我最喜欢桂花了。” 郑立:“我也是。” 三妹:“什么时候我给大哥做桂花糕吃,好不好?” 郑立心里一动,感觉这个三妹好像认识自己多年一样,竟不觉得生疏,便道:“等你找到你的亲戚你就会忘记大哥了。” 三妹连忙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大哥是三妹的救命恩人,三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大哥的。” 郑立听罢,心里一暖,道:“三妹,你男人呢?怎么没有陪你来?” 三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死了,两年前上山给我采葯的时候遇到大雨摔下山崖,死了。” 郑立一听,马上可怜起这个女人来,道:“那孩子呢?” 三妹长叹一口,道:“公婆容不下我,说我克夫,将我赶出家门,儿子也不让我带走,我没有脸面回我娘家去,只好投奔亲戚,谁想…”说完,眼角已经湿润。 郑立看着眼前这个绝美地女人竟然有这样的遭遇不禁也替她难过起来,道:“妹子若是不嫌弃,就在哥哥这里先住着,我叫郑立,大家都喊我郑包子,你安心住在这里,什么时候找到亲戚,什么时候再走,我绝不赶你。” 第256章 美人计 三妹听了郑立一番话,忍不住冲到郑包子面前一头扑进郑包子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郑包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眼前这个女人仿佛有什么魔力,让郑立一下就失了神,平生第一次懂得怜惜一个女子,竟也让这个五尺男儿束手无策。 “三妹啊,别哭了,你这一哭大哥的心也难过了。” 三妹起身抬头,又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郑立,道:“立哥,你知道吗?我以为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好了,你我素昧平生,你却可以这样对我,你…,你若是不嫌弃我,你就娶了我吧,如果你不怕我克夫的话,让我嫁给你,做你的女人,好吗?” 突如其来的艳福让郑立有些头晕目眩,感觉想在梦幻中一般,他看着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竟说让嫁给自己,做自己的女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早上回来天黑踩到狗屎,老天爷才会给自己从天而降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 三妹见郑立看着自己不说话,眼泪又出来了,伤心地说道:“算了,我还是走吧,我是个命苦的女人,谁都不会收留我这个克夫的女人。”说完,绝望地看了郑立最后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郑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将三妹的袖子抓住。三妹转过身来,道:“立哥,你是好人,我不想拖累你。你让我走吧。” 郑立激动地说道:“不是,三妹。我喜欢你,我郑立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不要走,你如果不嫌弃我是个做包子的。你就跟着我。” 三妹这才破涕而笑。再次回到了郑立地怀里,这一次郑立犹豫了一下终于将三妹紧紧地搂在怀里。这在郑立看来,还是自己平生第一次真实的拥有,没有任何企图和杀戮的心里,只有那从心里涌出的爱意。 两个人有说有笑仿佛认识了多年一般手牵着手地进了厨房。 郑立:“三妹,你地名字不好听,我还是给你改个名字好吗?” “为什么?” 郑立没有告诉面前这个女人,自己这一辈子只所以最恨女人,就是因为自己的那个老婆和肚子里地野种。他不想破坏自己在这里女人心目中的形象,于是说道:“这么漂亮一个女人,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才对。” 三妹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在娘家的时候其实是有名字地。后来因为姊妹多了。大家习惯这样叫我了。” 郑立边烧火边问道:“那你在娘家地时候叫什么名字?” 三妹笑了,道:“其实也不好听。我们家旁边有个私塾,那个先生和爹关系很好,当时我娘生了我,我爹见又是个闺女有些不高兴,私塾先生见我模样可爱,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可 郑立笑了,道:“这个名字好,比三妹好多了,以后我就叫你可儿好了。” 可儿笑着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郑立将可儿送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可儿上床之后,睁着一双大眼睛,对郑立说道:“立哥,你是可儿见过的最顶天立地的男人,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有情有义的男人,找到你,我就是这个人世间最幸福的女人了。” 郑立被可儿一番话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坐在可儿床前,握着可儿的小手,道:“就算我从前还没有做到你所想象的那么好,我也希望以后可以做到你说地这样的好,行吗?” 可儿甜甜一笑,点了点头,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郑立他没有告诉可儿自己在可儿的面条里下了蒙汗葯,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既然这个女人安心和自己过日子,那么他不想将这个自己第一次动心的女人给吓跑。 “可儿,你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也把院子里外打扫干净了。” “立哥,你也睡一会儿吧,等我起来后我来收拾就是了。” 换做平常,任何一个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说出这样在郑立看来极其富有挑逗性地话语地时候,他都会如野兽一般飞扑上去,但是今天他没有,他仿佛跟一个初次恋爱的青年一般,他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累,你睡吧,醒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郑立地话还没有说完,可儿已经闭上双眼,嘴角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郑立深情地望了一眼面前这个睡得香甜的女人,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我没有想过要杀害的女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也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的。”说完走出门去,将门小心地关上了。 这个时候左邻右舍都纷纷起床了,郑立走到粪池前,发现大花已经浮出了表面,身上的碎花裙子也飘在脏水之上,现在不是解决她的时候,他不能让邻居发现,于是他走到前院,来到猪圈旁,猪圈里的猪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纷纷迎上前来,郑立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昨天给你们喂了那么多好东西,你们这些畜生竟然又饿了,好在我今天心情不错,再给你们喂一些,以后你们再想吃到好肉,怕是不行了,从明天起,家里多了个女主人,你们就要当和尚,统统给我吃素了。说完,郑立走到那把斧头面前,伸手将那把斧头中间的木塞往里一按,斧头由原本的横着变成了竖着地。只见猪圈缓缓地往下落去,郑立看着猪圈落到一定位置,这才放开手,那斧头松动了。郑立将斧头拿下来,那猪圈的上方倒出一些血红的东西在食槽里。一群猪争前恐后地朝着食槽冲了过去,郑立将斧头放回原位,猪圈逐渐上升到原来的高度不动了。 郑立走到自己房门前,仔细听了听。发现屋子里很安静。便放心地朝着柴房走去。 来到洞口,郑立回头再看了看,这才放心地走进洞口去,来到铁门前,他伸手将斧头中间地木塞和之前一样一按,斧头由竖着变为了横着的,和在门外地正好相反,只见铁门悄然开启,郑立刚刚跨进门去。只见背后仿佛被人狠狠地击了一掌,他没有站稳,直接倒在门里去了。 门里是一个台阶,大概有十几级的样子,郑立想一个西瓜一样一下滚到了最低下。他赶紧起身。抬头一看,脸色顿时煞白。只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便是孟天楚,身边还有王译、柴猛、屠龙,最是惊讶的竟然还有大花! 孟天楚他们走进门来,眼前地一幕让在场地人都惊呆了,一个酷似地下室的房间,里面除了在衙门里见过的所有的刑具之外,还有一些是孟天楚没有见过的,房间很大,房间的中央放置着一张大约两米宽的大理石板,石板上血迹斑斑,再看墙壁上有几张切割得十分完整的人皮,还有一些白骨和骷髅放在墙角。 郑立先是惊讶,继而很快镇静了下来,冷笑道:“你们以为你们进来了,还能够再出去吗?”说完,迅速地拍了一下身边一张桌子,只见身后的铁门很快就关上了。 孟天楚他们回头一看,铁门已经关上了。 孟天楚笑道:“既然我们都出不去了,那你何必给我们讲一讲你在这个房间里杀了多少人?” 郑立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现在在这个屋子里也不是什么大人了,我凭什么要听你地?” 屠龙正要上前,孟天楚拦住了他,然后对郑立说道:“既然在这里没有官,也没有民,那我们就当聊聊天也好。” 郑立:“我没有心情和你聊天,你们出不去,并不代表我出不去,这个机关是我设计的,我自然可以出去。” 孟天楚指了指身后的人,道:“我们十几个人打你一个,莫非也打不过吗?” 郑立:“我自然不会这么笨,寡不敌众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孟天楚:“莫非,你还有什么别地机关,让我们困死在这里,你自己却可以全身而退?” 郑立笑了,道:“好吧,这个我先不告诉你,不过既然以后没有机会告诉你了,现在告诉你也行。” 孟天楚:“那好,就给我们说说。” 郑立仿佛是给人讲故事一样,干脆搬来一个椅子坐在孟天楚他们三米之外地地方,开始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一天只做五百个包子吗?” 孟天楚摇头,郑立得意地说道:“看见我这个房子还有一道门了吗?” 孟天楚顺着郑立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还有一个铁门,便点了点头。 郑立:“这个房间我设计了三年,我先不告诉你那个房间里是什么,但是就这个房间几乎花光了我所有地积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赌钱吗?不是我输光了,而是我五年前赢了,赢了杭州府最大的一个财主的钱,就在那个晚上,我赢了他一千两银子,还有他的一只手,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人听得是毛骨悚然,大花更是躲在人后瑟瑟发抖。 郑立接着说道:“可是就在我发誓不再赌博,用这些银子和我老婆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我却抓奸在床。” 郑立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地狰狞,他恨恨地说道:“就在那一天晚上,我满心喜悦地回到家,那个贱货和那个奸夫就睡在我的床上,我当时怒不可遏,抓起门外砍柴的刀就冲进去将那个男人砍了个稀巴烂,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想要杀那贱货,因为她当时已经身怀六甲。谁想那贱货竟然要和我拼命,口口声声说她最爱的男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奸夫,还说什么肚子里地孩子不是我的。是那个奸夫的,我一听。再也不管,一刀下去,她就一分为二,我看见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儿子。” 孟天楚忍住恶心。道:“那后来呢?” 郑立顿了顿,说道:“后来,我不知道将三个人怎么办好,当时正好是冬天,我就将他们两个大人大卸八块,放在我厨房顶上挂着,孩子我埋在了桂花树下。” 柴猛:“你将他们挂在你厨房顶上做什么?” 郑立阴冷一笑,道:“我给他们涂抹了一些盐巴,天天用柏树和松树熏烤。过年地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了金黄,十分好看,于是我就分成一小快儿一小块儿的,送给邻居了。” 孟天楚听见背后有人哇地一声,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吐了。 “那你后来怎么想到做人肉包子了?” 郑立笑了。指了指方才地铁门说道:“知道那个里面是什么吗?” 孟天楚:“该不会全是冰块吧?” 郑立愕然。然后释然一笑,道:“真不亏是从前的刑名师爷。懂得就是多,你猜得没有错,里面就是一个冰窟,我想出来的,我聪明吧?” 孟天楚心里不禁暗暗为面前这个男人叫奇,难怪说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如今看来是真地了,一个冰窖需要适合地温度,那么那个房间的四周也应该是铁板所制,那样可以保证冰块的温度。 孟天楚笑了,道:“确实让我佩服,既然你有这个冰窖,为什么不多杀一些人多卖一些人肉包子呢,你的生意不错啊。” 郑立冷笑道:“你以为是杀猪啊,人不那么好找,而且一旦不小心就会让你们这些衙门的人盯上,我这次落在你手上,是不是就是大花的原因?只怪我当时一时心软,让她给跑了,否则的话…” 王译:“我们大人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说,为什么你给大人送的那坛酒是红色的?” 郑立哈哈大笑几声,道:“说来也凑巧了,那本是我自己酿来喝地,谁想那天你们大人竟然来了,后面跟着王五那泼皮,那人要不是在衙门报了案,他也死在我的手上了。哼,后来我就将那坛酒送给你们大人了,算是拍马屁吧,怎么,是不是很好喝啊?” 王译厉声道:“我问你话呢,为什么酒是红色的?” 孟天楚:“不必问了,我知道了。郑立笑道:“看看吧,为什么人家就可以从一个师爷一步坐上知府的位置,你为什么就不行呢?哈哈哈哈…,不说也罢,要不从此你们大人再也不喝桂花酒了。” 孟天楚:“好了,那你说说看,你的冰窖里是不是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完地尸体啊?” 郑立:“不要说地这么难听嘛,在场的大概没有吃过我郑包子地人不多吧,就说肉好了,肉好听一些。” 又有人忍不住吐了起来,孟天楚道:“那赵家孙子是你杀的吗?” 郑立点了点头,道:“是啊,是我杀的。” 孟天楚:“你倒是直言不讳。” 郑立:“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的,本来我准备解决完冰窖里的肉,我从此就洗手不干了,谁想老天不让啊。” 孟天楚:“为什么突然洗手不干了?” 郑立笑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干了。” 孟天楚:“那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呢。” 郑立想了想,道:“那我好像记不得了,你等等,我给你找一找。”说完,起身朝着一个桌子走出,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罐子里,然后走到大理石板旁,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大家一看,竟是一些首饰和布条什么的,郑立一一地数了数,道:“一共是三十二个。” 大家顿时很惊讶地看着郑立,郑立却很镇静,将罐子再次放回原位,然后坐回到椅子上说道:“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孟天楚:“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衙门就没有发现吗?” 郑立笑了,道:“没有人会发现的,他们都是送上门来的,大多都是外乡人,没有人会知道的。” 孟天楚看着郑立得意的样子,说道:“那你怎么就没有杀三妹,哦,不,应该叫可儿。” 第257章 高手出现 郑立想了想,道:“那我好像记不得了,你等等,我给你找一找。”说完,起身朝着一个桌子走出,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罐子里,然后走到大理石板旁,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大家一看,竟是一些首饰和布条什么的,郑立一一地数了数,道:“一共是三十二个。” 大家顿时很惊讶地看着郑立,郑立却很镇静,将罐子再次放回原位,然后坐回到椅子上说道:“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孟天楚:“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衙门就没有发现吗?” 郑立笑了,道:“没有人会发现的,他们都是送上门来的,大多都是外乡人,没有人会知道的。” 孟天楚看着郑立得意的样子,说道:“那你怎么就没有杀三妹,哦,不,应该叫可 郑立一愣,站起身来,道:“你怎么知道可儿?” 孟天楚笑了,道:“我为什么就不能知道可儿呢?”说完,双手一拍,那扇刚才已经关上的铁门悄然打开了,郑立一看,只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正一脸肃穆地站在门口,他看了看孟天楚,再看了看门口的可儿,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儿没有说话,屠龙趁着郑立不备,飞身给郑立点了穴位,郑立顿时瘫软在地上,孟天楚看了看郑立,让人将他拖出那个恐怖的地下室,然后自己先走出门去,来到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郑立被两个衙役给拖到院子中央,郑立看见可儿站在自己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郑立虽说身体无力,但还是可以说话的,他望着可儿,绝望地说道:“这是个计。对吗?” 可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郑立愤怒地看着孟天楚,道:“这是你给我设得计,是不是?” 孟天楚也点了点头,道:“我们原本是想给你找一个女人,让你象你对之前所有的女人一样,先奸后杀,没有想到的是,你郑立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见钟情,这让我们很意外。” 郑立突然大笑起来。眼角却流出了眼泪,他看着可儿。道:“是啊,孟大人说的是,我郑立一辈子全毁在女人的手上,今天我还是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我认了。真地,我认了。林雷” 可儿走上前去,蹲下身去,郑立看着依然还是那样美丽动人的可儿最初的愤怒竟在可儿幽然的眼眸里化为乌有。 “我其实没有骗你,我之前给你说的,我的丈夫为了我摔死了,婆家容不下我,所以我才离开,我唯一骗了你的就是我并不是一离开婆家就遇到了你。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的时候原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谁想你竟然没有想要害我。虽然你在我饭里下了蒙汗葯。但我知道你不想害我。” 郑立甚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下了蒙汗葯?” 可儿淡然一笑。嘴角却露出一丝无奈,轻声说道:“我不但知道你给我的饭里下葯,我还知道你见我第一眼就爱上我了。” 郑立轻蔑地笑了笑,道:“哦?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还知道什么?” 可儿抬头看了看一旁地孟天楚,站起身来,道:“关于你别的事情,是这个叫孟天楚地大人告诉我的,至于我是什么人,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没有想要害你,我原本是等着让你来害的,呵呵,是不是造化弄人,我这个人不被人爱的人竟会让一个杀人狂魔一见钟情,竟可以对我手下留情。” 可儿说完站起身来,对孟天楚说道:“看来我们是不战而胜了,既然人你们也抓到了,证据也拿到了,我就该走了。” 孟天楚:“可儿姑娘,真是要感谢你了。” 可儿凄然一笑,道:“是我欠殷家地,说什么谢呢?再说我也是毫发无伤,不过就是吃了一顿一个男人给我做地饭,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假寐了一会儿罢了。” 郑立:“你怎么知道我在你饭里下葯了?” 可儿看了看郑立,道:“我这个人学的唯一的本事就是对人下毒,既然我是个对人下毒的人,那么我自然比谁都了解和清楚毒葯了。”说完,可儿再次蹲下身去凑近郑立身边,郑立盯着和自己眼睛不过三厘米距离不到的可儿,闻到一股幽香。 “我就要走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杀了这么多女人,单单对一个和你老婆名字一样的女人反而不能下手了呢?其实,我们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要你动怒,露出你地本性,可你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呢?” 郑立看着可儿,道:“我喜欢你,我原想处理完那些个东西就好好和你一起过日子,我担心你一个人弱女子看见了我的那些事情就宁死也不愿意和我过了,便将你迷晕,让你睡觉,希望…” 可儿:“希望我醒来的时候,那道铁门前的大洞已经封闭了,从此你改邪归正,好好做人了?” 郑立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儿秀眉微微一皱,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道:“相见恨晚吧,我要走了,不过我答应你,就冲你可以为我改邪归正这一点,你死后,我寥可儿为你郑立收尸,每年清明我来看你。” 在场的人不禁动容,郑立更是伤心得不能自己。 可儿正要走,孟天楚追上前去,道:“可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可儿漠然地看着孟天楚,道:“怎么,殷素素答应我,如果我给你帮了这个忙,她就给我自由。” 孟天楚:“怎么,殷姑娘还限制了你地自由吗?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呢?” 可儿有些戏谑地看了看孟天楚,道:“那你以为还有什么理由让我为她这个殷家山寨地寨主卖命呢?虽然这件事情没有兵刃想见,但这并不说明我们之前的约定就不算数吧?” 孟天楚:“可儿姑娘,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地意思是想找您帮忙。” 可儿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孟天楚,道:“你?” 孟天楚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儿冷笑道:“怎么,又是让我给你们做鱼饵?” 孟天楚:“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我们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可儿姑娘受委屈了。” 可儿没有想到这个杭州府的知府大人不禁年轻俊朗,而且还知书达理,竟然给一个青楼的女子赔礼,可儿有些气短了,说话也柔和了些。 “我现在可以不帮你们了,因为我已经赎身获得了自由。” 孟天楚:“我明白,所以这一次和殷姑娘没有关系,是我孟天楚求你帮忙。” 可儿愣了,道:“你找我给你帮忙,你身边大概人才济济吧,为何找一个烟花女子帮忙?” 孟天楚:“可儿姑娘万万不能这么说,我也从殷姑娘哪里知道了你可怜的身世,丈夫死了,儿子也和你不能见面,你后来被人设计买进青楼,从此落入虎口,你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请不要这么说了吧。” 可儿听孟天楚这么说了之后,眼角都有一些湿润了,人家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虽说自己见过的达官显贵不计其数,可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们又有谁把自己真正当个人在看呢?可眼前这个男人眼睛里分明只有同情和怜惜,并没有和别的男人一样眼睛里总是透露着狼一样贪婪的光,恨不能马上将你抱在床上和你男欢女爱一番,只一天,她就见识了两个和别的男人不同的男人,虽然一个是贼一个是官,但是在可儿的眼里,他们都是让自己感动的男人。 可儿顿了顿,道:“说吧,你找我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孟天楚:“我刚才在旁边听你说,你对毒葯很有研究,是吗?” 可儿笑了,道:“怎么?大人对这个也有兴趣?” 孟天楚赶紧说明来意,道:“前几日有人给我下了蛊,后来虽说解了蛊毒,但之前我们在下蛊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死人,之前我怀疑是溺水而死,但后来我查看了尸体,发现他的内脏并没有溺水的迹象,所以…” 可儿:“所以大人怀疑那人是被人下毒?” 孟天楚点了点头。 可儿:“大人还真会抓到谁是谁啊!” 孟天楚见可儿没有生日的意思,便也笑了,可儿倒也爽快,道:“好吧,那我可儿就帮你去看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不一定知道也不一定可以帮上你的忙,到时候你必须让我走才可以。” 孟天楚:“自然,我一定会让你走的。” 可儿这才舒展眉头,露出迷人的微笑,道:“好啊,那我们走吧。” 第258章 揭开死尸之谜 大概是可儿没有想到这个尸体腐烂的程度会是这样,也或许是可儿被死者离奇的死因所震撼,在这个阴冷潮湿的殓房里,孟天楚听见了有史以来最为凄厉恐怖的惨叫声,这一声似乎久久地殓房低矮的空间里回荡,可儿直直地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孟天楚的手离可儿的衣裳只差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可儿就这样倒在了孟天楚的脚下,脸色煞白。 屠龙和柴猛在门外听见声音,箭步冲了进来,他们没有搞清楚情况,最初以为是可儿偷袭了孟天楚,因为殷素素给他们讲过,这个貌似柔弱,实际上却身怀绝技的女人,最得意的还不是对毒葯的研究,而是对男人的研究,江湖上的人给这个叫可儿的女人偷偷取了一个绰号叫“花狐狸”,当年这个女人抢走了可儿的哥哥,也就是蕊娘的丈夫的芳心,殷素素对这个女人算是恨之入骨,后来家道没落,这个女人知道殷素素的哥哥也因为押镖一事被砍了头,这才和殷家彻底断了联系,后来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为何被人卖入青楼,殷素素又是如何找到她帮孟天楚,他们却不知晓了,只是听殷素素说过,可儿见了漂亮的男人都不会放过,所以,以为可儿对孟天楚下手了。 “大人,你没有什么事情吧?”屠龙冲上前去,见可儿倒在地上,孟天楚一脸茫然地看着可儿。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但我发现可儿怎么见了这个人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屠龙并不看那严重已经变形了的尸体。道:“我初次见了也是恶心了我一回呢,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孟天楚依然摇着头,道:“不对,她是惊讶,和你地感觉不一样。” 柴猛:“莫非她认识这个死者?” 屠龙笑了,道:“怎么可能。就算真是她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已经严重腐败。而且变形十分严重,谁可以认得出来啊?” 孟天楚:“这倒也未必,或许她是从死者身上某一个部位或是胎记等认出来的,如果两个人很熟悉。我想总有一些我们外人所不知晓的事情。而他们彼此却十分了解。” 柴猛:“有怎么凑巧吗?大人不过是听到她说自己会下毒,而大人正好认为这个人是被人下毒致死,这才叫她来看看,总不至于这个人正好是她认识的人吧?” 屠龙:“人世间太多凑巧的事情了,或许我们正好就遇到了呢?” 孟天楚:“好了,你们先别说了,将可儿姑娘扶起来。” 屠龙和柴猛听罢这才赶紧将可儿扶起来将她先搀扶到门外去。 可儿终于醒了过来,睁眼第一句话,却让在场地三个男人甚是意外。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男人地?” 柴猛:“你男人?可儿姑娘你是不是给吓坏了。谁是你的男人啊?” 可儿欲语泪先流,哽咽地说道:“三年了,我以为他真是让狼给吃了,我在山下找了整整十天,我没有找到。我就抱着一丝希望。以为他其实没有死,而是让什么好心的人或是神仙给救走了。我用三年的时间在杭州府大大小小地地方一一查询,我总觉得我可以找到他,他不会真地就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 孟天楚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还是情深意重之人,道:“可儿姑娘,刚才那个人我看过,死了不过才十几天,而你的男人已经死了三年了,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儿伤心地摇了摇头,道:“看见他胸前的刺青了吗?” 孟天楚听罢,知道可儿没有说错,那个死者的胸前确实有一块刺青,本来不会太明显,但整个身体膨胀之后反而更加清晰了。林雷 “看见了,是朵花,但是什么花却看不出来。” 可儿点点头,道:“重要的不是花,而是花蕊里藏着的那个字。” 孟天楚愕然,这个自己却没有在意,看来真的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最清楚对方身体上隐藏的秘密、 “这个我还真是没有在意,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地花蕊里竟还有字。” 可儿:“那个刺青是我给他刺的,花蕊里刻着一个可字。” 孟天楚:“那若真是你的丈夫,为何现在才出现呢?他失踪了三年,这三年他到底在哪里呢?” 可儿站起身来,道:“走吧,老天爷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他,也须冥冥中早已注定,他就是死也会让我为他下葬。” 孟天楚:“可儿姑娘你现在这个情况,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进殓房去看了,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 可儿:“不会的,我已经好了,大人不是说,他失踪了三年,这三年他到底在做什么,我也想知道。” 孟天楚见可儿坚决地神情,只好点了点头。 再一次走到这个男人身边地时候,可儿地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手上有手套,她看着孟天楚,道:“大人,可以劳烦您帮我擦拭眼泪吗?泪水叫我的眼睛给蒙住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孟天楚掏出手帕,道:“可儿姑娘,要不我来,你在一旁看着,你这样我担心…” 可儿淡定一笑,显得十分坚强,道:“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孟天楚点了点头将可儿眼角地泪水擦去,只见可儿看了看那男人的脸,道:“大人,您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孟天楚想了想,还是坦白地说道:“我家后院一个正在修建的工地上。”他没有说是在粪池里。他担心可儿会伤心。 可儿:“怎么会在您家地后院?” 孟天楚简单将当天的情况给可儿说了一边,可儿边听边娴熟地看着死者的身体和内脏,表情显得十分地认真和一丝不苟。 “大人,你说你那天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道被人下蛊的符咒?” 孟天楚点了点头。 可儿将这个赤裸的男人上下看了一个遍,甚至连耳朵里面都没有放过。 “虽说我学的没有大人这么精细,但我也看出来了。他确实死地时间不长,而且死的时候是被人用最为简单也是最足矣致命地砒霜给害死的。” 孟天楚:“砒霜?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一直以为是溺水而亡。” 可儿指着脾脏一处已经发黑的地方,说道:“他死之前有人给他喝了带有砒霜的酒,而后将他推进了水中,大人看。其实在他入水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再说,他生前水性甚好,他若是溺水而亡,那就实在太蹊跷了。” 孟天楚赞许道:“姑娘实在厉害。” 可儿凄然一笑,道:“有什么好厉害地,他若是知道当年他教我地这些,只为今日我用在他的身上的话,他不知是喜还是悲了。” 孟天楚:“如此说来。他是被人所害,而不是自杀?” 可儿:“不,我和你想法正好相反。” 孟天楚再一次惊讶,道:“为何?” 可儿:“他是我的师傅,是他带我入门的。如果有人想用毒葯害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是他自己想死。” 孟天楚想一想也是,便道:“可儿姑娘。我们出去说话吧,这个屋子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可儿再次看了看那个男人,道:“大人发现他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那件衣服现在还在吗?” 孟天楚:“他死地时候很奇怪穿的是一件女人的花衣服,因为身体严重变形,那件衣服已经撑裂,后来到了这里,仵作就将衣服全部脱下,放在隔壁的房间了,我们去看看吗?” 可儿脱下身上的罩衣和手套,表情十分凄然,她跟着孟天楚来到隔壁地房间,在一个竹筐子里发现了那件已经衣服,可儿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摩着那件衣服,表情时而伤心,时而绝望,时而甚至有些悲愤,孟天楚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个美人儿的一举一动,分析着她地喜怒哀乐。 突然可儿一声地笑了几声,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只一句:“我知道你一直爱着我。”话才说完,一口鲜血奔涌而出,洒在了那件衣服之上。 孟天楚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赶紧上前,可儿一手伸出,冷冷地说道:“大人,你不要过来,我只要告诉你,他就是我廖可儿今生最爱的男人,他不是他杀,而是自杀,至于他为什么要自杀,这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兑现了我们之前的诺言。” 孟天楚:“可儿姑娘我们出去说话,好吗?我看你气色十分不好,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真不该让你来这里了。” 可儿摇了摇头,道:“不,不是你让我来的,而是她让我来的。” 孟天楚不解,道:“她?她是谁?” 可儿:“机关算尽,却最终没有能够逃过她的算计,你不用问是谁了,什么都让她算到,我可儿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但,我也是赢了。” 孟天楚越听越听不明白,以为可儿是伤心过度,精神恍惚了。 “可儿,请节哀顺变吧,他既然不是被人所杀,我想他大概也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活着的时候这样的伤感吧。” 可儿一听,眼泪顺着脸颊留下,道:“他说过,今生不能给我一个家,来生他做女人,我做男人,算是偿还我今生这样的辛苦的付出,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穿女人的衣服吗?就是希望他来生可以做我可儿的女人,好好地爱我,补偿我。” 说到这里。可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孟天楚只好一旁看着,谁也没有想到是这样地结局,可儿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这个人好像冥冥中一直在操纵着大家,一起仿佛都已经安排好了的。难道这个她和可儿还有他之间有一段扯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吗?到底他爱的人是谁,莫非他这三年的失踪和那个她又有关系?孟天楚地脑子里飞快地想象着。仿佛一部精彩的爱情电影正在上演,连孟天楚都有些感慨了。 “可儿姑娘,你能告诉我,那个她是谁吗?” 可儿抬起头来。道:“知道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们官府查地是谋杀。而他是甘愿死在她手上,这样的查找还有意义吗?” “如果是她挑唆,她就是有罪。” 可儿笑了,却笑得让人看了都难过。 “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是我廖可儿对不起她在先,就当是我还她一个人情好了。” 孟天楚担心可儿想不开,赶紧劝慰道:“可儿姑娘,请不要太伤心了。如今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地活着的。” 可儿点了点头,道:“大人说地是。”说完站起身来,道:“大人,这个案子请不要继续追查了吧。查来查去。结果更是让人伤心,人世间太多纠缠不清地恩怨。就让我廖可儿一人来做个了结吧,他已经不能在继续放置在你们这里了,俗话说的话,入土为安,请让我将他掩埋了吧,求您成全我。” 孟天楚见可儿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了你,那么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廖可儿:“大人,请说。” “好好地活着,我想他也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着。” 可儿回头看了看那件被自己的鲜血浸染的衣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孟天楚带着屠龙和柴猛回到总督府,一进大门,就见晓诺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下,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朝着自己使劲挥手。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陪晓诺坐坐。” 屠龙:“大人,可儿的事情请不要放在心上,我想她既然答应了你,就该好好地活着。” 孟天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朝着凉亭走去。 “孟大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我要在这里等你要天黑呢?” 晓诺亲昵地拉着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孟天楚勉强笑了笑,道:“案子已经全部都结了,我还不早些回来,在那边呆着做什么呢?” 晓诺:“全部都结了?这么快,我不过才睡了一觉起来,你的案子都结了吗?快给我说说看?” 孟天楚正要说话,只见殷素素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凉亭,和平日一样面无表情地说道:“晓诺,你先回房休息,我和你孟大哥有话要说。” 晓诺难得看见孟天楚,自然不乐意离开,不过师命难违,她只好噘起小嘴,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一旁地丫鬟赶紧上前,孟天楚拦住,一把将晓诺抱在怀里,晓诺心里一喜,小声说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要抱我了?” 孟天楚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他却不想让晓诺为自己担心,只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的手好了。” 晓诺心里甜甜地,看着孟天楚将自己抱着,孟天楚转身对殷素素正要说话,殷素素挥了挥手,道:“你先送晓诺回房吧,我在回廊等你。”说完转身离开。 晓诺:“我师傅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漠了,难道当师傅的,一定要有这样的表情才可以吓倒徒弟地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声音小点,说师傅坏话,还这么明目张胆。” 晓诺也捂嘴偷笑,道:“对了,你们最近好像交往颇为密切,怎么,现在是不是才发现对方地好了呢?看来万岁爷还是有智慧的,郎才女貌,没有理由不惺惺相惜啊。” “好了,我就没有见过比你话还多地女人。” “你承认我是女人了?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丫头的吗?什么时候我在你眼里已经从一个小屁孩儿变成一个女人了呢?” 孟天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一句随口的话,晓诺竟听出端倪了。 “你本来就是个小屁孩儿,永远都是。” 晓诺咯咯两声笑了,趁着走在后面的丫鬟不注意,亲了孟天楚的脸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了孟天楚的怀里,孟天楚心里也是一热,心虚地四处看看,心想,这个小丫头不是对自己真的有意思了吧,千万不要啊。 第259章 出走的可儿 孟天楚远远地看见殷素素坐在回廊处的一张石椅上,一手扶在栅栏上,一手托着香腮,表情凝重,孟天楚不知为什么心里一沉,脚步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来了?” “嗯” “带她去了吗?” “你就是可儿说的那个她,是吗?” “怎么,她竟然还提起了我?”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我感觉那个她就是指的你。” 殷素素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道:“这是你我的约定,你让我帮你找人引蛇出洞,但你必须带廖可儿去认尸,现在你我一笔勾销了。” 孟天楚看着殷素素的脸,道:“可儿抢了你的爱人?” 殷素素嘴角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孟天楚,道:“你没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孟天楚:“难怪你不愿意嫁给我,甘愿冒着被万岁爷砍头的危险悔婚,看来你和可儿都很爱那个男人,是吗?” “闭嘴!”殷素素怒不可遏,一拳打在栅栏上,栏杆顿时裂开了一道印子。 孟天楚:“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让他死?他已经和可儿分开了,你又何必还不放过他们呢?你让他死了,还让可儿去认尸,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殷素素冲上前去,对着孟天楚就打了过去,孟天楚一把将殷素素的手抓住,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怎么。我说到你的心坎上了?” 殷素素:“孟天楚,你给我放开,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这里任意地揣测和想象,你再多嘴。我就杀了你。” 孟天楚冷笑道:“我知道你殷家厉害,见谁不顺眼就可以杀谁,我领教过了,不就是死吗?人固有一死。可是你以为你杀了别人心爱的男人,你就不难过了吗?”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地耳光打在了孟天楚的脸上。 “你为什么不躲?”殷素素冷冷地看着孟天楚脸上的五个指头印子。 “我为什么要躲,你一心要打。我又不会武功,我躲也躲不过。” “你的意思是我以强欺弱?” “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的话多。” “你如果真要打我,总有理由,就想你真地想分开一对相爱的人,还有很多的理由一样。” “你不要考验我殷素素的耐心,不要以为我真地不会杀你。” 孟天楚冷笑两声,道:“你杀吧。反正你学武功的目的就是想为所欲为地杀人泄愤。” “孟天楚,你…,你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难道我还冤枉你了?你机关算尽,看着我们每个人在你设好的局里按照你地计划一步一步地替你完成你的梦想,你确实聪明,不过我应该不会冤枉你。” “我告诉你,那廖可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见她长得漂亮就被她给迷惑了。” 孟天楚:“迷惑?我看你比她长相好看多了,我怎么就没有被你的外表迷惑呢?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吗?” 殷素素:“难道你不是吗?你若是用情专一,那怎么一下就娶了四个夫人。还有一个慕容迥雪若不是守孝一年,你现在已经是五个女人相陪了,你难道敢说你对每一个人都是最爱的吗?” 孟天楚:“我不爱她们,我就不会娶她们的。” “哼,那后面是不是还准备娶我那个一天不见你就失魂落魄的徒弟呢?” “你胡说什么。林雷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哈!你也说我胡说了。我告诉你孟天楚,不要以为你从一个师爷一跃当了一个知府。就真是自己本事了得了,没有调查,不要随便靠着自己所谓地经验和阅历去判断一个人的善恶,你如今是官,你做错一步,老百姓都会在你背后吐口水的。”说完,殷素素拂袖而去。 “殷素素,你给我站住。” “怎么,还不服气吗?” 孟天楚:“不是不服气,我就是要告诉你,我从前也没有认为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者说了,你是不是那个拆散人家幸福的人,可儿也不让我问,不让我管,我不过是好奇,一个堂堂殷家山寨的寨主,到处吹捧自己是正人君子,什么做事光明磊落,真正遇到自己,就畏畏缩缩,人家都已经放过你了,你何必在恶语中伤呢?” 殷素素一听,忿忿地扭头看了看孟天楚,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孟天楚发现她走路的时候身体有些颤抖,跌撞着疾步消失在孟天楚的视线里。 孟天楚回到东院,来到书房,本想看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尽是可儿和那个死者,他合上书,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天已经黑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郑立因为一个女人而改性,可儿因为一个男人而泣血,殷素素因为谁而愤怒,是的,孟天楚并不知道这个冷若冰霜地女人会因为谁而愤怒。 “老爷,原来您回来了,马上吃饭了。”一个丫鬟从窗前路过,见孟天楚仰头望着天空,便说道。 孟天楚嗯了一声却没有低头,依然仰望着,丫鬟悄声离开了,来到饭厅对夏凤仪说了,夏凤仪赶紧走到书房门口却发现孟天楚已经回到了床上躺着,她以为孟天楚睡着了,走近一看,竟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天楚,不是让你吃饭吗?怎么躺下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你们女人是不是特别怨恨自己的丈夫找很多妻妾啊?” 夏凤仪一听蒙了。不知道这个孟天楚又受了什么打击,想一想自己说话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怎么会,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有什么好怨恨的。”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夏凤仪赶紧说道:“好了。不要想了,今天飞燕做了你最喜欢吃地四喜丸子和大闸蟹,眼瞅着中秋节就要来了,这个季节地蟹黄最是肥美了。”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吃饭去。” 夏凤仪见孟天楚不问了,心里总算是象放下了一块石头一般,挽着孟天楚的肩膀走出门去。 孟天楚两个人还没有到饭厅。远远就在柴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孟天楚心里一沉,等柴猛还没有跑到,就问:“是不是那可儿姑娘出什么事情了?” “大…大人,不好了。” 夏凤仪见孟天楚地表情十分紧张,连忙问道:“可儿又是谁?她怎么啦?” 柴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刚才王译来报,说是可儿将那个死者领走后。刚才托人给衙门送了一封信是给你地,王译担心有诈,就赶紧将信送来,我见信没有封,就拆开看了,可儿姑娘她…”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孟天楚急忙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孟大人,原谅可儿的失信,我和他一起走了。这三年虽然我没有找到他,但我心里还存有一线希望,我就是靠着这样的希望苟活于世,如今他死了,我便没有了生的念头了。谢谢你让我将他带走。您是我见过地最有人情味儿的官,可是我还是让你失望了。请替我转告她,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要证明给她看,可儿。” 孟天楚觉得脑子嗡地一下,对柴猛说道:“王译呢?” 柴猛:“还在门外候着。” 孟天楚:“在门口候着作甚,还不赶紧让他带人去找?” 柴猛:“可天这么黑,怎么找呢?”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他们大概是去了西子湖旁的小山了,当年,他们就是在那里认识地。” 大家转头一看,竟是殷素素。 柴猛还在发愣,孟天楚道:“已经告诉你了,你还不赶紧带着王译和衙门的人去找,我随后就到。” 柴猛赶紧走了,孟天楚见殷素素走上前,将自己手中的纸拿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看完之后冷笑一声,将纸还给孟天楚。 孟天楚:“你不是说那个她不是你吗?” 殷素素:“我有说过不是吗?” 夏凤仪:“殷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殷素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罢了,这是他们的下场。” 孟天楚不禁愤然,道:“你怎么这么冷漠,人家都说了,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就不能宽容一些吗?” 殷素素哼了一声,道:“宽容?你难道会对一个勾引自己哥哥的女人宽容吗?我的嫂嫂差点为了他们上吊自尽,你说我要宽容?” 孟天楚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道:“怎么,可儿爱上地那个男人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不是十年前…” 殷素素:“要不怎么说我恨她呢?我们殷家当年为了给殷家留后,买通官府偷梁换柱救下了我的哥哥,你知道我们殷家为什么突然举家搬迁到深山老林过着那暗无天日的隐士生活吗?还不是因为我的哥哥,可是,五年前,我的哥哥因为易容成功,不再担心别人会认出他来,便耐不住山林里的寂寞,常常一个人出山去玩,后来就认识了寥可 孟天楚:“你之前不是不愿意给我讲的吗?现在怎么?” 殷素素:“讲不讲你都知道那个寥可儿说的女人是我,我不想让人背后说我殷素素是个冷血动物,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我们边走边说。” 孟天楚看了看殷素素。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但他也担心可儿地安危,于是两个人坐上马车带着屠龙朝西湖而去。 孟天楚:“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个死者就是你的哥哥?” 殷素素:“我当然知道,因为是我看着他死了之后亲自将他藏匿起来的。” 孟天楚:“那是你地亲哥哥。你就真的忍心让他死在你地面前?” 殷素素:“哼,有什么不忍心地,如果他安分守己,好好地和我嫂嫂在一起过日子。那今天这个殷家山寨的寨主何须要我这个女人来当?我十三岁就是殷家地寨主,你以为我就没有受过苦吗?我整天在一群男人堆里混,不但要功夫比那些男人好,想的也要比那些男人多。只有他们在心底里佩服你,你才可以管理得了一个那么大的山寨,可他呢?抛妻弃子,不尽孝道,只为和一个村野乡姑厮混。” 孟天楚:“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地哥哥的?” 殷素素看了看孟天楚,道:“你在怀疑是我下毒害死了我的哥哥?” 孟天楚没有说话,殷素素长叹一声。道:“我就是再恨他,我也不会害死我的亲人地。是他自己不愿意苟活于世,自求解脱。孟天楚:“那你看着你哥哥服毒,你难道就不算见死不救吗?” 殷素素:“你又在枉自揣测,我看到我哥哥的时候,他已经服毒了,我怎么救?” “大人,我们已经到了,我们是在山下等,还是上山去找?” 车子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西湖边上的一个名叫翠微的小山旁。孟天楚探出头去看了看,只见山上隐约可见点点火光,看来柴猛他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再说这个山也不高,从前孟天楚还带着左佳音去爬过。从山下到山顶不过一个半时辰的样子。两个人还是边玩边走的。 “殷姑娘,天黑路不好走。要不…”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只见殷素素已经跳下车去,道:“他们不是要证明给我看吗?少了我,他们该死地有些遗憾了。” 孟天楚还没有见过这样冷血的女人,人家都要死了,竟然还没有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 孟天楚、殷素素还有屠龙三个人一人提着一个灯笼上山了,山上已经开始有雾了,能见度很低,殷素素走在最前面,孟天楚走在中间,屠龙走在后面。 “殷姑娘,要不你走中间吧?” 殷素素没有理会孟天楚的好心,冷冷说道:“这个时候山上蛇最多,都出来凉快来了,中间的那个人最容易被蛇咬了,我才不上你的当。” 孟天楚活生生让殷素素的一番活给气得噎着,半天没有说话。本来一番好心,却这个女人想成这样,真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屠龙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孟天楚算是安慰,两个人并肩走着,山里这个时候开始刮风了,灯笼被风吹得到处晃,路也越发地不好看了。 屠龙:“殷姑娘再上去路就越来越狭窄了,请小心些。” 殷素素却没有答话,脚步却比之前反而快了许多,孟天楚看了看屠龙,象刚才屠龙拍自己的肩膀一样拍了拍他,两个人不禁对视苦笑了。 很快殷素素就将孟天楚他们两个人甩出将近十米的样子,孟天楚他们看不见殷素素了。 孟天楚:“她走这么快做什么?” 屠龙没有好气地说道:“大概就是想显示一下她处处都比男人要强吧。” 孟天楚:“到底是个女人。” 屠龙:“本来就是。” 两个人终于看见了一片火光,屠龙大声喊了一声柴猛的名字,不远处有人回答,屠龙转身欣喜地孟天楚说道:“是柴猛。” 孟天楚他们快步上前,只见殷素素已经到了,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能小觑。 殷素素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说道:“他们说他们找遍了整座山,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我看那个寥可儿说不一定使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故意糊弄我们这些人开心地吧。” 孟天楚不禁生气,道:“你这个人很奇怪,是你自己说你知道可儿他们在这里的,现在人找不到你又说什么是她在搞鬼,在糊弄我们,到底是你在糊弄我们,还是可儿在糊弄我们呢?再说了,人家和你哥哥是真心相爱,她也没有用一把刀架在你哥哥的脖子上,非要逼得你哥哥爱她啊?” 殷素素没有想到孟天楚会发火,先是一愣,继而冷笑道:“都说那个女人是个花狐狸,男人见了都禁不住会迷失了心智,哼,我看男人都是一样,你们见面不过一天而已,你就这样维护她,真是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第260章 生无可恋 孟天楚:“真是一派胡言!” 屠龙:“大人,如果说这个山真是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那么我认为还是很有可能可儿姑娘会选择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孟天楚看了看四周,对大家说道:“这个山虽说不大,但也不会这么快就仔细地全部找过了,你们不要只是走走过场,我们一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知道吗?” 一个衙役小声说道:“万一没有呢?” 柴猛上前就是一个耳光,大声呵斥道:“放肆,有这样和孟大人说话的吗?” 那衙役吓坏了,赶紧躬身给孟天楚赔不是。 孟天楚自然看在眼里,这些人一直是柯乾的手下一直跟着柯乾,这么多年了,突然一个师爷来做了知府这个位置,心里大多为柯乾抱不平,有些牢騒在所难免。 孟天楚:“柴猛,罢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想既然我们已经来了,我们至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你们分成几个组,再去好好地搜查一遍,殷姑娘,你还记得你哥哥和可儿认识的时候是在这个山上的什么地方吗?” 殷素素:“就在快到山顶的那个瀑布那里,当时我和哥哥经过那个瀑布的时候,廖可儿失足从瀑布摔下,是我哥哥救下了她。” 孟天楚:“屠龙、柴猛,你们两个跟我去那个瀑布。兴许可儿就在那个地方。” 屠龙:“大人,我看您还是在这里等着比较好。天黑路远,我和柴猛去就是了。” 柴猛也赶紧说是。 孟天楚:“不要废话了,你们都去找,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算什么。走吧。” 殷素素:“我看大人还是听他们两个地话,那个地方路窄险峻,你又不会武功,到时候不要拖累了大家。” 孟天楚冷笑一声,道:“堂堂七尺男儿,哪里会活到需要拖累大家的地步。如果我不小心失足落了下去,也不会让你们去救。” 说完,孟天楚一个人提着灯笼朝前先走了,屠龙和柴猛恨恨地看了殷素素一眼,然后赶紧跟上去,殷素素轻蔑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风刮得更大了。不远处隐约可以听见狼地吼叫,听起来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屠龙:“大人,那个可儿是个弱女子,她如何将一个高大而且还严重腐烂的男人拖上山去?” 孟天楚:“听殷素素说,可儿在认识之后和她哥哥学了一些功夫,而且这个姑娘自小就力气无穷,所以那天殷素素才让可儿去给郑立当诱饵。” 柴猛:“我看那个殷素素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那个可儿就算是会一些功夫,会给人下毒,力气也很大。但毕竟她要对付的杀人无数的郑包子,这个殷素素真是太可恶了。” 突然屠龙提着灯笼指着不远处的路面上,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您看。” 孟天楚仔细一看,发现路两边的杂草都分别倒向两边。 “看来有什么人托着很重很宽的东西经过,这个东西一定比里面要宽,所以才将路两边的草给全部压倒了,看来殷姑娘说的没有错,可儿大概真地带着那个男人上山了。” “大人,这个可儿还真是个情深意重的女子。看来我们要快些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大家不由加快了步伐。 这个山上的瀑布其实并不大,不过路却十分的险峻,在瀑布的下面,是一汪清澈的潭水。月光下。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衣裙的女子坐在水边,一头青丝如瀑般落入水中。林雷她微微地低着头,用水梳理着头发,旁边一个青石板上躺着一个看似肥大地男人,男人的身上盖着一块完整的绢帛,也是红色的,在月光下格外扎眼。 “海天,还记得吗?我们在这里相识、相知、相恋,也是在这里,我将自己交给了你,那天和今天一样,月色很美,风很柔,你说,我很美…” 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声音忿然说道:“騒货。”孟天楚赶紧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说道:“你就积德吧。” “海天,我找了你三年,这三年里,我竟不知道你依然在我的身边,虽然我知道是你的夫人将我卖到了窑子,但我一点也不怨恨她,因为她一直以为我是窥视殷家大少***位置,其实,你知道的,我没有,我当时就说,只要可以和你白头到老,哪怕是我永远不进你殷家地门,我不要什么名分,因为我知道你爱我。” 孟天楚听见殷素素小声嘀咕了一句,道:“怎么可能是蕊娘呢?不会啊?” “海天,我将你的身体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你等我,我们一起在阴间再做一对夫妻,那样就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了。” 孟天楚突然见殷素素用树林中走了出来,大喝一声道:“廖可儿,你给我住手。” 孟天楚他们也跟了出去,可儿一看孟天楚他们也来了,并不惊讶,而是微微一笑,月光下这一笑显得从容而且妩媚。 殷素素指着可儿说道:“你刚才说是我嫂嫂将你卖进妓院的,你不要含血喷人。” 可儿:“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必要诬陷和冤枉别人。” 殷素素:“你的意思是,我哥哥从山崖上摔下去后,你就被我嫂嫂卖到了妓院?” 可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柔情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地男人。 殷素素:“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是从山崖上摔下去的?” 可儿:“你嫂嫂告诉我地。” 殷素素:“不可能。我嫂嫂怎么可能会见你呢?” 可儿仰头望月,道:“就在海天摔下山崖的当天。她来找过我,说让我放过海天,说她和海天的孩子还小,还说如果我不放过海天,海天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我连海天地尸骨都找不到,后来我一直不相信海天死了,而是认为是你嫂嫂将他软禁了,不让他见我。” 殷素素:“怎么可能。我嫂嫂一向对我哥哥逆来顺受,她怎么敢…” 可儿:“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海天还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和海天死在一起,是我廖可儿今天最大的心愿,你们走吧。让我们安静点,这样好的月光,这样轻柔地风,这样美地景色,请你们不要破坏。” 孟天楚:“可儿,你答应过我的。” 可儿幽然地看了孟天楚一眼,道:“对不起,孟大人,可儿生无可恋,活着会比死了还要难受。你们都还是成全我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地匕首,刀锋在月光下渗着寒光。 殷素素:“可儿,你等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可儿果然停手,孟天楚发现殷素素没有再在可儿的名字前加上她的姓氏了。 殷素素:“可儿,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可儿:“服毒。” 殷素素:“那你也不问问我是谁给他下毒的吗?” 可儿笑了,看起来很美,道:“重要地不是谁给他下毒,而是他自己愿意将毒葯喝下,他大概也和我一样。因为找不到我,生无可恋才决定死的,因为他知道,他若是死了,我可儿也不会苟活在人世间。这个世上。除了他,我可儿没有亲人了。” 殷素素见可儿说的是情真意切。不禁有些难过了,道:“他死在我的怀里,毒葯确实是他自己服下的,三年前,我无意间在殷家的后山发现了被人囚禁的哥哥,当时他已经精神恍惚,我偷偷将他救出,我问过他是谁干的,他没有说,而是一直呼唤着你的名字,三年来,我将他安置在嘉庆府,每个月我都会去看他,我也试图找你,但我没有找到,我甚至一度认为是你害了我的哥哥,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了他不愿意回家,也让我不要告诉家里任何一个人,我想我应该相信你一次,不是你害得我哥哥,害你们地人我知道了。” 可儿听罢,伤心地恸哭起来,半晌对殷素素说道:“殷姑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抢了你嫂嫂的男人,不该破坏他们的家,但我是真的好爱好爱他,请您一定答应我一个要求。” 殷素素:“可儿,你说。” 可儿:“请不要继续追究了,因为我和海天已经闹得是鸡犬不宁了,那个人不过是想成全自己的幸福,她没有错,虽然结果是现在这样,但毕竟是我和海天对不起她,请你原谅我和海天,还有那个我和海天对不起的人吧,要不我和海天都不会安心的。” 孟天楚发现殷素素哽咽了,眼角流出了泪水。 殷素素:“好吧,我答应你,你安心地去吧,你死后,我会将你和我和哥哥安葬在这个小山上,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们。我们走吧。” 说完,殷素素甚至躬身给可儿鞠了一躬,然后挥泪离去。 屠龙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 孟天楚看了看可儿,道:“可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可儿坚决地点了点头,道:“孟大人,请你们离开吧,谢谢你们将殷姑娘带来,让我在死前知道了原来我爱的这个男人也是和我一样地爱着我的,这就足够了。” 孟天楚长叹一声,对屠龙他们说道:“走吧。” 屠龙:“可…” 孟天楚:“我们救人地目的是希望他们好好地活着。但如果他们真地生无可恋,甚是生不如死。那么我们就应该给人家一个解脱地机会。” 说完,孟天楚也转身走了,屠龙和柴猛相互看了看,最后又看了看可儿,只见她微笑着看着他们,他们不禁难过地跟着孟天楚他们走了。 “海天,月亮好圆,等我,可儿跟随你来了。”地白茫茫一片,孟天楚赤裸着全身在雪地上艰难地行走,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总是时远时近地出现在孟天楚的视线里,那个女子经过地地方却是触目的猩红斑斑。突然,那个女子转过身来,眼睛里流出血泪。脸色比天上飘落的雪花还要白,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容,嘴里发出悠远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你是谁,你是我要找地那个人吗?” 一夜的噩梦,终于,孟天楚醒来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额头上的汗水也顺着脸颊流下。他猛地一下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自己的书房里,不过就是一个梦靥罢了。 孟天楚走下床去,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门外有人敲门,孟天楚道:“进来。“老爷,晓诺小姐派人过来叫您好几回了,说是找你有急事,奴婢听您房间里有动静。这才敢过来叫您。” 这个小丫头片子! “知道了,你过去给晓诺姑娘说一声,就说我才起来,等我收拾完了,吃个早饭就过去。” “可是…”丫鬟在门外有些犹豫。看来那边晓诺发火了。孟天楚笑道:“好,你就过去给她说。我马上过去,不过让她给我准备些吃的,我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丫鬟爽快地答应了,孟天楚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正要穿衣服,门外又有人敲门,孟天楚道:“我都说了,我很快就去了,还有什么事情?” “天楚,是我。” 孟天楚这才听见是左佳音在门外,便笑着让她进来了。 左佳音走进门来,道:“你昨天什么时候才回来地,怎么一睁眼又要出去的吗?” 孟天楚边穿衣服边说道:“我是才起来,刚才前院的下人来传话,说是晓诺找我有急事,让我过去,我说吃过饭后,那人竟然说不行,于是我只好过去看看。” 左佳音深深地看了孟天楚一看,欲言又止。 孟天楚却看在眼里,道:“怎么,你有话想给我说?” 左佳音淡淡一笑,道:“没有啊,没有,那你忙吧,别让晓诺等急了,我先出去了。” 孟天楚一把拉着左佳音的手,笑着说道:“怎么听着你说话的口气怪怪的,有什么就说,我就不喜欢你这样遮遮掩掩的。” 左佳音:“我哪里有遮掩呢?” 孟天楚笑了,搂着左佳音的肩膀说道:“佳音,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啊,你的小屁屁一蹶…” 左佳音赶紧将嘴放在孟天楚的嘴上,抿嘴一笑,道:“好了,好了,你地嘴里越发地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好了,我是没有什么遮掩,我在你的面前也遮掩不了什么,不过就是觉得…” 孟天楚见左佳音再一次欲言又止,便道:“怎么?怕那个小妮子喜欢上你的相公,将你的相公抢了去?” 左佳音笑了,道:“胡说,她若是喜欢你,也不会将你独自霸占了去,当初温柔那么霸道不就是也没有得逞吗?虽说晓诺的后台远比温柔要厉害,背后是万岁爷在撑着,但毕竟晓诺却比温柔要明理得多。” 孟天楚偷笑道:“隔墙有耳,小心温柔听见了生气。” 左佳音:“她已经生气了,我无所谓的。” 孟天楚愕然,道:“生气?和谁生气,和你吗?她又怎么啦?” 左佳音小声说道:“没有什么,我不介意的,大概是最近走不成,然后怀有身孕的人都是小气的,没有关系。” 孟天楚:“还是你最明理,我不是让她走地吗?” 左佳音:“她大概是觉得第一次回娘家就一个人回去没有面子,所以再怎么也要等着和你一起走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这时刚才的丫鬟又在门口探头,却不敢说话,孟天楚道:“好了,我先去晓诺那里,要不那个丫头该发火了,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左佳音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过来就是给你说一声,午后若凡和雪儿要过来,你看是不是晚饭回家吃呢?” 孟天楚一听,还是很高兴的,道:“好啊,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若凡和雪儿了,不知道她们最近可好?” 第261章 女人的心事 左佳音推搡着孟天楚出了门,笑着对他说:“你就是一个情种,我看你啊,别说娶五个夫人就住手了,我看若是你一松手啊,一下可以揽过十个女人都不为过。” 孟天楚听着左佳音的话里酸溜溜的,便道:“你啊,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好地做你的孟家三夫人,你的位置啊,谁也抢不走,你别忘记了,我们的文瑾可是孟家的长房长孙,这个地位可以坚不可摧的呢。” 左佳音没有说话,将孟天楚推到门外,孟天楚道:“好了,我去了,晚饭的时候一定就回来了。” 左佳音笑着说道:“你不回来我们几个也拿你知府大人没有办法啊。” 孟天楚装出一副要咬人的样子,左佳音笑着躲开了,孟天楚道:“再取笑我,我就将你的嘴唇给你咬掉,看你还乱说不。” 左佳音戏谑道:“人家做官的,都是借刀杀人,你这个做官的倒好了,没有人替你出头,你竟用咬的来解决问题。” “小妮子,几天不和你斗嘴,你越发的不饶人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左佳音妩媚一笑,道:“我当你已经忘记了你还有三夫人了呢。” 孟天楚指着左佳音坏坏地笑着,道:“你就坏,晚上我再收拾你。” 左佳音:“那我就等着,就怕你见了别的美人儿,又将你的三夫人给忘记了。” 孟天楚笑了,道:“怎么会?对了。上次给你说让你找个地方开医馆地事情且不要忘记了。”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我和凤仪商量过了,我们也去看了几处地方,都不是很满意。” 孟天楚想了想,道:“还是在离家近些的地方好点。那样也方便。” 左佳音坏笑道:“你是说这个家呢,还是仁和县的家啊?” 孟天楚自然知道左佳音的意思,轻轻在她的小脸上一掐。道:“你相公我只有一个家,你让凤仪也常常去催促着,我们也好早些回家去。” 左佳音:“只怕有些人是处处无家处处家了。” 孟天楚:“好了,懒得和你斗嘴。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好了,我走了。” 左佳音只管偷笑着,却不说话,孟天楚则笑着走出东院,朝晓诺房间地方向走去。 孟天楚一路微笑着,看见迎面走来了殷素素,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殷素素意外躬身给孟天楚施礼,语气也比从前客气了一些,道:“大人。这是要去晓诺哪里吗?” 孟天楚心想,什么都让你给算到了,但却说道:“你以为我除了去晓诺那里,是不是就没有地方去了?” 殷素素难得脸上有一丝微笑,道:“我只是观察着。大人只有每回去晓诺那里的时候才笑得这样地开心。” 孟天楚:“你什么意思?” 殷素素依然微笑着。说道:“大人,我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高兴,大家也就高兴了。” 孟天楚鼻子里重重地出了气来,说道:“是吗?我还以为我高兴有些人见了反而不高兴了。” 殷素素顿了顿,道:“对不起,我为之前的事情给你道歉。” 孟天楚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自恃清高的女子还会向人低头,不过人家毕竟先妥协了,自己也要做出一个男人地样子来,便说道:“说什么对不起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殷素素松了一口气,道:“今天你有空吗?” 孟天楚:“怎么,要去山上将他们运下山来吗?” 殷素素点了点头。 孟天楚想了想,晓诺还在前院等着自己,晚上家里若凡和雪儿要来,怎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想了想,说道:“你什么时候去?” 殷素素看出了孟天楚地为难,道:“大人如果没有时间就不用勉强了,我自己去就是。林雷” 孟天楚:“今天确实不凑巧,要不…” 殷素素之前的微笑瞬间就没有了,和从前一样的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没有关系,那我就走了。” 孟天楚:“主要是晓诺让我过去说是有急事找我商量,而且晚上家里…”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殷素素打断了孟天楚的话,说道:“你不需要给我汇报你今天要干些什么,我就说了,你是去找晓诺的,快去吧,我不耽误你了。” 说完,和孟天楚擦肩而过,孟天楚道:“要不我让柴猛带几个人陪你去?” 殷素素停住脚步,孟天楚以为殷素素大概有什么难听的话要给自己说,没有想到,殷素素沉声说道:“好吧,谢谢你。” 孟天楚这才松了一口气,和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辛苦,便说道:“不用这么客气。” 殷素素:“我在门口等他们。最近的天气,很容易有味道了。” 孟天楚:“好的,我赶紧去让柴猛准备。” 殷素素走了,孟天楚见殷素素走远,这才不得不先折身去找柴猛、 孟天楚还没有到晓诺的房间就听见屋子里摔东西地声音,看来这个晓诺的小姐脾气犯了,他笑着走进门去,突然迎面飞来一个不明飞行物,孟天楚敏捷地弯腰躲过。 “你干脆不要来了,等你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一个死人了。孟天楚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抱枕,上面还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百合。 孟天楚将抱枕拾起。走到床边,示意身边这些个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丫鬟们出去,丫鬟这才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正要出去,晓诺大声说道:“谁让你们出去了。你们是我地奴才还是这个坏人地奴才?” 孟天楚:“那她们不走,我走好了。”于是将抱枕放在床上转身要走,晓诺一看急了。道:“谁让你走了,…,那你们先出去吧。” 丫鬟赶紧拔腿就走,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不是你都成死人了吗?怎么。死人还会说话啊?” 晓诺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孟天楚坐在自己身边,而是扭过头去,不理孟天楚。 孟天楚不禁长叹一声,故意说道:“我还以为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见到我地开心果,我就会开心呢,看来啊…,看来我是想错了,好了,你不开心。就更加不能让我开心了,我走了。” 孟天楚还没有起身,晓诺就赶紧转过头来说道:“怎么,你不开心吗?为什么呢?” 孟天楚心里暗自好笑,但故意装出一副很沉重的样子。道:“唉。算了,不说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晓诺已经上当,见孟天楚不高兴,早就不生气了,关心地看着孟天楚,道:“孟大哥,给我说说,我还是你地开心果啊,你给我说说嘛,兴许我可以为你分担呢?” 孟天楚见晓诺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忍住笑,说道:“怎么分担呢,现在案子虽说都结了,但你的伤还没有好,我怕万岁爷让我上京,而你因为伤地原因,所以…” 晓诺笑了,一想到孟天楚这个时候想的还是自己,终究还是高兴了,亲昵地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说道:“去就去呗,我已经想好了,我乖乖地上京,乖乖地听话…” 孟天楚愕然,道:“怎么,你想通了?” 晓诺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对啊,我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娘找过我了,说是我现在是成家的一份子,爹需要我地时候,我就该为成家出一份力。” 孟天楚看着晓诺,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地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好受了, 晓诺:“不过你要等我,我爹也说了,路上有你,我才会乖的嘛,所以虽然你的案子结了,但是你必须要等我呢。” 孟天楚苦笑道:“好吧,你说了算。” 晓诺见孟天楚的神情,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故意说道:“大概我这次去就不会回来了,反正早晚都是人家的人,晚嫁不如早嫁了吧。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孟大哥也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呢。” 晓诺见孟天楚这么说,却不乐意了,两个人就那样坐着,谁也不说话,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观天外云卷云舒,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阵风吹过,将窗户哐当一声打在墙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对视一下,不由都长叹一声。 “孟大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嗯” “那你相信至死不渝吗?” “嗯” “如果你爱一个人,但那个人却不能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会怨恨自己,怨恨对方吗?” “小丫头,你懂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是至死不渝啊?” “谁说我不懂,我懂得,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好不好。” “好,那你给你孟大哥说一说,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是至死不渝?” “我啊…,我就给你这么说,如果我爱上一个人,我就会为他做一切事情,甚至可以为他去死,并且和他生死不离。” “那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呢?” “…不会,只要我晓诺想,他也不反对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离开他的。” 孟天楚遂想起可儿和那个男人来,不禁长叹,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爱一个人,有地时候为了爱他,也会选择离开,那是爱地成全,你明白吗?” 晓诺茫然了。道:“为什么爱他还要和他分开呢?什么是爱的成全?”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孟大哥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找到那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你们携手白头,这样地话。孟大哥也会为你感到高兴地。” 晓诺:“孟大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孟天楚:“你问。” 晓诺:“你的四个夫人里,你最爱地人是谁?”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诺会这样问,道:“我都很爱。” 晓诺:“最爱是谁?” 孟天楚笑了,道:“都是孟大哥地最爱。” 晓诺摇了摇头,道:“我以后的男人只允许爱我一个,如果他敢纳妾,我就杀了他,如果他敢爱别人,我就将那个女人先杀了。然后将他再杀死。” 孟天楚笑了,道:“你好残忍哦。” 晓诺:“我就是这样,我可不允许我爱的男人身边都是他最爱的女人,都是最爱,也就是没有爱了。爱是不能分享地。” 孟天楚心里一动。这个小丫头看来真地长大了,竟然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想到这里,便说道:“那我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爱你,并且只爱你的男人。” 晓诺低吟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孟天楚感觉出了什么,马上转移话题,道:“晓诺,你看今天天气很好,我背你出去走一走吧,晚上到我那边吃饭,好吗?” 晓诺点了点头,道:“孟大哥,你还是抱着我吧,我喜欢你抱着我。” 孟天楚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将晓诺抱起来,走到门口,正好遇到成夫人,孟天楚和成夫人四目相对,孟天楚正要解释,却发现成夫人先笑着说道:“孟大人,你将晓诺这个丫头宠坏了,都马上是要嫁人的人了,竟还像个孩子似的要你大哥抱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让下人见了,该笑话了。” 孟天楚自然是听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了,正要解释,晓诺却说道:“娘,你又说孟大哥做什么?人家现在腿上有伤,你总不至于让孟大哥眼睁睁地看着我走路吧。” 成夫人笑了,道:“不是给你绑了担架的吗?” 晓诺却是巧舌如簧,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让他抱我,他难道会说不抱吗?” 孟天楚感激地看了一眼晓诺,道:“要不还是让下人给你抬着?” 晓诺自然不肯,道:“不干,你若是不愿意抱着我,就将我放在地上好了,反正才下过雨,地上也凉快。” 成夫人看了看孟天楚,便道:“好吧,好吧,都是我们将你宠坏了,我看你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之后,谁还这样地迁就你。” 晓诺嘻嘻地笑着,将孟天楚的脖子紧紧地搂着,说道:“那个男人若是对我不好,我就离家出走,让他也找不到我。” 成夫人赶紧呸呸两声,道:“混账话,越说越不着边际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晓诺:“孟大哥让我过去到他那边吃饭。” 成夫人笑着对孟天楚说道:“要不…,要不今天就算了,晓诺的爹请了两个京城来的客人,说是赫大将军的幕僚,孟大人,您看?” 孟天楚赶紧说道:“那是自然,那就下次吧,我不知道府上今天有客,所以…,实在不好意思。” 晓诺见孟天楚要将自己抱回屋子里,便赶紧说道:“那吃饭也是晚上地事情了,现在我不要再回到床上躺着。” 成夫人:“那你就让下人将你抬着,你想去哪里,娘陪着你就是。” 孟天楚明白了,成夫人就是不想让晓诺和自己在一起,这才故意地编出一些借口来,于是孟天楚好声对晓诺说道:“你好好听你娘地话,明天孟大哥再来看你。” 晓诺一听,噘起小嘴,委屈地说道:“你们都不想让我高兴,都不想看见我快乐,既然这样的话,干脆今天就让我送到京城去,想将我嫁给谁就嫁给谁,我反正不过是你们手上地工具罢了,我也知道…” 成夫人有些尴尬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赶紧打断晓诺的话,道:“好了,娘怕了你了,你若是想去就去好了,不过晚饭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晓诺偷偷一笑,乖乖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却有些为难,正要劝晓诺,只见成夫人说道:“孟大人,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担心晓诺总是粘着你,让你不能干正事,你如今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晓诺总是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孟天楚:“成夫人见外了,晓诺是为了我才受伤的,照顾她,我责无旁贷。有些事情,我也明白,希望成夫人不要生气才是。” 成夫人唯恐女人再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来,赶紧说道:“哪里会生气呢?你们赶紧去吧,我也要去准备晚上的晚饭了,要不…,孟大人晚上也过来一起…晓诺赶紧说道:“好啊,好啊。” 孟天楚自然知道成夫人不过是假意的说说,要真是请自己早就叫人过来事先禀明了。 孟天楚:“不了,多谢成夫人好意,在下晚上也有客人,所以就…” 成夫人自然不会勉强,笑着说道:“好吧,既然孟大人府上也有客人,我就不勉强了,你们去吧。” 第262章 悠闲假日 孟天楚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住的是人家的房子,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寄人篱下的感觉真是太不好受了,看来还是赶紧将那边的房子收拾好了,搬回去住,这样就不至于总是看主人的脸色,最主要的,晓诺和自己也不会象现在这样一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早晚是赫家的媳妇儿,整天和自己黏糊在一起也不是办法,这样的话,距离一旦产生,大概也自然而然就在心里上分开了。 孟天楚抱着晓诺来到东院,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孟天楚已经是饿得不行了,赶紧先抱着晓诺到一处凉亭里坐下,然后吩咐下人给自己弄些吃的来。 晓诺见孟天楚一头的汗水便掏出自己的香帕要为他擦汗,孟天楚笑着躲开,掏出自己的汗帕擦了擦。 晓诺看在眼里,说道:“怎么,刚才我娘惹你生气了?” 孟天楚:“怎么会呢?她是长辈,为自己的女儿多一些考虑是对的。” 晓诺:“你不生气就好,我最怕你生气了。” 孟天楚:“为什么?” 晓诺:“因为你一生气就不理我了,那我一个人好孤单的。” 孟天楚:“怎么会孤单呢?你爹和你娘都那么疼爱你,以后还有你的相公也会很疼爱你的。”晓诺:“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吃些东西吧。” 孟天楚见下人还没有将东西端上来,便道:“对了,上次你答应那个叫石榴的丫鬟不是要将她送到柯乾那里去的吗?” 晓诺:“现在那杭州府的主子不是柯乾了,是你了,那就要问你要不要那个石榴了。” 孟天楚笑了,道:“我就知道你要这样的说。” 晓诺乖巧一笑。道:“逗你的,那个石榴不能放在你的身边,这样的墙头草。一是放在身边不放心,二是也没有什么用处,丫鬟满世界都是,我们不缺她一个。” 孟天楚点点头,表示同意,道:“平日里见你嘻嘻哈哈,关键时候想问题还很周到呢。” 晓诺嘻嘻一笑,道:“那是自然,爹常常给我和姐姐说。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因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葯地。” 这时下人端上饭菜来,孟天楚也顾不得和晓诺说话,也是埋头一番实干苦干之后,这才摸了摸肚皮,擦擦嘴巴,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吃饱了人才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孟天楚:“早知道你找我没有是急事,我就该和你师傅一道上山去了。” 晓诺:“怎么?你和我师傅现在和好了吗?我记得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要吵架的,怎么一夜不见竟没有事情了呢?” 孟天楚简单将昨天晚上地事情给晓诺说了说,晓诺竟听得伤感起来,道:“我师傅怎么可以这样呢?人家真心相爱,她不该拆散他们。”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等可儿他们安葬的时候我去去就是了。” 晓诺:“看不出你还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孟天楚:“谢谢公主的夸奖。” 晓诺:“去你的。不过我找你是真的有事。” 孟天楚以为晓诺和自己闹着玩儿,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找自己还真有事情,便说道:“那你怎么不说呢?” 晓诺咬了咬嘴唇,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天楚笑了,道:“你什么时候还知道和我见外了,有什么就说好了。” 晓诺转动自己的大眼睛,急切地说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孟天楚轻轻地刮了刮晓诺的鼻子,道:“你这个小坏蛋,就喜欢给你孟大哥下套儿。好吧,如果是情理之中,我可以办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晓诺:“可以办到地,只要你愿意为我去办。” 孟天楚想了想。知道这个丫头一向古灵精怪,自己可不能随便就答应了。免得到最后自己为难。 “那你先给我说说看。” 晓诺:“不,你要先答应我。” 孟天楚才不上当,道:“那还是不要给我说了,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若是答应了却办不到,那岂不是日后让你捏了我的小辫子,贻笑大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晓诺见孟天楚这么说,想了想,只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说道:“我就知道你最是不心疼我了,我都可以为你舍弃我的性命,你却不肯为我做一件事,我真是很失望,很伤心,很难过。” 孟天楚:“好了,好了,不要动不动就很什么,很什么的,你的三很一出口,好像我孟天楚真是一个无情无义地人了一样,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违背良心的事情,我答应你就是了。” 晓诺这才笑了,道:“你也挺聪明了,附带了这么多的条件,不过好在我要你办得事情和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知道我的孟大哥是一个正直的清官,我不会难为你的。” 孟天楚:“知道就好,说吧。” 晓诺:“现在你的案子不是已经办完了吗?我们可不可以即刻启程,马上进京啊?” 孟天楚笑了,道:“你这么着急嫁人啊?” 晓诺小嘴一努,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呢。”孟天楚自然知道晓诺在想什么,这个小妮子最初这么排斥去京城,如今却主动开头,若不是她想出来了什么应对的方法,就是她真的突然脑袋开窍,为自己成家分忧了,但无论怎样,自己还是要清楚晓诺要自己为她做些什么。 孟天楚:“好。那你说说看,既然你都自愿去京城了,孟大哥还有什么需要为你做地呢?” 晓诺:“我和我爹先走。你们半个月后再来?” 孟天楚:“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一起进京的吗?” 晓诺:“我的意思是,你反正案子已经办完了,我若是不在你出现场或是需要我的时候,没有了我不方便,现在你轻松了,我和我爹先进京去,你还是按时出发。” 孟天楚:“那你不用和我商量,只要你爹同意就是了。” 晓诺:“你笨啊,我爹若是同意。我还找你来帮忙做什么?” 孟天楚:“你爹不是一直很想你提前去京城的吗?现在不同意地理由的什么呢?” 晓诺:“爹担心我半路跑了。” 孟天楚大笑起来,道:“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晓诺信誓旦旦地说道:“不会,你看我的腿怎么跑啊,我哪里也去不了地,而且我也不敢跑啊。” 孟天楚:“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晚去半个月呢?你不是说你一步也不想离开你孟大哥的吗?看来真是有了相公就忘记了大哥了。” 晓诺诡异地笑了笑,孟天楚看不出来这个聪明地姑娘肚子里到底卖得什么葯。 晓诺:“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你说什么。我默认就是了,你只需要去给我爹说一声,反正让他动心就好,我知道他最听你的了,你反正就给他说,你晚些时候走,但我和我爹必须提前出发就是。” 孟天楚:“你不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怎么替你说话?” 晓诺:“这是我的秘密,我不能给你说。但这个忙你必须要帮我,因为这不是你说地那些什么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之类地事情。” 孟天楚:“万一违背我地心意呢?” 晓诺:“嗦,我晓诺什么时候害过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嗦了,一句话,你帮还是不帮吧。” 孟天楚笑了,道:“不是我嗦,而是你心急,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儿里一天都想地是什么。我当初给你爹说晚些走,就是希望可以给你时间想办法,如今你想出来了,却不告诉我,我真是有些失望。” 晓诺见孟天楚这么说。赶紧哄到:“不要失望好不好?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孟天楚还要说什么,想一想还是咽了回去。 晓诺:“就拜托你了。” 孟天楚笑道:“我尽力好了。” “小诺姑娘来了” 孟天楚和晓诺正笑着。听见有人说话,回头一看是夏凤仪和左佳音还有飞燕三个人笑着走了过来。 “凤仪姐姐好。”晓诺见夏凤仪和自己说话,便甜甜地喊了一声。 三个人坐下后,孟天楚道:“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便带晓诺出来走走。” 飞燕:“就是,我听屠龙大哥说你的案子也完结了,是该好好休息一阵子,不要总是那么辛苦。” 孟天楚:“我明白。” 夏凤仪:“天楚,大清早的,柯大人就来过了,说是七天之后就是八月中秋了,给你发了请柬,让你去府上吃酒赏 孟天楚:“这个柯乾还真是快啊,还有七天呢,着什么急啊。再说了,中秋佳节原本是家人团聚的节日,我还真是不想去。” 夏凤仪:“推了怕是不好吧。” 孟天楚:“这个我自然是明白,到时候再说吧。” 左佳音笑道:“晓诺妹妹,怎么不说话了?” 晓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有,听姐姐们和大哥在说家事,我好像插不上嘴。飞燕赶紧说道:“怎么会呢?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要分得那么清楚。” 大家都纷纷点头同意飞燕的话。 夏凤仪:“对了,昨天晚上简姑娘也来过,说是万岁爷走的时候吩咐让她帮助你清理衙门账册和陈年案卷地事情,你是不是已经换人了?” 孟天楚不解,道:“什么意思?” 晓诺笑了,道:“大概是柠儿姐姐在家里整天被她爹折磨得恨不能天天住在孟大哥您的知府衙门里,宁可面对那些个尘封起来的往事。也不愿意看见她爹日渐花白的双鬓吧。” 孟天楚点头,道:“晓诺分析得是,最近一直忙案子。竟忘记了这个事情了,那你怎么给人家说的?” 夏凤仪:“我也说大概是你最近忙于案件地事情,所以疏忽了,她便说如果有消息就随时通知她,还说什么尽快,她爹想要让她进京了,说是万岁爷答应给她找一个什么王爷之类的婆家,我看是那个简麒想官想疯了,做不成妃子和皇后。愣是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什么皇亲国戚还甘心,我还真是没有见过这样当父母地。” 夏凤仪才说完,就听见晓诺在一旁长叹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说简柠竟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不愿意嫁入豪门的可怜人儿,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我让简姑娘今天晚上到家里来吃饭,若凡和雪儿不是要来地吗?我想她在家里也闷得慌。还不如出来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孟天楚:“也好,也好,若凡和雪儿她们什么时候来?” 飞燕抬头看了看太阳,道:“怕是要来了,上次不是给你说过玉兰村有个财主向里正提亲,说是要收个填房,说是看上了若凡,但我看若凡好像很不乐意,大概今天来。也是想找你想个主意。” 晓诺没有见过若凡和雪儿,不知道和孟天楚是什么关系,但见飞燕说的情形,应该关系很亲密才是。 晓诺道:“孟大哥,那个若凡和雪儿是你的什么亲戚吗?” 大家笑了,左佳音道:“都曾经是你孟大哥办理过的案件中认识的女子,都是苦命的女子。” 晓诺似懂非懂地说道:“哦。” 夏凤仪:“天气这么好,我们还是走动走动,佳音你让奶妈将文瑾也抱出来走走。” 左佳音应声去了,孟天楚起身正准备抱晓诺。大概是晓诺见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孟天楚还没有动作,晓诺赶紧叫来下人吩咐将自己地担架抬来,孟天楚心里偷笑,却没有表现出来。一群人边走边说在院子里悠闲着散步说话。孟天楚很长时间也没有这样的轻松一下身心了,倒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孟天楚故意让夏凤仪走慢些。两个人走在后面一些。 夏凤仪:“怎么,有话要说。” 孟天楚:“仁和县的房子进展怎么样了?” 夏凤仪:“还好,我去看过。” “什么时候可以搬回去?” “怎么,不想住在这里了吗?” “废话,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地家。” “也是,但是大概还要半年时间呢。” 孟天楚一听顿时蔫儿了,道:“天啦,还需要这么长时间啊?” 夏凤仪:“要不等他们将我们前院完工了,我就让他们收拾一下,我们先搬回去,不过就那样也要到冬月去了。” 孟天楚:“尽快吧,一个知府整天在总督府上进出总是不方便的。” 夏凤仪:“大概人家万岁爷就是有这样想法,这样你在人家总督的眼皮底下,万岁爷想着,你总该清廉一些了吧。” 孟天楚:“我本来就不是贪官。” 夏凤仪:“万岁爷有万岁爷自己的考虑,再说了,你是不是贪官,不是你说了算。” 孟天楚:“那是谁说了算?” 夏凤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自然是老百姓说了才算。 孟天楚:“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就不相信,谁还能腐蚀得了我?” 夏凤仪笑了,道:“有些时候这样地腐蚀是无形地,等你发现地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有个人监督着,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孟天楚:“还真不愧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说话还真是有些道理,好吧,不过等可以搬得时候我们一定要搬,我想回自己家里过年。” 夏凤仪:“知道了,我抓紧办就是。” 孟天楚:“对了,怎么看见温柔呢?” 夏凤仪:“最近几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大概是想家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样,你们先去转着,我去看看她。” 夏凤仪点点头,孟天楚折身要走,晓诺眼睛尖,问道:“孟大哥,你怎么走了?” 孟天楚:“我去看看温柔,一会儿就来,你们好好转转,你也是,难得这样地天气,你看看,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大概就要变天了,看见天边的火云了吗?晚上怕是有大雨。” 晓诺:“好吧,那你去吧。” 孟天楚转身走了,飞燕走到晓诺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晓诺笑了,道:“真的吗?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飞燕看了看夏凤仪,夏凤仪笑道:“是不是又要研究什么好吃的了?去吧,反正这个园子你们也逛得不想逛了,我再走走。” 左佳音带着奶妈和文瑾来了,见飞燕和晓诺要走,便道:“怎么,不转了吗?” 夏凤仪:“好在你来了,要不我一个人走了。” 左佳音:“哦,这样啊,那我陪凤仪逛好了,你们去吧,天楚呢?” 夏凤仪:“我给天楚说温柔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他去找温柔去了。” 左佳音没有说话了,见飞燕和晓诺说笑着,晓诺坐在担架上眉飞色舞的样子,两个人应该找到了什么共同的话题。 第262章 就是这样爱你 接上一章 温柔的院子前种了几株茉莉,开得正好,南宋着名诗人刘克庄写过一首赞《茉莉》诗:“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野人不敢烦天女,自折琼枝置枕旁。” 孟天楚的记忆中,夏凤仪和飞燕是极其喜欢茉莉的,但搬迁过来的时候,独有温柔的院子前面种了茉莉,别的院子前面大多是牡丹和桂花,夏凤仪见温柔也是喜欢的,便主动让给温柔住了,并悄悄给老何头说了,以后在新房子的周围也多种些茉莉。 这个季节的茉莉正是怒放的季节,叶色翠绿,花色洁白,香气浓郁,茉莉花在夏季开放,一枝茉莉花就能使一室香气弥漫,孟天楚曾经听左佳音说过,杭州虽说不是茉莉花产地,苏州素有“茉莉花城”之称,但杭州的茉莉却也和西湖一样非常的有名。 孟天楚停驻于此,蹲下身来,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果然是芳香扑鼻,让人不禁在炎热天气中还能够觉得玉肌生凉,心旷神怡,忘却暑热之感。 “真是好香啊!”孟天楚不禁赞叹道。 温柔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便道:“是谁在门外?” 孟天楚这才起身,抬头见温柔正打开窗户,嘴角微微一动,似乎要笑,却又忍住.这时阳光正斜射在她脸上,只见她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 “天楚,你怎么来了?” 孟天楚走上前,并不进门,只是在窗户前站着,和温柔娇羞的眼神对视,笑着说道:“我们刚才说去游园,发现独独没有见你,便来看看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温柔听罢,有些不领情。说道:“怕是凤仪姐姐给你说了,你才想起来看我的。” 孟天楚走到温柔面前,用手轻轻将她额前一丝头发撇到耳后,轻声说道:“她什么也没有给我说,我也该来看看你,自从上次我中了奸人蛊毒吓了你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时间单独呆上一会儿。” 温柔羞怯一笑,拉着孟天楚的手放在自己腮前,道:“我知道你忙。我也没有怪过你。” 孟天楚:“我知道我的柔儿明事理,讲道理,不会怪责我这个当相公的。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忽略了你,那样就该是我的不是了。” 温柔甜甜地笑了,道:“快些进屋说话吧,外面好热的。别站在那里中了暑就不好了。赶紧进屋来。” 孟天楚这才笑着进屋了,屋子里还隐约可以闻到一股茉莉的香味。 孟天楚:“看来我真是疏忽你了,竟不知道你也是喜欢茉莉地。” 温柔给孟天楚端过一杯水来,道:“尝尝看,我用茉莉花瓣泡得茶,很香的。” 孟天楚接过,先是闻了一下,这才浅酌一口,便赞不绝口。温柔见孟天楚夸奖自己,心里高兴,便说道:“我一直给你留着,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孟天楚放下茶碗,拉着温柔的手坐在自己身边。道:“我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家里又来信了?” 温柔欲言又止。转身去拿茶壶,孟天楚按住温柔的手。道:“谢谢你,你对我真的很好。” 温柔:“我应该的,谁叫我是你孟天楚的妻子呢?” 孟天楚:“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是不是京城来信了?” 温柔低头说道:“没有啊?” 孟天楚:“你不要骗我,你也瞒不过我的,有什么告诉我,好吗?我是你地相公,有什么事情我们应该一起商量着办。” 温柔想了想,站起身来,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展开一看, 温柔见孟天楚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已经给我叔叔回信了。” 孟天楚:“你怎么说?” 温柔顿了顿,道:“我给叔叔说,你这个杭州知府其实和万岁爷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说完,你不要生气,好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温柔:“我就说,不过是万岁爷宠爱晓唯,你正好是晓唯的救命恩人,万岁爷做了一个顺人人情给你罢了,但实际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地,真的,我不就是不想让我叔叔纠缠你,天楚…”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不用给我解释,我怎么还不会明白你了,你自然是向着我说话的,不过我想你叔叔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罢休的人,算了,信已经发出去了,我们就不要多想了,反正我们很快就要进京去,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温柔听罢,道:“可是我不想去了。” 孟天楚:“为什么?” 温柔:“你知道我叔叔地,从小对我就很好,我一直也把他当我亲爹对待,我以前一直没有真正地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我嫁给你,现在等我明白了,已经晚了,要早知道,我…” 孟天楚笑了,道:“天没有塌下来,你也已经成了我孟家地人,肚子里也怀了我孟天楚的骨肉,还想什么早知道哦,安心地等着做娘好了,至于你叔叔说的那个事情,我们不要去想那么多,他自然有些强人所难,但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或许,你也可以进京面见他之后好好地劝慰一番,大概他也是糊涂了。” 温柔:“可那是出将入相的事情,可是…” 孟天楚用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道:“嘘,好了,好了,不说了,有我在,天塌不下来的,知道吗?” 温柔:“天楚,对不起啊。” 孟天楚搂着温柔。道:“说什么对不起呢?好了,我们出去走一走,晚上家里有客人,你这个状态,客人还以为你不乐意别人来呢。再说你现在必须要时刻保持着乐观的心情,这样对肚子里宝宝有好处,知道吗?” 温柔点了点头,孟天楚拉着温柔走出门去,正好迎面碰见了一身青衣长裙的简柠。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将手放开了,微笑着和简柠打着招呼。 简柠先是恭敬地给孟天楚躬身施礼,这才给温柔施礼。柔声说道:“大人好,二夫人好,简柠是不是来地早了一些?” 温柔赶紧说道:“怎么会呢?你来了,大家也就热闹许多了。走吧。我们正好要去园子里逛逛,大家都在呢。” 孟天楚:“温柔,你带简姑娘去园子里先逛着,我有点事情,一会儿就来。” 温柔点了点头牵着简柠的手,两个人朝着景园走去。 孟天楚叫来一个下人让他去叫左佳音,然后自己径直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左佳音便来了,见孟天楚坐在书房里托腮冥想。进去后将门关上,轻声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天楚。孟天楚像是被吓了一跳,睁眼一看,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急匆匆叫我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孟天楚:“最近给温泉的葯,温泉有没有说什么?” 左佳音:“没有。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啦?是逍遥散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孟天楚起身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关上,先是小声在左佳音耳边低语了几句,左佳音表情严肃了起来。 孟天楚:“我想过了,大概是他有些贪心不足了,下一批葯什么时候给他送过去?” 左佳音想了想,道:“就算是现在在葯里做手脚也没有时间了,我们三天之后就送货进京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就暂时不送了,问原因的话…,就说…” 左佳音:“就说没有那么多地葯材,反正今年杭州普遍少雨,温泉也是知道地。” 孟天楚笑了,道:“还是你聪明,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让温柔知道了,我们地目的不过就是想让温泉知道这个逍遥散也不是想吃就可以吃到地。” 左佳音:“我们现在和昔日不同了,他就算是有怨言,也不敢明说,你的身边不光有我,还有一个整日惟命是从的晓诺公主,最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不是那个小小的刑名师爷了。孟天楚:“你这么一说倒也提醒我了,对了,这个葯你最好多准备一些,我进京地时候可以带着。” 左佳音:“放心,对了,温柔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 左佳音:“不该啊,我听她的丫鬟说,她娘好像也病了,她没有给你说吗?” 孟天楚:“没有啊?温柔怎么现在什么都不给我说了呢?” 左佳音:“算了,大概她觉得麻烦你的事情太多了,不好意思再说她娘生病地事情,如今你身边的案子不是已经完结了吗?要不就提前进京好了。” 孟天楚:“若真是这样,就是我的不是了。” 左佳音:“也不要这样的想,她真心对你好,我们谁都看地出来,所以她不想给你再添麻烦,也是情理之中地事情。” 孟天楚:“那好吧,不过这样就和晓诺的时间冲突了,怎么办好呢?让她先走,她又不干。” 左佳音:“晓诺的时间?” 孟天楚突然想到晓诺不让给别人说,这才赶紧说道:“没有什么,你见到晓诺也不要提了,总之逍遥散的事情,我们暂时先这么定。” 左佳音:“那你去京城的时候,要带那么多的逍遥散做什么?” 孟天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想了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时辰后。 东院里已经是热闹非凡了,孟天楚也是许久没有看见雪儿和林若凡了,难得见面大家的话自然很多,大厅里,每个人仿佛都有很多话要说一样,唯独只有人安静的呆在那里,这个人就是晓诺。 晓诺还没有见到雪儿和林若凡的时候。她没有把这两个人地名字放在心上,以为真的就是认识那么简单,以为就是孟天楚曾经案件的当事人那么简单,可看见雪儿和自己一样可以亲昵地挽着孟天楚的胳膊,甜甜地叫着“姐夫”的时候,晓诺地心里已经不好受了,再看那个长得比雪儿还要漂亮还要多几分韵味地林若凡看孟天楚的眼神,晓诺地心却是疼了,因为她看见的不光是林若凡的眼神。她还看见了孟天楚相对的眼神,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柔情,晓诺恨不能冲出门去。眼不见为净,但是自己脚上有伤,她又不好意思喊下人将自己背出去,只好低着头什么都不看。心里却难过极了。 “晓诺。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晓诺抬起头来,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左佳音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她微微一笑,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掉眼泪。 左佳音见晓诺脸色不好,自然知道了是因为眼前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让这个小丫头心里不舒服了。 “要不姐姐陪你出去走走?” 晓诺点了点头,左佳音叫来下人将晓诺背出门去。晓诺多希望在经过孟天楚身边的时候,他可以问自己一声,但是没有,孟天楚正和雪儿还有林若凡高兴地说着从前一些好笑地事情,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晓诺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左佳音让丫鬟将晓诺放在一处凉亭下。等下人和丫鬟都走了,左佳音坐在晓诺身边。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晓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去爱一个人吗?” 晓诺负气地说道:“我又没有爱过谁,我怎么知道?” 左佳音笑了,道:“那你为什么哭呢?” 晓诺赶紧辩解道:“佳音姐姐,你不要误会啊,我只是觉得孟大哥只顾着理别人不离我,我很难过而已,但是,这不是爱,我不会爱他的,我要爱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的男人。” 左佳音叹息道:“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和你有着相同地梦想。” 晓诺:“但是我说地是真的。” 左佳音:“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我说的也是真的。” 晓诺:“佳音姐姐,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呢?我一直认为爱是不能分享的。” 左佳音笑了,走到晓诺身后,轻轻地按住晓诺的双肩,道:“爱一个人,就是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养育两个人地孩子,一起看夕阳,一起看日出,一起经历喜悦,一起经历磨难。” 晓诺:“可是当这些事情已经有人和他一起做过的时候,你还乐意继续和他分享吗?当你发现看夕阳的时候,他不在你的身边,而是在另外一个或是另外几个女人的身边地时候,你不伤心吗?” 左佳音笑了,道:“谁说你没有经历过爱情就不懂得什么是爱了呢?” 晓诺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问你地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左佳音:“如果你爱的人同时被几个人爱着,她们和你一样爱着他,说明他有可爱之处,说明他很值得我们爱他地地方。” 晓诺不屑地说道:“你这是在自我安慰。” 左佳音:“兴许吧,但一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他身边了,一想到没有人可以象我这样爱他,照顾他,我就会不能放 晓诺:“真的吗?怎么会这样想呢?如果两个人相爱,不是要天天在一起的吗?” 左佳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也不得不离开你,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爱着他的女人替你照顾他,爱护他,这样是不是会安心一些?” 晓诺不禁赞叹,道:“佳音姐姐,你要伟大哦!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过,我以为爱就是相对的,没有旁人,只是两个人的付出。” 左佳音笑了,道:“晓诺,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我和你凤仪姐姐还有温柔姐姐以及飞燕,我们都很爱天楚,希望遇到事情的时候,如果自己不能照顾他,另外三个人都可以替你照顾着,爱着他,这样不是很好?” 晓诺都被左佳音说的有些感动了,道:“是吗?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我娘和我爹一辈子都这样过了,我娘也没有想过给我爹找一个可以一起爱我爹的女人呢?” 左佳音笑了,道:“傻丫头,这也是需要缘分的,知道吗?” 晓诺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了,像是在想些什么。 第263章 圆滑小人 天才蒙蒙亮,孟天楚就醒了过来,风轻轻地吹着蚊帐,门外隐约可以听见早起的丫鬟和下人脚步声和小声说话的声音。他扭头看了看还在熟睡地左佳音,不禁将头靠在她的额头上,左佳音将手放在孟天楚的腰上,眼睛却没有睁开。 “佳音,醒了吗?” “没有。” “那你在说梦话啊?” “算是吧。” 孟天楚笑了,知道左佳音还想在睡一会儿,也就不忍继续打搅她,将头放开,只轻轻地握着她柔软的小手。 “天楚,怎么不说话了?” “让你再睡上一会儿,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得太晚了。” 左佳音睁开眼睛,将头靠在孟天楚的胸膛上,用手轻轻地他的身体上画着圈儿。 “也不想睡了,我以为你昨天晚上喝醉了。” 孟天楚抚摩着左佳音一头青丝,柔声说道:“没有,怎么会呢?” 左佳音抬头看了看孟天楚的脸,微笑着说道:“你不让若凡嫁给那个财主,你也不能一直就这样拖着人家啊,如果你要是真的喜欢,就收了进来,多一个人照顾你,其实很好。” 孟天楚笑了,道:“你就不吃醋啊?” 左佳音:“我吃什么醋啊?倒是有些人吃了醋你却不知道。” 孟天楚不解,道:“谁会吃醋啊?温柔吗?” 左佳音:“温柔会不会吃醋我不知道,但晓诺是真的吃醋了。” 孟天楚听罢,道:“晓诺?” 左佳音点了点头,孟天楚道:“晓诺吃什么醋啊?” 左佳音笑道:“你不会也在我面前装蒜吧?” 孟天楚在左佳音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我就是在所有人面前装,也不会在你面前装的。” 左佳音的手漫无目的地在孟天楚的身上画着。嘴里说道:“那你就不可能看不出来晓诺是喜欢上你了。” 孟天楚突然低声叫了一下,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地神情,坏坏地笑了,道:“叫什么呢?” 孟天楚指着左佳音的小脸说道:“你好坏!” 左佳音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道:“我怎么啦?” 孟天楚翻身将左佳音压在自己身下,说道:“我是看不出来晓诺喜欢上我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看出有些人在故意勾引自己的相公,怎么?什么地方痒了,我给你挠挠?” 左佳音被孟天楚的手挠得咯咯地笑得不停,喘息地说道:“好…好了,天楚,我…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啊,哎呀…求你了,不要再闹了。隔壁奶娘听见了笑话。” 孟天楚这才松开左佳音地手,不过自己的手却还是在左佳音的身上到处乱摸。 “老爷。” 门外有人喊。 左佳音赶紧将孟天楚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嗔怪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天楚笑了,说道:“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 “回老爷的话,是柯大人府上的管家送请柬来了。” 孟天楚:“什么请柬?不是说中秋节的时候吗?” “管家说是柯大人只所以一早来让管家给您送请柬。就怕您今天有事。” 孟天楚长叹一声,左佳音道:“怎么这个柯大人一天一个变化的?” 孟天楚对门外说道:“给柯大人的管家说,就说我知道了,请柬留下,我按时赴约就是。” “老爷,柯大人还要管家从来些山珍海味,还有一些上好地苏绣,说是给几位夫人的。” 孟天楚:“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老爷。” 孟天楚听见脚步声渐远了。已经没有了心思,左佳音依然靠在孟天楚的怀里,孟天楚道:“这个柯乾怎么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 左佳音伸了一个懒腰,道:“罢了,随他好了,他想怎样就怎样了,自从上次你上任的时候,我见他对你也不敢再那样嚣张了。毕竟这个位置是万岁爷让你坐的,他柯乾又有什么办法?” 孟天楚笑了,起身拍了拍左佳音的肩膀说道:“说虽这么说。但事情却不能这么做,再说了,他毕竟在杭州任这个知府少说也有七年了,他在这里地势利也是盘根错节,我们不能小视。我这个官虽说是他从前的位置。现在是他的上司,但是他若是不买账。我也奈何不了他,万岁爷让我坐柯乾的位置,其实就是给我出的第一个难题,如果我连柯乾都搞定不了,以后万岁爷再给我任何一个位置,我都不能胜任。” 左佳音点了点头,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孟天楚,道:“天楚说的是,我看一天对这个知府大人的位置好像也不在乎,爱去不去,倒是整天还在仁和县的事情,以为你不敢和这个柯乾正面交锋呢。” 孟天楚笑了,道:“该交锋的时候,躲是躲不过地,再说了,我也没有必要躲他,我将他晾在一边,他自然有耐不住的时候,不知道我孟天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葯,越是猜测,越是不安,越是不安,就越不敢妄下结论,不敢出招。” 左佳音:“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套,我还以为…” 孟天楚:“好了,你就不要以为了,毕竟你相公我不是当初那个只负责给大老爷查案办案的刑名师爷了,如今案子虽说也要办,但这个身份却已经不单纯了。” 左佳音:“只要你心里有数就好。” 孟天楚起身边穿衣服边说道:“其实有你,我一点也不担心,凤仪主内,你主外,而且你最明白和了解我,我不愁找不到人帮我想办法。” 左佳音见孟天楚起来了。自己也起身开始穿衣服,说道“我的相公这么聪明,那么还需要人去帮他想办法呢?” 孟天楚:“此话差矣!一个人有的时候想问题总是欠缺些什么,人多主意多,知道吗?”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吃过早饭后,柯乾的马车就到了总督府,孟天楚以为只叫了自己,谁想成梓义也在邀请之列,如此看来,柯乾今天的排场还不小,孟天楚有好些天没有看见成梓义了,突然发现他好像年轻了许多,大概是晓诺突然很听话的原因,而且晓诺受伤后哪里也不能去了。天天在家里呆着,作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父母该是最希望看见地也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成梓义心情看来极好,甚至穿了一件象牙白的衫子,看起来英姿勃发,毕竟正是壮年,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位极人臣,而且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在现在,正是一个男人地巅峰时期。 孟天楚也想给成梓义说晓诺进京地事情,见成梓义的心情不错,也正好开口。 两个人在门口遇到寒暄几句,坐上柯乾来接他们地马车就出发了。天气却不是很好,天空乌云密布,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成梓义的心情。 “天楚啊,前两天晓唯来信了。在信中又提及了你,还说万岁爷在一次早朝上还夸奖了你,说是仁和县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师爷。” 孟天楚愕然,没有想到万岁爷会当着满朝文武夸奖自己,那个进朝听政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儿了,而且一般情况下都是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这样夸奖自己,正是有些让人意外,毕竟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也没有立下什么丰功伟绩。 成梓义见孟天楚很是惊讶地样子。便道:“怎么?不相信。” 孟天楚赶紧说道:“不是,卑职不才,竟会让万岁爷在那么多的朝廷重臣面前夸奖我,卑职实在是汗颜得很。” 成梓义笑了,道:“有没有本事。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万岁爷说你行,你就是不行也行。万岁爷说你不行,你就是再行也是不行,明白吗?” 孟天楚听着怎么有些别扭,但心想成梓义没有什么恶意,便点了点头。 成梓义:“对了,你和晓诺闹别扭了吗?” 孟天楚不解,道:“没有啊?”成梓义:“那就好,今天早上我给她说你和我都要去柯大人家,问她去还是不去,她竟然说在家里陪她娘,我真是意外,平日里只要有你的地方,晓诺总是要去的。” 孟天楚突然想到左佳音说晓诺吃醋的事情,难道是真的,但既然不去,也就算了,毕竟马上就是别人地妻子了,整天和另外一个男人黏在一起总是不好。 孟天楚:“看来最近是晓诺乖了,既然晓诺想通了,成大人为何不趁着晓诺这个时候进京呢?” 成梓义:“我之前也这么想过,但一想,这个小妮子一向鬼主意多,她突然一下想通了,我还觉得有些奇怪了,担心其中有诈,所以还是算了,这件事不能出一点闪失,我前几天找了一个画师给晓诺画了一张画像,然后让人带到赫家,人家很满意,但是听说因为给你治病受伤了,现在腿脚不便,所以也没有责怪,于是我想还是等到和你一起走比较好,这个丫头如今连我这个当爹的话都不肯听了,好在还听你的,所以,还是等你一起走比较好。” 孟天楚见成梓义这么说,不好再说什么,生怕成梓义起疑,那样就不好了,看来晓诺要另想办法了。 车子到了柯府,其实就在杭州府府衙隔壁,上次孟天楚来的时候第一见到简麒,也是第一次见到温柔,如今重回这里,竟是柯乾当时的身份了。 孟天楚和成梓义走下车去,只见柯乾已经一脸堆笑地迎出门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杭州府的其他官员,这些官员孟天楚已经都见过,应该和柯乾的关系很好。每次孟天楚见到柯乾的时候,这几个人都在其中。 “成大人,孟大人,卑职有失远迎啦,原本想亲自来接两位。但正要出门的时候恰好有些事情给耽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失礼得很。” 成梓义笑着说道:“都是熟人了,何须这样的客气?” 孟天楚笑着没有说话,柯乾先是给成梓义施礼,然后上前躬身给孟天楚施礼,孟天楚不卑不亢地回礼,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柯乾:“孟大人,就怕您今天有事,便叫管家一大早去叨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孟天楚:“柯大人何必这样客气?哪里来地叨扰,若真是叨扰,那也是我这么早就到您的府上叨扰你了啊。” 柯乾和他身后几位官员谦卑地笑了,孟天楚看在眼里,心想,你们给我面子,我孟天楚也给你们脸。官场上谁是真心对谁,夫妻之间尚且都有貌合神离的,更何况这是官场,尔虞我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几个人说笑着正要进门,突然身后有人在叫孟大人,孟天楚回头一看竟是杨三娘带着柳 孟天楚赶紧上前,杨三娘和柳儿跪下,还未开口已经泣不成声,孟天楚心里一沉。心想莫非是贺丁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于是赶紧说道:“杨三娘,你先起来说话。” 柯乾上前呵斥道:“从哪里来地刁民,竟敢在府衙前喧哗,来人啦…” 孟天楚用手一拦,看了一眼柯乾,道:“这是那贺丁一案的当事人,这个便是贺丁的妻子和侄女,你不要问都不问就将人赶走。” 柯乾:“她们我是认识的,曾经天天在我门口哭闹。定要让我将贺丁放了,这两个女人可真是能折腾,孟大人,今天是个好日子,宋大人和简大人还有杭州的很多官员都已经到了。您看是不是?” 孟天楚对成梓义说道:“大人。要不你们先进去。” 成梓义:“不碍事,今天又没有太阳。你问问是个什么情况,我在这里等你就是。” 柯乾见成梓义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阴着脸在一旁站着。 孟天楚上前对杨三娘说道:“三娘,你起来说话。” 杨三娘摇了摇头,道:“孟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贺丁啊,京城有消息了,说是刑部同意了杭州府地意思,决定对贺丁秋后处决,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果然和孟天楚想得一样,只见柯乾得意洋洋地走上前,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那你赶紧给贺丁准备后事啊,你还来这里苦哭闹做什么?” 杨三娘一听,顿时瘫坐在地,柳儿指着柯乾忿忿地说道:“你好恶毒,你收了我们的银子,现在却在这里幸灾乐祸,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柯乾一听,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上前就要打柳儿,孟天楚将柯乾拦下,冷冷地看了柯乾一眼,道:“柯大人,柳儿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柯乾一下脸从红变成了白,然后转成了绿色。成梓义说道:“杨三娘,你让孟大人如何帮你呢?” 杨三娘怯生生地看了看成梓义,孟天楚道:“三娘,这位是闽浙总督成梓义成大人,你有什么冤屈可以找他说说。” 杨三娘一听,顿时扑到成梓义面前失声痛哭起来,柳儿赶紧将杨三娘扶起,对成梓义说道:“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叔叔贺丁做主啊!” 成梓义:“姑娘,你又是贺丁什么人?” 柳儿:“大人,我叫柳儿,是贺丁的远方亲戚,那日因为贺丁因为生病了才会做出那样不合常理地事情,事出有因,请大人明鉴啦,我们将家里所有值钱地东西全部拿去卖了,如今婶婶和我身无分文,却还是不能将贺丁救出,求您救救贺丁吧。” 成梓义对孟天楚说道:“这个案子就是上次万岁爷过问的那个案子吗?” 孟天楚见柯乾地神情一下紧张起来,再一看成梓义的眼神,便知道是成梓义有心要帮自己和这两个苦命的女人,便不动声色地说道:“大人,正是。” 柯乾果然说道:“怎么,万岁爷怎么过问起这样一个小案子了?” 成梓义道:“当时万岁爷来的时候,正好这个案子才办结没有多长时间,万岁爷就知道了,当时你们杭州府还没有上报刑部,所以,万岁爷就问了问孟大人和我地意思,谁想竟十分同意我们的意见。” 柯乾赶紧问道:“那…,那成大人,您和孟大人的意见是?” 成梓义看着柯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算了,反正刑部都同意你柯大人的意见了,我和孟大人的意见也就不重要了。” 第264章 偶遇 柯乾哪里肯罢休,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并不是刑部说杀就可以杀的,万岁爷对刑部每年决定砍头的案子还要亲自审查一遍,虽说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改动,但这次这个案子不一样,万岁爷之前就知道不说,而且还问过成梓义和孟天楚的意见,如果万岁爷觉得他们有理,那刑部的意见自然就过不去,到时候如果贺丁死不了,吴哲那倔强老头子一气之下说出给自己送了五百两银子的事情,那自己还不是吃干麻尽,始乱终弃的下场实在是不敢再往下想。可成梓义如今不光是闽浙总督这么简单,还是万岁爷的老丈人,那个晓唯进宫后听说连张皇后都感觉有了威胁,万岁爷对晓唯是恩宠有加,这个成梓义自己也是得罪不是,再一想这个孟天楚虽然自己一直是压根儿就瞧不起,一个屁都不是的小师爷,就因为救了晓唯一命,如今竟然可以耀武扬威地站在自己头上拉屎,可上一次他原本想在杭州百官面前给孟天楚一个下马威,谁想这小子竟还有些本事不慌不忙地等着万岁爷身边的人来救驾,明摆着是给自己好看,如今这杭州的官员背地地都在想着法儿的接近这位新上任的知府,要不是孟天楚如今住在总督府上,大概那孟家的门早就给挤垮了,这两个人都不能得罪,想到这里,柯乾心里有了主意。“成大人,孟大人,这杨三娘日日在府衙击鼓鸣冤,当时我也是征求过蔡钊蔡大人的意见的,这个案子确实有些棘手,我当初也是有些摇摆不定,以为刑部…,嘿嘿,谁想。不过既然万岁爷都认为成大人和孟大人的意见有道理,我想那贺丁还是有救的。” 杨三娘一听,顿时感觉有了一线希望,挣扎着爬起身来,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我要进京告御状。” 孟天楚看了看成梓义。两个人会意地看了双方一眼,孟天楚道:“三娘啊,如果这个案子进京之后万岁爷知道你御状背后的故事对我们柯大人可就不好了,我和柯大人如今同朝为官,我今天在你面前替柯大人说个好话,要不这件事情交给柯大人去办?” 柯乾一听,赶紧说道:“孟大人想的周到,这件事情还是我去办好了,我明天,哦。不,今天就修书一封给刑部,就说这个案子证据上面有新的发现,希望可以发挥重审。” 这个时候柯乾也顾不得吴哲的银子了,大不了今天晚上赶紧让人将这些银子给吴哲退回去,如今看来着杭州府地天要变了,自己再也不是一手遮天。呼风唤雨了。 孟天楚对杨三娘说道:“还不赶紧谢过柯大人?” 杨三娘会意,赶紧给柯乾磕头,柯乾肚子里一肚子苦水,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悬壶济世的模样,送走了杨三娘和柳儿,成梓义自然是当着众官员的面将柯乾好生表扬了一番,柯乾哭笑不得,将大家请进府去,路上成梓义小声对孟天楚说道:“不会这样凑巧吧?” 孟天楚笑而不答,成梓义道:“你该如何谢我?” 孟天楚:“多谢大人。您说如何谢你都可以。” 成梓义大笑两声之后,朝前走去,孟天楚心里却不由想到晓诺的托付,却有些沉重了。 等了许久的雨终于倾盆而下,天气也顿时清凉了起来,本来设在园子里的宴席只好改在了孟天楚第一天在吃饭时候地大厅里,依然是主桌,依然坐在成梓义和简麒身边,不过这一次,孟天楚很坦然。坐听窗外雨打芭蕉,笑料可笑人生,杯觥交错中,听官员们在耳边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事业。孟天楚没有飘飘然。因为他喝的不是自己喜欢的杨梅、桂花酒,吃的不是飞燕亲手做个红烧狮子头。眼前晃得都是一些带着面具的人,个个是带着笑,人人嘴上都是抹了蜜,但他还是有些想要回家了,想一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一样,他发现自己没有了归属感。 大家仿佛都有些醉了,柯乾不失时机地叫上一些歌妓说是来跳舞助兴,不过是给这些个喝了点酒的男人们再找一些乐子罢了,孟天楚起身,柯乾假意关怀,孟天楚装出一副微醺的模样,醉眼迷离地看了看柯乾,口齿不清地说道要去柯乾地园子逛逛,柯乾推说外面还在下雨,孟天楚顺手拿了一个下人送菜时候的伞,走出门去,柯乾也不叫下人跟着,说是让孟天楚一个人自在,实际上巴不得孟天楚就此雨大路滑失足落入自家池塘喂鱼才好。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孟天楚一个人走出前院,一个人来到了后院,见池塘里残荷飘摇,其间少有红鲤穿梭于此,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地落入池塘里,道路两旁是垂柳和一些低矮的灌木,花草并不多见,看来柯乾不是一个雅致之人,后花园其实还挺大,不过除了一些假山和凉亭,便只剩下这一池的粉色可以点缀一下了。 雨还下着,但已经不是很大,孟天楚来到一个凉亭前本想坐下,但亭子里已经全部给打湿了,他不想回去,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男人们,如今只是一些猥琐的登徒子罢了,美女在怀,还有美酒相伴,人生大概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孟大人。” 孟天楚转头一看,是一个刚才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怯生生地站在不远处,拿着一把竹伞“有什么事情吗?”孟天楚想着这个丫鬟大概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没,没有什么事情,管家让我来看看您,担心您醉了。” 孟天楚笑了,道:“我没有醉,你回去吧,这么大地雨,不要淋湿了。” 丫鬟顿了顿并没有离开,而是说道:“要不大人去前面的凉亭坐坐吧。那个凉亭有屏风,凳子一定没有被打湿,应该是可以坐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只见小丫鬟没有说话,自己先走在前面带路,果然也就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处放置了屏风的凉亭,孟天楚发现那丫鬟还提着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一看,原来是一壶茶和一个茶杯,还有一些点心。 孟天楚笑着坐下,道:“你们柯大人还真是细心啊!” 小丫鬟小声地说道:“不是我们柯大人,是管家让我给您拿来的,这是醒酒的茶,点心是奴婢自作主张端来的,见您刚才没有吃什么东西。” 孟天楚有些感动。虽说这柯乾地人不怎么样,但手下竟还有一些知冷暖的下人和丫鬟,真是不易。 “真是难为你了,你去忙你地去吧,我就在这里坐坐就好。” 丫鬟点了点头,道:“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象您这样随和的大人,您别和奴婢客气。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您既然想一个人清净一会儿,那奴婢半个时辰来一次,给你送些茶水和点 孟天楚笑了,道:“去吧。” 丫鬟迈着碎步走了,孟天楚浅酌一口茶水,竟发现甘甜无比,中间还夹杂了一些微微的酸味,像是山楂和玫瑰炮制而成地,看来这个柯乾的管家还是个有心之人。 再拿起一个类似桃酥的东西。味道里竟也有一些玫瑰的味道,酥软入口即化,孟天楚不禁赞叹道,一连吃了两个,这样的天气,池塘上已经有了一些雾气,隐约地可以看见一两次鸬鹚或是白鹤飞过,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声,唯独少了一些花的颜色。只有池中地荷了。 孟天楚一手托腮眼睛微闭,仿佛睡觉了一般,没有人来打搅自己,思绪可以任意地驰骋。 突然不远处的假山后有一阵很大的响声,孟天楚被响声给惊扰。他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下的很小了,池塘上地雾气却弥漫着整个后花园。人像是在云中漫步一样,有一种宛如在梦中地感觉,孟天楚轻步地走到假山旁,还未走近,突然看见从假山后走出来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地女子,一身紫衣,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只是见到孟天楚,神情顿时有些慌张,赶紧抬手用宽袖遮住容颜,从孟天楚身边匆匆而过,很快消失在雾霭之中,孟天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遇到了天女下凡,正准备**眼睛,突然发现假山后地草丛里有一张和那女子衣裳一模一样颜色的香帕,孟天楚拾了起来,只见上面不过秀了一只蝴蝶罢了,并没有别的什么图案,这在女人地香帕中是最平常不过的图案了。 孟天楚拿着香帕正在纳闷儿,突然背后有人说话,孟天楚顺势将那香帕放在自己怀中,转过身去,只见是刚才那个小丫鬟,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说道:“大人,起雾了,我们老爷让您回去了,说是大雨过后,不宜在雾中逗留,担心老了的时候得上腿病。”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在回头看了看那假山,心想一个如此俏丽的女子大雨天莫非是在这假山下躲雨?但看穿着打扮应该不会是下人,那难道是柯乾的小妾? 孟天楚正在猜测着,小丫环又在催促,孟天楚只好离开了。 从柯乾家里出来,孟天楚一个人回到了家,在门口遇到成梓义的管家,才知道成梓义以为自己已经回家,便提前先回来了一步,这个柯乾的家宴实在是无趣,但这也是应酬,一想到以后这样无趣的应酬还会越来越多,便不禁有些后怕了。本想去找晓诺,又担心她给自己脸色看,再说万一问起她嘱咐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办好,想到这里,还是转身进了东院,然后一天没有出门,直至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孟天楚好好地睡了一个懒觉,醒来之后飞燕已经将豆浆放在了床头,放了一些冰块儿,入口十分甘甜爽口。 “燕子。燕子…” 飞燕果真和一只小燕子一般飞快进门,然后将门关上,说道:“天楚,你醒了,我见你睡得好香,不忍心吵醒你。豆浆好喝不?” 孟天楚一把将飞燕拉到自己怀里,不由分说就在飞燕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人家以为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一个小美人躺在我地怀里给我撒娇,每次你都这样,我一醒来,你就已经起来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飞燕笑了,偷偷在孟天楚耳边说道:“昨天晚上还没有把你累着的吗?” 孟天楚一把将飞燕压在身下,说道:“我怎么会累呢?” 飞燕咯咯地笑了,道:“好了,你不心疼你自己的身体。我还心疼了,凤仪姐姐常说,我们都要有节制,因为你是我们四个人的。” 孟天楚:“没羞,你们四个人在一起就聊这些的吗?” 飞燕脸一下就红了,说道:“谁说的,不过是我们心疼你罢了孟天楚:“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想要了,呵呵,是不是…” 飞燕更是不好意思了,挣扎着哀求道:“起来吧,晓诺姑娘都过来好半天了,你既然起来了,就赶紧穿衣服。” 孟天楚一听,道:“怎么,晓诺过来了吗?” 飞燕趁机起身,说道:“还在我们这里吃的早饭呢。” 孟天楚:“她没有心情不好吧?” 飞燕看了看孟天楚。道:“你想问什么?” 孟天楚:“好了,你去吧,我没有想问什么。” 飞燕反倒不走了,坐到孟天楚身边来,严肃地问道:“天楚,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话?” 孟天楚边穿衣服边说道:“可以啊,完全可以,你想问什么?” 飞燕想了想,站起身来,道:“算了。我还是不问了。” 孟天楚将飞燕拉住,道:“你怎么最近和佳音一样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之间都不能坦诚相见了,哪还有什么意思呢?” 飞燕这才重新坐下来。道:“天楚。你究竟要爱多少个女人还会停止?” 孟天楚有些愕然,但又一想。毕竟飞燕和佳音不一样,佳音在这个问题就婉转得多,不过两个人地意思差不多,飞燕的性格又尚且是这样,所以问出这样的话来一点也不奇怪。 “你以为我爱上了晓诺?” 飞燕:“我问你地问题你先回答我再说。” 孟天楚:“你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这一下轮到飞燕愕然了,惊讶地看着孟天楚,道:“难道你活一辈子就会爱一辈子吗?” 孟天楚:“我没有这么说?” 飞燕:“那你怎么就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呢?” 孟天楚:“因为你已经在怀疑我的真心了,那么我的回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飞燕到底没有读过什么书,讲道理也讲不过这个曾经师爷出生地孟天楚,不过她还是说道:“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不过你答应过我们,除了迥雪,你不会再娶,如今迥雪在家里守孝一年,为了不把晦气带给你,所以不见你,但你也不能…” 孟天楚:“飞燕,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把晓诺当成我自己的小妹妹,她也不会喜欢我,知道吗?” 飞燕没有说话,起身走到门口这才转身,看了看孟天楚,道:“其实,如果你要再娶再纳,都不是我这个当妾室地人该说地,但…,算了,我走了。”说完,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坐在床上发愣,想了想,最终还是苦笑一声,走下床去。 收拾好走出门去,老远见一个下人急匆匆朝自己走过来,走到跟前先是躬身施礼,然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孟天楚道:“这不会又是什么请柬吧?” 下人:“回老爷的话,正是。” 孟天楚拍了拍自己地脑袋,痛苦地说道:“饶了我吧,这些当官的难道一天只需要吃喝,不办事就可以升官发财的吗?” 恰好屠龙经过,听见孟天楚的话,笑道:“大人,这才是个开头呢,怎么就已经这样痛苦可呢?” 孟天楚一挥手,道:“不管是谁请我,都一一给我回了,就说我头疼,哪里也不想去。” 下人正要转身,屠龙将下人拦住,将下人手中的信拿过来递给孟天楚,道:“大人,您先看看是谁,如今你新官上任,谁也不能得罪,昨天柯大人那里你去了,今天若是简麒或是宋远桥呢?你不去岂不是不妥?” 第265章 少女的心事 孟天楚听罢,只好拿出信来,展开一看,不禁有些纳闷儿,屠龙见孟天楚的样子,将信拿过来一看,乐了,道:“这是谁给的请柬啊?真的是言简意赅,就十个字,午时三刻在聚贤楼等你。这到底是谁啊?” 孟天楚对那下人说道:“这是谁给你送来的?” 下人:“一个老头子,穿着打扮象一个管家的样子,说话也是和颜悦色。” 孟天楚:“还在门厅候着吗?” 下人:“没有,送了就走了。” 屠龙:“大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您去还是不去?” 孟天楚:“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屠龙:“也好,我陪您去。” 孟天楚:“也好,先不管这个人了,我肚子饿了,走。我们去吃饭去。” 下人一旁说道:“听街坊四邻在议论,说是自从那郑包子被抓之后,别的包子店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谁也不敢在外面吃包子了,说是担心也是包了人肉的。” 屠龙叹息道:“这个郑包子真是害死人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样,吃完饭我们到府衙起一趟,叫上简柠和晓诺,大家得商量一个办法出来,不能因为一个郑包子而影响了别的商户的利益。” 屠龙:“好的,要不也叫上柴猛吧。” 孟天楚:“行,看来你和柴猛相处得不错。” 屠龙笑了,道:“还好。” 孟天楚带着屠龙走到饭厅,饭厅内已经空无一人,看来大家已经吃完了早饭离开了,丫鬟赶紧上前,孟天楚吩咐将饭菜送到凉亭内。自己和屠龙坐在那里喝着茶等着。 “大人。这两天没有见你和晓诺姑娘在一起呢?” 孟天楚笑了,道:“你们怎么都这么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不舒服,病了,不想和我一起出去。也很正常啊。” 屠龙也笑了,老远看见晓诺从夏凤仪的院子里出来,竟是自己拄着拐杖在走,夏凤仪一旁搀扶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着门口走出。 屠龙:“我还以为晓诺来找大人您呢。” 孟天楚看着晓诺头也不转一下地朝着门口走出。其实心里挺不是个味儿,这个丫头这两天也不天也知道是怎么啦,也不来找自己了,见了自己也是爱答不理。 孟天楚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夏凤仪和晓诺走出门外,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夏凤仪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坛子,不用看就知道是酒。 夏凤仪走上凉亭。孟天楚他们正吃着饭,见到那坛子,孟天楚道:“是桂花酒吗?” 夏凤仪笑着点了点头,孟天楚想着是晓诺让夏凤仪带来了,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温暖。道:“晓诺不是也喜欢吗?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喝了?” 夏凤仪摇摇头。道:“不是晓诺给你的,是刚才送晓诺的时候。门厅的下人说是一个酒馆的老板受人所托给你送来地,说是那人将银子都已经给那个酒馆地老板了,所以老板就将这坛酒给你送过来了。” 孟天楚想了想,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郑立给那个酒馆老板娘的银子,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了,再看那坛酒,突然没有了兴致。 夏凤仪见孟天楚失落的神情,以为是得知和晓诺无关才这样,于是说道:“怎么,是不是知道不是晓诺给的,有些失望了?”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失声笑道:“我看啦,晓诺都要成为你们四个心腹之患了,赶紧将她嫁了出去,你们四个才不这么和我阴阳怪气地说话,我想的不是晓诺,想地别的事情。” 夏凤仪也笑了,道:“我也没有这样小气呢,你喜欢晓诺谁都看的出来,要不成大人也不会这么心急着这晓诺给嫁出去。” 孟天楚:“哎,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真的喜欢晓诺了,那为什么成大人就要赶紧将女儿嫁出去呢?我孟天楚就这么不值得女人喜欢吗?” 夏凤仪:“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成大人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怎么也不可能将自己地女儿嫁给你,给你孟天楚做个小妾就算了吧,那岂不是传到江湖上让人笑话了?” 孟天楚看了看夏凤仪,夏凤仪笑道:“天楚,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孟天楚:“你地这个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呢?” 夏凤仪:“那是因为在你看来你喜欢谁很正常,世间太多女子,却无一人是尽善尽美的,兴许你喜欢这个女人的柔美,那个女子的容颜,另外一个女子的才学,但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人,却不能糅合为一人,于是你找一个女人再找一个女人,都不奇怪。” 孟天楚不禁说道:“凤仪,我还是头一次听见你这样的想法,这让我很意外。” 夏凤仪笑道:“不奇怪,你一直以为佳音才是你的知己,只有她才是唯一懂你地人,后来遇到了迥雪,你又觉得在衙门的事情上她也是可以帮上你的忙的,再后来,有了晓诺,其实在我看来,都很正常,你喜欢她们是真心,她们待你也绝非虚情假意,一来二去,有了真的感情,便想长厢厮守,这样,你就有了一个又一个夫人。” 屠龙悄悄地走开了,这是夫妻间地私房话,他在一旁呆着不合适。 孟天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和生气了?” 夏凤仪笑了,拉着孟天楚地手说道:“我不会的,因为你对我也是真心地好,世间的男人不会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的,太多地女人让男人目不暇接。甚至不知道谁才是最爱地。从前,我娘给我说过,男人大概只有等到闭眼的那一刻,才知道谁才是自己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孟天楚见夏凤仪说的真切,并无吃醋嘲讽的意味。便道:“但是真正象你这样豁达大度地女人却是不多的。” 夏凤仪:“为爱自私是人最正常的表现了,都希望自己所爱的男人也是只爱自己一个人,但这只是一种梦想,实际上。当他爱你地时候。兴许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别地女人,但他还是爱你的,这并不矛盾。你爱我,只要这种爱是真的,那我也安心了。” 孟天楚:“怎么,爱也有假的吗?” 夏凤仪:“有的时候,男人其实是已经不爱那个女人了,但为了很多种考虑,他会违心地说出爱这个字来。那种爱就是假的。” 孟天楚:“凤仪,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夏凤仪笑了,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爱谁。那是你的自由。我作为你的妻子,只希望你爱对了人。你爱的那个人也是爱你地,我就放心了。” 孟天楚紧紧地抓住夏凤仪的手,道:“凤仪,你这样的豁达大度真是让我这个男人都有些汗颜了。” 夏凤仪:“别这么说,好了,刚才听下人说,你要去府衙?” 孟天楚点了点头,夏凤仪:“那你们就去吧,对了,昨天去柯大人那里感觉怎么样?” 孟天楚:“还能怎么样呢?都是一些虚情假意的人,人人脸上戴着一张面具,分不清真假。” 夏凤仪:“谁说分不清真假呢?其实,在这些面具的下面还是可以找到一颗忠诚地心地,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罢了,你才去,不要急着和这些人走的太近,你越是这样不远不近地交往着,他们就越不清楚你在想些什么。” 孟天楚:“我知道地。” 夏凤仪:“好了,我走了,一会儿和温柔去庙里上香,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你要多陪陪她。” 孟天楚:“难为你了,又是家里的事情,又要照顾每个人的感受,如今你的身子也不方便了,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夏凤仪:“不要为我担心,这些事情都是我乐意去做的,你去忙吧。” 孟天楚见夏凤仪小心地走下凉亭,走远了,自己这才起身叫了屠龙和柴猛走出东院,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叫晓诺比较好。 来到晓诺的房间门口,见晓诺正低头绣花,丫鬟在一旁陪着。小丫头看起来平日里很少做女红,一针一线显得十分得笨拙,不过才几针,已经扎到了手,晓诺生气地将针线和秀盘扔在地上,孟天楚赶紧进门抓住晓诺的手问道:“怎么这样的不小心呢,扎疼了吧。” 晓诺一见是孟天楚,却只微微一笑,将手从孟天楚的手中抽回,小声说道:“哦,是孟大哥啊,你怎么来了?”语气恭敬而客气。 孟天楚见晓诺对自己随便惯了,突然一下生分起来,自己还有些不习惯了,便道:“我们要去府衙看看,因为上次郑包子的事情,我想…”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晓诺道:“不好意思,孟大哥,我有些不太舒服,我想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你看,行吗?” 孟天楚赶紧说道:“你又不舒服了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佳音来看看?” 晓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了,你去忙你的去吧。” 孟天楚想了想,道:“对了,你上次让我给你爹说的那个事情,我…” 晓诺依然微笑着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爹已经给我说了,反正我现在脚上的伤也不方便,所以还是按照爹的意思,你什么时候走,我们和你一起走就是了。” 突然一下,晓诺变得这样的听话,这样的温顺让孟天楚十分的不适应,但他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他倒是宁可晓诺从从前一样口无遮拦地自己吵上一架倒痛快了。 孟天楚只好离开。他走到门口,突然身后晓诺说道:“孟大哥,以后我就不和你一起出去了,娘说了,我最近要在家里学习女红。对不起啊。” 孟天楚心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得慌,他点了点头,没有回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忙完了,就来看你。” 晓诺:“不用了,我也快好了,以后你也不用过来看我了,你忙你地。” 孟天楚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晓诺,见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转身出了门,就在他抬腿出门地那一刻,他背后的那一个女人流泪了。 屠龙见孟天楚阴沉着脸走出来。也不说话就上了车,屠龙和柴猛相视一看,赶紧上车,也不敢问晓诺怎么没有来,只说:“大人。还要不要去叫简姑娘?” 孟天楚沉声说道:“自然是要的。” 柴猛大喝一声:“驾。”马车离开了总督府。 简柠从家里出来,上车之后见车上之后孟天楚一人。不免有些诧异,倒也不在意屠龙和柴猛给自己使的眼色,似笑非笑地坐在孟天楚对面,车子朝府衙驶去,简柠说道:“大人,今天心情不好吗?” 孟天楚:“没有啊。” 简柠故意四下望了望,道:“那还有一个人跟屁虫呢?” 孟天楚勉强一笑,道:“晓诺就要出嫁了,总不能天天还在外面疯,她娘让她在家里呆着。” 简柠轻笑一声,孟天楚道:“简姑娘,你笑什么?” 简柠道:“怕是那个姑娘生你的气了。” 孟天楚:“你多想了,她为什么要生我地气呢?” 简柠道:“前日在你家见了那个林姑娘和雪儿姑娘之后,我见她一直很不开心,吃饭的时候你也不和她说话,她只与我坐在一起,吃得也是甚少,很早就回家了,这些你大概都没有注意到吧?” 孟天楚:“那天我是醉了,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因为我忙着照顾久别的旧友疏忽了她,她就生气了吧。” 简柠:“随便你,我还以为大人平日心细如发,洞若观火,今日看来,男人终究还是有粗心的。” 孟天楚:“她若真是生气,她平日都会告诉我地,这次为何?” 简柠笑了,道:“平日里生地都是一些小气,这次大概是气大了吧孟天楚苦笑一声,道:“小屁孩儿一天没有事情还给我生气,不去管她,她自然过些日子就好了。” 简柠看了看孟天楚,道:“你以为晓诺还小吗?马上就是别人的妻子了,在大人的眼里竟还是个孩子,呵呵,你不觉得你这个话听起来有些可笑?” 孟天楚知道简柠说话一直很刻薄,自从万岁爷走后,简柠在家的日子也是十分难过,孟天楚也不与这个苦命的姑娘较真,所以也就一笑置之。 孟天楚:“从今天开始,就要辛苦简姑娘了。” 简柠:“不必客气,万岁爷吩咐的事情,我简柠责无旁贷,定当细心一一地去办就是。” 孟天楚:“这个我自然是放心的,衙门这么多的账册和多年沉积的旧案,需要你一一地过目,工作量很大啊。” 简柠笑了,道:“只要大人一日三餐保证了,我简柠也无所谓。” 孟天楚笑了,简柠也是个直爽地姑娘,虽说有些时候直得让你根本就不能接受,但终究不是那种沉闷的人就好了。 来到府衙,柯乾见孟天楚来了,有些诧异,但这个地方毕竟一个月前就已经不是自己说了算了,见了上司总还是要见礼的,于是赶紧上前施礼问候。 “孟大人,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孟天楚微微一笑,道:“就是过来和你商量个事情。” 柯乾赶紧说道;“孟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孟天楚指着简柠说道:“简姑娘你见过吧?” 柯乾自然知道是简麒的千金,于是连忙给简柠施礼。 孟天楚:“从今天起,我正式接任,你将府衙内的账目和卷宗一一地拿给简姑娘过目。” 柯乾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孟天楚说干就干,还将接手地人都带来了,于是说道:“那些账目和卷宗实在是太多,孟大人让一个姑娘家来看这些东西,又脏又乱,是不是有些不太怜香惜玉了?” 简柠正言道:“柯大人尽管放心,你只需在今日丑时将所有地东西交与我便是。” 第266章 神秘人 柯乾一听,扳指一算,时间不多了,这哪里来得及,便想拖延,还未说话,简柠道:“柯大人,你不会想找些托辞说是还要晚些时间吧,这知府大人的位置已经交出一个月之久,你手上的账册还清理的我想也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这几年油水太多,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搁置塞冲才好呢?” 柯乾脸色一变,道:“孟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还未说话,简柠道:“柯大人,刚才的话是我简柠的意思,你不要转移对象,孟大人什么都没有说。” 孟天楚:“这样吧,还是明日辰时交给你,你看如何?你总不能半夜还在这里守着。” 柯乾赶紧说道:“就是,就是。” 简柠冷笑一声,先是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再看柯乾一眼,道:“这时万岁爷的意思,孟大人如果觉得我得罪了你的手下,那这个活儿要不你让别人来干好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简柠这么执拗,还将自己给呛了一下,柯乾见状,说道:“好了,好了,那就丑时好了,简姑娘既然将万岁爷就抬出来了,我柯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简柠:“还有一件事情。” 柯乾见识过这个简柠的厉害了,毕竟她爹的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也招惹不起,于是只好压住心里的火气,好好地说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简柠:“如今这个府衙知府大人是孟大人了,以后这个府衙一律文书交给我看过之后才能够下发,官印之类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一并交出了么?” 柯乾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姑娘说的是。柯某按照你的吩咐做就是。” 孟天楚:“好了。这些事情暂时先放放,我这次来就是想给你说一说,你组织一次卫生检查,对整个杭州的大小饭馆进行一次突击的卫生检查,对那些厨房不干净。碗碟不干净地饭馆提出批评和适当地罚款,对那些卫生条件不错地饭馆发出榜来,将这些饭馆的名字写在上面贴在城门口让大家看一看。” 柯乾仿佛没有听明白,道:“孟大人。您在说什么?” 孟天楚:“要不我让屠龙和柴猛去做这件事情也可以。想一想也是,让你去也有些不妥。” 柯乾自然听出孟天楚的弦外之音,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对整个杭州府的大小饭馆进行什么突击检查,这个好像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简柠冷眼地看了柯乾一眼,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你这个手下好像有些难为你哦,你是不是需要我来告诉一下他杭州府主要管些什么呢?” 孟天楚看着简柠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今天是谁把她给得罪了。怎么说话这么冲,好在有个简麒在后面撑着,要不柯乾恐怕就就发火了。 柯乾果然脸色沉了下来,道:“简姑娘,柯某今天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简柠:“没有啊。我倒是觉得你得罪了孟大人。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从前是当刑名师爷地孟大人啊?是不是觉得他当了你的上司就是你柯乾的耻辱呢?也或者说…” 孟天楚:“简柠。住嘴!不得对柯大人如此无礼。” 简柠倒是听话地闭嘴了,柯乾则被这个简柠已经气得是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绿的。恨不能冲上前去扇她几巴掌。 孟天楚则微笑道:“柯大人,你不要在意,简姑娘说话一向都是这样…” 还没有等孟天楚说完,柯乾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简柠冷笑一声,道:“你就是生气,也要将所有地账册和卷宗在丑时之前给我送过来,本姑娘今天就不回去了。” 孟天楚不禁对着屠龙和柴猛苦笑一下,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耸耸肩膀。 柴猛道:“要不这件事情还是我和屠龙召集杭州府九个县城地县令说一说这个事情。” 孟天楚想了想,道:“不必了,就将仁和县和钱塘县的县令找来说一说便是,具体落实你和屠龙必须要参与,这些人都是官官相护,我上任办的第一件事情不能让他们给搞砸了。” 柴猛和屠龙都点了点头。 孟天楚:“你们去将我的房间收拾打扫一下,我有话同简姑娘讲。” 柴猛和屠龙明白孟天楚的意思便走了,孟天楚将简柠带到一个僻静的回廊上两人分别坐下后,孟天楚说道:“简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这样下去,只会替我树敌。” 简柠没有说话,表情却有一丝的不服气。 孟天楚:“我知道让简姑娘做现在这些事情是大材小用,屈就了简姑娘,如果简姑娘不愿意,我可以让你回去,至于万岁爷那边…” 简柠终于开口,说道:“好了,我知道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但你也不要随便就将我逐出门去,我有心帮你,今天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有些针对性,这个柯乾最近常常在别的官员面前说我什么相貌奇丑,脾气怪异,所以万岁爷才不要我地。所以我…” 孟天楚忍住笑,明白了为什么简柠要针对柯乾了,便劝慰道:“你不是也不想进宫的吗?如今人在杭州,事随人愿,你也不要太过介怀他人的看法。” 简柠:“我知道,我本不该介怀的,都是一些俗人,但他在人前一说,传到我爹的耳朵里,我就被我爹天天训斥,仿佛我不进宫,我就愧对了他十五年地养育之恩,愧对了列祖列宗一般。” 孟天楚见简柠已经不生气了。便笑道:“好了。你今天也够给柯大人难堪了,他是很不服我,却不能明说,今天让你说出来,反倒觉得无颜了。” 简柠也笑了。道:“我就是想杀杀他地锐气,落草的凤凰不如鸡,这个道理他应该明白。” 孟天楚故意装出一副生气地样子,道:“你是在说我是鸡了?” 简柠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禁捂嘴。赶紧道歉。 孟天楚:“罢了,我一直以为你比晓诺大些,便稳重懂事一些,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呆的地方从前是别人地,我们现在接手,有些事情必须要学会谨慎还有稳重,凡事都是经过脑子去想,不要图个自己嘴巴皮上地痛快。知道吗?” 简柠被孟天楚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点了点头。 忙完了府衙的事情,孟天楚见时间差不多了,想起早上那个神秘的约会,简柠固执要留些来收拾房间和一些杂物。孟天楚便带着屠龙和柴猛去了聚贤楼。 这个时候正好过了吃饭的时候。用柴猛地话说,这个人是个吝啬之人。初次相约,竟不请孟大人搓上一顿。 孟天楚让柴猛和屠龙在楼下等,自己独自上了楼,如今这聚贤楼的老板已经知道孟天楚是杭州府的知府大人了,便亲自将孟天楚迎到楼上,问了孟天楚之后才知道是有人相约,自己亲自去各个雅间看了看,然后折身对孟天楚说道:“大人,邀请您的人是男是女?” 孟天楚:“不知。” 老板想了想,便低声说道:“我看了各个雅间,但凡有人地都是三人以上,要不要我去问问到底是谁约了大人呢?”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就在楼下等,如果约我地人看见我了,自然会出现的。” 老板连忙点头说是,然后将孟天楚再送到楼下亲自为孟天楚沏好茶水,这才退下去。 柴猛:“大人,不会是有什么好事者和您闹着玩的吧?” 屠龙:“应该不会。” 孟天楚:“我们等等看。” 这个时候吃饭的人已经很少,三三两两的离开,看见孟天楚的,都纷纷躬身施礼,孟天楚一一起身回礼,不一会儿整个聚贤楼已经是人去楼空,格外清净了。 “请问您是孟大人吗?” 孟天楚听见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左右的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小糖人拿在嘴里美滋滋地舔着,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那小姑娘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来递给孟天楚,屠龙抢先接过,担心纸上有毒,展开一看,这才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一看,笑了,道:“小姑娘,是谁将你将这个小纸条交给我的啊?” 小姑娘指了指门外,柴猛飞身出门,门外地人熙熙攘攘,柴猛没有见到面熟的人。 小姑娘说道:“是一个和大人您长得差不多的哥哥给我的。” 孟天楚想了想,道:“和我差不多?”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是的,大哥哥还给我买了这个小糖人。” 孟天楚让柴猛给了小姑娘三文钱,然后小姑娘说道:“好吧,那我也给你三文钱,你也去给自己买个小糖人,好吗?” 小姑娘高兴了,连忙接过钱,还不忘给孟天楚道谢,这才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柴猛:“大人,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孟天楚笑道:“这个纸条上地字迹明显和早上地那个字迹一样,不过送纸条的人从一个老者变成了年轻人,地方先从这个聚贤楼换到了西湖上从南往北数地第十一座凉亭之下,另外还不让我带你们去。” 屠龙想了想,道:“不碍事,大人你去就是,我和柴猛会远远地保护你。” 柴猛:“我看还是算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万一下毒手怎么办?” 孟天楚:“青天白日的,怎么会呢?” 屠龙:“好了,不说了,还是大人您自己拿主意的好。” 孟天楚起身,说道:“既然来都来了。我们就去看看。” 屠龙和柴猛见孟天楚已经起身。于是赶紧跟上走出了聚贤楼。 最近两天,杭州的雨偏是多了起来,总是见不找几个太阳,早上以为今天是好晴朗的天,谁想才一到断桥。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屠龙和柴猛在不同的地方下了马车,孟天楚一个人驾着车终于来到了神秘人指定的地方,只是小雨。路上地行人越来越少。孟天楚心里想着,这个人还真是会找地方,会看天气,不过这个凉亭里依然没有人,孟天楚跳下车去,先是将马车拴在路边地垂柳上,打着竹伞,进了凉亭,四周张望一番。没有看见屠龙和柴猛,不过不用担心,孟天楚知道他们就在自己的附近。 凉亭里的凳子是不能坐了,孟天楚只好站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一个闪电从天空劈下。直直地落在不远处的断桥之上,不远处有人尖叫一声。孟天楚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两个孩子嬉笑着相互牵着手从断桥上跑了过来,看样子刚才是被那道闪电给吓了一跳。 孟天楚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从身边跑过,这时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打着伞朝着孟天楚走了过来,这个凉亭是去白堤和断桥地方向,现在雨越来越大,应该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唯独那一个人朝着自己走来,孟天楚想,大概约自己的就是这个人了,不过这个人的伞打得很底,孟天楚几乎看不见那个人地上半身。 那人终于走近了,上了凉亭,将雨伞放下,孟天楚和那人对视了一眼,孟天楚却是先笑了,一拳打在那人地胸前,那人也不躲闪,大笑道:“知府大人,西湖的雨该是别有一番情趣的吧?” 孟天楚:“你啊,什么时候学会给我装神弄鬼了。” 话音刚落,只见从凉亭的上方一东一西地飞下两个人来,那人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我还以为知府大人真的敢单枪匹马地来赴约呢,原来还是有备而来。” 屠龙和柴猛走上凉亭,孟天楚对那人说道:“这两人是我的贴身护卫,一直跟着,你也不现身,他们自然不敢疏忽大意了。” “来,屠龙,柴猛给你们介绍一个,这个就是我给你们提起过的,我的拜把子哥哥徐渭,现在是…” 徐渭赶紧笑着打断孟天楚的话,道:“好了,好了,如今我已经不在京城了,从今往后大概要和贤弟一起并肩作战了。” 孟天楚不解,道:“你在京城才多长时间啊?怎么又有新地职位给你?” 徐渭苦笑一声,道:“今天我来找你,不是和你说这些的,既然是你的贴身侍卫,应该就是你的自己人,走,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孟天楚见徐渭一脸的落魄,心想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也不会才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又回到了杭州,便也笑道:“好吧,既然仁兄回来了,我们就先去喝酒,走吧。” 四个人除了凉亭,雨开始下大了,徐渭说道:“让你地两个手下驾车先去点菜,我们兄弟两个走路说说话。” 孟天楚自然知道徐渭是想支开屠龙和柴猛二人,便看了看他们,屠龙和柴猛朝马车地位置走去。 孟天楚一路无话,生怕说的不对,触动了徐渭地伤心事。倒是徐渭忍不住先开了口,道:“对了,上次走的时候说好了,给你和三夫人在京城置办宅子的事情,你大哥我已经办妥了,你们随时去,随时就可以住进去了,原本是想给你们买一处地重新修的,但是京城不比杭州,你大哥我的关系还不行,看上的地方都是名花有主了,只好找了风水先生给你们找了一处人家已经修建好的宅子,然后找人买下来了,位置还不错,地方自然比不上你们现在的这个宅子大,但也是大哥我的一番心意。” 孟天楚听罢,赶紧拱手道谢,徐渭长叹一声,道:“我徐渭一生怕是就此落魄下去了,能在我落马之前将最后的心愿完成,我也知足了,从此就浪迹天涯了。” 孟天楚愕然,道:“大哥,你这是?” 徐渭摆了摆手,道:“不过就是陷进了党派之争,做了人家的替罪羊,万岁爷一怒之下将我一麻到底,好在没有砍我的头,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平头百姓的生活,我不是没有过过,挺好的,不要为你大哥我担 孟天楚见徐渭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他已经从徐渭眼眶里的泪水和绝望的神情中看见了徐渭支离破碎的心了。 “大哥,既然已经回来了,小弟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多想,我们先去喝酒。” 徐渭笑了,用力地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道:“我徐某可以认识你,此生足矣,走,我们喝酒去。” 孟天楚却在纳闷儿,为什么这个消息自己一点都不知晓呢? 第267章 出口伤人 一顿酒喝的是天昏地暗,一宿过去,孟天楚和徐渭两个人已经喝的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屠龙和柴猛在一旁先是观望,继而发愣,然后就是打盹儿,等到东方发白,雄鸡啼鸣之时,屠龙和柴猛两个人同时醒来,睁眼一看,孟天楚和徐渭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坐在一起一人手中拿着一个酒壶,桌子上一片狼藉,不堪入目,两个人都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 屠龙和柴猛拉着孟天楚和徐渭回到了总督府,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门口好些个下人在打扫,柴猛道:“屠龙大哥,你看我们两个现在将他们扶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好?” 屠龙想了想,道:“没有关系,男人家喝醉酒很正常,再说是故友至交,更是无话可说,不过我觉得大人的想法是对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柴猛扶着徐渭,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我们就一人扶上一个下去吧。” 两个人将孟天楚和徐渭扶下车来,进了门口,下人见是孟天楚,于是赶紧上前帮忙来扶。 “是谁一夜都未回来啊?” 屠龙忙转过身,见是穿着一身练功服的成梓义,手上还拿着一把宝剑,知道他一直有个晨练的习惯,于是赶紧解释道:“昨夜大人遇到了从前的故友,故而多喝了几杯,所以…” 成梓义看了看徐渭,马上皱了皱眉头,道:“怎么是他?” 屠龙和柴猛在酒馆里也断断续续地听了一些孟天楚和徐渭之间的谈话,知道徐渭如今是落魄了,成梓义在朝廷的关系那么多自然应该是知晓了。 屠龙和柴猛谁都没有说话,成梓义冷冷地说道:“你们和孟大人在一起。不光是要保护他的安全,有些时候还是要适当地劝告一些,这个人如今已经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人物,万岁爷若不是看他有过两次功劳,已经将他砍头,哪里还轮到他在这里逍遥自在地喝酒,这个人也是,自己倒霉了,还要来沾惹天楚。你们赶紧将这个人给我带出门去,随便找到客栈摔下便是,不要让天楚再见他了,这样会害了天楚的,你们知道吗?” 柴猛看了看屠龙,屠龙朝他点了点头,柴猛只好将徐渭带出门去,屠龙朝成梓义正要施礼,成梓义朝他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如果天楚醒了,让他先到我这里来一趟,知道了吗?” 屠龙点了点头,背着还在睡梦中的孟天楚朝东院走去,这时,从长廊深处闪过一个纤细地身影。消失在假山后。 进了东院,迎面走来了左佳音,怀里抱着文瑾。 “屠龙,天楚怎么啦?” “三夫人,不碍事的,大人就是多喝了一些。” 左佳音赶紧走上前来,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儿,连怀里的文瑾都扭过头去将自己的小脸蛋儿埋在左佳音的怀里,左佳音笑了,道:“看吧。连瑾儿都受不了了,屠龙你将天楚放到我那里去吧,凤仪和温柔如今都有身孕,闻不得这样的味道。” 屠龙赶紧笑着和左佳音去了左佳音的小院。 将孟天楚放在床上之后,这时温柔走了进来,左佳音将文瑾交给奶娘抱了出去,见温柔走了进来,正要解释,温柔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道:“最近天楚好像一直都在你这里。是吗?” 左佳音自然是听出了酸味儿,笑着说道:“我不过是怕你现在对味道敏感,怕你受不了这个味道,所以就…” 丫鬟这时将水端了进来,屠龙见温柔的样子。主动去伺候孟天楚。没有让左佳音动手。 温柔倒是一直用香帕捂着自己地嘴,紧皱双眉。看来对孟天楚这个味道确实很郁闷,不过还是没有走开,说道:“虽说我和凤仪如今不方便侍寝,但你也总要给飞燕一些机会,她最喜欢孩子了,现在却就她一个人还没有动静,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你自然是不急,不过…” 左佳音没有想到温柔会这样说,有些难看,屠龙本想解释,左佳音看了屠龙一眼,对温柔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二夫人教训得是,等天楚一醒,我马上将他送到飞燕那里去。” 飞燕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希望对飞燕公平一些,你不会告状吧?” 左佳音艰难地抿嘴一笑,道:“怎么会呢?” 温柔这才斜眼看了左佳音一眼,嘟囔了一句:“不要以为天楚宠爱你,你就以为自己是妻不是妾了,哼。”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屠龙见左佳音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赶紧上前劝慰道:“三夫人,您不要生气,最近二夫人大概是因为家里的事情烦躁,所以…” 左佳音想要给屠龙笑一笑,但眼泪却流了下来,道:“你将天楚送到飞燕那里去吧。” 屠龙正要说话,左佳音又说道:“不要说送到我这里来过,也不要给飞燕和凤仪说刚才温柔说的话,记住了吗?” 屠龙想了想,点了点头,低头去抱孟天楚,谁想孟天楚一把将床桓抓住,嘴里叫着:“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 左佳音走上前去将孟天楚的手松开,对屠龙说道:“带走吧。” 屠龙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孟天楚抱起,走出门去。丫鬟们也不敢说什么,纷纷退了出去,左佳音将门关上,这才捂嘴痛哭起来。 孟天楚在三个时辰后醒了过来,已经是午后了。 外面下着雨,哗啦啦地顺着屋檐流下,孟天楚睁开眼睛,发现飞燕在一旁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托腮坐在桌子前面,仿佛在想些什么。 孟天楚起身,飞燕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先是端来一杯茶水递给孟天楚,孟天楚喝过之后,问道:“我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了?” 飞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孟天楚发现飞燕的神情不对,像是哭过,便赶紧将飞燕拉到自己身边来,说道:“怎么啦,我的小燕子,谁又欺负你了?” 飞燕负气地说道:“倒是没有人欺负我,不过有人欺负你的影子了。” 孟天楚先是不解,道:“我地影子?”继而马上明白过来,道:“谁敢欺负我们的佳音啊。” 飞燕先是走到门口看了看,然后将门关上,孟天楚笑了,道:“莫非是什么大人物,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呢?” 飞燕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道:“我知道,本来我不该说的,因为佳音姐姐和凤仪姐姐都不让说,但天楚你知道的,我忍不住,我必须要说。”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是,你要告诉我,说吧,是不是温柔。” 飞燕惊诧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起身下床,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想到了,因为你刚才没有提到温柔,而且您们四个人里面一直就温柔要逞强要霸道一些,这个我心里很清楚。” 飞燕走到孟天楚身边将头放在孟天楚的肩膀上,道:“天楚,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日子,那个时候多好啊。” 孟天楚:“飞燕,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和凤仪还有佳音相处得很好,但温柔如今已经是家里地一员了,我们就要试着去接受她,就象当初你和凤仪接受佳音一样。” 飞燕有些不高兴了,道:“我就知道你会袒护她的,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孟天楚搂着飞燕的腰,小声地说道:“怎么会呢?你知道我谁也不会袒护,我只是想告诉你,温柔做错了,我会说她,但你们之间的矛盾解决不了,你们也不会开心的,毕竟是一家人,你说呢?” 飞燕不说话了。 孟天楚将飞燕拉到床边坐下,说道:“好了,现在告诉我,温柔怎么欺负佳音了?” 飞燕看了看天楚,说道:“我还是不说了,你自己去问佳音好了。” 孟天楚笑了,道:“瞧你,这样就孩子气了,你知道佳音一定不会告诉我,温柔也一定不会承认,凤仪是自然不会说的,只要你告诉我,既然问题已经出现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它,要不问题越来越多,到时候如果象最初温柔才进家门的时候那样,我想你们三个都不会开心的,你说呢?” 飞燕想了想,道:“我现在是真的不敢说了,我从前被温柔打怕了,我担心如果我说了,她万一再打我,我该怎么办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记得我曾经当着你和她还有佳音、凤仪的面说过什么吗?她如果再敢打你,我就休了她。” 飞燕正要说话,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飞燕赶紧闭嘴了,孟天楚道:“谁啊?” “大人,是我,我是屠龙,成大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找你商议。” 孟天楚只好起身,道:“你等着我,等我回来再说,你去告诉佳音,让她想开一些,就说是我说地,只要有我在,孟家没有人可以翻天。” 飞燕赶紧点了点头,孟天楚开门和屠龙一起走了,飞燕也赶紧出门朝左佳音的院子走去。 第268章 心计 飞燕在左佳音的门外敲了敲门,左佳音在屋里说道:“我在睡觉,等我起来再说好了。” 飞燕小声说道:“佳音姐姐,是我。” 屋子没有人回答,不一会儿,门开了,飞燕见左佳音的眼睛红肿,知道她刚才一定一直在哭,便赶紧进门,将左佳音扶到床边坐下,然后说道:“姐姐,不要哭了。你这样会哭坏身子的。” 左佳音用香帕擦拭了一下眼角,道:“没有什么了,我已经好了。” 飞燕转身看了看门外,然后小声说道:“天楚已经知道了,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想那么多,只要有他在,孟家没有人可以翻天的。” 左佳音愕然,道:“飞燕,你怎么告诉天楚了?” 飞燕负气地说道:“她就知道欺负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就知道你好欺负,凤仪姐姐比她大,她不敢,我只是个丫鬟出身,她不屑,只有你,她最喜欢欺负你,真是的,太过分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 飞燕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有人将飞燕的话接了过去,说道:“所以,你就打抱不平,替人出头了,是吗?” 飞燕和左佳音一看,两个人不禁都站起身来,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一脸的冷笑,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们,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左佳音赶紧说道:“温柔。你听我解释。” 温柔上前对着左佳音就是一个耳光,左佳音愣了,没有想到温柔会打自己,温柔也吓坏了,看了看左佳音。再看看温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柔道:“好大地胆子,温柔是你叫的吗?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左佳音没有说话,捂着脸,低着头。 飞燕道:“不是你让我们叫的吗?怎么现在你又这样说了?” 温柔冷笑一声,指着飞燕说道:“那是给你们面子,可是你们不能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飞燕气急地说道:“你…” 左佳音赶紧将飞燕拦住,然后温柔说道:“二夫人。对不起,是我们错了,你大人有大量,请不要见怪的好。” 温柔戏谑地看了左佳音一眼,故意大声地说道:“哟,还我们呢,这么亲热啊。那你们是我们,那我是什么啊,你不是故意将我和你们划清界限吧?” 左佳音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温柔是来找茬儿的,说什么,温柔都会找到话说,于是只好闭嘴不讲。 温柔见左佳音不说话了,便说道:“飞燕,我是为你好。让佳音不要天天霸占着天楚,你怎么可以好心当了驴肝肺呢?” 飞燕哼了一声也是不说话。温柔见两个人谁也不理自己,觉得无趣,便说道:“你们就是和着伙儿地气我,我知道,你们谁都看不惯我,巴不得天楚马上休了我,如今温泉在万岁爷面前也不得势了,天楚也不愿意给我叔叔头疼吃的葯丸了,哼!但是我知道就是你左佳音在背后搞鬼。天楚一天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来管这些事情,你表面上装出一副人见人爱的仁慈模样,背地里就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左佳音忍不住说道:“二夫人,请你不要胡乱猜测好吗?这个家不是我在当的。我凭什么说了算?” 温柔:“那你的意思是凤仪姐姐在背后搞鬼喽?” 飞燕:“你这就是挑拨离间。” 温柔一听。顿时气急败坏,转身拿起一个顶门杠朝着飞燕就打了过去。飞燕顺势一躲,谁想,温柔一下扑了一个空,整个身子倒向床边,脚下正好挂在放些的台子上,噗通一声,左佳音和飞燕顿时大惊失色,两个人同时冲向温柔想去搀扶,但是晚了一步,温柔的肚子撞在了床弦上,一声凄厉地惨叫,温柔倒下了,左佳音和飞燕也倒在了温柔的身边。 再说孟天楚这边,和屠龙一起朝着成梓义地书房走去。 孟天楚道:“徐渭醒了吗?” 屠龙顿了顿,还是说道:“大人,你先去成大人那里吧,徐大哥那里有人照顾着。” 孟天楚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到了成梓义的书房门口,正巧遇到晓诺自己拄着拐杖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仿佛已经是多年不见,两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孟大哥,你来了,我爹在书房等你了。” 孟天楚笑了笑,道:“是,我知道,晓诺,你…”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晓诺打断孟天楚的话,柔声说道:“我走了。” 孟天楚看着晓诺有些艰难地朝前走去,赶紧让屠龙去扶一把,屋子里成梓义说道:“是天楚来了吗?” 孟天楚赶紧进门去了。 成梓义见孟天楚进门来,便起身说道:“天楚,你来了,酒醒了?” 天楚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昨天遇到一个好友多喝了几杯,谁想竟醉了。” 成梓义没有笑,很严肃的样子,走到孟天楚的身边说道:“是你的哪位好友啊?” 孟天楚:“徐渭,也就是大人曾经的…”军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成梓义已经将孟天楚地话打断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在一起一个晚上,想必对他现在的境况也略知一二了,你怎么看?” 孟天楚:“造化弄人。徐渭机智过人,如今却落得个这样地下场,实在是…” 成梓义道:“我是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孟天楚:“我也不知道,让他先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他心情好些了。我们再做打算。” 成梓义呵斥道:“糊涂!” 孟天楚不解,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成梓义道:“天楚啊,不是我说你,你想一想看,徐渭是因为党派之争这才成为别人的牺牲品,做了替罪羊,被万岁爷贬为庶民,你现在怎么可以收留他呢?” 孟天楚:“成大人。我知道你为我好,但徐渭是我的大哥,我不能见死不救。” 成梓义:“为君子者,重情义是好事,但也没有必要将他收留在你门下,我知道徐渭的为人,虽然才华横溢。但放荡不羁,为人十分豪迈,不拘小节,你如今不是一个普通地师爷了,你是一个堂堂的杭州知府,一个朝廷命官,一个不小心,他就会给你惹上杀身之祸的,你知道吗?” 孟天楚:“成大人,我想你多虑了。徐渭如今只是一介草民,有什么可以招惹我地呢?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当了官儿,就六亲不认了吧。” 成梓义一听十分气愤,道:“天楚,你怎么还这么糊涂,我给你说,这件事我成梓义不能不管,徐渭我不会让他再出现了。孟天楚一听,横劲儿也上来了,生气地说道:“成大人。我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您老操心了吧。” 成梓义听罢更是愤怒,道:“孟天楚,我成梓义是为你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知道吗?” 孟天楚冷笑一声。正要说话,突然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成梓义正在气头上,大声说道:“放肆,是谁竟敢擅自闯入?” 孟天楚一看,竟是自己家里的下人,于是赶紧说道:“大胆,怎么说也不说就直接闯进总督大人的书房,你想找死吗?” 下人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说道:“大人,您赶紧回去看看吧,二夫人,二夫人她流了好多的血,要死了。” 孟天楚和成梓义一听,两个人有不约而同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情?” 下人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三夫人让我来叫您的,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孟天楚看了看成梓义,成梓义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我马上叫郎中来看看。” 孟天楚听罢,赶紧冲去房门去,正好遇到迎面过来地殷素素,孟天楚来不及说话,两个人擦肩而过,殷素素正要说话,孟天楚已经跑走了,正好成梓义出门,见殷素素一头雾水,便说道:“说是天楚的二夫人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殷素素这才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孟天楚朝着温柔的院子跑,下人赶紧说道:“大人,不是在二夫人的房间,是…,是在三夫人地房间里。” 孟天楚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却未放慢,赶紧朝着左佳音的院子走去,还未到门口,就听见温柔撕心裂肺的哭闹声。 孟天楚走进门去,只见左佳音和飞燕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夏凤仪则蹲在地上劝慰温柔起身,温柔则是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地上确实流了很多地血。 孟天楚赶紧上前,温柔一见孟天楚来了,还未说话,就被孟天楚抱了起来直接放在了左佳音的床上,温柔则不干,大声说道:“天楚,我要死了,你不要将我放在佳音地床上,这样太晦气了。” 孟天楚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直接将温柔放在左佳音床上让温柔躺下,然后转身看了看夏凤仪,夏凤仪一脸地为难,两只手相互地**着,孟天楚道:“怎么回事?” 夏凤仪还没有说话,温柔赶紧说道:“不是佳音和飞燕,她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推搡着玩儿,她们大概是忘记了我肚子里怀了孩子,所以就将我推倒了,但她们真不是故意地。” 飞燕一听,顿时气得不行,指着温柔说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含血喷人,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我和佳音碰都没有碰到你,你怎么…” 孟天楚厉声说道:“飞燕,你不要说话,佳音,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佳音沉吟半响,说道:“天楚,不怪飞燕,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你责罚我吧。” 飞燕正要说话,孟天楚看了她一眼,她只好将嘴闭上,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说道:“佳音,现在温柔这样了,我们先不着急追究责任,你给温柔看一看。” 左佳音什么话都没有说,点了点头,走到温柔身边,温柔本能地抓住孟天楚的袖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孟天楚说道:“我们还是不辛苦佳音了,还是等郎中来看吧,好吗?” 孟天楚见温柔的样子,再看看左佳音和飞燕,什么话都没有说,这时郎中进来了,孟天楚让所有地人都出去,自己正要走,温柔将自己一把抓住,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孟天楚心有不忍,道:“不会有事的,我就在门外候着,等郎中一看完,我就进来,我让凤仪陪着你,好吗?” 温柔想了想,道:“你们都出去吧,谁也不用陪我。” 孟天楚:“不,还是让凤仪陪着,有什么吩咐,她也可以在一旁帮忙。” “可是…” “好了,我们出去了,凤仪,你照顾温柔。” 夏凤仪点了点头,孟天楚发现夏凤仪的眼睛里充满了忧郁。 温柔终于放开了孟天楚的手,孟天楚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夏凤仪、温柔和郎中三个人。 所有的人走出门去,孟天楚发现屠龙也不不远处站着,低垂着头,样子十分沮丧,他再看飞燕和左佳音,谁也不说话,都象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他走到左佳音身边,道:“佳音,你知道我一定会不偏不倚,你必须告诉我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左佳音咬了咬嘴唇,摇摇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等郎中出来后再说吧。” 孟天楚正要说话,这时夏凤仪陪着郎中走了出来,孟天楚一看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第269章 机关算尽 孟天楚走上前去,郎中先是长叹一声,孟天楚道:“郎中,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郎中正要开口,温柔从门里竟然跌撞着走出来,一手扶在门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郎中,你告诉我,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孟天楚给了夏凤仪一眼色,夏凤仪赶紧上前让两个丫鬟搀扶温柔回去,温柔却是不干,孟天楚道:“听你凤仪姐姐的话,谁让你现在下床了?回去。” 温柔见孟天楚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样子,只要转身回去了。 郎中小声说道:“孟大人,好就好在二夫人还年轻,没有伤到骨头,但…,唉,明明知道肚子里有孩子,孟大人多劝慰一些。” 孟天楚沉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对已经回来的夏凤仪说道:“你陪郎中去开方子,我去看看温柔。” 左佳音上前一步,道:“天楚,我…”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低声说道:“天大的事情,有我在,你和飞燕什么都不要说,你们先去飞燕的房间去,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左佳音欲言又止,只好点了点头,见孟天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进了温柔的房间,果然,左佳音和飞燕还没有离开,就听见了温柔一声大叫,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左佳音心一酸,眼泪哗地流了下来,飞燕赶紧上前,以为是左佳音担心孟天楚会责罚的事情。便说道:“佳音姐姐。你要不担心,你根本什么错都没有,如果天楚追究,我一个人承担下来就是。” 左佳音轻轻地将飞燕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说道:“我担心地不是这个,而是担心温柔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毕竟也那么地爱天楚,她也很想为天楚生一个孩子,如今孩子没有了,我真的不敢想象…” 飞燕:“是她自己要打我。我不能不躲啊。” 左佳音轻叹一声,两个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了飞燕的院子前面,左佳音道:“我知道,事情该来的时候,躲也躲不过的,不要担心。你是为了我,我不能连累你,先进去吧。天楚说了,一会儿来找我们。” 孟天楚等温柔哭够了,闹够了,睡着之后,这才起身出门,一出门就看见屠龙蹲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孟天楚一脸阴沉地走出来。赶紧起身,却什么都没有说。 孟天楚:“屠龙,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屠龙:“我就是怕你会需要招呼,我就在附近,比较方便一些。” 孟天楚:“你回去吧,温柔好容易睡下了,我去佳音和飞燕那里看看。”屠龙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点了点头,孟天楚朝飞燕的院子走去。 来到院子门口。听见屋子里夏凤仪正在说话,孟天楚停住了脚步,只听见夏凤仪说道:“你们不要这样,要冷静一些,尤其是佳音。几个人中间一向是你最有主意。最冷静的,怎么会想到这样极端的方法?” 佳音:“凤仪。你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孟天楚推门而入,这才发现夏凤仪她们三个都好像哭过,眼睛都是红肿的。 三个人见孟天楚来了,都赶紧起身,孟天楚道:“佳音,你决定什么了?” 飞燕抢先说道:“天楚,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跟佳音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天楚打断飞燕的话,看着左佳音,左佳音上前一步,走到孟天楚地面前,道:“我已经写好了休书,你只需要…” 孟天楚愕然,不禁大喝道:“胡说八道,我只需要什么?不就是温柔借故想长自己一些威风,然后给你找茬,飞燕一旁看不过去,然后帮忙,惹恼了温柔,然后就出了这么一个意外的闹剧吗?你写什么休书,我想要休谁,是我的权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我安排?” 飞燕一听,顿时哭了,走到孟天楚身边,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委屈地说道:“我们都以为你会责罚我们的,我以为你根本就不会听我们解释的,真的…,真地不是故意的,温柔要拿顶门杠打我,我只想躲,我真的没有…” 孟天楚轻轻的抚摩着飞燕的头,柔声说道:“好了,我知道,我去成大人那里之前就听你说了,温柔一向好逞强,最近因为京城娘家出了一些事情,大概心情不好,而且也不好给我说,加之,她知道温泉的葯丸一直是佳音在供给,虽然是我决定不给温泉葯的,但她不知晓,以为是佳音给她难堪,所以想办法为难佳音也是在所难免的,我还不老,我不糊涂。” 左佳音:“天楚,谢谢你。” 孟天楚微笑着看着左佳音将她也拉到自己身边来,然后大家坐下,这才说道:“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很好,这个我很清楚,凤仪为人大度,宽容,佳音睿智、谦让,飞燕虽说直肠子,却没有坏心眼,所以,你们可以相处得很好,但自从温柔进门后,一直事故不断,你们也谦让容忍着,不想让**心,这些我自然明白,但,有的时候,事情就不会是十全十美,她已经是孟家二夫人了,这是事实。我就希望…” 左佳音:“天楚,你别说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夏凤仪:“天楚,你既然明白,我想我不能不说几句,温柔欺负佳音不是一两次了,虽然说这一次她失去了孩子,打击很大。但总不能让佳音处处容忍着。我看不下去了。” 孟天楚:“我地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先不要说话,我的意思是,温柔那边我知道去说,你们以后也不要一味地容忍,我说过,在孟家,没有身份的大小,只有年龄地差距,我不会容忍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地。她不好,我们给她机会让她改,若是屡教不改,那么,该休的人是她,而不是你们。你们知道吗?” 夏凤仪她们三个先是诧异地相互看了看,然后不禁都感动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了,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孩子没有了,我也很难过,但不能因为这个就责怪你们,那你们以后还怎么相信我呢?我连自己的小家都管不了,那杭州府这个大家,我怕是也管不好的。” 飞燕:“天楚,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大发雷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懂事呢。” 孟天楚:“你是不懂事。我也要批评你。” 飞燕看孟天楚一脸严肃地样子,赶紧低头不说话了。 孟天楚:“你从前是凤仪的贴身丫鬟,所以你对凤仪一直很忠心,凡事都为凤仪着想,如果凤仪在佳音这里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我想你可以为了凤仪拼命,我没有说错吧?” 飞燕不敢抬头,只吐了一下舌头。 孟天楚:“但佳音毕竟比温柔先进门,而且对你也一直很好,所以佳音和温柔。你也是亲疏有别,不愿意佳音受到委屈,可是你知道吗?你们四个人相处,不能是这样的,我知道。佳音是真地受了委屈。但你跑到佳音那里说温柔地不是,有地时候不禁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还会推波助澜将问题复杂化和严重化,你们在一起不是要激化矛盾,而是要化解矛盾的,知道吗?” 飞燕乖乖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又看着左佳音说道:“你就是太顾全大局,不愿意让我看见你们不合,于是一味容忍,这才给温柔欺负你地机会,你们是平等的,虽然在外,她是妻,你是妾,但你要知道,在我心中,你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所以,遇事不要处处为我考虑太多,你想让我快乐,首先你自己必须快乐才可以,明白吗?” 左佳音微笑着点了点头。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最近几天温柔大概心情不会太好,你们多去陪陪她,如果她说一些难听地话,暂且忍着,毕竟孩子没有了,她应该是最难过的一个人,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想她会好起来的,另外,你们知道温柔心计颇多,她今天一定要在佳音的房间里睡着,也不说回去,我想就是想让佳音难看,不过,佳音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看的清楚她的意图,要不…” 飞燕说道:“就在我这里睡着就好。” 孟天楚笑了,道:“你又错了,佳音还不能在你这里睡了,要不温柔又有话说了,去凤仪那里吧,等过了几天,温柔自然就想回自己的屋子了,不过这几天要委屈佳音了。” 左佳音:“我不委屈,只要你明白我,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孟天楚笑了,道:“我说了,我还不老,温柔这点小计谋,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夏凤仪:“那温柔如果不让我们去看她或是陪她呢?” 孟天楚顿了顿,道:“心意尽到就是,她不让你们去,和你们自己不去,那可是两个概念,知道吗?” 夏凤仪她们三个点了点头,孟天楚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突然折身回来说道:“对了,徐渭回来了。” 夏凤仪:“我听屠龙说了。” 孟天楚:“刚才成大人找我去,就是说这件事情。” 左佳音:“成大人是为你好,我想这件事情还是我出面去办的好,如今你出面也不是很好,徐渭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想要不暂时在附近地州府给他买一处宅子住下,找几个人照顾着,等这件事情平息下去后,你再去看他也不迟。”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你要好好给他解释。” 左佳音:“放心吧,将心比心,他应该知道我们是真心为他好。” 孟天楚:“那好吧。不过徐渭的事情不要让温柔知道了。另外,不要让温柔靠近文瑾,知道吗?” 左佳音先是一愣,继而双眉紧皱,孟天楚赶紧上前劝慰道:“不要担心,我不过这么一说。” 左佳音:“要不,我让奶娘带着文瑾…” 左佳音还没有说完,孟天楚道:“不可,温柔很敏感的,尤其是这个时候。你要奶娘和文瑾搬到凤仪这个院子里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温柔若是问起,我就说,担心文瑾哭闹,打搅她休息就是。” 左佳音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好吧。” 孟天楚:“好了,你抽空赶紧去徐渭那里一趟,柴猛在那里照顾着,我现在先到衙门一趟,看看简柠和柯乾是不是又杠上了。” 走出门去,孟天楚见晓诺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见他出来,便朝他招手,孟天楚便走了过去。 晓诺微微地笑着,很含蓄。也很温柔,象一个很安静地小姑娘,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孟大哥,我听爹说了,温柔姐姐还好吗?” 孟天楚坐下身来,道:“还好,才睡下了,你怎么样,还好吗?” 晓诺嗯了一声,道:“我挺好地。一天就是吃饭睡觉,然后陪着我娘绣花聊天什么的。” 孟天楚:“这样也好。” 两个人突然没有话说了,便一直坐在那里。 晓诺:“你这是要去哪里?” 孟天楚:“到衙门去看看,简柠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和柯乾杠上了。我担心她…。所以…” 晓诺:“哦,这样啊。那孟大哥你赶紧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对了,我听师傅说,她要回殷家山寨一趟,好像是为给她哥哥和可儿下葬的事情。” 孟天楚:“是吗?我还说他们下葬的时候我要参加呢,等从府衙回来,我去找你师傅问问。” 晓诺:“你还是忙你的吧,如果真是运回殷家山寨,大概你也没有时间,最近你地事情也很多。” 孟天楚:“到时候再说吧,那我先走了。” 晓诺点点头,孟天楚道:“要不我抱你回去吧。” 晓诺赶紧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想再呆会儿,你忙你的去吧,我如果想回去,有下人们呢。” 孟天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晓诺突然和自己这样的客气起来,让自己很不习惯,但晓诺什么多不说,自己也不好怎么问,于是只好将这样抑郁的心情隐藏起来。 孟天楚叫上屠龙走到门口,见柴猛正好进门,便问道:“柴猛,你怎么回来呢?不是和徐渭在一起的吗?” 柴猛无奈地笑道:“徐大哥和他地一个什么朋友出去喝酒去了,也不让我跟着,我就只好回来了。” 孟天楚:“什么朋友?” 柴猛:“也是一个二十多岁地男子,说是曾经是徐大哥的手下,两个人好像很亲热地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先回来了。” 屠龙:“大人,你也不要太担心,徐大哥毕竟在杭州也呆过一段时间,总有一些朋友的。” 孟天楚想想也是,便让柴猛和屠龙跟着自己出门了。 来到府衙,却没有看见简柠,不过签押房已经是窗明几净,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见孟天楚来了,赶紧施礼,孟天楚道:“辛苦你们了。” 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下人,恭敬地说道:“还是简小姐地功劳。” 孟天楚看了看四周,道:“简小姐呢?” 下人道:“和府衙的钱谷师爷去账房去了,简小姐还真是能干,刚才几句话说的那师爷眼睛都绿了。”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屠龙和柴猛,三个人相视而笑。孟天楚道:“看来咱们身边的巾帼很多啊,这一下有些人大概真是遇到对手了。” 第451章 心态 屠龙:“大人,那我们去账房看看?” 孟天楚笑道:“罢了,罢了,我看我们先是先回去好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呢。” 三个人除了府衙的门,孟天楚突然看见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进了柯府,孟天楚正要上前几步,但那女子走路极快,仿佛有很着急的事情一样,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柴猛:“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孟天楚赶紧笑道:“没有什么,以为遇到了熟人。” 三个人上了车,屠龙:“大人,那您看现在去哪里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对了,忘记一件事情了,你去给简柠说一声,就说上次给蔡大人说的将王译调到府衙的事情,让她给师爷说一声,起草一个正式的调令,赶紧将王译调派过来,另外,大花的事情,问问王译怎么办的。” 屠龙:“那要不您和柴猛先回去吧,我先去找简姑娘,然后去县衙找一趟王译。” 孟天楚:“也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屠龙正要下车,孟天楚道:“刚才你蹲在佳音门口,是不是有话想给我说?” 屠龙笑道:“没有什么话要说,我走了。” 孟天楚见屠龙跳下车去,说道:“你不要担心,什么事情也不会有的。” 屠龙点头,道:“我知道,三夫人为人很善良。” 孟天楚挥了挥手,道:“我清楚。你去吧。” 屠龙走了,柴猛不解,道:“大人,怎么啦?” 孟天楚拍拍柴猛的肩膀,道:“没有什么,不过是温柔不小心摔着,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柴猛十分吃惊,道:“是吗?那是不是和三夫人有关啊?”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是我的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柴猛:“这个我清楚。那我也明白为什么屠龙刚才那样说了。” 孟天楚:“你明白什么了?” 柴猛笑道:“这是您地家事,小的不好操心。” 孟天楚推了一把柴猛,说道:“去你的。” 柴猛也笑了。然后驾车离开了府衙。 翌日 孟天楚没有到任何一个夫人的房间去睡,而是自己睡到了书房,从前在现代的时候看周星驰演《唐伯虎点秋香》的时候,还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演绎得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到了自己身上,便明白了,不是女人多了。睡不过来。而是女人多了,有的时候睡在谁那里都不合适,唉!人啦,真是活得太不容易。 孟天楚刚刚起床,门外就听见有人在小声地叫门,道:“是谁在门外。” “大人,我是小梅。” 孟天楚知道这是温柔的贴身丫鬟,便知道是温柔醒了,在找自己了。其实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想看看,孟天楚头一天晚上睡在哪里了。 “有事吗?” “回大人的话,是二夫人让我来找您,说是有要事找您商量。” 孟天楚穿好衣服。将门打开。见丫鬟的脸上隐约可以看见几个指头印子,丫鬟地眼睛仿佛也是才哭过的。看来温柔的心情还是很不好。 丫鬟见孟天楚正看着自己,便赶紧将头低下,孟天楚上前说道:“二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委屈你了。” 丫鬟一听,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下来了,哽咽地说道:“大人,没…没关系地,奴婢也知道二夫人心情不好,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孟天楚不禁低叹,道:“你去吧,我随后就去。” 丫鬟走了两步,折回身来,小声说道:“大人,请不要责怪三夫人和四夫人,二夫人她…” 孟天楚:“难为你这个时候还想到三夫人和四夫人,我都知道了,你去吧。” 丫鬟这才擦去脸上的眼泪,匆匆地走了。 孟天楚关上门,没有直接去温柔那里,而是先去了飞燕的院子,见丫鬟正从屋子端着水出来,丫鬟见孟天楚赶紧躬身施礼,孟天楚道:“三夫人和四夫人呢?” 丫鬟:“回大人的话,刚才去了二夫人那里。” 孟天楚一听,这才赶紧朝左佳音的院子走去。 “你们不用假惺惺地来看我,天楚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让我掉了孩子,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孟天楚还没有进门,就见左佳音和飞燕两个人仓皇地走出门来,一见孟天楚,两个人都有一些尴尬。 孟天楚给她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们先离开,然后自己走进门去。 温柔依然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孟天楚这才发现屋子里丫鬟跪了一地,都低着头不说话。 温柔一见孟天楚进来了,赶紧变了脸色,样子楚楚可人,声音也小了许多,道:“天楚,你怎么来了?我好些了,你不要担 孟天楚走到床前,坐到温柔地身边摸了摸温柔地手,发现冰凉,便道:“大热的天,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吃葯了吗?” 温柔紧皱双眉,小声说道:“好苦,我不想吃。” 孟天楚小声说道:“葯是一定要吃的,不吃怎么可以好?” 温柔不说话了,像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躺在孟天楚的怀里,孟天楚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她们又怎么招惹你了?” 温柔狠狠地看了那些丫鬟一眼,还未说话,眼泪就出来了。孟天楚赶紧说道:“你这个时候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 温柔:“她们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不罚她们,她们就不长记性。” 其中一个丫鬟赶紧辩白道:“大人饶命啊,我们真地没有说二夫人的坏话。” 温柔顿时气愤地说道:“你还敢狡辩,我明明看见你们几个站在门外对着我的房间指指点点的,还说没有。” 另外一个丫鬟说道:“我们没有啊,真的没有。” 孟天楚笑着说道:“好了,你们起来去忙你们地吧。” 温柔:“不可以。” 孟天楚搂着温柔地肩膀说道:“有什么事情,我去说她们就是。你现在身子不好,不要动不动就发火,以后老了容易头疼。知道吗?” 温柔边哭边说道:“我已经活不长了,还需要等到什么老的时候吗?” 孟天楚:“胡话,不许乱说,郎中说了,你还小,有地是机会,以后等你身子养好了。你想生几个都可以。” 温柔幽怨地说道:“可以吗?如今我都见不到你的人了。有人还处处想置我与死地,我还可以吗?” 孟天楚看着温柔地样子,想了想,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人的时候,可以闯过很多的难关,可唯独却过不了自己地这一关,知道为什么吗?” 温柔摇头。 孟天楚道:“因为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的,于是擅长对付别人,却忽略了自己在对付别人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短处。” 温柔何等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其中暗藏的深意,认真看了看孟天楚地眼睛,说道:“你认为我别有用心?”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我从前看过一本书。书里地女人和你一样。也是二夫人,掌管着偌大的一个家族。人人都要听她使唤,受她支配,后来自己却死在女人最是妩媚动人的年龄,而且还是一张草席裹了了却一生,后人用一句话来总结了这个女人的一生,你想听吗?” 温柔:“说吧。” 孟天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温柔不再靠着孟天楚的肩膀,而是躺下,冷冷地说道:“我累了,你走吧。” 孟天楚也不勉强,道:“聪明的女人,是应该给自己快乐,然后将自己的快乐带给周遭的人的。”说完,起身走出了房门,然后将门关上了。 左佳音和飞燕赶紧上前,孟天楚笑着低声说道:“不用去管她,从现在开始,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要管她,给她一个时间冷静一下。” 左佳音忧心地说道:“天楚,你说她了吗?她现在身子不好,还是…” 孟天楚:“再不说,她会更加地嚣张跋扈,和从前一进门地温柔一样,这样的话,不要说你们了,连丫鬟和下人都要受连累,这个家还有什么快乐可言,有些话当说就要说,走吧,我们去吃早饭,飞燕,你让厨房给温柔做些清淡可口的。” 飞燕:“我昨天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孟天楚:“这就好,我们该做的都做到了,她自己想不明白,我就给她自由,让她回家去。” 飞燕:“这样是不是残忍了一些?”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兴许,她一直都不应该属于这个家吧,要走终归是要走的,我们留也留不住。” 飞燕和左佳音都不说话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和飞燕很沉重地样子,便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多想了,事情总会得到解决地,佳音你去将徐渭的事情办一下,飞燕你去忙你地,她,你们谁都不要管了。” 孟天楚见她们两人各自忙去了,自己正要去书房,见成梓义的管家朝自己微笑着走了过来,想到头一天顶撞成梓义的事情,心里觉得有些过于不去,于是赶紧上前,自己还没有说话,管家已经开口说道:“孟大人,方才柯大人来找我家大人说是有什么事情要给您和我家大人说。我家大人和柯大人现在正在书房等您呢。” 孟天楚听罢,赶紧去了。 到了书房,见成梓义和柯乾正在说话,见孟天楚来了,柯乾赶紧起身施礼,孟天楚看了看成梓义的表情,应该没有生自己的气了,这才放下心来,给成梓义施礼过后,三人方才坐下说话。 成梓义:“本不想叫你。想你一定忙的不行,但又考虑贺丁一案你比谁都熟悉,所以还是让你过来听一听地好。” 孟天楚赶紧说道:“多谢成大人。家中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贺丁一案怎么啦?” 柯乾:“是这样,我回去和师爷商量了一下,准备将此案草拟一道文书上报刑部,就说证据上有新的线索,希望可以发回给我们重新审理。于是特来给您和成大人商议,看这样妥否。” 成梓义:“我刚才已经听柯乾说了。你们衙门办案的程序我不是很了解。所以还是让天楚你来听听。”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 柯乾一听,一脸的不悦,道:“怎么,孟大人是担心我处理不好吗?”孟天楚淡然一笑,道:“你这个主意是师爷想出来的,还是你柯乾柯大人自己想出来的?” 柯乾:“孟大人,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告诉你。现在这个案子交由我办就是,我有没有什么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柯乾自己要端正自己的位置。” 柯乾拍桌而起,成梓义赶紧起身说道:“柯大人。给我坐下。” 柯乾这才看了孟天楚一眼。忿然坐下,成梓义道:“大家同朝为官。有什么好就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 孟天楚:“柯大人,我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你在考验我的耐心还是考验我地头脑,这个案子现在要求刑部发回重审,那么刑部会怎么看我这个新上任的杭州知府,你以为我当真只是一个刑名师爷出生?” 柯乾不说话了,成梓义道:“若真是不妥,我看还是天楚自己处理好了。” 柯乾道:“那孟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亲自进京给刑部地人说,这个案子应该无罪释放,而不是斩立决了?” 孟天楚冷冷一笑,道:“你说话的口气,就不像是对自己上司的态度,你若是见我不顺眼,我可以将你放到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大家都是眼不见为净。” 柯乾一听,马上起身,指着孟天楚说道:“孟天楚,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才是杭州府的知府,我有权将你柯乾调至杭州府的任何一个地方,你可以不去,但后果你自己自负。” 柯乾气得说不出话来,成梓义却笑了,柯乾道:“成大人,你怎么还笑呢?” 成梓义道:“柯大人,不是我说你,孟大人说地有道理啊,你如今是他地下属,就应该听从他的指挥,端正态度是为官之人最起码应该做到的,孟大人一直忍你,让你,不过就是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你总是这样,孟大人发火也很正常嘛。” 柯乾:“这…” 孟天楚:“柯大人,怎么,对成大人的话,你还是不理解吗?” 柯乾这才暗自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傻瓜都可以看的出来,成梓义很明显在袒护这个孟天楚,自己如今已经不是什么杭州府的知府了,如果真如孟天楚所说,要将自己下放到任何一个鸟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自己还不是只有对天干哭地份儿,想到这里,柯乾赶紧干笑两声,说道:“呵呵,孟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确实是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往上报,对您会不利,那这个案子交给您就是了。” 成梓义大笑道:“这就对了,大家同朝为官,主要就是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自己先是窝里斗,那还干什么事情呢?” 第452章 扭曲的心 柯乾:“成大人教训的是,那这个案子我马上让师爷将所有的文书交给孟大人来办。” 成梓义:“天楚啊,这个事情我认为还是交给柯大人来办的好,虽说柯大人之前的方法未必行得通,但亲自进京和刑部的人协商一事,你就没有必要去了,反正再过十几天,我们都要进京,这件事情却是不能再拖,你就给柯大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孟天楚见成梓义意味深长的眼神,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柯乾道:“对,孟大人,您就交给卑职去办好了,一定不会让您和成大人失望的。” 成梓义:“那你就去办吧。” 柯乾这才颤巍巍地退了下去,走到门口,说道:“对了,马上是中秋佳节了,卑职给两位大人准备了一些上好的桂花酒和月饼,下午让内人给两位大人送过来。” 成梓义:“每年都这样,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柯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两位大人笑纳,卑职退下了。” 成梓义挥了挥手,柯乾消失在门前。 孟天楚:“成大人,您刚才为何让柯大人去办贺丁一案?” 成梓义轻拍孟天楚肩膀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很多事情,以后你自己就慢慢地琢磨出来了,不要想那么多,我是为你好。孟天楚拱手道谢。 成梓义:“对了,晓诺最近是不是和你闹别扭了?” 孟天楚:“没有啊?” 成梓义:“这个丫头突然转性了,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天呆在家里,我原本以为这样就好,但真是这样,我却担心了。” 孟天楚不好说什么,道:“大概是知道自己长大了,马上就要为人妻。应该乖一些,免得您和夫人操心。” 成梓义摇了摇头。两个人走出门去,成梓义说道:“你不了解晓诺,她从小就顽皮得很,一刻都不能停歇。突然这样,我觉得她是有心事,你什么时候问问她,好吗?” 孟天楚:“卑职知道了。” 成梓义:“另外,你二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听晓诺说,你的那个二夫人好像心情很不好,你要多劝慰一下啊。当年晓诺的娘在晓诺十岁那一年。本来有怀上了一个孩子。就因为一些小事情,孩子不在了,她的心情好几年都没有好起来,你也要注意。” 孟天楚:“我知道了。” 成梓义:“好了,贺丁的案子你就不要过问了,柯乾也不是个傻瓜,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他若是办不好,他也怕你收拾他。” 孟天楚笑了。 孟天楚离开成梓义的书房。来到晓诺地房间,见晓诺一个人正趴在窗户上发愣,便笑着走了过去,晓诺却没有发现孟天楚,一个人望着前方。眼神显得有些忧郁。 “晓诺。想什么呢?” 晓诺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见是孟天楚,只轻轻扯动嘴角,坐直身子,柔声说道:“原来是孟大哥,你怎么来了?” 孟天楚站在窗前,说道:“刚才去你爹那里说事情,才说完,就过来看看你。” 晓诺用手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三天后就是中秋了,时间过地真快,姐姐第一次离开家,不知道中秋节会不会想我和爹还有娘。” 孟天楚见晓诺忧郁的样子,便故意笑着说道:“会的,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你不要一天总是呆在家里,多没有意思地?” 晓诺摇了摇头,道:“我哪里也不想去,再说你最近这么忙,也不要刻意地来陪我,多去陪陪温柔姐姐吧,她的孩子没有了,一定非常伤心。” 孟天楚走进屋子来,这才发现晓诺是跪在凳子上的,于是赶紧上前将晓诺抱起放在凳子上,晓诺脸一下就红了,低下头假装看着手上的香帕。 孟天楚假装没有注意到,坐在晓诺身边,见她正玩着手中的香帕,便说道:“你的香帕上秀的是什么图案?” 晓诺:“我喜欢百合,所以秀得是百合。” 孟天楚:“我见大多数姑娘香帕上秀得不是花儿就是鸳鸯啊,鸟儿啊,蝴蝶什么地。” 晓诺咯咯地笑了,道:“孟大人还观察得挺仔细地,不过我听娘说过,未出阁的女子一般是不能秀有特别寓意的花草虫鸟的。” 孟天楚:“那你这个百合也不能秀了,百合就是百年好合的意思呢。” 晓诺脸一红,说道:“我只秀给我自己,我又没有送给谁,哪有什么的?” 孟天楚突然想起那天在柯乾假山后拾到的那个紫色的香帕上面秀得好像是蝴蝶,便说道:“对了,如果秀得是蝴蝶,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晓诺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那个女子地名字里有个蝶字吧,也或者是她喜欢的男人喜欢蝴蝶,我不清楚,我对这些还不如孟大哥你知道得多呢。” 孟天楚:“你笑话我啊!” 晓诺有咯咯地笑了,道:“我说的是真的。” 孟天楚见晓诺笑了,便趁机说道:“最近这么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是我让你生气了吗?” 晓诺正笑着,突然孟天楚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容没有了,说道:“没有啊。” 孟天楚:“我们从前说过的,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秘密,可是我真地看见你不开心,为什么?” 晓诺想了想,道:“天楚,你觉得什么才是真爱?” 孟天楚第一次听见晓诺这样叫自己,感觉很奇怪,道:“小丫头,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晓诺看着孟天楚。道:“不要打岔,我很严肃地在问你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以后你就不要在和我说话了。” 孟天楚见晓诺严肃地看着自己,知道晓诺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便说道:“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晓诺:“可以。你问吧。” 孟天楚:“在你看来,什么才是真爱?” 晓诺笑了,戏谑地问道:“怎么,我地问题难倒你了,你还想从我的答案中找你自己地答案吗?” 孟天楚摇头,起身走到窗前,指着窗外开得甚好的桂花。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桂花吗?” 晓诺:“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走。不要给我打岔。” 孟天楚:“我没有打岔,其实喜欢花和喜欢一个人是一样的,没有区别。喜欢一种花,不会因为季节地原因,而改变对它的喜爱,也不会因为其他更加艳丽或是娇艳地花的出现而更改对它的喜爱。” 晓诺:“那你可以在喜欢桂花的同时,是不是也会喜欢别地花儿,比如说玫瑰?” 孟天楚:“是。” 晓诺笑了,笑得却很冷。道:“那到底是桂花是你的真爱,还是玫瑰是你的真爱。” 孟天楚:“不要混淆概念。” 晓诺:“是你在混淆概念,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爱。” 孟天楚:“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就是告诉你。爱是没有真假的。爱就是爱,哪里还有什么真爱和假爱的。” 晓诺:“那你就没有最爱的人吗?” 孟天楚:“晓诺。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晓诺:“没有,没有什么事情了,你走吧。” 孟天楚:“好吧,那我告诉你,我爱我的四位夫人,但如果你说最爱,我就实话告诉你,没有什么最爱。” 晓诺想了想,示意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来,道:“她们知道你地想法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认为我能告诉她们吗?” 晓诺:“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孟天楚:“是你逼迫我地。” 晓诺笑了,道:“孟大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可以遇到一个象我爹那样的男人,一生一世只爱我娘一个人,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痴人说梦,永远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男人了?” 孟天楚:“晓诺,你还小,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晓诺:“我的意思是只爱我一个人。”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不要放弃,我想总还是有希望的。” 晓诺长叹一声,道:“不是恨晚便是恨早。” 孟天楚笑了,道:“不要总是这样的感慨,你还没有见到你未来的相公,你怎么就悲观了起来?” 晓诺:“我不想嫁人,谁也不想嫁了。” 孟天楚一听,顿时说道:“别说胡话。” 晓诺将头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半晌才说道:“你不懂我,以后你会明白地。” 门外有人在说话,晓诺赶紧从孟天楚的肩膀上将自己的头抬起,坐直了身子,很快成夫人就走了进来,见到孟天楚在,先是有些惊讶,继而微笑着和孟天楚打着招呼。 孟天楚赶紧起身告辞,成夫人道:“天楚,你坐吧,我就是来找一个绣花的样子,你陪陪晓诺。” 晓诺马上说道:“不了,娘,孟大哥也只是路过,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找我。” 孟天楚:“就是,我也要回去看看。” 成夫人:“对了,听晓诺说温柔…,我已经叫人给她送了一些补品去了,这样地事情,我是长辈不方便去看她,你代我问候她吧。” 孟天楚拱手说道:“多谢成夫人了。” 成夫人:“其实,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客气,对了,我来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晓诺。” 晓诺显得没有什么兴趣。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说道:“不过又是谁家地女眷送了一些上好的胭脂。再不就是谁家送来一些不错地绸缎,我不感兴趣,娘。” 成夫人先是看看孟天楚,然后笑着说道:“看你说的。你既然不想听,我就回头给晓唯说一声,就说她妹妹根本就想让她回来过中秋就是。” 晓诺和孟天楚几乎是同样的时间发出一声惊呼,孟天楚觉得失礼,赶紧将嘴捂上,晓诺几乎要站起身来,成夫人笑着赶紧将晓诺扶住。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是不感兴趣的吗?” 晓诺睁大眼睛,欣喜地冲着成夫人说道:“娘,你说什么?姐姐要回来过中秋,是真的吗?” 成夫人依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晓诺这才相信自己耳朵没有听错,兴奋地说道:“怎么可能呢?不是有了皇家子嗣之后才可以省亲地吗?姐姐走了才这么点时间,不对…,不对,是不是万岁爷不喜欢姐姐了?” 成夫人嗔怪道:“呸呸。童言无忌,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不好听了,是万岁爷见你姐姐思乡心切,茶不思饭不想的,看地万岁爷心疼。这才破例同意你姐姐回来过中秋。反正过了中秋,你和你爹还有你孟大哥不要要一起进京吗?那个时候晓唯再和你们一起回去就是了。” 晓诺听罢。高兴地搂着成夫人恨不能现在就冲出门去,大声地说道:“那姐姐不是后天就到了?娘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成夫人:“好了,好了,小心脚上的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看你的样子,我真担心!我也是才从你爹那里知道的,说是明日午后就可以到了,到时候,杭州地文武百官都要去迎接呢。” 晓诺:“这么隆重?” 成夫人自豪地说道:“那是!你姐姐如今是贤妃了,在宫中,除了张皇后和一个庄妃之外,就数你姐姐位高尊贵了。” 孟天楚见母女两说的高兴,便偷偷告辞了,心里却想着从前看《红楼梦》时贾元春探亲那一段儿,那才是场面宏大,还有一首诗专门写到:“酒浓沉醉唤奴回,忽念乡关久未归.凤藻幽深灯影幂,霞披艳丽罩贤妃。安宁可有安宁日?宫外怎知宫内皈.只愿昙花长久盛,三春频报向锦闱。”说的就是贾元春。 可再一想这晓唯回家省亲,怎么都要到家门口了,大家才知道呢?看来还远不如贾元春当时那样的气派了,都是妃子,却有着天地之别的待遇。 孟天楚想着,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进了东院,却见左佳音院子门口站满了人,赶紧上前,以为是温柔出了什么事情,走近一看,不禁惊呆了,原来温柔手持一个木棍,一个丫鬟只穿了一件亵衣,一条绸裤,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水,双手高举,温柔阴森地笑着,沉声说道:“你若是敢将碗中的水洒落一滴,我就让你一丝不挂地站在总督府门口去。” 孟天楚想了想,看了看周围,没有飞燕和夏凤仪的影子,转身叫了一个丫鬟去叫夏凤仪,然后见李林静在一旁,便让她上前劝阻,自己却没有上去。 李林静走上前去,温柔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李林静恭敬地说道:“二夫人,您地身子还没有好,不要赤脚站在地上,对身体不好,还是奴才扶你回去歇息好了。” 温柔不屑地看了看李林静,道:“不要你会一些三脚猫地功夫,就敢上前救人,今天就是你们孟大人来了,为休想夺去我手中的棍棒。” 孟天楚终于忍无可忍,站出来,说道:“大家不要站在这里看了,都给我散了。” 大家一看是孟天楚来了,赶紧散去,温柔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害怕,但手中的棍棒却没有松开。 孟天楚对李林静说道:“你怎么还杵在这里,难道就让大家看二夫人的笑话吗?” 李林静会意,趁温柔不备,点了温柔的穴位,温柔顿时松手,瘫软在李林静的怀里,嘴里却还说道:“大胆奴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453章 贤妃省亲 李林静不管,先将温柔要抬进屋子里,孟天楚道:“不要再送进佳音的屋子里了,送去她自己的院子去。” 温柔叫嚷道:“我就不让她回来住,就是她让我没有了孩子的,她难道还配有房子住吗?” 孟天楚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李婶把她的哑穴也给我点了,真是说的都不是人话。” 李林静听命,温柔马上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孟天楚见李林静将温柔抱走后,这才赶紧让那跪在地上的丫鬟起身,将她手上的盘子拿去,那丫鬟见温柔走了,这才敢大声地哭了出来。 孟天楚:“不要哭了,二夫人怎么又找到你的茬儿了。” “老爷,我不在您家干了,您让我回家吧,这个月的工钱我也不要了,二夫人总是打我,我就是家里穷,但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的,我求你了,老爷,我知道…知道您人好,求您放我回家吧。” 孟天楚长叹一声,这是夏凤仪来了,孟天楚沉声说道:“赶紧给这个姑娘找件衣裳穿上,温柔在这里胡闹,你也不过来看看。让前院的知道了,成何体统?” 夏凤仪见孟天楚是真的生气了,这是身边一个丫鬟已经找来了一件衣服给这个丫鬟穿上。 夏凤仪走到那丫鬟身边,轻声劝慰几句后,这才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我和飞燕在忙着给文瑾和奶娘搬东西,你不是让文瑾和奶娘暂时先住在我那里吗?我真的不知道这里出了状况,我们刚才给文瑾搬东西的时候,温柔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的。” 夏凤仪:“天楚,你先别生气,气大伤身,温柔现在心情不好,说话做事难免极端了一些,回头我去劝劝她。” 孟天楚阴沉着脸。半晌,说道:“让你去看看孟家的宅子,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搬回去,我越发地觉得住在这里不合适了。整天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温柔也是一点也不省事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孟家还有一个装疯卖傻的二夫人。” 夏凤仪:“和工头商量了,最快也还要等上一个月呢。” 孟天楚:“赶紧催催。” 夏凤仪:“我知道了。” 柴猛快步走了过来。道:“大人,柯乾柯大人的夫人来了,现在在大厅等着呢。” 孟天楚心想怎么来得这么快,便道:“谁家大厅?” 柴猛:“自然是东院大厅,说是已经去过成大人那边。现在是亲自过来给您送过节的东西。” 孟天楚:“这个柯夫人可是比柯乾会为人处世啊,我还以为让我去成大人那里拿呢。” 夏凤仪:“那你就赶紧去吧,不要让别人久等了。” 孟天楚:“你和我一起去好了,人家是女人家,有你在,会好些。” 夏凤仪应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去了大厅。 孟天楚一进大厅。只见一女子侧对着自己,正站在大厅前地一副画前伫立,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双眉有一般女子有别,浓密而且较粗,和一般女子的细眉有较大分别,看上去显得少了几分女人的清秀,却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粉面红唇。身量却十分修长,在古代女子中算是十分高挑的,大概有一米六七的样子,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纱裙,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套,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地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柯夫人。” 那女人闻声转过头来。对孟天楚微微一笑,朝着孟天楚走了过来,孟天楚心头一惊,这个女子不是那天在假山旁见到的那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吗?怎么会是… 孟天楚正想着,那女子已经走到孟天楚前面。柔软的腰身轻微弓起。给孟天楚施礼,嘴里说道:“孟大人。妾这厢有礼了。” 孟天楚回礼,发现这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夏凤仪也上前见礼,然后三个人这才坐下。 那女子说道:“一直听说,孟大人地夫人个个貌美如花,才智过人,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孟天楚微微一笑,这种官场上的说的体面话儿,这些女眷们往往都是信手拈来,怎么好听怎么说。 孟天楚:“柯夫人过奖了。” 女子:“今日给孟大人送来些日常吃的小食物,还有一些夫人们大概会喜欢的胭脂水粉,都是一些拿不出手的东西,不过是柯大人和妾身的一些心意,还望孟大人和孟夫人笑纳才是。” 夏凤仪:“柯夫人真是太客气了。” 孟天楚听着女子和夏凤仪在一旁寒暄,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想起身告辞,又觉得不妥,那女子仿佛看出孟天楚地心思,便道:“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去忙您自己的,由凤仪妹妹陪着我说话便可。” 孟天楚心想,还真是一个心细的女人,既然人家给你一个台阶,你就赶紧走人,想到这里,孟天楚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听见夏凤仪问道:“论岁数,我该大柯夫人一些吧。”那女子轻笑一声,说道:“再说几天,我就二十八岁了,妹妹不会比我大的。” 孟天楚一听,不觉回头偷看了一眼,只见那女子掏出香帕捂嘴偷笑,孟天楚好好看了看,却不是紫色的,而是一条粉红色的,看来只是和自己的衣裙搭配着,站在太远,也没有看见那帕子上秀的图案,不过还真看不出来,竟连自己地眼睛都给蒙蔽了,以为还二十出头,看来还是保养的好。 夏凤仪来到温柔的房间。温柔躺在床上,看来还没有解穴,李琳静安静地陪坐在身边,见夏凤仪进门,便起身施礼。 夏凤仪让所有的下人和丫鬟退下,然后对李琳静说道:“李婶儿,将温柔地穴解了吧。我有话给温柔说。” 李琳静道:“老爷吩咐了,说是只可以让二夫人说话,别的穴位不能解开的。” 夏凤仪:“那就让我和她说说话吧。” 李琳静听罢,解开了温柔的哑穴,温柔却是一声不吭。夏凤仪示意李琳静退下,然后找了把椅子坐在温柔的身边,将温柔眼角的泪水拭去,慢慢地说道:“温柔,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温柔缓慢地摇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夏凤仪轻叹一声,道:“其实,我在进门之前都不知道要和你讲些什么,你我姐妹一场,我深知你地脾性,刚烈而率直,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我说地话未必深得你心,可以说到你的心坎上去。温柔木然说道:“那你还来做什么?” 夏凤仪:“你爱天楚吗?” 温柔冷笑一声,道:“爱与不爱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夏凤仪:“你和天楚是老天爷促成的一对欢快冤家。你们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知,不打不相恋,因为这样,你们打闹着进了洞房,结为夫妻,这是缘分,知道吗?” 温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道:“我没有…没有了他地孩子,他竟然还这样对我。我一心为他分忧,他却处处都为左佳音考虑,什么叫缘分,我想,我们…。我们大概是有缘无分。” 夏凤仪将温柔地眼泪擦去。抓住温柔冰凉的双手,说道:“天楚。不是一个孩子,他为人正直,公正,而且非常善良,有些事情,你以为你为他做了,他不知晓吗?其实,他都明白,都装在了心里。” 温柔没有说话。 夏凤仪继续说道:“至于佳音,他们之间经历了很多,天楚和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许多地事情,他不光只是爱着佳音一个人,他也爱你,知道吗?” 温柔:“他爱左佳音我知道,但他爱不爱我,我也很清楚。” 夏凤仪:“你就是太执拗了,总以为自己的感觉就一定是正确的,我想有些时候你误会了天楚了。” 温柔闭上了双眼,将手从夏凤仪的手中拿开,放在肚子上,夏凤仪见她紧皱双眉,便道:“你要好生地要着,你和天楚很快就要出发了,回京的路途很辛苦地,你必须要好好地养好自己的身子。” 温柔苦笑一声,道:“如今回去还有什么意义?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娘也病了,原想就是希望她见着我挺着个大肚子回去会高兴一些,如今我回去,只会让我娘的病更加地重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夏凤仪:“天楚知道你娘病了。” 温柔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继续苦笑,道:“他知道了,还不是装作不知道。” 夏凤仪:“怎么会?原想让你提前走的,后又担心你的身子,便说等中秋完了就走,因为晓唯姑娘,也就是现在的贤妃今天要回来了。” 温柔:“罢了,我什么都不想听,随便吧,他若是见我不惯,休了我也无所谓。” 夏凤仪赶紧说道:“又在说胡话了,怎么也不会休了你,只是别和佳音杠着了,佳音是我们几个年龄最大的,自然处处让你,容忍你,但你总是这样,大家还如何相处呢?” 温柔:“她让我,她容忍我?哼!她的命都是我救的,她还要我怎么样?” 夏凤仪:“天楚给我说了,你叔叔温泉地事情,是他让佳音去办的,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但我也不糊涂,你每每怀疑佳音的时候,佳音从来都是在天楚面前为你解释,替你解围,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也希望天楚可以象爱佳音一样的爱你,但你要知道,佳音从不争宠,从不邀功。一向有什么好处都是先想到我们三个,有什么难处,也是想到自己第一个上。” 温柔:“那凤仪姐姐你不是也一样吗?” 夏凤仪笑了,道:“你知道吗?天楚爱上佳音在先,虽然我比佳音先进门,但天楚第一个爱上的女人确实佳音,为此。我曾经也给天楚说过,让佳音做大,我做小。” 温柔愕然,道:“凤仪姐姐,你怎么这样笨呢?凭什么让左佳音做大。你做小啊?” 夏凤仪:“其实在我看来真的没有什么,正要天楚高兴,因为我曾经也伤过天楚,天楚也没有怪过我,包括飞燕,那个时候,我和飞燕对天楚很不好。天楚一直没有怪过我们,直到今天,他对我和飞燕还是那样的好,而佳音不一样,佳音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天楚,从一开始就一心一意地和天楚好,但佳音进门后,执意不肯做大,还是做了小。” 温柔不屑地说道:“她就是做给天楚看的,希望得到天楚的可怜。她这就是在争宠。” 夏凤仪笑了,道:“你啊,对佳音的偏见实在是太大了,佳音没有你想象地那么有心计,她很聪明,甚至可以说是聪明过人,但她不会将心思用在这个上面。” 温柔不说话了,夏凤仪道:“算了,你好好歇息吧,你现在身子很弱。郎中开了方子,佳音看了看,给你加了一些名贵的葯材进去,说是你还年轻,身子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 夏凤仪出门走了。温柔将头扭向墙边。伸手将蚊帐放下了。前的一次别离。如今柳枝依然翠绿,荷花依然芬芳,风儿依然轻柔拂过脸庞,放眼望去,浩浩荡荡地迎接队伍竟有百余人之多,大家整齐地站在道路两旁,身穿各自的官服,太阳当头照,大家额头上的汗水哗哗地流着,衣服都湿了,不时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柯乾站在孟天楚地身边,将近四十岁地年龄,这样地站着,好像还不如成梓义能够坚持了,不是掏出怀里地汗巾来擦汗,孟天楚看了看柯乾的汗巾上面什么也没有。 “报!”一个骑马飞奔过来的护卫飞身下马。 成梓义:“说” “贤妃省亲的队伍已经在五里之外,贤妃命成大人、杭州府知府孟大人及凤阳公主前去迎驾。”成梓义翻身上马,道:“知道了,你去给孟大人说一声,我和晓诺在这里等他。” 晓诺在护卫地搀扶下,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马上,一身水红色长裙,看起来宛如一朵艳丽的牡丹一般。 三个人得令,正要策马前往,成梓义见晓诺双腿一夹马肚子,顿时面部扭曲起来,痛的差点叫出声来,便自己下马,翻身上了晓诺的马,抱着自己的女儿,道:“晓诺,爹抱着你。” 晓诺乖巧地靠在成梓义的怀里,成梓义看了孟天楚一眼,两个人同时挥鞭,会心一笑,驰骋而去。 孟天楚:“晓诺,看着你都觉得好幸福,成大人真是好疼爱你这个女儿。” 晓诺笑了,幸福地靠在成梓义的肩膀上,对孟天楚说道:“孟大哥,你要知道,这天底下,再没有比我爹更加优秀,更加专一痴情地男人了。” 成梓义大笑,道:“晓诺,不要在你孟大哥面前这样说你爹,我该不好意思了。” 晓诺:“本来就是嘛,您一生就和我娘相知相守,不像孟大哥,还没有到三十岁,已经是妻妾成群了。” 成梓义顿了顿,表情有些尴尬,孟天楚赶紧说道:“晓诺,成大人确实是一个万一挑一的好男人,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真是让我十分羡慕呢。”成梓义:“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贤妃该等急了。” 晓诺:“就让姐姐等等好了,她就是以后当了皇后,那也是您的女儿啊。” 成梓义马上说道:“不可胡说,好在天楚不是外人,以后在人前再不可这样胡说。君臣之礼是不能逾越的,明白吗?” 晓诺吐了吐舌头,点了点头。 城外十五公里处,一条长龙蜿蜒缓慢地行进,一辆华丽的马车里坐着女子,身着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地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第454章 良苦用心 “娘娘,您睡着了吗?”一个尖细的声音小声地从车外传出。 “没有,怎么啦?” 车子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个消瘦白皙的脸探了进来,三角眼微微地眯着,嘴角露出献媚的轻笑。 “娘娘,刚才我隐约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了,是不是成大人和凤阳公主到了?” 女子听罢,赶紧起身,那人赶紧进来搀扶着,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在车外看了看,笑了,道:“不知不觉竟要到了。” “咱家是第一次来杭州呢,还真是名不虚传,咱家一路上都舍不得眨眼呢,真是太美了。” 女子点了点头,对车子旁一个骑着枣红大马,一身戎装的青年男子说道:“星鹏,你去前面看看,是不是我爹和我和妹妹来了?” “是,娘娘,奴才马上就去。”说完,驾的一声策马前去。 “王公公,我们还是下去走走吧,车里实在是太闷了。” “娘娘,这…,这好像有些不合礼数,等会儿成大人和凤阳公主是要来接驾的。” “不碍事,都是一家人,走吧,我们下去。” “是,娘娘。” 车子停下了,身后几百护卫队伍也跟着停下了,女子还没有下车,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她抬头一望,顿时喜出望外,一旁的王公公见贤妃的表情,便知道是成梓义成大人和凤阳公主们到了。 “爹。我看见姐姐了。”晓诺兴奋地喊道。 成梓义用力地蹬了一下马肚子。说道:“嗯,我也看见了。” “孟大哥,你看见了吗?”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终于近了,晓唯站在车上。见成梓义首先下马,然后将马背上地晓诺小心地抱了下来,一旁地孟天楚也跳下马来,陈星鹏在不远处跟着。 三个人就地跪下,晓唯赶紧下车,王公公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搀扶着。晓唯几乎是冲上前去。躬身将成梓义扶起,颤声叫了一句爹。 成梓义恭敬施礼,站起身来,眼角已经湿润,依然微笑着,说道:“贤妃娘娘一路辛苦了。” 晓唯摇了摇头,紧紧地拉着成梓义的双手,眼泪已经流下,晓诺站在一旁。也是泪眼婆娑。 “爹,您和娘都好吗?” 成梓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晓唯牵到晓诺身边,两姐妹顿时拥抱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晓诺。你怎么瘦了?”晓唯摸着晓诺的脸颊。心疼地说道。 “姐姐,你倒是胖了些。气色也不错,你不知道我想死你了,你走后,我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晓诺笑着为晓诺擦干眼泪,道:“瞧你,不要哭了,这么多人看着,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不要让人看笑话。”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晓唯这才赶紧去扶依然跪在地上地孟天楚,说道:“孟大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孟天楚赶紧起身施礼,恭敬地回答道:“多谢贤妃娘娘关心,卑职还好。” 孟天楚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女人,刚才老远见了,就觉得和走之前不一样,多了一些雍容华贵之气,如今这是万岁爷的人了,不能随便看的。 晓唯笑着说道:“万岁爷的走的时候,托我给你带来些东西,说你会喜欢,等明天我再给你。” 孟天楚听罢,赶紧说道:“万岁爷日理万机,还记得卑职,真是让卑职亏受。” 晓唯:“孟大哥不要这么说,没有你,万岁爷也就没有了贤妃,所以说,你不光是晓唯的救命恩人,也是万岁爷地恩人。” 孟天楚一听,赶紧跪下,说道:“贤妃万万不可这样说,卑职受领不起。” 晓唯:“好了,快起来吧,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文武百官都还在前面等着,大热地天儿,不要让大家因为我而中暑什么的,就不好了。” 王公公一旁先是给成梓义和晓诺施礼,然后给孟天楚施礼,之后说道:“娘娘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在宫里也是有口皆碑的。” 成梓义:“那好吧,我们就上路吧。” 晓唯:“晓诺,你腿脚不便,就坐我的车好了。” 成梓义:“娘娘,这样合适吗?” 晓唯笑了,道:“爹,晓诺一来是我的亲妹妹,二来也是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怎么就不合适呢?” 成梓义听罢,点点头,将晓诺轻轻一抱就放在了车上,然后亲自搀扶着晓唯上了马车,见马车行走了,这才翻身上马和孟天楚还有陈星鹏一道走在队伍前面为贤妃的马车开道。 晓诺和晓唯坐在马车里,两姐妹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相互微笑着看着彼此。 “晓诺,你腿上的伤好些了吗?” 晓诺点了点头,说道:“师傅给我擦的是他们殷家祖传地跌打葯,很管用,而且听师傅说还不会留下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要担心。” 晓唯从身边一个小荷包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晓诺,晓诺接过,是一个琉璃瓶,淡蓝色的瓶身,瓶子上有一个金黄色的瓶盖,瓶盖上系着一个黄色的细绳,十分好看。 “这是什么?” 晓诺将那绳子一提,盖子向上一提,露出半截淡蓝色的瓶嘴儿,上面凸出一块儿,晓唯对这晓诺将那凸出地一块儿轻轻一按。一阵雾气朝着晓诺就冲了过来。 “啊!好香啊!是什么?” 晓唯将盖子盖好。将瓶子交到晓诺地手上,说道:“是西洋过来地花露水儿,听说西洋地女人是喷在身上和衣服上的,是张皇后送给我的,一共就两瓶。我自己留了一瓶茉莉花的味道,给你带来了一瓶桂花味道的,知道孟大哥喜欢桂花。” 晓诺一听,将花露水儿交给晓唯,沉下脸来说道:“那你给孟大哥好了,交给我做什么?” 晓唯却是不恼,轻轻地笑道:“怎么?我亲爱地晓诺。可以为孟大哥连身上的肉都敢割舍。现在在自己姐姐面前竟然还分得这么清楚?” 晓诺努了努嘴,见晓唯笑着看着自己,便说道:“我是替你报恩而已。” 晓唯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姐姐我今天才认识你的吗?喜欢人家就说好了,我是你姐姐,有什么关系啊。” 晓诺羞得脸都红了,举起粉拳轻轻在晓唯身上打了两下,晓唯道:“瞧瞧吧,都不好意思了。” 晓诺赶紧示意晓唯轻声一些,道:“姐姐。你饶了我,人家三妻四妾,哪里还将我这个小丫头放在心上,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个小妹妹而已。再说了。我想找的夫君。不是他这样花心的,见谁爱谁。我是想找一个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男人。” 晓唯夸张地将手放在晓诺的额头上,嬉笑道:“妹妹,是不是发烧了?” 晓诺将晓唯地手轻轻打落,说道:“你在笑我,我可是要生气了。” 晓唯:“好,好,好,我就知道从小你就希望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只对你好地男人,不是吗?” 晓诺:“你知道还笑我。” 晓唯:“我笑你,是因为你马上都要做别人的妻子了,说话还和孩子一样。” 晓诺不服,道:“我怎么和孩子一样了,怎么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还是个孩子呢?” 晓唯不笑了,郑重地看着晓诺说道:“什么是男人,知道吗?” 晓诺脸红了,摇了摇头,道:“姐姐,你想说什么?” 晓唯将晓诺搂到自己怀里,说道:“男人是没有长脚的飞鸟,他一辈子都不会为一个女人停下飞翔的翅膀的。” 晓诺:“姐姐,你以前不是也喜欢孟…” 晓诺的话还没有说完,晓唯已经将晓诺的嘴捂上,先是掀开车帘看了看,然后才坐回位置上,小声说道:“姑奶奶,你声音小点,你一定要给我记住了,祸从口出,以后说话一定要想好了再说,现在你我不一样,我是贤妃,是万岁爷身边的女人,你一个不小心就会害死我地,知道吗?” 晓诺见晓唯的样子,知道自己是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晓唯一脸凝重,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点了点头。 晓唯低叹一声,道:“过去就让过去好了,姐姐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你真的决定嫁给赫家地三公子吗?” 晓诺咬了咬嘴唇,说道:“姐姐,我没有选择。” 晓唯:“不,你有,如果你不想嫁到赫家,我去给爹说,我…我希望我地妹妹比我幸福” 晓诺听罢,靠在晓唯的怀里,小声说道:“姐姐,你不是常常说,我们姑娘家,生就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吗?你都放弃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争取呢?” 晓唯:“你和我不一样,赫家地公子还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就认命了呢?” 晓诺苦笑一声,道:“我要的是一个爱我的男人,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不爱我,我要他做什么?” 晓唯正要说话,突然感觉马车停了,王公公在门外说道:“娘娘,已经到十里长亭了,成大人问您是就在这里接见文武百官的叩拜还是等回了总督府再说?” 晓唯赶紧起身,说道:“我马上就出来,已经让大家久等了,不要让大家再等我了。” 第455章 别样的晓唯 晓唯这一回来,总督府一下又热闹了起来,天天都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比赶集还要拥挤几分,感觉那门槛都要给踩烂了。 孟天楚也算是领教了晓唯的社交能力,从前不过是个总督府上的大小姐,如今翻身一变,那就是万岁爷身边最为得宠的红人儿,连张皇后都要给这个贤妃几分薄面儿,更不要说这些地方官员了,这天不亮就有人上门了,直到三更,有的客人才走,走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这样的客人里就包括简麒和柯乾,恨不能吃住就在总督府了,看见晓唯感情比看见自己亲娘还要激动,一坐就是一天,晚饭吃了还要吃了夜宵才走,孟天楚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些人,不过最让孟天楚佩服的还不是他们,而是晓唯,不,应该说是贤妃,始终微笑着坐在那里,不卑不亢,话不多,句句都在理上,待人接物那是一点挑剔都没有,难怪万岁爷会这样的喜欢,在后宫听说也是很快就笼络了皇太后和张皇后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当初,成梓义让孟天楚去京城帮晓唯出谋划策,如今看来是成梓义多虑了,生了这么个女儿,真是放心睡觉就好。 倒是孟天楚自己,自打那天十里长亭进了门儿,第二天中秋节成梓义宴请四品以上的官员,孟天楚见了一下这位贤妃之后,自己一直就再也没有出过东院的门儿,倒是晓诺过来了一趟,拿过来一些晓唯送京城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比如说西洋地化妆镜儿。胭脂水粉什么地,还有一些别人进贡的补品说是给温柔补身子,人家是处处都想到了,后来夏凤仪和左佳音也过去了一趟,都对晓唯的感觉口口称道。赞不绝口,孟天楚自然是明白人,晓唯的变化,瞎子都看得见,虽然还不是什么后宫之主,但母仪天下的气势是已经让大家看见了。 中秋节地第三天,孟天楚吃过早饭。正抱着文瑾在院子里散步。这孩子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大了,会叽里呱啦地叫嚷,虽然不知道叫嚷的是什么,但孟天楚一有时间总还是喜欢抱着自己的儿子在院子里走走,因为属于自己的清闲的时光毕竟不多,再说,马上就要进京了,这一来一去又是一个月的样子,见不着。孟天楚还是十分的想念。 老何头这两天过来帮忙,一些杭州府所辖地县府地县令来看总督大人和贤妃,自然不敢无视这个杭州府知府大人的存在,这个中秋节,真是忙坏了这些个送礼的官员。自然也要忙坏收礼的人。 左佳音在忙里偷闲地准备徐渭的事情。温柔还在闹情绪,夏凤仪怀着身孕。温柔这一折腾,夏凤仪自己就十分的注意,于是叫来老何头过来帮忙。 “老爷,您带着少爷去屋子里吧,奴才看这个天好像要下雨了。” 孟天楚转头看了看老何头,道:“没有关系,这个时候才是最凉快的时候呢,对了,这两天辛苦你了。” 老何头敦厚地笑了笑,说道:“我不累,天生就是这个命,我倒是觉得那贤妃娘娘好像很累了似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还真是细心啊,眼睛都瞄到前院去了。” 老何头呵呵两声,道:“其实那贤妃娘娘,我觉得一点架子也没有,今天早上我在景园的后门,成大人管家说是景园地桃子熟了,让我去摘点过来给您和四位夫人尝一尝,正巧遇到了贤妃娘娘,当时我吓得要死,跪在地上话都不会说了,您猜怎么着,贤妃娘娘,竟然让我起来还记得我的名字,天啦,我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我老何头的名字,一个贤妃娘娘竟然还记得。” 孟天楚:“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娘娘,你去忙吧。我带文瑾再逛逛。” 老何头点了点头,才走了两步,老远见贤妃带着王公公和晓诺过来了,也不知道该是跪下施礼,还是转身去叫已经走远的孟天楚。 “老爷,老爷,贤妃娘娘来了。” 老何头跪下之后,赶紧转身去叫孟天楚,孟天楚听罢,回头看了看,见晓唯、晓诺、陈星鹏和王公公已经走近了,身边又没有一个下人,只好抱着文瑾正要跪下,晓唯上前几步,将孟天楚扶起,笑着说道:“孟大哥,赶紧起身吧,都是在自己家里不要这样客气了,更何况你还抱着瑾儿呢。” 孟天楚也不好让晓唯真地搀扶自己,只好起身,晓唯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文瑾地脸,文瑾竟咯咯地笑了,一旁的王公公不失时机地恭维道:“都说孩子见了大富大贵之人,才会不逗自笑地。” 晓唯自然是听了高兴,便将文瑾干脆从孟天楚怀里抱了过来,文瑾也不怯生,乖乖由晓唯抱着,孟天楚说道:“贤妃娘娘,还是让卑职来抱吧,别把您给累着。” 晓唯:“不碍事,我就喜欢文瑾,你瞧,眼睛象佳音,鼻子和嘴巴都象你呢。就是我之前喝了一些水酒,怕是口里的味道文瑾会不喜欢。” 孟天楚赶紧说道:“怎么会呢?” 晓唯小心地努起小嘴儿亲了亲文瑾的脸蛋儿,文瑾仿佛有些害羞地躲开,但嘴角依然挂着甜甜的笑容。 孟天楚见晓唯这么喜欢文瑾,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赶紧将晓唯他们请进大厅,本想搀扶着晓诺,谁想晓诺故意躲开,一瘸一拐地走在晓唯的旁边,孟天楚只好作罢。 进了大厅,夏凤仪和左佳音还有飞燕已经闻声而来,个个穿戴整齐,进门先是跪地行了大礼,晓唯抱着文瑾让她们起身。等大家坐下后。左佳音说道:“贤妃娘娘,您还是将瑾儿交给我吧,这两天实在是辛苦您了,您看,本该是天楚和我们来看望您的。却让您亲自登门,实在是…” 晓唯莞尔一笑,道:“佳音姐姐不要和我见外了,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了,再说,我就是非常喜欢文瑾这个孩子。你就让我抱抱吧。” 大家都笑了。晓唯又说道:“对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温柔姐姐,看她好些了没有?” 孟天楚:“多谢贤妃娘娘挂念着,温柔好些了,只是还不方便起床,故而一直不能来看您。” 晓唯:“那就好生地养着吧,我也不去打搅了,给她拿了一些补品过来,记得好好调养。” 孟天楚:“多谢贤妃娘娘。” 晓唯起身。走到左佳音身边将文瑾交换给她,然后转身对孟天楚说道:“我方才喝了一些桂花酒,想出去走一走,孟大哥,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夏凤仪等人听罢。赶紧起身。说道:“那贤妃娘娘我们就先退下了。” 晓唯说道:“好吧,我和孟大哥去园子里走走吧。现在正是凉快的时候,孟大哥,你说呢?” 王公公一旁说道:“贤妃娘娘,咱家还是陪着您和孟大人吧,有什么需要,还可以随时吩咐咱家。” 晓唯说道:“你和星鹏都且先回去歇着吧,最近你也累了,我和孟大哥只在园子里走走,你不需要陪着。” 陈星鹏和王公公赶紧应声,孟天楚也不敢拒绝,想着大概晓唯找自己有话说。 两个人离开众人,走出门外,出门地时候,孟天楚见晓诺看着自己地眼神,似乎有话要说,但一发现孟天楚在看着自己,便低下头去不看他了,孟天楚不禁暗自叹息,心想,这个小丫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她给得罪了,竟和自己这样的生分了起来。 孟天楚和晓唯走出了东院,朝景园走去,景园里桃子正是收获的季节,到处一阵桃子香甜的味道,还夹杂着桂花和别的花香,微风吹过,让人不禁有些陶醉了。 晓唯张开双臂,仿佛又回到做姑娘时候地样子,开心地笑着,开始小跑,孟天楚看着这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晓唯,觉得反而亲近了许多,微笑着跟在后面。 “孟大哥,你知道吗?我们刚来杭州的时候,爹就说,我们要修一个园子,将杭州所有好看的花儿和好吃的水果全部种进这个园子里,我们自己施肥,自己浇水,这样开出来的花儿才觉得比别处的香,种出来地果子才比别家地甜。” 孟天楚:“贤妃娘娘,现在这个样子,才让我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晓唯对着孟天楚妩媚一笑,说道:“孟大哥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叫我贤妃娘娘了吧,喊我晓唯吧,我觉得这样和你在一起才自在一些。” 孟天楚:“君臣之礼还是要讲的,您如今是万岁爷身边的妃子了,微臣如何敢直呼您的名号,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晓唯停下脚步,等孟天楚走近了,然后凑近了孟天楚的脸,孟天楚本能地退了一步,晓唯一把将孟天楚的手抓住,沉下脸来,有些幽怨地说道:“你就这样不喜欢我吗?” 孟天楚愕然,赶紧说道:“贤妃娘娘,您是不是喝多了?大清早的,怎么喝了这样多的酒呢?我看我还是陪您回去歇息着吧。” 晓唯摆了摆手,苦笑道:“晓诺说地对,你什么都好,就是…”说完,感觉是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孟天楚赶紧去扶着,晓唯甩开孟天楚的手,继续说道:“就是…,就是有一点不好,你知道你是什么不好吗?” 孟天楚:“人无完人,有不足是正常的。” 晓唯仰天大笑了几声,孟天楚四周看了看,好在没有什么人,他们已经走到了景园深处,一般的人若不是总督府上的人,大概走进来也出不去了。 晓唯笑罢,眼睛死死地盯着孟天楚,说道:“怎么,你不想知道你地不足是什么吗?俗话说地好,知错能改,不是吗?” 第456章 试探 孟天楚不想和晓唯在这个地方在继续纠缠下去,孤男寡女,最主要面前这个是万岁爷的女人,弄不好是要给自己招来杀人之祸的,想到这里,孟天楚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人的一辈子有太多的无奈,也会犯太多的错误,不足是难免的,要么,人怎么会犯这些事后才后悔不迭的错误呢?” 晓唯不是傻瓜,自然听出了孟天楚的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说道:“好吧,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呆,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比人要有人情味儿,你走吧。” 孟天楚顿了顿,道:“那微臣告退,让王公公来伺候您。” 晓唯还没有说话,突然一个闪电从天直劈下来,晓唯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尖叫一声扑到孟天楚的怀里,孟天楚没有反应过来,晓唯已经将自己紧紧地抱住了。 “贤妃娘娘,您松开,若是让人见了,微臣小命不保啊。” 晓唯像是没有听见,将头靠在孟天楚的怀里,轻声地说道:“孟大哥,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孟天楚一把将晓唯推开,坚决而有力,晓唯倒退了两步才站稳,一脸委屈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有些不忍,便好气劝说道:“贤妃娘娘,如今您是万岁爷的人了,微臣就是长了一千个脑袋也不该对您动什么念想,还是微臣送您回去吧。” 晓唯轻叹一声,纤指轻轻地将双鬓前的青丝绕与耳后,习惯性地摸了摸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莞尔一笑,道:“罢了,谁让我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了呢?我大概是真的醉了,请孟大哥不要见笑。” 孟天楚:“贤妃娘娘这话就见外了,微臣怎么敢呢。” 晓唯指着长廊深处,道:“走吧。” 孟天楚不解,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还未开口。晓唯说道:“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从近路回去吧。” 孟天楚对这个景园不熟悉,每次都必须要人领着才可以走出来,见晓唯这样说,便点头跟着晓唯朝着长廊深处走去。 “孟大哥。最近晓诺好像很不开心,是因为你,知道吗?” “微…微臣不知。” 晓唯走在前面,孟天楚刻意和她间隔了一两米的距离,担心晓唯再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和动作。 晓唯回头看了看孟天楚,道:“晓诺说,你什么都好。都是太过小心翼翼。凡事畏首畏尾,从前我不觉得,今日见了,倒觉得晓诺说的没有错,是因为知府这个官衔让你懂得了什么是言多必失,什么是明哲保身了,什么是谨小慎微了吗?” 晓唯地话咄咄逼人,孟天楚有些招架不住,一个闷雷轰隆一声从两个人地头顶响过。晓唯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孟天楚便有些怀疑刚才那个闪电是晓唯故意演戏装的了。 晓唯干脆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孟天楚:“说什么呢?” 晓唯:“那你是承认了?” 孟天楚:“马上就要下雨了,贤妃娘娘还是先赶路吧,要不等会儿雨下来将您打湿。感冒着凉就不好了。” 晓唯:“你今天不说。我还就不走了,反正我和你在一起。如果我真的着凉了,那也是你这个做臣子的不知道照顾和t恤我这个当主子,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孟天楚不禁叹气,道:“好吧,那我们还是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再说,您看好嘛?” 晓唯终于笑了,走过去拉着孟天楚地手,说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孟天楚想要挣脱晓唯,晓唯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天楚一眼,手抓得更紧了,说道:“这个时候,整个景园除了你和我,不会有别人了。” 孟天楚见晓唯坚持,担心一会儿雨下下来,便只好任由晓唯牵着走了。 两个人走着,晓唯说道:“孟大哥,你有最喜欢的诗词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晓唯:“是哪一首,可以告诉我吗?” 孟天楚想了想,自己喜欢的西藏六世****仓央嘉措的一首诗,晓唯又不知道,便道:“不是什么诗词,就是一些喜欢的诗歌,和诗词不太一样,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写的,所以还是不说地好了。” 晓唯却是不肯,道:“你告诉我吧,是不是你自己写地?” 孟天楚笑了,道:“怎么会呢?自然不是我写的。” 晓唯:“那你还是告诉我吧,让我也听一听,看好不好听。” 孟天楚从前一直以为晓唯是个豁达宽容的女子,今天单独相处,便觉得到底是个女人,总有女人执拗固执的一面,而这个女人却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女人。 孟天楚:“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听完不要笑话就是。” 晓唯:“怎么会呢?说吧。” 孟天楚想了想,低吟道: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地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晓唯听完了,久久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直朝长廊尽头走去。 孟天楚看见了一个小木屋,晓唯走到门外,轻声地喊道:“忠叔。”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晓唯轻轻一推。门开了。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不过就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些简单的炊具,墙上挂着一些葫芦和簸箕。 孟天楚:“这个地方我怎么没有来过?” 晓唯将孟天楚牵进屋子。然后说道:“这是忠叔地屋子,他一直住在景园里,这个景园这么大,你没有见过很正常呢。”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唯竟然将自己引到了一个更加说不清楚地地方,见晓唯很自然地坐在了床上,心里更是忐忑,于是走到门口。看了看天。说道:“贤妃娘娘,您不是说我们走的是近路吗?我看还没有下雨,要不我们还是回去了再说吧。” 晓唯起身走到孟天楚地身后,说道:“这个地方没有人会知道的,就连总督府的下人也不知道,只有我爹娘还有我和晓诺知道,你就放心好了。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之前问你地问题吗?现在你就可以告诉我了。” 孟天楚:“是不是我告诉你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晓唯顿时恼了。忿忿地说道:“你怎么回事情啊,你就这样怕和我在一起吗?我晓唯又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你到底怕什么?”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晓唯,见她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孟天楚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便赶紧说道:“贤妃娘娘,您…” 晓唯:“你若再是喊我贤妃娘娘。我就杀了你。” 孟天楚从来没有见过晓唯这样严厉的时候,在孟天楚看来,晓唯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温文尔雅,都是那样地谦逊,连自己的管家老何头都认为晓唯是那样的平易近人,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样的蛮不讲理了呢? 孟天楚:“好吧,那我就不喊了,我只是想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之前说过,人无完人,有缺点和不足是很正常的。” 晓唯轻轻地将孟天楚扯到屋子里来,然后将门关上,孟天楚道:“贤…,晓唯不要这里。” 晓唯笑了,走到孟天楚面前,说道:“孟大哥,你还是叫我晓唯好听,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晓唯,好吗?” 孟天楚顾左右而言他,道:“我算是承认你地说法了,你还满意我地回答吗?”晓唯示意孟天楚坐下,这一下她没有坐在孟天楚的旁边,而是让孟天楚坐在桌子前面的凳子上,自己坐在了床边,两个人隔了有两米的样子,孟天楚稍微心安了一些。 晓唯突然严肃起来,道:“这次我回来不光是看望双亲和晓诺,更主要是受万岁爷所托,有口谕带给你。” 孟天楚一听,赶紧跪地接旨,晓唯见孟天楚跪地,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道:“万岁爷说了,让你做杭州府的知府,任务其实很重,但万岁爷知道你最近天天在家里修身养性,府衙的事情还没有上正轨,有些恼了,最近接到密报,说是杭州府一些所辖的县衙贪污受贿的事情严重,甚至出现个别的********,买官卖官地现场也十分突出,希望你尽快查实。” 孟天楚:“微臣知道了,定赶紧查实上报朝廷。” 晓唯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蹲下身来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万岁爷这次给你带来了一些东西,需要你自己亲自看,我都不能看的。” 孟天楚抬头,道:“那就请贤妃娘娘给微臣看看。” 晓唯指了指自己的胸部,道:“在我怀里,你自己拿。” 孟天楚愕然,不禁跌坐在地上,没有想到在人前的贤妃娘娘,竟然在人后竟是一个这样放荡开放的女子。 “贤妃娘娘,您还是饶了我吧。” 晓唯也不笑,一脸严肃地看着孟天楚,道:“我说地是真地,你以为我在骗你吗?那些东西是一些信件,我只能够随身带着,现在就在我的怀里,你难道要抗旨不尊,不想知道万岁爷到底要你看些什么吗?” 孟天楚感觉汗都出来了,说道:“贤妃娘娘。微臣求你了。这个万万使不得啊。” 晓唯起身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回去给万岁爷说,你不想看这些东西,我给你你不接。” 孟天楚听罢,反倒硬了心肠。自己也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那贤妃娘娘还是杀了我好了,微臣宁死也不能做那些逾矩冒犯地事情。” 晓唯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怎么,你突然不怕死了?” 孟天楚:“不是不怕,但微臣不能做那些对不起万岁爷的事情。” 晓唯:“孟大哥。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对不起我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晓唯对你的一片心吗?”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凡事总是不能两全,晓唯,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万岁爷对你我都这样的好,我们不能…” 晓唯听罢,竟然笑了,道:“孟大哥。万岁爷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看错,好了,事情说完了,我们走吧。” 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见晓唯已经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伸出手来。示意孟天楚出门,孟天楚疑惑地走出门去,晓唯走出门,将门关上,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走在前面,孟天楚紧跟着,不知道这个贤妃娘娘又在耍什么花样,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晓唯一路无话,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小门前,晓唯这才停下了脚步,将门打开,说道:“出了这个门,就是东院了。” 孟天楚不信,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一看,果然是东院,前面不远处就是自己地书房,心里就纳闷儿,这个小门儿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呢? 晓唯走上前来,小门在身后关上了,晓唯道:“走吧,就要下雨了。” 两个人走到一个凉亭处,晓唯道:“晚上简大人请我们全家去吃饭,爹地意思是让你也去。” 孟天楚推脱道:“简大人没有请我去,我去不太好,我还是不去了吧。” 晓唯恢复了贤妃娘娘的样子,再也不和之前那样给孟天楚撒娇逗乐,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淡淡地说道:“还是去吧,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我让王公公过来叫你。” 孟天楚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贤妃娘娘,那万岁爷给我的信件,您是不是…” 晓唯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给你。” 孟天楚之前还对这件事情半信半疑,谁料,竟是真地,那晓唯刚才到底是替万岁爷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就借酒装疯想自己示爱,然后挑逗自己呢?但无论怎么样,自己坚定了立场,怎样都是没有错的。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又是一身的冷汗。 本以为只是一场过路雨,谁想竟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到天黑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下来。 晓唯到底还是将孟天楚一起带到了简麒的宴会上,简麒自然表面上是给足了孟天楚面子,一副十分欢迎的模样,晓唯也是说地清楚,说是自己让孟天楚来地,简麒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但孟天楚没有和晓唯还有成梓义他们一家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别的地方,和一些杭州府别的官员一起,大家对孟天楚的态度也大不一样,贤妃娘娘和万岁爷看重的人,谁敢不重视,所以孟天楚也不觉得无聊,宴席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孟天楚就被来回敬酒的人灌得有些醉了,桌子上很多人都到别的桌子上去敬酒去了,偌大一个桌子只坐了孟天楚和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大概是醉了,在那里打着瞌睡,孟天楚觉得无趣,一个人起身除了大厅的门儿,走到长廊下透风,中秋过后,天还是这样地热,不过下过雨后就凉快了很多。 孟天楚想着万岁爷给自己的密函,脑子很乱,原来自己想的和猜测的都是错的,万岁爷给自己一个这样艰巨地任务要自己完成,孟天楚发现自己心跳都加速了,说话都有些气喘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县衙地刑名师爷,说到底,就是给人干苦力,打杂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眷顾自己,还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地玩笑,竟然先给自己四个貌美如花的夫人,然后便是从不入流的刑名师爷一跃成为一个四品的杭州府的知府,这些都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但自己还来不及想,这些都全来了,现实摆在面前,孟天楚不能不信。 第457章 相思湖 “孟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被身后的声音给叫回到现实,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一身上盛装的简柠,毕竟是觐见贤妃娘娘,自然在装束上不能怠慢了。不过简柠今天穿得这一身水红色的裙装,看起来气色不错。 孟天楚笑了笑,起身示意简柠坐下,简柠看了看天,道:“其实,我很喜欢雨天。” 孟天楚:“女人大多都是喜欢雨天的。” 简柠轻笑一下,转移了话题,道:“最近这两天我看了一下柯乾的账册,发现了很多问题。” 孟天楚心里一惊,再次想到那道密函,先是小心地看了看简柠,见她不像是在说笑话,便问道:“什么问题?” 简柠四周看了看,这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便小声说道:“等空了和大人慢慢说,反正我也还没有看完,看完了再说,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应允。” 孟天楚:“你讲。” 简柠道:“我希望大人给我派两个护卫,我的意思是贴身护卫,一直要形影不离地保护我的那一种,可以吗?” 孟天楚笑了,道:“怎么,谁还敢对布政使大人的千金下手?” 简柠冷笑一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有,如今谁都知道是我在查这些东西,如今这些当官的,谁的屁股都不干净,我要是查下去,难免不会有危险。” 孟天楚:“你这样不是也就连我和你爹一起骂进去了吗?” 简柠漠然地看了看孟天楚,道:“如今。你才坐了这个官儿,所以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干净的人儿,不过,我爹嘛,我不好说什么,但有一条,如果查处他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我一定不会偏袒。” 孟天楚:“哦?” 简柠起身,眼睛看着门口。嘴上却说道:“怎么不相信我简柠会大义灭亲的吗?” 这时,晓诺扶着门走了出来,简柠赶紧走过去搀扶,孟天楚也站了起来,晓诺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微笑着走到孟天楚身边坐下。然后拉着简柠也坐了,说道:“柠儿姐姐,你和孟大哥在说什么呢?” 简柠笑了,却道:“不过就是说刚才孟大人桌子上地胖子,听说是什么才来的漕运使,说话是北方口音。很有意思。” 孟天楚不知道为什么简柠没有给晓诺说真话,不过想一想,大概也有她的道理,便笑着没有说话。 晓诺见孟天楚不开口,便戏谑道:“孟大哥。该不会是因为我来了。打断了你们两个的聊天,你不高兴了吧?那我走好了。” 孟天楚一着急,一把将晓诺的手抓住,说道:“哪里的话,不过就是闲聊,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晓诺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坐下。假装擦汗,将手抽回。装作擦汗的样子,简柠看在眼里,只偷笑着,也不说话。 三个人坐在长廊的长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简柠:“这次见贤妃娘娘,越发地漂亮了。” 孟天楚:“我觉得也是。” 晓诺:“刚才柯大人地夫人也这么说了,我怎么不觉得?倒是觉得姐姐喝酒厉害了不少,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喝上一点。” 简柠笑了,道:“那柯夫人说的未必是真的,谁不知道柯乾的这个老婆本事大了去了,能将死人都给说活了,当年柯乾在海宁当县令地时候,若不是他这个夫人,他会有今天?不过,我说的却是真心话呢。” 孟天楚笑了,起身说道:“你们两个姑娘家聊吧,你们说的话,我自然是插不上嘴儿,我进去看看。” 晓诺不屑地说道:“去吧,去吧,你就直接说见了我,你就想走就好了。” 孟天楚正要解释,见晓诺已经将头扭向一边,简柠给自己坐了一个鬼脸,孟天楚无奈地耸耸肩膀,只好转身进门了。 简柠对晓诺说道:“好了,再不回头,脖子都要拧不过来了,人家早就走了。晓诺这才转过头来一看,果然孟天楚已经不在了,不禁狠狠地将手砸在石桌上,紧接着就是哎哟一声,简柠忍不住大笑起来,道:“这石桌又不是你的孟大哥,你这么用力做什么?” 晓诺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喃喃地说道:“什么跟什么啊,去你的,就知道笑话人家。” 简柠:“我这哪里是笑话?你明明就是这样想的。” 晓诺:“你再说,我真地和你急了啊!” 简柠:“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不说就是。” 孟天楚进了门儿,见很多官员都已经散了,去便厅或是花厅去了,孟天楚正要离去,只见王公公从不远处叫住了自己,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您可是让咱家好找啊。” 孟天楚:“王公公找我有事?” 王公公谦卑一笑,躬身施礼说道:“孟大人,不是咱家找你,是咱家主子找您呢。赶紧去吧。” 孟天楚:“贤妃娘娘找我何事?” 王公公笑了,道:“主子的事情,咱家哪里敢问呢?您还是赶紧先去吧。” 孟天楚见王公公这么着急,不敢怠慢,跟着王公公走了。来到一个单独的便厅,孟天楚走进门去,见晓唯坐在正座上,旁边坐着两个女子,正和晓唯说的高兴,晓唯恰好转头看见了孟天楚,便招手让他过去,早上的事情让孟天楚还有些心有余悸,对这个贤妃娘娘有些吃不透。不知道她地话里有几分是真,也不知道她到底藏地有多深,于是就刻意地敬而远之,如今被晓唯逮了个正着,只好假装高兴地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旁边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柯乾地夫人,另外一个孟天楚认不得,穿着打扮来看。应该也是哪个官员的家眷,长的还算标致,就是左脸颊上一颗绿豆大小的痣看起来有碍观瞻,好在眼睛长的还算水灵,大概和晓唯地年龄差不多,但要比起机灵劲儿那是差远了。 “孟大人。过来坐。” 孟天楚晓微笑着,心里却想你什么时候将“孟大哥”改成“孟大人”了?不过亲疏有别还是好一些,毕竟我孟天楚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万岁爷地女人。 孟天楚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和柯乾的夫人正要面对面,两个人相视客套一笑,点了点头。 晓唯道:“怎么。你们认识?” 孟天楚:“前几日柯夫人到府上小坐,便认识了。” 晓唯哦了一声,道:“子涵姐姐,比孟大人怕是还要大几岁了吧。” 柯夫人赶紧说道:“自然是地,孟大人青年才俊。小小年纪便是知府了。真是前途无限啊。” 孟天楚见三个女人坐在这里,自己无话可说,便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晓唯指着旁边那个脸上长痣地女子说道:“孟大人,这位是柯大人的七夫人,和柯大人结婚还不到半年,算是新婚吧。” 那女人扭捏地起身。故作姿态。娇滴滴在孟天楚面前作揖施礼,喊了一声孟大人。赶紧能滴出几滴水来,可见平日里柯乾极其宠爱这个女人。 晓唯见孟天楚的神情,暗自好笑,便道:“七夫人和孟大人还是同姓呢,叫素梅。” 孟天楚心想,我们孟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娇弱造作的女子,真是丢我们孟家的人,这样一看,还是那柯乾的夫人地名字雅致一些。 孟天楚:“贤妃娘娘,你们聊着,我出去走走好了。” 晓唯:“你不是才回来的吗?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柯夫人起身说道:“要不贤妃娘娘和孟大人先聊着,我带着素梅去给简大人的夫人请个安。”说完,起身给那孟素梅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给晓唯施礼之后带着孟素梅走了。 孟天楚只好再次坐下,晓唯抿嘴偷笑,小声说道:“刚才和简大人的千金柠儿姑娘出去说话了?” 孟天楚不知道晓唯什么意思,赶紧说明道:“晓诺也在外面呢。” 晓唯四下看了看,招呼不远处的陈星鹏过来,小声吩咐了几句,陈星鹏用有些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恭敬地给晓唯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孟天楚:“星鹏如何这样看我?” 晓唯似笑非笑道:“星鹏怎么看你呢?” 孟天楚:“说不出来,眼神很奇怪。” 晓唯:“那是因为我告诉他,说我有些醉了,让他给简大人说一声,我和你先走。” 孟天楚一听,顿时愣了,心想这个贤妃娘娘是不是吃错葯了?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吓唬自己。 晓唯故意不去看孟天楚地表情,而是起身,抬手给孟天楚,孟天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扶了上去,这时王公公走上前来,晓唯道:“不用,让孟大人扶着我就可以了。” 王公公看了看孟天楚,什么都没有说,恭敬地退下了,晓唯对王公公说道:“我和孟大人从侧门出去,免得让众人见了,怕是有走不成了,这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实在是太多,搅得我头都晕了。”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您着不是在自己府上,还是让我和陈参将陪在您的身边好些,万岁爷在您走的时候,一再交代奴才要照顾好您,保护好您,所以…” 孟天楚发现晓唯将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了,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眼睛斜视着看着王公公,王公公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低垂着头。退到了一旁,晓唯走到王公公身边,冷笑着说了一句,道:“王公公,这次出来,不是万岁爷让你跟着我,而是我钦点地你,怎么,你是想一个人先回去了吗?” 王公公一听赶紧跪倒在地。道:“娘娘,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息怒,请娘娘息怒啊。” 晓唯哼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最好记得,不好好了伤疤忘记了疼。要不怎么死地你大概都不知道。” 王公公将头在地上磕得是咚咚的响,孟天楚听得是云里雾里,晓唯已经拂袖而去。 孟天楚见晓唯已经走了,赶紧追出门去,走到侧门,只听见柯乾地夫人在和晓唯在说话。孟天楚不好过去,只好看在一旁。 “娘娘等有时间了,我陪您去一样观音庙吧,听说那里上香很灵的。” “多谢子涵姐姐了,挑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好吗?” “娘娘。那就明天吧,您上车,坐好了,没有什么事情吧?” “不碍事,你回吧。” 孟天楚见柯乾的夫人走远了,这才现身。刚要上车。晓唯掀开了门帘,一见孟天楚便笑了。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孟天楚一步跳上车去,见陈星鹏一旁阴冷地看着自己,当年自己还是这个男人的上司,不过这个男人已经是晓唯身边地贴身护卫,听说一进宫很快就认命了一个参将,跟着晓唯混地不错,这次见了,两个人客套生分了许多。 孟天楚进了马车,这才说道:“娘娘的吩咐,微臣岂敢不来?” 晓唯掀开帘子对陈星鹏说道:“你和王公公先回去吧,我和孟大人去看一个故友,然后就回来。” 陈星鹏恭敬地答道:“是,娘娘,那马车?” 晓唯莞尔一笑,道:“叫车夫来赶就是,不用担心我地安全,这里毕竟还是我爹和孟大人的地界,没有谁会对我和孟大人怎么样地。另外,不要告诉爹和家人我和孟大人的去向,如果有人问…” 陈星鹏赶紧答道:“娘娘尽管去,我知道我该怎么说。” 晓唯点了点头,将身子缩进了车里。 陈星鹏给车夫叮嘱了几句,然后看着车夫将马车赶出了简府的后巷,这时身后有人说道:“陈参将,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星鹏一转身,见是晓诺,赶紧躬身施礼,答道:“哦,就是出来透透气,多喝了一些,公主你腿脚不便,还是让末将扶您回去吧。” 晓诺探出头来看了看,见后巷什么也没有,便道:“你看见我姐姐和孟大哥了吗?我怎么找谁,谁都不在啊,连我爹我都找不到了。” 陈星鹏赶紧说道:“是不是成大人和孟大人有什么事情和简大人在商议呢?娘娘大概和一些女眷在一起,还是末将陪您去找吧,你的脚还不方便。” 晓诺见陈星鹏不知道,只好作罢,让陈星鹏陪着自己走了。 马车在路上疾驰,孟天楚见晓唯也不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多喝了,也不好问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于是只好和晓唯一起沉默着。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车子停了下来,车夫在门外小声说道:“娘娘已经到了。” 孟天楚以为晓唯睡着了,谁想晓唯睁开眼睛,走到门口将帘子一掀,说道:“这就是传说的相思湖?” 车夫应声说是。 晓唯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大哥听说过相思湖吗?” 孟天楚摇头。 晓唯淡然一笑,道:“好吧,看来知道地人还真是不多,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下去看看。” 孟天楚不知道晓唯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来了,见晓唯已经下车,自己也赶紧下去了。 下了车,孟天楚被眼前的美景完全的给吸引住了,海天一色,湛蓝的天,湛蓝的湖面,以及湖面上飞翔的不知名地水鸟。 车夫牵着马车到远处去给马儿吃草去了,晓唯走到湖边,见孟天楚一副完全被陶醉的模样,微微一笑走到孟天楚的身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亭子说道:“走,我们到那个凉亭下去坐坐。” 孟天楚:“娘娘如何得知这杭州还有这样静谧雅致的一处好地方?” 晓唯笑了,道:“你作为杭州府地知府,竟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地一个好的去处,真是失职哦。” 孟天楚见晓唯心情不错,便笑道:“这个地方的名字却不知道是谁给取的,竟然叫什么相思湖。” 第458章 酒里有毒 晓唯也不答话,自己先朝着亭子走出,孟天楚跟在晓唯的身后。 “孟大哥,你觉得这个相思湖的名字取得如何?” 孟天楚笑而不答,道:“莫非是你从前和自己相爱的人偶到此地,然后取下了这个名字?” 晓唯摇了摇头,孟天楚只能够看见晓唯的后脑勺,只听见晓唯说道:“这个相思湖我也是第一次来,如果是你我偶到此地,我想我也不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孟天楚:“那你准备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晓唯转了一个身,孟天楚见晓唯的裙摆掀起,十分地好看。 晓唯:“叫离心岛好了。” 孟天楚:“娘娘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取得伤感了一些?” 晓唯轻轻一笑,给孟天楚抛了一个媚眼,轻声说道:“哪里是伤感,是现实的残酷,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那个人的心,即便是得到,也是要天各一方,不能生死相许,你说呢?” 这样赤裸裸的表白,孟天楚有些招架不住,不好装傻,什么都不说,假装看着远处的岱山。 晓唯:“孟大哥,谢谢你没有拒绝陪我出来看夕阳,你看,真的,夕阳好美。” 孟天楚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轻轻将自己的头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手挽着孟天楚的胳膊,孟天楚正要躲避,晓唯说道:“孟大哥,就这一次。我就只想靠在你的肩膀上,就一次,以后大概再也不能这样和你相处,看山看水看夕阳了。” 孟天楚:“娘娘,我…” 晓唯:“叫我晓唯,好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晓唯。你这是怎么啦?你走地时候不是这样的?” 晓唯笑了,眼泪却嘀哒嘀哒地落在了孟天楚的衣服上。 “我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我…,恕微臣冒昧,我觉得你和万岁爷的感情很好。” 晓唯没有说话。拉着孟天楚走到亭子里的长椅上坐下,依然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对孟天楚说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地时候就不说和我们无关的第三个人,可以吗?” 孟天楚:“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心事吗?我兴许可以帮你。” 晓唯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我有心事吗?” 孟天楚笑了,道:“难道你没有吗?” 晓唯也破涕而笑。道:“就算是有吧。不过这样美的景致。这样静谧地时间和空间,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最美最幸福的了。” 孟天楚见晓唯一脸幸福的样子,车夫已经见不到人影了,大概也是生怕惊扰了他们。 许久之后,太阳终于落山了。 孟天楚:“贤…。晓唯,我们回去吧,天要凉了。” 晓唯紧紧地抓住孟天楚的手,道:“天楚,如果没有万岁爷。你会要我吗?”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唯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晓唯笑了,坐直了身子。将手也松开了,道:“好了,我喜欢你的就是你的诚实,你不会欺骗我地,所以我宁可你这样对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孟天楚没有想到这里容易就过关,于是赶紧起身,扶着晓唯起来,两个人并肩离开了亭子,走到马车地地方,但是却没有看见马夫。 孟天楚正要去找,晓唯拉着孟天楚,轻声说道:“算了,我们先上车吧,这个时候的蚊虫开始多了起来,我们去车上等着好了,他大概不会走远,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孟天楚前一步上车,然后将晓唯拉上车去,两个人坐在车上,一时有些尴尬。 晓唯道:“我的车上刚才柯夫人给了我一些她自己做的点心,你要不要尝一尝?” 孟天楚笑道:“女人大多喜欢吃一些甜食,我却是不敢兴趣的。” 晓唯笑了,道:“你喜欢喝酒,是吗?” 孟天楚:“无酒不欢嘛。” 晓唯听孟天楚这么说,笑了,笑得有些奇怪,孟天楚这才觉得自己说的话容易让人听出歧义来,正要解释,只见晓唯从椅子下拉出一个盒子里,打开一看,竟有两个酒壶和四碟小菜。 孟天楚诧异,晓唯却微笑着将酒菜摆了出来,道:“酒逢知己,孟大哥愿意陪我喝上几盅吗?” 孟天楚笑了,心里却在打鼓,心想那车夫该不会是刻意回避,这个晓唯到底想做什么呢? 晓唯将酒斟上,递给孟天楚一杯,孟天楚接过酒盅,冷眼瞧着晓唯,冷不丁说道:“晓唯,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就是。” 晓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眼角往上一瞥,嘴角微微努起,样子十分诱人。 “孟大哥,你倒是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样子,好像我晓唯要害你一样。” 孟天楚不笑,十分严肃的样子,道:“你大概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是什么出身了。” 晓唯将手中地酒一饮而尽,然后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神情十分复杂,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晓唯看着孟天楚,说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孟天楚点头。 晓唯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将车上小窗上的布帘掀开看了看外面,然后才说道:“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孟天楚没有说话。 晓唯低叹一声,道:“其实哪里有你孟天楚不知道的事情呢?只不过你不敢对万岁爷身边地女人有什么妄想罢了。是吗?” 孟天楚想,你都知道你还问什么呢? 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坐下,道:“你先将杯中地酒喝了吧。” 孟天楚看着杯中地酒犹豫着,晓唯道:“怎么,你担心我下毒吗?” 孟天楚听了这话,终于端起杯子一口干了,喝过之后才知道是米酒。微甜,但入嘴后十分甘醇,口感颇好。 晓唯又给孟天楚倒上了一杯,但是却没有给自己倒。然后说道:“来,这杯酒是我敬你地,喝下它吧。” “娘娘,千万不要说敬的话,都是微臣该做的。” “你用你的性命救过我两回,我本该以身相许,但世事弄人。今天我敬你一杯酒。难道你都要推三阻四的不喝吗?” “这…” “你若是不喝,我就给万岁爷说你曾经碰过我的身子。” “好,好,好,娘娘不要再说了,微臣干了就是。” 晓唯见孟天楚喝干了杯中地酒,这才笑了,说道:“其实,我不过也是个平凡的女子。在遇到万岁爷之前,你是第一个碰我的男人…” 孟天楚赶紧解释:“那个时候是情非得已,我要救你,不是刻意轻薄娘娘,请娘娘…” 一只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孟天楚地嘴唇上。孟天楚见晓唯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去。 晓唯:“孟大哥,抬起头来。看看我吧。” 孟天楚:“娘娘,请不要为难微臣了。” 晓唯将孟天楚的头捧起来,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张湿润的小嘴眼角贴上了自己的嘴唇,孟天楚想要反抗,谁想将四肢无力,孟天楚脑子嗡地一下,惊恐地看着晓唯,只见晓唯的眼睛闭着,嘴唇在亲吻这自己的眼睛、眉毛、鼻子,然后又回到了嘴唇上。 “娘娘不要,娘娘求你了,千万不要啊。” 晓唯却不理,将孟天楚放在长椅之上躺着,孟天楚以为晓唯要**自己,恨不能大叫起来,突然车外有人说话,晓唯这才放开了孟天楚。 “娘娘,他们来了。” 晓唯有些舍不得将自己的嘴唇停留在了孟天楚地脖子上,慢慢地坐起身子,摸了摸自己发烫地脸庞,平静地说道:“将马车牵到隐蔽的地方藏着,但是必须要让我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知道吗?” “是,娘娘。”孟天楚听的出来,外面那人是车夫,不一会儿,车子开始移动了。孟天楚说道:“娘娘,你要带我去哪里,他们又是谁?” 晓唯轻轻地摸了摸孟天楚的脸庞,像哄孩子似的说道:“乖,不要说话,我要带你去看一出好戏,不过你千万不要说话,要不我就让车夫将你的嘴堵上,或者…,干脆杀了你。” 孟天楚一惊,见晓唯的表情虽说是微笑的,但眼睛里却透着寒光,向一只困顿许久出来觅食地恶狼,让人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了。 车子不一会儿就停下了,晓唯走了出去,车子里就剩下孟天楚一个人,他清楚晓唯在酒中下葯了,没有一两个时辰葯劲儿是不会过去的,自己又不会武功,只好束手就擒,就以待毙了。 车外是晓唯的声音好像是在布置着什么,声音很小,孟天楚心里纳闷儿,难道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别的什么人吗?晓唯到底想要自己看什么好戏,他们又是谁呢?许多疑问在孟天楚的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让人越想越觉得蹊跷。 这时车夫跳上车来,恭敬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要委屈大人了,我先将你抱下车去。” 孟天楚知道问他也是白问,便什么都没有说,那车夫地力气很大,轻松将孟天楚这个一米八几地高个子抱起就下了车,孟天楚这才发现在一个半山腰的凉亭里,凉亭四周都是树木,确实是一个隐蔽地好地方,晓唯已经坐在了那里。见车夫将孟天楚抱来,微笑着没有说话。 车夫将孟天楚放在晓唯身边一个椅子上,晓唯朝车夫挥了挥手,车夫知趣地退下了。 孟天楚坐下后,晓唯体贴地给孟天楚的身后支了一个靠垫,这样孟天楚就不至于坐不稳了。 孟天楚坐稳后,这才发现这个位置甚至可以看见相思湖地整个地方。尤其是刚才和晓唯去过的那个亭子,更是一览无遗。 晓唯指着那个亭子说道:“孟大哥,可以看见那个亭子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晓唯也不理会。自己说道:“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我是你救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我对你没有恶意,刚刚说要杀你,不过是个玩笑。我晓唯还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女人。” 孟天楚:“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迫地。” 晓唯眼睛依然盯着亭子。说道:“我没有强迫你,我不过是想给你生个孩子。” 孟天楚一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道:“晓唯,你疯了,你现在是万岁爷身边最为宠幸的妃子,你怎么可以?” 晓唯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小声说道:“我们先看戏。” 孟天楚顺着晓唯的眼睛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孟天楚从椅子上摔下去,走进孟天楚视线的竟是两个孟天楚都认识地人,但是这两个人怎么也不应该会走到一起啊。而且还是手牵着手。一副亲昵的样子。 晓唯将孟天楚扶好,孟天楚惊讶晓唯竟然还可以微笑着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话。 “孟大哥。很让你惊讶吗?” “晓唯,这是怎么回事情啊?” 晓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冷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叫你这个破案能手和杭州府的知府大人来和我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 孟天楚感觉自己的汗水都要出来了,但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由着汗水顺着额头流到脖子里,痒酥酥的,像蚂蚁在身上爬。 “娘娘,这是您的家务事,微臣不该知道,俗话说地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微臣…” 晓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道:“好了,不要说话了,如今你只需要你地耳朵和你的眼睛就可以了。” 孟天楚只好闭嘴,山下的那两个人俨然眼睛忘我,在青山绿水之下紧紧相拥,忘我地亲吻起来。 山风吹得树林哗哗地响,天色眼瞅着就要暗下去了,这时山下的人走进了亭子,两个人面对着孟天楚和晓唯,距离虽然不过百米,但孟天楚却是如坐针毡,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仿佛正在上演一处热血沸腾**戏,观看的人一个倍感尴尬,一个是怒目而视。 这时车夫走了过来,正要在晓唯耳朵边附耳低语,晓唯冷冷地说道:“不必,孟大人不是外人,你说就是。” 车夫看了看孟天楚,便道:“回禀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我眼睛查清了就在这个相思湖不远处有一处客栈,叫相思客栈,他们已经在哪里定了房间,您看?” 晓唯咬了咬嘴唇,想了想,然后看着孟天楚,说道:“孟大哥,那看来今天晚上你我都不能回去了,我们也在那相思客栈住上一夜。” 车夫赶紧说道:“那娘娘…,宫里的人若是找您,怎么办呢?” 晓唯微微冷笑一声,道:“我出去何须要向他们交代?” 车夫:“可是…” 晓唯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好吧,那就劳烦你跑上一趟,回去王公公说上一声,就说我和孟大人在故友家里住上一晚,就说我醉了,孟大人不敢擅自做主,于是住下了。若是问故友是谁,你就说是钱塘李家,随他们去问就好。” 车夫看了看孟天楚,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娘娘,我来回大概需要将近两个时辰,没有人在您的身边保护你,您看是不是给孟大人吃了解葯,以防万一?” 晓唯想了想,道:“孟大哥,我可以相信你吗?”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你若是不信我,你可以将我杀了。” 晓唯:“好吧,给他吃解葯吧。” 车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儿,从里面倒出一颗葯丸来,塞进孟天楚地嘴巴里,然后将孟天楚的头往后一仰,葯丸顺势进了孟天楚的喉咙里。 车夫很快就走了,孟天楚也逐渐有了气力,山下的人依然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但是很甜蜜的样子。孟天楚偷偷地看了看晓唯地表情,发现晓唯地眼眶里有泪。 晓唯:“孟大哥,你说我们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地,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孟天楚:“晓唯,有些事情,我想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 第459章 月夜 晓唯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指着山下的人说道:“这是我看见的,难道是我晓唯的眼花了吗?” 孟天楚:“晓唯,你是怎么知道的?” 晓唯重新坐下,道:“其实我在走之前就知道了。” 孟天楚愕然,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个地方…呢。” 孟天楚想说幽会,但怕会刺激晓唯,于是就含糊带过。 晓唯:“这个相思湖是他们的相思湖,是他们自己取得。” 孟天楚这才明白,难怪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相思湖呢。 孟天楚:“那这个相思湖是他们自己取的,可为什么还有一个相思客栈呢?” 晓唯笑了,道:“刚才车夫过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诧异,大概是他们的相思湖知道的人多了吧。” 孟天楚想安慰晓唯几句,但却不知道这么说好,于是只好用眼睛看着她,他知道晓唯现在一定很难过,幸亏是晓唯,若是换了小诺,还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山下那个男人,可一直是小诺的偶像,那个在小诺心里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的男人,如今怀里抱的却不是自己的夫人,不是小诺和晓唯的亲娘,而是柯乾柯大人的夫人,子涵。 突然,晓唯将头扭过身去,嘴里嘟囔着一句:“恬不知耻。”孟天楚见晓唯的样子,再看山下,马上明白了,大概是山下的男女情不自禁了,竟然在天色昏暗的湖光山色之间两人就在亭子里做起了男女之事,一切就近在咫尺似的,孟天楚也有些尴尬,似乎可以听见山下两个人的呢喃和娇喘。月亮就要出来了。 晓唯和孟天楚都不好再去看了,孟天楚道:“娘娘,要不我们还是先下山去吧。” 晓唯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去那个相思客栈等他们。” 孟天楚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恢复了体力。他起身,晓唯牵着了他的手,孟天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松开,这个时候晓唯的心情不好。孟天楚不忍心再刺激她了。 两个人沿着崎岖地小路下了山,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孟天楚扶着晓唯小心地朝山下走,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各自想着心事儿,快要下山的时候,月亮偷偷地从树梢上钻了出来。天地一下就亮堂了起来。月光下的晓唯白皙的皮肤里透着柔和的光芒,只是神情太过严肃,要不应该十分漂亮。 “孟大哥,我们走吧。”晓唯看了看离他们更近地那一对男女,轻声说道,语气里已经少了几分愤怒,却多了几分无奈。 马车让车夫赶走了,两个人只有走路,按照车夫的话。两个人离开了相思湖朝着东边的大路上走出,月光很好,如白昼一般,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树,都睡着了。连知了也睡了。两个人地细碎的脚步声在耳边经过。 晓唯紧紧地抓住孟天楚的手,也不说话。孟天楚感觉晓唯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便道:“晓唯,你在想什么?” 晓唯:“想他们。” 孟天楚咽了一下口水,道:“不要想了。” 晓唯:“你为什么不劝慰我?” 孟天楚:“劝慰你什么,这个时候,大概你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晓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晓诺给我说,她觉得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能专一地爱一个人,没有…,罢了,如今看来,不管是万岁爷还是别的男人,都是一样,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地。” 说完,晓唯将自己地手松开了,掏出帕子来擦手,孟天楚见不远处有小河,为了让晓唯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假装轻松地说道:“不要擦了吧,我们去河边洗手,然后坐一会儿,好吗?” 晓唯大概是不想扫了孟天楚的兴致,勉强地点了点头,孟天楚主动地拉着晓唯的手,晓唯莫名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眼睛里有很多的情愫让人不解。 到了河边,孟天楚找了一块青石板,大概是平日里附近村庄的人洗衣服用的,十分干净,孟天楚扶着晓唯坐下,然后说道:“晓唯,还是将你的鞋脱下来吧,免得打湿了。” 晓唯听话地脱下了自己的绣花鞋,放在一边,然后将脚伸进水中,突然尖叫一声,孟天楚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啦?” 晓唯见孟天楚紧张的样子,笑了起来,道:“逗你地,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浮在水上的水草,将我的脚给弄得痒痒了。” 孟天楚见晓唯和自己可以开玩笑了,也轻松了许多,坐在了晓唯身边,自己也脱去了鞋子,将脚伸进水中,进去的刹那间有些凉意,接着便好了,毕竟才过了中秋,还要热上一段时间,这个季节正是好时候。 晓唯闭上双眼,长叹一声,道:“啊!多让人惬意的秋夜。” 孟天楚笑了,道:“是啊,天凉好个秋嘛!” 晓唯睁眼看着孟天楚,道:“你方才是不是很恨我?以为我真地会杀了你?”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没有恨你,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你会不会杀了我,我还真不确定,毕竟你在气头上。” 晓唯直接躺在了青石板上,孟天楚不敢看,只好望着远方。 晓唯拉了拉孟天楚地袖子,小声说道:“来,躺下来,我们说说话。” 孟天楚有些尴尬,道:“这…,这怕是有些不妥。” 晓唯:“怕什么,这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别人了,你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都不哄哄我。” 孟天楚只好躺下,心里却想,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就像那个在相思湖上偷情的一对儿一样,以为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便肆无忌惮地在青天白日之下做那苟且之事,谁想却让人家白白看了一出好戏,自己可不想又让那些躲在黑暗中地另外的眼睛看自己演戏。 “孟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哦…,哦。没…没想什么。” 晓唯:“你该不会是在想那两个人吧。” 孟天楚早就知道晓唯是个洞若观火的聪明女子,一般事情休想逃过她那一双火眼金睛,既然眼睛猜出来,便也不必搪塞,于是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晓唯抬起上半身,一手托腮,支起自己的脑袋,看着依然躺在青石板上的孟天楚,孟天楚正要起身,晓唯将他按住,道:“就这样躺着。月光下的你。我很喜欢。” 这样赤裸裸地表白,这样滚烫火热的眼神,让孟天楚很不自在。 晓唯继续说道:“你在想什么?想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相思湖,我怎么又会知道他们今天会在相思湖上幽会,是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晓唯笑了,道:“那我就告诉你。他们认识地时候,我才十二岁,他们在一起五年了,那个叫解子涵的女人本来该是我爹的二夫人,但是因为我娘至死不从。当时我娘刚怀上了一个孩子。因为这件事情,孩子没有了。后来郎中说是个男胎,娘受了太大的刺激,爹也就只好将这个事情搁置了下来,后来娘为了让爹死心,就拖人将解子涵介绍给了正好死了妻子的柯乾,柯乾对解子涵一见钟情,我娘又逼得我爹发誓,我爹其实还是爱我娘地,担心我娘再出什么意外,便同意了不和解子涵来往,解子涵见我爹无心要他进我成家的门,等了一年,便也死心了,嫁给了柯乾。” 孟天楚甚是意外,道:“你都清楚?” 晓唯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很清楚,后来我一直以为解子涵和我爹断了,因为两年后,她为柯乾生下了一个女儿,柯乾身边那么多女人,但竟然将解子涵直接迎娶进门做了正房,该是对她一往情深了,解子涵也对得起柯乾,这个女人不但漂亮,而且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柯乾的平步青云和她是分不开的,两个人惺惺相惜,算得上是一对模范夫妻了。” 孟天楚:“那…” 晓唯笑道:“那什么?其实,现在我也明白了,男人对女人的爱,有的时候分为很多种,爹对我娘的爱,对解子涵地爱,都是爱,但却不是同样一种爱,就像你对夏凤仪地爱和对左佳音的爱一样,是不一样的。” 孟天楚:“那你还生气吗?” 晓唯冷笑一声,道:“我只是有些失望,我以为派出的探子给我消息有假,便刻意让你陪我来一探真假,谁想…” 孟天楚也支起半个身子,这样就可以晓唯对视了,孟天楚说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们宁可去相信,而不要真去追究些什么,因为明明知道会伤心,会难过,却还是要揭开那个伤疤,哪有何必?” 晓唯:“你可以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孟天楚:“可以,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让我知道呢?” 晓唯诡异地笑了,道:“我就是希望能够和你一起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 孟天楚笑了,道:“这个秘密未免太大了。” 晓唯:“要不怎么说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呢?” 孟天楚:“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吗?” 晓唯自然明白孟天楚的意思,道:“不要担心那车夫,他自小看着我长大,是成家最忠实的仆人。” 孟天楚:“对你忠实,是不是也会对成夫人和成大人一样地忠实呢?”晓唯想了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去办的。” 孟天楚:“你不会…” 晓唯看了看孟天楚,道:“我没有你想的那样的恶毒。” 孟天楚不好再说什么。 晓唯:“这件事情不能让晓诺知道了。” 孟天楚:“我之前也这样想过,若今天换做是晓诺,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还是你稳重理性一些。” 晓唯再次拉着孟天楚躺下了,道:“我和晓诺不一样,我是她地姐姐。她那么楚楚可人,那么天真可爱,我怎么可以让她伤心?” 孟天楚:“我知道,你是个好姐姐,也是个好女儿。” 晓唯突然翻身骑到孟天楚地身上。孟天楚吓了一跳,晓唯紧紧地压在孟天楚的身上,孟天楚感觉到了女人特有地丰盈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晓唯火辣辣的眼神在月光下分外清楚,盯得孟天楚仿佛是个女子,而晓唯是个男人了一般。 “孟大哥。你一定不相信,我也是喜欢你的,对吗?” 孟天楚:“晓唯,你起来,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相信,但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的。你是万岁爷地人。我…” 孟天楚的话还没有说完,晓唯用手捂住孟天楚的嘴,柔声说道:“不,就在此时此刻,我只是你孟天楚一个人的。” 孟天楚见晓唯坚持,便道:“娘娘,不要这样。” 晓唯坐起身来,孟天楚见晓唯将自己上衣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便一把将晓唯推开。谁想用力过猛,只听见噗通一声,晓唯整个人掉进了水里。 孟天楚吓坏了,赶紧起身跳进水里去救晓唯,好在只是一条水流不及膝盖地小河。孟天楚一把将晓唯抱起。谁想晓唯竟紧紧孟天楚抱住,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晓唯炙热的红唇眼睛贴在了孟天楚的嘴唇上。 孟天楚支吾着将晓唯推开,晓唯这一下真发火了,一把扯去身上的衣服扔进水里,只剩下一件水红色的亵衣露出粉嫩白皙的臂膀,站在水里,天上的月亮照着,脚下地河水流着,孟天楚赶紧去捡那水中地衣服,晓唯大声说道:“不许去!” 孟天楚却没有听她的,而是赶紧追上去将衣服捡了起来,然后将水拧干后挂在了对面的一个树枝上,再见晓唯一身湿漉漉的,被水浸透的衣裙紧紧地帖服在身上,玲珑剔透的身材在月光下格外诱人,但孟天楚知道这个女人自己不能要。 孟天楚走上前,不由分说将晓唯抱上岸去,晓唯恨恨地将孟天楚推到一边,冷冷地说道:“你给我走开,我不需要你这么好心。”孟天楚将自己衣服脱下来给晓唯披上,晓唯挣扎着不穿,孟天楚突然生气了,大声呵斥道:“够了!不要闹了。” 晓唯没有想到孟天楚会吼自己,愣了一下,道:“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孟天楚也不理会晓唯,而是将晓唯扯到自己身边,将衣服披在晓唯身上,然后严肃地说道:“等你回去要杀要剐随便你,但你现在必须听我的话,你若是着凉了这么办?” 晓唯冷笑道:“这么?对万岁爷给你的这个知府的位置这么看重?” 孟天楚让晓唯坐下,然后搂着晓唯地肩膀坐在旁边,说道:“你若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之前就说过,我什么都不稀罕,你现在让万岁爷将这个知府的官职给别人,我孟天楚还是一样,眼睛眨都不回眨一下。” 晓唯见孟天楚之前这么也不愿意搂着自己,现在竟然主动地将自己搂在怀里,便对眼前这个男人越发地不了解了,道:“那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关心我?” 孟天楚:“傻丫头,你叫我一声孟大哥,那是信任我,但我不能趁人之危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一些逾矩之事,这样不但对不起万岁爷,也对不起你对我的信任。我吼你,让你穿上衣服,是因为我心疼你。” 晓唯一听,不禁感动,将头靠在孟天楚的怀里,道:“是吗?你会心疼我吗?” 孟天楚:“如果你不是万岁爷地女人,抛开这些君臣之礼,我可以冒犯地说一句,我当你是我孟天楚地好妹妹,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你不要动不动就用以身相许来感谢我当初为你所做地一切。” 晓唯不好意思了,道:“我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你。”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但…,你是个那样聪慧的女子,自然不需要我一一给你说明,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好,是真心的,单纯的,没有私心杂念的。” 晓唯:“孟大哥,对不起。” 孟天楚不禁感慨,道:“你不要责怪我就好。” 晓唯笑了,道:“怎么会呢?” 第460章 相思客栈 孟天楚指着那树枝上微微飘动着的衣服说道:“看吧,现在我们走不成了,你总不能湿漉漉地去住客栈吧?” 晓唯羞涩一笑,道:“那我们就等衣服干了再说。 孟天楚点了点晓唯的鼻子,道:“你呀!” 晓唯笑了,亲昵地靠在孟天楚的怀里,道:“就让我在你的怀里就这样靠着吧,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孟天楚没有说什么,他相信晓唯对自己还是真有感情的,但他也知道并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随便碰的。 突然路边有人说话,孟天楚和晓唯谁也没有说话,都很默契地趴下了,眼睛都看着路边。 这时从不远处由西向东走来两个人,不用说,正是成梓义和解子涵。 “梓义,这次晓唯从京城回来,好像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敌意了。” “孩子长大了,自然明白你我之间不是一般男女之情,晓唯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们在一起五年了,若不是…,其实,子涵,我亏欠你太多。” “说什么呢,都过去了。” 两个人说着话,手牵着手走远了,晓唯这才出了一口长气。 孟天楚笑道:“解子涵夸你呢!” 晓唯似笑非笑道:“我晓唯需要她来夸?” 孟天楚:“好了,好了,不去想他们了。对了,解子涵好像不是普通人家出生,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晓唯长叹一声,道:“说实话,解子涵的出生比我娘要尊贵多了,我娘不过是一个县城通判小妾生地女儿,嫁给我爹。应该是她一辈子的福气,那解子涵的爹曾是苏州漕运使解之女,解子涵的娘家曾经是苏州望族,现在解家在朝廷还有人做官,听说还有一人封侯呢。” 孟天楚愕然。道:“我还以为…” 晓唯:“你还以为什么?我告诉你,我爹不会随便找一个女人就爱的,他们在一起五年了,我知道,我爹真的很爱她,你以为我爹是那样随便的人吗?不过…这样对我娘实在太不公平。” 孟天楚笑了,在晓唯地心里还是向着成梓义这个当爹的。不希望别人将他看扁。更不允许别人说自己父亲一个不字。 孟天楚:“其实这样对你娘大概是最好的了。” 晓唯点了点头,道:“罢了,我也不生气了,希望那解子涵安分一些,不要做什么春秋大梦,现在那柯乾虽说是你的手下,但也不会说就此没有了希望,反正你也只是一个过度,等你走了。这个杭州府知府的肥缺依然给柯乾留着。” 孟天楚站起身来,晓唯道:“孟大哥,你做什么?” 孟天楚:“我就是看看你地衣服是不是可以穿了,你们姑娘家就是好,一件薄纱罩身很快就应该干了。 孟天楚说着走到树下摸了摸衣裙。发现还有些湿润。便又走了回来,晓唯笑着说道:“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呆上一夜吧。也好!” 孟天楚没有坐下,站在那里望着天边,在月光下那些隐约可见的岱山向一副水墨画一样深深浅浅地错落有致,婆娑的树影仿佛一些翩翩起舞的女子挥舞着长袖在空中摇摆,河水在脚下静静地流淌,时而还听见噗通一声,低头一看,竟是一两只小鱼在翻跃。 孟天楚:“呆上一夜,不是不好,可是过了三更,天就要冷了,我担心你的身子…” 晓唯也站起身来,走到孟天楚的身边,道:“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孟天楚笑了,道:“怎么突然这么多的问题问我,我感觉从你一回来,好像一直就在问我问题。” 晓唯也笑了,抬头看了看头顶皎洁地月光,道:“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回答。” 孟天楚:“那要看是什么问题了。” 晓唯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将近两个头地孟天楚,道:“如果你想回答的话,这也不算是个问题。” 孟天楚:“那你就说说看晓唯弯腰将自己的绣花鞋拿起小心地穿着,等穿好之后才起身说道:“如果今天晚上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而是晓诺,你会要她吗?” 孟天楚笑了,道:“晓唯,晓诺还只是个孩子。” 晓唯:“你不要跑题,我在问你。” 孟天楚:“我刚才回答你了,她只是个孩子。” 晓唯叹息道:“她不是个孩子了,很快她就要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你舍得吗?” 孟天楚不忍看晓唯哀怨的眼神,故意抬头去看月亮,说道:“晓诺是我妹妹,她幸福,我也会快乐和高兴的。” 晓唯不禁忿然道:“孟大哥,你怎么这么虚伪?” 孟天楚走下青石板,将自己的鞋子也穿上,然后说道:“我没有虚伪,我说的都是真地。” 晓唯:“你明明知道晓诺对你的心意,你却因为当初答应了凤仪姐姐她们四人,不再娶第六个,便要辜负晓诺对你的一片心,你于心何忍?” 孟天楚伸出手来,道:“晓唯,来,下来吧,我们还是走吧。” 晓唯负气地说道:“我在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 这时大路上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两个人同时闭了嘴,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停下了,孟天楚趁着月光一看,有些像晓唯家地车夫。便看了看晓唯,但没有说话,倒是晓唯大声地叫道:“是谁在路上站着?” 对方说话了,果然是车夫。 “是我,主子,你们过来吧。” 孟天楚赶紧将树上地衣服取下递给晓唯,晓唯摸了摸大概干了。便将孟天楚地衣服脱下,孟天楚赶紧挡着,让晓唯将自己地衣服穿上了,自己才将衣服穿好,牵着晓唯的手朝大路走去。 晓唯见车夫牵着三匹马来。便道:“马车呢?” 车夫:“马车放回去,再牵出来怕让王公公他们起疑,我回去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晓诺主子,正在找您和孟大人,我给搪塞过去。” 晓唯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假装忘记了之前的对话,一脸漠然地和晓唯对视了一下。晓唯狠了孟天楚一眼。然后说道:“罢了,我们去那相思客栈看看吧。” 车夫道:“只怕您和大人的衣服会让人疑心,所以我刻意给您和大人重新带了两套衣服来。”说完,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袱来递给了晓唯。 晓唯也不说话,转身去了旁边的树林里,车夫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您地衣服也在那包里,你过去瞅着,我担心有虫蛇出没吓着主子了。” 孟天楚想着大概是刚才晓唯穿衣服的时候让这个车夫误会了。以为自己和晓唯有什么暧昧,但也没有必要解释,毕竟这只是一个很聪明很忠实的奴才罢了。 孟天楚听罢去了旁边的树林,只听见的一阵声音,孟天楚担心晓唯突然看见有个黑影在自己附近会吓着。便低声说道:“晓唯。我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 晓唯:“正好你来了。这个树林里实在是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过来帮帮我。” 孟天楚只好走了过去,走到晓唯身边,晓唯说道:“帮我扣一下扣子,我半天也扣不上一颗,真是急死我了,这个奴才给我找地是什么衣服,这么难穿。” 孟天楚不敢伸手,晓唯说道:“好了,我不会再騒扰你,只要你不趁机非礼就好了,快点吧。” 孟天楚见晓唯认真的口气,这才敢出手帮忙,很快晓唯的衣服穿好了,走了出去,孟天楚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穿上,还别说,这个奴才还真是细心,衣服还很合适。 孟天楚走出去,趁着月光,这才发现晓唯一身的绫罗绸缎已经换成了普通人家的衣服,倒也十分清秀,车夫拿了一些道具来,什么头巾之类的,晓唯细心地在左边地脸颊上贴了一个绿豆大地痣,头发也包在了头巾里,这一下,就因为一颗痣改变仿佛大了。 大家收拾完毕,一人牵着一匹马走了不远,就看见了一家院子,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是一家客栈,一个不大的院落,门关着,门上一个板子上用隶书刻着四个大字:“相思客栈。” 晓唯冷笑了一声,道:“这也算是一家客栈?” 车夫低声说道:“这条路不是官道,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而且这个地方是去殷家山寨的必经之路,所以老百姓和商人都有一些畏惧。” 晓唯:“这两个人还真是会挑地方,去,将门给我们敲开。” 车夫应声走到门口敲门,很快门就开了,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见门口有两男一女牵着马,将自己手中的马灯上提着仔细地看了看来的人,晓唯本能地将脸扭到一边,孟天楚赶紧上前,用一口地道的北方话说道:“这位大嫂,我们就是想来住上一宿,实在是又累又饿,走不动了,见你门上写着客栈二字,便想打搅住上一夜,希望大嫂可以行个方便。” 夫人见孟天楚说话的口音,神情放松了许多,将门打开,孟天楚他们三人走了进去,才发现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家居的院子,比普通人家多了几间房间罢了。 夫人道:“你们声音小点,我家主人才睡下,你们就住西边地三间房子吧。” 孟天楚赶紧说道:“就我哥,和我内人,两间就可以了。” 晓唯和车夫都惊诧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着跟着那夫人先将自己和晓唯的马牵进马厩拴上,然后让晓唯先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这时东边一个房间打开了,车夫赶紧进了马厩,孟天楚不慌不忙地走到一个暗角,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李嫂。是谁来了?” “夫人,是三个北方过来地客人,您先歇着吧,我让他们先住下。” 女人嗯了一声进门去了,孟天楚见门关上。这才出来,笑嘻嘻地对夫人说道:“这就是您家主人啊?” 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孟天楚说道:“好了,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就不知道我们这边地吃地,你们是不是吃的惯。” 孟天楚赶紧说道:“我们走南闯北地人是什么都可以,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好。” 夫人笑着走了。孟天楚见车夫进了隔壁的房间。进门地时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才将门关上了,孟天楚笑了笑,这才进了晓唯的房间。 门一关上,晓唯就上前说道:“你为什么说我是你老婆?” 孟天楚赶紧示意让她小声一些,然后低声说道:“那你想一想,一个女人跟着两个男人,若和这两个人都非亲非故的,那岂不是让人生疑?” 晓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回答道:“那你也可以说是我是你们的妹妹啊?” 孟天楚:“糊涂,哪里有一个单身女子穿成你这样地,你看看你的发束就可以你已经结过婚的人了,你再看看人家那双贼眼,万一看出些什么。岂不麻烦?” 晓唯笑了。道:“还不知道车夫怎么想我们呢。” 孟天楚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也打扫得十分干净,便说道:“罢了,顾不得想那么多了。等会儿那夫人送来饭菜后,你简单的吃一些,我也饿了,然后你在床上歇息一会儿,我们不能比你爹他们早,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们再走,免得让他们生疑。” 晓唯走到窗前,见东边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便说道:“你说,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孟天楚暗自好笑,心想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地,刚才在湖光山色处已经上演了一处惹眼的好戏,如今良辰美景,你以为他们在谈论人生商讨国事不成? 孟天楚走到晓唯身边,将窗户关上,道:“我想,你不过是好奇心太重了,不要关他们在做什么。你既然已经谅解,那么就当是旁人,不认识罢了。” 晓唯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之前真地是恨不能杀了那个女人,但一想,如果我杀了她,我爹会不会从此就不会快乐了,想到这里,我就不忍心了。” 孟天楚:“你是个善良地女人,你那么孝顺,你自然不会忍心看见你爹不快乐,既然她和你爹都做了让步,就给他们一些时间吧,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定不多。” 晓唯想了想,正要说话,门外有人敲门,孟天楚赶紧将晓唯身上的外衣脱去,然后将自己的外衣也脱去,装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然后才打开门,晓唯走到床边,假装收拾床铺,给了进门的夫人一个背影。 夫人端来了一些饭菜,说道:“你们就将就吃些吧,本来是给我家主人做的,但他们出去吃的,所以就剩下了,如今天热,也不能过夜,不过现在还完全可以吃,不会坏肚子呢。” 孟天楚看了看,还挺丰盛,便赶紧道谢,夫人道:“你家娘子还害羞啊?” 孟天楚看了看晓唯的背影,笑着说道:“第一次跟我出门儿,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让李嫂笑话了。” 夫人:“也好,女人就是该本分一些。好了,你们吃着,我去给你们端些水来,你们吃完洗洗就睡吧。” 孟天楚谢过后,见有一个男人也敲开了隔壁地门看来是给车夫送吃的去了。 门关上后,晓唯才走过来,两个人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晓唯:“都是爹喜欢吃的,看来这家奴才还真是用心了。” 孟天楚:“好了,不想了,一会儿那个李嫂又要送水来了,赶紧吃吧。” 晓唯点了点头,埋头吃饭了。 吃完饭后,晓唯简单地洗了洗,知道李嫂不会再来,便对孟天楚说道:“那我睡在床上,你怎么办呢?” 孟天楚笑着指了指椅子,道:“你睡吧,我将就一夜没有关系的。” 晓唯看了看床,然后羞怯地说道:“要不我们和衣躺下,你也睡在床上好了。” 孟天楚赶紧低声说道:“好了,你睡吧,使不得,你是娘娘,我怎么也不能…” 晓唯打断孟天楚的话,道:“好了,不要说了,我睡就是,那就难为你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晓唯走到床边,对孟天楚莞尔一笑,然后脱鞋上床,放下了蚊帐。 第461章 发飙 天微亮的时候,孟天楚被院子里马厩的声音给吵醒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一点小缝儿,透过小缝儿孟天楚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大概是李嫂的丈夫,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然后给马车上套儿,收拾完毕后,李嫂走到东边的房间敲了敲门儿,很快门开了,解子涵首先走了出来,疾步地走到马车前上了车,然后成梓义才出来了,四周看了看,低声对李嫂说了几句什么,李嫂赶紧点了点头,成梓义这才快步上了车,中年男人将马车赶出门去,对李嫂说了声:“那我去了。” 李嫂:“路上小心。”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跳上马车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车离开了院子,李嫂赶紧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将窗户关上,这时晓唯从床上探出头来,道:“他们走了?” 孟天楚走到晓唯身边,点了点头,道:“才走,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晓唯:“我也不想睡了,我们也走吧。” 孟天楚:“现在不要走,他们会以为在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我们就眼睛醒了,这样不好。” 晓唯:“你就是太谨慎了。” 孟天楚笑了,道:“难道你不谨慎吗?” 晓唯示意孟天楚坐到床边上,然后自己披上衣服,说道:“我没有你谨慎。” 孟天楚:“其实,你应该学会比我还要谨慎才是。” 晓唯:“我明白。谁让我选择了进宫这条路?” 孟天楚:“好在万岁爷这样的喜欢你。” 晓唯突然落寞起来,道:“容颜总会老去,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有我这样一个女人曾经风光过呢?” 孟天楚安慰道:“但毕竟我们风光过,不是吗?” 晓唯笑了,道:“罢了,其实万岁爷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用女人练就长生不老的仙丹,他认为有了仙丹,多少女人都不再话下。” 孟天楚:“好了。不要这样的悲观,既然箭在弦上,我们没有后退的可能了,既然不能后退,那么干脆勇往直前,说不一定还一次就中了靶心。得了头彩呢。” 晓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努力的。这是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我不会轻易举手投降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正要起身,晓唯拉着孟天楚,道:“我也不睡了。我们就这样坐着说一会儿话吧,好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 两个时辰后,孟天楚和晓唯在总督府百米处下了马,然后步行回了家。 孟天楚回到东院,才洗完澡,换了衣服,晓诺就来了。走进孟天楚地房间。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孟天楚赶紧上前,晓诺却一掌将孟天楚推开,如今晓诺不用拐杖也可以走路了,不过还是要慢慢走才可以。 “说!你昨天晚上带着我姐姐去哪里去了?” 孟天楚一惊,看来晓诺知道了,便道:“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晓诺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不要管谁告诉我的,我在问你。你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笑了,道:“不是我把你姐姐带到哪里去了,她是堂堂一个贤妃娘娘,你认为我一个小小的知府可以将她往哪里带呢?” 孟天楚这么一说,晓诺马上没有那么生气了。坐在椅子上道:“那你们也不能谁也不说就消失了这么一个晚上吧。害得我爹和我娘担心了一个晚上。” 孟天楚:“你爹?” 晓诺:“对啊,他今天早上起来晨练的时候还问我姐姐回来了没有呢。” 孟天楚纳闷儿。成梓义进门难道门厅地人就不知道吗?莫非有后门儿,或是别的什么机关之类的。 孟天楚:“你爹不知道我和你姐姐在一起吧?” 晓诺:“幸亏不知道,否则你就死定了。” 孟天楚笑了,道:“我有什么好死定了的,是娘娘让我跟她去,又不是我拐骗了娘娘,我怎么可能死定了呢?” 晓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去了哪里?” 孟天楚:“哪里也没有去,因为你姐姐有懿旨,我不能说,否则要砍头,你要问就去问她好了。” 晓诺撅起嘴,道:“动不动就拿懿旨来吓唬人,好了,不问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晓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心过孟天楚了,孟天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点了点头。 晓诺笑了,道:“那我们去吃饭吧,姐姐刚才说了,柯夫人要带我和姐姐去观音庙上香,你去吗?”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昨天走的时候解子涵和晓唯在后门说的话,便道:“这是你们女人地事情,我去做什么?”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低声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孟天楚:“走,我们边走边说。”说完很自然地牵着晓诺的手出了门儿,晓诺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牵着自己的手,会心地笑了。 晓诺:“我看最近温柔姐姐的心情还是不好,要不今天你带着温柔姐姐出去散散心,和我们一起去观音庙上香,她肯定会高兴的。” 孟天楚:“我看未必。” 晓诺:“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呢?” 孟天楚:“我看还是算了,我懒得去给她说话。” 晓诺不满地说道:“你还不如就说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好了。”说完,就要走,孟天楚赶紧抓住晓诺说道:“好,好,好,我去给她说就是,你们姐妹俩怎么都这样。” 晓诺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孟天楚,道:“怎么,姐姐也这样和你说过吗?” 孟天楚赶紧说道:“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们姐妹俩都是个急脾气,一不满意就转身走人,真是受不了你们。” 晓诺这才笑了,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千万不要招惹我们哦。” 孟天楚心想。不知道是谁招惹谁呢。 晓诺得意地跟着孟天楚进了饭厅地门儿,迎面走来夏凤仪。 夏凤仪进了饭厅,孟天楚和晓诺还没有开始吃,见夏凤仪进来,晓诺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夏凤仪笑着说道:“晓诺来了。你们吃着,我就是和天楚商量一件事情。” 晓诺:“那我还是走吧。” 夏凤仪赶紧将晓诺按回凳子上,道:“不用地,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和秘密的事情,再说了,即便是有秘密,你也不是外人。不碍事的。” 晓诺笑了。道:“那我就吃饭,你们说话好了。” 丫鬟将饭菜端来,晓诺当真很乖地坐在一旁吃饭。孟天楚:“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急?” 夏凤仪:“是温柔,说是让你去,找你有事儿。”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正好晓诺也诡异地对自己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孟天楚知道晓诺的意思。 孟天楚笑了。道:“正要去找她呢。” 夏凤仪似有难言之隐,小心地看了看晓诺,孟天楚道:“你有话要说啊?说吧,没有关系,晓诺不是外人。” 夏凤仪想了想。坐到孟天楚身边来。小声附在孟天楚耳边说道:“今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温柔就将佳音叫去了。后来佳音回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来吃饭,我和飞燕吓坏了,便壮起胆子去问了温柔,可…” 孟天楚不禁皱起眉头,正要说话,门外有一个丫鬟说道:“大人,成大人家里的管家来找晓诺主子了,说是贤妃娘娘今天要和柯大人府上的夫人去上香,让晓诺主子去呢。” 晓诺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见孟天楚没有表情,便赶紧对丫鬟说道:“孟大哥要带温柔姐姐去,你回去给我姐姐说,让她等一等好了。” 丫鬟正要走,孟天楚拉着晓诺,神情有些凝重,晓诺说道:“你们地话我都听见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管温柔姐姐要给你说什么,信我一句话,先将她带出来,我让姐姐问问她,兴许会好些,你看呢?”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诺已经猜到了自己在想些什么,便道:“只怕会给贤妃娘娘添堵,那就不好了,如今温柔是见谁咬谁,还不知道她对佳音又怎么样了。” 晓诺对丫鬟说道:“你去吧,就给姐姐这么说,我们吃了就来。”丫鬟下去了。 晓诺对孟天楚说道:“你去看看佳音姐姐,温柔姐姐那里我去叫,凤仪姐姐,你给孟大哥准备些吃的,我们路上吃好了,好吗?” 夏凤仪见晓诺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便起身说道:“好吧,既然晓诺这么说,兴许带出去走一走会好一些,而且我想让贤妃娘娘劝一劝也好。” 孟天楚只好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看看佳音。” 晓诺:“那我去找温柔姐姐。” 孟天楚:“我让柴猛陪着你好了,你腿脚不便,我担心她…” 晓诺笑了,道:“我又不是你的夫人,她不会对我怎么样地。我不要那个跟屁虫跟着,烦人!” 晓诺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孟天楚还真是在晓诺走了之后,让丫鬟叫柴猛赶紧跟着去看看。 夏凤仪见晓诺走了,便对孟天楚说道:“看不出来晓诺还挺有主意的。”孟天楚微微一笑,道:“是啊,好了,我去佳音那里看看,一会儿就出来。” 夏凤仪:“去吧,这个家总这样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孟天楚劝慰地拍了拍夏凤仪的肩膀,道:“我也是这样想地。” 孟天楚才走了几步,夏凤仪追上前来,道:“对了,我都给忘记了。” 孟天楚停住脚步。道:“还有事情?” 夏凤仪笑了,道:“瞧我竟然忙忘记了,昨天下午迥雪来过,见你不在,也没有多坐,给你在书房里留了一封信便走了。” 孟天楚:“她还好吗?” 夏凤仪:“气色还是不错。也胖了些,就说家里也好多了,这不一晃眼就半年过去了吗?还有几个月就可以守孝期满了,大概也是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去佳音那里看看,回头我就去看信去了。” 夏凤仪点头走开了,孟天楚心里多少有些觉得愧对慕容迥雪,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去看她了。 来到左佳音的院子前,见三两个丫鬟在偷偷地议论着什么,并没有看见孟天楚来了。 “二夫人是不是有心将我们夫人气走啊?” “谁知道呢。你瞧我们夫人伤心地样子。就知道在二夫人那里受了莫大地委屈了。” “唉!还是小声一些,若是让二夫人听见了,我们个个都活不成了。” “就是,还是不要说了。” 孟天楚听罢,假装咳嗽一声,丫鬟们回头一看赶紧闭嘴上前恭敬地孟天楚施礼,轻声地喊道:“老爷。”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三夫人呢?” 其中一个丫鬟说道:“一直在屋子里呆着,也不开门。也不说话,我们都给急死了。” 孟天楚挥了挥手,丫鬟们都悄声离开了,孟天楚走到门口还没有说话,左佳音在屋子里说道:“我说过。不要在吵我。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不想活了。” 孟天楚道:“是我。”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了,孟天楚继续说道:“佳音。给我开门,我有话要问你。” “老爷,我有些不舒服,您请先回吧。” 孟天楚敲了敲门,道:“我知道你不舒服,我这才来看你,你总不至于将你的丈夫关在门外不理吧。” 屋子地半天没有说话地声音,孟天楚道:“那好吧,是不是要我将温柔休了,你就肯出门了?” 话音刚落,门开了,孟天楚看见了一个楚楚可人的女子,只穿一身素衣,一头地青丝披散在肩上,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孟天楚上前将左佳音一把搂在怀里,左佳音再也忍不住在孟天楚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孟天楚轻轻地左佳音拥进门去,将门关上,将左佳音搂到床前坐下,轻声说道:“好了,乖,不哭了,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左佳音抽泣道:“如何说是你让我受了委屈,你都不在家。” 孟天楚为左佳音擦干了眼泪,道:“就是因为我不在家,才给温柔可乘之机,我不能在这里放纵她了。” 左佳音小心翼翼说道:“天楚,你该不会是真的…” 话还没有说完,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温柔和一脸无措的晓诺。 晓诺走上前说道:“我没有能够拦住温柔姐姐,对…对不起。” 孟天楚站起身来,左佳音要去劝阻,孟天楚将左佳音扶回床边,道:“你今天就在这里给我坐着。” 左佳音道:“天楚,不要…” 孟天楚走到温柔面前,温柔不等孟天楚说话,便指着左佳音说道:“你别在天楚面前装可怜,你怎么不给天楚说说你在外面干地好事!真不要脸!” 孟天楚怒声呵斥道:“温柔,够了!” 温柔一脸委屈地说道:“天楚,你先不要急着罚我,我告诉你,左佳音在外面背着你偷人,偷汉子,哼,那个人你也认识,我之前就奇怪呢,怎么那个人对左佳音那么好,现在我是真明白了,原来在我们面前处处说这个女人地好,实际上背地里却是有一腿儿。” 孟天楚:“温柔,我让你住嘴,你听不懂人话吗?” 温柔愕然,道:“怎么,你怕家丑外扬啊?晓诺又不是外人,早晚都是要进我们孟家的门的,你们之间有意思,瞎子都看的出来,现在给晓诺看看这个女人的嘴脸也好,我给你说…” 温柔还没有说完,啪地一声,左佳音和晓诺都愣住了,大家看着孟天楚依然扬在空中的手,还有温柔惊诧地目光,左佳音赶紧上前正要说话,孟天楚转身大声说道:“我让你在床上给我坐着,你听不明白吗?” 第462章 心意已决 左佳音见孟天楚是真的发火了,不敢多言,只好回到位置上坐下,孟天楚指着温柔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一直不想说你,一直不想教训你,只是觉得你没有了我们的孩子,你很伤心,很难过,我便让凤仪和佳音来安慰你,为你开导,没有想到你却变本加厉,越来越不像话了。” 温柔捂着被孟天楚打过的脸颊,伤心地说道:“你总是偏袒她,一味地偏心,连她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护着她,你还是不是男人?” 孟天楚一听,恨不能冲上前去将温柔撕个粉碎,晓诺赶紧拦住,道:“孟大哥,温柔姐姐大概是误会了佳音姐姐了,解释清楚就好了,你稍安勿躁。” 温柔冷笑一声,将晓诺轻轻地推开,指着左佳音说道:“她这两天频频地往外跑,我找人去跟踪了,你真不想知道她和谁在一起吗?” 孟天楚:“温柔,你够了,不就是徐渭吗?” 温柔一愣,继而大笑,道:“孟天楚,你活得真是窝囊,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蒙在鼓里呢,就因为左佳音是万岁爷器重的天师,而徐渭是京城锦衣卫的指挥使,你就让自己当了这个王八了吗?” 晓诺说道:“不对啊,我听我爹说,不是那徐大哥已经倒霉,被万岁爷贬为庶民了吗?” 温柔不相信,道:“怎么可能?” 孟天楚:“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成大人怕徐渭回到杭州耽误我的前程,便不让我见他,但凤仪和佳音的意思是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我便让佳音在郊外暂时给徐渭置办一处栖身之处,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就让他回到我们自己家里来住。现在你明白了吗?” 温柔想了想,然后说道:“哼,你们都在为自己的面子撒谎,你是不能忍受自己最心爱地女人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吧。” 孟天楚不禁愤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来人啦,给我伺候笔墨。” 晓诺一听,马上走到温柔身边说道:“温柔姐姐。孟大哥没有骗人,我也听我爹说过,你赶紧认个错,就说你不该打骂佳音姐姐,说你错了。”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走到左佳音身边。将左佳音的袖子撸起。果然看见了一条条地鞭痕。 孟天楚已经是愤怒之极,冲到温柔身边,温柔见孟天楚的样子顿时吓坏了,左佳音也赶紧上前去拉孟天楚,屋子里一下就乱了。 “孟大哥,你不要生气,好好地说,温柔姐姐一定知道自己错了。” “佳音,你放开我。我今天不收拾这个泼妇,她就以为真的这个孟家没有人可以出来说话了。” “天楚,你不要生气,事情已经清楚了,你不要发火了。温柔的身子还没有好。你不能打她啊。” 温柔则彻底吓到了,一个人躲在晓诺的身后瑟瑟发抖。 夏凤仪和飞燕闻声而来。见场面这样的混乱,赶紧过来劝架。 大家将孟天楚拉开,孟天楚指着温柔说道:“谁允许你私设公堂,打骂佳音了?佳音处处为你着想,处处忍你,让你,你以为佳音好欺负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休了你,我…” “孟大哥” 大家一转头,见是晓唯浅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大家赶紧跪在地上施礼。 晓唯进门后,看了看大家,然后轻言细语地说道:“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我想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孟大哥,你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将温柔带出去,反正我要和柯夫人去观音庙上香,顺便带她出去散散心,你呢,就好好在家陪着佳音,我已经传随行太医过来给佳音姐姐看伤了,你看如何?” 孟天楚见晓唯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扫了她地面子,便只好闷闷地点了点头,晓唯走到温柔身边拉着温柔的手就往外走,温柔突然像是明白了过来,道:“天楚,你说你休了我?” 孟天楚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晓唯不容孟天楚说话,对温柔厉声说道:“跟我走。” 温柔见晓唯生气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便乖乖地跟着晓唯走了,走到门口晓唯转过身来,见晓诺还站在那里,便道:“晓诺,你干脆不要去了,你就陪着孟大哥他们吧。” 晓诺巴不得,赶紧点了点头,晓唯意味深长地对晓诺一笑,带着温柔走了。 孟天楚对左佳音说道:“她打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左佳音勉强地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大碍,有什么好说的?” 孟天楚心疼地看着左佳音手上的伤痕,道:“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左佳音赶紧搪塞道:“不用了,等凤仪或是飞燕给我擦个葯就是。” 孟天楚不由地跌坐在床头,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忿忿地说道:“自从温柔来了之后,不是飞燕挨打就是你挨打,这个孟家从此鸡犬不宁,不行,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心地拉着孟天楚地手,道:“她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 孟天楚:“你就是一味地容忍和谦让,让她以为自己真地就是什么千金之躯,你不要再替她说什么好话了,我再是原谅她,下一次说不一定是谁遭殃。” 这时太医走了进来,晓诺赶紧上前说道:“胡太医,您来了,您赶紧给我佳音姐姐看看。” 胡太医见一屋子的人都神情悲戚,先是给晓诺施礼,然后给孟天楚等人一一施礼之后说道:“大家都散去吧,留下孟大人在这里就好。” 左佳音走到胡太医面前。道:“胡太医,怎么好劳您大驾呢?我自己也学过几天,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胡太医恭敬地说道:“雨灵天师万万不能小觑。还是让在下给您看看,再说了,医不自医,您说呢?” 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孟天楚一个人在这里呆着,胡太医让左佳音坐在桌子前,然后相对坐下给左佳音把脉。孟天楚一脸愁绪地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胡太医望闻问切之后,这才说道:“本来天师的身子就不好,加之这些鞭伤,一定要好好调养,您是万岁爷身边最为器重的天师了,你可是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的。” 孟天楚:“胡太医,很严重吗?” 胡太医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方便看天师身上地伤。孟大人还是给天师好好看看,我先给天师开个方子吃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孟大人还是不要让雨灵天师生气了,气大必然伤身,您说呢?” 孟天楚见左佳音正用安慰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揪痛,沉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胡太医,孟天楚将门关上,左佳音道:“天楚。太医大多是这样,你不要担心,我是练武之人,身子骨强壮着呢,你不要…” 孟天楚将左佳音扶到床边。沉声说道:“上床。将衣服脱了。” 左佳音有些为难,道:“天楚。真的不用。” 孟天楚也不说话,直接帮左佳音脱去衣服,左佳音知道孟天楚现在地心情,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夏凤仪和晓诺推门进来,孟天楚回头看了看是她们没有说什么,夏凤仪将门关上,两个人走到床边,不由都惊讶地要叫出声来,一看孟天楚一脸阴霾,赶紧将嘴捂住,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只见一拳打在床弦上,大声说道:“混账东西!” 只穿一件亵衣地左佳音见孟天楚气得乌紫的脸,吓得赶紧去抱孟天楚的头,心疼地说道:“天楚,你不要这样,太医不是说了吗,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我真的没有什么。” 孟天楚将左佳音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佳音,你还说没有什么,一身都是伤痕,你还说没有什么,你这样为我考虑,我竟然都不能保护你,都不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为你遮风挡雨,我还是你地影子吗?我不配!” 佳音也哭了,道:“天楚,不要这样,我真地没有什么的。” 孟天楚:“那你为什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伤心地哭呢?” 左佳音:“我不是因为这些伤而难过,而是因为温柔地不理解。” 孟天楚将左佳音放躺在床上,擦去眼泪,转身对夏凤仪说道:“去拿些葯来,我给佳音上葯。” 夏凤仪:“要不我来吧。” 孟天楚呵斥道:“哪里这么多的废话,你去拿来就是。” 夏凤仪听罢,赶紧出门,晓诺急忙说道:“我去将上次姐姐带回来给我爹的葯拿来吧,说是很好,凤仪姐姐你等我。” 夏凤仪和晓诺出去了,左佳音拉着孟天楚的手,小声地说道:“你不要这样,将凤仪和晓诺都吓坏了,又不是她们的错,你这样呵斥凤仪,就不好。” 孟天楚按捺住自己浮躁地心情,道:“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也要听话,让我给你上葯。” 左佳音将孟天楚地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柔声说道:“天楚,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温柔…” 孟天楚马上打断左佳音的话,道:“不要为她讲情,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竟然连偷人这样的事情都想出来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恨不能我将马上休了,不,最好是将凤仪和飞燕也一并休了,就剩下她一个,她才安心。”左佳音见孟天楚一说温柔就发火,只好不提了。 另一边,晓唯和解子涵带着温柔去了观音庙,大概不是上香的日子,庙里的香客寥寥无几。陈星鹏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护卫掩护在观音庙四周,并且和庙里的主持说好了,也或许是这个原因。虽然晓唯一再说不要扰民,自己也穿得和进宫之前一样,但就这样,这个平日里香火甚好的观音庙竟因为万岁爷宠爱地妃子要来,一下冷静了不少。 上完香后,三个女人被安排在庙里的后院,主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慈眉善目很是随和,话却不多,三两句寒暄之后,便借故说是看看斋饭出去了。 晓唯见主持走了,将陈星鹏他们也一一退下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晓唯这才对之前地时候说话。 “温柔,你年长我两岁。我本该喊你一声姐姐的。或许你不乐意听我说教,但今天这件事情我认为你是真地错了。” 解子涵一旁独自喝着用这个观音庙山后采取到得山泉泡制地桂花乌龙,也不答话。 温柔还是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是我误会了左佳音,那天楚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这一下那左佳音更是嚣张了。” 晓唯淡淡一笑,起身走到温柔身边坐下,道:“做女人,我们首先要学会地一点就是要做一个瞎子,做一个聋子。做一个哑巴,再做一个傻子。” 温柔不解,道:“娘娘,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哑巴。一会儿傻子地。” 晓唯看了看解子涵。解子涵道:“娘娘不过是在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认为你应该借鉴一些。” 温柔只好说道:“那请娘娘细细说来。” 晓唯浅酌一口茶水之后。这才说道:“瞎子,是要你知道什么是你该看的,什么是你不该看的,有些事情你不看,你就不会烦心,就不会去想。” 温柔:“哦,我明白了,那后面的呢?” 晓唯:“聋子和哑巴其实和瞎子的道理一样,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扰,都是这个意思,不该看的,不该听地,不该说地,其实就是我们女人应该遵从的妇德。” 温柔:“我明白,那傻子呢?” 晓唯笑了,道:“在佳音这件事情上,你就做的不够聪明,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做傻子的同时又说你不够聪明吗?” 温柔摇了摇头。 晓唯:“聪明的女人是要在应该装傻的时候一定要装傻的。” 温柔:“我可是不会装疯卖傻的,那不是我该干的事情。”晓唯咄咄地看着温柔,道:“那你认为你该做什么?让孟天楚身边地女人都疏远你,让孟天楚厌恶你,让你自己被众人孤立?” 温柔被晓唯逼问的说不出话来。 晓唯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让天楚爱你,那么你就应该爱屋及乌,这个道理,我想我不用教你。” 温柔不满地说道:“可是天楚他太偏心了,他对左佳音比对谁都要好。” 晓唯:“即便真是这样,那夏凤仪和飞燕为什么没有象你这样呢?人家和左佳音不是相处得也很好吗?” 温柔:“那是她们傻!” 解子涵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温柔道:“柯夫人,你笑什么?” 晓唯道:“柯夫人在笑你自己都知道了,她们不是傻,而是在适时的时候装傻。” 温柔终于明白了,道:“可是,天楚也不应该偏心啊。” 晓唯:“我不觉得孟大哥偏心啊,你去找飞燕和佳音挑衅,他明明知道是你错了,但考虑到你才失去了孩子,所以没有亲自找你去说,就怕话重了会伤着你,可是你呢?” 温柔:“可是,娘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你比我和柯夫人都小,谁又教的你呢?” 晓唯看了看解子涵,似笑非笑地说道:“在别人的故事里成长自己。” 解子涵大抵是心虚,便赶紧将头扭开了,温柔却听着糊涂了,想了想,又开始为自己地事情担心起来。 温柔对晓唯说道:“娘娘,照你这么说,天楚是不是不会原谅我呢?” 晓唯:“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温柔赶紧走到晓唯身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晓唯道:“温柔,你起来说话,天楚是你自己地男人,我们如何教你呢?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 温柔并不起身,而是说道:“娘娘的意思是…” 解子涵道:“娘娘地意思是你要天楚原谅你,大概要是先让佳音妹妹原谅你才可以。” 温柔想了想,咬咬牙,道:“好吧,为了天楚,我就给她陪个不是。” 第463章 城府 晓唯:“温柔,你又错了,不是为了天楚,是为了你自己 温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晓唯:“你若是带着怨气去道歉,想必又是不欢而散,而且你打了佳音,孟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再单独靠近佳音了,你若不是带着诚意去,我看,你还是等着孟大哥的一封休书吧。” 温柔愕然,大声说道:“什么?天楚真的会因为一个小妾休了我吗?” 晓唯笑了,道:“我看你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在孟大哥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妻妾之分,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而且女人的三从四德里你也犯了妇言妇德的忌讳,孟大哥其实对你很纵容了,知道你的脾气很刚烈,一般都不招惹你,佳音多么聪明的人,她都可以为了孟家的安宁对你一忍再忍,你以为孟大哥看不见她做的一切吗?” 温柔:“那我该怎么办?” 晓唯:“如果你是真的爱孟大哥,那就安分一些,以后这个孟家不光是你们四个,还会有女人进门来,你温柔赶不尽杀不绝的。” 温柔顿时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绝望。 三个时辰后。 温柔终于跟着晓唯回到了总督府,一路上想着该如何给左佳音开口,如何让孟天楚原谅自己,脚步沉重的她无论怎么地慢,也还是走进了东院的大门。园子里没有什么人,一些下人在不远处修剪花草,这个时候才过了午后,有些人还在午睡还没有起来,温柔一个人委靡不振地走到自己院子前,不由转头看了看左佳音地院子,只见院子门禁闭着,心里不由一沉,赶紧叫来一个路过的丫鬟。 “二夫人。您回来了。” “老爷和另外三位夫人呢?” “老爷带着大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夫人去玉兰村去了。” 温柔一听,心里顿时不快,沉下脸来,说道:“他们去玉兰村做什么?” “那…那奴婢就不清楚了,您可以去问问大夫人房里的小鱼儿。她知道。” 温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用了。你给我端些茶和点心来,我饿了。” “是,二夫人,我这就去。” 丫鬟正要走,温柔叫住她,道:“算了,让小鱼儿给我端来就是了。” “是。二夫人。” 温柔回到房间。顿时跌坐在凳子上。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环走了进来,先是给温柔施礼,然后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等着问话。 温柔:“我又不是老虎,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小鱼儿赶紧回答道:“回…,回二夫人的话,奴婢,没…没有害怕啊。” 温柔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茶杯,道:“听说大夫人他们去玉兰村去了,是吗?” 小鱼儿赶紧点了点头。 温柔:“他们去做什么?” 小鱼儿:“奴婢也是听大夫人说,说什么是老爷带三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 温柔一听。不由生气起来。狠狠将茶杯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小鱼儿吓得叫了起来,茶杯在小鱼儿的脚下摔了个粉碎。 温柔大声说道:“你叫什么,有什么好叫的,我又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你是不是仗着你主子是孟家大夫人,你也欺负我啊?” 小鱼儿赶紧带着哭腔说道:“二夫人,不是的,奴婢不敢。” 温柔指着门外愤懑地说道:“滚!给我赶紧滚出去!” 小鱼儿听罢,赶紧跑了出去。 温柔呆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直到天黑之后,才隐约听见门外有说笑地声音,她赶紧站起身来从窗户前探望,只见孟天楚背着左佳音,身后跟着夏凤仪和飞燕、晓诺,还有雪儿和林若凡,几个人高兴地说笑着从温柔的院子前经过,谁也没有看这院子一眼,仿佛这个院子和这个院子的主人都是不存在的一样,温柔心里象针扎一般的疼,忍了忍,终于还是将门打开,追出门去。 “姐夫,你喝了一些酒,还是将我佳音姐姐放下来,不要将她摔着了。”雪儿笑着说道。 晓诺好像也喝了一些酒,一手挽着夏凤仪,一手挽着雪儿,笑着说道:“孟大哥怕是酒醉心明白,故意背着佳音姐姐惹我们眼呢。” 大家都笑了,突然听见身后一个不大的声音叫了孟天楚一下,大家好像多没有听见,后面地温柔于是大叫了一声,大家这才回头。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看温柔,左佳音赶紧小声说道:“天楚,赶紧将我放下来。” 孟天楚故意大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你放下来,有些人不是看不惯我对你这么好吗?我偏要让有些人看看,我就是对你左佳音好了,怎么样吧。” 温柔按住自己的心口,一直在说服自己忍,心里只有一个忍字。 温柔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走到孟天楚身边,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看着左佳音,轻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们,听说你们去了玉兰村,我不敢去,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孟天楚没有好气地说道:“你等我们做什么,想看看佳音是不是被你气死了,是不是?” 左佳音赶紧偷偷地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然后微笑着对温柔说道:“二夫人找我有事吗?” 温柔暗自咬了咬牙,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下人和丫鬟,便一狠心跪在了地上,大家都愣了,左佳音挣扎要从孟天楚身上下来,说道:“二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让下人看见了多不好,凤仪和飞燕赶紧将二夫人拉起来啊。” 夏凤仪和飞燕看了看孟天楚。只见孟天楚说道:“你们以为她丢的起这个人吗?她还不是看着没有什么下人在外面这才跪下地,你如果真是知道错了,你就一直给我在这里跪着,我们走。” 说完背着左佳音转身就走,夏凤仪他们见孟天楚这么坚决,也不敢去拉温柔都走了。温柔一见他们真的走了,不由气愤之极,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孟天楚,你还要我怎么样?她不过是个妾,我就是打死了她,也不会让我抵命的。” 孟天楚转过身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做给我看地。我告诉你,温柔,她不是什么妾,如果真要论妻妾地话,你是妾,她都不是,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你再靠近佳音一步。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我心爱的女人,包括凤仪和飞燕,她们都比你重要,要死也是你死,没有人会阻拦你的。” 温柔终于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孟天楚。我恨你孟天楚冷笑道:“说的好。不过我不会恨你,因为我都没有爱过你。又何来的恨呢?” 孟天楚背着左佳音带着大家消失在温柔地视线里,温柔绝望瘫倒在地。 回到左佳音的院子,孟天楚将左佳音小心放在床上,见身后几个女人一脸担心和愁绪,便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无不担心地说道:“天楚,温柔是一个那么要强刚烈的女子,你方才的话是不是说地太重了?” 孟天楚轻笑一声,坐在左佳音身边道:“我最是讨厌那种虚伪的女人,你在气头上,你就不要装腔作势摆出一副楚楚可人地模样在我们面前演戏。” 左佳音叹息一声道:“天楚,大概是我们对温柔的成见太深了,刚才我想温柔是真的想给你陪个不是,你应该给她一点时间。” 雪儿走上前来,不屑地说道:“我觉得姐夫说地对啊,你都不是真心诚意地道歉,又何必做给我们看呢?” 左佳音厉声打断雪儿地话,道:“雪儿,不允许你这样说话,我们看人总要看她好的一面,怎么可以总是想人家短处呢?再说温柔才失去了孩子,心情不好在所难免地。” 雪儿不服气,忿忿地说道:“那也不应该拿你出气,你一忍再忍,你看她如何对你了?将你打得遍体鳞伤地,你还为她说话。” 左佳音狠狠地拽了一下雪儿地手臂,让她不要再说了。 孟天楚阴沉着脸,道:“都是我当时一时的心软才酿成了今天的事情,这个女人不能留在我们孟家了。” 大家面面相觑,也都不敢说话了。 与此同时,总督府贤妃娘娘的住处。 成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冲进晓唯的房间,晓唯正在洗澡,身边一群的丫鬟服侍着,听见有人推开门,一个丫鬟大声地说道:“是谁这么大胆,不知道娘娘在沐浴吗?” 晓唯慵懒地转身一看,竟是自己的母亲,便微笑着说道:“娘,你怎么来了?”说着轻轻地将木桶里的玫瑰花瓣和桂花用手扬起,然后让花瓣和花落在自己白皙地皮肤之上。 成夫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晓唯身边,先是看了看周围的丫鬟,晓唯知道母亲找自己有事,便让丫鬟们都退下了,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的时候,成夫人关好房门,走到了晓唯身边。 “晓唯,我今天怎么发现是那狐狸精陪你去的观音庙上香?” 晓唯微微一笑,道:“娘,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人家已经是柯乾柯大人地夫人了。” 成夫人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很是不满地说道:“我不管,我一看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明明知道为娘最是讨厌这个女人。你还和她来往。” 晓唯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手中地花瓣,轻声说道:“娘,那些都是过去地事情了,爹不是还在你地身边吗?你为什么还是要抓住不放呢?这样你会开心吗?” 成夫人听罢,气得站起身来,道:“晓唯,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晓唯看了看气得已经不行的成夫人,笑道:“娘,那你要我和你怎样说话呢?” 成夫人:“晓唯。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晓唯冷笑道:“我从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但是你改变了我。” 成夫人不解,道:“我?” 晓唯:“难道不是吗?爹根本不想让我进宫,千方百计让我和万岁爷疏远,但您呢?一见万岁爷对我有意,竟然在我的酒里下葯。让万岁爷以为我也有心,等木已成舟的时候,我只有跟着万岁爷进宫了。” 成夫人愕然,道:“晓唯…,你…你怎么知道的?” 晓唯依然微笑着,道:“你不是一向最是心疼我吗?我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呢?我对谁有心我不清楚吗?你竟然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成夫人一听。顿时瘫倒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晓唯柔声说道:“罢了,都已经过去了,你是我地娘,我便想着你是为了我好,希望我可以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成夫人走到晓唯身边,轻轻地帮晓唯搓背,小心翼翼地说道:“晓唯,你真的不要怪娘,我是真的为了你好。” 晓唯哼哼一笑。道:“罢了,我说了,都过去了,这件事情就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就好,至于解子涵。我想你也不要咄咄逼人了吧。毕竟她是别人的妻子,不会对你的家庭造成威胁。” 成夫人听得是心惊胆战。之前地气势已经完全被晓唯几句轻言细语给压下去了。 晓唯:“好了,你下去吧,让丫鬟进来。” 成夫人嗯了一声,乖乖地走了出去,叫过丫鬟之后,成夫人往自己的房间里走,边走边觉得后怕,心里一直在想,晓唯怎么现在才和自己说呢?一直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想到晓唯竟然早早就知道了,做娘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的心事,可是她不甘心自己的女人就嫁给一个根本不入流的师爷,这才想了这个法子,没有想到晓唯竟然会埋怨自己,想到这里,成夫人地汗水都出来了。 晓唯洗完澡,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一旁地丫鬟轻轻地摇着扇子也不敢说话,门打开了,晓唯没有睁眼,一旁的丫鬟恭敬地喊道:“公主,您来了。” 晓唯这才睁开眼睛,微笑着招手示意让晓诺到自己身边坐下,并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给公主盛些藕粉来,加上些玫瑰蜜。” 丫鬟笑着去了,晓诺坐在晓唯身边,道:“姐姐,谁做的?” 晓唯摸着晓诺的头,道:“我让随行的厨子跟家里的厨子学的,你看想不想你做的,免得我在京城想你地时候,连你做的藕粉我都吃不着了。” 晓诺不由感动,靠在晓唯的怀里,轻声说道:“姐姐,我就是想你。” 晓唯点了点头,道:“姐姐何尝不想你呢?” 两姐妹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这时丫鬟端了一碗藕粉走到晓诺身边,恭敬地递给她,晓诺接过舀了一勺尝了尝,便笑着说道:“有七分象了。” 晓唯:“那还不行,让厨子再去学学。” 晓诺将碗递给丫鬟,然后说道:“不用学了,反正没有多久,我也就要进京了,你想吃,我随时可以做了让人送进宫去,或是你出宫来吃也好。” 晓唯意味深长地看了晓诺一眼,道:“你真的就想嫁给那个赫家?” 晓诺的眼睛里扫过一丝犹豫,很快便笑了,道:“嫁谁不是嫁呢?” 晓唯让丫鬟们退下了,这才说道:“你难道真地不想嫁给自己喜欢地人吗?” 晓诺一听,有些羞怯,道:“姐姐,你说什么呢。” 晓唯笑了,道:“你我之间一向没有秘密的,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天楚哥哥。” 晓诺更加不好意思了,道:“没有,瞧你,都说地人家不好意思了。” 晓唯拉着晓诺的手,道:“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这段缘分错过了,你就后悔了。” 晓诺:“可是,姐姐,孟大哥不喜欢我。” 晓唯:“你怎么知道孟大哥不喜欢你呢?我就觉得他是喜欢你的。” 晓诺:“就算是孟大哥真的喜欢我,他也不可能娶我了。” 第464章 故技重施 晓唯:“为什么?” 晓诺:“有好多的原因。” 晓唯:“说给我听听。” 晓诺:“一、孟大哥答应了他的四个夫人,他只娶五个夫人,除了迥雪姐姐,他不会娶别人了。” 晓唯笑着说道:“那还有呢?” 晓诺:“咱们娘也不会让我嫁给孟大哥的,她一直很瞧不起孟大哥,即便是现在孟大哥已经是杭州府的知府了,她也常常说和孟大哥擦肩而过的时候,可以闻到孟大哥身上一股死人味道。” 晓唯劝慰道:“不用担心,你只要告诉姐姐,你想不想嫁给孟大哥就好。” 晓诺羞怯地点了点头,晓唯笑了,道:“只要你想,剩下的事情交给姐姐来办。” 晓诺惊诧道:“姐姐,不是爹和娘已经和赫家说好了吗?” 晓唯笑了,道:“只要你一天没有和那赫其进洞房,姐姐就有办法,但是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爹娘和孟大哥,知道吗?”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 翌日 孟天楚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惊醒了,扭头一看,发现身边的左佳音还睡着,这才稍微地放下心来,一夜几乎是无眠,天亮的时候才微微睡着,最近虽然没有什么案子,孟天楚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却发现哪里有休息的时间呢,真是女人多地时候。是非也多了。一个晚上左佳音总是从噩梦中醒来,他被惊醒两次后就无心再睡了,不知道这样下去,这个家还像不像家地样子了。 迥雪的信中说的也尽是相思之苦,几个月了来,迥雪坚决不让孟天楚去看她,因为说是孟天楚见不得这样的白事,说是会触眉头。孟天楚倒是偷偷去看过她两次,连门都没有让进,其实就是怕孟天楚再受什么伤害,如今想一想,身边这些女人都是爱自己的,包括那个温柔。 孟天楚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想是找自己。担心会吵醒左佳音。便赶紧起身下床披上外衣将门才打开,就见飞燕来了,孟天楚示意她远些说话,将左佳音的房门关上,然后带着飞燕在院子外面说话。 “怎么啦,这么急匆匆的,又出什么事情了?” “天楚,不…不好了,温柔不见了。” 孟天楚一惊。道:“她又在做什么?怎么每次生气都要闹这么一出?离家出走很好玩吗?” 飞燕拿出一个纸条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若归去,后会无期。” 孟天楚长叹一声。带着飞燕往温柔地院子走出。远远看见夏凤仪和几个丫鬟在说什么,孟天楚走近。夏凤仪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了。” 孟天楚走到温柔的房间看了看,发现衣服首饰都还在,床铺也叠得十分整齐,应该一夜没有睡觉。 孟天楚叫来温柔的贴身丫鬟问道:“你昨天晚上没有伺候二夫人睡下吗?” “回老爷的话,二夫人二更的时候都还没有睡,一直坐在桌子前面,不哭不闹,也不知道想什么,奴婢一直守着,后来她让奴婢去睡了,您也知道二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奴婢也不敢多说,只好走了。” 孟天楚:“那是你发现二夫人不在的吗?” 夏凤仪走上前,道:“不是她,是我。” 孟天楚:“你?” 夏凤仪点了点头,道:“我想了一夜,总觉得温柔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没有受过什么气,昨天您当着那么多人地面扫了她地面子,她未必想的通,所以天一亮,我就叫人给她熬了些燕窝,我自己端来的,敲门半天不开,我担心出事,就让下人将门撞开了,撞开才知道。” 孟天楚看了看门闩,果然断成了两截,再在屋子里仔细地瞧了瞧,没有什么异样,便走到门口,发现门口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空碗,拿到手上闻了闻,有葯味。 “温柔最近吃葯是谁伺候的?” 一个小丫环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老爷,是我。” 孟天楚看了看她,她赶紧低下头去,孟天楚走近问道:“这碗葯你是什么时候送到二夫人这里的?” 小丫环:“二夫人一天是六次葯,两个时辰一次,这个葯是昨天晚上二更的时候我送来的。” 孟天楚不禁皱眉,道:“那当时二夫人喝过这个葯吗?” 小丫环:“我不知道。” 孟天楚:“你不知道?你伺候二夫人吃葯的,你竟然不知道?” 小丫环吓坏了,赶紧说道:“老爷饶命,是二夫人自己让我将葯放在桌子上,说是她会出来吃地,我就走了。” 孟天楚:“那这么说,你四更的时候应该再送一次葯的,你怎么没有送?” 小丫环马上跪在地上饶命,道:“老爷,饶了我吧,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昨天晚上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赶紧出门这才发现大夫人已经知道二夫人不在了,老爷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夏凤仪走到面前厉声呵斥道:“小蹄子,让你好生照料二夫人,你竟然睡过头了,来人啦…” 孟天楚拦住夏凤仪,道:“罢了,你让她一个人守几天是吃不消,再说了,小孩子的瞌睡本来就多,算了,现在关键不是惩罚谁,而是要尽快找到温柔,她地身子还没有好。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小丫环赶紧千恩万谢。孟天楚让她起来后,对夏凤仪和飞燕说道:“你们让人分头去找,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地方,让柴猛去一趟四个城门分别问问,看她是不是天没有亮就出城了,对了,问了门厅吗?” 飞燕:“问了,一般门厅都是辰时开正门。但没有看见温柔出去,我这就去问问侧门和偏门。” 飞燕疾步走了,孟天楚道:“大家不要围着了,担心去找找。” 夏凤仪忧心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拿着葯碗在四周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碗地四周,说道:“这碗葯温柔应该是喝了地。因为四周没有看见泼溅地痕迹。你去看看温柔的钱有没有在。” 夏凤仪:“都看了,都在。” 孟天楚不禁心里一沉,道:“你在家里照顾着佳音,我也去找找。” 夏凤仪:“天楚,你去哪里找啊?温柔在杭州无亲无故的,会去哪里呢?” 孟天楚走了几步,转身说道:“不知道,但活要见人,死…。唉!死要见尸吧。” 夏凤仪一听,顿时愣了,看着孟天楚匆匆地走出东院,自己还愣在原地。 孟天楚叫了屠龙,两个人正要出门。在门口遇到了正要进门的殷素素。见孟天楚和屠龙神色匆匆,一身轻装打扮的她大概也是才料理完自己哥哥和可儿的丧事从殷家山寨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孟大人,您这是急着去哪里啊?” 孟天楚拱手施礼,说道:“出去一下,你才回来吗?事情办得还顺利吧?” 殷素素淡然一笑,道:“还好,死了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活着地人不是还要继续好好地活下去吗?” 孟天楚心里一紧,道:“也是,那姑娘也休息吧,我先急着出去办事。” 殷素素见孟天楚着急,也不多言施礼过后,两个人擦肩而过,突然殷素素停住脚步说道:“你是不是去找二夫人啊?” 孟天楚听罢马上停了脚步,惊讶地说道:“姑娘如何得知?” 殷素素见真的是,便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道:“我也是回来的路上,因为是只身骑马速度比较快,我在路上见到一个女子,孤独一人,貌似温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心想那个时候,温柔应该在家睡觉的,怎么可能…” 孟天楚:“姑娘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殷素素见孟天楚如此着急,便道:“大概是在一个时辰前在从山寨回城的必经之路上。” 孟天楚想了想,道:“屠龙,走我们去追。”殷素素追上前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那个路上我比你们熟识一些。” 孟天楚:“姑娘一路辛苦,还是…” 殷素素却道:“好了,时间不等人,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可以追上她呢,我们赶紧吧。” 孟天楚感激地看了看殷素素一眼,殷素素对门厅的下人说道:“给换匹马,我和孟大人他们出去一趟,我地马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下人正要去,身后有人说道:“骑我地那匹追风吧。” 大家回头一看竟然是成梓义,自从上次孟天楚见过成梓义和解子涵在相思湖亭子上上演的那一出之后,孟天楚自己见他都有一些不好意思。 成梓义:“看我做什么,我都知道了,追人要紧,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人在哪里,就赶紧去追吧。” 下人为难地说道:“大人,您的那匹马可是你的宝贝,是您的战马啊?” 成梓义道:“哪里这么多废话,救人要紧。” 孟天楚拱手正要说话,成梓义道:“去吧,先将人救回再说。” 孟天楚只好转身带着殷素素和屠龙出去了。 成梓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转身一看,见晓唯正看着自己。 “晓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晓唯笑了笑,让王公公和陈星鹏退下。自己走到成梓义身边。道:“爹,您还是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成梓义亲昵地拍了拍晓唯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道:“是啊,俗话说的好,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后睡不着,我都四十几岁了,已经过了睡不醒地年龄。倒是你要好好地睡觉,女人之后睡好了,才看起来年轻呢。” 晓唯笑了,道:“难得回来一趟,怎么可能就在床上将大好的时光给浪费了呢?”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也是,你一直很勤奋。这个我知道。” 两个人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边走边聊。 晓唯:“您刚才在看什么呢?” 成梓义:“孟天楚的二夫人离家出走了,你不知道?” 晓唯听罢,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我知道她会离家出走的。” 晓唯这么一说,倒是让成梓义很是惊讶,道:“你看见她走的?” 晓唯摇了摇头,道:“我何须亲眼见她走啊,昨天我和她聊了聊。我就知道,她会离开这个家地。” 成梓义:“为什么?” 晓唯笑了,道:“好了,爹,我们不说她了。那是他们孟家地家务事儿。我们还是少管的好。” 成梓义看着自己地女儿,道:“晓唯。你好像变了。” 晓唯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成梓义:“昨天晚上你娘这么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今天我也发现你好像变得理性和稳重了。” 晓唯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说道:“爹,您要知道进了宫,一切都不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万岁爷是个刚愎自用非常自负的男人,女儿必须步步为营才可以活下来。” 成梓义见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竟然说出这样一番沧桑地话来,不禁摸了摸自己女儿地头,道:“晓唯,我就一直很舍不得你进宫,外面的日子无论你嫁给谁都比进宫的好啊,可是我竟然一直想不通你怎么就会喜欢上了万岁爷呢,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唉,不提了,已经过去了,好在万岁爷对你也很好。” 晓唯停住脚步,郑重地对成梓义说道:“爹,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虽然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但我还是想问一问你。” 成梓义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你今天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一直很喜欢孟天楚这个孩子,聪明稳重而且善良,虽然退回从前来说,让你给一个师爷做妾,我真是心有不甘,但只要你愿意,你坚持,我也不会反对的,因为我知道他会有出息,最关键的是,你幸福就是当爹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晓唯听罢,紧紧地靠在成梓义的怀里,成梓义摸着晓唯地头,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久久没有说话,不远处一个孤独的身影看着他们,落下泪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晓唯的娘,成夫人。 与此同时。 孟天楚带着屠龙、殷素素三个人各骑一匹骏马,驰骋在去往殷家山寨的官道上,孟天楚不明白,这条路并不是回京的路,温柔而是朝着相反地方向在走,而且,温柔身上分文没有,路上该如何是好呢?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嗜好出走呢。 太阳已经出来了,孟天楚他们离相思湖也越来越近,孟天楚心想,没有几个人知道离开这条官道不远处有一处人间仙境地相思湖,温柔更加不会知道的,但是一路上根本谁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儿,孟天楚地心情越发沉重了。 殷素素:“孟大人,刚才我就是在不远处看见二夫人的。” 孟天楚一看,正是相思湖的入口处,但是那个地方没有路,一般的人是不会知道那里面还有一个什么湖的。 孟天楚骑马过去,看了看入口处,不过就是一个小路,因为前日自己和晓唯还有成梓义和解子涵才去过,所以草被踩到了不少,他犹豫着,这个地方是没有人知道的,自己要不要去找,若是去了,那岂不是将成梓义和解子涵私会的地方公之于众了呢? 孟天楚正要犹豫着,屠龙说道:“要不大人就在附近找找,我和殷姑娘在跑远些看看,走路不会走得太远,而且现在太阳这么大,二夫人想是停下来休息了。你就在附近找好了,千万不要上山,我想二夫人也一定不会上山的,您找了之后就在路边树荫下等我们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孟天楚心想,这也好,便答应了,屠龙和殷素素骑着马朝前面走去,孟天楚将马牵到一个大树下拴着,让马儿独自吃草,自己朝着相思湖走去。 第465章 生无可恋 这个时候的相思湖,想睡去了一般,幽静中带着一丝死寂一般的可怕,连鸟儿都栖息了不愿展翅在湖上飞翔,没有风,所以一切都是静止的,孟天楚凭着两天前的记忆朝着湖边走去,空气中仿佛都可以听见自己喘息的声音。 终于走到了湖边,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孟天楚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湖边蹲下身来喝了一口湖水,发现甘甜不比,便趁势洗了一下脸,站起身后,四周环顾了一下,如此的天上人间,他想温柔也未必就会来这里。 他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湖心岛上的亭子里也是空空如也,他只好朝着原路返回,将马牵着刚刚走到大路上,见屠龙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过来,心里一紧,赶紧迎上前去。 屠龙飞身下马,神情肃穆,道:“大人,找到二夫人了。” 孟天楚:“在哪里找到的?还好吗?” 屠龙:“您先和我一起来吧。”说完,翻身上马,孟天楚也赶紧骑上马跟着屠龙朝前走去。 不到一里的样子,孟天楚看见了殷素素坐在一个河边,怀里好像抱着一个人,孟天楚赶紧快马加鞭,到了跟前飞身下马一看,果然发现殷素素怀里躺着温柔,好像已经晕厥过去了。 孟天楚冲上前,殷素素看着孟天楚,道:“大人,您节哀顺变吧。” 孟天楚听罢,脑子嗡地一下,仿佛没有明白,将温柔抱起身来,道:“你胡说什么?” 殷素素递给孟天楚一个瓶子,孟天楚接过一看,不由跌坐在地。再看温柔脸色苍白,嘴角处溢出了一丝浓黑的血迹。一看便知是中毒了。 孟天楚用颤抖的手去试探了一下,果然,怀里的温柔已经没有了气息。 孟天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愣在那里。 殷素素:“从二夫人的怀里发现一张纸,应该是写给你的,你看看。”说完给了孟天楚一张纸条,孟天楚一手抱着已经死去的温柔,一手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给你地时间是两个时辰,我想,如果你在乎我,就会在追我的,天楚,我这就出发了,如果两个时辰我等不到你。我就彻底绝望了。我不是死给谁看,这一次,我是真地下了决心,请告诉我的爹娘,我不好,没有能够回去看他们了,请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另外,给佳音说一声。经过这一夜的深思熟虑,我是真的想开了,给她说声对不起吧,我知道错了,但是已经晚了。你不会再和从前一样待我。好希望为你生个孩子,但也落空了。我生不如死,你就让安心的去吧,我生无可恋,别了,天楚,你的心可以自由了。柔儿与寅时三刻。” 孟天楚虽然再是对温柔生气,但也没有想到温柔会真的走上这条不归路,他不禁悲从心起,长吼一声,痛哭起来。 就在同样的时刻,左佳音在家里地床上突然醒来,睁眼一看,孟天楚已经不在床上,床边只坐着夏凤仪。 夏凤仪见左佳音突然坐起,赶紧问道:“佳音,你没有事情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左佳音一头的汗水,道:“温…温柔。” 夏凤仪见左佳音惊恐地望着自己,便劝慰道:“没有什么,不要多想,是不是坐了噩梦了?” 左佳音呆呆地说道:“天啦,好可怕的梦,我梦见温柔走到我的床边,哭着对我说,说她错了,让我原谅她,她一身白衣,脸色也苍白,嘴角还流着血,好恐怖啊!” 夏凤仪紧紧将左佳音搂在怀里,道:“乖,不过是个噩梦,没有关系的。”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 屠龙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大人,您先不要伤心,我们先将二夫人送回去让三夫人看看再说。” 孟天楚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还有希望吗?” 殷素素:“大人,你忘记三夫人是名医了吗?” 屠龙:“赶紧吧,不要耽误时间了。”说完,自己主动将温柔抱起来,示意殷素素将孟天楚扶起来,屠龙将温柔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不等孟天楚和殷素素,自己先策马离开。 左佳音和夏风仪正在说话,突然见飞燕冲进门来,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快…温柔…” 左佳音赶紧起身,道:“温柔怎么啦?” 夏风仪:“飞燕,不要着急,慢慢说,温柔怎么啦?” 飞燕:“温柔回来了,屠龙让…让佳音去看看,说是温柔服毒了。” 左佳音蹭地一下站起来,道:“在哪里?” 飞燕:“就在温柔的房间。” 左佳音赶紧起身冲出门外,夏风仪赶紧说道:“佳音你还没有穿鞋呢。”话音刚落,左佳音已经打着赤脚出去了。 左佳音跑到温柔的房间,见孟天楚抱着温柔,神情戚然。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天楚,你让我看看。”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见左佳音一脸坚定地样子,便道:“有希望吗?” 殷素素道:“大人,你还是让佳音看看,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左佳音不由分说,将温柔从孟天楚怀里抢走,然后让屠龙将孟天楚拉开,将温柔平放在床上,殷素素将葯瓶递给左佳音,左佳音闻了闻葯瓶,不仅皱眉,然后翻开温柔地眼皮看了看,摸了摸脉搏,这才说道:“气息十分微弱,大概吃葯的时间有些长了。天楚,我一定尽力。” 孟天楚:“佳音,靠你了。” 三天之后。 孟天楚一家举家回到了仁和县的孟宅,因为孟天楚的意思是,毕竟是家里有人死了。不好在总督府上举行葬礼,便回了家。按照当地的风俗,人死了,入殓七天才可以下葬,左佳音为温柔选了日子出殡,家里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谁也不开心,谁也不敢多和孟天楚说话,孟天楚默默地为温柔做着所有的事情。本来派人去京城报信,但考虑到温柔的母亲正在病中,故而决定等下葬之后再说,进京地事情也因为温柔的死去,再一次推迟了。 好在雪儿和林若凡过来帮忙,解子涵也来了,大家很快就弄好了灵堂。前往吊唁地官员也很多。大家都知道温柔是一时负气服毒而亡,都不敢提起,再看孟天楚也无心和他们搭讪,便送了礼,安慰几句便走了,来来往往地,孟府却很安静,甚至没有人大声地说话。 夏凤仪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孟天楚道:“进来。”夏凤仪推门进去,道:“天楚,迥雪来了。” 孟天楚这才从椅子上起来,见迥雪一身素衣已经披麻戴孝,孟天楚勉强地一笑。道:“迥雪。你来了。” 迥雪上前,柔声说道:“天楚。我就是来看看你,听凤仪姐姐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孟天楚起身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道:“不碍事,我又不饿。” 夏凤仪出去了,将门轻轻地关上,慕容迥雪心疼地看着孟天楚,道:“天楚,节哀顺变吧,温柔也希望你可以开心一些。”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其实,这几天我好好地想了想,当初我若不是畏惧温泉的势利,执意不愿意接受温柔,她不嫁给我,兴许在京城嫁给任何一个皇亲国戚,都应该很幸福,没有想到,就因为我一时的不忍,导致了今天…,温柔还这么年轻,竟然就…,我怎么向她的爹娘交代呢?” 慕容迥雪:“天楚,世间是没有后悔葯地,一个人地心胸决定了她生活的态度和处事地立场。温柔一时想不开,其实心结不是轻易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释然的,再说,佳音也尽力了,你也想要开一些,刚才我去看了佳音,她憔悴很多,一直守在灵堂,你们都这样自责,何必?天楚,温柔已经去了,这个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佳音的错,知道吗?从前我也为此不快过,但事实上,真正吃亏的是自己,后来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爱你,就应该爱你身边的人。” 孟天楚轻轻将慕容迥雪搂在怀里,说道:“迥雪,你知道吗?温柔说我偏袒,我真地没有,你们每个人我都心疼,但是温柔一定认为我是不爱她地,处处和佳音和飞燕作对,你让我怎么对她呢?温柔若是早些明白过来,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真的很懊恼,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爱一个根本就不爱的女人呢?现在她死了,我应该为她的死负责。” 慕容迥雪:“天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负责什么?她自己和自己打赌,你还在睡梦中,你怎么知道她给你的期限不过两个时辰呢?是她自己不想活了,便给你一个内疚的理由,你为谁负责,我们都是大人,难道还要为另外一个大人负责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慕容迥雪道:“死去的人自然不知道你的苦,因为她自己释然了,所以死得安心,可你要为那些活着地人,依然关心你的人想一想啊,她们又没有错,你为什么又不吃饭,又不睡觉的,这样你是在折磨这些活着的人,你不觉得你顾此失彼了吗?” 孟天楚不由长叹一声,道:“迥雪,你成熟了。” 慕容迥雪:“我们都应该成长起来,不是吗?你要振作,大家都不希望看见一个萎靡的天楚,你不是只有温柔,你还有凤仪,还有佳音,还有飞燕和我,你说呢?你这样,佳音该怎样自处呢?她已经很难过呢,认为就是她让温柔死了,你再这样,我该伤心了,天楚,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你,但你是不是想温柔去了。佳音也心碎而死呢?” 孟天楚一听不禁愕然,道:“迥雪。你怎么这样说呢?” 慕容迥雪道:“天楚,你这么惊讶做什么?难道不是吗?想一想苗家地血案吧,不就因为猜疑和自责吗?” 孟天楚默然了,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道:“好吧,迥雪,我知道了。” 慕容迥雪这才笑了。道:“走吧,那我陪你去吃饭去。” 孟天楚点了点头,跟着慕容迥雪出门去了。 总督府。 晓唯坐在自己地院子里,门口有十几个重兵把守,晓唯阴沉着脸,地上跪着一个戎装的人,显得风尘仆仆。 晓唯:“你说什么。温泉要兴师问罪想孟天楚要人?” “回娘娘地话。正是。您让我去探听,我得了消息就赶紧回来了。” 晓唯想了想,站起身来,道:“人都死了,他温泉还想要什么人?” “听说温泉一直在吃孟天楚给的一种葯丸,说是有安神定气的神效,他一直想要这个方子,孟天楚没有给,大概这一次他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敲诈孟天楚一番。” 晓唯冷笑道:“这个温泉还真是不闲着。那他地人什么时候到?” “听说已经出发了,孟天楚的飞鸽传书一到京城,下午他就派人出发了,说是带着一百多个人呢,扬言要将孟府踏平。” 晓唯哼了一声。道:“你马上修书给万岁爷。” “可万岁爷一直很喜欢温泉。娘娘是不是…” 晓唯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就说,左佳音今日配出一个可以延长寿命地方子。找过很多人试过,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即刻派人送回京城去。” “可是,娘娘实际上没有啊。” 晓唯:“孟天楚那里不是有定气安神的葯丸吗?先给万岁爷送些去。” “娘娘,这样合适吗?” 晓唯:“现在只有万岁爷可以救孟天楚了,顾不得什么合适不合适了,不过你给我将嘴巴封死了,谁也不允许说,知道吗?” 地上的人还没有说话,突然门外一阵响动,晓唯给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马上破窗而出,很快那人便将一人带回,晓唯一看竟然是陈星鹏。 晓唯似笑非笑道:“星鹏,你在门外做什么?” 陈星鹏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道:“卑职…,卑职不过是路过而已。晓唯走到陈星鹏面前,陈星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水刷刷地往下落。 晓唯:“路过?那你跑做什么?” 陈星鹏听罢,这才赶紧磕头道:“娘娘饶命啊,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晓唯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走到陈星鹏面前,道:“真的吗?怕是你什么都听见了,什么都明白了,这才亟不可待地想去送信吧。” 陈星鹏一听,赶紧说道:“娘娘冤枉我了,我生是你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我给谁送信啊?” 晓唯冷笑道:“你从前在杭州东厂,你是温泉一手提拔起来地,你说你去谁送信呢?” 陈星鹏看了看晓唯寒霜似的容颜,赶紧说道:“没有,真的没有啊。” 晓唯看了看站在陈星鹏身后的那个人,笑着走了出去,陈星鹏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缠上了一圈铁丝,身后那人面无表情,双手交叉一使劲儿,陈星鹏极力想挣扎,谁想身后的人气力无穷,很快,陈星鹏挣扎了几下,就上天陪着温柔去了。 晓唯在门外等着,那人收拾好了陈星鹏,收到手中的铁丝放在靴子里,这才开门出去。 晓唯:“你现在马上去办,我要万岁爷的人尽量赶在温泉地人到之前到杭州。”可是娘娘,那温泉地人已经出发快一天了。” “你不知道想办法设置一些障碍吗?” 那人马上明白了,赶紧退下了,晓唯伸出双手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一个护卫身边慵懒地说道;“将屋子里的人收拾出去,然后打扫一下,晚上我还要睡觉呢,不要让他脏了我的屋子。” “是,娘娘。” 晓唯转身信步走到了东院,下人们正在忙着收拾,孟天楚他们走了,东院一下冷清了起来,晓唯想了想,对身边一个下人说道:“赶紧收拾吧,晚上我就住东院好了。” 下人赶紧应声,道:“是,娘娘。 第466章 事出有因 晓唯微笑着走出东院,来到前院迎面走来了成夫人,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成夫人故意躲着晓唯,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不和晓唯有眼神的交流,她已经对这个女儿有些畏惧了。 倒是晓唯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不快,笑着喊道:“娘。” 成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躬身施礼。 晓唯赶紧将成夫人扶起,道:“娘,在家里就不要这样了,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吧。” 成夫人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点头说是。 晓唯:“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成夫人赶紧答道:“是陈星鹏从钱塘带回来一些点心,说是你喜欢吃的,让我去看看。” 晓唯微笑着说道:“哦,是这样啊。” 成夫人:“那你忙着,我先去看看。” 晓唯看着成夫人的背影,漠然地说道:“娘,家里这么多人会做,就不要吃外面带回来的了,我担心不干净,吃坏了肚子。” 成夫人:“不会,我先去看看,若是不好,我就不让人给你送去了。” 晓唯:“好吧,不过你不用去找陈星鹏了,问一问管家,大概他交给管家了。” 成夫人不解,但晓唯已经走远了。 温柔入殓的第四天。用孟天楚的话说,老天爷都知道自己的伤心,温柔去的第二天就开始下雨,淅沥沥的小雨断断续续地下着,天也仿佛一下就凉了下来。 孟天楚他们搬回了自己的宅子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温柔的灵堂里,佳音再也坚持不了,病倒了。家里一下仿佛如死寂一般。 新地孟宅改变比较大,每个夫人的院子和从前都不一样了,而且相隔较远。比从前的环境也好了许多。 左佳音就是在这个时侯,在自己地新院子里接待了贤妃娘娘。 晓唯饶有兴致地参观了每个地方,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赞许,孟家为温柔办丧事,晓唯一次也没有来过,甚至没有叫人送礼来,仿佛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佳音,你的气色还是不好。还是要好好的休息才好,毕竟…罢了,罢了,不说了,我们说些高兴的事情好了,我看啊,你的院子还真是别致。而且还这么大。是不是几个姐姐中院子最大的啊?” 左佳音勉强一笑,抱着文瑾,道:“也不是,大家都差不多,我这里不过多了一处炼丹房罢了。” 晓唯就是要把话题往这个方面扯,见时机到了,便趁机说道:“对了,我听说你在给温泉供葯,都是一些什么葯啊?” 左佳音见晓唯这么问。自然是晓得了晓唯是知道了些什么,便道:“不过是一些定气养神的葯丸罢了。” 晓唯见和自己的探子说地一样,便笑着说道:“我之前本想先去找孟大哥商量的,但一想,他也不会炼葯。所以还是先来找你说说。” 左佳音听出晓唯的话里有话。便道:“娘娘尽管说就是。” 晓唯让身边伺候的下人退下,甚至让奶娘将文瑾都抱走了。这才说道:“温泉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往杭州赶了,你知道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 晓唯:“那你也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对吗?” 左佳音:“是的。” 晓唯:“那你准备怎么办?” 左佳音:“娘娘一定想到了好的法子来化解这个问题。” 晓唯笑了,道:“难怪大家背后都说你是孟大哥的知己呢,我看也象,一般地女子如何做孟大哥地知己呢?” 左佳音不禁想到了温柔,心里一酸,晓唯自然看出了端倪,于是将话题转移,道:“好吧,我们言归正传好了。” 左佳音嗯了一声。 晓唯道:“半个月前,我也派人飞鸽传书给万岁爷了,温泉的势利很大,你也知道如今是这些宦官当道,万岁爷已经很多时间不理朝政一心炼丹,整天和那些个道士厮混在一起,我想了想,温柔的死,如果温泉真如传说中那样要和孟天楚决一死战,那么只有万岁爷可以救孟大哥了,你说呢?” 左佳音明白了,道:“那娘娘的意思,只有我现在的这个葯可以救天楚了?” 晓唯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我想派人给万岁爷送些这个葯去,兴许他一吃感觉一好,不但可以救孟大哥,说不一定,孟大哥为此还可以加官进爵呢。” 左佳音脑子里飞转地转了一转,然后笑着对晓唯说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那我们要不先去找天楚说说看?” 晓唯见左佳音这样干脆,心里也很高兴,道:“好吧,我们先去找孟大哥商量一下。” 两个人说笑着来到孟天楚的书房,左佳音先一步走到孟天楚的书房,先是小心地敲了敲房门,见里面没有声音,便道:“是不是出去了?” 晓唯:“不会吧,这么早,孟大哥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左佳音四周看了看,见一个丫鬟从旁边经过,便问道:“老爷呢?” 丫鬟摇了摇头,左佳音道:“大概还在温柔地灵堂,最近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娘娘我们那里去看看吧。” 晓唯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左佳音来到灵堂,果然见孟天楚坐在椅子上疲惫子一手托腮,微闭着双眼,感觉像是在打盹。 左佳音自从温柔走了之后,一直和孟天楚见面有些尴尬,两个人似乎刻意在回避着对方,尤其是佳音,这几天几乎不出门,大家都很难得看见她。 “天楚。贤妃娘娘来了。” 孟天楚睁开眼睛,见晓唯和左佳音站在自己跟前了,这才赶紧起身给晓唯施礼。然后怜惜地看着左佳音道:“不是让你好生地躺着吗?你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也冰凉。” 左佳音见晓唯面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孟天楚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小声说道:“我没有什么的,娘娘找你有事,你们谈吧,我走了。” 左佳音对着孟天楚羞涩一笑,正要转身准备离开。孟天楚一把将左佳音拉住,轻声说道:“佳音…我,你…” 左佳音莞尔一笑,道:“我知道,天楚,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和娘娘先说事情吧。我走了。” 晓唯一旁微笑着说道:“你们啊。不要在这样难为自己和对方了,温柔已经走了,莫非你们这些活着的人从此就这样消沉下去吗?” 左佳音听罢,不禁难过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孟天楚不忍,将左佳音的手拉着,道:“佳音,对不起。都是我地错,你不要这样了,你看你现在地样子,让我好心疼,要不…我们将温柔还是提前下葬吧。也让她入土为安。” 左佳音:“那怎么可以?” 晓唯:“我看孟大哥的提议也挺好地。现在天气还没有凉快下来,在屋子放上七天。别说去了的人,我们活着的人都受不了,你看天楚,再看看佳音你自己,我看还是择日提前奖温柔葬了吧。” 左佳音:“娘娘,这样怕是不妥…” 晓唯:“没有什么不妥地,就这么定了,我让人现在就去选个日子好了,如果有人追究,就说是我定了的。” 左佳音还要说话,晓唯已经走出门去,叫了王公公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进屋来,笑着说道:“好了,温柔的事情我来办就是,现在我们说说那个葯丸的事情。” 孟天楚不解,道:“葯丸?” 左佳音赶紧将晓唯的意思给孟天楚说了,孟天楚听罢,表面上虽然笑着说好,但看着晓唯,脑子里飞速地在想着晓唯的算盘。 孟天楚:“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到,不过那个葯现在竟一颗多的也没有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左佳音一旁安静地守着,她知道孟天楚有自己地想法,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其实这个葯她按照孟天楚之前的吩咐做了很多。 晓唯半信半疑地说道:“怎么会一颗也没有了呢?” 孟天楚笑了,道:“佳音,是不是我忘记了,最近一直很忙,你记得还有吗?” 左佳音平静地说道:“天楚,你都忘记了,温…温柔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给她叔叔供葯,这才恼了,你怎么…” 晓唯见孟天楚又难过了起来,便赶紧说道:“算了,不要提这件事情了,既然没有,暂时就算了,那么做这个葯需要多长时间呢?” 左佳音:“本来是很快的,但是现在这个葯里缺了一味葯,要不也不会…” 晓唯这才哦了一句,道:“这样啊,那就不好办了,不过,现在既然远水救不了近火,那我再想一想办法。” 孟天楚惭愧地说道:“娘娘,实在是对不起,你一心帮我,但我却…” 晓唯笑了,道:“孟大哥不必这样,你也不是有心的,我说过,你的事情就是我晓唯的事情,我不会让任何人难为你的。希望万岁爷已经出兵将温泉地人马拦住并撤退了回去。” 这时,王公公走了进来,谦卑地走到晓唯跟前,小声地说道:“娘娘,正巧了,咱家按照您地意思问过了,竟然说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呢。” 晓唯听罢,笑道:“那就今天吧。时辰什么的,都问过了吗?” 王公公点了点头,道:“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最好。” 孟天楚:“娘娘,真的就要这样吗?我方才不过是…” 晓唯:“罢了,就这样定了,你和佳音再是这样还怎么活啊?” 孟天楚见晓唯这样坚持,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那我们就去准备吧。” 左佳音:“天楚,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和凤仪还有飞燕去准备就好。” 孟天楚:“我如何休息呢?” 晓唯:“那大家一起去忙吧,不要再说了。” 说完,晓唯和左佳音出去了。孟天楚走到棺材面前,用力将棺材盖子推开,看见温柔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穿着当时出嫁时穿的那一身嫁衣,孟天楚轻轻地抚摩着温柔的脸颊,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落在了温柔的脸上。 “温柔,若真是老天给你我开了一个这样荒唐的玩笑。那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呢?” 眼泪在孟天楚的诉说中一滴一滴地落在温柔地脸上,仿佛是温柔跟着孟天楚流泪一般,雨下地越发的大了,门外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孟天楚知道抬棺地人马上就要来了。 夏风仪带着人进了灵堂,见孟天楚爬在棺材上痛哭不已,心中也是一阵悲凉。走上前去。轻轻将孟天楚地手拉着,道:“天楚,温柔要走了。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夏风仪,悲怆地说道:“这么大地雨,会不会将温柔给淋湿了?” 夏风仪忍住伤悲,道:“天楚,你不要这样,好吗?抬棺的人已经来了,你松手吧。” 可孟天楚还是紧紧地抓住温柔地手不放。这时晓唯走了进来,见夏风仪一脸为难的样子,身边站着抬棺的人也是不敢说话,再一看时辰马上就到了,不能再等。便走上前去。对抬棺的人说道:“可以抬棺了,否则就要错过时辰了。” “可。可是孟大人他…,我们不…不敢。” 晓唯冷冷地说道:“来人啦,将孟天楚给我拉开。” 从门外进来几个护卫,走到孟天楚不由分说拉着孟天楚就走,孟天楚拼命挣扎,死死地将温柔地手拽住,嘴里喃喃地说道:“你们不要这样,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还是等到天好的时候再说吧,你们不能将温柔给淋湿了…” 晓唯走上前,大声说道:“孟大哥,你不要这样,让温柔入土为安吧。” 孟天楚摇了摇头,不说话,但双手还是死死地拽住温柔不放,晓唯见状,只好让护卫强行将孟天楚拉出去,一旁的人看得是个个伤心,人人落泪。 棺盖合上了,抬棺的人将温柔的棺材抬出了灵堂,雨下得越发的大了,院子里站满了为温柔送行地下人和丫鬟,棺材在就要出门地刹那,孟天楚再次冲上前去,大家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抬棺为首的一个男子,被孟天楚一下给撞到,一声巨响给,大家顿时愣了,棺材象一个巨人一般落在了地上,棺材盖子摔开了,大家看见温柔从倾斜的棺材中滚了出来。 晓唯站在屋檐下,脸色顿时变了,不禁说道:“孟大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荒唐的事情。” 摔在地上的四个抬棺的人,这才哼唧着站了起来,孟天楚冲到温柔的身边,将温柔紧紧地抱住,一旁的人都看的愣了,倒是夏风仪突然明白了过来,对下人说道:“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你们大人和二夫人地遗体从雨里抢回来?” 下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冲进雨中将孟天楚和温柔抬进了屋檐下。 孟天楚抱着温柔,夏风仪上前说道:“天楚,你这样不是让温柔不安心吗?” 孟天楚像是没有听见夏风仪的话,突然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大声说道:“佳音呢?” 大家见孟天楚这般神情,以为他是悲伤过度要疯了,都不敢说话,倒是左佳音听见孟天楚喊自己,便赶紧走了过来。 孟天楚激动地左佳音说道:“佳音,温柔死了四天,怎么没有腐败?脸上和身子也没有出现尸斑!会不会…” 左佳音听罢,赶紧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摸了摸温柔的脉搏,然后将手放在温柔的鼻子前试探鼻息,晓唯冲上前来,呵斥道:“佳音,孟大哥因为伤心才会这样,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了?温柔死了四天了,现在你们还以为她活着的吗?来人啦,将温柔重新装入棺材,时辰就要到了。” 几个护卫冲上前来,正要将温柔从孟天楚怀里抱走,突然左佳音大喝一声道:“不许动,谁也不要过来,我也觉得奇怪,这么炎热地天气,温柔地身子怎么可能一点腐败的迹象都没有呢?当时,我也查看了温柔服用地毒葯,不是鹤顶红,至于是什么毒葯当时我也没有认真地查看,一心想要救人了。” 晓唯觉得左佳音和孟天楚都已经疯了,不可理喻,便道:“你们两个不要在折腾温柔和你们自己了,你们以为温柔会起死回生吗?” 左佳音也不搭理晓唯了,赶紧伸手挤压温柔的眼珠子,孟天楚知道,左佳音是在看温柔的瞳孔,自己是个学法医的,这是最基本的查看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亡的方法,但自己却因为太过悲伤温柔的死而疏忽了,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越发想着自己是糊涂之极了。 夏风仪对晓唯说道:“娘娘,就让他们再看看吧,要不等温柔下葬了,他们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晓唯长叹一口,转身离去了 第467章 奇迹 佳音看着温柔的瞳孔,突然笑了,孟天楚看着左佳音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希望来,道:“佳音,是不是?” 左佳音猛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自己贴身的小丫鬟说道:“赶紧,赶紧去将我的葯箱拿来。” 丫鬟听罢,赶紧去了,左佳音又叫人端来了一碗清水,孟天楚抱着温柔看着左佳音忙碌着,道:“佳音,你这是?” 左佳音边哭边笑道:“天楚,希望是老天给你我一个机会,温柔她还没有死呢。” 大家一听都发出了唏嘘的声音,夏风仪小声地对左佳音说道:“佳音,你怎么和天楚一起发疯了?” 左佳音:“凤仪,现在我不好给你解释,但我相信,温柔还活着。” 夏风仪:“怎么可能,当时是你说的温柔已经没有救了,鼻息和脉搏都没有了,怎么在棺材里躺了四天,你竟然说她还活着,我知道你和天楚的心情,但…” 这时水和葯箱都拿来了,左佳音在葯箱里翻找着,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小葯瓶来,从瓶子里倒出一些红色的粉末在清水里,等粉末完全融化之后,左佳音让孟天楚撬开温柔的嘴巴,将水往里灌,谁知水全部都流了出来。 飞燕一旁看着着急,将碗夺过来,孟天楚以为飞燕要将碗拿走,急忙说道:“飞燕,你这是要做什么,不要给我们添乱。” 飞燕:“这样不行。我来喂她。”说完,将碗里的水含入自己的口中,一旁的人顿时大吃一惊,孟天楚正要劝阻,左佳音道:“天楚,要不就这样吧。温柔现在不能自己下咽,这不过是一些催吐地葯,不会有事的,飞燕,难为你了。” 飞燕点了点头,嘴对嘴的将葯水吐入温柔的嘴里,然后赶紧将温柔的嘴捂着。孟天楚和左佳音配合默契将温柔的头朝下,身子太高,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他们,大家都屏住呼吸,仿佛除了雨声,就听不见别地什么声音了,就在这时。奇迹竟然发生了。只见孟天楚怀里的温柔双眉微微一皱,喉咙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葯被温柔咽下了,大家一见,不禁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世间最神奇的一幕。 孟天楚兴奋地看着左佳音,道:“佳音,你看到了吗?” 左佳音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夏风仪也看见了,连忙蹲下身来,无不感慨地说道:“天啦,老天有眼啊!” 左佳音示意飞燕将碗里的水一点一点地给温柔嘴对嘴地全部灌下之后,和孟天楚一道将温柔放平。一旁的丫鬟体贴地拿来一下薄的褥子铺在地上。担心温柔受凉。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渐渐地小了。大家看着躺在地上地温柔,等待着下一个奇迹的产生。 这时晓唯听了王公公的禀告,从前回到了现场,远远地站在人群中观望着。 突然,温柔的嗓子里发出一阵轻微地痛苦的声响,左佳音对孟天楚说道:“赶紧将温柔上半身抬起,她大概要吐了。” 孟天楚赶紧听命,才将温柔抬起,温柔马上从嘴里吐出了一些黑色的东西来,左佳音轻轻地拍着温柔的背部,温柔地眼睛依然闭着,脸色煞白。 孟天楚:“佳音,温柔还要吐吗?她吐地到底是什么呢?” 左佳音:“现在可以将温柔抱回房间里躺着了,不过她的房间还没有收拾…” 飞燕赶紧说道:“就在我的院子里收拾吧,凤仪姐姐现在身子不方便了,佳音姐姐你现在身子也不能,而且你还要照顾瑾儿,温柔姐姐的院子慢慢收拾着,反正现在就算是搬过去也要有人照顾,丫鬟们终究不知道轻重,还是我来好了。” 孟天楚感激地看了飞燕一眼,小心将温柔抱了起来,大家跟着孟天楚进了飞燕的院子。 晓唯也尾随其后赶着来了,见温柔已经放在了床上,便道:“还是让随行的太医来看看吧。” 孟天楚:“多谢娘娘。” 太医很快就来了,仔细给温柔把脉之后,欣喜地说道:“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二夫人虽说脉搏微弱,但足以证明二夫人她真的没有死啊。” 大家一听都高兴起来,太医对左佳音说道:“三夫人果然不愧是万岁爷器重的雨灵天师啊,您如何知道二夫人没有死呢?” 左佳音:“太医,发现温柔活着的,不是我,而是天楚,不过我们现在暂不说这个问题了吧。我们赶紧想个法子救温柔啊。” 太医捻着自己花白地胡须,思量半天后道:“三夫人知道二夫人服得是什么毒葯吗?” 左佳音摇头,太医:“我方才见过二夫人呕吐之物,也觉得没有见过,既然没有见过,我还真的不敢贸然下葯,二夫人好容易活过来,卑职实在不敢啊。” 孟天楚急了,道:“你们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们看温柔的气息这么弱,你们要想个办法啊。” 太医和左佳音面面相觑,半晌,左佳音道:“不知太医随身有没有带万灵解毒丸?” 太医不解,道:“这不过是最一般的解毒丸了,用在二夫人身上会不会有用呢?” 左佳音:“既然你我都不敢贸然配葯开方子给温柔,那么我们就先用最保守的方法,用最保险地葯给温柔先吃,万灵解毒丸也是解毒之葯,您说呢?”太医想了想,看了看晓唯,晓唯道:“你就听佳音地吧。” 太医想了想,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葯箱里取出了一个葯瓶,倒出两丸来,叫人拿来来化开,道:“这个葯大概要需要有人亲自来喂才行。” 飞燕走上前,这时左佳音拦住了飞燕,微笑着将碗端起。太医道:“天师,还是找个干净地丫鬟来喂吧。” 左佳音:“不用,我来。” 飞燕:“还是我来吧。” 左佳音:“不要争了,还是我来,反正…反正我已经有瑾儿了。” 孟天楚不解:“什么意思?” 太医赶紧说道:“找个万灵解毒丸有个不好,就是服用地人怕是以后不能怀孕了。” 孟天楚:“那怎么可以,不光是佳音不能服用。飞燕也不能,温柔更是不能啊,她要是醒了,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该多伤心啊。” 太医:“这…” 左佳音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边给温柔服葯。边用针灸为温柔释放毒素。太医您看呢?” 太医连忙点头,道:“这个方子好,我们就这么办。”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来定吧。” 天楚想了想,道:“罢了,我知道你一心为温柔好,希望你的方子有效,你们开始吧。” 左佳音正要喝葯。孟天楚却将左佳音手中的碗夺下,道:“佳音,你不能喝,我问一下,这个葯我来喝可以吗?” 太医连连摇头。道:“大人。你万万也是不能喝的。” 孟天楚发愁了,左佳音道:“天楚。我们要争取时间,给我吧,一来我已经有瑾儿了,二来我也不是服用,没有这么可怕的,快,给我吧。” 孟天楚还在犹豫,左佳音已经将葯碗端过来,孟天楚赶紧说道:“佳音,你一定要当心啊。” 左佳音点点头,屋子里的人安静地看着左佳音喂着温柔,一旁地晓唯不禁为眼前的一切都感动了,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夏风仪:“大家都散了吧,这里有我和佳音还有天楚飞燕就可以了。” 晓唯:“好吧,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我也先回去了,只是辛苦你们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孟天楚见晓唯要走,正要起身相送,晓唯赶紧将孟天楚按住,柔声说道:“好好照顾她吧,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经历过这一次劫难之后,温柔会懂得什么是珍惜的,你们每个人对她都这么好,我看在眼里,格外感动,孟大哥,她们四个有你,是她们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了,好了,我走了,大家都不要送。” 说完,晓唯带着王公公走了,走到门口对太医说道:“你暂且就在孟府住下,佳音虽说医术精湛,但她有她的顾虑,本来之前温柔对她就有误会,她自然处处留心,生怕再有半点闪失,需要商量和拿主意地时候,你要果敢一些。” 太医赶紧起身,道:“卑职谨遵贤妃娘娘懿旨。” 晓唯这才放心离开。 孟天楚听罢晓唯的话,这才明白了之前左佳音的坚决和犹豫,这样的矛盾心里,晓唯一个旁人都看了出来,自己竟没有在意,想到这里孟天楚紧紧地抓住左佳音的手,两个人相互看着,彼此都明白了眼神里的意思,那一刻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一天一夜。 温柔地一声低吟,还是将守在一旁地孟天楚给惊醒了,天还没有亮,这几天一直下雨,天气也感觉凉了许多。 孟天楚坐在床边,听见了温柔的声音,赶紧起身,只见温柔的眼睛还闭着,便小声地喊了一句:“柔儿。” 温柔没有睁眼,嘴角蠕动了几下,孟天楚按照左佳音之前的吩咐,赶紧开门叫门口的丫鬟去叫左佳音来,自己重新回到温柔的身边,温柔再次昏睡了过去。 很快左佳音和太医都赶过来了,左佳音坐在床边,看了看温柔的气息和脉搏,孟天楚看着左佳音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温柔的情况好多了。 左佳音:“太医,我看温柔地情况好多了,之前我们定的用葯熬水然后给温柔泡澡。我看明天就可行了。” 太医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之前卑职还一直在担心,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天师稳中求胜的办法还是对了,卑职对天师实在是佩服之极。” 孟天楚:“佳音,谢谢你。” 左佳音莞尔一笑。道:“天楚,你这样说不就见外了?” 太医:“孟大人的夫人个个都这样的善良大度,而且兰心慧质,实属难得,卑职实在是敬佩得很。” 孟天楚:“这次真是难为她们三个了,尤其是佳音,我想温柔醒来之后一定不会再犯浑。会明白大家为她做地一切了。” “水…水…”一个微弱地声音让孟天楚他们三个人同时朝着床边看着,左佳音赶紧去端水,孟天楚见温柔眼睛睁开了,赶紧凑上前去,轻声说道:“柔儿,你醒了吗?” 温柔茫然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喃喃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吗?” 孟天楚心里一酸,道:“柔儿,我是天楚啊,你不是在什么阴曹地府,你在我们孟家的房里。” 温柔听罢,道:“水,我口渴了,我想喝水。” 佳音赶紧端着水过来,孟天楚小心将温柔扶起。温柔是真地渴了,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完了,大概是太急,竟呛着了,孟天楚赶紧拍了拍温柔的后背。温柔这才缓过劲来。看见左佳音突然神色变了,赶紧躲在孟天楚的怀里。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左佳音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默默走开。 孟天楚心疼地看着左佳音,左佳音劝慰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对太医说道:“我先出去了,这里有你就好。” 太医理解地点了点头,孟天楚将温柔放在床上,追上前去,左佳音拦住他,小声说道:“好在她醒来了,我们给她一些时间吧,这个时候她最需要地就是你了。去吧,我没有事情的。” 孟天楚将左佳音紧紧一抱,然后不舍地松开,道:“佳音,我知道你比温柔明事理,我…” 左佳音:“好了,不要说了,温柔出事,我其实挺难过的,现在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将她救活,我也安心了,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好吧,等她好些,我会告诉她的,你为我和她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左佳音微微一笑,道:“好了,去吧,她在等你。”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走了,这才回到屋子里,走到温柔的身边,只见温柔望着自己,便道:“还想喝水吗?” 温柔点了点头,孟天楚将温柔扶起,太医给孟天楚端了水来,温柔突然紧紧地孟天楚抱住,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 孟天楚:“你现在身子很弱,千万不要在哭了,你看你不是还在我地怀里吗?快来,乖,先将水给喝了,好吗?” 温柔哭着将水喝完,孟天楚将温柔再次放下,温柔道:“天楚,我想躺在你地怀里。” 太医上前说道:“二夫人,你现在需平躺休息才好。” 孟天楚:“听太医的话,你要好好地休养,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好吗?” 温柔这才听话地躺下,手还是紧紧抓住孟天楚的手,道:“那你不要离开我,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门嘎吱一声推开了,孟天楚转身一看,见是夏风仪和飞燕进来了,夏风仪笑盈盈地走上跟前,道:“听说温柔醒了,我和飞燕过来看看。” 温柔见是夏风仪和飞燕,赶紧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到了一边,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轻易就死的,不需要有些人假惺惺地看我,还不知道到底安得是什么 孟天楚正要说话,夏风仪暗自按住孟天楚的手,转身拉着飞燕就出了门,孟天楚跟着走出门去,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温柔在喊自己,夏风仪轻声说道:“回去吧,佳音尚且可以这样,我和飞燕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佳音一点错没有,她都可以释然,我和飞燕更是希望她可以早点冰释前嫌,心情舒畅起来。” 孟天楚:“她如今想的还是服毒之前地情形,大概就是钻进了死胡同,以为自己的死,大家都是不好的,我们给她一点时间吧。等她好些,我会给她解释的。” 夏风仪和飞燕点了点头,离开了,孟天楚不禁暗自叹气,转身进了屋子。 第468章 幡然悔悟 眼瞅着就是十月中秋了,金秋时节便是此时了,天气时冷时热,孟家宅院的工期也日渐临近了,一个偌大的庭院雏形已经显露端倪,这可比总督府的府邸还要气势恢宏一些。 晓唯也要回京了,因为温柔的事情万岁爷要孟天楚在小寒之前进京便可,看来这一次不进京是不可能了,但却不能和晓唯同路,晓唯要将晓诺带着一起进京,最近孟天楚因为杭州府的公事颇多,好在有简柠鼎力帮着,这个女子做事利索,话也不多,你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便可以心领神会,加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做起事来,更是游刃有余,让孟天楚轻松了不少。 贺丁的案子,也让孟天楚见识了柯乾的本事,去了一趟京城,贺丁的案子刑部一听万岁爷的意思和他们的意思有悖,赶紧更正,送去万岁爷那里,果然还真就无罪释放了,柯乾出了一身冷汗,马不停蹄地回来报功,然后派人将吴哲送的银子如数退还,并找人威胁了吴哲,若是再告,定让他杭州不能安身立命,吴哲一听自己女儿枉死,一下竟大病不起,没有过得了新年,竟一命呜呼了,当然,这是后话了。贺丁一家人团聚后,孟天楚见杨三娘为了救贺丁,已经两手空空,便让夏风仪送了一些银子去,让他们置办一些房屋和东西,重新来过,好好的过日子,贺丁一家对孟天楚的更是感恩戴德。 温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左佳音不让孟天楚给温柔说是自己在背后给她配葯照料她地身子,她怕宁死也不肯吃她的葯。泡她熬的葯水澡。 这天,温柔才泡过葯水澡,吃过葯后睡着了,孟天楚才可以休息一下,本来说让飞燕照顾着。谁想温柔一看见飞燕她们三个,便大声说自己头疼脚疼的,孟天楚只好自己照顾,这样十几天折腾下来,孟天楚明显地瘦了一圈。 孟天楚刚刚闭上双眼就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孟天楚看了看温柔,见她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地走去将门打开。只见一个丫鬟站在门外,小声说道:“老爷,贤妃娘娘来辞行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好的,你看着二夫人,我去去就来,她醒了,你就来喊我。” 丫鬟看了看屋子,显得有些害怕,孟天楚劝慰道:“没有什么地。如果她醒了难为你,你就跑来叫我就是,好吗?” 丫鬟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老爷。那您快去快回,好吗?” 孟天楚对丫鬟一笑,算是鼓励,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 来到前厅,见夏风仪她们三个人都陪着晓唯说话,晓诺也来了,见孟天楚来了,夏风仪她们三个都站了起来。晓唯则微笑着说道:“孟大哥,不要行那些礼数了,显得生分,快过来,我们说说话便可。” 孟天楚还是恭敬地晓唯施礼,晓唯起身亲自将孟天楚扶起。道:“你瞧。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温柔还是那样吗?” 左佳音:“给温柔一些时间吧。” 晓唯:“你们都是心软的人,温柔已经醒来将近二十天了。你们一直这样迁就着,躲避着,仿佛你们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让温柔对你们的误会会更加深的,孟大哥也是,你就这样一味地迁就忍让,对你和凤仪她们都没有好处,当说则说,隐瞒有的时候也是一剂毒葯啊。” 孟天楚微笑道:“她才好些,我们都不想打击她。多谢娘娘好心,我想等过了这个月再说。” 晓唯叹了一口气,让大家坐回到位置上,然后看了看孟天楚和晓唯,说道:“要不,我去看看温柔吧,后天我就要带着晓诺进京了。凤仪、佳音和飞燕陪我去吧。” 夏风仪:“不是我们不愿意陪娘娘您去,只是温柔一直不愿见我们三个。” 晓唯站起身来,道:“我刚才说了,躲避总不是办法,她还不敢在我面前这样放肆吧。” 孟天楚:“要不娘娘,还是再等等?” 晓唯:“等?之前温柔的心情不好,你就说给她时间,你就在等她自己好起来,结果呢?有地时候,有些事情是有必要说清楚,讲明白的,你担心你出口,温柔会觉得你又偏袒了她们三个,那就让我说好了,你好好陪着晓诺说说话吧,我们走。” 晓诺一听,赶紧起身说道:“我们没有什么话说,我和姐姐一起去看温柔好了。” 晓唯:“你以为温柔见了你就高兴了?好了,我不让你们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就好好地呆在这里,或是让你孟大哥陪你去他的新院子逛逛,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再回来看他了。”“ 说完,晓唯起身领着夏风仪、左佳音和飞燕离开了前厅,只剩下孟天楚和晓诺两个人。 孟天楚走到晓诺身边,晓诺竟先笑着先开口了,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说道:“不要这么嗦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让我乖乖听话,乖乖地进京,然后嫁人吗?我都知道了。” 孟天楚看着晓诺微笑的样子,心里象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晓诺,对不起。” 晓诺眼睛一下红了,赶紧借故指着门外开得不错的月季说道:“我们要不出去走走?” 孟天楚见晓诺已经先一步走了,只好跟着,晓诺不想让孟天楚看见自己哭了,走出门后偷偷将眼泪擦了。 两个人来到后花园,并肩走着。 “温柔姐姐好些了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轻声说道:“我走了。好在还有柠儿姐姐帮你料理府衙的事情,孟…孟大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孟天楚停下脚步,看着晓诺。晓诺赶紧将头低下,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 孟天楚:“丫头,你走了。孟大哥会想念你地,你如今去京城,你爹和你娘,还有我都不在你身边,虽说三个哥哥和晓唯可以照顾你,但你毕竟…” 晓诺不想从孟天楚的嘴里听到嫁人两个字。便赶紧打断孟天楚的话,勉强笑道:“好了,我都说我知道了。” 孟天楚:“对了,你师父跟你一起去吗?” 晓诺:“怎么,舍不得你这个媳妇儿啦?” 孟天楚被晓诺给逗笑了,习惯地点了点晓诺的鼻尖,道:“坏家伙,又笑话你孟大哥了。” 晓诺忍住悲伤,笑道:“她暂时不和我们去了,说是殷家姥姥病了。她走不开,大概过几天也要回去看看。” 孟天楚:“你这个师父我看是一点功夫都没有教你,你是白喊了这一声师傅了。” 晓诺:“怎么会?事情总有凑巧,若不是因为我地脚…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不一定,人家赫家根本就看不上我,我还不是要回来地。” 孟天楚脱口而出,道:“看不上最好。” 晓诺先是一愣,继而看着孟天楚脸一红便轻笑了。 孟天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晓诺说道:“孟大哥,我会想你的。” 孟天楚:“我也会的。” 晓诺:“好了。我们也不要走下去了,你去看看温柔姐姐吧,有句话不过我还是不吐不快。” 孟天楚:“你说。” 晓诺:“姐姐说,温柔太过刚烈,占有欲太强,做你的妻子会带给你不少的麻烦。但我想。你曾经给我说过,人无完人的。温柔姐姐也是,凤仪宽容,佳音睿智,飞燕则单纯。她们都有自己的优点,她们也都爱你,从前地事情都不要提了吧,温柔活了过来,以后你们要好好地过日子,我希望她们对你都很好,我最是看不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了,这个你很关键,知道吗?” 孟天楚:“嗯!晓诺,你放心的走吧,不要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你…” 晓诺还没有说话,只见温柔的贴身丫鬟小桃飞奔过来,还没有走近,就大声地喊起来:“老爷,您赶紧去看看吧,二夫人和娘娘吵起来了。” 孟天楚一听汗毛感觉都要竖起来了,晓诺赶紧说道:“快去看看吧。怎么会这样呢?” 孟天楚和晓诺跑到温柔地门口,就听见了温柔声嘶力竭地哭闹声,孟天楚不禁皱紧了双眉,冲了进去,只见温柔坐在床上,披头散发,见孟天楚一来,本来已经停止了的哭声又开始大了起来。 孟天楚再看晓唯和夏风仪她们三个,前者是怒不可遏,后者则是不知所措地样子。 孟天楚走到温柔的身边,温柔一下扑到孟天楚地怀里,指着晓唯说道:“天楚,她…她们一起来指责我,她…她们都不希望我温柔好,她们都想我死!” 晓唯走上前,温柔赶紧躲在孟天楚的怀里,很害怕的样子,晓唯冷冷地说道:”你不用将凤仪她们三个也带上,她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承认,我说指责了你,但我没有说过让你死的话,你若是好歹都不能分地话,我也无话可说,我们走。” 孟天楚赶紧说道:“娘娘,温柔是无心的。” 晓唯哼了一声,道:“是我自己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这个二夫人,我在这里给你孟天楚和你的二夫人陪个不是,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孟天楚见晓唯生气了,便道:“温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娘娘说话呢?” 一旁的王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孟大人,咱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象你二夫人这么厉害的角色,竟然在我家娘娘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她叔叔可以一手遮天。想让谁死,谁就必须要死,听这话地意思好像比我们圣明的万岁爷还要厉害几分似地,哼,咱家倒是想回去给万岁爷说说看。这大明的山河到底是姓朱呢,还是姓温!” 孟天楚一听,顿时蒙了,这温柔是不是让那不知名的毒葯给毒傻了?这崇祯皇帝地时候宦官当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个王公公真是要回去给万岁爷奏上一本,温泉未必有事,但万一迁怒于自己。那可是灭门的罪名啊! 孟天楚赶紧起身走到晓唯身边,道:“娘娘,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晓唯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温柔,道:“嗯,好吧。” 孟天楚和晓唯正要出门,温柔突然大叫道:“天楚,明明是她狗仗人势,你却畏惧了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孟天楚终于发火。道:“温柔,你可以了,娘娘说地没有错,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我们越是隐瞒,你越是以为我们真地就对不起你了,我告诉你,为了救你,佳音冒着再也不能生育的危险,飞燕因为喂你吃催吐地葯,到现在都是一天喝不下一碗小米粥,凤仪身怀六甲还要为你擦拭身体。整整守了你一夜,而她们谁也没有对不起你,倒是你,一再的刁难她们,我倒想问一问她们又怎么对不起你了?你不但不感恩,反而见谁都看不顺眼。我真不明白。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难道弄得全家鸡犬不宁你才安心吗?” 温柔愣住了。半响才盯着孟天楚,说道:“天楚,你在怪我?” 孟天楚对晓唯说道:“娘娘一心为我们孟家好,于是在带了凤仪她们来,希望说合,希望你们四个言归于好,可你做了些什么?难道你真的是好坏不分,是非不分了吗?” 晓唯这时倒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平静地说道:“孟大哥,罢了,我还是走了,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兴许确实是多言了。” 孟天楚:“娘娘,您千万不要在意,温柔不该将对凤仪她们三个怒气迁至与你,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让她明白,总让她自己悟,她怕是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悟是悟不出来的了。” 温柔突然大声说道:“天楚,我在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孟天楚冷眼看了温柔一眼,道:“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大家待你视如己出,而你却处处算计和欺负别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和大家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了?” 夏风仪赶紧走到孟天楚面前道:“天楚,温柔的身子还没有好,你说话不要太重了。” 温柔:“夏风仪,不用你装好心,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夏风仪走到温柔身边,微笑着说道:“温柔,你不要激动,我想什么呢?如果说论尊卑,我已经是孟家的大夫人了,而且肚子也怀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地孩子,你认为我夏风仪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大家从来没有见夏风仪这样犀利的言辞说话,但大家发现温柔明显地软了下来,温柔无力地说道:“夏风仪,你在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刺激我,你希望我死,是不是?” 夏风仪依然笑着,道:“温柔,我们四个中间,就数你和佳音最是聪慧,我们想不想让你死,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如果我们想让你死,我们就不会将你从棺材里救出来,我也不是再用自己肚子里孩子刺激你,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如同对自己地亲妹妹一样,我不会装什么好心,我对你的好,包括佳音和飞燕对你的好,都是由衷的,飞燕为了救你,自己宁可不要孩子也要替你喂葯,天楚也担心因为将你救活,而使你失去了做母亲的可能,让佳音不给你用万灵解毒丸,佳音便亲自给你喂葯,还和太医一起便为你解毒,便用针灸扎你的血脉救你,你醒过来后,佳音天天亲自为你煎葯,你每天泡的葯水都是佳音亲自熬制的,我们三个若是想害你,那你就辜负了大家对你一片心了。” 温柔听罢,像是大梦初醒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对温柔点了点头,温柔这才大哭了起来,道:“天啦,这是真的吗?天楚,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孟天楚见温柔终于明白了过来,便走到温柔的身边,道:“柔儿,我们大家谁也不会真心害你,我们是一家人,你都听见了吗?” 温柔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明白了,对不起,我怎么可以这样的糊涂呢?” 左佳音走上前来,温柔一把抓住左佳音的手,伤心地说道:“佳音,对…对不起,我之前一直以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左佳音也哭了,坐在温柔地身边,道:“温柔,不要说对不起,你地孩子没有了,我也很内疚,有些事情不能全怪你,我们三个没有及时为你分担,是我们的不是,好在太医说了,你是完全可以再要孩子地,你还这么年轻,很快又可以做娘的。” 飞燕也走上前来,道:“温柔姐姐,对不起的是我,那天,我不该躲开,我如果不躲开的话,你就不会…总之,对不起!” 温柔拉着飞燕的手,道:“怎么可以全部怪你呢,不要说对不起了。” 第469章 如此娘亲 孟天楚欣慰地笑了,道:“希望你们是真的好了,温柔总是让大家心惊胆战,温柔,从前我都没有问过你,今天我想当着大家的面认真的问你一句,你若是不老实回答我,我以后就不会再相信你,大家也都不会在相信你了。” 温柔点了点头,道:“天楚,你问就是。” 孟天楚想了想,郑重地说道:“这次你死里逃生,大家都有功劳,我方才见你痛哭流涕,像是醒悟明白了一样,我想认真地问你一次,这次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吗,不会再和之前的那几次一样是做戏给我们看了吧?” 左佳音正要阻止孟天楚,温柔拉着左佳音,看着孟天楚说道:“天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之前我做了太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但是今天我温柔真的不是做戏给大家看,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希望和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再犯,你杀了我,我都不会哼一声的。” 左佳音:“好了,好了,天楚,温柔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吧。” 温柔走下床来,走到晓唯的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惭愧地说道:“对不起,贤妃娘娘,温柔知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难为天楚和凤仪她们了吧,温柔口不择言,辜负了您的一片好心,都是温柔的错,请您原谅我。”晓唯叹了一口气,弯腰将温柔搀扶起来,道:“温柔。希望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居家过日子,要的就是平淡。虽然我认识孟大哥和你们四位夫人地时间并不长,但我将你们之间发生的故事都一一地看在眼里,孟大哥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爱你们每一个人,甚至为了当初对你们四个地承诺,竟然敢在万岁爷面前公然拒绝了再娶殷姑娘,当然,殷姑娘也是不愿嫁,抛开这个不说,孟大哥算是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了。” 温柔点了点头,晓唯继续说道:“好了。我是真的要走了,后天我就要出发了。本想和你还有孟大哥一起进京地,但万岁爷再催了,而且晓诺也要进京,赫家也急着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儿,所以…好了,我们就在京城见了。” 温柔:“怎么?晓诺真的要嫁给别人吗?” 晓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赶紧将眼光看向别处,晓唯道:“温柔,那你认为我们晓诺应该嫁给谁呢?” 温柔看了看孟天楚,道:“天楚…” 夏风仪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说道:“天楚,我知道也明白温柔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凤仪和飞燕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想,你如果爱晓诺。就不要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这样你舍得吗?不要认为给了我们承诺,就将自己的心门关闭了,晓诺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足以见得她也是爱你的,虽然你总是说她是个小丫头,可你看看,人家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你还在这里稳着坐什么?” 温柔:“天楚,我也想通了,反正你娶一个也是娶,娶几个也是娶,只要你娶地女人,都是你爱的,她们也都象我们四个一样爱你,那你就娶吧,规矩都是人定地,不要等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大家都笑了,孟天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你们说什么呢?晓诺不过是我的…” 飞燕抢白道:“好妹妹嘛!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我们四个可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女人,你若是错过了,到时候想哭,我们可是不来安慰的。” 大家又笑了,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孟大哥,还有一天的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你如果决定了,就告诉我,办法我和你一起想,好吗?” 孟天楚:“多谢娘娘好意,我想晓诺嫁给赫家也会幸福地,而我…” 一直在门外的晓诺突然闯了进来,大家回头一看,只见晓诺已经泪流满面,晓唯走上前去,道:“晓诺,你怎么进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晓诺没有理会晓唯,而是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天楚,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说,让我留下来,就在刚才,就在大家都在劝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说的,但你…好吧,我今天也算是知道了,我晓诺不过是自作多情。”说完,晓诺冲出门去。 温柔走到孟天楚身边,推了推他,道:“天楚,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孟天楚:“可是…迥雪…” 夏风仪:“迥雪,我们去说,你赶紧去追吧。” 孟天楚看了看大家,见大家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转身追出门去。 “晓诺,你等等我。” 孟天楚在门口追到了晓诺,一把拉住晓诺的手,晓诺挣扎着想要甩开孟天楚地手,孟天楚看了看四周地下人,下人都赶紧偷笑着躲了起来。 孟天楚:“晓诺,你先站住,你听我给你说。” 晓诺负气地说道:“说什么?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你不用给我解释,我也不会恨你,你以后还是我地孟大哥。” 孟天楚见晓诺没有挣扎了,拉着晓诺的手,轻声说道:“是你自己说你要找一个一辈子只爱你一个的男人,我…我以为我根本就没有入你的眼,我以为…” 晓诺:“那谁叫人家还是这么不争气地喜欢上你了呢?”孟天楚笑了,低声说道:“那你就不该怪我,是不是?” 晓诺:“那大家都看出来了。都允许了,可你还是拒绝了,我不怪你。我怪谁呢?”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道:“走,我们去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好不好?好多下人和丫鬟都在偷看我们了。” 晓诺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乖乖地让孟天楚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去了后花园。 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后花园漫步。 孟天楚:“我不是不喜欢你,是觉得我高攀不上,真地。” 晓诺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孟大哥,你是想用缓兵之计吗?” 孟天楚赶紧说道:“晓诺,你孟大哥怎么会呢?我说的是真的。再说了,你曾经不止一次地给我说过。你想找一个象你父亲那样的铮铮铁骨的汉子,而我…自认根本和你地父亲就没有可比性。” 晓诺停下脚步,看着孟天楚,道:“我也给你说了,我是个姑娘家,但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连一个姑娘家本该有的矜持都丢掉了,你还要让我怎样?” 孟天楚:“晓诺,说实话,就在此时此刻,我都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是真的吗?那你的父母怎么办。那京城的赫家怎么办。我一想到这些,我就…”晓诺笑了。轻轻地靠在孟天楚的怀里,道:“只要你确定你也是爱我的,那么我就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爱我吗?” 孟天楚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从前我一直以为我对地感情是兄妹之间的情感,但当我知道你要嫁给别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是爱你的。” 晓诺:“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天楚笑了,道:“有些时候感情并不是想说就可以说的,人家赫家那样显赫的家世,而我…呵呵” 晓诺:“呵呵什么,姐姐给我说过,她希望我幸福,只要你我真心在一起,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地。” 孟天楚:“晓诺,虽然我不否认我对你的感情,但你真的想好吗?你堂堂一个卫国公的千金,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可是你如果嫁给我,你就只是一个…唉!晓诺,我不能这样自私的对你,我不过一个杭州府地知府,而且这个知府还是你姐姐为我争取来地,在这之前,我孟天楚不过是个县衙里小小的刑名师爷而已,想不都不敢想还有一天,会认识你,会和你…” 晓诺用捂住孟天楚地嘴巴,柔声地说道:“我自己心甘情愿,你并没有强迫我,再说,爱情也不是可以强迫的,我不会和凤仪姐姐还有温柔姐姐争位争宠的,她们比我都要早一些时间爱上你,她们都可以舍弃很多的东西,我晓诺为什么不可以呢?我甚至还可以排在迥雪姐姐之后,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只要…” 孟天楚见晓诺欲言又止,便道:“只要什么?” 晓诺:“只要你象对佳音姐姐那样对我,我就知足了。”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是不是在你看来,我真的对她们厚此薄彼?” 晓诺微微一笑,道:“俗话说的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你要知道,手心和手背也会有肉多肉少的区别,不是吗?不是我一个人看出来,你对佳音姐姐好,是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你对佳音姐姐的好。” 孟天楚:“我想那只是你们的错觉罢了,我对她们每个人都很好。” 晓诺:“好了,这个问题我不与你争辩了,只要你不辜负我,我也定然不会辜负你。” 孟天楚不忍让晓诺失望,幸福来的太突然,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但既然幸福已经降临,自己看着那样高兴的晓诺,怎么还忍心说一些扫兴的话呢,别说成梓义不会答应,就算他可以松口,那赫家岂能善罢甘休? 晓诺:“天楚,你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道:“当然是想高兴的事情,走吧,我们去找你姐姐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好吗?”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亲昵地牵着手朝着前院走去。 总督府 成夫人突然被贤妃娘娘单独召见。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成梓义出去了,说是和几个州府来的参将商议事情。她当然不知道成梓义并不是去忙公事,而是去会解子涵去了,晓唯自那天见到成梓义和解子涵在一起后。也一直派人暗中监视,自然是了解了自己的父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才叫了自己地母亲到自己房间来说话的。 成夫人在晓唯的对面坐着,晓唯躺在躺椅上,阳光已经西斜,正好照在晓唯地脚上,两个宫女蹲在地上给晓唯轻轻地敲着腿,晓唯的眼睛微闭着。手上拿着一个一串紫红色的葡萄,一颗一颗地摘下来。送进嘴里,姿势很优雅,神情也很怡然。 “娘娘,不知叫臣妾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晓唯没有睁眼,只慢吞吞地说道:“娘,从陈星鹏那里拿到你想要地东西了吗?” 这件事情晓唯不提倒也罢了。一提成夫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在陈星鹏被杀当天就听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因为不满陈星鹏对自己的态度不好,所以找人将他杀了,在成夫人的眼里,这个女儿一直比晓诺要听话,要温顺。要善良。当初晓唯自己的贴身丫鬟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抢了,她都原谅了她。让她回来了,怎么才离开不过几个月就变得让自己认不出来了呢,而且,是自己当时鬼迷心窍认为皇上喜欢晓唯,就希望给晓唯找一个好地归宿,她这个当娘的,也算是用心良苦,她怎么也不愿意自己地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仵作出身的师爷吧。但这一次晓唯回来,她发现虽然晓唯表面上还是和自己说话聊天,但明显不和自己象从前那样亲昵了,上一次晓唯的那一番话让她也是心惊胆战了好久,今天晓唯叫自己来,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 “哦…哦,拿了,拿了,我这就叫人给您送来。” “不用,后天我就要走了,娘,您难道就不想陪我说会儿话吗?” 成夫人赶紧道:“怎么会呢?娘娘难得回来一趟,我自然是想多陪陪您的。” 晓唯慢慢地起身,身旁两个宫女赶紧跟着起来,一个搀扶着,一个给晓唯递上帕子,晓唯将手中剩余的葡萄放在盘子里,然后将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微笑着走到成夫人身边,成夫人赶紧起身,晓唯示意成夫人坐下,然后所有的下人统统退下了,等门关上之后,这才坐在成夫人对面地椅子上,依然微笑着,虽说是微笑,却看得成夫人是坐立不安。 “娘娘,您…” “找娘来,就是有件事情和您商量。” “娘娘请讲。” “我要你将晓诺嫁给孟天楚。” 成夫人愕然,没有想到晓唯会说这件事。 晓唯见成夫人惊讶地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怎么,很惊讶?” 成夫人:“晓唯…哦,不娘娘,您不要和我开这个玩笑。” 晓唯:“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成夫人:“可那赫家?” 晓唯笑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慢慢地踱步。道:“那赫然的三夫人还是您给做的媒,听说那三夫人和娘亲的母亲家还颇有一些渊源。” 成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晓唯停下脚步,看着成夫人,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您不说,大家都可以真的当没有发生过,那个时候,你为了爹可以长期陪在您地身边,不再那么辛苦常年征战在外,你听说有个闽浙总督地职位空着,而那个时候赫然和万岁爷交好,关系十分密切,你也知道赫然除了好战就是好色,你便将那三夫人介绍给赫然,赫然果然对貌美如花的三夫人一见倾心,你便趁机让赫然在万岁爷面前说了好话,你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你知道爹地任期要满了,回去后没有实职,担心爹受不了,便又将我送给了万岁爷,但你发现,我虽然是给了万岁爷,但万岁爷对女人的兴趣,原没有对炼丹的兴趣大,你担心我这步棋在关键的时候起不到实际的作用,于是你又瞄上了赫家,赫然的三公子,不学无术,天天和万岁爷厮混在一起,研究长生不老之术,你认为只要有人可以和万岁爷接近,你就有机会让爹回京后谋的一个肥缺,娘,你一心为爹,却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幸福置之不顾,对吗?” 成夫人一听,汗水都吓出来了,嘴角抖动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娘娘,您不要这样说,臣妾…怎么会这样算计自己的孩子呢?” 第470章 背后的黑手 晓唯冷笑道:“你用词还挺准确,你确实是在算计,你恨不能在我爹需要的时候,多出几个为你办事的女儿来!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你怎么就可以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个地落入虎口?你背着爹干这些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爹如果知道了,你真正的目的,他会感谢你吗?” 成夫人一听,赶紧起身,走到晓唯身边,哀求道:“晓唯,求你不要告诉你爹,我这么做…这么做,都是不希望你爹伤心,你也知道,他戎马一生,他…” 晓唯打断成夫人的话,道:“但是他如果知道了他这样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还需要自己的夫人在外替自己打点,而且是用自己的女儿来打点才换来今天的地位和名誉,你想,他是不是会对你这个夫人感激涕零呢?” 成夫人负气地说道:“晓唯,我可是你的娘亲,你总不至于为了你妹妹的幸福而用这个来威胁我吧?” 晓唯冷冷地看了成夫人一眼,道:“你也知道那是晓诺的幸福吗?如今爹已经是位极人臣,你还要怎样?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女儿幸福吗?我已经不可能幸福了,你还想晓诺也毁在你的手上吗?” 成夫人:“我不管,我已经给赫家说过了,我不可能反悔的。” 晓唯:“好啊,那就是没有商量了,是不是?” 成夫人想了想,晓唯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总不至于真的敢怎么样,便点了点头,道:“是,没得商量!” 晓唯也点了点头,喊道:“来人啦。” 门开了。王公公应声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晓唯:“让你去查的时候查清楚了吗?” 王公公赶紧谦恭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清楚了。” 晓唯看了看成夫人,道:“好了。娘你先回去吧。” 成夫人见王公公看她的神情异样,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晓唯又叫王公公查自己什么,但晓唯已经让自己走了,自己只好跪安离开了。 晓唯见成夫人走了,这才对王公公说道:“好了,你说吧。” 王公公走到晓唯身边。小声说道:“正如娘娘所料,那温柔服用的正是麻服散。” 晓唯微微一笑,道:“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孟大哥都敢欺骗,走,我们到孟府去一趟。” 王公公:“娘娘如何知道那二夫人用地是假死?” 晓唯:“那温柔当时呕吐之物,我见太医和佳音都不熟悉,便觉得蹊跷,后来一想,他们或许并不是不知道大概是不能说,所以。我就让你去查,对了,让你派人偷偷潜入温柔的房间看看,还有没也未服用完的麻服散,你找人看了没有?” 王公公:“这孟家的人以为二夫人已经死了,担心孟天楚睹物思人,所以就将她所有的东西烧掉了。再说她来的时候除了嫁妆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派去的人倒是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晓唯看了看王公公,王公公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赶紧凑近晓唯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晓唯听罢,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这时门外有人大喊了一句。是谁! 王公公正要出门去看,晓唯道:“不用去了,是我娘地人。” 王公公:“那成夫人没有答应吗?” 晓唯轻笑道:“没有答应在我意料之中,她想我只在家里待上一天了,想着她若是坚持,我走了。晓诺还不是要嫁进赫家。不过,她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太不了解了。” 王公公跟着恭维地笑道:“娘娘英明。我想夫人早晚还是会明白的。” 晓唯轻笑一声,道:“哼,没有时间给她早晚了,我们先去孟家,我本来想用别地事情让她同意,如今看来不用了。” 王公公:“还是娘娘厉害。” 晓唯看了王公公一眼,道:“是吗?” 王公公赶紧恭敬地说道:“咱家说的句句是实,以后大家跟着娘娘鞍前马后,奴才甘愿为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晓唯冷笑一声,长叹一声,道:“王公公,我如今都看不见我的未来,不过你若是一心跟我,只要有我晓唯在的一天,就有你王公公荣华富贵的一天,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但若是象陈星鹏那样,就不要怪我晓唯手下无情了。” 王公公一听,赶紧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之后,说道:“娘娘,奴才一心跟随娘娘,绝无二心啊!” 晓唯:“好了,起来吧,你是不是诚心,我还是看的出来的,走吧,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孟府。” 王公公赶紧起身,道:“娘娘,那您去孟府是去找孟大人,还是?” 晓唯看着王公公,道:“做我身边的人就要聪明一些。” 王公公不敢再问,只好扶着晓唯出了门。 晓唯来到孟府,直接找到了孟天楚。 孟天楚恰巧和左佳音在书房说事,听见门外丫鬟来报说是贤妃娘娘来了,便赶紧出门迎接。 晓唯浅笑盈盈地走进门来,孟天楚和左佳音施礼过后,晓唯道:“你们大概在想,我这个人怎么一天总是在你们面前晃,是吗?” 孟天楚:“怎么会呢?” 晓唯坐下后,丫鬟端上茶来,左佳音让丫鬟退下,道:“要不娘娘和天楚说话,佳音就告退了晓唯:“不必,我来是要找你地,听说你在孟大哥这里,我便直接来了。” 不愧是晓唯,见机行事。 左佳音听罢,只好坐下,道:“不知娘娘找佳音有什么事情。” 晓唯装作很茫然的样子,看了看一旁的王公公道:“对了。\王公公,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叫什么葯来着,我怎么忘记名字了。” 王公公赶紧说道:“娘娘,您说的那个就是在孟大人二夫人的呕吐物中找到的那种葯地名字吗?” 孟天楚还没有等晓唯说话,道:“怎么,娘娘已经查到了是什么葯了吗?不是佳音和太医都说不清楚吗?” 晓唯看了左佳音一眼,左佳音赶紧将头低下,晓唯:“不知道佳音姐姐听说过一种叫麻服散地葯丸没有?”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赶紧摇头。 晓唯笑了,道:“怕是你不但知道。而且还十分清楚这种葯是用来做什么的,有什么用途吧。” 孟天楚见左佳音神情紧张,觉得事情蹊跷。便道:“佳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左佳音:“其…其实,我是真的不清楚温柔吃的是什么葯,我…我说的是真地。” 晓唯:“好吧,就算你不知道,不过我不但查了这个葯叫什么名字,还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孟大哥。你想不想听一听呢?” 左佳音赶紧说道:“娘娘,我知道您是为了天楚好,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孟天楚越听越是怀疑,知道若是小事,晓唯定然不会去而复返,便道:“佳音。有什么?*党隼矗忝遣灰谖颐敲媲按蚴裁囱泼铡!?br> 晓唯:“好吧,既然佳音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我走了。” 说完,晓唯站起身来就要走,孟天楚:“娘娘。既然和温柔有关,我也想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左佳音:“天楚,我想温柔已经知道错了,我们还是不要再问了,你说呢?” 晓唯:“佳音说的是,这大概也是她一直隐瞒。说不知道的主要原因吧。她这样的用心良苦,可见是真的很爱你。也很爱这个家地。” 王公公一旁说道:“不过,咱家倒是认为将事情弄清楚了,免得就孟大人一个人蒙在鼓里那多不好,孟大人你说呢?” 孟天楚:“好了,你们不要你一言我一语地再说下去了,有什么事情就明说。” 左佳音不说话了,晓唯道:“那麻服散是一种假死地葯。” 孟天楚最初还没有听明白,后来听明白,却是愕然,不解地问道:“假死?什么意思。” 晓唯:“就是可以使人暂时没有了脉搏和心跳以及呼吸,让人以为就是真地死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不会地,那温柔即便真是吃了那假死之葯,但那天如果不是我将抬棺之人撞到,她也不会从棺材里出来,而且发现她还活着地人也是我最先发现的,那如果不是我发现,温柔岂不是死定了?” 晓唯:“我也分析过,所以我我过来找你和佳音商议,那个葯是麻服散确实没有错,你可以问佳音。”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左佳音见实在是瞒不过了,便只好点头,道:“是。” 孟天楚:“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晓唯:“你让佳音怎么说,本来温柔就误会了佳音,你那段时间一直沉静在对温柔的内疚之中,好容易将温柔救活了,佳音给你说这些,不是会让你觉得佳音有挑拨的嫌疑吗?” 孟天楚:“佳音,是真的吗?” 左佳音:“天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想大概是有人陷害温柔。” 孟天楚:“陷害?” 晓唯:“佳音姐姐果然聪明过人,料事如神,不过我今天却得到另外一个消息,所以才匆忙过来找你们两个商议。王公公,你出门守着,如果有人窥探,你就抓了来。” 王公公应声出门去了,晓唯见门在身后关上,这才扭头小声地说道:“你们附耳过来…” 天终于黑了下来,孟天楚来到温柔的院子,见夏风仪和左佳音还有飞燕从温柔的房间里出来,便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飞燕:“温柔姐姐说是困了,我们担心她会累着,陪她吃完饭,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了,天楚,你怎么也来了?” 孟天楚:“我也去看看,晚上宋大人宴请,说是给贤妃娘娘践行,我去给温柔说一声,马上就走。” 孟天楚来到温柔地门前,温柔大概是听见了孟天楚他们几个说话,孟天楚还没有开口,温柔便喊孟天楚进去了。 温柔躺在床上。对孟天楚笑着说道:“天楚,你有事情就不用来了。” 孟天楚笑着走到温柔的身边坐下,拉着温柔的手说道:“葯吃了吗?” 温柔点点头。孟天楚:“你要听话,要好好吃葯,你的身子才可以恢复的,知道吗?” 温柔:“我知道,从前我不懂事,让你和凤仪她们操心了,对不起。” 孟天楚:“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是吗?那你早些睡下吧,晚上我回来大概很晚,就不来看你了,明天再过来看你,有什么事情就让丫鬟去找佳音和飞燕,如今凤仪的身子越发笨重了,不方便。” 温柔:“好地。我知道了,你去吧。” 孟天楚在温柔地额前轻轻地亲了一下,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门。 温柔甜蜜地笑着,躺下身去,这时丫鬟见温柔要睡了,便上前为温柔盖好被子。放下蚊帐,将灯芯调小,然后轻声地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温柔被一阵叫声喊醒,她睁开眼睛,只见蚊帐前站着一个黑影。她下了一跳。正要大喊,那人却轻声说道:“二夫人。不要叫喊,先看看我是谁再说。” 那人说完,将蚊帐轻轻撩开,温柔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脸。 “二夫人,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温柔顿时愠怒,道:“你害得我还不惨吗?怎么,今天故意来看我好戏,是吗?” 那人笑了,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悠然地说道:“我怎么害你了呢?如果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孟天楚那小子对你是一往情深,为了你茶饭不思呢?你看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坐在床上和我说话吗?” 温柔:“哼,你家主子说,我不过假死两天就会醒来,你们却让我我在棺材里一呆就是四天,而且如果不是天楚,我就已经死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笑了,道:“二夫人,我们不就是想帮你出口气吗?温大人和我家主子多年执交,怎么也不忍见二夫人被几个平庸女人欺负不是吗?再说了,我们主子也说了,就算是孟天楚那小子那天不救你,我们也会在她们将你下葬之后将你救出的。” 温柔:“呸!你以为我温柔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们大概就是想利用我来激化我叔叔和天楚地关系,你们恨不得他们鹬蚌相争,你们这些人好一旁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我算是看透了!” 那人冷笑道:“二夫人,不过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给我守口如瓶的好,不要想你的孟天楚透露一个字,我们主子在杭州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孟天楚不是我们主子地对手,你如果想保你的孟天楚一条命,你就给我安分一些。” 温柔听罢,气急败坏,道:“你给我滚,你们都是坏蛋,谁让你来的,快给从这个屋子里,从我们孟府消失!” 那人站起身来,道:“这才有意思了,明明是你让你地丫鬟带信给我,让我来看看你,如今我来了,你却这样对我,唉,好吧,我走,我走就是。” 温柔不解,道:“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 那人:“反正现在将话都说开,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了,你自己还是要当心,那孟天楚喜欢地女人那么多,听说还有好几个都在排队等着,你以为他最爱的女人是你吗?哈哈,看看吧,你若不是瞎子,自然看地清楚,他的眼睛怕是再多的女人也比不上那个左佳音,万岁爷器重的雨灵天师吧?” 温柔:“够了,我就是听你们的挑唆,差点也命都给赔上了,你走吧,以后你和你地主子都不要再来找我,赶紧给我走。” 那人对温柔拱手说道:”那就随便二夫人你了,奴才告辞。” 说完,正要开门,门却突然开了,那人先是一愣,继而想夺窗而逃,谁想屠龙和柴猛,一个门口,一个窗口,那人还是被生擒了。 屠龙和柴猛将那人抓住,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温柔一看,顿时愣住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孟天楚、晓唯二人。 第471章 显山露水 温柔嗫嚅地说道:“天楚,我…” 孟天楚和晓唯分别坐下,那人一见是孟天楚和晓唯二人,立即将头低下,晓唯轻笑道:“小三儿,你这时将你的头低下,难道我和孟大人就认不出你了吗?” 孟天楚:“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能相信你和你的主子竟是这样的视我孟天楚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人听孟天楚这样说,才抬起头来,看着孟天楚冷笑一声,道:“我小三儿让你给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要给我这个粗人咬文嚼字,没有必要,我小三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推到我家老爷身上去。” 孟天楚:“你倒是挺仗义,只可惜,你和温柔之前在房间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温柔不过是你家主子借刀杀人的凶器,你们想害我,竟然使出了温泉,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温柔:“天楚,我…我对…” 孟天楚打断温柔的话,道:“你什么都不要说,回头我自然会问你。” 温柔怯生生地看着孟天楚低下头去。 小三儿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县衙师爷不过就是因为救了万岁爷喜欢的一个妃子,便可以恬不知耻地坐上那杭州知府的位置,我们用你的女人来杀杀你的威风,又有何不可呢?” 晓唯击掌而起,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咣咣作响。 “大胆奴才。我看你是活腻了。非但不肯承认错误,竟然还敢在孟大人面前含血喷人。来人啊,给我拉到他主子那里去,我倒是想要亲自问问,是谁给这对主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啦!”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了几个护卫,将那个叫小三儿地人拉了下去。温柔走到孟天楚地身边,正要说话,见孟天楚一脸严肃,看也不看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 温柔对晓唯可怜兮兮地说道:“娘娘,温柔是真的知道错了,求娘娘在天楚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好。” 晓唯不屑地看了看温柔,本来晓唯对温柔地印象就是不好,加之头一日对自己口不择言。已经让自己一肚子火,若不是看在孟天楚的份儿上,自己才是懒得搭理这个一天到处招惹是非的女子。 “二夫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孟大哥一直以为你于他是因为相爱因为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伤心绝望所以寻死,谁想你竟然是假死,你确实害得天楚差点给你叔叔派来的人杀死,也差点和左佳音产生隔阂。若不是万岁爷及时派人将你叔叔派的人拦住,哪里还有孟大人深情挡棺,你温柔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说话呢?” 温柔自知被人利用,心里理亏。小声说道:“娘娘。温柔一时糊涂,还请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温柔愚蠢的行为。” 晓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希望你以后是真地安分守己了,要不孟大哥总有一天会死在你温柔的手上的。” 晓唯说罢,拂袖而去,温柔顿时瘫软在床上,半晌后,掩面而泣。 柯乾正在书房里悠哉游哉地品茶练字,门被轻轻地推来了,他依然低头认真在烛光下挥舞着手中的毛笔,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轻步走上前来,看着柯乾写完后,大叫一声好,柯乾抬头看了看来人,不禁含蓄一笑,将手中的狼毫放下,道:“肖师爷,看我这字可有长进?” 那人摇头晃脑地看了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正要开口夸奖一番,门外进来一下人,就在门口站着,恭敬地说道:“老爷,小三儿去了有些时候了,您看…” 肖师爷不屑地看了看那人,道:“不过就是个孟天楚而已,你以为他长了千里眼还是招风耳,别看他那二夫人表面上一副爱死他的样子,背地和我们一起干的那些害他地事情,他哪里清楚,还闹什么撞棺救人的人间喜剧,说出去都是笑柄,不用担心,那二夫人大概是没有害成孟天楚和那雨灵天师心有不甘,这才让我们再派人去商量对策,既然是商量,自然要有商有量才是啊,哈哈哈哈…” 说完肖师爷和柯乾心领神会地相互看了看,都大笑了起来。 那人听罢便悄然退下了,柯乾道:“肖师爷,你说那孟天楚是不是疯了,竟然一个堂堂的知府大人大雨天的当着府上上上下下的下人和丫鬟还闹了这么一出,大概是那温柔命不该绝,本来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当中,竟让那孟天楚撞了那么一下,将温柔给撞活了,早知道我们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让温柔当场毙命,那…” 肖师爷:“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孟天楚一个下贱的仵作出身,能翻起什么大浪来,这杭州地天早晚不还是您柯大人的吗?” 柯乾轻笑两声,端起茶杯浅酌两口,然后说道:“你可是不要小看了那孟天楚,那贺丁的案子,就是他给我柯乾给我的一个好看,让我刑部那些人面前颜面尽失,新仇旧恨,我柯乾都不能不报,这次是他孟天楚运气好,我就不相信,他次次都可以这么好地。” 肖师爷走到柯乾地面前,阴险地说道:“大人,反正那孟天楚的撑腰地就要回京了,要不我们干脆将他…”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柯乾淡淡一笑,道:“我们不是还有温柔那颗棋子吗?我们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想让孟天楚死的人多得是,我们还是坐收渔人之利得好。” 肖师爷赶紧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道:“还是大人高明!” 柯乾:“不过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将这个眼中钉拔了。那万岁爷不知道是怎么想地。竟然让简麒地丫头来帮助孟天楚查我们的账目,我看那丫头是认真了地。前几日干脆带了两个丫鬟一起搬进了府衙后厅住了起来,孟天楚的那个随从叫柴猛的还常常过来把门儿,俨然将我们当成了外人,哼,我越想越气,想到这里就堵得慌!” 肖师爷也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道:“这个该死的孟天楚。奴才恨不能马上将他千刀万剐了!” 这时门外匆匆过来一个丫鬟,大声地说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肖师爷脸一沉,道:“不知死活的奴才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吓坏了大人,你不想活了?” 丫鬟惊慌地说道:“不是,奴婢是想禀报老爷,那…。那…” 肖师爷不耐烦地说道:“黑灯瞎火地,你不怕你这样会吓坏人的吗?那什么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丫鬟咽了咽口水,指着前方,道:“那贤妃娘娘来了。” 柯乾和肖师爷顿时脸色都变了,柯乾赶紧走出门外,道:“怎么现在才报。贤妃娘娘到哪里了?” 丫鬟:“已经过了前厅朝着这里来了。” 柯乾一听,顾不得更衣,赶紧疾步前去迎接,肖师爷走在后面。恶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一脚揣去,那丫鬟马上倒在地上。一句也不敢说,肖师爷指着那丫鬟说道:“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师爷饶命,师爷饶命啊!” “哼!”肖师爷转身拂袖而去,谁想差点撞在门前的柱子上,踉跄几下,滚下台阶去了,一旁的丫鬟依然跪在地上,见那肖师爷狼狈的样子偷偷捂嘴笑着,也没有上去扶他,等他在那里哎哟哎哟地叫着。 柯乾还未走出几步,老远就看见自己的管家领着一群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长廊的灯笼在风中摇摆,柯乾看不清楚来者何人,眼瞅着还有十米的样子,便赶紧跪地迎接,高呼娘娘千岁之类地话了。 柯乾听见一阵脚步声近了,按照规矩,君不让臣抬头的时候,臣是不能抬头看的,再说来者是娘娘,自己更是不能越礼,这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柯大人,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歇下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柯乾跪在地上,低着头,大声说道:“微臣叩见贤妃娘娘,娘娘任何时候来都是时候,微臣也自知这样实在失礼,但奴才们…,总之还是微臣的不是,请贤妃娘娘恕罪。” “不必了,我这么晚来,就是想给你送个人来让你看看。” 柯乾一听,抬起头来一看,顿时大惊,面前不但站在一脸寒霜地晓唯,旁边还有一个自己刚才还说着就恨得牙痒痒的孟天楚和他的两个随从以及晓唯身边的王公公和宫里地护卫,当然,最让他柯乾惊讶还不是这些人,而是孟天楚两个随从手上架着地一个穿夜行衣的人,此人他自然认识,那不是别人,就是小三儿,他地亲信。 晓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柯乾,见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的样子,便坐在了长廊上的椅子上,王公公赶紧说道:“娘娘,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晓唯这才起身,理也不理柯乾径直朝着柯乾的书房走去,柯乾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追了过去。 进了书房,晓唯走到柯乾的书桌面前,见那副柯乾方才写好的字,凑前一看,念道:“鸿鹄之志。”念罢斜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柯乾,道:“很好啊,柯大人,说的很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柯大人的鸿鹄之志是什么?” 柯乾嗫嚅道:“贤妃娘娘见笑了。” 晓唯听罢,啪地一声将手击在桌上,柯乾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晓唯:“柯大人,你该不是觑觎我爹那总督的位置已久,想对杭州知府下手之后然后好利用我这个总督的女儿对我爹爹下手吧?” 柯乾一听,就知道晓唯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一沉,想到如何解脱自己,吞吞吐吐地说道:“娘娘,微臣…微臣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晓唯指着小三儿。道:“你地手下倒是很仗义。见事情败露,便想咬舌自尽为你保全。只可惜我们给他点了穴,他现在只可以听,却没有力气咬自己舌头了。” 柯乾心虚地看了看小三儿,见他若真如烂泥一般靠在孟天楚地那个巨人的随从肩膀上,眼睛急切地看着自己。 柯乾强装笑颜看着晓唯,道:“娘娘,这是微臣地奴才不假。但娘娘所说的什么事情败露,咬舌自尽,却让微臣不明所以,不知道我的奴才怎么得罪娘娘了,让娘娘带上他深夜到我府上来兴师问罪。” 晓唯见柯乾一副抵死不认的赖皮样子,倒也不急,看了看王公公,王公公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柯乾跪得离烛台比较远。不知道王公公拿出的是什么,便探头去看。 晓唯拿着那小瓶走近柯乾放在柯乾的眼前让他看,柯乾一看不禁暗自吃了一惊,但神情却不异样。 晓唯:“这个是什么,你知道吗?” 柯乾摇头。 晓唯笑了,道:“好吧,我可是不管你柯大人摇头还是点头。这个瓶子的底下印着你柯家地柯字,这个瓶子也是从你的手下小三儿的身上搜到的,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这个可是朝廷三令五申严禁在市面上使用的麻服散。柯大人,你现在知道了吗?” 柯乾倒是马上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站起身来,冲到小三儿的面前不由分说先是扇了几个耳刮子,然后才呵斥道:“混蛋奴才,这是你从哪里偷来陷害我的?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忘恩负义,看我今天不当着贤妃娘娘的面亲自处理了你!”说完,忿然从墙上取下一把挂着地宝剑朝着那小三儿就直直地刺去。 说那迟,柴猛一把抓住柯乾的手腕,稍一使劲儿,柯乾手中的宝剑就落在了脚下,咣当一声是掷地有声,听得是十分清脆,看来这把宝剑是个好物件儿。 孟天楚一直在一旁冷眼观看着,路上晓唯就说过,自己不让他开口的时候,他无须开口,看晓唯演戏,也未尝不可。 晓唯:“怎么,柯大人你想杀人灭口?” 柯乾握着自己发麻的手腕,看着晓唯,道:“请贤妃娘娘明察,这个东西,确实不是我柯乾府上的。” 晓唯:“你还在狡辩?我们在温柔的房间外将小三儿和温柔地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柯大人现在想抵赖,哼!你也是科班出身,对我们大明律例大概是比我这个妇道人家要清楚得多了,朝廷为什么三令五申禁止用麻服散,而你却将大明律例置若罔闻,将万岁爷的训诫置之不理,抛开孟大人让你陷害这一条不说,就光是麻服散,你柯大人就够死千回了,知道吗?” 柯乾一听,顿时瘫软在地上,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孟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柯大人机会,莫非是你的善良给了他不断陷害你的机会吗?” 柯乾一听,马上爬到孟天楚脚下,一把抓住孟天楚地脚,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说道:“孟大人,都是下官一时糊涂,求孟大人看在从前你我地情分上饶柯乾一条小命儿吧。” 孟天楚忿然,将柯乾的手抽开,道:“罢了,现在在我这个仵作出身地人面前说什么饶命的话岂不是降低了你柯大人的身份?我也想过了,这个知府大人,我也是不要当了,我马上进京面见皇上,免得有人背地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脏水都可以往我孟天楚的身上泼,这一路上我是彻底想明白了,这个知府我也没有认真地当过一天,也没有为杭州的百姓做过一件好事实事,我孟天楚还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晓唯以为孟天楚是气话,叫王公公将柯乾绑了带走,将柯府上下先包围起来,然后追了出去。 “孟大人,不要当着柯乾说那样的话,柯乾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再说了,他自己小命不保,早就没有想过什么知府的位置了,你又是何必呢?” 孟天楚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地晓唯,一脸严肃地说道:“娘娘,我方才不是气话,我是真的想过了,这个官场不适合我,我看我还是辞官在家好好地过我的清闲日子好了。” 第472章 深谋远虑 诺唯见孟天楚不是气话,也不像是和自己开玩笑,便紧张了起来,道:“孟大哥,这样的话千万说不得,万岁爷这样信任你和器重你,你怎么可以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打了退堂鼓呢?” 孟天楚说的自然是心里话,一个男人最是怕扣上这样或是那样的帽子,不但侮辱了自己,也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本来这个知府自己当的就不情不愿的,就这样,竟然还有人背后给自己使绊子,给自己挖坑想陷害自己,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被被人利用了,差点死去,想到这里,孟天楚无论如何也不会一觉睡醒就忘记了发生的一切。但见晓唯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心意,自己不是不清楚,为了自己晓唯真可谓煞费苦心,想到这里,孟天楚终于还是说道:“算了,这件事情暂且先不说,不过今天的事情我没有想到这里顺利柯乾就服软了。” 晓唯见孟天楚不提辞官的事情,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孟天楚不是马上去这么做,自己还有机会去说服他,有些人想当官都想疯了,孟天楚却一再有不干的想法,用万岁爷的话说,年纪轻轻地一天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不是胸无大志,就是玩物丧志,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如今万岁爷自己已经是一个玩物丧志的男人,整天和一群道士在一起,那长生不老的仙丹比山河社稷和后宫三千佳丽可是要吸引人多了,要不老百姓怎么会在背后说那一句:“嘉靖,嘉靖,家家干净”的说法了。 晓唯:“你还是安心呆在这里,万岁爷给你说的事情,你也是要着手去查。不可耽误,你知道今天柯乾的锒铛入狱对你查万岁爷交办的事情可是有天大的好处地。” 孟天楚怎么会不明白晓唯的用心良苦呢,道:“又让娘娘为天楚操心了。” 晓唯笑了,道:“为你着想是应该的,不过也是凑巧了,我这叫一箭三雕。” 孟天楚不解,道:“何来三雕啊?” 晓唯狡猾一笑。道:“一来是查清了柯乾和温柔背后的阴谋,以后他就没有机会害你了;二来呢,就是你和晓诺的事情;三嘛,自然是万岁爷让你查的事情,也算是给你开了一个不错的头儿。” 孟天楚:“这一三我都明白,但是这与我和晓诺有什么关系呢?” 晓唯正要解释,孟天楚突然拍了拍脑袋,晓唯笑了,道:“还是孟大哥聪明。” 孟天楚却道:“娘娘。这样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晓唯看着孟天楚,道:“孟大哥,我先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地喜欢我们家晓诺?” 孟天楚肯定地点了点头,晓唯笑了,道:“那不就结了,你若是想让事情顺利一些,那么这就是一个办法。 孟大哥,你知道吗?我已经不能幸福了,但我希望晓诺可以找到幸福,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她幸福了,那么。我也会为你们感到高兴的。” 孟天楚:“娘娘。谢谢你为我和晓诺所做的一切。” 晓唯:“好了,不要这么说了,你看将柯乾暂时关押在哪里合适一些?” 孟天楚想了想,道:“关在府衙有些不妥,我想还是先关在总督府的大牢里比较合适一些。” 晓唯:“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让我爹知道。而且是赶在我娘知道之前。” 孟天楚:“那怎么办呢?” 晓唯:“这样。我去找我爹,你回去看看温柔吧。她已经知道错了,既然老天把你们拴在了一起,那么那就是缘分,她也是被人欺骗,受人利用了,刚才你的样子大概吓着她了,你赶紧回去安慰一些吧。” 孟天楚:“温柔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但你爹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呢?” 晓唯:“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带着柯乾先会总督府吧。” 相思客栈 成梓义和解子涵刚刚躺下,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声,他机警地起身侧耳听着门外,解子涵也起身了,紧张地看着成梓义。 “梓义,怎么啦?” 成梓义翻身下床,披上衣服,转身对解子涵小声说道:“你先睡下,不要担心,我出去看看。” “梓义,你不要去,我去看看就是。” 成梓义按住解子涵的肩膀,道:“别怕,大概是一些住店地客人和李婶他们发生了争执,如果真有情况,你就从暗道先走,不用等我。” “梓义,我不…” 解子涵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有人说话,成梓义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爹,是我,晓唯,我找你和解子涵有事情商量。” 成梓义回头看了看解子涵,只见解子涵已经迅速地穿上了衣服,但并没有从暗道离开。 成梓义正在犹豫,门外又说道:“爹,你放心,只有我和王公公两个人来,没有人知道。” 解子涵走到成梓义身边,神情坚定地说道:“诺唯既然已经知道了,躲是躲不过的。” 成梓义想了想也是,于是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果然门口只站着穿着夜行衣的晓唯和王公公。 成梓义:“晓唯,你怎么来了?你将李婶和李大叔呢?” 晓唯径直走进门来,看了看解子涵,解子涵有些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王公公跟着进门,将门关上后,给成梓义施礼,然后恭敬地说道:“请卫国公见谅,咱家暂且将他们二人点了穴,让他们睡上一会儿,等您和娘娘的事情谈完了,咱家去给他们解穴就是,保证不伤他们一根毫毛便是。” 成梓义这才转身看着已经坐在了对面椅子上的晓唯,只见晓唯一脸严肃,不够言笑,解子涵一旁畏惧地站着,身体微微颤抖。成梓义走到解子涵身边想要拉着她的手,被她很快甩开了。 晓唯看在眼里,将手中的马鞭轻轻地敲打着自己地手心,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找爹商量,所以冒昧前来,还请爹爹不要怪罪才是。” 成梓义再次拉着解子涵地手,这次解子涵没有挣脱开来。让成梓义拉着坐在了晓唯的对面。 成梓义:“你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晓唯:“我找到温柔假死背后的幕后黑手了。” 成梓义不解,道:“你说什么,那孟天楚地二夫人温柔是假死?不会吧,娘娘,你从哪里得来地消息?” 晓唯:“消息从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温柔吃地那个葯是朝廷早就三令五申严禁使用的麻服散。” 成梓义愕然,道:“娘娘,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的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晓唯看了看解子涵。见她始终低着头,一只手还始终让成梓义握着,没有挣脱开来。 晓唯故意清了清嗓子,道:“就是…,柯乾,柯大人。” 这一句说地人倒是不要紧,听得两个人却都不由地惊诧地望着晓唯,尤其是解子涵。 成梓义忿然站起身来。对晓唯说道:“晓唯,你跑到这里来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将我和子涵地事情告诉你的母亲,我今天也认了,但你不要信口雌黄,柯乾让温柔吃那麻服散对孟天楚有什么好处?孟天楚抢了他柯乾地知府不假,但温柔死了。柯乾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啊?” 解子涵突然说道:“他自然是有好处才会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梓义,我相信娘娘说地是真的。” 成梓义愕然地看着一脸绝望的解子涵,然后对晓唯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晓唯:“我到您这里来之前已经去了柯乾的府上,已经问过他了,他都招了,如今人我也带回了总督府大牢里。” 成梓义:“晓唯。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我知道你一心报恩。一心想对孟天楚做些什么,但你这样以来。柯乾府上的大大小小可是都要倒霉的啊!你是不是借这个机会再次为你娘除掉她的心头之恨呢?” 晓唯站起身来,走到成梓义身边,正要说话,成梓义已经是怒不可遏一巴掌给晓唯扇了过去,解子涵阻挡不及,只听见清脆的声响,一旁地王公公吓得赶紧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国公,您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成梓义冷冷一笑,道:“贤妃娘娘,我不该打你,你将我也抓了吧。” 晓唯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轻声说道:“我若是想要拆散你和解子涵的话,当我第一次发现你们在相思湖边的亭子里时,我就已经叫人杀了她了,我今天之所以趁着深夜马不停蹄的来找爹,就是希望和你商量一个对策,既可以保全解子涵,又可为朝廷除了这害群之马,当然了,前提是解子涵要舍得自己的这个丈夫。” 王公公一旁心疼地说道:“哎哟,国公啊,娘娘知道你和柯夫人相好不是一天半天了,一心为你们隐瞒,只想找个机会…” 晓唯轻声呵斥道:“多话,给我退到一边去。” 成梓义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样,不禁为自己刚才那一巴掌而后悔,走到晓唯面前,轻轻地摸着晓唯地脸,无不心疼地说道:“晓唯,爹,一时情急打疼你了吧,对不起,我还以为…” 晓唯微微一笑,道:“爹,没有什么地,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商量怎么办吧。” 晓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成梓义和解子涵也坐下了,这才说道:“爹,一直以来我知道您和解姨的感情都很好,这么多年,我作为女儿,做仇恨到释然,然后理解,明白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深深体会了那种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的苦楚,今天如果你们想在一起了,这就是一个机会。” 成梓义听罢,眼睛一亮,紧紧地抓住解子涵的手,激动地说道:“子涵,你听见了吗?刚才晓唯喊了你一声解姨。 你听见了吗?” 解子涵含泪点了点头。 成梓义:“晓唯,我们不是不想在一起,但你也知道你娘,当年为了可以拆散我和你解姨,想出了千万个点子,我不是不够勇敢,只怕你娘会伤害子涵。” 晓唯:“我明白。那么解姨呢?你是怎么想地,如果柯乾真地因为这件事情即便不是砍头也会罢官免职甚至锒铛入狱,你是跟着我爹呢,还是…” 解子涵:“娘娘,谢谢你的体谅,说实话,我和你爹连做梦都不敢想我们还有这么一天,如果说真地可以在一起,我解子涵真地感谢你了。”说完。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晓唯赶紧起身将解子涵扶起,微笑道:“不过为了让我娘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无话可说,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大概解姨会等上一段时间,你愿意等吗?” 解子涵:“娘娘你说便是。” 晓唯让成梓义和解子涵凑上前来,小声说给他们听,听罢。成梓义和解子涵露出了笑容。 成梓义:“晓唯,你是越发的聪明了,不过这个计策万一行不通呢?” 晓唯:“爹,你放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你们真心想在一起。我这个做女儿也希望看见自己的父亲快乐。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是要保密。尤其是柯乾的事情一旦败露地话,所以我想好了,等我走的时候,将解姨也带走,就说解姨回京看望家人,娘也不会生疑。不过爹。你和解姨相信我吗?” 成梓义笑了,道:“你是我的女儿。难不成你还想害我吗?” 晓唯笑了,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爹您帮忙。” 成梓义:“你是说晓诺的事情?” 晓唯:“娘给您讲了?” 成梓义:“嗯,讲了,说是你的想法太荒唐,我想你总会来找我的,所以我在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帮晓诺呢。” 晓唯:“爹,您也不希望晓诺嫁给那赫家吧?” 成梓义笑了,道:“好了,好了,既然你这个当姐姐的都希望晓诺幸福,我这个当爹的也不再勉强,不过你娘的态度十分坚决啊!” 晓唯:“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帮忙。” 成梓义:“好吧,将你地说法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晓唯笑了,终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总督府。 成夫人没有想到晓唯竟然还不死心,自己都睡下了,还将自己叫了起来,成夫人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道:“晓唯,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呢?” 晓唯:“娘,我来找你主要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情。” 成夫人披衣坐在床上,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道:“那你就说罢,我实在是困得厉害。” 晓唯:“就是给你说一声,爹将柯乾给抓了。” 成夫人一听,想了一下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道:“你爹他抓柯乾做什么?” 晓唯:“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因为柯乾想害孟大哥,用麻服散给温柔吃了,两个人演了一出假死的戏。” 假死的事情成夫人之前已经派人去晓唯哪里偷听到了,但没有想到是柯乾干的,便道:“那即便是柯乾干的,也轮不到你爹亲自去抓人吧,上面不是还有孟天楚吗?” 晓唯:“我也是才听说的,我也觉得纳闷儿。 成夫人一下就没有瞌睡了,赶紧问道:“你应该找人去柯府打探一下情况。” 晓唯:“我找人去问过了,确实是已经将柯府上下给包围了,说是要马上上报朝廷,还听说那柯乾很是拿了一些不干不净地钱,这一下他怕是活不成了。” 成夫人:“那他的亲眷和家人怎么办呢?” 晓唯耸了耸肩膀,道:“还不是男的为奴,女的为婢,惨喽!” 成夫人听了晓唯这话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晓唯看在眼里,站起身来,假装伸了一个懒腰,道:“好了,我也困了,我回去睡了,娘也歇息了吧,对了,爹这么晚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成夫人:“不知道,好像说是到宋远桥宋大人那里去了,你不是说他在忙柯乾的事情吗?” 晓唯假意哦了一声,走出门去。 成夫人却再也睡不着了,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门开了,成梓义走了进来。 成夫人见成梓义走了进来,赶紧起身,还没有说话,成梓义先开了口,道:“夫人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呢?” 成夫人极力掩饰自己幸灾乐祸地表情,道:“听说,你将柯乾给抓了,还准备将他府上地那些他的亲眷一一地卖了给官家为奴为婢?” 成梓义淡淡地点了点头,脱了衣服上床,闭上了眼睛。 成夫人:“那你什么时候将他们给卖了啊?” 第473 将计就计 第473将计就计 成梓义睁开一只眼睛,道:“都这么晚了,不知道你兴奋个什么劲儿。我累了,我要睡了。” 成夫人却是不干,道:“我在问你呢,你准备将柯乾的那些个夫人都卖到哪里去啊?” 成梓义嘲讽地看了成夫人一眼,道:“你干脆问我准备将解子涵卖到哪里就好了。” 成夫人也不避讳,道:“反正她现在也是这样了,卖给谁不是一样?” 成梓义本想发火,但一想到晓唯的话,便只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睡吧,这也不是我说了算,人家孟天楚才是直接上司,我凑什么热闹啊?” 成夫人一听急了,道:“那你就不能让孟天楚将那小妖精卖到蛮夷之地去吗?” 成梓义压住心头的怒火,依旧微笑着说道:“要说你去说,我一个堂堂的卫国公,竟然去找人家一个知府大人,说将柯乾的夫人卖到什么蛮夷之地,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我不去,要去你去!” 成夫人见成梓义转身睡了,心想,去就去,等天一亮,我就去。 与此同时,孟天楚的书房里,晓唯和孟天楚也在密谋着……。 翌日 按照事先和晓唯商量好了,孟天楚一早就出了门,等成夫人来找孟天楚的时候,孟天楚已经带着屠龙和柴猛出去了,一问夏凤仪才知道说是处理柯乾的案子去了。成夫人听罢,又赶紧往柯乾府邸去了。 还没有进柯府地门,就听见里面的哭声一片,成夫人偷偷朝着门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见,正要进去,只见门口的侍卫将她拦在了门外,成夫人气急败坏。高声说自己是成梓义的夫人,但侍卫却说成大人和孟大人交代过了。谁也不能进去,成夫人只好回到马车上等,边等边想象着解子涵一副惨兮兮的模样,不禁有转怒为喜,在马车上偷乐了。 “夫人,我看见老爷和孟大人出来了。”车夫突然将头探进车里,小声说道; 成夫人赶紧下车。果然见自己的丈夫和孟天楚两个人从柯乾的府里出来,便赶紧笑着迎了过去。 成梓义见自己地夫人真还来了,便看了看孟天楚,两个人会心一望,成梓义便带着自己的人先走了。 成夫人也顾不得去理会成梓义了,一脸堆笑地朝着孟天楚走去,见孟天楚也笑着看着自己,心里更有了几分把握。 “孟大人。我去你府上找你,听说你到柯乾府上来了,你动作还真是迅速啊,这人还没有提审,你怎么就忙着抄人家财产卖人家亲眷了呢?” 孟天楚故意将成夫人带到一个僻静地地方,笑着小声说道:“成夫人。让您见笑了,这柯乾一直和孟某过不去,成夫人大概也知道一些,昨天晚上我们提审过了,这才准备抄家,该查封的查封,该卖的就卖了。” 成夫人最是喜欢听这“卖”字,她喜上眉梢地说道:“那孟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卖这些夫人孩子什么的啊?” 成夫人故意将夫人两个字说的特别的重,孟天楚笑了,道:“怎么。成夫人也想买几个来伺候您吗?” 成夫人露出不屑的神情。道:“这些官奴最是不好驯服,我还是不要了。” 孟天楚也不多问。道:“那成夫人若是没有别地什么事情,孟某就去忙了。”说完就要走,成夫人哪里肯这样就罢休了,赶紧拦着孟天楚,小声说道:“孟大人,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准备把这些家眷卖到哪里去啊?” 孟天楚:“刚才请示过成大人了,意思是就近处理好了,也省得远了,一是路上担心出个什么事情不好,二来就是一路上护送很麻烦。” 成夫人一听,顿时在心里骂了自己丈夫几句,这个老秃驴,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听孟天楚的,背地里竟然还是想把那小妖精留在近处,哼,我就不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得逞! 想到这里,成夫人马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对孟天楚说道:“天楚啊,你看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呢?” 孟天楚听着连称呼都要变了,看来鱼要上钩了,但依旧不露声色,恭敬地对成夫人说道:“成夫人,您尽管吩咐就好!” 成夫人凑到孟天楚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孟天楚听罢,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成夫人赶紧说道:“天楚啊,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也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孟天楚沉思半晌,道:“成夫人,你容我想一想,我过几天给你答复,你看可好?” 成夫人还要说什么,孟天楚已经走远了。 成夫人一想再过几天,那万一成梓义和自己暗地里使劲儿,孟天楚自然是要听成梓义的,想到这里成夫人赶紧追了上去。 “孟大人,你等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孟天楚停下脚步,回头微笑看着成夫人。 “成夫人,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成夫人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便直接说道:“孟大人,不过就是个监下囚地女人,你卖我一个面子,将她交给我好了,你要多少钱我直接给你就是。” 孟天楚装出一副很是惊愕的样子,道:“成夫人,您和成大人这是……” 成夫人见孟天楚提到成梓义,便道:“怎么,我要个丫头还需要和他打招呼不成?” 孟天楚笑了,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您和成大人真不愧是几十年的夫妻了,真是心有灵犀啊,他正好也独独向我要了这柯夫人,您看,您不是让我为难了吗?” 成夫人一听,顿时恼了,心想这个老东西果然还没有对那小妖精死心。竟然敢在这里时候打起了那小妖精地主意,哼。我绝对不能让你得逞。 孟天楚见成夫人站在那里走神,便道:“成夫人,您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卑职就走了。” 成夫人一咬牙将孟天楚拦下,小声说道:“我听晓唯说,你想娶我们家晓诺,是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成夫人,你什么意思?” 成夫人四下看了看,道:“你若是将那小妖精给我,我就让你娶我们家晓诺。”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唯竟然真的算计到了自己的娘会走这步棋,不禁为晓诺感到有些难过,这就是她们地娘,为了自己的丈夫,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自己的女儿。 孟天楚:“小妖精?” 成夫人自知失口。赶紧更正道:“我说的是那解子涵,你看怎么样?” 孟天楚:“我喜欢晓诺没有假,但晓诺已经有人家了,那赫家我可是不敢招惹地。” 成夫人见有的商量,便赶紧说道:“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让那赫家不找你麻烦。不过我给你说地那件事情,你看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办妥,最好是越快越好!” 孟天楚记得晓唯之前说的话,便道:“要不还是劳烦你亲自给赫家修书一封,正好贤妃娘娘不是要回去吗?就让她将书信一并带去,您看如何呢?” 成夫人此时也顾不得成梓义的前途了,心想着总不能在自己已经年老珠黄的时候让那小妖精得了便宜,反正这孟天楚如今也是一个四品地知府了,而且深得万岁爷宠爱,自然少不得晓诺地好。想到这里。还是先保全了自己的幸福再说。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写。那人呢?” 孟天楚:“柯夫人我只能够答应你将她卖到很远地地方去,但交给你不合规矩。” 成夫人急了,道:“孟大人,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孟天楚:“我之前也并为答应您什么啊?您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您觉得不行,那就算了,因为交给您,若是让成大人知晓了,那我小命不就不保了,再说了,如果您真是将晓诺嫁给我,那您就是我孟天楚未来的丈母娘了,我可能害您吗?所以啊,给您说句真心话,您啊,还不如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这样成大人既不会迁怒与你,也不会难为我,您说呢?” 成夫人想了想,孟天楚说的也是,便道:“那我怎么才可以相信你?” 孟天楚:“这样吧,如果晓诺可以顺利嫁给我,那您也不会再见到解子涵,但如果我和晓诺中间除了变故,那我也不能保证解子涵是不是会突然出现在杭州城里。” 成夫人:“你……,你,竟然敢威胁我?” 孟天楚笑了,道:“当然,您也可以不受我的威胁,您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微笑着离去了。 成夫人气得在原地跺脚,恨不能将孟天楚象踩蚂蚁一样的踩死算了。 孟天楚骑马带着晓诺出了城,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在一起,坐在一匹马上,晓诺靠在孟天楚的怀里,两个人笑着一路驰骋而去。 “孟大哥,你这时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一个世外桃源,一个只属于你和我地地方。”孟天楚想说,那个地方之前已经属于了你爹和解子涵,但他不能这么说,晓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和晓唯商量过,这需要时间,等晓诺嫁给了自己,他再给晓诺慢慢解释也不迟。 晓诺乖巧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一刻自己就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虽然她的梦想没有实现,她最终还是做了一个男人的六夫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爱地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也爱着她。 终于来了相思湖,孟天楚小心将晓诺从马上抱了下来,晓诺搂着孟天楚地脖子,两个人深情地对视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晓诺看着眼前的景色,看来她是真的被这绝美的风景给迷住了。 “天啦,好美!孟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杭州还有这么一个绝美的地方了的?” 孟天楚拉着晓诺地手,道:“还有惊喜给你。跟我一起走。” 晓诺高兴极了,道:“还有?还有什么惊喜给我,我都等不及了。” 孟天楚坏坏地笑着,道:“你真的都等不及了吗?如果是要将我给你呢,你是不是就想在这里,在这鲜花盛开地草地上就地而卧,将我拥有了呢?” 晓诺的脸马上就红了。举起粉拳正要打孟天楚,却被孟天楚一手抓住了,含情脉脉地看着晓诺,轻轻地在晓诺地粉拳上亲了一下,晓诺更是不好意思了,正要低头,却发现孟天楚将自己抱了起来,便说道:“孟大哥。你将我放下来,光天化日地,你让我多难为情的。” 孟天楚:“你马上就是我地女人了,连天上飞的鸟儿都会羡慕和嫉妒我孟天楚竟然有这样地艳福拥有了不花儿还要漂亮千万倍的晓诺,娇艳而柔美。你为什么还要难为情呢?” 晓诺更是羞怯了,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最讨厌男人花言巧语了。” 孟天楚大笑,道:“那你还将我抱的这么紧?” 晓诺听罢,赶紧松开搂着孟天楚脖子的手,却不料身子往后一仰,孟天楚就势将晓诺放在了草地上。 晓诺看着孟天楚依旧抱着自己,半个身子贴在自己身上,脸儿都羞红了,道:“孟大哥,你放我起来,你不说我还有惊喜给我吗?” 孟天楚看着晓诺娇羞的神情。便道:“我都有些等不及想在这里就将我的惊喜给你了。” 晓诺挣扎着。道:“你坏,小心让人看见。” 孟天楚凑近晓诺的脸。柔声说道:“就算是真的有人在看,我还是想要做一件事情。” 晓诺娇滴滴在孟天楚身下扭动着身躯,让孟天楚有些情不自禁了,晓诺娇滴滴地说道:“你要做什么?” 孟天楚:“吻你。” 话音刚落,孟天楚地双唇就已经落在了晓诺柔软的粉唇之上,就在一瞬间,晓诺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孟天楚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自己,辗转厮磨中仿佛要寻找出口,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激起的莫名地不安与躁动通过双方唇角的银液牵扯泄露出来,晓诺感觉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自己的身体感觉就要燃烧起来一般,嘴里不禁低吟了一声。 “孟大哥,你……你不要……不要这样,我……” 孟天楚这才起身看着面若桃花的晓诺,又一次在她额头前轻嘬一口,道:“晓诺,你的唇好香!” 晓诺羞怯地说道:“你好坏,我还没有嫁给你呢。” 孟天楚将晓诺抱起身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声说道:“可是老天还是心疼我,将你给了我了,你早晚不都是我的人吗?告诉你,我坏起来的时候你会很喜欢的。” 晓诺在孟天楚地怀里轻轻地打了孟天楚一下,道:“我怎么从前没有发现你这么没有正经啊?” 孟天楚:“那是因为从前你还不是我地女人,佳音她们说的对,我一直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以为当你是个孩子在看,大家都看出来我是喜欢你地,就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以为那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意,直到你突然要嫁给别人了,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把你放在我心上了,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晓诺看着天空上飘过的云朵,道:“天楚,你会一直爱我吗?” 孟天楚点点头,道:“傻瓜,怎么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 晓诺:“你知道吗?姐姐找人看过你的八字,说你命带桃花,这一辈子有好多女人会爱上你,你命中不止我们六个女人,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你身边的女人多了,你就不会象现在这样爱我了呢?” 孟天楚怜惜地搂着晓诺,道:“傻瓜,是因为温柔影响了你的心情吗?我怎么会不爱你呢?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宛如在梦中一般,以为这样高不可攀的你,我永远都只可以遥遥相望了,可你的父亲竟然同意了,虽然对于你母亲我一直有些愧疚,不该和你姐姐合伙算计她,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得不这样,你会体谅吗?” 晓诺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姐姐用什么计谋算计我娘的?” 孟天楚:“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当你孟家夫人便是,但是有一点我也一直对你深有愧疚。”。.。 第474章 圣旨到 晓诺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是什么?” 孟天楚长叹一口,道:“六位夫人之中你的身份最高贵,可是却让你的排名在最后一位,我实在是…” 晓诺笑了,道:“你不是说过,在你孟天楚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大小之分,尊卑之分的吗?就算是按照年龄来看,那也是排在最后的啊。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呢?” 孟天楚:“晓诺,为了可以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又自私了。” 晓诺:“孟大哥…” “晓诺,还是喊我天楚吧。” 晓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天楚,这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你是爱我的,你说过,爱情都是自私的,你因为爱我才会自私,我应该感到幸福才是,你不要过虑,我想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不给我任何名分,我还是会觉得幸福的。” 孟天楚听罢,再次感动地俯下身去将晓诺的粉唇紧紧地含住了。 孟天楚带着晓诺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总督府,走到门口,恰巧遇到王公公,一见孟天楚和晓诺便笑了,道:“公主和孟大人可是回来了,我家娘娘都让出来瞅你们好几回了,以为你们…嘿嘿,回来就好,咱家这就赶紧去告诉娘娘去。” 晓诺:“公公,不必了,我和天楚这就到姐姐那里去便是。” 王公公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对幸福的人儿并肩朝着晓唯的房间走去。 与此同时,成夫人则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立不安,成梓义出去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事先说好给晓唯践行的晚宴也因为他推说有事而取消了,这么多年了,成梓义还从来没有这样过。难道…,一想到解子涵,成夫人不禁捂住胸口,双眉紧皱在一起,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问道:“夫人,您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成夫人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你去准备马车,我们去孟天楚那里一趟。” 丫鬟:“孟大人就在我们府上呢,刚才我听管家说,他送二小姐回来了。” 成夫人嗔怒道:“这些人还真是等不及了,我还没有点头呢,怎么就厮混在一起,真是…” 说完,成夫人觉得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妥。便住了嘴,道:“那你去让孟天楚先不要走了,到我这里来一趟。” 丫鬟应声出去,很快便回来了,道:“夫人,孟大人现在正在贤妃娘娘那里说话呢。奴婢没有敢进去,您看…” 成夫人觉得这个家里,自己已经找不到人说话了。晓唯是万岁爷地,一心向着那孟天楚,如今晓诺也马上就要是孟天楚的女人了,成梓义呢,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开始揪扯起来。 “罢了,你给门厅的人说一声,就说孟大人走的时候让他先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话给他说。” “是,夫人。” 晓唯见孟天楚和晓诺走进门来。微笑着起身迎上前去。道:“看来事情还很顺利。不过最后那一关要靠爹去帮忙完成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已经将解子涵带到驿站住下。有人看守着。” 孟天楚:“辛苦娘娘了。” 晓唯莞尔一笑,道:“我这算是做了两件好事,不辛苦的。” 晓诺听得是云里雾里,便道:“你们在说什么,和柯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啊,什么叫做了两件好事,你们在我打什么哑谜呢?” 晓唯看了看孟天楚,两个人会意一笑,孟天楚道:“你就安心等着出嫁好了。” 晓诺不好意思地笑了。 正当成夫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成梓义回来了,一进门,就见成夫人一脸寒霜地看着自己,成梓义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不高兴,便故意上前问道:“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成夫人没有好气地说道:“心疼。” 成梓义赶紧说道:“怎么又会心疼了呢?来,我给你揉揉。” 成夫人见成梓义这样关心自己,心里多了几分安慰,也没有那么生气了,道:“你这一天都忙什么去了?连给女儿践行地晚宴都给取消了,你就不怕女儿多心吗?” 成梓义:“都是商量朝廷里的事情,娘娘会体谅的。” 成夫人:“对了,我听孟大人说,那柯乾府中的家眷要就近处理?” 成梓义起身便脱外衣便应声说道是,成夫人的火气再一次窜了上来,她马上起身,道:“梓义,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成梓义扭头看了看成夫人,道:“我有什么想法?” 成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狐狸精还有想法,我告诉你,…” 成梓义打断成夫人的话,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给你说过,这件事情不归我管,你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你去找孟天楚就好,你什么都不要给我说,我也不想听。” 说完,转身出门,成夫人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成梓义没有好气地答道:“我去书房睡。” 成夫人听罢,气得将桌子上的茶壶举起摔在了地上,咣当一声,门外有人紧接着说道:“夫人,孟大人来了。” 成夫人气势汹汹地说道:“让他进来。” 孟天楚在门外自然是听见了成夫人屋子里地声音,他微笑走了进去,见成夫人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心里却不畏惧,依然笑颜相对,上前恭敬施礼,看了看地上那些碎片,轻声说道:“成夫人,不知找晚生来有什么事情呢?” 成夫人长叹一声,指着地上的碎片道:“孟大人,你看见了吗?” 孟天楚点头。 成夫人不禁悲中心起,哽咽地说道:“我们成家大概就和这地上的碎片一般了。” 孟天楚也不由有些可怜起眼前这个女人了,他劝慰道:“夫人不要多虑,我想您大概是多想了,你人这么好,老天自然是好心有好报的。” 谁想成夫人竟苦笑一声。徒然坐在凳子上,道:“天楚啊,我将晓诺交给了你,你是不是就一定会答应将那解子涵送到很远的地方,让她再也不能回来了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是的。” 成夫人走到孟天楚身边,用犀利地眼神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道:“我地两个女儿对你都情有独钟,希望你也不要辜负了我这个当母亲的,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也没有没有她们。”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夫人,您还是早些歇息了吧,明天一早贤妃娘娘要走了。我们大家都还要去送行呢。” 成夫人挥了挥手,喃喃地说道:“你走吧,我想再坐一会儿。” 孟天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躬身退出了房门。 半个月后。 成梓义突然接到万岁爷地圣旨,说是要他即刻回京,成夫人见半个月也没有解子涵的消息了。也就放了心,将成梓义十里相送除了城外很远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城,如今家里只剩下自己和晓诺了。说的是还未出嫁不要天天往外跑,晓诺却打着和孟天楚一起去府衙的幌子,几乎也是天天见不到人,成夫人仿佛一下就老了很多,才四十出头的女人,双鬓已经有些白发了。 成梓义走了,这倒是孟天楚和晓唯事先没有考虑到地,不过万岁爷让他进京自然有他的想法,孟天楚本来也准备辞官不干,谁想晓唯一再劝说之下。孟天楚只好答应晓唯。不过辞官的心思却越发坚决了。 柯乾一倒。孟天楚倒是突然好像清闲了很多,也没有人和自己作对了。新来的同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叫杨乐至,话不多,但为人踏实,也不让孟天楚操心,这个人从前在嘉庆府也做过几年同知,很多事情都轻车熟路,算得上是信手拈来,也明白孟天楚除了对案子有兴趣,别地也弄不明白,所以凡事在征求过孟天楚后,自己都亲力亲为去办了,办好了再给孟天楚禀告一声,孟天楚也难得清闲,很多时候,就在家里闲着,倒是简柠将历年来地旧案一一分类,然后拿去给孟天楚看,给了孟天楚也和那杨乐至一样几乎无话,好像孟天楚得罪了她一样,倒是孟天楚心里过于不去,常常去府衙看看她,让人给她送些好吃地去,她也不说谢谢,收下便是,用孟天楚地话说,这是一个怪女人。 这天,孟天楚收到了晓唯地飞鸽传书,正好晓诺和佳音在书房里陪着自己说话。 孟天楚拆开纸条一看,便叫晓诺将门关上,晓诺关好门后,和左佳音一样走到孟天楚身边,见孟天楚小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左佳音见孟天楚的神情,便笑了,道:“晓诺,天楚逗你呢,快去将门开了,不知道的人又以为我们三个在屋子里密谋什么呢。” 说完,左佳音笑着去将门打开了。 孟天楚指着左佳音说道:“就数你最是无趣了,什么都了解了,还有什么意思啊。” 晓诺:“天楚和佳音姐姐一直都是心有灵犀啊,谁叫佳音姐姐这样懂你呢?” 孟天楚也笑了,道:“不过消息确实是个好消息呢。” 晓诺要抢纸条看,孟天楚却是不肯,左佳音笑着说道:“晓诺,大概是说你可以进我们孟家的门儿啦。” 晓诺一听,脸马上就红了,道:“佳音姐姐,就知道笑话人家。” 孟天楚一本正经地说道:“佳音说的没有错啊,是真地,晓唯说,你娘的那封书信真的起了作用,你娘还真是有办法,说在你出发之前,这才发现你有顽疾,怕影响赫家后代,哈哈哈哈,我看啊,那赫家自然最怕是这样地事情了,所以不光没有责怪还万分感谢,说你们成家人品好呢。” 晓诺不屑道:“那赫家也真是奇怪了,好像谁很愿意嫁给他们家的人一样。” 左佳音笑道:“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如今迥雪还有四个多月守孝期才满,而晓诺却可以嫁进来了,天楚,你想怎么办呢?” 晓诺赶紧说道:“迥雪姐姐还没有进门。我没有理由先进来的,我不着急的。”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戏谑道:“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真的就不急了,我看啊,好像还是有人着急的。” 孟天楚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去你地,不要在这里给我煽风点火的啊。晓诺说的对,迥雪还没有进门儿呢,不着急。” 左佳音:“那好吧,那就让迥雪和晓诺同时进门好了,双喜临门嘛!” 三个人都笑了。 两个时辰后,当孟天楚他们将这个喜讯告诉了给全家人之后,万岁爷地圣旨却紧接着到了。 全家人一起在门口接旨,传旨地公公见晓诺也在。便笑着说道:“原本是要走两家地,既然凤阳公主在这里,咱家就一并说了,我也不去总督府了。” 晓诺听罢,也跪下跟着大家一起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日:朕之凤阳公主贤惠端庄,其令德懿行。秀于闺房而湮灭无传者何可胜数!独有子贵或以表见於世。君子之欲得位行道,岂非以显亲扬名之故与。尔与杭州知府孟天楚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今朕特赐婚二位,但因凤阳公主身份尊贵,故不能为孟家之妾。只能为孟家原配正房之妻,朕已叫人择吉日于十月初一让你二人完婚,钦此。” 孟天楚对圣旨前面的一堆话没有听得很明白,不过就是一些说晓诺好地话,但后面自己却听懂了,其实,这个自己之前也想过,晓诺不但是卫国公成梓义的亲生女儿,还是万岁爷的小姨子,皇上钦此的凤阳公主。这可是正儿八经吃皇粮的。当初温柔的叔叔这样威逼利诱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不服气,可晓诺人家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可万岁爷想到了,不能让自己这个小姨子还没有进门就先吃亏,但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妻子了,总不能…,想到这里,孟天楚头都大了,这才暗自埋怨自己怎么总是喜欢给自己找这些事情呢? 正想着呢,一旁有人在推自己,转头一看是夏凤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谢恩,将圣旨接了过来。 传旨的公公是满脸堆笑,拱手说道:“孟大人,恭喜恭喜了!最近孟大人是好事连连啊。” 孟天楚勉强笑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夏凤仪赶紧将公公迎到前厅坐下,然后叫人伺候着,这才回到孟天楚身边,见他还捧着圣旨站在哪里发愣,左佳音、温柔、飞燕还有晓诺在一旁守着,也不说话。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轻声说道:“天楚,你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先让管家给公公支派喜银去?” 孟天楚这才赶紧醒悟过来,赶紧笑着说道:“瞧我,好地,我这就去,对了,当时温柔是支的多少喜银啊?” 夏凤仪不敢说当时非但没有支什么喜银还给那公公发火的事情,便道:“还是我去吧,你去陪着公公说说话。我随后就来。”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天楚,我和你一起去。” 左佳音走上前,道:“晓诺,你去不妥,让天楚去就是了。” 晓诺还要说话,左佳音道:“走吧,我们几个姐妹一边去说说话。” 孟天楚知道晓诺和左佳音都要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还是先去将前厅的公公搞定了再说。 左佳音牵着晓诺的手,温柔和飞燕在身后跟着,几个人来到了左佳音的院子门口。 温柔:“佳音,还是去我哪里吧,瑾儿像是才睡下,不要吵醒了他。” 自从上次温柔假死事件之后,温柔仿佛是真是悔悟了,和家里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尤其是对左佳音更是处处体贴关心,还常常带着瑾儿出去玩儿,对下人和丫鬟也是好了许多。 左佳音想了想也好,便牵着晓诺往温柔地院子走。 第474章 喜忧参半 又出错了,两个474 晓诺:“佳音姐姐,你不知道我是真的要找那公公说事。 左佳音笑了,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无论说什么,那就是抗旨不尊,万岁爷是什么,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要有悖他的好心,他一定会生气的。我看啊,还是等天楚回来商议一下再说。” 晓诺走到温柔身边,委屈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的。” 温柔轻柔一笑,道:“晓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大家都体谅都那个理解啊,你不要着急,其实我想,在我这里是没有问题的,从前我进门的时候,天楚就说过,在他看来没有大小之分的,所以,即便是按照万岁爷的意思,你当了大夫人,只要凤仪没有意见,我更是没有意见了。” 晓诺:“不行,不行,真的不可以,还是让我去给公公说一声,这样怎么都不合常理的。” 飞燕:“晓诺,你先不要着急,等天楚回来商量了再说,你这样着急着去,万一公公将你的意思告诉了万岁爷,事情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呢?” 左佳音:“飞燕说的是,我们还是耐心地再等一等。” 杭州今天的秋天,仿佛很短,西湖附近山上的槭树叶子才红了一半,天就冷下来了,在孟天楚看来,深秋的杭州竟不能和北方的秋天相比,虽然各自有各自的美,但杭州的美,竟处处带着一种萧条和冷清。 中秋过后。 当花香扑鼻,秋天就已经悄然来到。桂花树在杭州无处不有,树冠不大一如桂花内俭毫不张扬的品性,待到桂花烂漫时。香溢满城,无论在大街小巷。花香袭人。浓郁而淡雅。香得那么沉静那么致远那么沁人心脾。 桂花树下三朋五友一张桌子一杯清茶,谈笑间花瓣随风洒落,游人如沐桂雨不饮自醉。好不惬意! 心灵手巧地飞燕则带着几个丫鬟将桂花摘回家中。除了酿孟天楚喜欢的桂花酒之外,还酿了桂花蜜和动手做自己地桂花糖。 杉树变褐了。芦苇变白了,枫叶变红了,银杏树黄了,香樟树依然翠绿,五颜六色的树叶绘成了五彩缤纷的画卷,仿佛人在画中游。湖中地荷影依然只是荷香不再,道路两旁高高的梧桐树已是金色满枝,落叶随风飞舞不知不觉黄叶遍地,浓浓秋意顿感萧瑟,惆怅丛生。 孟天楚最喜欢地季节是春夏两季,对秋冬却不甚喜爱,一到这个季节,便无端地愁恼起来,遂想起《红楼梦》有云: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愁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可见自古就悲秋。 再说婚期已经临近了,孟天楚和晓诺的意思是一样,但大家不同意,便将慕容迥雪也找来一起商议,慕容迥雪到底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既然是皇上指婚,怎么也不可能有悖圣意,于是便让他们按照万岁爷定地黄道吉日完婚,而让晓诺只能为妻,不能为妾地圣意,晓诺倒是很坚定地不愿意,认为总有一个先来后到,总不能将抢了夏凤仪的位置,大家相持不下,便由孟天楚休书一封,将晓诺地意思告知万岁爷,大家在等着京城的回音的同时,婚事却一点也没有耽误,夏凤仪也是拖着笨重的身子亲自看着下人为晓诺收拾新院子。 这天,孟天楚一大早就带着柴猛和屠龙去了府衙,简柠递上的案卷已经全部看完了,这两天简柠突然没有来家里,孟天楚有些担心,便去看看。 一进府衙,就在杨乐至和一群乡绅从府衙出来,大家见迎面过来的是知府大人,赶紧躬身施礼。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杨乐至的个子不高,还不及孟天楚的肩膀,但目光炯炯,看起来十分干练。 杨乐至恭敬地答道:“几个地方上的乡绅来问问,今年的税钱的事情,大人,您最近家里那么忙,怎么得空来了?” 孟天楚对杨乐至这话听得有些不顺,仿佛在这些乡绅面前故意说自己的不是一般,但他没有表露出来,笑着说道:“就是过来看看简姑娘将那些东西看完了没有。” 杨乐至听罢,赶紧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简姑娘前日病了,听说是风寒,这两日都没有来过。” 孟天楚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道:“那你们忙去吧。” 大家正欲离开,孟天楚道:“对了,那城西外的芦苇荡,你这两天找几个附近村庄的老农随我们一起去看看。” 杨乐至不解,道:“看什么?” 孟天楚笑了,道:“去了便知,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等你消息,就这两天。” 杨乐至赶紧应声,带着几个乡绅躬身退下。 柴猛不屑地说道:“这个杨同知真以为这个府衙就是杨家天下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孟天楚笑了,道:“我本来也就真是很少过来,人家事必躬亲,凡事亲力亲为,我这个知府也怕是当得最清闲的一个了。好了,不去想他了,我们现在去看看简姑娘,人家为我将身子都累病了,我们该去看看才是。” 屠龙:“那要不要一并送给什么补品去?”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见到人才知道吃什么东西管用啊,你说呢?” 柴猛和屠龙笑了。 孟天楚三人来到了简府,管家将孟天楚等人领到前厅坐下后,吩咐人伺候着茶水,然后就说去叫简柠,这才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了,笑着说道:“简柠睡下了,不敢打搅。” 孟天楚见管家的神情便知道他在说谎,便道:“那你干脆领我去简姑娘地房间看看好了。” 管家讪笑道:“孟大人。我刚才已经给您说过了,我家小姐才睡下。 奴才怎么敢去打搅呢?” 屠龙:“我们自己去好了,不用你去打搅,我去叫便是。” 管家见孟天楚他们起身要走。赶紧拦在前面,刚才的笑脸也没有了。道:“孟大人。我看您还是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人地为难吧。” 柴猛正要说什么,孟天楚道:“好吧,那你就给简姑娘说一声。就说我来看过她好了。” 管家听罢。这才连连点头,将孟天楚他们迎出门去。孟天楚他们三人跟着管家,走到中途的时候,孟天楚给柴猛使了一个眼色,柴猛趁着管家不注意,一个飞身跃入了简柠的院子。 管家一路上自顾说着,将孟天楚他们迎到大门口,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顿时警觉起来,正要说话,只见柴猛提着裤子走了过来,嘴里嚷嚷着,说什么茅厕不干净味道很大地话,管家听柴猛是去茅厕了,这才放下心来,说个两句客套的话。 孟天楚他们走到门口,孟天楚突然止步,道:“简大人今天不在家吗?” 管家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慌张地说道:“哦…,我…我家大人一早就出去了,要不怎么会不出来迎接大人您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天楚看了看院子里,冷笑了一声,然后上了马车,只见管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地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对那门厅地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过后,才急匆匆地进了门儿。 孟天楚他们的马车在简府巷口拐角处停下了,孟天楚:“柴猛,知道为什么要你去看看吗?” 柴猛:“柴猛是个粗人,只知道听从大人命令便是,不过我知道您让我去看看,自然是看出一些不对来。”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先说说你打探的情况。” 柴猛道:“我还没有到简姑娘地门口,就看见简姑娘院子前已经站了好些个护院和侍卫,大白天地,我也不能接近,所以就只好藏在假山处准备退回来,不过听见有个给她端茶的丫鬟和一样地下人议论,说是简姑娘好像是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孟天楚一听,觉得越发蹊跷,便道:“我之前不过是觉得平日里都是简麒亲自出来迎接,而且一般接待我们都不在前厅,而是在简麒自己院子里的便厅,今天这个管家神色匆匆,而且也无心接待一般。尤其他说简柠才睡着,你想简柠如今在给我帮忙,我来了,如果简柠真是风寒,没有理由不见我们,所以我认为其中一定有问题。” 屠龙:“那怎么办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什么事情都要等天黑之后再说。” 柴猛:“我前日来还见简姑娘生龙活虎的,怎么会受伤呢?” 孟天楚:“所以,要想解开这个谜底,我们等到天黑来一趟就知道了。” 三个人回到孟府,走到门厅,见老何头笑嘻嘻地迎上前来,道:“老爷,您回来了,杨三娘他们一家都来了。” 孟天楚一听,心想也有些时日没有看见杨三娘他们一家了,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便赶紧朝着前厅去了。 到了前厅,孟天楚见贺丁和杨三娘还有柳儿都坐在那里,左佳音和温柔在一旁陪着说话,大家见孟天楚进门就赶紧起身。 贺丁和杨三娘和柳儿则上前几步,走到孟天楚面前跪下身来,孟天楚赶紧去扶,说道:“都赶紧起来吧,前两天听温柔说,三娘和贺丁的身子都不是很好,好在有柳儿照顾着,你们就不要拘礼了。” 贺丁和杨三娘起身,感激涕零地说道:“恩人啊,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您,听说你马上要和凤阳公主大喜了,我们如今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就是想过来给您道声喜。” 孟天楚笑了,道:“你们来,我和晓诺便很高兴了,赶紧起身吧。” 贺丁和杨三娘这才坐回到位置上,孟天楚看着这一堆患难夫妻,一个当初是儒雅的教书先生,如今已经是双鬓华发。一脸沧桑,一个当初是珠圆玉润。丰盈妖娆,如今也好像老了二十岁一般,让人见了都不禁心酸。 左佳音知道孟天楚是个感性的人。害怕这样地场面让他伤感,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天楚。我刚才想到一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以?” 孟天楚:“说说看。” 左佳音:“如今贺丁他们一家没有一点收入来源,日子总不能这样过着。我刚才还和柳儿商量着。不是你让我开一家医馆吗?柳儿有祖传的跌打损伤这一方面地医术,我想就让柳儿来我们医馆帮忙。你看如何?” 孟天楚看了看柳儿,柳儿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怯一笑,低下头去。 孟天楚道:“好啊,这是一件好事情呢,就是不知道柳儿姑娘愿意不愿意呢?” 柳儿先是赶紧点了点头,然后柔声说道:?,还是…算了吧。” 孟天楚笑道:“我看啊,佳音地主意甚好,如今你们都好好地调养身子,等佳音的医馆开起来了,就让柳儿姑娘去医馆帮忙,也算是为家里补贴一些家用,等再过一年,贺先生就可以教我们瑾儿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不过是个错误和笑话罢了,你不要放下心上,我们都已经忘记了,你还记得那些做什么呢?” 贺丁听罢,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杨三娘一旁边抹眼泪边说道:“孟大人,你们一家对我们贺家有再造之恩,您让我三娘如何谢谢你才好啊?” 孟天楚笑道:“三娘啊,我们瑾儿倘若不是你,怕也…,哈哈哈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我看啊,这眼瞅着凤仪就要生了,到时候还要一切都指靠你了。” 杨三娘:“孟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和大夫人失望的。” 温柔:“这便好了,我们大人也希望你们一家好好地过日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地,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 白天还晴空万里,到了黄昏,天竟然下起雨来,大家吃过饭后从饭厅里出来,温柔大概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最近越发地对孟文瑾好了,常常不让奶娘带,晚上也让文瑾跟着自己睡,左佳音倒也理解,就随她去好了,不过文瑾对这个二妈也是依赖,吃过饭后,就让温柔抱着睡觉,孟天楚看在眼里,心里是喜忧参半,喜得是温柔终于平静了下来,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忧地是她还没有完全从丧子的悲痛中挣扎出来。 温柔抱着瑾儿,丫鬟在一旁打着伞,温柔道:“你遮着我做什么?让你遮着瑾儿。” 夏凤仪在后面笑着说道:“我看啊,还是去拿把大些的竹伞来,这样总有一个是遮不到的,温柔如今身子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晚上还要带瑾儿,休息不好可是不行。” 温柔赶紧说道:“瑾儿晚上只吃一道奶糊糊就好,上次我让他们从蒙古带回来的奶疙瘩瑾儿喜欢吃,我晚上将那些奶疙瘩泡软了弄成糊糊,他可喜欢喝了。” 孟天楚走上前来,将伞从丫鬟手中接过给他们打着,笑着说道:“你啊,我看你还是好好地休养调理一段时间,我看你最近是有了瑾儿,就忘记了我这个当相公的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温柔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按照日子也不该是你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啊。” 孟天楚戏谑道:“怕是你就不希望我来了,你啊,有瑾儿就好。” 温柔赶紧说道:“谁说的?” 飞燕走上前来,道:“我看啊,以后瑾儿干脆和天楚一样和我们几个轮着睡好了。” 左佳音暗暗地打了一下飞燕,飞燕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是说错了,左右看看,见一旁的丫鬟都捂嘴笑,便道:“你们笑什么?” 夏凤仪:“罢了,罢了,飞燕一天的笑话那可是多了,好了,我不陪你们了,我要先回去睡了,最近总觉得困乏得很。” 孟天楚:“要不让佳音给你去把把脉,看一看?” 夏凤仪:“不用,不用的。” 第475章 简柠失踪 左佳音挽着夏凤仪的手,道:“走吧,我顺便给你说一说家里**的一些开支和别的事情,你突然将事情交给我和温柔,我是一窍不通,温柔如今也是一心扑在瑾儿身上,我还是找你说说才踏实。” 夏凤仪笑了,道:“你就别寒颤我了,想当初你十四岁就已经是知味搂的老板了,如今却来说什么一窍不通,我看你啊,就是想偷懒。” 左佳音笑了,道:“好,好,好,就算我偷懒,好不好,现在想偷懒,你都不给我这个机会,想起来就伤心。” 夏凤仪和左佳音嬉笑着和大家告别了。 飞燕道:“我也不和你们说了,我还要赶在凤仪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前将那个小肚兜做好呢,我也走了。”说完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孟天楚见温柔一下就将脸沉了下来,便柔声劝慰道:“飞燕是无心的。” 温柔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瑾儿,不禁长叹一声,道:“我没有怪飞燕,我是在怪我自己不争气。看她们三个这么好,我好像一直就不能融入她们中间一样。” 孟天楚小声说道:“好了,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她们也一心对你好啊。” 温柔:“这个我都知道。” 孟天楚:“那就好了,再说你的身子郎中也说了,你这么年轻总有机会的,不过…” 温柔看着孟天楚突然不说了,便道:“不过什么?” 孟天楚:“不过你也要给我机会进你的屋子才行啊!” 温柔举起粉拳在孟天楚胸前打了一下,道:“讨厌。”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始终跟着的奶娘,想了想,便小声说道:“温柔,你今天晚上还是可怜可怜你的天楚,你就陪陪我好了。” 温柔想了想,道:“那瑾儿呢?” 孟天楚:“不是有奶娘的吗?你将瑾儿交给奶娘,我就将我交给你啊。” 温柔脸一红羞怯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将瑾儿小心地交给奶娘的怀中,一再叮嘱道:“不要着凉了,现在晚上开始凉了,你睡觉要惊醒一些知道吗?” 奶娘连连答应着,然后将瑾儿抱走了。孟天楚知道自己不过是希望温柔可以将注意力转移一下,要不她一天怀不上自己的孩子,左佳音也会越来越少和瑾儿见面了,左佳音自然是可以体谅温柔,但时间长了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还是让温柔尽快从伤痛中解脱出来才好。 孟天楚和温柔来到屋子里,柴猛和屠龙紧跟着也就来了。 两个人先给温柔施礼,见温柔今天心情不错,柴猛便道:“二夫人今天心情不错呢。” 温柔莞尔一笑。道:“是吗?你们是不是和天楚有话要说,我先出去吧。” 孟天楚拉着温柔的手,道:“不又不是外人,走什么?” 温柔:“若说的是你们衙门地事情,我总是不好听的。” 孟天楚拉温柔坐在自己身边,然后让柴猛和屠龙也坐下,这才说道:“不是什么衙门的事情,是简姑娘的事情。你在也好给我们出出主意。” 温柔点了点头,见最近孟天楚对自己极好。凡事都依着自己,也未计较上次和柯乾合谋算计他的事情,便心存感激,知道孟天楚对自己也是好地,便暗下决心不再给他添乱了,好好地守着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孟天楚简单将白天的事情给温柔说了一遍,温柔听罢,道:“以我对简柠的了解。我觉得这个姑娘也是个拧脾气,一向直来直去,若真是自己病了,若天楚没有得罪人家。她没有不见的道理。但如果象你们猜测那样,我觉得大概是她父亲在作祟。” 屠龙赞同地点点头。道:“大人也是这样想的,但简大人将简柠关起来又是怎么回事呢?不会又是给简柠找了一个什么王爷之类的公子要将她嫁了出去吧?” 温柔想了想,看着孟天楚说道:“天楚,你怎么看?” 孟天楚:“最近简姑娘频频给我这里送一些从前柯乾经手的旧案,我都一一看过,目前还未发现有什么不妥,柯乾这个人是科班出身,为人一向也算谨慎,但这次发现柯乾不是在案子上有什么问题,而是在账目上有很大的漏洞,我在想,是不是简大人因为柯乾被抓,担心自己会引火上身,所以才…” 温柔:“天楚想的无不道理,既然简柠是为了你才被她父亲软禁地,我想让柴猛和屠龙去一探究竟也是有必要的。” 孟天楚:“不过,我有一个担忧。” 温柔:“担忧什么?” 孟天楚:“那杨乐至是简麒推荐而来的,而且因为我除了案子的确对别的事情不甚了解,一般这些事情都是由杨乐至去解决的,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和简麒有关,那证据…” 温柔:“要不就让屠龙和柴猛兵分两路?” 孟天楚:“嗯,就按照温柔的意思去办,柴猛你去简姑娘家看看,屠龙你去杨同知那里,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曝露了自己地身份。” 柴猛和屠龙领命退下了,孟天楚见温柔还在沉思的样子,便搂着她地肩膀,笑着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温柔笑了,道:“没有想什么。” 孟天楚:“你明明是在想什么的,还想瞒我啊。” 温柔将头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道:“我想我娘了。” 孟天楚不禁心里一酸,柔声说道:“小柔啊,要不你还是回去一趟?” 温柔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回去怎么说呢?” 孟天楚紧紧地握着温柔的手,道:“对不起。” 温柔赶紧捂着孟天楚的嘴巴,小声说道:“天楚,这个怎么可以怪你呢,我不敢回去面对,是担心双亲会责怪我为人妻却还这样的执拗和不明事理,母亲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好,我是担心回去让她更加的伤心。” 孟天楚:“不要这样想,天下地父母都是一样的。你自从嫁给我,我们就一直将归期一推再推,我看还是不要推了吧,就这样,再等。天就更加地冷了,三天后,我让朱昊夫妇护送你回去一趟,我不是也要去京复命的吗?到时候我再来接你,好嘛?” 温柔想了想,道:“好吧,就听你地,明天我就去准备。 只是凤仪生地时候,我怕不在她地身边。佳音和飞燕忙的过来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就安心得走,不是还有晓诺在吗?” 温柔笑了,道:“瞧我,竟然给忘记了,对了,迥雪地孝期一满,你也就让她进门吧。你啊!” 孟天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嫁了一个这样花心地男人?” 温柔看着孟天楚,俏皮地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生气呢?” 孟天楚起身一把将温柔抱了起来,道:“我是很生气,所以…,我决定惩罚你!哈哈哈哈…”说完抱着温柔朝床边走去。 雨越下越大了,呼呼的风从柴猛的耳边吹过,一身夜行服的柴猛蹲在简柠房间的屋顶上,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柴猛从屋顶的明瓦处窥视着屋子里动静,屋子里时而有丫鬟进出。一会儿是端饭,一会儿是端葯,柴猛一直没有看见简柠,应该是在床上躺着。桌子上饭菜和葯碗都放着。看来简柠什么都没有动过,因为雨太大也听不见屋子里面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丫鬟的神情好像都小心翼翼,柴猛想了想,见门口的侍卫由两个加到了四个,这个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柴猛决定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等了再说。 柴猛飞身下房,正要离开,突然见刚才两个侍卫从身边经过,赶紧藏在暗处,只听得其中一个侍卫不满地说道:“简大人,这是在玩什么花样,让我们守着一个空房。” 柴猛听罢,心里一惊,另外一个侍卫赶紧示意旁边那个声音小些,道:“你少说些,你不见这几天简大人的火气大着呢,他让我们守着小姐地闺房,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只需要带着耳朵和眼睛都可以了,少说话,知道吗?” “哼,这么冷的天,连个热汤热饭都没有,真是抠门儿。” “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回去睡上一觉,辰时还要来换班呢,走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走远了,柴猛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决定先将简柠找到再说。 柴猛左绕右拐地不知不觉竟来到简麒的书房前,见里面还有灯光,便轻声地走到窗下,这个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柴猛躲在窗下,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老爷,小姐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这样下去,我怕…” 先是两声咳嗽,紧接着就是简麒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她不吃,你就不知道找两个老妈妈给她灌吗?” “这,这…,您也是知道小姐的脾气地,谁敢招惹她啊,昨天就有一个老妈妈被小姐直接踹出门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柴猛听罢,捂住嘴巴偷笑。 简麒:“那就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老爷,您先不要生气,身子要紧,小姐也就是一时糊涂,您想一想,现在那东西还不知道小姐放在什么地方了,我们还必须从她的嘴里将那东西藏匿地地方套出来才可以啊。” 简麒嗯了一声,道:“乐至那边有消息了吗?” “说是没有找到,我就在想是不是已经送到孟天楚那小子那里去了?” 简麒沉思了一会儿,道:“不会,你不要看孟天楚那小子虽然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可是这个小子十足绝顶聪明的,你以为那小子还真是救了成梓义的女儿一命,万岁爷就给了他一个知府当?我告诉你,这山河是万岁爷的,他不会因为孟天楚救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就一下给他一个四品官当的。” “那老爷您的意思是…” 简麒冷笑两声,道:“你不要以为孟天楚真是看不懂,他不管不问,是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想当这个官儿,但若真是送到他那里,他也是看地明白的。就算是他一时还看不明白,他家里那几个夫人,除了那个当丫鬟出身的飞燕弱一些,另外三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你赶紧给我想办法,无论如此都要在柯乾被撬开嘴巴之前将证据给我找到了,” “是,老爷。” “嗯,你去吧。” 柴猛正要走,简麒又说道:“今天孟天楚那小子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应该没有,不过…” “****?” “不过小姐那边,您看是不是…” “不用了。她再俄一天自然会吃会喝地。” “可是,那身上地伤若是再不找人处理,万一…” “嗯…,冤孽啊,这样吧,你让她的丫鬟到我这里来取些葯去,给她擦上。”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等等,最近天气冷了。她住地房间记得放个火盆,她从小身子就弱。” “哎,奴才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门开了,躲在灌木丛中的柴猛发现原来是简麒地管家,只见他四周望了望,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柴猛尾随而去。 孟天楚在吃早饭的时候,成夫人来了。 孟天楚见成夫人几日不见又憔悴了一些。便赶紧让丫鬟去成夫人泡一杯参茶来,成夫人坐在孟天楚对面,看着孟天楚,似笑非笑对他说道:“天楚啊。如今你我马上也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我也就不和你见外了。最近啊,我也是为晓诺和你的婚事忙上忙下。” 孟天楚赶紧起身道谢,成夫人挥手示意孟天楚坐下,然后长叹一声说道:“天楚啊,你和晓诺是皇上指婚,这说明你很受万岁爷器重啊。” 孟天楚不知道成夫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便也说些客气的话应付着,原本是想陪着温柔的,毕竟她要走了,但见成夫人总是说这说那的,就是不往正题上扯,不免有些着急。 孟天楚:“成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成夫人:“我就是想过来问一问,你是不是将解子涵那个小妖精送到京城去了?” 孟天楚心里一惊,成夫人应该不会知道是晓唯将解子涵带走的,便道:“没有啊,怎么会呢?” 成夫人:“那你把那个小妖精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她一走,梓义也进京了?” 孟天楚听罢,这才放下心来,赶紧笑着劝慰道:“成大人那是皇上让去地,那是奉旨进京,和解子涵没有关系。” 成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说不一定是晓唯那个死丫头和你爹串通好了的,故意让你岳父大人去京城的。” 孟天楚:“成夫人,您不要胡思乱想了,成大人进京是为了国事。” 成夫人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能不能给晓唯写封信,问问她…,问问她爹到底去京城做什么?” 孟天楚愕然,道:“夫人为何不亲自给晓唯写呢?” 成夫人有些不高兴了,道:“你的意思是不肯帮忙了?” 孟天楚赶紧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贤妃娘娘也一定是想念您的,你亲自给她写信她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成夫人沉下脸来,道:“算了,你若是不想写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孟天楚见成夫人说生气就生气,于是连忙说道:“成夫人,您不要生气,我写就是。” 成夫人的神情这才缓和一些,道:“但是你不要说是我问地,知道吗?” 孟天楚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这时柴猛和屠龙走进门来,见成夫人在,赶紧上前施礼,成夫人微微一笑,道:“好了,我走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成夫人正要走,突然又停下了脚步,道:“这几天我就不让晓诺见你了,免得让别人知道了笑话,反正很快你们就一辈子在一起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说呢?” 柴猛和屠龙在一旁偷笑,孟天楚白了他们一眼,然后对成夫人连连点头,送成夫人出了前厅地门。 第476章 夜探简府 孟天楚送完成夫人将柴猛和屠龙叫到自己书房,见两个人神情怪异,便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坏家伙,想什么呢。” 柴猛:“大人,我们能想什么呢,我们就是想问问,大人最近是不是喜事颇多啊?” 孟天楚轻轻在柴猛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柴猛笑着躲开了。 孟天楚:“好了,不和你们两个瞎说了,我让温柔明天回趟京城,让朱昊夫妇陪着去,所以啊,你们说完了事情,我去陪陪她。” 柴猛:“二夫人怎么突然又说要走?” 孟天楚笑道:“不是她说走,是我见她一天为她娘的身体担忧就让她回去看看。” 屠龙:“这样也好。” 柴猛:“屠龙,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就是太狡猾了,明明不是这样想的,竟也随着大人的话说。” 屠龙见柴猛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淡然一笑,道:“难道大人这样不对吗?我这样说又有什么问题你呢?” 孟天楚:“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啊,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不过我想温柔经历过这么多,知道大家都是真心为她好,若是我们再猜疑什么,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屠龙看着柴猛,道:“听见了吗?” 柴猛哼了一声,道:“懒得和你说!” 孟天楚和屠龙不禁为柴猛的认真劲儿给逗笑了。 孟天楚:“说说看,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收获?” 柴猛看了看一旁还在得意的屠龙,瘪嘴说道:“你先说。 屠龙忍笑说道:“瞧你,好像还怕这个时候我也会和你说一样似的。我想大人该是想听听你先说,是吧?大人。” 孟天楚指着他们两个,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斗嘴了?” 柴猛:“谁和他斗嘴。” 孟天楚:“那好,还是你先说说在简家的情况。” 柴猛:“看来还是屠龙猜对了,那好吧,我就说说在简家地情况…” 当柴猛讲到跟随管家而去的时候,孟天楚道:“那你真的就没有在简姑娘的房间里看见人吗?” 柴猛:“没有,后来我跟着那管家左拐右拐的像是在走迷宫一样。最后你们猜怎么着,那简麒老东西还真恨得心来,竟然将简姑娘关在自己家有院一个柴房里,只有一个老妈子一旁看着。” 孟天楚听罢甚是惊讶。站起身来,走到简柠送来的一堆卷宗里翻找起来。道:“那简麒难道真是屁股不干净?” 屠龙:“现在当官的又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呢?”说完后自觉失口感觉捂嘴。柴猛乐了,赶紧说道:“哈哈哈哈,你惨了。你竟然敢当着大人地面说当官的人…。哼哼,我看你是另有所指哦。” 屠龙朝柴猛做出一个要打架的姿势。道:“你少在这里点阴风扇鬼火的,小心我…” 孟天楚:“好了,你们两个先别斗嘴了,我看啊,这个证据大概简姑娘还没有给我,这里地每一样东西我都认真地翻阅过,从来没有发现什么猫腻儿。” 屠龙走上前,看了看,道:“那是不是简柠发现自己父亲有问题,然后就去告诉了自己父亲,他父亲担心事情败露,所以让她交出东西,她不干,所以才将她软禁起来。” 柴猛一旁凝重地说道:“不光是软禁,那简麒应该是对简姑娘还动了手了。” 屠龙和孟天楚都看着柴猛,柴猛叹息一声,道:“我在窗户下看的是真真切切,那管家让丫鬟给简姑娘送葯去了,简姑娘躺在床上不擦,那老妈子和丫鬟强迫给她擦地,我看她也是没有什么气力了,任由那两个下人折腾,真是可怜了。” 屠龙沉下脸来,道:“论理,简麒也是个科举文人出身,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地女儿下这个毒手呢?” 孟天楚:“我想以简姑娘的为人,她应该不会先告诉她父亲的,刚才柴猛说在简麒地窗户下听到他和管家说起这件事情地时候提到了一个人,我想这件事情大概和这个人有直接的关系,应该是这个人给简麒透露了风声。”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孟天楚看了看柴猛,柴猛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左佳音,于是赶紧躬身施礼。 左佳音并未进门,而是在门口微笑着说道:“以为就天楚一个人在,那你们先忙着,我一会儿再来好了。” 孟天楚朝左佳音挥了挥手,道:“佳音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有事找你呢,你进来吧。” 左佳音这才款款走进门来,柴猛看了看门外,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刚才成夫人来过,让我以自己地名义给贤妃娘娘写封信,内容嘛…” 左佳音笑着说道:“大概是要问万岁爷召卫国公进京的事情是不是有诈,对吗?” 孟天楚点了点左佳音的额头,道:“还是你聪明,我看这封信不如你替我写好了,你知道一遇到咬文嚼字的东西我就头大,你看如何?” 左佳音:“是要温柔明天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吗?” 孟天楚:“成夫人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写好了,就让温柔那两只信鸽辛苦一趟了。” 左佳音:“嗯,那好,那我明天就写,今天实在忙不过来,若凡派人捎信儿来了,说是里正和族长又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她不好在推脱,便让我想办法亲自去一趟,让我替她回绝了,我就是过来和你商量一下,给温柔准备的东西,我和凤仪还有飞燕已经商量过了,都是自己家里有的就不用去街上买了,我就想还是去一趟玉兰村好些,若凡都开口了,我不去不好。”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又给说亲事,这些人那么积极做什么?” 左佳音戏谑道:“谁叫你不把人家给娶回家来呢?我看啊,你要娶回家的女人实在太多了,要不放在一天都娶回家,我和凤仪还没有这么辛苦,天天给你布置洞房。” 屠龙和柴猛一旁偷笑着,孟天楚也笑了,道:“你们就知道拿我开心。不过若凡的事情你可以暂时先搁一搁,他们不会马上将若凡给嫁出去,倒是有一件事情还非你去一趟不可。” 左佳音不解,道:“什么地方啊?” 屠龙小声说道:“布政使简麒家。” 柴猛:“怎么让三夫人去简麒家。那多危险!” 屠龙:“我也是见大人将三夫人留下,这才想到的。大概是为了简姑娘身上的伤吧。您说呢,大人。” 左佳音更是糊涂了,孟天楚于是将简单的情况给左佳音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屠龙说的对。本来我想让柴猛去一趟,但他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我想让你和柴猛今天晚上去一趟简姑娘那里,她毕竟是为了我才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不管。但知府衙门的这些手下从前都是柯乾的人,说句实话,我还不能够相信他们,王译在知府衙门也是熟脸了,让他去简府,那也不妥,再说他的功夫也不能让我放心,思前想后,我想还是佳音是最合适的。” 左佳音:“那还不如我们明目张胆去要人,反正现在简柠也是你府衙里书吏,给你帮忙地。” 孟天楚:“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我担心打草惊蛇。现在我也逐渐清楚了,为什么万岁爷执意要将简姑娘放在我的身边帮我的忙了,只是难为了简姑娘,我心里实在是过于不去,所以,若凡那边推到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左佳音:“那也好,就按照你说地办就是,我先去准备一下,你们先忙着,我然后再去陪陪温柔,看她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等左佳音走了,三个人又重新坐下来,屠龙道:“大人,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孟天楚:“就是我地那个手下,杨乐至。” 屠龙:“哦,对,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呢?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地呢?” 孟天楚:“你们还记得吗?上一次简姑娘来说她觉得账目上有些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时还给我开玩笑说,我一天除了案子什么都不会,如今一想,我觉得大概就是账目的问题,她觉得我不懂,自然会去问她认为懂的人,那杨乐至在嘉庆府很多年,对这些应该是轻车熟路地事情,所以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接近布政使,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难得地机会。” 柴猛:“他是不是也窥视您的这个知府位置啊?” 孟天楚笑了,道:“他当了这么多年地同知了,如今柯乾倒了,他是最后机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你说他会不会眼馋呢?” 柴猛:“那他也不能把简姑娘给出卖了啊!” 屠龙:“简柠和他什么关系,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不出卖呢?简麒是简柠的亲爹,人家还可以狠下心来打人呢。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真是让人鄙视!” 孟天楚:“一想到简姑娘还在受苦,我的心里就越发地难受了。对了,屠龙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屠龙:“我可是没有柴猛那么好运气,我在杨乐至家附近守了一夜,他都没有回家,后来我打听他说他回嘉庆府了,可能是回家去了,他的老婆孩子不是还在那边没有搬过来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你今天晚上还要辛苦一下,我让他给我找几个老农一起去看芦苇荡的事情,他不能不办,我想他今天晚上该回来了。” 屠龙:“好的。” 等柴猛和屠龙走了之后,孟天楚来到温柔的院子,老远就听见一阵笑声,笑得最响亮的自然是飞燕这个丫头了。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大家回头一看是孟天楚,便起身迎接。 温柔笑着说道:“还不是飞燕那丫头讲过去在老家的事情,说起她那些丢丑的事情,大家不都笑起来了。天楚。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让大家都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温柔身边,见夏凤仪神情还是有些憔悴,便道:“让佳音给你看了吗?怎么气色还是不好么?” 左佳音:“看过了,像是凤仪肚子里地宝宝坏得比较大,所以她这个当娘的也辛苦,不过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生下来就好了,凤仪本来就娇小,自然更要辛苦一些。” 孟天楚:“那你还是要多休息,好好吃东西才可以。” 夏凤仪轻柔地点了点头。道:“不碍事的,刚才飞燕还在说她娘生她的时候还在地里干活呢。我哪里有这么娇贵。” 飞燕笑着说道:“可不是。我娘说生我的时候是在地里,生我弟弟的时候还在粪坑前,差点把我弟弟给生到粪坑里去了。” 大家听罢。又笑了起来。孟天楚一旁看着温柔,担心她伤心。见她也笑得开心,便放心了。 不过孟天楚还是转移了话题,道:“明天温柔就要走了,晚上让厨房做些可口的饭菜,好长时间没有和你们四个一起喝酒了,想起嘴就馋了。” 温柔:“晚上佳音不要去简府吗?” 孟天楚一听,知道左佳音给大家讲了,便也不隐瞒了,道:“那我们等她回来好了。” 温柔:“我就是想等你来了,和你商量商量,干脆让我和佳音一起去好了,柴猛去了,其实也帮不了什么忙,如果要给简姑娘擦葯什么的,还是两个女人去比较好一些。” 孟天楚:“你地身子?” 温柔莞尔一笑,道:“不碍事的,你放心好了。”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见左佳音微微地点了点头,毕竟温柔主动请缨,孟天楚不要拒绝,但也实在是担心她的身子,便道:“真的可以吗?要不让晓诺接应你们?” 温柔笑了,道:“人家成夫人说了,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就不让晓诺出门了,你现在让晓诺出来,人家成夫人又该有话说了。” 左佳音:“要不以一个时辰为限,如果我们一个时辰还没有来,你就让柴猛来接应我们好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也好。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温柔和左佳音同时说道:“天楚,你放心吧。” 简柠从沉睡中醒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一旁做在桌子前打盹地老妈子赶紧睁眼起身,快步走到简柠的身边,见简柠地嘴唇干裂,便小声说道:“小姐,就算是奴才求你了,你还是喝点水吧,你看你地嘴唇已经干成那样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简柠皱了皱眉头,示意老妈子将自己扶起来,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时候了?” 老妈子小心地答道:“马上就酉时三刻了。” 简柠望了望窗外,喃喃地说道:“已经两天了,时间过的真快,马上就是一天了,怎么天这么早就黑下来了?” 老妈子叹了一口气,道:“小姐,这两天一直在下雨,老爷怕你冷着,让在屋子里多加了个火盆,你感觉好些了吗?” 简柠冷笑了一声,看了看屋子简陋的陈设,道:“我反正是将死之人,只是难为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跟着我一起受苦。” 老妈子听罢,眼泪都出来了,给简柠端了一杯水来,简柠将头扭到一边,老妈子哽咽地说道:“小姐,你是我看着长大地,你以为我看着你,我就不心疼吗?你还是赶紧喝点,再过一会儿,那刘妈妈就要过来换我了,奴才求你,喝点吧。” 简柠心里一难过,眼泪哗啦啦地就流出来了,酸楚地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你就不要管我了,如今谁看着我不都一样吗?” 老妈子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小姐,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坚持住啊,再说了,你毕竟是老爷地亲闺女,他也不会真把你怎么样,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老爷对你发这么大的火,但我想他总会想通地。” 简柠哼了一声,道:“罢了,从上次他要将我献给万岁爷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就没有他这个爹了。” 老妈子更加伤心了,正要说话,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赶紧将自己地眼泪擦干,还没有来得及给简柠擦,门就已经打开了,只见管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环。 管家走到简柠身边假惺惺地低头看了看,嘴里啧啧两声,道:“唉,真是造孽啊。多水灵的一个姑娘,怎么才两天就成这个样子了。小姐。你这个样子,奴才看着也难受啊,我劝你还是交代了吧。” 简柠朝着管家脸上啐了一口。道:“呸。什么东西,现在说这些好听的话给我。前两天用皮鞭抽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看着难受啊,我告诉你,我若是死了,你也就罢了,我若是不死,我简柠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管家听罢,嘿嘿两声直起身来,道:“怕你也就是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说杀什么人,我看啊,你大概就要死在这个柴房里了。” 简柠气得直打哆嗦,指着管家忿忿地说道:“你…你这个狗奴才,你给我…给我滚!” 管家冷眼看了看简柠,然后对那小丫环说道:“将这些饭菜放在桌子上就行了,反正她也不会吃,既然她一心求死,我们也不好拒绝了人家,不过饭菜还是要送的,要不老爷该说我们这些下人不会做人了,竟然连个主子都伺候不好,哼,走吧,这个屋子里实在是太冷了,简直就不是人呆地地方。” 说完,管家跨出门去,拂袖而去。 老妈子见简柠直打哆嗦,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冷的,赶紧将门关上,将火盆里的火拨弄了一下,这才走到简柠身边将简柠身上的被子盖好,低声说道:“小姐,你何苦为这样地人生气呢?都是一些狗仗人势的家伙,你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这时有人敲门,老妈子起身自言自语地说道:“刘妈妈这么早就来了?” 说完将门一打开,突然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老妈子顿时吓得是面无人色,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简柠听着声音不对,起身一看,只见两个穿夜行衣地人将门关上,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简柠以为是自己地父亲找人来灭口了,正要大喊,只见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迅速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小声在自己耳边说道:“简姑娘是我们。” 简柠一看,只见那两人脱下面纱,竟是孟天楚的二夫人和三夫人。 简柠心中一喜,小声说道:“这里戒备森严,两位姐姐是怎么进来地?” 左佳音坐在简柠地床边,小声说道:“我们先不说这些,我就问问你这个老妈子可靠吗?若是不可靠,我们只好杀了她。” 老妈子吓得连连低声求饶,简柠道:“她是一直看着我长大的老妈妈,不用担心,她什么也不会说地。” 温柔对那老妈妈说道:“你若是敢喊,我就马上杀了你。” 老妈妈连连点头,道:“放心,我不会的,不会的。” 左佳音看着简柠憔悴的面容,头发散乱在肩上,嘴角还有一些血丝,嘴唇已经干裂了,心里十分不忍,道:“简姑娘,让你受委屈了。我家老爷昨天来府上找过你,管家说你病了,天楚觉得有些不对,所以让我们来看看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好吗?” 简柠没有想到自己在最危难的时候,孟天楚竟然还记得自己,还让自己的两个夫人冒险来看自己,心里一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一旁的老妈妈小声说道:“小姐,那刘妈妈就要来了,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让这两个姑娘给你看看吧。” 简柠点了点头,老妈妈走到门口去望风去了,左佳音将简柠身上的衣服轻轻地褪下,不禁和温柔对视了一眼,温柔走到简柠身边,道:“妹妹,哪个狠心的人将你打成这样?” 简柠坚强地对着温柔一笑,道:“不碍事的,我已经不疼了。” 左佳音从怀里拿出一些葯膏来,然后对老妈子说道:“有热水和干净的帕子吗?” 老妈子赶紧点头将热水和帕子端来,然后又回到门边去了。 左佳音看着简柠,道:“简姑娘,你要忍住,可能会有些疼的。” 简柠:“没有关系,尽管来就是,我的心都死了,还知道什么是疼吗?” 左佳音轻轻地摸了摸简柠的肩膀,道:“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们呢。” 简柠听罢,咬住嘴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左佳音麻利地将简柠的伤口清洗干净,正要上葯,突然老妈子说道:“不好了,刘妈妈来了。” 温柔:“怎么办?” 左佳音:“我们不能动杀心,简姑娘,你先支开她。” 简柠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呢?”话音未落,只见温柔和左佳音已经打开窗户飞身出去了,老妈子赶紧将窗户关上,还没有转身,门就打开了。 一个白胖的女人走了进来,斜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简柠,装模作样地躬身施礼,然后对老妈子说道:“好了,你走吧,我来守着小姐就是。” 第477章 以牙还牙 老妈子忧心地看了简柠一眼,只见简柠慢吞吞地说道:“刘妈妈,我这衣服穿了好些天了,你去我的房间给我拿些干净的衣服来。” 刘妈妈故意很惊讶的样子,道:“哟,小姐,您在这里谁可以看见您啊,您就是不穿…” 简柠大怒,道:“放肆,你真的以为我爹教训了我,将我关在这个柴房里,我就是落草的凤凰不如你这只鸡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还想不想在这个简府上干下去,你如果忘记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就提醒你一句,你不过是个奴才,等我爹气消了,你就不怕我会收拾你吗?” 刘妈妈听罢,还是怕了,笑嘻嘻地走到简柠身边,说道:“小姐千万不要生气,我主要是怕让张妈妈介意多替我守这一会儿。” 老妈子赶紧说道:“刘妈妈瞧您说的,你我都是做奴才的,有什么好介意的,你去就是了。” 刘妈妈嗫嚅道:“那…,那要不让张妈妈去给小姐拿衣服,我在这里守着小姐好了。” 简柠道:“怎么,你就是怕外面冷不想去吗?那好,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去。” 刘妈妈赶紧说道:“小姐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奴才去就是了。” 老妈子见刘妈妈走了,赶紧将门关上,只见窗户外飞身进来了刚才那两个漂亮的姑娘。 左佳音走到简柠身边抓紧时间为她的伤口上葯,然后叮嘱道:“简姑娘。我给你留些葯,你要按时服用。不要再和自己和你爹怄气了,身体是自己地,知道吗?” 简柠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姐姐你告诉大人,让他小心那个杨乐至。” 左佳音点了点头。突然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老妈子大喊不好,道:“管家带着好多人来了,你们快走吧。” 左佳音不慌不忙地将葯交给简柠。然后说道:“记住我地话。大人不会坐视不管,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简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赶紧走。” 左佳音走到老妈子身边,低声说道:“为了不连累你,你必须要受些苦。”说完,对着老妈子的背后就是一掌,老妈子应声倒下了。 左佳音和温柔戴好面纱,简柠示意她们赶紧走,她们走到窗户下,只听简柠说道:“让大人放心,他们什么都没有拿到。” 话音才落,就在左佳音和温柔飞身出去的瞬间,门被踹开了,管家带着十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只见简柠大喝一声,来人一听,只见简柠酥肩半裸,顿时就要退回去,管家拦住那些侍卫,冷笑着看了看打开地窗户,道:“赶紧给我追!” 侍卫应声冲出门去,管家走到简柠身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就知道有人要来看你,说!到底是谁?” 简柠冷笑一声,道:“你有本事自己去追,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甩手就给了简柠一个耳光,简柠捂住火辣辣的脸庞,冷静地说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你死了这个心吧!” 管家还要打,一旁地刘妈妈走上前来说道:“管家,你就省些力气吧,这个死妮子怕是也熬不过几天了。” 管家愤然走出门去,见门口倒着被左佳音劈到在地地老妈子,回头对刘妈妈说道:“将她给我拖到一边去,不要挡着路。” 刘妈妈赶紧应声,将老妈子拖到一边,然后朝着老妈子身上啐了一口,道:“老不死的,你以为别人就不会收拾你啊,哼!” 简柠躺在床上,静静地想左佳音给自己说的话,她决定还是要好好地活着,不能让这些仗势欺人地狗奴才们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总有一天,她要收拾了他们。 左佳音和温柔飞身出去,简府的侍卫已经堵在了面前,温柔和左佳音对视了一眼,分别从身上抽出了短刀,飞身冲进人群,和侍卫们打了起来,几十个回合之后,左佳音和温柔冲出了包围圈,按照事先看好地路线,从简府的屋顶上跃身就跳出了墙外,马车在不远处等着,两个人疾步朝着马车奔去,身后的追兵是越来越近了,温柔的身子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 左佳音见状,上前去拉温柔,追兵在身后大吼道:“再跑我们就要放箭了。” 温柔:“佳音你先走,我引开他们。” 左佳音:“我们两个谁都不能暴露,我也不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走,我拉着你,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才落,左佳音就听见耳朵边有嗖嗖的声音,她本能地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温柔的后面,大叫一声:“温柔,让开!” 噌地一声,就在左佳音就要倒地的瞬间,温柔看见追兵离他们只有十米之遥了。 温柔突然发现左佳音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赶紧去拉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们中间,一样是夜行衣,蒙着面纱,看不清楚模样,那人对着追兵扔出一个东西,顿时,在追兵的前面出现了一道亮光,夺目的亮光在黑夜里像是将夜幕都要划破了一般,追兵一下看不清楚前方的东西了,大家乱成了一团,那蒙面人趁着追兵慌乱之时,将左佳音轻巧地背在身上,转身对温柔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受伤了。” 这时的左佳音已经昏了过去。 温柔和那个蒙面人上了马车,一直在等着的车夫见人已经回来了,赶紧驾车离开。 温柔见那人将左佳音小心地放下,便道:“多谢壮士相救,不知…”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人将面纱扯下,温柔愣了。竟然是晓诺! 温柔又惊又喜,连忙上前,道:“晓诺。你怎么来了?” 晓诺:“幸亏我来了,虽然我不会武功。好在轻功还好。本来是想偷溜出来去看看你们,没有想到一到家里才知道你和佳音姐姐到简府来了,我就赶紧跟了过来。” 温柔紧紧地抱着晓诺。道:“晓诺。幸亏有你,要不我都不知道我和佳音是不是可以跑出来了。” 晓诺:“我正要进简府就见你们冲了出来。于是就在这里接应你们,我又不会武功,也不敢上前。” 温柔看着在晓诺怀里已经昏倒的左佳音,这才发现左佳音地背后中了一箭,温柔吓了一跳,一直以为是在简府打斗的时候左佳音受的伤,冷静下来一想,这才想起,刚才在混乱的时候,左佳音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挡地那一箭,顿时万分悔恨,连连叫道:“佳音,佳音…” 晓诺倒是十分冷静,道:“不要担心,我看过了,流出来的血是红色地,应该没有毒,现在唯一希望地就是这个箭不会射中佳音姐姐的要害。” 温柔对车夫大声说道:“你快点啊!” 温柔懊恼地说道:“早知道我真的不该来地,不但没有给佳音帮上忙,还让她为了受伤了,我真该死,我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晓诺轻轻地拍了拍温柔地肩膀,道:“不要这样说,大家是一家人,在危急的时候可以想着用自己地身体去救你,那就说明佳音姐姐很在乎你。” 温柔难过地点了点头,道:“我无数次地伤害她,误会她,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我,我…” 晓诺:“温柔姐姐,好了,不要自责了,若不是你来了,佳音姐姐也未必就可以冲出包围圈啊。” 马车在离家还有将近一里的路程的时候,马车拐了方向,朝着另外一个地方驶去,温柔掀开帘子一看,对车夫说道:“你去回家,你这是要去哪里?” 晓诺将温柔拉回车里,说道:“是我之前和车夫说好的,我担心后面有人跟踪,天楚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就是简麒在搞鬼,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温柔见左佳音脸色越发苍白,便道:“那我们去哪里,佳音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晓诺:“不要着急,我在走之前已经和天楚说好了,如果你们中间有一个受伤,我们就改方向去杨三娘家躲着,柳儿姑娘会医术,天楚会在哪里和我们回合。” 温柔:“那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吗?” 晓诺:“至少我们不是直接进了孟府的门,再说,天楚身边不是还有柴猛和屠龙吗?他们会想办法甩掉尾巴的。” 温柔:“晓诺,你年纪轻轻,竟有这样冷静的头脑,让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 晓诺笑了,道:“这些都是我爹交给我的,你忘记了,我的梦想是要当大明第一女将军的。” 温柔见晓诺竟还可以和自己轻松地开玩笑,不禁也稍稍地放松下来。 马车七弯八拐地进了城南地贫民窟,这里到处都是巷子,很快马车消失在了夜幕里。 昏暗的烛光下,是简柠苍白的容颜,她躺在床上,冷眼地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个给了她生命,却将这个生命无情践踏的男人,这个将自己的女人亲手毁灭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爱,竟然让自己母亲身边的丫鬟喧宾夺主,自己的娘被贴身的丫鬟给害死了,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因为那个女人的妖娆和娇媚无视一个生命的消失,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几乎失去了一切。 简麒两声干咳,见简柠一直默不作声,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一旁的管家赶紧跟着简麒,想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后面,讪笑着说道:“老爷,那老妈子醒了,什么多不肯说,说是有人将她打晕了,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简麒点了点头,走到简柠身边,凝重地说道:“柠儿,爹再问一次,是谁来看过你,是不是孟天楚派来的人?” 简柠冷笑一声,道:“你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给你说过多少回了,那两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就是一再地问我要什么账本,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你再将我拉出去打上几十鞭子好了。” 管家一旁说道:“小姐。老爷也是为你好,你早一天交代。就早一天回到自己干净温暖的闺房里呆着。你看这里又臭又脏,老爷看着心疼。” 简柠没有理会管家在说什么,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你让我说什么?” 简麒:“那你告诉我那两个人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模样。” 简柠:“人家蒙着面纱。我怎么知道?” 管家露出一副狰狞地面孔,恶狠狠地说道:“他们不是和你说话了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简柠淡然一笑,道:“爹,我知道你心疼我,你也想知道我到底将你想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了,是吗?” 简麒见简柠突然这样说,感觉有了希望,便道:“是啊,柠儿,爹也不想地,但你要知道如果那个东西让孟天楚发现了,那个时候不光是我,就连你也要受牵连啊。” 简柠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可以告诉你。 简麒一听,欣喜地看了看管家,然后说道:“那你赶紧告诉我啊。” 简柠突然伸手指着管家说道:“那你先将他抽上五十鞭子,我再告诉你。” 管家一听,马上愣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简麒,道:“老爷,她一定是想报复我,她不会告诉你的,您千万不要上当啊。” 简麒看了看管家一眼,然后对简柠说道:“如果我打了他,你却没有将我要的东西给我呢?” 简柠微笑着说道:“他不过是个奴才,而我是你地亲生女儿,如果真的这个家要受牵连地话,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我,你说呢?如果您连自己地亲生女儿你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你就干脆将我一掌劈死算了。” 简麒听罢,转身看着管家,管家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简麒正要说话,简柠道:“而且抽打他的人要我自己亲自选,抽打地时候要当着我地面。” 简麒:“柠儿,你看这管家都一把年纪了,若真是抽上五十大鞭,那会死人的,如果你觉得他对你有不尊或是怠慢地地方,我让人教训他一下就是,五十鞭子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管家听罢,自然明白了简麒是在给自己求情,他也没有想到简柠会在这么一招,于是赶紧跪在简柠的床前,哀求道:“小姐,从前都是奴才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简柠微笑着说道:“既然我爹这么心疼你,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管家一听,马上要说感谢的话,只见简柠伸了一个懒腰,道:“那你们都回去吧,这个柴房这么冷,不要将爹和管家还有刘妈妈给冻着了,如果你们没有想好要不要对我动刑的话,我想先睡觉了。” 简麒一听,知道简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便狠了狠心,道:“来人啦,将管家给我捆起来,带到院子里去。” 管家一听连连给简麒求饶,简麒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奴才,如果打了管家简柠真的可以将那个账册叫出来的话,他哪怕是将身边所有的人交给简柠出气都可以,只要可以保住自己就好,再说了,今天晚上那两个人应该是冲着账册来的,没有从简柠这么拿到,那两个人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真的不是孟天楚派来的人,那么说明窥视那个账册的人不止自己一个,早些下手总是好的。 晓诺和温柔将左佳音扶到柳儿的屋子里,孟天楚和柴猛还有屠龙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左佳音受伤了,大家赶紧上前,晓诺对贺丁和杨三娘说道:“麻烦你们一个去烧些热水来,一个去门口看着点,好吗?” 两个人应声赶紧出去了,柳儿走上前来,看了看伤势,道:“男人都暂时出去吧。” 柴猛和屠龙听罢也赶紧出去了,孟天楚走上前来,见柳儿皱紧眉头,便有些担心,问道:“严重吗?” 柳儿点了点头,道:“虽然箭头是没有毒。但箭头很深,我担心这样容易引起大出血。佳音姐会受不了的。” 突然左佳音呻吟了一下,孟天楚赶紧喊道:“佳音,佳音。” 左佳音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道:“温柔还好吗?” 温柔听罢,不禁伤心地哭了起来。握着左佳音地手。道:“佳音,我很好,我很好。你又救了我一回。” 左佳音微微一笑。道:“你安全就好,你明天就要赶路。千…千万不能受伤的。” 温柔哭着说道:“我不走了,我哪里也不去了。” 左佳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傻瓜,我没有事情地,你放心的走。” 柳儿:“佳音姐,你现在醒着,我就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的箭伤可能比较深,我这里没有任何减轻你疼痛地葯,我担心这个箭头怎么拔出来。” 左佳音:“不要担心,你安心给我做就是,你们给我嘴里放一块布就可以,没有布,木棒也行,来吧,我相信你。” 柳儿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这时杨三娘在门外说道:“热水已经烧好了。” 左佳音看着柳儿,用微弱地声音说道:“开始吧。” 柳儿咬了咬牙,对温柔说道:“请你将水给我端进来,我要开始了。” 孟天楚走到柳儿身边,鼓励道:“放心,我也懂得一些,你需要我帮忙地时候我随时在。” 柳儿看了看孟天楚鼓励的眼神,点了点头。 不远处打更的人才敲了三更,突然在夜空上方传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声,那声音不是左佳音,而是简府上空传来地。 难得一个不错的天气,孟府和往常一样,下人和丫鬟们一早就起来打扫院子和各个房间地卫生,大家各司其职,有说有笑地干着活儿,这时门厅的下人跑到老何头那里,说是有客人来了,老何头觉得纳闷儿,赶紧出门相迎,竟是右布政使大人简麒带着几个下人拿着一些礼盒已经进门了。 老何头赶紧微笑上前迎接,简麒笑着四处看了看,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家老爷还没有起来啊?” 老何头笑着说道:“早就起来了,今天不是二夫人要赶路吗?大家都早起来了,连小少爷也都没有睡懒觉呢。” 简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依然微笑着说道:“二夫人到哪里去,要赶路?” 老何头正要说话,只见孟天楚带着一家子人一路说笑着走了出来,一见孟天楚出来,简麒暗自心虚,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他这点还是稳得住的。 简麒先是哈哈大笑几声,孟天楚这才假装看见了简麒一样,两个人都笑着朝着对方走了过去,各自施礼之后,简麒看了看孟天楚身后的人,笑着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孟大人这一家大小的是要去哪里啊?” 孟天楚笑着说道:“温柔的娘亲身体有恙,温柔一直牵挂着,所以让她先回京看看,反正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也要进京去,再将她接回来便是。” 简麒听孟天楚也要进京便更是觉得不对,便道:“孟大人进京是?” 孟天楚笑了,道:“本该早就进京去的,家里一直杂事不断,故而一拖再拖,就是万岁爷让我进京复命的事情。” 简麒这才安心下来,像是该不会为这次的事情而去,便道:“看来孟大人又要高升了。” 孟天楚假意大笑几声,道:“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对了,简大人今日来不知是…” 简麒马上转身指着身后那些礼盒说道:“这是我那侄女从京城捎回来的一些异域进贡的吃喝的玩意儿,我就给孟大人也送了一些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望孟大人笑纳。” 孟天楚故意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连连道谢,让下人将那些礼盒抬走之后,道:“要不简大人就在舍下便饭,我将二夫人送出城去就回来。” 简麒赶紧说道:“孟大人不要这么客气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的,你先忙你的,我就告辞了。 孟天楚自然是要挽留一番的,简麒见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也觉得无趣,便执意告辞要走,孟天楚就将简麒送到门外,突然简麒回头看了看人群里的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没有看见孟大人那个才貌双全的三夫人啊?” 孟天楚听罢,笑了,道:“昨天拙荆贪杯多喝了一些,刚才才起床,像是在梳妆打扮了吧。” 简麒哦了一声,却放慢了脚步,道:“要不我和孟大人一起将二夫人送出城外。” 孟天楚暗自叫道老狐狸,脸上却笑着说道:“不必了,卑职怎么敢劳驾简大人呢。” 正在说话的功夫,只见左佳音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正婀娜地朝着孟天楚和简麒浅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简麒见左佳音脚步稳健,面若桃花,没有一丝病痛的样子,而且孟天楚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柴猛和屠龙都在身边,按照头一天刘妈妈所说应该是两个女人去找个简柠,这样看来,孟天楚唯一两个会功夫的夫人都没有受伤,而且还有一个今天就要进京,这样的话,孟天楚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左佳音微笑着走到简麒身边,躬身施礼,简麒道:“既然孟大人客气,不让我送,我就不送了,你们赶紧上车吧,我也不耽误二夫人赶路了。” 第478章 命案发生 说完出门上了自己的马车,在一个侍卫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然后回头和孟天楚他们挥了挥手,马车离开了孟府的巷口,消失在大家眼前,站在孟天楚身边的左佳音突然往后一仰,孟天楚赶紧将左佳音扶住,柴猛和屠龙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 孟天楚一把将左佳音抱在怀里,疾步朝院子里走出。 温柔正要追上前去,夏凤仪拉住温柔,道:“我们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回去了,那简麒老狐狸定会叫人跟着我们,看你是不是真的走了,我们先上车,等天楚来了,我们就走。” 温柔:“佳音怎么起来了,她的伤那么重,怎么可以起来呢?” 夏凤仪劝慰道:“大概是听到简麒来了,担心那老狐狸起疑心,所以就起床了,不要担心了,你安心的走,家里还有我们呢。” 温柔难过地点点头,道:“佳音就靠你们了。” 夏凤仪:“放心,走吧。” 温柔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夏凤仪他们上了车,眼睛里早已是泪光闪闪,心里默默为左佳音祈福。 孟天楚将左佳音抱回屋子里,柳儿正坐在屋子里等,一见孟天楚抱着左佳音进来,赶紧起身帮忙。 “孟大人,还是我来吧。” 孟天楚小心将左佳音放在床上,轻轻地喊道:“佳音,你醒醒。” 左佳音似乎听见了孟天楚的呼唤,终于睁开了双眼,见孟天楚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便宽慰一笑。轻声说道:“天楚,你怎么还没有走啊?” 孟天楚握着温柔冰凉的小手,担心地说道:“你怎么起来了?” 左佳音:“不碍事的,就是觉得有些头晕,怎么就…” 柳儿走到左佳音身边,将左佳音侧身看了看,道:“不要再动了,伤口有流血了。这么深地伤口流了好多血,我也拗不过三夫人,您看,伤口若是裂开了。该如何是好?” 孟天楚见左佳音苍白的脸上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来,便轻轻为她擦拭掉。左佳音:“不要担心我。你该去送温柔去了,你这样半天不出去,温柔又该担心了。再说。那简麒…”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的话,道:“好了。我走便是,你不要说话了,我看你越发的没有气力了,我让柳儿姑娘照顾你,我马上就回来,好吗?” 左佳音虚弱地点了点头,道:“去吧,我困了,想睡上一会儿,有柳儿姑娘在,你放心走就是。” 孟天楚看着柳儿,柳儿:“孟大人,您放心走就是,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夫人的。” 孟天楚于是起身,道:“好吧,那我就走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简麒回到了家中,直奔简柠的柴房而去。 简柠坐在窗前,正拿着一把檀木地梳子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简麒走进屋子来,见简柠正仔细并且小心地低头梳理着,一旁的刘妈妈朝简麒努了努嘴,表情十分不屑。 简麒努力使自己微笑着,走到简柠身边,语气缓和地说道:“柠儿啊,让刘妈给你熬的参汤你都喝了吗?你看你几天就瘦成了这样,真是让爹看着心疼啊。” 简柠抬头轻瞟了一眼,她这样地眼神让简麒不禁有些窝火,这哪里是女儿看父亲的眼神,这眼神里分明带着不屑和鄙夷,甚至还有一些轻视。 简麒依然在克制着自己,柔声说道:“怎么,今天将自己地头发洗了吗?柠儿地头发和你的娘的头发一样地好,又黑又亮,真好!” 简麒地话仿佛戳到了简柠的痛处,她将梳子啪地一下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从简柠地身边经过,冷冷地说道:“我好像已经十年没有从你的嘴里听见我娘的名字了,怎么,你是没话找话在和你自己的女儿说吗?” 简麒笑着走到简柠身边,将手扶在简柠的肩膀上,简柠皱了皱眉头,迅速将肩膀挪开了,简麒讪讪地一笑,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言归正传,你让我办得事情我已经办好了,那么那个东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了呢?” 简柠看着简麒一脸谄媚的样子,不禁冷笑,道:“好啊,我告诉你就是。不过我告诉你了,你决定将我这个女儿怎么处置啊?” 简麒马上就笑了,道:“这叫什么话,父女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今天你就可以搬回到你的院子里去了,还和从前一样啊!” 简柠:“好,那我告诉你,东西都在杨乐至那里,你去找他好了。” 简麒一愣,继而笑了,道:“如果真的在杨同知那里,他早就给我了,他说过,那个东西在你这里,怎么,你还想和我捉迷藏?” 简柠一脸认真地看着简麒说道:“我既然决定告诉你,我就没有必要逗你玩吧,我本来对这个什么所谓的账本也不知道,于是才拿给他,他将那账本拿走之后,就一直没有给过我啊。” 简麒阴森地笑道:“是吗?那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简柠一脸无辜的样子,道:“爹,我告诉过你了啊,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杨同知是想用那个账本问你要一个杭州知府的官位,你不相信,您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有什么办法呢?” 简麒走到简柠身边,一把拧住简柠的胳膊,简柠不禁让这样的疼痛给倒吸了一口冷气,简麒说道:“你想和我兜***,是不是?” 简柠:“爹,随便你,反正我的屋子你也找人搜过了,府衙里我想你大概也派人搜找过的,如果你找到了,自然不会再在我这里浪费唇舌。我是真的没有,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简麒不可奈何地松开了自己的手,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如果我去杨乐至那里没有找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简柠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简麒正要出门,刘妈妈赶紧迎上前去。小心问道:“老爷,那小姐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搬回自己地屋子?” 简麒回头看了看简柠,想了想。道:“让她搬回自己的院子去吧,但是哪里也不许她去。知道吗?” 刘妈妈赶紧点了点头。讨好地说道:“老爷,您就放心好了。” 简麒走了,简柠揉了揉自己依然隐隐作痛的肩膀。 站起身来。刘妈妈见简柠要往外走,赶紧说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简柠回头瞟了一眼这个又胖又丑的女人,道:“怎么,我要去哪里,也需要你这个当奴才的开过问吗?你是不是也皮痒痒了,想找人来给你松松?” 刘妈妈赶紧露出一张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才不敢,我不是怕你身子受不了,想问你要不要带上一件披肩啊。” 简柠冷笑道:“我回自己的院子,可以吗?” 刘妈妈:“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我送小姐回去。” 简柠没有理会,径直走出门去,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不禁有些眩晕,身子摇晃了几下,赶紧扶住了长廊上的柱子,这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嬉戏玩耍,她苦笑了一下,缓慢地朝着自己地院子走去。 孟天楚将温柔送到城外,自然少不了儿女情长一番,想到家里还有佳音躺在床上,简柠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心里不免有些担忧,温柔看出孟天楚还在牵挂着城里的人,便少说了几句,然后和大家一一告别,带着朱昊夫妇和十几个侍卫就出发了。 孟天楚他们目送着温柔他们的队伍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要回去,突然见远处有几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走近一看,原来是王译带着几个衙役来了。 王译翻身下马,走到孟天楚身边,先是拱手施礼,看了看已经走了很远地队伍,说道:“大人,二夫人他们走了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王译道:“又出人命案子了。” 孟天楚笑了,道:“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一出案子就告诉我啊,现在还轮不到我管呢。” 王译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这个死了的人大人应该会比较感兴趣地。” 孟天楚不解,道:“谁啊?” 王译诡异一笑,道:“就是我们杨同知,杨乐至大人。” 孟天楚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王译,见他肯定地朝自己点了点头,更是惊讶,道:“什么时候地事情?” 王译:“今天一早的时候,杨乐至的夫人来报,说是杨同知死在仁和县地临时居住地房间里了,孟爷,您知道的,同知一向节俭,一直舍不得在杭州府购置田地和房屋,说是等嘉庆府那边地房产处理了再说,所以这一个月来一直和家人两地分住,谁想竟会出这样的事情。” 孟天楚马上翻身上马,夏凤仪见王译和孟天楚窃窃私语什么,知道大概是府衙出了什么事情,见孟天楚着急的样子,也不便过问了,孟天楚对夏凤仪他们说道:“凤仪,你和飞燕先回去吧,好好照顾佳音,我和王捕头去一趟府衙,忙完就回来。” 飞燕:“怎么啦,难道又有人死了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是杨乐至,杨同知死了。” 大家一听都不由地惊呆了。 孟天楚带着王译、柴猛和屠龙飞奔回城,直接来到了杨乐至在仁和县一个员外家中租住的房间里,因为案子发生在仁和县,而是蔡钊早已带着仵作在那里等待了,而院子的四周已经布置了衙役看守。 见孟天楚翻身下马,蔡钊赶紧上前施礼相迎,道:“孟大人,您来了。” 孟天楚笑着和蔡钊回礼,看了看院子四周,这是一个不算大的院子,大概也就三、四百平米的样子,院子的房屋分为前后两院,也是两层的设计,看来房屋修缮的比较早,亭台楼阁都有些陈旧,而杨乐至居住的地方就在后院,和这个家里的主人住在一起,前面除了前厅就是下人住的地方。 孟天楚在蔡钊的指引下来到了后院,后院似乎比前院要干净和宽敞一些,一些县衙的衙役守在一个门口,孟天楚想,这个房间大概就是杨乐至住的地方了。 孟天楚边走边问道:“这个家里的人都盘问过了吗?” 蔡钊赶紧答道:“都找人问过了,现在将他们都一一地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担心串供,根据问的情况,杨乐至前天回家就没有出过门儿了,因为杨乐至和这家的二夫人是表亲,所以才让他住在这里,但是听说平时他都是在外人吃了饭才回家,和这个家的人一般也很少来往,所以大家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情况。” 孟天楚:“那就将他们暂时先各自关在各自的房间里,杨乐至的夫人现在在哪里?” 蔡钊指着门口一个槐树下坐着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那女子正低头嘤嘤地哭着。 孟天楚走上前去,那女子模样平凡,和杨乐至倒有几分夫妻相。 蔡钊:“李氏,孟大人来了。” 那女子听罢,赶紧止住哭泣,站起身来,也不敢抬头看孟天楚,先是躬身施礼,孟天楚赶紧说道:“夫人不必拘礼。” 第479章 疯女人 杨夫人已经哭得是双眼红肿,见到孟天楚有些腼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孟天楚安慰道:“杨同知的死,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杨夫人请节哀。” 杨夫人伤悲地点了点头,孟天楚:“杨夫人可否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杨同知死了的情况?” 杨夫人指着蔡钊,道:“我刚才都给蔡大人说了。” 蔡钊不耐烦地说道:“孟大人让你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再说一遍给孟大人听就好了。” 杨夫人这才赶紧应允道:“那好吧,我也是今天一早从嘉庆府赶过来的时候,发现的。” 孟天楚:“杨夫人是坐马车来的吗?” 杨夫人:“是” 孟天楚:“那杨夫人这么一大早的从嘉庆府往杭州赶,出发的时候天应该还没有亮吧,杨夫人这么着急的往杭州府赶,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吗?” 杨夫人显得有些笨拙,双手紧握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脸涨得通红,结巴地说道:“没有…没有啊,相公本来说好昨天就回来的,因为昨天是婆婆五十大寿,但…是他没有回来,也没有找…人给捎个什么信给我们,婆婆着急,就让我…我今天过来看看。” 孟天楚看了看屋子里,从外面看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显得很昏暗。孟天楚:“那你来的时候杨同知的门是关着的吗?” 杨夫人:“我来地时候,见相公的门关着,因为没有锁门想着他一定是在家里睡觉,就敲门。但是敲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担心他是不是不听劝阻又一个人偷偷出去喝酒了,孟大人,您不知道,相公一点酒量都没有的,半杯水酒他就可以睡上一天,他独自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啊。” 孟天楚:“那后来呢?” 杨夫人:“后来我见半天没有动静,可能是我敲门的声音太大,将隔壁的人给吵醒了,隔壁住的是员外家里的管家,他出来就指着我地鼻子大骂,我赶紧给他解释,他听罢才叫人去从后窗进去。将门打开,我进门一看,就…呜呜呜,天啦,乐至。你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日子什么过啊,天啦…” 孟天楚示意蔡钊安慰几句。自己走进门去,门口的衙役说道:“孟大人,这个屋子除了那个从后窗进来开门的下人之外就是杨夫人进来过,没有别人进 孟天楚朝着从前一起共事的衙役笑了笑,然后看见在屋子的正中央躺着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乐至。 孟天楚走近杨乐至身边,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遂想起刚才杨夫人说地杨乐至不能喝酒的话,杨乐至表情安宁,没有痛苦挣扎的样子,七窍无出血现象,衣衫整齐,屋子不大。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床铺没有睡过,孟天楚看了看杨乐至裸露出来的皮肤。因为杨乐至是仰卧地姿势,孟天楚用手指压了压已经出现尸斑的位置,发现手指压迫尸斑不退色,翻动尸体尸斑不转移,他站起身来,现在迥雪和晓诺都不在自己身边,他决定将尸体运回府衙做了解剖再说,不过按照尸斑出现的情况来看,大概头一天让屠龙来看地时候,这个杨乐至已经死在家中了。 孟天楚起身走到窗户前,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凉了,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可能还开着窗户,但从窗户的痕迹来看,没有撬过的痕迹,孟天楚走到门外让衙役叫来了那个开窗的下人。 孟天楚:“你从后窗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吗?” 下人:“回大人的话,是开着地。”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现在天气这么凉了,开着窗户难道就不怕凉着吗?” 下人:“我也以为是关着的,所以还带着开窗的工具。”说完将手上的钳子和起子拿给孟天楚看。 孟天楚重新回到窗户边上,仔细地看了看窗户,因为最近两天一直下雨,所以窗台上有泥巴和鞋印,孟天楚让那下人将鞋子脱下跟窗台上的做了比对,发现是这个下人的鞋子,但有一个细节让孟天楚不禁眼前一亮。 孟天楚在屋子里仔细地看了看,走到桌子前坐下,发现桌子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茶壶里还有少许地茶水,孟天楚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过是一些廉价地花茶,看来这个杨乐至平日里确实十分节俭,看他的穿着和他夫人地穿着便可知晓一二。 茶杯里没有水,孟天楚将茶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却闻到了一股酒味,于是将两个杯子都仔细地闻了闻,味道一样,一般说来,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用两个杯子喝酒,这就说明确实有人曾经在杨乐至的屋子里,和杨乐至一起喝过酒的,但屋子里没有发现酒壶,杨乐至也闻不出来这个酒到底是什么酒,大概是一些低廉的水酒,闻起来有些刺鼻,而且没有什么香味。 孟天楚正要起身,发现桌子上有一些干涸的痕迹,他透过门外的光线看了看,凑近一闻,果然是酒的味道,他将怀中的手帕掏出,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然后走到门边,对衙役说道:“将这个桌子和桌子上的东西一并给我抬回府衙去。” 衙役自然不敢怠慢,正要进门,孟天楚:“慢,先不要进来,容我再看看。” 孟天楚趴在地上仔细地看着,门外的杨夫人疑惑地问道一旁的蔡钊,道:“蔡大人,孟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蔡钊微微一笑,道:“帮你找杀死你丈夫的凶手啊!” 杨夫人一听,愕然。顿时大哭,孟天楚听见哭声,问道:“杨夫人为何突然嚎啕?” 杨夫人哽咽地说道:“我家相公到底是得罪谁了,竟有人想要害他,孟大人请你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为我相公报仇啊。” 孟天楚:“你相公搬来仁和县一个多月,你来住过这个屋子吗?” 杨夫人:“有过两次。但家中有老有小,所以很少来。” 孟天楚依然趴在地上,杨夫人忍不住,终于问道:“孟大人,您到底在看什么?” 孟天楚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没有什么。就是看看而已。” 走到床边,孟天楚见床铺叠得整齐,便说道:“杨同知还真个爱整洁的人,屋子不仅干净,连床铺都叠得这么整齐。实属难得啊。” 杨夫人:“大概是独自一人来了这里,没有人照顾着,自然好些。” 孟天楚边在床上翻找着什么。边说道:“这么说,杨同知在家地时候也不这样?” 杨夫人:“我自十三岁嫁进杨家,一直是我照顾公婆和相公,他平日里衙门的事情那么多,哪里还有时间去收拾房间呢,再说这也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孟天楚:“那你怎么不给相公找个下人来照顾他呢?” 杨夫人:“本来是想让一个丫鬟来伺候着的,但相公说不用,孟大人。您不知道,我们夫妻十几年,他从来就没有动过填房的念头,和我一直相敬如宾,恩爱如初,谁想…” 孟天楚见杨夫人说道伤心处又是哽咽的不能言语。不禁也为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有些难过了。 孟天楚:“杨夫人如今有几个孩子啊?” 杨夫人:“四个。三男一女,女儿最小。今年才二岁多,孟大人,你让我这一家以后怎么过啊。” 孟天楚不禁叹息,连忙劝慰道:“杨夫人请不要难过了,杨同知地死,我也很难过…” 孟天楚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见床头有一张女人的香帕,孟天楚转头见杨夫人正低头哭泣,便将香帕拿起,只见香帕为白绢,上面绣着一只怒放的腊梅,右下角绣了一个乐字。 孟天楚问道:“恕在下冒昧,可否问一下杨夫人名讳啊?” 杨夫人并未瞧见孟天楚手上拿着的东西,只低头说道:“妾名单字一个梅。” 孟天楚:“梅花的梅?” 杨夫人:“是” 孟天楚哦了一声,走到杨夫人面前,将手中的白绢递给杨夫人,道:“杨夫人,这是你给杨同知绣地绢帕吗?” 杨夫人抬头一看,孟天楚发现杨夫人的眼睛里流出了一丝犹豫,但很快杨夫人将绢帕接过,匆匆放在袖管里,点了点头。 孟天楚为杨夫人的那一丝犹豫而感到茫然,按理说应该是杨夫人给杨乐至的绢帕是没有错的,那杨夫人在犹豫什么呢? 孟天楚:“杨夫人若是不介意,我想将刚才给你地那块白绢带回去。” 杨夫人:“不…不过就是一张白绢而已,有…有什么好看的呢?” 孟天楚:“那就算了,你收着吧。” 蔡钊一旁说道:“那孟大人要不要见见这家的人问问情况?” 孟天楚点了点头,看了看隔壁地门是关着的,便道:“这就是这家管家住的地方?” 蔡钊:“正是。” 孟天楚:“不是所有的人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管家不在?” 蔡钊转身找来一个衙役,衙役答道:“管家在门厅,因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所以就让他在那里呆着。” 孟天楚:“那我就先看看他的房间好了。” 衙役应声将管家的门打开了,孟天楚走到门口看了看,这个房子地陈设明显比杨乐至的好些,房间也宽敞一些,但屋子里十分凌乱,味道也不好闻。 孟天楚:“这个管家也未成家?” 衙役:“没有,多四十多岁了。一直独身一人。” 孟天楚走进门去,只见屋子里到处都是散乱的男人的衣服,桌子上还摆了一些碗碟,孟天楚走上前去,碗碟里还有一些剩下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个酒壶,孟天楚将酒壶拿起在鼻子上一闻。和刚才在杨乐至房间里闻到地味道相似,便喊一个衙役进来,让他将管家喊来。 孟天楚看了看房子里还有一些字画,有些挂在墙上,有些搁置在桌案上,看墨迹像是新画地,画工拙劣稚嫩。大概是才开始学,无非都是一些花花草草地东西,在墙上挂着的却是一张类似仕女地一副图,图中女子半侧着身子,脸的一半也被扇子遮住。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手法和画工和桌案上摆放的一看就出自两个人之手,孟天楚走近画一看。上面写着:羞遮梅若,闭月羞花。 一句话同时出现两个“羞”字,似乎有些不对,孟天楚正在思量,衙役在门口说道:“大人,管家带来了。” 孟天楚折身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地男人,身材消瘦。皮肤白皙,长的竟还有些清秀,怎么也和杨夫人之前说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凑不到一块 管家见孟天楚站在墙边看画,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上前恭敬地孟天楚施礼,孟天楚见这个人说话声音却是不好听。又尖又细。象撕烂布一样。 孟天楚指着墙上的画,道:“这个是你画的?” 管家点头。道:“正是。” 孟天楚看了看桌案上的画,管家赶紧也说是自己画地,孟天楚笑了,道:“好像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啊。” 管家听罢,伸出自己的右手,孟天楚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管家的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都没有了,便道:“这是怎么回事情?” 管家淡然一笑,道:“三年前不小心让刀给削掉了,于是只好试着用左手画画,大人之所以认为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那是因为我的左手永远都不可能和右手一样挥洒自如了。” 孟天楚走到桌案前看着画,道:“真是可惜了。” 管家:“当我不能改变断指这个现实地时候,我只有去试着改变自己。” 孟天楚点头:“说的好,怎么,你还喜欢喝酒?” 管家见孟天楚看着桌子上的酒壶,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继而镇定下来,道:“象我这样地人,酒是最好的伙伴了。” 孟天楚:“昨天晚上喝酒了吗?” 管家:“日日小酌几杯。” 孟天楚:“酒量如何?”管家:“不醉即可。” 孟天楚:“你最后一次看见杨大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管家想了想,道:“前天吧。” 孟天楚:“前天什么时候。” 管家笑了,道:“那我就忘记了,我一天事情很多,我也顾不得去管他了,听说他在知府衙门也是忙的不亦乐乎,所以难得见上一面。” 孟天楚:“你再好好地想一想,再是忙,也总该记得是白天还是晚上了吧。” 管家赶紧笑着答道:“那是,那是,是白天,没有错的,我的意思是记不得是什么时辰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走出门去,管家紧跟着走了出来,道:“孟大人,您看…您看是不是尽早将扬大人的尸体抬走,放在我隔壁…呵呵,实在是渗得慌。” 孟天楚转过身去,那管家走得急,差点和孟天楚撞个满怀,管家又赶紧退后一步,讨好地微笑着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你和杨大人一起喝过酒吗?” 管家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一个下人哪里敢和知府衙门的同知大人促膝举杯。” 孟天楚看了看一旁地杨夫人,见她的眼神正和自己对视,连忙低头。孟天楚想着什么,对管家说道:“很快我们就把杨大人的尸体抬走了,你不用担心。” 管家一听,说道:“就是,就是。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孟天楚听罢,没有说话,对衙役说道:“将管家暂时关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我们去别地房间看看。” 管家:“大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人又不是我杀地。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啊。” 孟天楚扭头说道:“你听谁说地杨大人是被人杀的?” 管家一时语噎,喃喃地说道:“奴才主要是…是见来了这么多官差,连您这个知府大人都惊动了,若不是杨大人被人害了,您怎么可能会亲自来一趟呢?” 孟天楚没有说话,转身带着蔡钊他们朝着别地房间走去。 衙役对管家说道:“看什么呢,进去吧。” 管家进门的那一刻。偷偷地看了一眼杨夫人,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双方迅速地将各自转身,管家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蔡钊指着东边一个厢房说道:“这个房间便是这家员外和他夫人所住,大人我们去看看吧。” 孟天楚:“你将他们关在一处地?” 蔡钊:“这个员外的夫人三年前听说是撞鬼了。之后便吓傻了,寸步不离员外半步,听说这个员外不得已常常带着夫人和小妾睡在一张床上呢。” 孟天楚看着蔡钊猥亵的神情。不由皱了皱眉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他们。” 蔡钊将门敲开,只见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大概和管家的年龄差不多,此人将门打开了,蔡钊还未介绍,那人赶紧躬身施礼,叫道:“知府大人。” 孟天楚:“你就是这家的主人?” “鄙人姓赵” 孟天楚走进门去,果然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面色苍白,枯瘦如柴,看起来十分孱弱,头发只简单地打了一个发髻,没有戴任何的首饰,穿着也十分简朴。和这个肥头大耳地员外正是鲜明的对比。 赵员外走到孟天楚身边。指着床上的女子,道:“孟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草民的贱内有的时候会突然发病,您还是离她远些比较好。” 孟天楚见赵员外将自己拉到了离床边较远地地方,床上的女子瞧着孟天楚傻呵呵直笑,赵员外见了,赶紧走到那女子身边,象哄孩子似的说道:“巧儿,乖,是知府大人来了,问一些事情就走,你不要发疯啊,知道吗?要不我就让郎中给你扎针。” 女人听罢,眼睛里露出惊恐地神情,赵员外似乎很满意女子这样,便道:“害怕就好,乖乖地躺在这里,一会儿我就让丫鬟给你端些你最喜欢吃的藕粉来,好不好?” 女人听话地点了点头,看依然痴笑着望着孟天楚,嘴角流出一丝口水,赵员外见了,赶紧给她擦拭干净,然后抱歉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孟大人,请千万见谅。” 孟天楚:“不碍事的,要不我们出去说?” 那女人赶紧大叫道:“不要走,不要你走。” 孟天楚愕然,赵员外赶紧解释道:“孟大人不要惊慌,贱内叫的是我,她一步也不让我离开,您瞧,真是让您见笑了。” 孟天楚:“难得你对自己的糟糠之妻不离不弃,实属难得啊!” 女人嘻嘻几声笑着说道:“他倒是想不要我,可是不要我了,他吃什么啊?” 赵员外显得有些尴尬,孟天楚笑着说道:“不必介意,我就是过来问问杨大人的情况。” 赵员外:“杨大人是我贱内的表哥,上个月突然说是来了杭州知府任同知,孟大人您是不知道,贱内的那个表哥可是草民见过地最抠门儿的男人了,您说一个堂堂杭州知府的同知,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吃的是万岁爷发地皇粮,怎么就连一个宅子都舍不得置办呢?直接到家里来说租一个房子住,唉,说什么好呢,只好让他住了,您说说看,这还没有给我们房租呢,他地人就…,钱先不说了,主要是晦气,我那三夫人就要临盆了,您说…” 女人在后面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有死有生才好啊!” 赵员外回过头去狠狠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马上将头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孟天楚:“那你最近见到杨大人是什么时候?” 赵员外:“前天” 孟天楚:“你就这么肯定?” 赵员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天管家给我说杨乐至,不。是杨大人的房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没有交给他了,他说他是个下人总不好意思催,于是我就去找他去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孟天楚:“那你见他地时候是早上还是午后。” 赵员外:“中午才吃过饭,我就去了,他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问他要了房租,谁想他竟然说第二天才回家拿,你说谁相信啊?一个堂堂杭州知府同知地身上竟然连五百个铜钱都没有吗?” 孟天楚:“当时他从哪里回来也没有告诉你?” 赵员外:“他说很快自己就要有很多钱了,我看他是喝了点酒。说胡话呢。” 孟天楚:“你说杨大人回来的时候喝酒了?” 赵员外点了点头,道:“对啊,一身的酒气。臭死了,摇摇晃晃的,还差点吐我一身,后来我见他也说不清楚什么,就走了。” 孟天楚:“听杨夫人说,杨大人不能喝酒的。 赵员外:“那我就不真的不清楚了,不过那一天真的是看见他醉醺醺地回来地。” 孟天楚:“那好,你想起什么再告诉我。最近几天你们全家都不要出门,下人和丫鬟也不许辞退,以便我们好随时来巡查。” 赵员外:“孟大人放心好了,我一定吩咐管家。” 孟天楚他们走出门外,屋子里那个疯女人笑着说道:“都是一群笨蛋!哈哈哈哈…,都是一群笨蛋。” 王译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大人。且不要离这个疯子。我们走吧。”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那女人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手里攥着一个拨浪鼓,来回的摇晃着。 孟天楚回到家中,径直来到左佳音的房间,正飞燕正在给佳音喂葯,便走上前去自己端过葯碗来,坐在了左佳音的身边,飞燕关切地说道:“天楚,你累了,还是让我来吧。” 孟天楚摇了摇头,将汤匙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左佳音的嘴边,最佳音斜躺在床上,气色越发地不好看了。 孟天楚看了看房间,道:“柳儿姑娘呢飞燕拿着一张干净的湿帕子边给左佳音擦嘴,边说道:“说是有一味葯治疗箭伤甚好,晓诺和柳儿就去相熟的医馆找去了。” 孟天楚:“怎么,晓诺也来了吗?” 飞燕微微一笑,道:“她见佳音不好,自然没有心情再在家里候着,这样也好,温柔不在,凤仪姐姐如今身子越发不适,佳音也说要卧床调养,有晓诺在,我也不至于那么手足无措。” 左佳音低声说道:“飞燕,辛苦你了。” 飞燕笑着说道:“瞧我,我没有说你啊,呵呵,我地意思是说我们天楚会找人,找一个人这么贴心,找一个人这么好,不像别的宅院里的女人总是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那就实在没有意思了。” 孟天楚接过飞燕手中的帕子,然后将碗递给她,轻轻给左佳音擦了擦嘴,道:“若是不好,我娶回家做什么?” 左佳音像是连开玩笑地力气多没有了,勉强一笑,将眼睛闭上了。 这时晓诺和柳儿回来了,见孟天楚坐在床边牵着左佳音的手,晓诺走上前来,小声说道:“我们去弄葯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儿也一旁小声地喊了一句孟大人,孟天楚道:“才回来一会儿,你们去弄什么葯去了?” 晓诺:“已经吩咐丫鬟去熬葯去了,我回家后寻思着我爹从前常常出征,那些士兵很容易受伤,便到我爹地书房去找方子,果然让我给找到了。” 孟天楚:“辛苦你了。” 晓诺:“说什么呢,不辛苦。” 柳儿出门去看葯去了,晓诺坐在一旁发愣,孟天楚见状,便问道:“你出来你娘没有说什么吗?” 晓诺没有反应,孟天楚再叫一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天楚,你说什么?” 孟天楚笑了,见左佳音已经又沉沉地睡去,便将手抽出,将蚊帐放下,走到晓诺身边,见晓诺有些恍惚的样子,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你都听不见。” 晓诺勉强一笑,道:“没有想什么啊,你说什么?” 孟天楚坐在晓诺身边,道:“你是在想什么,但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告诉我,我也就不会勉强你。” 晓诺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飞燕借故出去看柳儿,走开了,晓诺这才小声地说道:“天楚,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告诉我,好吗?” 孟天楚肯定地点点头,道:“你说,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晓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紫色的绢帕出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一看,这张绢帕和自己上次在柯乾府的假山后见过的那张绢帕一样,不过上面秀了一个“水”字,孟天楚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解子涵的涵字有三点水,大概就是取这个意思。 孟天楚:“这是什么?” 晓诺:“在我爹的书房的一个锦盒里发现地。” 孟天楚更加确定了,道:“你想说什么?” 晓诺:“这不是我娘给我爹绣的,所以我想让你告诉我,这个绢帕是谁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娘给你爹绣的呢?” 晓诺:“我娘最不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和黄色,所以我知道,而且我娘的名字里没有一个水字。” 孟天楚轻轻地搂过晓诺地肩膀,柔声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呢?不过我想告诉你地是,这是你爹的秘密,你不该偷偷地拿了出来。” 晓诺眼角含泪,伤心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全天下地男人就我爹是最好的,那么勇敢,那么坚强,那么善良,还有一辈子就爱我娘一个女人,可是…” 孟天楚不忍告诉晓诺,便道:“晓诺,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我们就不要胡乱去猜测,你爹真的很好,不要因为一张绢帕就影响了他在心目中的形象。” 晓诺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道:“可是,你说我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娘呢?” 孟天楚一听,毫毛都竖起来了,怕吓着晓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道:“你啊,我才说过,什么都不要告诉你娘,你爹现在不在,如果你告诉你娘了,你马上就要嫁过来了,家里没有人陪着你娘说话,万一你娘胡思乱想那怎么好呢,那样的话,你就是好心办坏事了,知道吗?” 晓诺不解,道:“我怎么会是好心办坏事呢?我不告诉娘,是不是不好呢?” 孟天楚:“你相信我吗?” 晓诺着看孟天楚,点了点头。 第480章 帮手 孟天楚:“那你就听我的,先将这件事情谁也不要告诉,这是你和我之间的小秘密,我的意见是等你爹回来了,你先问问你爹的意思,再告诉你娘,好吗?要不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 晓诺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就听你的。” 孟天楚:“把那张绢帕给我,我替你收着,免得你一天见了总想这件事情,都没有时间想我这个夫君了。” 晓诺却没有笑,只是乖乖地将绢帕交给了孟天楚,孟天楚赶紧藏在了怀里。 飞燕将晓诺叫了出去,孟天楚听蚊帐里有声音,便上前去看,见左佳音在看着自己,便坐下身来,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是不是我和晓诺说话又将你吵醒了?” 左佳音轻摇了摇头,道:“你准备瞒她多久啊?” 孟天楚看了看门外,见晓诺和飞燕在不远处说话,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若是讲明了,以晓诺的个性可能会坏事的。” 左佳音:“小心她事后埋怨你。” 孟天楚:“顾不得了,你好好睡吧,我去看看你的葯熬好了没有?” 左佳音:“去吧,衙门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如今温柔走了,我又受伤了,谁去看简柠呢?” 孟天楚:“杨乐至死了,现在还不清楚是自杀还是他杀,你现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的,睡吧。” 孟天楚见左佳音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便起身走出门外,吩咐门口丫鬟声音轻些,见飞燕和晓诺还在说话,便走了过去。 “你们在这里嘀咕半天了,嘀咕什么呢?” 飞燕笑着说道:“刚才去了凤仪姐姐那里,她让我和晓诺商量一下,也就是新婚那天凤冠霞帔的事情,凤仪姐姐说因为晓诺是并妻的身份。按理不能小觑,凤仪姐姐让雪儿和若凡帮忙也找了几家不错地裁缝店,最后定了一家,让晓诺去看看。” 孟天楚见晓诺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自然是要谨慎的,不过这几天要辛苦你们了。衙门又有案子了,我还要忙几天。” 晓诺听罢,站起身来,道:“人命案子吗?” 孟天楚点头。道:“知府衙门的杨大人死了。” 飞燕和晓诺一听甚是惊讶,晓诺:“那去了现场了吗?情况怎么样?” 孟天楚笑了,道:“你就安心在家里安心做你的新娘。也就只有你,人家姑娘家要出阁的时候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亲手为自己缝制嫁妆,你呢?” 晓诺一撇嘴,不屑地说道:“那些东西你知道我不在行的,前日还给我师傅说起,反在我也不去京城了,所以学武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孟天楚假意说道:“家里已经有两个高手夫人了,再多个你。我可以很没有安全感啊。” 晓诺伸出粉拳来,杵在孟天楚鼻子下,说道:“就是让你不敢欺负我们。” 孟天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晓诺,你师傅最近在忙什么呢?” 晓诺:“不是前几日回了一趟殷家山寨吗,说是殷家姥姥病了。前日才回来。在家里呢。” 孟天楚干脆坐下,道:“能不能让你师傅帮我一个忙?” 晓诺:“去看简姑娘啊?” 孟天楚刮了刮晓诺的鼻尖。笑道:“就你鬼机灵什么都猜得到,你看行不行?” 晓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回去,让师傅过来一趟。”说完,起身要走,突然又停下了,道:“我看还是先让我和你一起去趟衙门,你这个时候一定需要有个人为你做些什么,是吧?” 孟天楚:“你啊,我才给你说了,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做你地…” 晓诺打断孟天楚的话,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走到孟天楚身边,嗲声嗲气地说道:“不嘛,我就要和你一起去,反在嫁衣的事情飞燕姐姐给我拿主意就好,好不好嘛。” 孟天楚:“不行!” 晓诺干脆扭过头去,赌气说道:“那我也不去找我师傅了,看谁去看简姑娘去,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 飞燕笑了,道:“咯咯咯咯,天楚,总找到一个治你的人,我看你还是带晓诺去吧,反在家里不是还有凤仪姐姐和我的吗?再说了,若凡晌午也就过来帮忙了,你们放心地走。” 孟天楚:“若凡要来?” 晓诺一直有些吃这个漂亮姐姐的醋,见孟天楚这般惊讶,便道:“怎么,人家要来,你就不想走了吗?” 孟天楚和飞燕笑了,孟天楚道:“你啊你,我怎么说你好呢?人家在里在家里也是管家,总是很事情要忙,我的意思是不要总是打搅人家。” 晓诺哼了一声,道:“我还不知道你。” 飞燕走到晓诺身边,搂着晓诺的肩膀,道:“如果天楚真地要将若凡领进门来,你该如何啊?” 孟天楚赶紧打断飞燕,道:“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晓诺不满地说道:“随便他,反在我师傅他也是要娶的,说不一定哪天简姑娘他也看上了,一并领进家来,那样岂不是更加热闹了?” 孟天楚点了点飞燕,示意她快嘴的毛病又犯了,赶紧走到晓诺身边,道:“好了,好了,不就是要和我衙门吗?不要东拉西扯了,我们现在就走。” 晓诺:“不去了。” 孟天楚知道晓诺生气了,便道:“真不去了?” 晓诺干脆地说道:“不去!” 孟天楚故意长叹一声。道:“那好吧,我就走了。”然后故意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也奇怪了,怎么喝点酒人就死了呢?这么好地东西难道还会害人的吗?” 晓诺一听,忍不住好奇,走上前去,道:“那个杨大人让酒给灌死了?” 孟天楚故意不理,晓诺拉着孟天楚的手,道:“给我说说啊。” 孟天楚斜眼看了看晓诺,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地吗?” 晓诺一拳打在孟天楚身上。说道:“讨厌!” 简麒急匆匆地来到简柠的屋子,简柠才洗完澡,丫鬟站在那里给她梳头,镜子里的简柠越发苍白和消瘦了,她轻轻地往脸上擦拭着胭脂,丫鬟见简麒进来。赶紧放下梳子,躬身施礼。 简麒不耐心让所有丫鬟全部退下,简柠冷眼看了看简麒,将梳子拿起在要自己梳头。简麒冲过去一把将简柠手上的梳子夺过扔到楼下去了。 简柠微笑着起身,柔声说道:“爹,您这是怎么啦?” 简麒长叹一口。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简柠说道:“柠儿,算爹求你,以后你想做什么,想干什么,爹多依你,但这次你若是还和我耍小性子,那不光是爹,全家兴许都要遭殃啊。你还是赶紧将账本交给我吧,要不真要出人命了。” 简柠:“爹,看来您还是不相信我这个女儿,您若是不相信我,您就杀了我好了,那个账册真地不在我这里。” 简麒:“那我告诉你。杨乐至死了!” 简柠一听顿时愣住了。继而说道:“什么,杨大人死了?” 简麒沉重地点了点头。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自己光亮的额头,说道:“看来我是猜对了,想要这个账册的人不是我简麒一人,我今天早上去找杨乐至他已经死在家中了,我差点和孟天楚撞了一个在着。” 简柠听到孟天楚这个名字,心里一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孟大人去做什么?” 简麒似笑非笑道:“杨乐至是他的手下,而且我想他也很想得到那本账册,好向皇上邀功,趁机加官进爵啊。 简柠:“那爹地意思是孟大人将账册拿走了?” 简麒摇了摇头,道:“我找人一直盯着他们的,那孟天楚提都没有提账册地事情,虽然进了杨乐至地房间,但也只拿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什么杯子桌子之类地,没有我要地账册。” 简柠:“那你怎么不找人趁机在屋子里看看,是不是藏在别的什么隐秘的地方了?” 简麒定定地看着简柠,简柠目光勇敢地迎向对方,简麒终于投降,将目光移开,道:“若账册真的在杨乐至那里,那么看来杀杨乐至地人也是冲着账册去的,现在我们必须赶在孟天楚之前将凶手找到,这样的话,才可以先他一步找到账册。” 简柠重新坐在位子上,从梳妆台上拿起另外一把梳子漫不经心地梳理着一头地青丝。 简麒看着简柠的背影想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到简柠的身边,双手搭在简柠的肩膀上,柔声说道:“算了,事情都可以过去了,爹以后都不会问你了,你好好的调养身子,想去哪里逛逛就带你自己相信的人去,爹再也不干涉你了。”说完长叹一声,缓步离开了简柠的房间。 丫鬟紧接着拿着梳子走了进来,小声地问道:“小姐,老爷的气消了?” 简柠冷笑了一声,道:“不,他地气才开始。” 丫鬟不解,在要问简柠,只见简柠站起身来,走到门外从阁楼上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孟天楚带着晓诺直接去了衙门的殓房,晓诺轻车熟路地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孟天楚解剖了。 孟天楚穿戴好了之后,指着杨乐至的尸体对晓诺说道:“在解剖前,我想让你说说你看了尸体之后的想法。” 将手中的纸笔放下,走到尸体前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是中毒而死,七窍未见流血,无外伤痕迹” 孟天楚赞许地点了点头,道:“那你从尸体上看死者大概死了多长时间了?” 晓诺按了按死者地皮肤,道:“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吧。” 孟天楚戴上手套,微笑着说道:“挺好地,学得挺快的,你若是个男儿,我都有心教你解剖了。” 晓诺:“我又不是不敢。你若是教,我自然学地,而且不一定比你这个师傅差。” 孟天楚:“这个我完全相信,不过你终究是要当我夫人的,所以啊,还是不要碰这些血淋淋的东西了。好了,我们开始吧。” 晓诺乖巧地点了点头。 从府衙出来,孟天楚一路无话,晓诺:“天楚。是不是还在想之前解剖的结果,觉得有些地方让你百思不得其解?” 孟天楚:“杨夫人说杨乐至不喝酒,但怎么他的肝脏…” 晓诺:“你的意思是从他地肝脏来看。他不应该是个不喝酒的人?”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不但要喝,而且喝的日子不短,另外胃肠上有明显的溃疡,杨乐至不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啊?” 晓诺:“什么是溃疡啊?”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呵呵,就是已经烂掉的地方。” 晓诺这才明白过来,道:“那和他地死有关系吗?” 孟天楚:“我们检查了胃中的食物没有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很有可能就是酒杀人。” 晓诺甚是惊讶,道:“喝酒可喝死人的?” 孟天楚笑了,道:“当然,等明天我将桌子上地酒和杯中的酒检查一下,倘若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可疑,那么就是酒地问题。” 晓诺:“你都说了。没有中毒迹象。那酒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孟天楚:“有些酒本身没有毒性,但肝脏不好或是肠胃不好的人多饮就会导致酒中毒。” 晓诺:“这么奇怪?” 孟天楚笑了。道:“所以你要记得,不要随便贪杯哦。” 晓诺哼了一声:“不知道这句话该说给谁听。” 孟天楚开心的笑了。 天刚刚暗下来,晓诺就将殷素素带到了孟天楚府上,在巧赶上吃饭。孟天楚邀请她们两个一起,殷素素倒也大方自从上次可儿的事情之后,殷素素对孟天楚明显没有那了,不过依然阴晴不定,让孟天楚捉摸不透。席间无话。 如今吃饭的人也是只有孟天楚、凤仪飞燕和奶娘带着瑾儿,十分无趣,大家吃过饭后,飞燕去佳音那里,奶娘也带着孩子走了,孟天楚见凤仪也是慵懒,便让丫鬟扶着回去歇息了。 孟天楚将晓诺和殷素素带到自己书房里,然后叫人将柴猛和屠龙叫来,这才商量晚上的事情。 殷素素听罢,道:“我不用柴猛和屠龙他们帮我,我自己去就是了。” 孟天楚:“不能,上次佳音就受伤了,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殷素素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让我去,已经让我冒险了,我想三夫人若不是为了救二夫人也不会受伤,前车之鉴,我不需要累赘。” 柴猛和屠龙已经习惯了殷素素说话的方式,倒也不介意,不过孟天楚却道:“他们和姑娘你地功夫相当,去了是帮你,怎么会是累赘呢?” 殷素素:“那你让他们去好了,我就不去了。” 晓诺一旁说道:“好了,好了,天楚,既然我师傅有这个把握你就让她一个人去好了。” 孟天楚还要说什么,晓诺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孟天楚明白了,便点头同意了。 殷素素起身边走,孟天楚:“殷姑娘,那杨乐至杨大人说死就死了,可能简府已经提防菏着,所以…” 殷素素出门飞身上房。只留下两个字:“嗦!” 孟天楚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晓诺劝慰道:“我和柴猛还有屠龙在她后面跟着,和上次一样接应她便是,你就不要担心了。” 孟天楚瞪大了眼睛,道:“你还去?” 晓诺:“我自然要去,救人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我?” 屠龙笑着说道:“夫人还是不要去了,我和柴猛去就是,您马上就要当新娘子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晓诺听屠龙戏谑地喊自己夫人。脸一下便红了,道:“大胆奴才,你也逗我。” 屠龙:“反在就几天了,现在喊喊也没有什么嘛。”说完趁着晓诺的粉拳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跳出门外。 柴猛笑着说道:“屠龙说地是,您还是在家呆着就好,我们两个去就足够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算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去了。” 晓诺:“为什么?” 孟天楚:“简麒老贼自然想到了杨乐至是因为账册而死,那么他现在最担心就是这个账册让我给先得到了,所以看我应该比看谁都要严。他认识你们两个,所以还是不要去了。” 晓诺:“那我师傅呢?” 孟天楚:“放心,你师傅的功夫那么好。应该没有问题。” 晓诺不乐意了,道:“不行,你偏心,佳音姐姐她们去,你就不放心,师傅去,你就不让我们去接应,你分明不顾我师傅死活。你偏心!” 孟天楚哭笑不得,在要说话,只见飞燕走了过来,说道:“天楚,殷姑娘让我给你说一声,她将院子里地猴子带走了。” 孟天楚这下明白过来。对晓诺说道:“你看看。你师傅知道找帮手,而且那个帮手绝对不是累赘。知道吗?” 晓诺听罢,再也不说话了,倒是孟天楚不由暗自佩服起殷素素来了。 简柠呆着屋子里显得百无聊赖,门前地侍卫和楼下的侍卫简麒倒是真地就给撤走了,不过简柠自然不会上当,她宁可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来不会下楼一步。 老妈子:“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你走的我的眼睛都花了。” 简柠停下脚步,微笑的走到老妈子身边小声地说道:“那您说我不走我干什么啊?” 老妈子笑了,边给简柠缝制秋天穿地夹袄,边说道:“小姐这个样子好像是在等谁一样。” 简柠听罢,赶紧示意老妈子声音小一些,然后走到门口看了看,这才转过身来走到老妈子身边低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老妈子偷偷地捂着嘴笑了。 天终于黑了,老妈子点上了油灯了蜡烛,简柠终于坐下拿起一本《史书》看了起来,突然楼下有人在喊叫着什么,简柠没有动,倒是老妈子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到楼前看了看,然后急忙回到屋子里对简柠说道:“小姐,怎么前院起火了,好大的浓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简柠的眼睛一下都没有离开过书本,倒是淡然一笑,道:“我们关上门来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这个家和我们有关系吗?” 老妈子见简柠无意去关这件事情,只好走到门前准备关门,突然一个身影从老妈子眼前闪过,老妈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就已经关上了。 简柠用眼睛的余光也看见了,便转过身来,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不是人,而是一只在东张西望地猴子。 老妈子:“天啦,这只猴子从哪里来的,竟然还穿着衣服,是不是从哪个戏班子里跑出来的,赶紧将它赶走才好。” 谁料那猴子竟一下蹦到简柠的桌子上直愣愣地看着简柠,简柠本能地往后仰了仰,那猴子从自己地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给简柠,简柠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结了过去,展开一看,顿时笑了,对老妈子说道:“不要赶,你出去给我盯着点儿,我和这只猴子有话要说。老妈子以为简柠疯了,道:“小姐,它是个畜生,怎么可能说话?” 只见猴子听罢朝着老妈子恶狠狠地呲牙咧嘴地叫着,简柠笑着说道:“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吧。” 老妈子见这猴子也机灵像是可以听懂人话,便赶紧出门去了。 简柠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掉后,对那猴子说道:“我让你给我带封信给他,可以吗?” 只见猴子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盘子里的一个苹果,先是闻了闻,然后大吃了一 简柠笑了,道:“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灵性的小东西在身边,那你吃吧,我赶紧写。”才准备拿笔,突然转身对那猴子说道:“前院地火是不是你放的?” 猴子边吃苹果边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简柠开心地笑了,坐下开始写信。 信刚刚写好,突然老妈子冲进来说道:“不好了,老爷带着一些人过来了。” 简柠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猴子伸手将简柠手上的信一把夺过,然后从将自己吃过的苹果核儿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飞速地拍了拍简柠,好像是在安慰一样,蹭地一下从窗户跳了下去,老妈子跑到窗户外一看,只见那小东西已经跳到一个树上,很快就没有了踪迹。 简柠示意老妈子赶紧将窗户关上,自己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将书拿起,简麒就走了进来,先是四处看了看,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走到简柠的身边说道:“柠儿,在看书啊?” 简柠抬起头来,微笑着给简麒点了点头,道:“对啊,史书。” 第481章 他杀还是自杀 简麒没话找话地胡说了几句,临出门时说了一句:“你娘的嗓子?起火了,你怎么也不过去看看?” 简柠抬头看了一眼简麒,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娘?爹您的记性越来不好了,我娘死了十几年了。” 简麒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住,哼了一声带着人下楼了。 老妈子见简麒他们走远了,这才折回身来将门关上,见简柠笑嘻嘻地看着窗外,便也会心地笑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殷素素回来的这么快,晓诺他们这边还没有出发,殷素素带着猴子就已经安全地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简柠的一封信。 孟天楚看过信后,自然也是稍稍有了一些安慰,算是放心了不少。信中简柠提到自己已经从柴房搬回了房间,但让孟天楚这段时间不要找自己,还说账册谁也得不到,既然杨乐至死了,那更是没有人可以知道账册的下落了。 大概是简柠本身性格就比较谨慎,信里有些话也是点到为止,既不讲账册的下落,也没有说在账册里发现了什么。大概是担心这封信让不该看的人看了会有后患。 孟天楚看过之后将信当即就烧掉了,心中提到让自己多多提防和简麒走的近的人物,虽说没有直接说明姓甚名谁,但孟天楚心里多少有些数了。 第二天,孟天楚带着柴猛和屠龙去了一趟嘉庆府杨家。 一路问去,孟天楚他们终于在一个不大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门前不过两个一米多高的石狮子,更像一些普通商人的宅院。 柴猛上前敲门很快门就开了。一个丫鬟模样地小姑娘知盈盈地站在门口,模样也长的有几分俊俏。 柴猛大概没有想到会是一个美女给自己开门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那姑娘脆生生地问道你们找谁的时候,还是屠龙上前回话。那姑娘听说是自己家大人地上司亲自登门拜访,赶紧转身叫人去了,不一会儿,杨夫人走了出来,已经是披麻戴孝。 杨夫人将孟天楚他们领进院子,孟天楚发现院子里已经挂满了白绢灵堂也搭设了起来。但是院子里冷冷清清,仿佛没有什么人知道杨乐至死了。他在这个地方当官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人登门吊唁呢? 孟天楚带着疑问跟在杨夫人身后进了灵堂拜祭之后,见灵堂里坐了一个老妇人,大约也就五十岁出头,身着素衣,手持一龙头拐杖,一脸憔悴和悲戚。 杨夫人将孟天楚领到老人身边。那老人低垂着头,杨夫人轻声地说道:“孟大人,这就是相公的母亲,我的婆婆。” 孟天楚躬身施礼,低声喊道:“老妇人请节哀。” 谁想那老妇人竟一动不动,杨夫人不禁落泪,将孟天楚等人领出门外带到一个便厅坐下。这才说道:“多谢孟大人还亲自来看看,相公这一走,公公当即病倒,婆[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婆也因为悲伤过度一夜白头。唉…,奴家想到这里就…” 孟天楚:“杨夫人需要孟某帮忙的,孟某定当尽力。” 杨夫人:“不用了,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了。” 孟天楚:“杨大人生前地好友也不曾来祭拜吗?” 杨夫人眼睛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相公一生性情孤僻,很少与人为友,无事也是在家中呆着,哪里也不去。所以…” 孟天楚见院子里偶尔一两个丫鬟和下人也是蹑手蹑脚地走过,不禁心里有些酸楚。这人活着的时候便是再风光,死了不也是白骨一堆很快就被人忘记了吗?更何况生前就是独孤一人,死后更是无人记得了。 孟天楚:“杨夫人不知有些话孟某当问不当问。” 杨夫人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大人想问什么?” 孟天楚顿了顿,道:“杨夫人说杨大人生前是不喝酒的,对吗?” 杨夫人听罢显得有些慌张,道:“奴家的…地意思是,相公不甚酒力。” 孟天楚没有想到不过才一天杨夫人的话就改了,便道:“那他平常还是喝地?” 杨夫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杨夫人所说地不甚酒力,一般是在多少的情况之下杨大人就会醉酒?” 杨夫人正要说话,刚才那个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杨夫人赶紧上前去迎,谁想那老妇人没有好气地将杨夫人一把推开。孟天楚惊讶的是看起来一个弱不禁风地老人力气还不小,竟然将杨夫人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着,幸好旁边一个八仙桌挡住,杨夫人一下有些尴尬,假意将腮着地头发扫到耳后,悻悻地叫了一声婆婆。 那老妇人目光犀利,直接走到孟天楚身边,盯着孟天楚半天后才说道:“你就是孟大人?” 孟天楚躬身施礼,道:“正是在下。” 老妇人点了点头,走到孟天楚对面的椅子坐下。杨夫人正要跟着坐,谁想那老妇人咳嗽一声杨夫人赶紧起身。老妇人冷冷地说道:“你让下人给孟大人他们上些好茶来,不要这么不懂规矩,感觉我们杨家因为少了一个至儿天就要塌下来了一样,也不知道你将那些别人送给至儿地好茶存着干什么。” 老妇人说完,见杨夫人还站着,狠狠地剁了一下拐杖,声音响亮地说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还不赶紧去。” 杨夫人这才赶紧出门,刚走到门口,老妇人说道:“你就在灵堂里守着,不要给我再出来了。那个地方才是你如今应该呆着的地方,知道了吗?” 杨夫人没有转身,但恭敬地答道:“知道了,婆婆。” 孟天楚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婆婆,从前在电视里见到还以为是为了烘托气氛,突出人物性格。如今在古代真见到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对这个相貌平平的杨夫人有些同情起来。 丫鬟很快重新上了上好的龙井,孟天楚:“老妇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老妇人一脸严肃,倒让孟天楚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坐下去了,正要告辞,老妇人突然说道:“我家至儿有病,孟大人可知晓?” 孟天楚:“不知。” 老妇人长叹一声,道:“唉!我儿命苦啊!” 孟天楚:“老妇人请节哀。” 老妇人:“听说孟大人将我儿带回衙门去了,说是要开膛破肚查找我儿地死因,是吗?” 孟天楚知道在古代大家对这个人死后尸检颇有一些微词。便道:“杨大人虽说和在下共事时间不长,但相处还算愉快。杨大人为人和善勤奋,是在下得力的助手。如今突然猝死,在下也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凶手让杨大人九泉之下安息。” 老妇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示意孟天楚他们喝茶。自己也端起杯子浅酌一口,道:“我儿生前得了一种病,这种郎中都不知道是什么病,但就是不能沾酒,沾酒就要发病。” 孟天楚一听,十分意外,便道:“什么病这么奇怪?” 老妇人看了看门外,见杨夫人正坐在灵堂里低垂着头,便道:“我们也不知道,这种病平常无事,但一喝酒就六亲不认,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十分凶悍,酒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孟天楚一听,遂想起从前大学的时候一个老教授给大家讲过一个叫“病理性醉酒”的案子,讲的和老妇人说杨乐至的症状差不多。但杨乐至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了? 孟天楚:“我发现杨大人死前也是喝过酒地。”[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老妇人点点头,道:“孟大人,说实话,你不说我也想到了,至儿为人一向谨慎,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之后很少喝酒。我杨家只有至儿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唉!孟大人,还是请你尽早将我至儿的尸骨运回,让他入土为安吧。不是谁杀的他,是他自己将自己给害死了。” 孟天楚听罢,道:“我会尽快将杨大人的遗体运回,请老妇人放心。” 老妇人这才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陪了,如今家里杂事繁多,还请孟大人日后再来小坐。对不住了。” 孟天楚见老妇人起身送客,只好也起来了,这时从门外探出一个头来,然后又迅速地缩了回去。老妇人说道:“这么不懂得礼数地孩子,也不知道当娘的是什么教地,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大方,让人见了笑话,还不赶紧出来见过孟大人。” 孟天楚这时才看清楚是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地男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怯生生地站在门外,有些腼腆。给孟天楚鞠了一躬,小声地喊了一声孟大人,脸就刷地一下红透了,像个小姑娘一般。 孟天楚:“这是?” 老妇人指着那孩子,淡淡地说道:“我杨家的大孙子,叫杨朔。” 孟天楚没有想到杨乐至和杨夫人如今相貌平凡的人生出一个孩子竟然这般地俊朗,虽然扭捏了一些,但也遮掩不住浑身上下地机灵劲儿。 孟天楚:“好俊俏的孩子。” 老妇人嗯了一声,大概是才失去了自己唯一地儿子无心听旁人说什么恭维好听的话。那孩子见孟天楚他们要出门赶紧退到一边,孟天楚走出门去,只见这个孩子身边还有三个个子高矮不一的孩子,最小是一个女人,活脱脱就是杨乐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妇人指着杨朔说道:“让你照看着弟妹,你们出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带着弟弟妹妹们到屋子里去。” 杨朔看了看老妇人,小声说着:“妹妹想爹了,让我来问问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见爹爹?” 老妇人身体摇晃了一下,孟天楚赶紧上前扶住。老妇人轻轻却十分坚定地将孟天楚的手推开,对杨朔说道:“先带弟妹们回去,我送走了客人就来告诉你们。” 杨朔乖乖地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妹妹抱在怀里,给孟天楚深深地鞠躬,然后带着两个弟弟走了。 老妇人轻拭眼角,然后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见到我儿的时候,我儿在自己的房间吗?” 孟天楚不知道老妇人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 老妇人将孟天楚他们送到门外,道:“好了我就不远送了,孟大人就一路好走了。” 孟天楚:“我会尽快将杨大人找人送回来地。” 老妇人:“也好,至儿放在那边的东西拜托孟大人代我烧毁了吧。” 孟天楚愕然,道:“什么都不要了吗?” 老妇人点了点头,道:“人都死了,东西还拿来做什么?睹物思人,那是对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残忍的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老妇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还是那句话在,人都死了,任何事情都让死了的人带到棺材去吧。我们活着的人已经忘记了。” 说完转身走进门去。刚才那个开门的小丫环走到门口准备关门,见孟天楚还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关,只好微笑着等着。[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小声问道那丫鬟,道:“你们家老夫人脾气一直不好吗、” 丫鬟笑了,道:“不啊,我们家老夫人脾气最好了。” 孟天楚还要问什么,那丫鬟回头看了看,然后小声对孟天楚说道:“不能给您说了,老夫人会责怪我多嘴了。几位官爷慢走。”说完,门在孟天楚面前轻轻地关上了。 孟天楚喃喃地说道:“脾气最好?” 柴猛:“我觉得这个杨家的人都怪怪地。” 屠龙:“好了,让大人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吧。我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安静地驾车就好。走吧,大人,我们回去吧,到家的时候天就该黑了。”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天,道:“好吧,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孟天楚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来到左佳音的房间看她,丫鬟才服侍完左佳音吃完葯,见孟天楚来了,便端着葯碗走了。 左佳音靠在床上,微笑着示意孟天楚到自己身边来坐。 “天楚,案子有眉目了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将今天去嘉庆府地情况给左佳音说了说,左佳音听罢,道:“这个病我从前也听我师傅说过的。” 孟天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我就知道你是知道地,给我说说。” 这时柳儿走了进来,见孟天楚正握着左佳音地手说话,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要转身退出,让左佳音看见了,便叫住了柳儿,道:“你来的正好,我和天楚正在说一种病,你也是学过的,也听我们说说。” 柳儿:“还是算了,我好像有些多余了似地。” 左佳音和孟天楚对视而笑,孟天楚道:“瞧你说地,我和你佳音姐姐老夫老妻的了,什么叫多余地,快进来坐吧。” 柳儿这才进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左佳音笑着说道:“我们在说一种不能喝酒的病,就是说一喝酒就有点象犯了羊癫疯一样的,有的时候还会出手伤人,醒过来却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知道这种病吗?” 柳儿听了之后,缓缓地说道:“我见过的。” 孟天楚更是惊讶了,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病的,谁想一说出来,你们两个都听说过,看来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柳儿:“我爹得的就是这个病。” 这一下左佳音也甚是惊讶,道:“柳儿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柳儿淡然一笑,道:“说什么呢,人都已经死了,我也渐渐的忘记了。” 孟天楚:“柳儿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想到…,竟然说到你的伤心事了,那我们就不说了。” 柳儿:“没有什么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已经记忆了。孟大人不必介意,您和三夫人说起这个病是因为你身边有人得了这个病吗?那就赶紧要治了,耽误不得。” 孟天楚:“这个病可以治得好,啊?” 柳儿摇了摇头,道:“只能是控制,不要让他喝酒,一点酒都不能沾。若是不得已喝了酒,也要切记不要再去饮茶,尤其是浓茶。” 左佳音不解,道:“不是说茶是解酒的吗?” 孟天楚:“你让柳儿说完。” 柳儿:“我家世代为医,我爷爷,我祖爷爷都是郎中,唯独到了我爹这一辈,虽说也是学医,但我爹一生嗜酒如命,可偏偏他又不能喝酒。我爷爷为此懊恼不已,甚至将我家中所有的酒全部倒掉,连酒壶都不允许放在家中。就这样,我爹还是偷偷出去喝酒,直到…唉。不说这些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饮酒之后再去喝茶,但我爷爷说了,得了这种病的人喝了酒之后轻则打人摔东西,重则抽搐痉挛,甚至昏死过去。大多数地人认为浓茶解酒,但我爷爷却不这么认为。他说喝了浓茶,非但不能解酒可能还会导致心跳骤停,若不及时抢救会死人的。”[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孟天楚想了想当时在杨乐至的桌子上并没有发现茶水,两个杯子里都是只有酒的味道。便道:“柳儿,那如果得了这个病的人如果肝脏和肠胃也有一些毛病的话,会不会引起死亡?” 柳儿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左佳音倒是说了一句,道:“不过即便是没有这个病的人,如果此人喝的是烧酒,那么有两样东西若是同食可能会死人地。” 孟天楚:“是什么?” 左佳音:“胡萝卜和黍米。” 柳儿:“三夫人说的是。” 孟天楚:“那种黍米不是酿酒的一种谷物吗?为何?” 左佳音:“食物与食物之间还有相克呢?更何况酒酿好了,已经不能当食物吃了。” 孟天楚点头道:“说的也是。”然后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左佳音:“天楚,你要去哪里?” 孟天楚:“我去书房拿样东西给你和柳儿看看。”说完消失在夜幕里。 左佳音对柳儿说道:“柳儿,对不起啊,是我让你来听我们说事儿地,没有想到…” 柳儿微笑着说道:“三夫人不必这样,你们一家对我们贺家恩重如山。再说我爹是自己不能节制,谁也不能怪的。” 左佳音:“苦命地孩子。” 柳儿笑了,眼角却有泪水。 左佳音:“那你有没有想起以后怎么办?三娘有没有想过让贺丁将你收为填房?” 柳儿摇了摇头,道:“即便是婶婶有心,我也无意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叔叔和婶婶地感情更加的好了,我也不想横在他们中间。我就想等您的身体好了,好好地在您地医馆里给你帮忙就好。” 左佳音不由感叹,道:“既然你无心做贺丁的填房,那姐姐为你说一门亲事可好?” 柳儿一愣,道:“三夫人,还是不好了,柳儿现在无心嫁人,只想安心地做事。” 孟天楚拿着两个杯子回来了,听见她们地谈话,便笑着说道:“我看佳音的提议不错,不过佳音想把这么漂亮能干的柳儿许配给谁啊?” 柳儿见孟天楚夸奖自己,越发的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来,左佳音笑着说道:“徐渭,你以为如何?” 孟天楚听罢,看了看柳儿,便道:“柳儿,我给你们拿来了两个杯子,麻烦你从厨房给我拿些烧酒来。” 柳儿听罢赶紧出去了,孟天楚见柳儿走了,这才低声对左佳音说道:“万万不可。” 左佳音:“为何不可,就因为徐渭现在落魄了吗?” 孟天楚自然知道徐渭的晚年是何等的凄凉,但是他不能给左佳音说,即便是说了,左佳音也未必相信。便道:“你想啊,徐渭满腹文采,而且脾气怪异,我担心柳儿嫁给他会受气的。” 左佳音想了想,道:“那也总比嫁给贺丁那个老头子为妾好吧?” 孟天楚笑着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觉得做妾很委屈了?” 左佳音笑了,道:“去你的,我现在可是没有力气和你开这个玩笑。”门外有人在喊,孟天楚走出门去,见是柴猛,便道:“怎么啦?” 柴猛笑着低声说着:“成夫人又来了,不过今天将你的晓诺也带来了。” 孟天楚:“他们在哪里?” 柴猛扭头努了努嘴,孟天楚:“我现在这里有事,你让飞燕去接待一下,我马上过来。” 柴猛正要走,正好柳儿拿着烧酒过来了,两个人赶紧给对方施礼。 ,孟天楚突然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笑着走进屋子里去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笑着进来,便道:“是不是有了新的主意了?” 孟天楚知道柳儿就在自己身后,便偷偷给左佳音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会心地笑了。 柳儿将烧酒放在桌子上,孟天楚让左佳音她们两个闻了闻两个杯子里的味道,然后说道:“闻到是什么味道了吗?” 柳儿:“酒。” 孟天楚:“是,没有错,但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酒。” 柳儿笑了,道:“大人,您真逗,您若不知道怎么会让我去拿烧酒呢?这明明就是烧酒的味道啊。” 左佳音:“柳儿若是不说,我都要忘记这个味道了。还真是烧酒的味道。” 第482章 阴谋 孟天楚笑了,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便是烧酒的味道,不过是刚才佳音说黍米不能和烧酒同食,所以我就想找来烧酒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在作祟。” 柳儿这才明白孟天楚让自己拿烧酒的原因,便道:“那现在您准备怎么办呢?” 孟天楚:“这样,你去给我抓一只活鸡或是狗来。” 柳儿听罢便起身去了,左佳音:“你要亲眼见证一下?”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 左佳音有些累了,便躺下身去,孟天楚体贴地给左佳音盖上被子,道“要不我和柳儿出去吧,免得你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左佳音:“不用,我这一天都在睡,如今也是睡不着了,我从前也是听说黍米是不能和烧酒同食的,今日也想看看是真是假呢。” 孟天楚想起之前在门外见到柴猛和柳儿的情景,便对左佳音说道:“你和柳儿相处下来觉得这个姑娘为人如何?” 左佳音:“挺好,是个苦命的孩子,为人善良而且非常聪明,很难得。” 孟天楚:“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左佳音握着孟天楚的手,道:“说说看。” 孟天楚:“我觉得真是有心让我们给柳儿找一个丈夫,我想有一个人比贺丁和徐渭都要合适呢。左佳音:“谁啊?” 孟天楚小声说道:“柴猛。” 左佳音听罢倒是连连赞同,笑着说道:“还是天楚你有心,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好啊!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意思。” 孟天楚:“这还不简单,你问柳儿,我去找柴猛便是。” 左佳音点点头,道:“希望两个都有这个心思就好。对了,若凡今天也过来了,有一句话就你我两个人在场,我想问问你…”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左佳音:“你没有想好?” 孟天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柴猛领着成夫人和晓诺已经走到了门口。 成夫人:“我半天都没有等到孟大人。便直接过来了,希望不要见怪才是。” 孟天楚赶紧迎上前去,看了看柴猛,柴猛明白孟天楚地意思,只好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成夫人,这边正好有些事情,于是便让飞燕过来陪陪您,怎么,她没有来吗?” 成夫人一脸的不屑。道:“我一想到我这个女儿贵为公主。竟然为了你要和那个做丫头出身的飞燕在一起生活,就觉得委屈,哼!” 孟天楚正要反驳几句,晓诺赶紧拉了拉孟天楚地衣袖,笑着对自己的娘说道:“娘,您也真是的,再过几天天楚和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您还这样说多不好的。” 成夫人哼了一声。道:“孟大人,我们既然来了。总不至于让我们就在门外站着吧?” 孟天楚:“那还是让我领着成夫人去前厅坐好了,佳音才睡着,不便打搅。” 成夫人探头看了看,晓诺拉着她说道:“娘,我们走吧,让佳音姐姐睡一会儿。” 成夫人自然不知道左佳音受伤了,便嘟囔道:“这么早就睡下了?” 晓诺:“佳音姐姐前日受了些风寒,所以…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晓诺拉着成夫人先走一步,回头给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两个人都给了对方一个甜蜜的笑容。 孟天楚:“柴猛,不是让你去叫四夫人陪着成夫人和晓诺地吗?人呢?” 柴猛:“我去叫了,四夫人也来了,但那成夫人实在是难伺候,四夫人椅子还没有坐热,成夫人就让四夫人走了,说的话也实在不好听,好在晓诺姑娘在一旁帮着四夫人说话,要不成夫人都要将四夫人给说哭了。” 孟天楚不禁长叹一声,对柴猛说道:“罢了,我先去陪着成夫人,等会儿柳儿姑娘来,你和她将鸡狗牵到后院去做,不要打搅佳音休息,知道吗?” 柴猛不解,道:“什么鸡狗?做什么啊?” 孟天楚:“柳儿姑娘会告诉你地,我先去了,有什么结果,等成夫人走了,你再过来告诉我便是。” 柴猛应声点头便站在左佳音门口乖乖地等着柳儿姑娘,他不知道这是孟天楚故意给他们两个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孟天楚和成夫人还有晓诺来到了前厅坐下后,成夫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让你给晓唯写信你写了吗?” 孟天楚:“写了,当日便飞鸽传书,我想也快到了吧。” 成夫人:“今天京城赫家倒是来信了。” 孟天楚对这个赫家已经不在意了,反正晓诺已经他的了,谁也抢不走,再说还有成梓义和晓唯在身后帮忙,他已经不怕成夫人再搞什么鬼了。 “哦,是嘛。” 成夫人见孟天楚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显然有些失望,便道:“罢了,我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希望孟大人也可以让我放 孟天楚自然知道成夫人指的是什么,偷眼看了看晓诺点了点头。 孟天楚:“夫人前来就为此事?” 成夫人:“我是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把婚事准备的怎么样,听说你的二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借故回京了,大夫人和三夫人也是天还没有黑就在床上躺着,只有一个丫头在这里瞎忙活。怎么着,孟大人,你若是不想娶我们家晓诺直接给我说一声便是,我可是不愿我这个女儿吃这个苦。这么委屈就嫁到你孟家来,哼!竟然还有一个什么四品官的女儿平起平坐,我这个女儿也傻,竟然也同意了。” 晓诺:“娘,您哪里来地这么大火气啊。凤仪姐姐和佳音姐姐不是也在忙着张罗吗,还有孟家这么多地下人丫鬟管家什么地。您就不要操心了。” 成夫人:“我不操心,怕是没有谁真的为你操心了吧。”说完故意看了孟天楚一样,孟天楚干咳两声,没有说话。 晓诺站起身来,道:“好了,我们走吧,您不是还要陪我去看已经订好地首饰吗?人家老板还在家里等着呢,走吧。” 成夫人这才起身,懒洋洋地说道:“孟大人,我反正丑话说在头里。你若是对我晓诺不好。我可是会叫她爹找你算账的。” 孟天楚连连道是,晓诺偷笑着扶着成夫人出了门。 孟天楚将她们送走,便往后院直奔而去。 孟天楚早早地带上柴猛、屠龙到总督府将晓诺接上直接去了府衙的殓房,一到门口这才发现尸体没有了,不禁一惊,赶紧问了衙役,这才知晓是杨乐至的夫人一早将尸体运走了。孟天楚他们便带上十几个衙役快马加鞭地追赶。终于在城外五公里处将杨夫人给拦住了。 孟天楚:“杨夫人您这是为何?” 杨夫人没有想到孟天楚他们这么快就将自己给追赶上了,先是诧异。紧接着便嘤嘤地哭泣起来不说话。 晓诺见杨乐至已经被放入了棺材,便命人将棺材放下,杨夫人见状脸色大变,赶紧上前阻拦,将晓诺一掌推出好远,孟天楚眼疾一把将晓诺扶住。 杨夫人趴在棺材上,大声说道:“孟大人,您就让奴家将相公运回去吧,这也是婆婆的意思,我方才已经将大师给我家相公做过法事,您现在再是开棺,那我家相公将会永世不得超生,一辈子做孤魂野鬼地啊。” 一旁一个穿着袈裟地男子上前先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杨夫人说地甚是,孟大人,既然您在杨大人身上查不出什么,由何必让死了地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活人的干扰呢?” 孟天楚:“你如何得知我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呢?” 和尚语噎,结巴道:“贫僧…也…也是听杨夫人所言。” 孟天楚冷笑一声,走到杨夫人面前,说道:“杨夫人,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你还不能将杨大人带走,我们必须将杨大人带回去。” 杨夫人趴在棺材上不走,道:“我家婆婆已经说了,今天是个下葬的好日子,我们不让你查了,你就让我们将相公带回去吧,我今天怎么说也不会让相公交给你的。” 孟天楚:“那要不就让我现在就让棺材打开,让我看看杨大人我就让你将杨大人带回,你看如何?” 杨夫人:“不可以,大师一旦做过法事就不能再开棺了,这是规矩。” 孟天楚也是不依不饶,道:“既然杨夫人不让我现场开棺,我就只好得罪了,来人啦,将杨大人给我带回去。” 杨夫人见衙役上前,遂从袖管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孟天楚说道:“今天孟大人若是开棺,奴家就死在你的面前。” 孟天楚没有想到杨夫人这样决绝,想了想,便道:“罢了,既然杨夫人这样坚持,那就不用开棺了,你们走吧。” 杨夫人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看着孟天楚,生怕他突然冲上前来,自己一直将刀架在脖子上,跟着队伍往前走。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天楚,你看怎么办才好啊?” 孟天楚:“既然不让我们在这里开棺,那我们就一同跟去嘉庆府,反正杨大人和我一朝为官,我在杨大人走之前送他一程也是责无旁贷的。走吧。” 晓诺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大家翻身上马一直跟在杨夫人他们地后面,不一会儿,杨夫人让队伍听了下来。走到孟天楚地马前,用哀怨地眼神看着孟天楚,道:“孟大人,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跟着了。好吗?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孟天楚拱手说道:“杨大人和我同僚一场,今日既然就要下葬。那我送杨大人一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杨夫人犹豫着,半天才说道:“我告诉你,我家相公不是被人杀的,他是自己不能喝酒,却贪饮了几杯才会这样,我们都不追究了,您又是何苦呢?” 孟天楚:“我没有追究啊,难道让我送杨大人一程也不可以吗?” 杨夫人无奈,只好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道:“孟大人。如今杨家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只想关上门来好好过日子,如此而已。” 孟天楚见杨夫人地眼神里有些苦衷,几次启口却有咽下,孟天楚总有一种预感,杨乐至的死和他地夫人有关。 终于到了嘉庆府,孟天楚发现杨夫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带着杨乐至地棺材去了一个半山腰。等到了那个地方,昨日见到的那个老妇人还有四个孩子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奇怪地是,竟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跟着,远远看去,实在是凄凉得很。 走近了,老妇人见孟天楚也跟着,脸上闪过意思奇怪的表情,走上前来给孟天楚施礼。 老妇人:“孟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怎么远地路途实在是辛苦你还来送至儿一程。” 孟天楚回礼,见几个抬棺的人麻利地将棺材卸下,准备往已经挖好的坑里放,孟天楚道:“老夫人,您难道不想看看您儿子最后一面了吗?” 老妇人身子微颤了一下,一手稳稳地拄着龙头拐杖,哽咽地说道:“不了,不看了,看了更是让人多一些伤感。” 孟天楚觉得老妇人说话不像一个普通百姓,而更像是一个读过书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既然读过书,那么家世应该还算殷实,可从杨乐至身上竟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家底殷实的人家出身。 孟天楚:“昨日我发现了一个线索,今日本想看看,谁想杨夫人执意不让开棺,所以还请老夫人给在下一个机会,也让在下可以让九泉之下的杨大人一个心安。” 老夫人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大人什么意思?” 杨夫人赶紧上前,跪在老夫人面前,道:“娘,万万不能开棺了,相公已经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你这一刻倒是很贤惠了起来。” 杨夫人偷眼看了老夫人一眼,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 孟天楚:“昨日在下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便想再看看杨大人,希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想了想,道:“开棺!” 杨夫人愣住了,见衙役上前就要开棺,冲上前去扑在棺材上,大声说道:“婆婆,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啊。” 老夫人还要说话,突然从身后传出一个声音来,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素衣的女子让两个丫鬟搀扶着,此女子容颜憔悴,身材消瘦,实在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孟天楚却更是惊讶了,只见那女子缓缓上前,先走到老夫人面前施礼,老夫人一见此女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伸出双手将该女子扶住,颤抖地说道:“梦儿,你怎么…怎么来了?” 女子还未启口已经是泪落两行,扑到老夫人身上恸哭起来,一旁地人看地是云里雾里,倒是杨夫人走上前来,一把将那女子从老夫人身上扯开,冷笑着说道:“谁让你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没有理会杨夫人,而是普通一下跪在杨乐至棺材前,伸出自己瘦骨嶙峋的双手轻轻地抚摩着棺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杨夫人正要上前阻止,谁想,那老夫人抬起自己的龙头拐杖挡住了杨夫人的去路。杨夫人畏惧地看了老妇人一眼,老夫人冷冷地说道:“你要知道,若不是你陷害我家至儿,今天我家至儿也不至于英年早逝。更不至于让你这个女人给他送葬。” 杨夫人听罢,惊呆了,不由倒退几步,险些摔倒。 老妇人看了看一旁一头雾水的孟天楚,道:“孟大人。你不是要给老身一个交代吗?那就开始吧。”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晓诺赶紧将孟天楚地手套和罩衣拿出给孟天楚穿上。衙役将棺材盖子打开了,孟天楚走到棺材前,那女子跪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躺在棺材里衣冠整齐地杨乐至,仿佛已经呆了。 孟天楚上前柔声说道:“夫人,麻烦你暂时先离开一下,好吗?” 那女人动也不动,老妇人走上前来,道:“梦儿,来。跟大姨到一边儿先坐着。” 女子这才站起身来。一旁地丫鬟赶紧搀扶着将女子扶到了一边。 孟天楚见杨夫人脸色煞白,已经瘫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抖。 晓诺:“天楚,我们开始吧。” 孟天楚拿出刀子朝着棺材里面伸出手去。这是一片很大的松树林,风吹过,树林里唰唰直响,几个孩子让老妇人带着走到不远处地马车那边去了。谁也没有过来问一声杨夫人。包括那几个孩子。 一炷香后,柴猛按照孟天楚的吩咐将老妇人和那个女子一并喊了回来。 老妇人走到孟天楚身边。孟天楚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只手中多了一样浅黄色黏糊糊的东西,也就黄豆大小。 孟天楚:“老夫人,您看看,您认得这个东西吗?” 老妇人将那东西接过在手中揉了揉,道:“年糕?” 孟天楚点了点头。 老妇人突然转身对杨夫人怒目而视,指着杨夫人大喝道:“你好说不是你,你还说不是你,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 杨夫人:“婆婆,您不要冤枉我…,我一直在嘉庆府的家中呆着,我怎么可能给相公吃年糕呢,再说,相公的身体是不能沾这个东西地。” 老妇人上前举起龙头拐杖就要打,柴猛赶紧阻止了。 孟天楚:“老夫人,您别着急,杨夫人说得对啊,既然大家都知道杨大人的身体,自然不会给他吃这个东西,而且杨夫人在死地前一天也不在杭州府上啊。” 老妇人冷笑两声,道:“可这个家里,就她和那个赵员外家熟识,不,准确的说,是她只和那个管家熟识,哼!人家怎么可能知道我至儿不能吃年糕呢?但凡有黍米的食物,我儿都是一点也不能粘的,他的胃口不好,消化不了这些东西。” 孟天楚:“那杨大人自己应该知道的。” 老妇人:“他若是不沾酒,这些东西他自然也不会入口,但若是酒后有人故意害他,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我记得给您讲过,我家至儿喝过酒后,什么人也不认得,什么人也不会记得,更何况是吃的东西。” 孟天楚:“那老夫人的意思是杨夫人将这个事情透露给别有用心的人了吗?” 老妇人冷笑着指着杨朔说道:“孟大人见过赵员外家地管家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 老妇人:“那你不觉得这个孩子和那个管家长得很像吗?” 孟天楚愕然,这才明白过来,老妇人这么一说,才将自己昨天疑团给解开,难怪觉得这个孩子怎么看地面熟,好像哪里见过,没有想到竟是…,那这个叫梦儿的女人是赵员外的妻子,这个女人不是三年前就疯了吗?怎么现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一切好像是个迷,让孟天楚有些糊涂了。 杨夫人爬到老妇人身边,道:“婆婆,您一直都误会我,我也知道若不是我,乐至娶得一定是这个女人,可是我…” 老妇人怒声打断杨夫人的话,道:“你给我闭嘴!我今天问你一句实话,当年是不是你将梦儿灌醉。放在赵员外的床上的?” 孟天楚一听不禁愣住了,杨夫人想了半天,道:“不是我,是她自己…” 梦儿上前对着杨夫人就是两记耳光。一旁地孩子见自己地娘挨打了,赶紧上前抱着杨夫人哭了起来。 梦儿冷眼地看着杨夫人,道:“这两记耳光,一记为我,当年若不是你一心给肚子里地孩子找个爹。你怎么会来陷害我?我和乐至从小青梅竹马,你竟然在我和乐至就要结婚的时候。将我和乐至两个人都灌醉了,你将我放在了赵天地床上,然后你将你自己放在了已经不省人事的乐至身边,等我们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杨夫人见事情已经败露,干脆大笑几声,道:“哪有怎么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乐至在嘉庆府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简大人推荐自己到杭州府做官吗?哼1还不是就想与你重修旧好?” 梦儿颤抖着指着杨夫人说道:“我已经让你害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可以对我和乐至下这样地毒手?三年前。你和管家合谋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为了自保,于是装疯卖傻,今日你却还不死心,竟然将乐至…” 杨夫人:“我没有杀乐至,乐至是我相公,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你们都冤枉我。我没有!” 梦儿冷笑着说道:“哼!你没有。你让乐至搬到我家就是想给我和乐至制造谣言,让别人以为是我这个女人不净。真正想和自己老情人修好地不是我,而是你!” 杨夫人:“你休得冤枉我。” 梦儿看了孟天楚一眼,道:“孟大人,难道你就没有在管家的屋子里发现些什么吗?” 杨夫人警觉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便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绣着“梅”字的绢帕,杨夫人正要去抢,老妇人眼尖,一把夺过,看了看摔在杨夫人脸上,忿忿地说道:“贱货!” 杨夫人指着梦儿,说道:“你诬陷我,你怎么知道管家的屋子里有我的绢帕,分明是你想报仇。于是陷害了乐至,然后诬陷我。” 梦儿冷笑道:“我还不至于象你一样从隔壁屋子里钻出来,然后又跑到自己相公床上去睡,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不齿。” 杨夫人指着梦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天楚:“不过在杨大人死的当天确实有人故意将杨大人的后窗开着没有关上,以便事后好进来将自己的证据拿走。” 老妇人:“孟大人查出来进我儿子房间的人是谁了吗?” 孟天楚指着杨夫人,道:“就是你!” 杨夫人听罢,顿时说道:“孟大人,你说话要有证据。” 孟天楚指着杨夫人地鞋子,道:“你鞋底地泥土便是证据。” 杨夫人一听,顿时低头去看,孟天楚道:“我问过了,嘉庆府前几日一直无雨,刚开始我并未怀疑到你,可是若是赵员外家的人进了窗户,那么窗台上该有两个鞋印,而窗台上只有一个鞋印,那是赵家下人的,而还有一些干了的泥土就告诉我,那个人进来的时候,鞋子是干的,你说一早从嘉庆府驾车而来直接进了赵家院子,所以你的鞋子应该是干地,所以没有鞋印。” 杨夫人:“我…我没有,再说我怎么知道后窗是开着地。我才去,我需要去销毁什么证据啊?” 孟天楚:“自然是有人正大光明地进了杨大人的房子,趁着杨大人不注意然后将后窗给你开着,而当天赵员外问杨大人催要房钱地时候说他是醉着回来的,其实是有人故意让赵员外看见你家相公喝了酒,这样就不会轻易怀疑到别人身上,因为你相公有病不能喝酒,这个你家的人都知道,自然不会怀疑,赵员外这个证人很重要,后来那个人便拿了一些年糕去找你相公,同你相公继续喝酒,走的时候自己若是将喝酒的酒杯还有年糕带走,那就容易让人怀疑,所以这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杨夫人的冷汗都出来了,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假想,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孟天楚:“是不是我说的这样的,找来管家一问不就知道了吗?另外管家的右手三年前因为不小心上了拇指和食指,所以不能一手关门一手拿东西,你说呢,杨夫人?” 梦儿:“三年前那管家的手就是乐至所伤,杨夫人你怎么就没有告诉孟大人这件事情呢?” 杨夫人彻底瘫倒在地,梦儿说道:“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和乐至让你还有管家害成这样,我说过你们早晚会有报应的,看看吧,报应终于来了,乐至泉下有知,定然会含笑的。 第483章 杀人工具 杨夫人目光呆滞在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不是我要害死乐至的,你们都冤枉我,不是我…不是我。” 老妇人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老身就将这个毒妇交给你了。” 杨夫人苦笑道:“婆婆,这么多年来,我为杨家生儿育女,谁想乐至尸骨未寒,你就将我逐出杨家,你就这么恨我吗?如今乐至才走,你又要将我从孩子们身边带走,他们都是无辜的,您怎么就…” 老妇人打断杨夫人的话,道:“我怎么就这么狠心,是不是?哼!想一想你和你和你的那个奸夫干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是谁更加狠心一些,孟大人请您将这个毒妇给我带离这个地方,我们杨家没有这样的儿媳妇。” 几个孩子一看自己的娘要被带走了,赶紧抱住杨夫人不放,哭成一团,杨朔走到老妇人身边跪下,伤心地说道:“奶奶,娘做了什么,您要让她和我们分开,我求您了,不要让我们和娘分开好吗?” 老妇人长叹一声,道:“冤孽啊,冤孽!孟大人,你还不赶紧将她给我带走?” 孟天楚走到老妇人面前,道:“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还请老妇人解释。” 老妇人:“孟大人请讲。” 孟天楚:“赵夫人和您仿佛有什么亲戚关系,是吗?”老妇人:“是,她的母亲是我的亲妹妹。” 孟天楚:“那杨夫人好像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杨大人和赵夫人了,是吗?” 老妇人鄙夷地看了杨夫人一眼,在她身上啐了一口。道:“她原本是梦儿从小跟大地贴身丫鬟。” 一旁的人甚是惊讶,孟天楚:“那如果赵夫人嫁给杨大人的话,按理杨夫人很有可能做杨大人的填房,是吗?” 老妇人盯着孟天楚看。道:“孟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天楚微微一笑,走到杨夫人身边,道:“杨夫人,恕在下冒昧地问一句,那赵家的管家和你什么关系?” 杨夫人:“我哥哥。” 大家愕然。连老妇人都有些吃惊,道:“你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是你哥哥?” 梦儿冷眼说道:“怕是你的情哥哥吧?” 周围有人在偷笑,孟天楚看了大家一眼,大家这才闭嘴。 孟天楚:“杨夫人,你的什么哥哥?” 杨夫人抬头看了孟天楚一眼,发现孟天楚的神情并无挑衅地意思,甚至有一丝鼓励在里面,杨夫人咽了一下口水,道:“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哼了一声,道:“我是说。既然是同父异母。怎么可能是亲哥哥?哼,我看你们是**!” 周围一片哗然。 杨夫人:“婆婆,随便你怎么说都好,但请你不要侮辱我地哥哥,我们从小兄妹感情就很好,并非你说的那样。” 老妇人:“我懒得和你扯这些事情,反正事情都已经清楚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孟天楚:“等等,有句话我想再问问赵夫人。” 梦儿:“孟大人问便是。” 孟天楚:“赵夫人的名讳是?” 梦儿愣了一下。道:“孟大人不是听我大姨刚才一直在叫我吗?” 孟天楚:“你确定梦儿便是你的名字?” 梦儿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道:“您到底想问什么,我大姨也说了,事情都已经清楚了,你还想问什么?” 孟天楚:“好吧,来人啊,先将杨大人抬回嘉庆府暂时看管,不准任何人将杨大人的遗体运走或是掩埋,将赵夫人和杨夫人还有杨大人的母亲一并带回杭州府收押,等事情清楚了再说。” 大家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王译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大人,事情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孟天楚冷眼看了王译一眼,王译赶紧带着人将棺材抬走了,老妇人拦住去路,道:“孟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走到老妇人身边,道:“老夫人,请恕在下无礼了,杨大人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地死了。” 老妇人:“我们都已经很清楚了,就是那毒妇杀了我儿,你还想什么?而且您刚才也分析了杀人过程,怎么现在突然说是不清楚了呢?” 孟天楚:“审案查案是我的事情,这个还请老妇人不要再问了。” 老妇人无奈,杨夫人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说道:“大人,还是将我相公给掩埋了吧,你们这样将他抬来抬去,他死都不能安心,婆婆说的对,就是我一个人干的,什么都是我干的,你们还是让我和相公一起去死吧。” 老妇人哼了一声,孟天楚:“杨夫人,不是你说是你杀地,我们衙门就认了,那还要我这个知府做什么,好了,来人啊,将人一一给我带回去。” 梦儿上前大喝一声道:“慢!” 孟天楚见梦儿走上前来,道:“乐至不能抬走,今天必须下葬。” 孟天楚不禁笑道:“赵夫人,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透露一下你赵夫人之外地更大的身份了呢?” 梦儿愣了一下,道:“说也无妨,我的爹便是杭州府左布政使宋远桥的亲哥哥。” 晓诺恍然大悟,道:“难怪呢!我是说怎么这么大口气。” 梦儿鄙夷地看了看晓诺,然后走到孟天楚面前,道:“孟大人,你若是还想当这个知府老爷的话。我劝你还是听听我的话,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 孟天楚笑了,道:“赵夫人,你这么说地意思。就是我必须要受你胁迫将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 梦儿得意一笑,道:“要不你又想怎样?” 孟天楚:“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堂堂一个布政使哥哥地千金,那也是皇亲国戚啊,你怎么可能就害怕一个管家和一个曾经的丫鬟对你下毒手呢?” 梦儿一下慌张了。道:“那…那是因为他们阴险毒辣,害得我丢了孩子。还威胁我,我担心我倘若是在不装疯地话,我自己也不能自保了。” 孟天楚冷笑了一声,道:“怕是另有隐情吧?” 梦儿一下就不说话了,孟天楚看了看晓诺,道:“凤阳公主,这个布政使地侄女在威胁我这个小小的四品知府,你看怎么办才好?” 老妇人和梦儿一听,顿时愣了,没有想到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姑娘竟然是个公主。老妇人冷笑道:“孟大人。你的玩笑开大了吧?” 晓诺走上前来,道:“就算不将我公主的身份搬出来,那我爹是不是也可以压一压你那个当布政使地叔叔啊?再说了,那只是你叔叔,还隔着一个亲爹呢,可我不一样啊。”梦儿一听,颤巍巍地说道:“你爹是谁啊?” 孟天楚笑着说道:“他爹就是当今皇上钦赐的卫国公。闽浙总督成梓义。听说过吗?” 梦儿和老妇人一听,顿时吓得跪在地上。晓诺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孟大人,也就是我爹地女婿,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梦儿和老妇人听罢,面面相觑,将头低了下去。 孟天楚忍住笑,让人将他们一起带了回去。 上了马车,孟天楚捏着晓诺的鼻子羞她,道:“还没有见过你这么没有羞的姑娘,还没有嫁了,就满世界的给人说,我是你相公了。” 晓诺笑了,车上反正就他们两个人,她一头扎进孟天楚的怀里,娇滴滴地说道:“就说,就说,你管我的,我乐意!千金难买我晓诺乐意。”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脸皮厚!” 晓诺:“你管我的,我就脸皮厚呢。” 孟天楚看着晓诺娇媚的表情忍不住在她的嘴上小嘬了一口,逗得晓诺偷偷地笑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将孟天楚抱地更紧了。 赵员外家 孟天楚带着一行人坐在他们家地前厅里,赵员外见来者不善,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端茶的手都一直不停地发抖,险些将茶碗给打翻了。孟天楚看在眼里,道:“赵员外,不介意将你和赵夫人如何相识,如何结合的事情给本官说一说吧?” 赵员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这个嘛,呵呵,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相识相知一说啊?” 孟天楚:“媒人是谁?” 赵员外偷看了孟天楚一眼,见孟天楚正严肃地看着自己,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道:“这么多…多年了,都记不得了。” 孟天楚还未说话,王译猛拍了一下桌子,赵员外脸都吓白了,连忙说道:“真是…真是不记得了。” 孟天楚:“你这个管家在你们家做了多少年了?” 赵员外:“将近四年了吧。” 孟天楚:“那从前的管家呢?” 赵员外:“死…死了,所以就用了他。” 孟天楚:“死了?” 赵员外赶紧点头说是,道:“对,就是死了,突然就死了。” 孟天楚双眉一皱,道:“那现在这个管家你是怎么找到的?” 赵员外:“是我夫人从她老家找来的。” 孟天楚不动声色,见晓诺已经是惊讶地张大了小嘴,暗自偷笑,嘴上说道:“你哪位夫人?” 赵员外:“就是我的妻子啊。那个傻女人。” 孟天楚冷笑了一声,道:“你地妻子原名叫什么,我问地是名字,不是小名或是乳名。明白吗?” 赵员外:“宋梅。” 孟天楚笑了,这下他像是有些头绪解开了,看来这个管家喜欢地女人不是杨夫人,而是赵员外地妻子宋梅才对。这么说,杨夫人应该是知情的,可她为什么要替这个一心想要害她的女人隐瞒呢,杨夫人想隐瞒什么,甚至连死都认了? 孟天楚想到这里。便道:“你和你妻子在认识之前认识杨乐至地妻子杨夫人吗?” 赵员外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孟天楚见赵员外的眼睛躲闪着。便道:“你是不想在自己家里说真话的话,那我们就将你带到衙门的大堂上去说。” 赵员外听罢,赶紧说道:“孟大人饶命啊,那杨大人不是我杀的,你为何要将我抓进衙门去受审啊?” 孟天楚见赵员外也是个孬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便道:“你若一一地说了,我便不会给你用刑,你若是不说…” 赵员外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先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地汗水。然后这才说道:“其实说来话长。这…” 孟天楚:“没有关系,你慢慢说便是。” 赵员外:“其实草民并非什么员外,不过是市井一个混混而已。孟天楚:“你继续说,不用停下,我要问你的时候自然会问你地。” 赵员外点了点头,道:“我祖上本还有些家底,但都被我挥霍光了。母亲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希望通过成亲让我安分守己一些。便托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孟天楚:“你说的那个亲事应该就是杨夫人吧?” 大家愕然,赵员外却点了点头。道:“正是!谁想她却不干,大概是听说了我这个人平日里的恶行,所以宁死不从,但她的小姐,也就是我现在的夫人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她嫁给我,后来我打听到说是原来她家的小姐要嫁给当时杭州的科举第二名的杨乐至,而杨乐至和她家小姐从小就好,但她家大人却很反对。” 孟天楚:“为什么?” 赵员外:“后来我和小梅结婚后,常常听她说起,因为杨乐至的娘是她的乳母。” 晓诺:“不是杨乐至地娘和你夫人地娘是亲姐妹吗?” 赵员外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是呢,若是这门亲事不就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吗?” 孟天楚:“晓诺,听赵员外将话说完。” 赵员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家夫人和杨乐至的感情很好,便一心想在一起,但夫人家认为杨乐至出身卑贱,而且杨乐至的爹是夫人家里的下人,母亲是奶娘,虽说杨乐至金榜题名,但说出去还是丢人的事情,便也一直不同意,直到有一天…” 孟天楚发现赵员外不说了,便道:“怎么啦?” 赵员外偷偷看了孟天楚一眼,道:“杨夫人来找我,跪在我的面前哭着让我退亲,我那个时候见她其貌不扬,也不喜欢,便让她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同意退亲,她见我松口,便说给她十天时间筹钱,我同意了,心想只要有银子,什么女人找不到啊。” 孟天楚:“后来呢?” 赵员外:“后来就很奇怪了,就在杨夫人找我第六天还是第七天,我记不得了,有一天,我在外面和几个酒肉朋友多喝了几杯,回家倒头便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颇有几分姿色地女子,那女子也和我一样也是一丝不挂,我当时以为自己喝多了,看花了眼,摸了摸,竟然是真地,当时我忍不住就…” 晓诺的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去,假装看自己地绣花鞋。 孟天楚:“后来呢。” 赵员外:“孟大人你也该知道了,这个女人后来就是我的妻子。” 孟天楚:“她怎么可能嫁给你?” 赵员外苦笑了一声,道:“是啊,我到现在有的时候还这样想,怎么上天这样眷顾我。竟然给了我一个布政使大人的侄女给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睡在我床上的这个女人有这个殷实地家世,自然不肯罢休,她当然是不愿意。醒了之后便要寻死觅活,我白白抱了一个摇钱树,我当然不能让她死了,便…,便威胁她。若是不和我结婚,便将**她的时候在杭州府传遍。那个时候不但是她一个人的脸面尽失,怕是她的家人也从此不能在杭州府住下去了,她想了想,这才答应嫁给我。” 孟天楚:“那你这个员外怕就是她地家人给你捐的吧?” 赵员外艰难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那你后来知道你的夫人是怎么上了你的床的吗?” 赵员外:“后来她也一直在派人明察暗访,后来才知道是她地丫鬟干的,也就是杨夫人。” 孟天楚自言自语道:“没有想到真地是她。” 赵员外:“她知道后,就去找过杨乐至,谁想…” 孟天楚:“怎么?” 赵员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各有各命吧,那天她拉着我一起去找的杨乐至。就是希望让杨乐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好让杨乐至休了杨夫人,和她在一起,没有想到,杨乐至竟然对不起小梅,说自己爱的其实不是小梅,而是杨夫人。而且很凑巧,因为小梅和自己的丫鬟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梅字。原来杨乐至写给杨夫人的情书。小梅一直以为是杨乐至写给自己的,所以才误会那么大。小梅当时就蒙了,以为是杨乐至和自己开玩笑,当时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便冲上前去和杨夫人厮打,孩子也掉了,她从此也就疯了,我看着她实在可怜,对她也一直很好,不光是因为她家里一直在养着我们,而是因为她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爱着一个自己丫鬟的男人,这对她不公平。而且,还嫁给了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地男人,更是…” 孟天楚:“你说你家地管家死了之后,是你的夫人从老家将现在的管家接来的,对吗?” 赵员外点了点头。 孟天楚:“那你觉得杨夫人和你们家的管家认识吗?” 赵员外:“认识吧,杨夫人从小就在我夫人身边当丫鬟,自然应该认识的,我见他们有时还说话呢。” 孟天楚想看来这两个女人将赵员外是瞒的严严实实地,便道:“你们管家手是怎么伤地,你知道吗?” 赵员外:“不是很清楚,有一次我夫人嚷着要回娘家,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应该夫人才掉了我们地孩子,加之和杨乐至大吵一架,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我就让管家陪着一起回去,回来的时候管家的手就这样了。” 孟天楚:“那你没有问过是怎么回事情吗?” 赵员外:“问了,管家说是回家砍柴的时候伤了,我便没有再问了。” 孟天楚:“你觉得你夫人对管家怎么样?” 赵员外:“就那样吧?自从那一次打击之后,她便一直黏着我,我走哪里,她就跟哪里,真是没有办法。” 孟天楚:“那你不是就没有出门的机会了?” 赵员外诡异地笑了一下,道:“那我岂不是要闷死了,我给她吃葯,等她睡着了,我就出去,我把握着时间,在她醒来的时候回来便是。” 孟天楚:“那你夫人一般都睡多长时间?” 赵员外:“至少是六个时辰。” 孟天楚愕然,这就相当于是十二个小时了,道:“这么长时间?” 赵员外敦厚地笑着点了点头。 孟天楚:“既然你夫人这么恨杨乐至和杨夫人,怎么杨乐至来杭州府任职,你们还让他住在你们家里?” 赵员外:“我也很纳闷儿,一个月前管家突然找我说起这件事情,我一口就拒绝了,如今我自己在杭州府上开了一个铺子,也进些东西来卖,日子过的不错,而且夫人家里一直在给我们花销。所以我也不缺这几个钱,主要是担心夫人知道了再受刺激,谁想不知道夫人怎么就知道了,竟然一口同意了。说是自己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事情,毕竟杨夫人还是自己从前最亲的人,我见夫人这么豁达,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杨乐至搬进来之后见过你地夫人吗?” 赵员外:“应该没有见过吧。倒是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夫人竟然没有睡觉。而是在房间里和杨夫人说话,那一次我以为我要挨骂,谁想夫人竟问都没有问我。” 孟天楚:“她们说什么?” 赵员外:“我一进门,杨夫人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有给我打一个,我见夫人的表情很平静,想来应该没有争吵吧。” 孟天楚让赵员外将管家叫来,然后让赵员外下去了,管家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从辱不惊地样子。很是坦然地站在孟天楚的对面。 孟天楚看着管家。问道:“杨夫人和你什么关系?” 管家想是已经料想到了孟天楚会问什么,便道:“是我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孟天楚:“那你和赵夫人又是什么关系?” 管家:“主仆关系。” 孟天楚咄咄地问道:“没有这么简单吧?” 管家倒也不慌张,慢慢地说道:“至少现在我们只能是这样。“你话里有话。” “孟大人说有便有吧。” “你墙上画的那个女人应该是赵夫人吧?” “正是。” “你倒是很坦然。” “没有必要隐瞒,我爱她,这就是事实。” “那她爱你吗?” “我想她应该也是爱我地。” “你好像不是很肯定?” “在没有她之前,我不过是个屡屡落第的穷书生罢了。她那么高不可攀。我如何能说出那么坚决地话来?” “那你应该知道赵夫人恨你的妹妹和你的妹夫,她怎么这么好心让你来当赵家的管家?” “因为她知道我一直就很喜欢她。但我差她一个功名,不能和她举案齐眉,双宿双 “于是她就将你拉进她复仇的计划里来,让你杀了杨大人,还有心陷害自己的妹妹?” 管家笑了笑,道:“孟大人说的没有错,是她要我给她复仇,我爱她,于是我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这件事情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参与,都是我干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倒是很坦然,看的出来,你真地很爱她。” 管家:“毋庸置疑。” 孟天楚:“你一个人将所有地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你认为值得吗?”管家:“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真的是我一个人做的。” 孟天楚笑了,道:“之前我在窗台上看见的那块干了的泥土,我一直以为是你妹妹为你掩藏证据而留下的,因为她乘车而来,鞋子应该是干地,干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赵夫人自从疯了之后,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这样她完全也有替你隐藏证据的可能。” 管家一听顿时愣了,道:“孟大人,我都已经认罪了,请不要将别人再加进来了吧,要杀要剐随便你都好。” 孟天楚:“可是她是真地有帮着为你做事,甚至她还是主谋,她在唆使你完全她的计划,你不过是个棋子,她借刀杀人的工具罢了。” 管家笑着说道:“即便是,哪有如何呢?” 孟天楚:“你就这么爱她?” 管家:“她的肚子里有我杨家的骨肉了,孟大人您就给我一个当爹的机会吧,我不要看着她和我一起去送死。” 孟天楚不禁哀叹道:“你真是然孟某刮目相看了,知道吗?杨夫人和你的想法一样,她那样的爱自己的丈夫,但兴许她已经知道了杀她丈夫的人是你和赵夫人,于是她也将所有的罪名揽下。”管家冷笑一声道:“当年若不是她和杨乐至合谋将小梅放在了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床上,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至少小梅还可以嫁给一个同知,而不是一个市井泼皮,那是她该的!” 孟天楚见管家有些激动了,便道:“杨家的人一直怀疑那个杨朔不是你妹妹的亲生骨肉,甚至怀疑和你…” 管家大笑几声,道:“对啊,对啊,真的是我和她的骨肉,那也是小梅的杰作,她将我妹妹灌醉后,扔到我的床上,然后给我吃了春葯,就这样…” 孟天楚不禁汗颜,道:“她怎么可以…,这不是…” 管家:“我体谅小梅的苦心,她也难过,不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痛苦,所以,她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 第484章 疯狂的爱 孟天楚看着管家近乎疯狂的样子,觉得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是没有见过因为爱情而舍弃一切的人,但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不辨是非愿意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切的事情,甚至不会有一丝怨言。 孟天楚:“那杨大人死的当天是你给他吃的年糕喽?” 管家:“正是。” 杨大人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你吗? 管家:“他怎么可能怀疑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他还有小梅我妹妹,我们四个形影不离,而且我们是同宗,好比兄弟。” 孟天楚冷笑道:“兄弟?你便是这样待你自己的兄弟的吗?” 管家却显得无所谓,双手一摊,笑笑说道:“自古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有的时候甚至还庆幸他喜欢的是我妹妹而不是小梅,若真是小梅,那我哪里还有机会和小梅在一起呢?” 孟天楚:“你真是太糊涂了!” 管家:“随便孟大人怎么说,我也料想到以你的破案速度很快便会找到我的,我只求您放过小梅和我们的孩子,别的随便你。” 孟天楚:“你对你的妹妹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管家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道:“我是亏欠了她,但我总不能处处周全,所以…” 孟天楚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出门去,管家在身后说道:“劳烦孟大人帮我给小梅带句话,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孟天楚苦笑一声,走出赵家的大门去了。 杨乐至走了。赵夫人和管家也给抓了,杨夫人重新回到了杨家,老妇人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倒是承认了自己的偏见,决心好好地杨夫人相处。这倒也算是一个不错地结局,不过孟天楚没有告诉赵夫人管家让他带的话,因为没有必要了,兴许管家死不了,小梅却是真的活不了了。而且管家一直不知道其实小梅根本就没有给他怀上什么孩子,不过是想利用他来替自己复仇而已。孟天楚细想想都是可怜之人,却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可怜之处了。 杨乐至死了一个月之后,简麒见孟天楚那里是风平浪静,以为简柠说的是真地,那个账册在杨乐至家里都一一仔细地查找过,都没有发现踪迹,而简柠也是哪里也不去,安心在自己的闺房里养伤,简麒悬在嗓子上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开始对简柠也不再看守的那么严了。 这一天。简麒借说孟天楚和晓诺新婚的时候自己去了苏州没有亲自来道贺。带着简柠去了孟府,一是想从简柠和孟天楚地交流中看能不能探听出什么端倪,再有一点便是真的要和孟天楚拉近关系,虽然那天去简府找简柠地那两个蒙面人一直没有下落,但简麒知道孟天楚的二夫人就在第二天确实是离开杭州去了京城,如今人已经到了京城了,自然是不会假。而另外一个应该是受了重伤的。但三夫人左佳音当天他也是亲眼见了,而且日后也没有听见什么风声。看来自己是将孟天楚想的太过聪明了,既然不是孟天楚,简麒认为如今这个小小的师爷不但当了知府大人,而且京城有万岁爷和贤妃娘娘撑腰,二夫人的叔叔又是东厂厂督,三夫人又是万岁爷器重的雨灵天师,如今这个和夏凤仪平起平坐的六夫人更是了不得了不但有个当卫国公的爹自己还是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简麒坐在马车上一路胡思乱想着,再看看自己地女儿,怎么看也不比孟天楚现在地六位夫人差啊,虽然那个五夫人还没有进门,但也不过是个书吏的女儿,下九流的人物,简麒想都懒得想,简麒看着简柠,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孟天楚,那自己就是孟天楚的泰山大人,若真是有一天东窗事发,那孟天楚自然不会不顾及这层关系,反正简柠对孟天楚这个小子好像也有这么个意思,简麒想到这里,不禁再一次为自己的聪明而暗自叫好了,从来都是英雄不问出处的,反正现在这个孟天楚所有地杭州官员非但不敢招惹,而且个个都想巴结,自己干脆也打消了将简柠这个绝色地女儿嫁给皇亲国戚的念头,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嫁给孟天楚,虽然是个小妾,但孟天楚背后地势利,却让简麒不得不垂涎三尺。 简柠在一旁见自己的父亲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头一天已经叫人给孟天楚捎信,说是今天自己要和父亲去他哪里,孟天楚应该知道了,想一想孟天楚三次叫那猴子上门送葯,简柠想起来都觉得窝心心里暖暖的,被一个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更何况这个男人是自己喜欢的。 孟天楚从梦中醒来,扭头见晓诺躺在自己的身边还甜甜地酣睡着,昨晚两个人都累了,毕竟是新婚,总有一些痴缠的日子,孟天楚喜欢晓诺那种人前直率善良随心所欲的个性,更喜欢晓诺人后尤其是在床上那种风情万种娇美羞涩的柔情,两个人感觉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从最初的嬉笑打闹到后面的你侬我侬,不知不觉便到三更过后了,晓诺毕竟还是个初尝甜蜜的女子,总是缠着孟天楚不肯闭眼,好在孟天楚也是壮年,要不哪里禁得起这个小妮子糖衣炮弹的狂轰滥炸,最终是双双疲乏地败下阵来相拥睡去。 晓诺被一阵瘙痒给弄醒了,她疲倦地睁开眼睛,见孟天楚正用鸡毛掸子上的鸡毛挠自己的脸蛋,晓诺妩媚一笑,一头扎进孟天楚怀里,娇滴滴地说道:“你好坏。昨天晚上不让我好生睡着,今天这么早又将人家弄醒,真是过分1” 孟天楚指着窗外说道:“宝贝,你看看窗外天都已经大亮了。你忘记了,昨天晚上简姑娘找人捎信说是今天她和她爹要登门拜访,我们该起来了。” 晓诺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道:“那你去好了,我就不去了。我要睡觉。” 孟天楚笑了,埋下头去亲晓诺的小嘴儿。晓诺马上就迎合上来,孟天楚心里暗自好笑,这个小妮子还真是騒呼呼的,明明说是要睡觉这个时候怎么就来了精神? 两个人又是一番温存之后,孟天楚终于放开了晓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指着晓诺一脸桃花说道:“天啦,我找了一个狐狸精。” 晓诺吃吃地笑了,小手有些不听话起来在孟天楚的身上画着圈圈儿,孟天楚自然知道晓诺什么意思。正要配合着做些什么。突然门外一个丫鬟轻声喊道:“老爷,六夫人,你们起来了吗?” 晓诺这才住了手,懒洋洋地说道:“有事吗?” 丫鬟:“刚才门厅地来报,说是简大人和简姑娘已经来了,在前厅等着老爷和六夫人呢。” 孟天楚赶紧跳下床来,道:“你去给我们准备洗脸水。我们这就起来。” 丫鬟走了。孟天楚赶紧穿衣服,见晓诺则又转过身去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孟天楚是哭笑不得,赶紧上前低声去哄,好说歹说这才将这个姑奶奶从床上给弄起来,两个人边穿衣服边打闹,好容易收拾完了,这才牵着手甜蜜蜜地朝前厅走去。 到了前院,见飞燕正从前厅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孟天楚放开晓诺的手走上前去正要问她,只见飞燕谁也没有理会直接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晓诺偷偷地吐了吐舌头,悄声说道:“瞧我这个记性,飞燕该是生我的气了。” 孟天楚不明白,晓诺道:“昨天我答应飞燕姐姐今天早上带着瑾儿去庙里还愿的,如今凤仪姐姐身子不适,温柔又不在,佳音也躺在床上,家里就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地,我怎么也…唉,你先进去陪着简大人他们,我去给她陪个不是。” 孟天楚知道晓诺从前都是大大咧咧的,有什么心事也不会藏着掖着,不过这样最好,飞燕最近这么忙,自然心情也不好好到哪里去,孟天楚小声叮嘱道:“飞燕和你一样都是有口无心的,若是…” 晓诺笑了,道:“瞧你,还不放心我了,再说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去给她好好的认个错就是了,你快去吧,我去看看她。” 孟天楚见晓诺追飞燕去了,笑了笑,朝着前厅走去。 简麒见孟天楚一脸笑意进来,赶紧起身,孟天楚上前施礼,道:“简大人,卑职真是失礼,昨日多饮了几杯,竟睡过头了,实在是…” 简麒还礼,笑着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瞌睡多,不像我们这些人一过四十就再也不能好好地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两个人寒暄着坐下,孟天楚偷眼看了看简柠,见简柠一身淡蓝衣裙,上身一件同色夹袄,将本来白皙地皮肤衬托的更加娇艳欲滴了,不过就是消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 简柠发现孟天楚看着自己,羞怯一笑,起身施礼,道:“给孟大人道喜了,怎么不见新娘子了?” 孟天楚赶紧让简柠坐下,然后说道:“她有些事情都走到门口了,呵呵,马上就来,上次听说简姑娘病了,便到府上看望,谁想管家说你才睡下,不便打搅,在下一直牵挂着姑娘地身子呢,好些了吗?这个季节最是容易染上风寒,姑娘一定要珍重才是。” 简柠见孟天楚将自己的姓去了,直喊姑娘二字更是格外地亲切,莞尔一笑,道:“已经全好了,多谢孟大人一直惦记着。” 简麒一旁看着,见孟天楚和简柠两个人眉来眼去,自然是喜在心里,觉得有希望了。 晓诺追上飞燕笑嘻嘻地从飞燕背后将飞燕抱住,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飞燕偷笑着,假意将晓诺的手打开。说道:“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啊?” 晓诺走到飞燕面前见飞燕已经不恼了,便嬉皮笑脸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忘记了,我该打。下不为例好不好?不要生气了,我们现在就带着瑾儿去,好不好?” 飞燕笑着点了点晓诺的额头,道:“等你想起来都早就过了好时辰了,我早上让柴猛和屠龙陪我和瑾儿去了。你才想起来,哼!” 晓诺拉着飞燕地手。道:“那你总该罚我做些什么才好,要不我心里会过于不去的。” 飞燕笑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那你一会儿到厨房来帮我好了,今天要给佳音做些补品,给凤仪姐姐做些安胎的食物,她们两个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我看厨子做的她们动也不动,所以我就想给她们做些可口地点心。” 晓诺反正和成梓义一样对做吃地很是赶兴趣,便高兴地点了点头。道:“那还等什么啊。我们现在就去。” 飞燕:“你啊,真是说风便是雨了,人家简大人和简姑娘来看新娘子,你却和我躲在厨房里,真是,你先去招呼他们,然后我在厨房等你便是。”晓诺想了想。道:“那也好。我去去就来。” 飞燕:“你不要再忘记就是。” 晓诺笑了,道:“若我再忘。我就给你负荆请罪好了。”说完笑着跑走了。 飞燕端着佳音地葯来到佳音的房中,见佳音刚刚醒来,奶娘也抱着瑾儿和飞燕几乎同时进了佳音的屋子。 佳音见瑾儿来了,赶紧让丫鬟将自己扶起身来,瑾儿一见自己地娘也是伸出双手让佳音来抱,飞燕赶紧拦住,道:“瑾儿乖,你娘身上还有伤暂时不能抱你。” 佳音不忍,道:“我就抱一下。” 飞燕:“不可以,你的伤口若是再裂开,天楚非生吞活剥了我不可。” 奶娘只好将瑾儿抱到一边,瑾儿急了,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娘地怀抱了,突然又给抱走了,突然从嘴里冒出一个字来,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愣住了, 左佳音更是睁大了双眼,让奶娘将瑾儿抱回自己身边,瑾儿将双手再次伸出,左佳音道:“瑾儿,你刚才喊什么,再给娘喊一次?” 瑾儿见娘终于抱着自己了,虽然身体地大部分还是飞燕和奶娘抱着,但瑾儿高兴了,笑着含糊不清地喊道:“娘。” 在场地人终于喜极而泣,左佳音这才将瑾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不管不顾了,飞燕也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瞧,菩萨真是显灵了,早上带着瑾儿去庙里还愿的时候,主持还问了瑾儿多大了,我说都快七个月了,主持笑着说,瑾儿该喊娘了,佳音你听,真地就喊了。” 奶娘也高兴地说道:“是啊,是啊,该是喊人的时候,我竟然都给忘记了,我们瑾儿少爷都七个月了,真好啊,都会喊娘了。” 飞燕松开左佳音抱着孟文瑾的手,道:“好了,好了,高兴归高兴,你还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抱着,奶娘你抱着文瑾坐在床边陪着佳音,她该吃葯了。” 左佳音接给飞燕的葯碗,感动地说道:“燕子,你瘦地都不成型了,还要来照顾我,这些事情你让丫鬟们做便是。” 飞燕笑了,道:“我注定就是个劳碌命,不用担心我,你现在就需要好好地养,知道吗?” 左佳音喝完葯,飞燕将葯碗交给丫鬟,左佳音说道:“听说这十几天来,天楚天天都在晓诺的院子里,一天也没有去你那里,是不是?” 飞燕见奶娘和丫鬟都在,给左佳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谁说的,怎么会呢?” 左佳音:“你和晓诺相处的还好吗?” 飞燕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晓诺一点架子也没有,平日里和我凡事也是有商有量的,不要担心我们。” 左佳音:“那就好,你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便是。” 飞燕:“怎么会呢,瑾儿,你什么时候也该叫我一声四娘了。我好想听哦。” 左佳音知道飞燕一直想要个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自己也不好意思说给她检查一下,担心飞燕反而多心。看着飞燕这么喜欢瑾儿,左佳音决定找个机会和孟天楚好好地谈一谈。 孟天楚和晓诺送走了简麒,简麒故意让简柠留下来说是陪陪晓诺,其实人家新婚燕尔就是不希望人家打搅,但晓诺一向和简柠关系甚好。自然也很乐意简柠留下来陪陪自己,而简柠也想抽空和孟天楚说说账册的事情。大家各有各地心事,于是简柠便留了下来,只让简麒一个人回去了。 飞燕见简麒走了,便赶紧将瑾儿会喊人地好消息告诉了孟天楚他们,孟天楚自然是欣喜万分,要去看看,飞燕便将晓诺和简柠带到厨房去了。 孟天楚来到左佳音地房间,见左佳音正和瑾儿玩得高兴,便走进屋子里来,左佳音对瑾儿说道:“瑾儿。看谁来了。” 瑾儿回头看了看孟天楚。很漠然地一眼有回头和左佳音玩起来,孟天楚有些失落,左佳音见状便笑了,道:“谁叫你一天不让瑾儿看见你,如今瑾儿怕是都要忘记你这个当爹的了。” 孟天楚尴尬地坐下身来,左佳音示意奶娘将瑾儿带出去,然后将丫鬟都一一地退下后。这才躺下身去。孟天楚赶紧给她支了一个垫子,这样左佳音的伤口就不会碰到床上了。 左佳音拉着孟天楚地手。道:“很少有男人象你这样的细心了。” 孟天楚笑了,道:“刚才瑾儿才刺激过我,我若是细心,他怕是要先喊我这个当爹的了。” 左佳音笑了起来,道:“说的也是,你这个细心也是针对个别人的。” 孟天楚:“佳音,你好像话里有话?” 左佳音装出一副无辜地样子说道:“没有啊,怎么会?” 孟天楚:“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啊,说吧,你我之间我早就说过没有必要打什么哑谜,再说我也没有你聪明,有的时候未必就可以猜得出来你想要说什么。” 左佳音:“记得温柔为什么误会我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该不会是想说,我对你们几个其中某一人冷落了吧?”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孟天楚盯着左佳音,很严肃地看着她,道:“是飞燕给你说了什么吗?” 左佳音:“亏你还知道是飞燕受了委屈,但你也是知道飞燕地性情的,她怎么可能会给我说什么呢?是我自己忍不住想告诉你,从前只有我们三个的时候,从来不会有温柔那样的事情发生,日后不但有了晓诺还有迥雪,天楚,你有了六位夫人,或许今后还有七位,八位,九位,你若是冷落了其中一个,你会不会觉得…”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的话,道:“好了,我明白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沉下脸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天楚,你生气了?” 孟天楚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会呢?是我自己疏忽了你们,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和凤仪商量一下,我看还是按照从前的规矩办就是,从今往后,就算是你们谁病了或是有了身孕,我还是按照规矩,该到谁的屋子便到谁的屋子里去。” 左佳音:“你若是觉得我言重了,你告诉我。” 孟天楚劝慰地摸着左佳音的手,道:“怎么会?如今只有你肯给我说说真话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生气,这哪里是男人所为?” 左佳音见孟天楚真的没有生气,这才笑了,道:“对了,听说简姑娘今天留在家里了?” 孟天楚:“是,她爹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竟然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这个简麒真是让人摸不透。” 左佳音:“那你抽空和她聊聊吧。”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对了,柳儿地事情你给她说了吗?” 左佳音:“还没有,我想人家姑娘家毕竟害臊,你还是先给柴猛说了。如果柴猛同意我再说也不迟啊。” 孟天楚想了想,道:“也是,那我现在就去说。” 左佳音见孟天楚起身,便嘱咐道:“不要给飞燕说什么。好吗?” 孟天楚转身笑着说道:“你瞧你,把你相公想成什么人了,好了,我先去找柴猛,然后给你回话。你还是好好地给我躺着,不要因为瑾儿喊了你一声娘你就兴奋的要下床了啊。” 左佳音笑了。道:“是,孟大人!” 十天后,冬月初一。 这冬说来便来了,一大早起来,竟觉得手脚有些冰凉了,孟天楚自上次瑾儿见他不理睬之后,他很多闲暇地时间都用来陪着这个小家伙了,可是瑾儿就是直喊娘不喊爹,把左佳音给乐的不行。 丫鬟们在各个主子的屋子里都搁置了火盆,孟天楚和左佳音她们三个女人约好了。吃过早饭一起去凤仪的屋子里商量一些事情。 府衙冬天最忙地不过就是一年到头地税收账务等琐碎地事情。杨乐至死了,孟天楚暂时还没有新的帮手,简柠便主动地承担起这些事情来和府衙里地几个师爷一道,天天忙的不亦乐乎,倒是孟天楚整天闲得无聊,孟天楚十天前和简柠商量过了,让孟天楚惊讶地是。简柠将账册竟然藏在了简麒的书房的房梁上。这个小妮子真的也是聪明绝顶,简麒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本让他几乎癫狂的账册竟然就在自己天天呆着的书房里。如今简麒也不管简柠了,有的时候简柠去孟府和孟天楚说事儿,晚了直接住在孟府上了,简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巴不得孟天楚和简柠真的做些什么出来,这样水到渠成自己也有人保护了。 不过孟天楚如今没有打算要动简麒,因为简柠说了,这个账册上牵扯的人官员几乎占了杭州府官员百分之九十以上,若是要动,这个动静可是不小,为了谨慎起见,孟天楚决定还是亲自上京面见万岁爷再说。 温柔来信了,说是最近京城盛传说是万岁爷一天就呆在道观里和一帮子道士呆在一起,满朝文武和后宫三千佳丽统统都看不见这个万岁爷了,倒是温泉沮丧了一些日子之后突然又迅速地得宠起来,甚至有人在风传所温泉拿着万岁爷的玉玺到处下旨地,弄得是人心惶惶。 孟天楚自然知道这个皇帝就是这个样子,历史上说地也是真的,他就是一个无心朝政的主子,但真要是这个山河落到了一个太监手上,这种连根都没有的人怎么还可能相信会守住一片山河呢,孟天楚决定还是去一趟京城。 孟天楚抱着瑾儿来到夏凤仪的屋子,见左佳音、飞燕、晓诺已经都到了,屋子里事先早就搁置了火盆,所以很是暖和,丫鬟拿了一下热乎乎的八宝粥来给大家喝,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文瑾一见左佳音就不要孟天楚了,孟天楚只好将孩子交给左佳音,然后说道:“今天有三件事情要商量。” 左佳音:“本来不想朝着凤仪休息的,但天楚地意思是这个家你一直在做主,向你讨个主意也好。” 夏凤仪笑了,道:“说吧,我这里很长时间也没有这么热闹了。” 晓诺:“主要是怕吵着你休息,不是我们不愿意来,是天楚不让我们来地。” 夏凤仪笑了,道:“我知道。” 左佳音:“一件事就是柴猛和柳儿的婚事,本来今天商量地事情天楚根本不用参加,他就是想凑个热闹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无聊。” 大家笑了,孟天楚道:“佳音说的是,如今衙门也是冷冷清清,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贤妃娘娘来信再三让我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辞官的事情,我知道她用心良苦,也只好当这个清闲的知府了,来凑凑你们的热闹也没有什么不好。” 夏凤仪:“你们就知道挤兑天楚,你们以为就你们几个就可以将事情全部处理好了吗?” 孟天楚:“还是凤仪护着我。” 飞燕戏谑道:“真是肉麻,还是说正事。” 左佳音:“柴猛和柳儿的婚事我的意思还是我们给他们张罗好了,反正柴猛就住在孟府,我的意见是就将他们地房子安在我们孟府好了。如今院子就要竣工了,我们全家加上下人丫鬟的一共不过百来号人,这么大的园子,我们只住了一小半。让他们住在园子里一是方便柴猛,二来我的医馆准备在年后也张罗着开张了,柳儿住在家里也方便。” 夏凤仪:“我同意,反正家里有地方住。” 大家见夏凤仪也同意了,便纷纷点头同意了。 晓诺笑道:“这么容易就好了。那赶紧说另外两件事情,最近师傅把我看得紧。我还要去练功呢。” 孟天楚:“还有两件事你在不在都没有关系了,你可以先走了。” 晓诺做出一个打人地样子,大家笑着说道:“你们就消停一会儿吧,一见面就打,累不累啊?” 左佳音:“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昨天成夫人找下人来说,说是要搬过来和晓诺一起住,这件事情,晓诺让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本来按照祖志是不行的,但我想过了。成夫人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个总督府。成大人有消息说去了边疆打仗,恐怕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你们看怎么办?” 夏凤仪:“还是天楚和晓诺商量着办吧,我们听你们的就是。” 孟天楚一想到成夫人的样子便有些不悦,但毕竟还是晓诺的娘,他不能直接拒绝,这样会伤了晓诺地心。 晓诺:“我的意思是不能有违祖志。不行就是不行。大不了我常常回去看看就是。” 孟天楚:“要不…要不还是接过来算了。” 晓诺见孟天楚说地勉强,也知道自己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担心真的接了过来,万一处不好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便道:“我想通了,这是我的事情,不用商量了,娘若是责怪,怪我便是,好了,说第三件事情。” 左佳音:“晓诺,真的…这样定了吗?” 晓诺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定了。”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见他示意自己往下说,便道:“好吧,就是第三件事情,就是若凡的事情。” 晓诺警觉起来,道:“若凡什么事情啊?” 左佳音:“若凡离开里正家里,说是和大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就在我们家里继续做下去,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去了。” 晓诺:“在里正家里呆的好好的,怎么又不干了?” 左佳音想笑,她自然知道晓诺对若凡一直有些不爽,若凡也尽量避免和晓诺正面交往,这两个女人有些意思。 飞燕:“过来也好,那个玉兰村的男人整天见了若凡哈喇子都流到长江去了。” 孟天楚笑了,道:“来就来吧,正好佳音和飞燕都忙不过来,若凡毕竟在里正家里做了那么长时间地管家过来帮帮你们也好。” 晓诺没有想到孟天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便气得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好啊,我还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地,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哼!”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夏凤仪赶紧说道:“刚才说成夫人的时候你都这么勉强,一说到若凡你这么干脆,难怪晓诺生气,还不赶紧去追啊。” 孟天楚:“她娘是真的很让人心烦啊,但若凡不一样,若凡孤苦无依的,两个人压根儿不是一回事情啊。” 没有想到晓诺只站在门外等着孟天楚在追自己,见孟天楚这样说,顿时伤心起来,大声说道:“好啊,我娘让你心烦了,那个若凡让你心疼了是不是,好,我也走,免得让你心烦。” 孟天楚听罢,这才晓得背后这个人并没有走,赶紧追出门去解释,谁想晓诺竟然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孟天楚连连叫道:“晓诺房顶上那么滑,赶紧给我下来。” 晓诺回头伤心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转身消失在孟天楚的视线里。 孟天楚气得跺了跺脚,左佳音站在孟天楚身后,道:“我去追她吧。” 孟天楚气急,道:“谁也不允许给我去追,让她自己回来,这还了得了,一句重话都不能说,若都是这样不是得个个都要我去请了不成,回去,外面这么冷,她自己知道回来。”说完拽着左佳音回到屋子里去了。 已经是黄昏了,可晓诺还是没有回来,左佳音知道孟天楚心里着急,表面上却放不下这个面子,便让柴猛和柳儿去总督府看看,交代了不要让成夫人知道,若是晓诺在就好言规劝回来,若是不再,随便拿一样晓诺地首饰什么地就回来不要让成夫人担 孟天楚一直呆在夏凤仪的房间里抱着瑾儿看书,也不说话,夏凤仪知道孟天楚在担心晓诺,自己也不敢多言,吃过晚饭后便觉得困了,自己就睡下了。 柴猛和柳儿很快就回来了,果然不出左佳音所料晓诺也怕担心成夫人担心,所以根本没有回家,左佳音思前想后,然后让他们两个再去简柠那里看看,若是再没有,只好告诉孟天楚了,这天都已经黑了,不免让人担心。一个时辰后,柴猛和柳儿带回地消息,让左佳音真的着急了,简柠那里也没有,左佳音终于找到孟天楚告诉了他。 孟天楚将已经在自己怀里熟睡的瑾儿交给奶娘,想了想,道:“我知道她在哪里。” 左佳音焦急地看着天,道:“天楚,你若是知道就赶紧将她找回来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马上就要黑了!” 孟天楚放下书本,对柴猛说道:“你将屠龙叫来,我和他去一趟。” 柴猛:“我和大人一起去便是,反正也不是很远。” 左佳音:“柴猛你也知道啊?” 柴猛笑了,道:“应该是那个地方了。” 孟天楚:“你陪着柳儿吧,我和屠龙去就行了。” 柴猛只好将屠龙叫来,孟天楚带着屠龙骑着快马朝着城西飞奔而去。 第485章 喜得千金 孟天楚带着屠龙才出了城,老远就看见一个人骑着马在不远处和自己招手,天色太暗,孟天楚仔细地看了看,像是一个女子,便对屠龙说道:“屠龙你个子高看得远,你看看是谁在给我们招手?” 屠龙道:“仿佛是个女子,但却看不真切。”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走近一看竟是殷素素,只见她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孟天楚:“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殷素素拱手说道:“告诉我晓诺在哪里,我去找便是。” 孟天楚愕然,正要狡辩,殷素素道:“我想你去的话,以晓诺的个性她未必回来,再说了,不过就是小两口吵嘴不碍事的,你一去,她没有道理都有了道理了,我自己的徒弟我来教,快说吧。” 孟天楚正犹豫着,屠龙在一旁说道:“其实我想让殷姑娘去也好,您不是说不能…” 殷素素:“孟大人,我可是在帮你,你若是信不过我,那我就回去了,这天寒地冻的,谁想在外面晃悠。” 孟天楚:“也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殷素素微微一笑,道:“我不会告诉她你找过她的,这个小妮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野了些,我来说说她就好,她自然会回来给你赔不是的。” 孟天楚没有想到殷素素小小年纪竟然想的这么多,只好先给殷素素讲了晓诺大概的去处,然后见殷素素大喝一声,策马而去。自己依然站在原处观望。 屠龙:“我们还是回去等吧。” 孟天楚:“我怎么突然觉得我身边这些个女人一个个都蛮有心计的,个个为人处世都似乎要胜我一筹,真是不得不让我这个男儿都佩服几分。” 屠龙大笑,道:“大人。您主要是看见她们地长处了,便觉得她们处处都是好的,这大概也是她们愿意和你交心的原因吧,女人嘛,都是希望被男人肯定的。她们骨子里地虚荣劲儿一下得到了满足和提升,这些都是大人您给的。要不她们可能人人都对你好呢?” 孟天楚也笑了,道:“如今我给柴猛找了一个家了,什么时候遇到合适的也给你找个姑娘,让你也有个家。” 屠龙脸色沉了下来,不过因为天黑,孟天楚没有看见,只是没有听见屠龙说话,以为是他害臊,便没有在意,两个人上马。北风刮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那是一种刺骨的疼痛。 孟天楚:“怎么不说话?” 屠龙:“大人让奴才说什么,我竟然给忘记了。” 孟天楚笑了,料定是屠龙害臊了,便不再重提刚才地事情,于是岔开了话题说了一些别的事情,屠龙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家中。 孟天楚一直在书房里等着晓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睡着了。醒来地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好长时间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孟天楚觉得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儿,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突然噗通一声,孟天楚低头一看,不禁眼睛都睁大了,竟然是晓诺! 孟天楚赶紧蹲下身来,只见晓诺穿着厚厚的皮袄,头上戴着一定貂皮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孟天楚的书房门槛上睡着了,孟天楚一开门,她就摔了下来,可依然睡着。 孟天楚最初以为她是晕倒了,后来见她穿的这么暖和,尤其是摔在地上也没有醒来的样子不禁让孟天楚哭笑不得怜惜了起来,小心将晓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杯子,晓诺嘴巴啧啧两声,像是睡得很香的样子。 这时殷素素走了进来,孟天楚赶紧起身,殷素素笑着说道:“人我给你送回来了。” 孟天楚赶紧道谢,殷素素道:“我给她的茶水里放了一些让她睡觉的葯,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才会醒来。” 孟天楚这才明白为什么晓诺摔成那样都没有醒来的原因了。 孟天楚:“姑娘为何要给晓诺吃葯?” 殷素素:“我在相思湖边上找到她地时候,她都快冻僵了,但却执拗得很,一个劲儿说你地不是,我就将她点穴带回,让飞燕给她灌了一些姜汤,换了现在身上的这些厚衣服,她身子虽说是好些了,但却更加伤心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但听飞燕说,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是小事,我想你们还是当面说,她的性子太野,虽说她怕我,我也清楚,我不是真怕,那是因为我是她的师傅,她尊敬我,但心里并没有真正的服气,我怕我走了之后,你们谈不拢她又跑,让成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所以就给她偷偷吃吃了一些葯,不要担心,对身体没有害处,等她醒了,除了身上没有劲儿走不动打不了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正好你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孟天楚:“难得姑娘这么细心,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殷素素:“不必客气,好了,我走了,有什么时候让屠龙来找我好了。” 孟天楚等殷素素走了之后,回头看了看晓诺,见她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笑了。 孟天楚将书房门关上,自己走了出去,老远见林若凡穿着一身水红地花袄长裙款款而来,便迎了上去。 林若凡看了看书房,偷笑道:“六夫人还在睡啊?”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是,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若凡:“昨晚大夫人有些不舒服,我让老何头去叫个郎中来给大夫人看看,这不才将郎中送走呢。” 孟天楚一听夏凤仪又不舒服了,便赶紧问道:“郎中怎么说?” 林若凡:“不碍事。郎中说可能这几天便要生了,让我们赶紧先将稳婆找好。” 孟天楚:“那就把三娘和贺先生请进园子里先住着,免得临时去叫让人担心。” 林若凡:“我也是这样想地,没有和大人您商量已经叫人去请他们了。” 孟天楚:“若凡你是越来越能干了。” 林若凡嫣然一笑。道:“大人一天事情这么多,我可以为大人和几个夫人考虑到的,我也不会偷懒地,好了,您是要去吃早饭吧。那就赶紧去吧,我要到四夫人那里去一趟。” 孟天楚还要说什么。林若凡已经走了,只留给自己一个婀娜地背影和一股幽香。 简柠来了,孟天楚知道只要简柠一来,应该就是衙门有事,这是他和简柠不用说的默契,简柠有的时候想一阵风似的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和他身边这些个干练聪慧地女人一样,但不一样的是,简柠永远都是做的比说的多。她的话很少。有地时候让孟天楚觉得简柠不是飞燕说的那个琉璃美人,而是一个冰美人儿,一座冰山,见谁都是一个态度,对谁都是一个表情,人家殷素素有地时候还会微笑一下,但简柠笑得时候大多是给身边那些夫人的。自己很少沾光。难道美女都是这样,孟天楚想了一想。也不觉得全是,晓诺这么漂亮的开心果,不就任何时候都是一张笑脸吗,当然发起脾气来,就可是吓人多了。 孟天楚和简柠坐在偏厅里,里面放了两个火盆很是暖和,几盆水仙都竞相开放了,发出阵阵淡淡的清香。 简柠果然在喝过丫鬟端来的参茶之后,从一个蓝布包裹里拿出四本厚厚的卷宗来放到孟天楚面前,孟天楚看了看封面字迹已经模糊,上面的灰尘简柠应该已经擦过,但纸张已经发脆发黄了。 孟天楚:“这是什么?” 简柠指着卷宗,道:“我简单地翻阅了一下,是个旧案,案子应该至少是七八年前的了,一个人命官司,我看了半天,觉得里面有些地方看的不是很让人明白和清楚,便拿过来给大人您看看。” 孟天楚随便翻了翻,道:“还没有结吗?” 简柠:“不知道结了没有结。” 孟天楚笑了,道:“这么厚的四本卷宗,说明这个案子反复过好几次了,没有结案就不可能装卷啊。” 简柠淡然地说道:“我不是刑名师爷出身,在这个方面不够专业,所以来找你,这个案子从钱塘到杭州府衙,反复过四次,到了最后竟没有一个结果,孟大人,你觉得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孟天楚:“那我先不看这个卷宗,你给我说说看你看过这个案子之后,你是个什么感觉?” 简柠:“大人不怕先入为主地想法影响了你地正确判断吗?” 孟天楚:“不会,你先说说。” 简柠想了想,道:“那我就当给大人讲个故事,你也不要当真。” 孟天楚笑了,道:“姑娘倒比我这个知府大人专业多了。” 简柠不屑地看了孟天楚一眼,道:“您这个知府大人除了在办案上有些知府的样子,别的时候还真不觉得您就是个知府。” 孟天楚却不生气,大笑几声,道:“这个结论够损,不过我接受。” 简柠见孟天楚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不禁微笑了一下,道:“我以为大人要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呢。” 孟天楚:“为什么要那样,本来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你能够在其中一方面夸奖我,那就是我的荣幸了。” 简柠:“大人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孟天楚:“好了,说说这个案子吧。” 偏厅的门突然打开了,孟天楚和简柠都朝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之间林若凡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大夫人要生了!” 好在林若凡事先已经让下人去接杨三娘和贺丁去了,孟天楚和简柠赶到夏凤仪地院子地时候,丫鬟们已经在飞燕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在准备着了。好在之前有了左佳音临盆的经验,飞燕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手足无措。 孟天楚:“飞燕,凤仪还好吗?” 飞燕:“天楚,你放心。凤仪姐姐还好,三娘马上就来了,你就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了,里面有老妈子和丫鬟们。还有我,你放心吧。” 孟天楚发现自己又开始紧张了。以为经历过左佳音那一次,自己会和飞燕她们一样镇定,但事到临头,自己还是有些腿软。 简柠见大家都忙碌着,唯独不见晓诺,再一看孟天楚已经是紧张得不行了,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便上前劝慰道:“大人,不要这样紧张,您这样了。下人也该紧张了。” 孟天楚想的也是。简柠体贴地给孟天楚端了一杯茶来,孟天楚一口干了,看了看简柠,见简柠难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笑容里更多地是鼓励和安慰。 门外有个丫鬟在说道:“你们看下雪了,真是个好兆头啊。” 孟天楚和简柠也走了出去,见天果然阴了下来。开始飘起了零星的小雪。 简柠:“说得好。瑞雪兆丰年,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是个好兆头呢。” 老远见杨三娘和林若凡疾步过来,杨三娘给孟天楚施礼过后指着阴霾的天空喜滋滋地说道:“老爷,好兆头呢!” 孟天楚也笑了,兴许是被大家高兴的情绪所感染,他也没有这样紧张了,便道:“三娘有劳你了。” 杨三娘挽起袖管,道:“交给我好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定交给大人一个健康地孩子。” 孟天楚看着杨三娘和林若凡进去了,自己站在天井边上,仰头望着天空,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简柠站在孟天楚旁边,小声说道:“晓诺呢?” 孟天楚这才想起书房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在酣睡着,便笑着说道:“睡觉!” 简柠:“她还真睡得着,大家都在忙,她怎么就不过来帮忙?” 孟天楚笑了,道:“她醒了,自然就有人来告诉我们的,现在还早,一个时辰后再去看看她,她就该醒了。” 简柠:“您啊,就是太纵容这个小丫头了,小心您宠坏了她。” 孟天楚看了看简柠,简柠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将眼光移到别处,孟天楚道:“我会宠爱我身边每个我爱地女人。” 简柠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涌出一种温暖,她不禁有一种冲动,想要紧紧和身边这个相貌俊朗心里善良的男人拥抱一下,哪怕一下也好! 晓诺终于醒了,她睁开沉重的双眼,看了看四周,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孟天楚的书房里,不禁心里一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孟天楚给抱到这个床上的,但再一看房间里竟没有人,她又有些失望了,正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试着说话,好在还没有开口说话,自己是不是病了,她的脑子飞快地思考着,连双手都是一点劲儿也使不上,她有些害怕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于是大声地叫了起来,很快一个丫鬟将门打开,快步迎了上来。 晓诺:“你们大人呢?” 丫鬟笑嘻嘻地看着晓诺,晓诺道:“你傻了,我问你话呢。” 丫鬟笑着说道:“六夫人,现在孟府上下的人都在大夫人院子里忙活呢。” 晓诺不解,道:“忙活什么?” 丫鬟:“大夫人刚才生了。” 晓诺猛地一下才想起来,赶紧问道:“是嘛,是个男孩子还是个闺女儿。” 丫鬟:“是个小姐,足有七斤重呢。” 晓诺也高兴了,道:“那大夫人好吗?” 丫鬟赶紧点了点头,道:“都好,都好着呢。”晓诺:“赶紧将我扶起来,我也要去看看。” 丫鬟将晓诺扶了起来,晓诺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站都站不稳,连着丫鬟也一起摔在了床上。 晓诺懊恼地说道:“我的身上怎么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呢,怎么办,我怎么去啊?” 丫鬟想了想,道:“六夫人,奴婢背您去吧。” 晓诺看了看丫鬟的样子,苦笑一声,道:“比我还要瘦小,背什么背啊。” 正说着,晓诺发现孟天楚和简柠微笑着走了进来,晓诺已经忘记了还在和孟天楚怄气,赶紧招呼着孟天楚,道:“天楚,好在你来了,赶紧背着我去看看我们大夫人生个胖丫头,快点啊。” 孟天楚见晓诺只字不提生气的事情,自己也就不提了,再说简柠也在场,不好说什么,便过去将晓诺背在自己背上,简柠笑着说道:“真是臊得慌,这么大地人还要自己男人背着,没羞!” 第486章 一个糊涂案 晓诺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可能是病了,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要不我才不让他背我呢,我自己跑的多快啊。” 孟天楚暗自偷笑,简柠却说道:“你就找理由吧,我还不知道你。” 晓诺:“算了,懒得和你说,天楚,赶紧的,我们去看看凤仪姐姐和胖丫头去。” 孟天楚说道:“外面好大的雪,走快了,容易摔着。” 晓诺惊喜地看着漫天大雪,大声说道:“好大的雪啊,天楚,我们就给那个胖丫头取名叫雪儿好了。” 简柠笑了,道:“晓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奋,开口一个胖丫头闭口一个胖丫头的,多漂亮一个孩子让你给说的。” 晓诺嘻嘻地笑着,道:“柠儿姐姐,你不知道我生下来的时候不过才四斤多一些,我爹还以为养不活呢,你看看凤仪姐姐一生就生了个七斤的胖丫头,你说是不是差距太大呢?” 孟天楚见晓诺这么高兴,便道:“我之前也和凤仪商量着就叫雪儿呢,看来我们三个想到一起了,但总不能就叫孟雪儿吧。” 晓诺:“就叫孟飞雪好了,乳名就叫胖丫头。” 孟天楚和简柠大笑起来,孟天楚道:“小心凤仪打你嘴巴子。” 晓诺:“不会的,多好听的名字啊,人家平常百姓家,不是还叫什么狗儿猫儿什么的,我这个名字雅致多了。” 杭州府大牢。 雪花肆意地从破旧生锈的窗栏里飘到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阵急促地咳嗽声在牢房上空回响着。哐当一声,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狱卒端着一个碗走了进去,在墙角的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头发披散着将脸大部分给遮住了,看不清楚样子,脚上地铁链垂到了地上,每挪动一下就发出刺耳的声响。 “吃饭了!” 床上的人没有挪动身体,狱卒将饭放在床头的一个破旧的柜子上。看了看那人,然后用手上地棍子动了动。那人这才嗯了一声,狱卒长叹一声,道:“我看还是给头儿说一声,给你换个向阳的房间吧,你在这样下去,不等衙门地人来过问,我怕你你也熬不住了。” “咳咳…官爷放…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死了,我相信上苍有眼,一定会找个清官给我沉冤得雪的。” 狱卒唉了一声。嘟囔一句:“清官?哼。这个世道哪里还有什么清官哦,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天真的家伙…”走出门去将门重新关上,脚步渐渐地走远了,那人抬眼看了看放在柜子上的碗,只见碗里放着两个冰凉的馒头。柜子上一个老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然后爬到碗弦上,正要啃食那个馒头。突然一个石子飞来,那个老鼠落荒而逃。 孟天楚坐在书房里,对面坐着简柠,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燃烧得正好的火盆,屋子很暖洋洋的,让人有些不禁犯困,孟天楚将窗户打开一些,这样才感觉好些。 简柠手上拿着火钳,仔细地翻刨着火盆里地红薯和土豆,嘴里嚼着飞燕叫丫鬟端来地点心千层酥,屋子里散发出各种食物的香味,让人不觉垂涎。 孟天楚:“说说你那个还没有开始讲的故事。” 简柠小心将火钳放在火盆上,拍了拍手,道:“八年前,钱塘县一个普通百姓家,夫妻两个人靠着做一些小买卖为生,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一次男人出去进货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但是大概也就是十一二的样子,是个男孩子。说是逃荒的路上父母死了,是个孤儿。后来夫妻两人见孩子可怜,便将他领回家来,认作儿子,五年后,丈夫去世,妻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日子有些艰难了,大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妻子决定将女儿嫁出去,然后给自己儿子娶个媳妇儿回来,应该说是一件好事,但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出事了。”孟天楚等着简柠喝茶,然后慢吞吞地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便笑道:“我就不明白了,关键时候怎么就喝起茶水吃起点心了,你倒是很会调人胃口,小心长成一个胖丫头。” 简柠自从上次夏凤仪生孩子地时候给孟天楚笑过之后,笑容逐渐也不再那么吝啬了。 简柠微微一笑,道:“我想让大人猜猜,这个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孟天楚:“你说是人命官司,那么我就想应该是这个家地某一个人死了。” 简柠:“废话,我让你猜得是谁死了。” 孟天楚:“天啦,这个还有猜得吗?” 简柠忍笑,道:“没有关系,又没有别人,你就猜猜,我就是看看知府大人是不是真有民间传说的那么料事如神。” 孟天楚指了指简柠,道:“这个怎么可能猜呢?” 简柠:“好吧,看来你也是严谨之人,我就不逗你了,我告诉你,两个女儿和她们地娘都死了。” 孟天楚愕然,道:“都死了?那岂不是只剩下一个收养的孤儿?” 简柠点了点头,拿起火钳继续翻刨着火盆里已经散发出阵阵香味的红薯和土豆,这时晓诺开门进来,一股冷气让孟天楚和简柠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晓诺穿的跟个雪人似的,从头到脚都是白色,很可爱。 她笑嘻嘻地将门关上,孟天楚笑着起身帮她将头上的雪花抖落,然后将她的披肩解下放在衣架上,晓诺笑着走到晓诺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简柠笑着说道:“你一进来就将外面地冷空气给带进来了。” 晓诺吃吃地笑着,道:“我本来不想进来打搅你们的,但经过的时候这个红薯的香味实在是太诱惑我了,呵呵。对不起啊,我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了。” 孟天楚和简柠看着晓诺一脸馋虫地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晓诺:“你们讲你们的,我不插嘴,不说话就是。我吃点心啊,呵呵。” 晓诺端起简柠的杯子就喝了一口茶。简柠赶紧皱起眉头,道:“谁让喝我杯中的茶了,哎呀,真是的。” 晓诺看了看简柠,将口中地茶水咽下,惊讶地说道:“啊,是你的啊,我还以为是天楚地呢,外我们家只有天楚喝苦丁茶,我见是苦丁茶。我还以为…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赶紧让丫鬟给我柠儿姐姐换上一杯新茶,别生气,生气就成了胖丫头了,一头皱纹,一点也不漂亮了。” 简柠被晓诺给逗笑了。便道:“我看你嫁给孟大人之后越发的疯癫了。” 晓诺赶紧说道:“不是疯癫。是幸福,知道吗?” 简柠朝着晓诺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我说疯就是疯,幸福的样子是你这样的吗?” 晓诺起身走到门口,道:“幸福的感觉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以后你结婚了,找了一个你爱的男人,他也和天楚爱我一样的爱你,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幸福了。” 简柠一下不好意思起来,偷眼看了看孟天楚,心里像个小鹿似的乱撞,让人不由心痒痒地。 孟天楚见简柠不好意思,便故意扯开话题,道:“晓诺,你又要去哪里?” 晓诺哗地一下将门打开,笑着说道:“让丫鬟给柠儿姐姐倒杯新茶啊。” 孟天楚哭笑不得:“那你赶紧,简姑娘总会让你给弄凉着地。” 晓诺叫了丫鬟吩咐之后便赶紧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瞧你一来就将我和简姑娘的谈话给打断了。” 晓诺拿起火钳,笑着说道:“你们说你们的,我说过,我不会插嘴,听就是了。” 简柠:“那好吧,我们继续往下说。” 孟天楚:“现在你不用说,我大概就猜到后面的结果了。” 简柠:“大人不是说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猜得吗?” 孟天楚:“是不是那个家里剩下的唯一的一个人被抓起来了?”简柠笑了,道:“正是。”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个案子一直拖着不办呢?你看过钱塘县衙地审理结果了吗?” 简柠:“我看过,结果在我看来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大人您也知道,让人信服地如今不是供词,而是证据,大人您说呢?供词实在太假,屈打成招的案子在我看过太多了,我已经不能相信。” 孟天楚:“简姑娘说地有理,照你这么说,那个孤儿应该是承认他就是凶手了,对吗?” 简柠:“正好相反,虽然在钱塘的证词上看他是承认了,但这个案子到杭州府的时候他宁死不认,我想那柯乾还是想了不少办法,不知道怎么折磨这个人的,但最后这个人还是没有认,这个案子便拖了下来。” 孟天楚觉得不可思议,道:“三年了,也不该拖了这么长时间了。” 简柠:“我也是这样想的,看过这个案子之后,我长了一个心眼没有马上问府衙的师爷,自从上次杨大人死了之后,我就想不能随便对人说话了,所以先来找您商量。” 孟天楚不禁对这个案子有了兴趣,道:“那我今天加紧将这个案子的卷宗看完。” 简柠:“不知道这个孤儿现在是不是还关押在府衙的大牢里。” 孟天楚:“要不我们先不看这些让我们先入为主的卷宗了,我们先去牢房去看看这个孤儿好了。” 简柠也来了兴致,起身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晓诺赶紧起身说道:“先将红薯吃了再去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孟天楚:“那你乖乖在家吃红薯。我和简姑娘先去牢房看看那个孤儿,对了,简姑娘,那个孤儿叫什么名字?” 简柠:“被那对夫妻收养后就跟着那家的姓了。那家的主人也有意思,大概是想到这个孩子是捡来地,自己姓习,就给那个孤儿取名叫习捡,有意思吧?” 孟天楚笑了。道:“确实很有意思,走。我们两个去见见这个习捡去。” 晓诺扔下火钳,嚷嚷道:“不嘛,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简柠笑道:“你就是个小尾巴,一步也离不开孟大人了。” 晓诺搂着简柠,撒着娇说道:“我主要是离不开你,我的柠儿姐姐。” 简柠装出一副鄙夷嫌弃的样子,道:“切,谁信!”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风把窗外干枯的杨树枝吹得嘎吱作响。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吠。时而急促,时而呜咽,一会儿终于归于平静了。 习捡坐起身来,身上单薄地衣衫已经不能遮蔽寒风的侵袭,他不过是象征性地将已经烂的不成型的衣服往身上紧贴了一下,躲在了床脚,一个破烂不堪的棉絮他披在了身上。牙齿不住地打着架。他感觉自己闻到了一阵幽香,由远至近。他笑了,喃喃地说道:“狱卒说地对,我习捡怕是真的要死了,寒冬腊月地天,我竟然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哈哈哈哈,爹娘,我就要来陪你们了。” 牢门嘎吱一声在习捡的身后打开了,习捡觉得那股幽香更加近了,便笑着说道:“小三子,我大概是真的要死了,我仿佛闻到了我家门前的那棵桂花树上桂花的香味了,真香…” 背后有人说话,习捡在这个牢房里呆了三年,他对这个牢房里每个人狱卒的声音都太熟悉了,不用说,这个人他不认识,他缓慢地转过头来,看见三个披着斗篷的人,穿着华丽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自己喊得那个小三子则拿着牢门的钥匙站在一旁,表情古怪,有些恭敬和畏惧在里面。 小三子:“习捡,还不赶紧下地给知府大人磕头。” 习捡愣了一下,房间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他挣扎着起身下床,走近了一看,这才发现面前这三个人是一男二女,那毋庸置疑,这个男地应该就是知府大人了,习捡有些犹豫,以为自己真地是要死了,出现了幻觉,便打了自己一个耳巴子,却没有反应,他正要说话,却听眼前这个男人开口了。 “你就是习捡?” 习捡这一下听的是真真切切,赶紧跪地磕头,颤抖地答道:“真是草民。” 晓诺和简柠才进来就已经感觉到很冷了,晓诺走到小三子面前低语了一番,小三子感谢点头哈腰地出去了,不一会儿,几个狱卒抬了一个火盆和几把椅子来,灯也点上了,屋子里一下有了温度和光亮。 小三子走到习捡面前,小声说道:“习捡,你等了三年了,不就想等个可以说话的人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孟天楚和晓诺还有简柠坐下后,孟天楚看了看四周,道:“这个房子实在是不能住人,难道这么大的牢房里就没有一个稍微好一些的牢房吗?” 小三子赶紧躬身答道:“回大人的话,有的,有地。” 孟天楚起身道:“这一个火盆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正要出门,只听背后习捡大笑几声,大家诧异,纷纷回头去看,只听习捡说道:“我住了三年了,大人竟然一刻都不能呆着,实在是同人不同命啊。” 小三子过去呵斥道:“习捡,你怎么和知府大人说话地,我看你是呆着这里呆糊涂了,掌嘴!”说完便举起手来。 孟天楚:“不可动手,习捡说的对,那我们就在这里和习捡说说话好了。” 习捡席地而坐,晓诺赶紧说道:“你坐在凳子好了,不是给你拿了凳子地吗?地上这么冷,怎么可以坐呢?” 习捡看了看这个长得跟画里画得一样貌美的女子。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会体会和照顾自己的心情和身体,想到这里习捡不禁有些感动,便道:“习惯了。就怕坐惯了凳子,再坐地上地时候就不能习惯了。” 孟天楚:“习捡,能不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一来就是三年。” 习捡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大人的年龄大概和草民差不多吧?” 小三子一旁看着着急。道:“大人问你的话呢,不要答非所问。” 孟天楚:“不碍事。你们忙你们地去吧,我就在这里和习捡说说话。” 小三子他们只好下去了,孟天楚道:“你今年应该要有二十岁了吧,我大你几岁。” 习捡:“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二十岁了?你看过我的案子了,终于想要过问了,是吗?所有的当官的,都知道我没有杀人,但都不敢放我,为什么,不就是担心围村上下几百号人不依不饶吗?” 孟天楚困惑。道:“围村是个什么地方?”习捡嘲讽地看了一下孟天楚笑了。道:“真是好笑,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笑地当官的,别地当官的,至少还带个师爷或是先看看案子再来,可你呢,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哈哈哈。你想问什么。我便告诉你。” 简柠严肃地说道:“我们孟大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杀一个坏人的。他既然来了,就是给你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了,这么冷的天,我们大人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要贫嘴。” 习捡冷笑道:“你们冷吗,有没有我冷啊?” 孟天楚转身给晓诺低语了几句,晓诺点了点头出去了。 孟天楚:“你还没有告诉我围村是个什么地方。” 习捡:“我说围村大人未必知道,但我一说习睿您是不是就知道了?” 孟天楚想了想,这时小三子进门来,走到习捡身边,道:“习捡你跟我出来一下。” 习捡艰难地站起身来,孟天楚见习捡脚上的脚镣,道:“把这个脚镣给他取了。” 小三子和习捡的表情都很惊讶,小三子道:“大人,这…” 简柠:“大人让取就给取了,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小三子赶紧应声将习捡领了出去。 孟天楚见他们走远了,这才低声问道:“习睿是谁啊?” 简柠偷笑道:“不会吧,您连习睿是谁都不知道的吗?” 孟天楚摇头,道:“很有名吗?” 简柠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很有名。” 孟天楚:“不要给我绕***了,告诉我,是谁!” 简柠低声说道:“在我爷爷还是钱塘县同知的时候,这个习睿是您现在这个位置。” 孟天楚愕然,道:“那是什么时候地事情?” 简柠想了想,道:“四十年前地事情吧。” 孟天楚:“那个时候都没有你,你怎么知道呢?” 简柠偷笑道:“那是因为我看了卷宗啊,是您自己不看这个案子的卷宗所以不知道啊。” 孟天楚:“这个案子和这个叫习睿的人有什么关系吗?怎么在案子里也会提到这个名字。” 简柠:“案子里不过提到一处,就说这个围村是习睿是老家罢了。” 孟天楚不禁佩服地说道:“你看的还真是仔细。” 简柠不好意思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晓诺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狱卒,各自端了一个火盆进来。 孟天楚见状便失声笑了起来,道:“晓诺,你有这么冷吗?” 晓诺:“不是我冷,是见着那习捡可怜,这么冷的天,他穿的这么单薄,这么多狱卒都没有一个人心疼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真是地。” 孟天楚拉着晓诺冰凉地手,道:“还是我们晓诺心底好。” 晓诺小声说道:“人生而平等,不是吗?就算他真地杀了人。那也不能这样对他啊。”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晓诺坐下了。 就在晓诺说这些话地时候,身后有个人听见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外面添加了衣服回来的习捡,他望着晓诺的背影,眼神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习捡重新回到牢房里这一下却听了晓诺地话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添加了棉袄的习捡加上牢房本身的温度,脸色一下好多了。逐渐的有了血色。 孟天楚:“习捡,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说实话。” 习捡点了点头。 孟天楚:“听说三年前…” 习捡打断孟天楚的话。答道:“三年前,也是个冬天,那天也下着雪,和今天一样地冷,我记得很清楚。” 孟天楚:“我们现在不去想为什么官府将你的案子一拖再拖,我们只考虑案情,可以吗?” 习捡看了看孟天楚,道:“大人地意思是只要我娘和我的两个妹妹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们你就可以不畏权贵将我给放了吗?” 孟天楚坚定地点了点头。 习捡的眼睛先是充满了希望的光芒,继而顷刻间便消失了。说道:“所有的新官都这样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但所有的人都让我习捡失望了。” 简柠:“我刚才已经给你说了,你若是不信,我们大可现在起身就走,孟大人也不必陪着你在这里消磨时间。” 习捡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晓诺,只见晓诺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说。” 孟天楚他们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天逐渐放晴,雪已经没有下了,天地之间白茫茫地一片,让人才从昏暗地牢房里出来有些不能适应外面刺眼的光亮了。 孟天楚对跟在身后的小三子说道:“将习捡单独关押在一个区域里,暂时不要让任何人去探视他,若有人要见,无论是谁,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 小三子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另外,他大概感染风寒很长一段时间了,赶紧给他找郎中看看,不要再耽搁了。” “是,大人。” 孟天楚带上斗篷上的皮帽,出了牢房的门,晓诺和简柠在他身后紧跟着,小三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长叹道:“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地就可以将这个案子给结了。”说完摇了摇头转身背着手进了牢房。 孟天楚回到府衙,叫了师爷问话,那师爷一听是习捡地案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结结巴巴地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见孟天楚就要发火了,这才不得不交底儿,低声说道:“大人,您还是不要管这个案子了吧,这个案子不管是证据上有问题,而且…” 孟天楚阴沉着脸,道:“而且什么啊?” 师爷讪笑着说道:“习老爷子插手就不好办了。” 孟天楚:“他都不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可以一手遮天的吗?” 师爷赶紧说道:“大人小心隔墙有耳啊,万万不能这么说啊。” 孟天楚:“我倒是很想听听这个习老爷子是个什么来头。” 师爷见孟天楚地样子有些吓人,知道孟天楚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从柯乾这么快就倒台便知道了,师爷自然也是个墙头草,知道什么人是自己该巴结的,如今孟天楚娶了总督大人的千金,那势力更是不得了了,想收拾一个师爷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师爷:“那习老爷子虽然是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但如今杭州府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曾经是他的旧属,连宋远桥宋大人曾经都是他的门生,您想想看,这个案子不过就是个穷小子杀了一家三口,其实也没有…” 孟天楚听罢不由愤懑,拍案而起,吓了师爷一跳,赶紧不说话了。 孟天楚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习捡没有后台就随便可以砍头了吗?那为什么柯大人不将这个人给办了?” 师爷见孟天楚发火了,赶紧解释道:“柯大人是觉得证据不足,这个人若是要杀定然要报刑部,就怕…” 孟天楚冷笑道:“哼,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想看我孟天楚的好戏是吧,你不让柯乾去杀,倒让我去将这个人给砍了…” 师爷连连说道:“大人误会了,小的万不能将自己的衣食父母给害了,您说是不是?” 孟天楚:“那你什么意思?” 师爷:“我的意思是,将习捡放在牢房里不管他便是,时间一长自然就不会有人还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孟天楚:“混账,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师爷不敢说话了。 孟天楚:“你刚才说的证据上有问题,是什么问题啊?” 师爷:“当时我记得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凶器,而且习捡当时也晕倒在地。” 孟天楚:“那你们凭什么认定就是习捡杀人?” 师爷:“钱塘县县令亲自过来给柯乾汇报的,说是他最可疑,而且还发现…”孟天楚:“发现什么?” 师爷:“习捡和自己的大妹妹躺在一张床上,两人皆衣冠不整,有稳婆查验过女子尸体,发现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所以我们怀疑是习捡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 孟天楚大喝一声,道:“糊涂!明天就随我到围村去一趟。” 师爷惊诧,道:“大人去围村做什么?” 孟天楚:“开棺验尸!” 师爷:“大人,尸体都找不到了,您去哪里验尸啊?” 孟天楚不解,道:“你什么意思啊?” 师爷笑着说道:“在习家母女三人出事的第二天晚上灵堂突然起火,烧的是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您查什么呢?” 孟天楚:“你好像很得意。” 师爷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的大人,而是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 孟天楚:“查出是谁放得火了吗?” 师爷:“自然是习捡!” 孟天楚:“为何又是他?” 师爷:“自然是想毁尸灭迹呗,要不怎么偏偏在他看守灵堂的时候就突然起火了呢?” 孟天楚:“那他怎么没有什么事情?” 师爷笑了,道:“大人,其他三个都是死人,而他是活着的,自然他可以跑出来,而死人怎么跑啊?” 孟天楚:“那母女三人是被何种凶器所伤?” 师爷:“当时我记得当时钱塘县的仵作陪着他们县太爷过来的时候一直还念叨着蹊跷。” 孟天楚:“为何?” 师爷:“听说三人都是脖子上割了一刀,伤口很深,是失血过多而死,奇怪的是从伤口来看凶器竟然都不相同,甚至还有过猜想,认为三个人的伤口用了三种凶器。” 孟天楚:“有这个必要吗?” 师爷:“所以才觉得奇怪。” 第487章 较量 孟天楚:“如此看来就更是有必要去一趟传说中的围村了。” 师爷见劝说不了孟天楚,只好不再开口了。 孟天楚从府衙回到家中,将案卷这才好好地从头到尾地仔细翻阅了一边,还真如简柠所说,从卷宗来看,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糊涂案子,不光是物证不全,而且证人证言也是显得差强人意,让人看过之后不禁有些匪夷所思,一个已经卸任的杭州知府为何对一个孤儿这般刁难,一家三口一夜之间糟了灭门是偶然还是有人蓄意而为?师爷说话也是自相矛盾,一会儿发现习捡晕倒在地,一会儿竟然又说和自己的妹妹同床而卧,看来有人是想掩盖事情的真相,故而欲盖弥彰将三人的尸体焚烧,是为了自保而选择陷害,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孟天楚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 孟天楚带着晓诺、简柠、柴猛、屠龙、王译一行人驾车出发去往钱塘县的围村,在钱塘县城的城门口被宋远桥的人马追上。 孟天楚在车上听见动静,并未起身而是稳坐在位置上,眼睛微闭仿佛睡着了一般,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去路,在车外大声说道:“孟大人,我们宋大人有请。” 孟天楚睁眼看了看简柠,简柠会意走出车去,那侍卫一见是简麒大人的千金,便躬身施礼,简柠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我们还要急着赶路。” 侍卫仿佛有些为难。这时从对面的车上走下一个人来,简柠一看是宋远桥,便干脆下了车朝着宋远桥走了过去。 宋远桥笑着说道:“柠儿姑娘怎么也在?” 简柠施礼,道:“奉万岁爷之命帮孟大人处理一些府衙文书之类的琐事。不知道宋大人这个时候拦住我们的去路,所为何事?” 宋远桥没有回答简柠地话而是笑了笑,看了看孟天楚的车,径直走到车前,掀起车上的帘子看了看。只见孟天楚端坐在位置上眼睛闭着,身边还坐着自己新婚的妻子晓诺。宋远桥虽说心里不禁愤懑,但见了晓诺还是赶紧挤出一丝微笑,晓诺也朝着宋远桥笑了笑,但没有开口。 宋远桥大声地咳嗽几声,孟天楚这才睁开眼睛,见宋远桥已经是咬着牙齿在忍耐地表情,暗自好笑,却故意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车前,蹲下身来。对宋远桥说道:“宋大人。怎么在这里?” 宋远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孟天楚惺惺作态的样子,道:“本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孟天楚假意意外,道:“哦,是在等卑职不成?” 宋远桥挥了挥手,示意孟天楚下车说话,孟天楚这才跳下车来,宋远桥指着不远处一个路边的茶棚说道:“孟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孟天楚招呼自己的人都下来休息一下。晓诺和简柠紧随其后跟着孟天楚和宋远桥进了茶棚,隔着他们两个人的桌子坐下了。 宋远桥看了看孟天楚身边地人。不禁露出嘲讽的神情,孟天楚看在眼里,心想着,我看你宋远桥今天怎么说服让我转身回头不去围村了。 宋远桥果然干咳几声后,慢吞吞地说道:“孟大人听说要去围村?” 孟天楚直言不讳,道:“正是。” 宋远桥揭开茶碗地盖子轻轻地浮着茶叶,用嘴吹了吹之后,这才抬眼看了孟天楚一眼,道:“这个季节去围村该不会是吃莲藕吧?” 一旁宋远桥的侍卫哄堂大笑,孟天楚也笑了,道:“我竟不知围村还有莲藕可以吃,我以为围村之后一个卸任的知府大人可以看。” 晓诺他们也笑了,宋远桥一下有些尴尬,道:“孟大人看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给万岁爷看看。”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看着宋远桥说道:“宋大人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嘛?” 宋远桥:“我还是奉劝贤弟,有些人不能碰就不要去碰,有些事情不该管就不要去管,不要以为你的身后有什么卫国公、公主天师给你孟大人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可一世了。” 孟天楚听罢忿然,但见宋远桥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正朝着自己冷笑,便忍住火气,转而轻松一笑,宋远桥以为孟天楚会拍案而起指着自己鼻子大骂,宋远桥如今就是想让孟天楚和自己翻脸,这样他也就好撕破了脸皮和这个师爷大干一场,但见孟天楚笑了,宋远桥却生气了起来。 宋远桥:“怎么,说到你孟大人的痛处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事实,怎么会是我孟天楚的痛处,应该是我孟天楚的荣幸才是,卑职不不明白地是宋大人指地那些不该过问的事情和人具体是谁,说的是什么事情,可否请宋大人说的清楚一些?另外还有一些关系你宋大人忽略了,这些都是你最最不该忽略的。” 宋远桥:“孟大人这个时候装糊涂就没有必要了吧,再说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替你想到的?” 孟天楚:“应该说卫国公一家都是我的后盾,您还疏忽了贤妃娘娘,不是吗?” 宋远桥被孟天楚地话给噎住,指着孟天楚说道:“你…你不要颐指气使地和我这样说话,我告诉你孟天楚习捡那个案子已经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了,你就是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天楚笑了,道:“瞧,我说,宋大人不会是刻意到钱塘县来请我喝茶地。原来是为了习睿你的恩师而来,真是个好学生。既然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三年过去了,习捡依然还关在府衙大牢里没有人过问呢?” 宋远桥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难道还想给那个小子翻案不成?” 孟天楚:“若该案真是冤案,那么翻案就是下官职责所在,我看并无不妥。” 宋远桥起身要走,道:“孟天楚你我同朝为官,日后不要怪我宋远桥没有提醒过你。哼!”说完拂袖而去。 孟天楚看着宋远桥忿然离去地背影,不禁有些沉重了起来。 晓诺走到孟天楚旁边见方才还一脸笑容的孟天楚这个时候已经铁青了脸。双手紧紧攥拳,双眉紧皱,晓诺轻轻地挽住孟天楚的手,小声说道:“这个混账东西就是想激怒了你,你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才是。” 孟天楚定了定神,这才松开双拳,长叹一声,道:“我明白。” 简柠走上前来,道:“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个案子有问题。” 孟天楚:“我唯一有些不太明白地就是这个习睿为何一定要千方百计地算计一个孤儿?” 晓诺:“亦或是根本和这个习捡没有关系,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羔羊罢了。” 孟天楚:“我也这么想过。但若真这样。这个习捡家里一失三命,她们孤儿寡母的又和谁结下了如此深的仇恨,一定要将一家都斩尽杀绝?” 简柠:“兴许真的只有要了围村才可以解开这个谜底了。” 孟天楚看了看站在自己左右的两个女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走吧。” 大家上了车继续赶路。简柠道:“那宋远桥怕是在这个案子里起了不小地作用。” 晓诺给简柠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提这件事情了,自己笑着说道:“天楚。昨天晚上我收到姐姐的信了,有好消息告诉你哦,要不要听?” 孟天楚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晓诺装出一副很高兴地样子,道:“姐姐有了身孕了。” 孟天楚勉强一笑,道:“果然是个好消息。” 晓诺见孟天楚还是没有什么心情,便偷眼看了简柠一眼,简柠想了想,道:“听说成大人这一次出征是和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对战,你们知道是谁吗?” 晓诺:“不知道哦,我没有听娘提起过,柠儿姐姐怎么知道的?” 简柠笑了,道:“王台,听说过吗?”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想了想,道:“听说过一些。” 其实孟天楚也是对这个人知之甚少,虽然从前在大学的时候对历史很感兴趣,现在想来幸亏自己是对厉害感兴趣的,要不可能更加不好在这个大明王朝混下去了。 晓诺饶有兴致地对孟天楚说道:“我怎么不晓得呢,真的很厉害吗,给我和柠儿姐姐说说。” 孟天楚看着简柠说道:“还是让简姑娘给我们讲一讲好了。” 简柠也是一心想让孟天楚转移注意力,便也不推辞了,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好了。” 简柠:“王台是海西女真哈达部首领,本名完颜台,金国王室完颜氏后裔,大约完颜的声韵母与王、万相近,故称其为王台或万台。王台原为海西女真乌拉部人。后其叔王忠为酋长的哈达部发生内乱,其堂兄请其来哈达帮助治理。从此其来到位于清河流域的哈达,接替其叔王忠为哈达酋长。” 晓诺:“这个王台居然这么厉害?” 孟天楚也听了进去,便道:“不要插嘴,让简姑娘继续往下说。” 简柠笑着说道:“王台继任酋长后,一方面实行亲明政策,与相邻相近地明朝建立了十分亲密地关系。一方面在女真各部中实行远者招徕,近者攻取的策略,通过联姻的形式,同距其较远的建州女真宁古塔建立了协同作战的攻守同盟,打败了兵力强盛的建州栋鄂部,在女真诸部中成为最强大地力量,其所控疆域。东抵辉发、乌拉,南至建州,北达叶赫,延袤千里。堡寨星罗,一举称雄女真各部,被各部尊称为汗,从而成为辽东女真第一汗。” 孟天楚见简柠不说了,道:“继续。” 简柠双手一摊。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没有了。” 晓诺:“这么厉害地人。万岁爷应该劝降而不是消灭。” 简柠:“我想万岁爷也是有这个考虑地。” 孟天楚戏谑道:“看来咱们的万岁爷还不是一个一天只知道炼丹地昏君嘛。” 晓诺赶紧示意孟天楚小声点,孟天楚笑道:“你和简姑娘又都不是外人,我担心什么。” 简柠见孟天楚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心里一阵温暖。 简柠:“不过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的好。” 孟天楚:“你们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官宦人家的小姐们就是太过谨慎了。” 晓诺不屑地说道:“天楚,你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已经是两个孩子地爹了,你说话要负责任知道吗?” 孟天楚笑了,道:“好,好,好。知道了。”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柴猛回来了,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在五公里处一处去围村必经的小桥断了,柴猛已经找了当地地老百姓加紧搭建,但继续赶路是不现实了。 孟天楚他们在一个叫冯村的集镇上停下了,这个集镇上正巧是赶集,道路两旁都是百姓自己搭建的棚子。卖什么的都有。好不热闹。 反正里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孟天楚想了想。并没有住进官驿,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客栈住下,收拾了一下之后,大家就一起到集市上闲逛起来。 柴猛和屠龙发现他们的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有几个人跟着,便告诉了孟天楚,孟天楚淡然一笑,悄声说道:“让他们跟着,我们先闲逛着,然后找个地方吃饭,等天黑之后再回客栈睡觉。” 晓诺和简柠倒是一见好玩的好吃的,便马上就投入其中,高兴地是不亦乐乎,买了不少小玩意儿,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块古玉,相持不下,竟猜拳决定谁要,最后还是简柠赢了,孟天楚见她们玩得高兴自动掏钱给简柠将那块看起来色泽确实不错的古玉买给了简柠,简柠心想是孟天楚花钱买给自己地,心里欢快,当即挂在了脖子上,晓诺先是懊恼,后来看见别地好玩的,孟天楚给她买了,她便很快就高兴了起来,仿佛几个人不是去查案而是去游玩的一般,让身后跟踪的几个人都不由地郁闷起来,天快黑的时候孟天楚等人进了一家饭馆吃饭喝酒,谈笑风生不绝于耳,让不远处的几个人吃的是食不知味,都要到二更了,几个人才尽兴而归回到了客栈。 身后几个人尾随而来,到了客栈孟天楚他们已经进屋去了,一打听不禁有些意外,原来这四男两女竟然是一人一个屋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自己地人不过才四人,怎么办呢,商量之后,决定现将两个女人擒了再说,再说这两个女人地父亲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将她们两个擒了,孟天楚还不得乖乖地听命于他们地主子,想到这里,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四个人分成两路,两个女子的房间中间还隔了一间孟天楚的房间,打探清楚之间,四个人等着这六个人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之后才开始行动。 他们往晓诺和简柠的房间里吹了迷烟之后过了一会儿,这才开门进去,走到床前一看,两个美人儿还在浑然不觉地熟睡着,正要将人抬走,突然身后飕飕两声,还未来得及回头,四个人都已经齐身倒下,只见他们的身后站着的四个男人微笑着将他们捆绑后放在了屋子里,孟天楚笑着说道:“屠龙你如今这一招隔山打牛的点穴手法已经练得是炉火纯青了。” 屠龙笑着说道:“这些小厮以为我们真的看不见他们,哈哈,大人还真的猜对了,他们会先对夫人和简姑娘下手。” 孟天楚:“不告诉她们就是担心她们关键的时候这出戏演的不像了,好了,将他们这四个人捆绑好,我们就走。”然后将晓诺和简柠带离了房间。 天蒙蒙亮的时候,四个被孟天楚他们捆绑的人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四个人都捆绑在一个椅子之上,身上的衣服全无,几乎是赤裸着身体,窗户开着,呼呼的北风从窗户外刮了进来,让人一下再无睡意。 “这个该死的孟天楚,我们上了他们的当了。” “唠叨什么啊,赶紧叫人将我们松绑才…阿…欠,他***,我都快冻冻…冻死了。” “来人啦,救命啊…” 围村绝大部分的人都姓习,所以在围村习姓的人很有地位,从族长到里正,不管大小管事的都姓习,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族村落,而且这个村面积很大,人口上千,虽说喊得是围村,但却和一个集镇差不多大小,甚至建筑和气势一点也不逊色于一些发展不错的集镇。 孟天楚他们在围村外停下了,一个建造恢宏的牌坊树立在他们的面前,至少有十几米之高,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围村。 虽说是冬季,但也可以看见这里应该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道路宽敞,两旁的高耸的白杨,田地和村庄映入眼帘。 晓诺从车上下来,四周看了看,道:“这个习睿还真会找地方,四面环山,山下有河经过,依山傍水,是个风水宝地。” 王译说道:“通说这个围村出了不少进士举人的,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个习睿卸任后没有在杭州府买地置房,而是回到围村盖了一处听说很大的宅院,如今看了还真是不错的地方。” 晓诺却是不屑,道:“有我孟府大吗?” 大家笑了,屠龙道:“怕是在杭州府找不到第二处比孟府更大的宅院了,从大人的书房到前厅要经过两个桥,走上一盏茶的功夫真是辛苦。” 孟天楚:“好了,我们不要说自己了,围村就在眼前,我们现在进村吧。” 说话的功夫,看见村里出来了十几个人朝着孟天楚走了过来,柴猛和屠龙本能地左右一边一个站在孟天楚身边。 走近了一看,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大概有七十岁左右的样子,真可谓是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的样子,面色红润,模样也很慈祥。 老人走到孟天楚身边躬身施礼,笑着说道:“知府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孟天楚正在猜测此人是谁,只听老人说道:“在下习睿” 孟天楚不禁愕然,没有想到习睿竟然亲自出村迎接,赶紧回礼。 习睿笑着说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孟大人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杭州知府,让老夫实在佩服。” 孟天楚还未启口,习睿指着身后一干人等,道:“这些都是我的子嗣亲眷,这里老夫就不一一介绍了,天寒地冻的,还是等进了村子喝些热茶再给大人一一介绍吧,孟大人,请!” 第488章 刺客 孟天楚正要走,习睿笑了,指着前方说道:“大人还是上车吧,这么离老朽住的地方还有一定的距离。” 孟天楚:“习大人都步行而来,在下哪里还有坐车的道理。” 习睿捋了捋自己自己花白的胡须,赞许地看了看孟天楚,道:“也罢,那就让老朽陪着孟大人走走看看我们的围村。” 晓诺指着不远处一群人,道:“习大人那些难道是您的家眷?” 习睿看了看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子,穿着华丽容貌绝色娇艳,便道:“这位是…” 孟天楚赶紧说道:“这位是在下的贱内,名叫晓诺。” 习睿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躬身施礼,道:“久闻大名,一直听说成大人的两个千金都是倾城倾国之貌,今日得见果然是让老朽开眼了,孟大人好福气啊。” 晓诺笑着回礼,道:“听习大人的口气难道认识我?” 习睿笑着说道:“岂止是认识,我的七儿子现在便在夫人的父亲麾下任帐前总兵,如今和您父亲一道在戍守边关。” 晓诺惊讶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不动声色笑着什么都没有说。 习睿:“好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孟天楚跟着习睿朝围村走去。 孟天楚跟着习睿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这才隐约地看见了不远处几十棵古松的间隙处看见了一个偌大的宅院耸立于山下,恍若一处千年古刹。 习睿道:“孟大人走累了吧,平日出来都是出门便是车或轿,光用双脚卖力地时候不多了。” 孟天楚确实是走热了。但总不能让一个老者笑话自己,道:“累说不上,但却是真的走热了,习大人的这个宅院可是一处修身养性好去处啊。” 习睿大笑几声。道:“修身养性倒说不上,不过却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孟天楚看了看身边地晓诺和简柠,晓诺毕竟是习武之人最近殷素素天天敦促着练习,倒也没有什么感觉,简柠却是已经气喘吁吁。孟天楚便道:“习大人真是老当益壮,您看简姑娘都已经累成这样。” 习睿看了简柠一眼。漠然地说道:“这位姑娘可是简麒简大人的千金吧?” 简柠见习睿这般势力这个时候才看见自己,便淡然一笑也未给习睿施礼。 习睿啧啧两声,道:“简大人也是艳福不浅啊,夫人个个都貌美如花,我以看眼前这个姑娘不禁让我想起了他从前的那个原配夫人,那个夫人可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孟天楚发现简柠的脸色十分难看,便赶紧岔开习睿地话题,指着已经走近的习府说道:“习大人,好容易到了您地府邸,在下都觉得有些口渴了。” 习睿:“就是。就是。我就说让大人驾车前行,让大人受累了,赶紧请进吧。” 晓诺和简柠最好,自然晓得简柠为什么脸色突然这般难看,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握了握简柠的手,简柠勉强一笑,和晓诺手牵着手迈进了习府的大门。 晚饭之后。孟天楚以为习睿会找自己。谁想习睿推说自己累了,便让习府的管家一个干瘦的小老头送孟天楚他们回后院休息。自己再也没有露过面。 孟天楚等人坐在孟天楚的房间里不觉有些纳闷儿,不知道这个习睿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葯,怎么只字不提习捡的事情,孟天楚决定第二天自己还是主动提出,不要这么被动了。 大家聚在一起担心隔墙有耳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夜过三更,孟天楚看着困乏之极的晓诺已经躺在自己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了,但自己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想起白天习捡给自己说地话,再一想这个习睿言行举止都看得出来是一个博览群书睿智风趣地老者,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从见面到最后吃过饭不过也就两个时辰的样子,孟天楚已经知道这个老者不但桃李满天下,竟然自己的七儿四女如今儿子都有官职,女儿也都嫁给了杭州府大小官员,其中一个女儿还嫁给万岁爷的一个弟弟,虽说不是什么至亲,但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难怪一个案子竟然因为习睿的干涉就耽误了这么多年,看来这个老头子是真的不好惹了,七十好几地人竟然喝酒也不输给孟天楚这几个年轻人,不管是不是示威,孟天楚地心里总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门外地风吹得窗纸哗哗直响,晓诺哼哼了几声转过身去从孟天楚的臂弯里离开了,孟天楚给晓诺盖好被子,起身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的门紧跟着也打开了,孟天楚见是简柠,便道:“姑娘辛苦了一天了,怎么还不歇息?” 简柠莞尔一笑,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道:“大概是离开了自己的床,有些不太适应吧,大人为何也不歇息?”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道:“大概和姑娘是一样的感觉。” 简柠笑了,孟天楚道:“姑娘最近心情好像不错,比从前我见着的时候爱笑多了。” 简柠愣了一下,道:“是吗?我从前不爱笑的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 简柠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在想这个老头子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陷害这个习捡吗?” 孟天楚长叹一声,还未说话,只听得身后飕飕的声音,没有来得及回头。简柠已经将孟天楚推到一边,自己也差点摔倒,两个人的声音大概是惊醒了另外一间房子里的柴猛和屠龙,两个人冲去门来。见孟天楚走到门柱前,上面赫然插着一支飞镖。 孟天楚:“简姑娘你没有受伤吧?” 简柠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告诉孟天楚自己地脚扭着了,有些疼。 屠龙上前将飞镖拔下,柱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看来力道很猛。 飞镖上有一个纸条,孟天楚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若想知道原因,先查孤儿底细。”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屠龙低声说道:“会不会是个圈套?” 孟天楚沉思许久,道:“不管是不是个圈套,查清习捡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也是有必要的,另外这个纸条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也要查一查那个收养习捡地人家在围村是个什么角色。” 简柠低声说道:“我想他们一定在暗处盯着我们。” 孟天楚:“这个毋庸置疑,若是不盯,那就不是他们了。好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简柠:“那习捡从前的身世我们从何下手啊?” 孟天楚:“明天在围村问一下当时和他们家人做邻居的乡亲应该会有一些端倪。如果没有我们在想别的什么办法。再说了,习捡又没有死,他还说话呢。” 简柠:“希望可以问出什么。” 孟天楚劝慰道:“但凡做过什么,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你说呢?” 简柠嗯了一声,先回到屋子里,孟天楚想了想。叫住简柠。道:“我看你还是和晓诺睡在一起好了,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一丝睡意。我和柴猛还有屠龙睡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叫我们。” 简柠:“不好吧。” 孟天楚:“没有什么不好,你一个人睡在一个房间实在不能让人放心,晓诺虽然是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总还是可以抵挡一阵,而且她地轻身甚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好了,快进去吧,外面这么冷。” 简柠只好进了孟天楚的屋子,孟天楚见她关好门后,这才和屠龙还有柴门一起回了屋。 孟天楚进屋后假意地屠龙还有柴猛寒暄了几句,然后吹灭了蜡烛,三个人在黑暗中,孟天楚小声地凑在两个人的耳朵前吩咐了几句,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屋顶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柴猛和屠龙一个从门口出去,一个从后窗跃出,孟天楚听见房顶上一阵嘈杂声后,柴猛和屠龙回到了屋子里。 孟天楚重新点燃蜡烛,关上房门,道:“看见是什么人了吗?” 屠龙:“那个人的身手很是厉害,而且十分狡猾,知道我和柴猛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不敢追的太远,所以无心恋战只管逃命,不过我们虽然没有看见长相,但却知晓了一点。” 孟天楚:“什么?” 屠龙:“那个人是个女人。” 孟天楚:“女人?” 柴猛:“就是,我和她过了几招之后便知道了。” 孟天楚:“看来这个习府还是个卧虎藏龙之地,我们不能小觑。” 屠龙:“不过她受伤了,我们在她的肩膀上刺了一剑” 孟天楚:“就算是刺死也没有用的,若真是习睿派来的,我们什么多发现不了,算了,这个大个宅院,我们就吃饭的地方离我们睡觉地地方就要走上半天,一会是长廊,一会儿是假山和小桥,左拐右拐地,哪里记得来时的路。说不一定这个地方和殷家山寨一样深不可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屠龙:“大人,您说那个给您写纸条的人会是谁呢?是敌是友?会不会是刚才在屋顶上一直偷听我们说话的人。” 孟天楚:“这个案子我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什么都还不清楚,习捡这个案子潭水实在是太深了,我都不知道这个案子背后到底隐藏什么惊天的秘密。屠龙:“那我们给习睿那老头子说,您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孟天楚笑了,道:“大概会很坦白。” 柴猛:“不会吧。” 孟天楚:“当然,我也只是猜测。不想了,你们两个谁给我让个床出来,我困了。” 柴猛起身去了隔壁的王译的房间去睡了,孟天楚倒在床上。不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孟天楚还未去拜见习睿,习睿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习睿坐在孟天楚地房间里,一副神清气爽地模样,笑着说道:“孟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孟天楚:“不好。” 习睿:“为何不好。是床铺太硬还是房间太冷?” 孟天楚:“是有刺客。” 习睿很惊讶的样子,道:“哦。不会啊,怎么可能,我习府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习府半步。” 孟天楚笑了,道:“问题是这个季节没有苍蝇,所以有一两个刺客大概也很正常” 习睿:“大人地意思是习某派人来刺杀您?” 孟天楚:“不然,我只说这个习府也不一定就是牢不可破。” 习睿和孟天楚相视而笑,习睿道:“孟大人一定有话要说,既然老朽来了,大人不妨直言相告。你我都不是扭捏之人。猜谜没有多大的意思。” 孟天楚笑了,道:“我料想习大人会来找我地。” 习睿:“那就请孟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好了。” 孟天楚:“问的自然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一个案子。” 习睿面不改色地说道:“大人继续。” 孟天楚:“习捡,从前围村一个人家收养回来的孤儿后来这家人一夜之间死了母女三人,习捡因此被官府抓走,说是他是凶手。” 习睿:“那孟大人找老朽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想让习大人行个方便,我想找一下当时知情的人询问一下可否?” 习睿笑了,道:“这是您孟大人地权力。老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想问谁便问,我不会叫人干涉地。” 孟天楚似笑非笑地说道:“习大人倒还真是一个坦荡之人。” 习睿放下手中的茶碗。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如此而已。” 孟天楚:“既然这样,我就不免想问上一句,习大人卸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对官府的事情指手画脚呢?” 习睿听罢顿时拉下脸来,道:“孟大人什么意思?” 孟天楚:“习捡的案子不就是您一直插手?” 习睿却是没有着急,笑道:“孟大人您是听谁说的,是我老朽在插手这件事情,我老骨头一把了,卸任之后一直将自己关在这个庭院深深之处,从不过问他人之事,您说我插手习捡的案子有什么证据呢?” 孟天楚:“我知道习大人会这么说的,如果你没有插手这件事情,你的那些个门生怎么会处处阻挠我查这个案子,你有怎么会知道我昨天要来围村?” 习睿愣了一下,继而大笑,道:“孟大人,我们还是用证据说话吧,你是师爷出身自然最讲求的就是证据,不要在老朽面前空口说白话了,你要去查什么,我不会管,但不会强加干涉,但你若是什么都查不到就要在习某面前说东道西,这个习某可是不高兴了。” 孟天楚:“习大人放心,我会拿出证据给你看的。” 习睿起身收起了一张笑脸,看着孟天楚说道:“那习某就敬候佳音了。大人所说刺客一事老朽一定会查个结果出来给大人一个交代,保证在大人居住在围村期间不会再有类似地事情发生了。”说完拂袖而去。 晓诺一旁小声嘟囔道:“拽什么拽,我就不相信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下人模样地人,一问才知道是习睿找来给孟天楚他们带路的,孟天楚心想这个老头子倒是表面功夫做足了,既然连带路的人都给自己找好了,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推辞了。 这个带路的人自称是习睿家的长工名叫二狗,一路无话带着孟天楚出了习府朝着东边去了。 走了不多时,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二狗道:“这个地方便是三年前给习家母女搭建灵堂的地方,因为当时习捡地娘和两个妹妹都被烧得分不出谁是谁了,便在这个地方给她们立了一个衣冠冢,算是让后人还记得咱们围村有这么一户人家吧。” 孟天楚走到空地上一看,果然立了不大地墓碑上面写着:习慕氏母女三人之墓,倒是很简单。 孟天楚看了看这边空地,正是冬天,但也看的出来这个地方若是夏天应该已经长出了植被,从前被焚烧地痕迹已经几乎看不出来,只有些许小树枯死的枝干上有烧过的样子。 孟天楚:“二狗兄弟,这个习家的男人从前在围村是做什么的?” 二狗:“不过是个本分的庄稼人。” 孟天楚:“那他的内人呢。” 二狗:“也一样” 晓诺走上前来,道:“那你知道习捡在你们村子里为人如何?” 二狗:“我住东边,他们住西边,没有来往过,不清楚。” 第489章 月儿 孟天楚:“这块空地在搭设灵堂之前应该是习家母女的田地吧。” 二狗:“应该是。” 王译:“什么叫应该是,你好像什么都不清楚,你和这家人到底认识不认识?” 二狗敦厚地笑了笑,道:“怎么会不认识呢,但哪里有什么闲暇功夫打探别人的事情。” 孟天楚:“这家男人叫什么名字” 二狗:“习平” 孟天楚在空地周围走了一圈之后,发现这块地并不是很大,而且四周都是田地,怎么会将灵堂搭建在田地周围,这样来往的认不是将庄稼都给踩坏了。 孟天楚:“二狗,带我们去习平的家里看看。” 二狗:“就在您站在这个地方,这就是习平的家。” 孟天楚不解,二狗指着空地左右两处田地道:“加上这两块地一起就是习平的家了,大人以为习平的家很大?” 孟天楚看着身旁几个人大家一起笑了,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家五口人就住在这三块田地上,还包括这个灵堂?” 二狗:“是的,大人,不过他们家大女儿十岁那年就没有在家住了。” 孟天楚:“那住哪里?” 二狗:“大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晓得。” 王译呵斥道:“怎么和大人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不碍事。” 二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给孟天楚赔不是:“大人多包涵,小的是个粗人说话这样习惯了,大人请不要见怪。既然大人不知道。那我就告诉大人好了,习平家的大女人十岁就被习老太爷的女儿给买了,去给她当时也只有十岁地女儿当贴身丫鬟。” 孟天楚:“这么说习大人家中是人丁兴旺了,应该是四世同堂了。” 二狗嘿嘿一笑。道:“那是,习老太爷有权有势在我们围村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他们习府上下二百多人下人几乎全是我们围村的人,大家都是亲戚,相互照应着。也算给我们饭吃,习老太爷是个好人。习老太爷自己有五位夫人。原配夫人四年前故去了,他的五位夫人一共给他生了十三个孩子,七儿六女,还有两个女儿留在家中,女婿都是入赘地,大人您想一想,这家里能不热闹嘛。” 孟天楚:“如此说来,确实十分热闹了。” 孟天楚看了看四周,道:“习平家一死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快就被种上庄稼了?” 二狗:“我们庄稼人靠的就是田地吃饭,里正的意思给他们一块田地立个衣冠冢就好。不用浪费这么多地空闲着。”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你们围村的里正叫什么名字?” 二狗:“就是习老太爷的亲侄孙,叫习远,还是个贡生,为人和善,人很不错地。” 孟天楚心里嘀咕,难怪习睿不怕我们查,就在这个围村。连里正都是自己家里的人。怕是围村就是他地天下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服输了。 孟天楚:“那习平的大女儿听说死之前准备嫁人了,你知道嫁给谁吗?” 二狗:“就是嫁给我家老 孟天楚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习睿这个老头子到底想和自己玩什么游戏,竟然这般戏弄自己。 孟天楚:“你的二儿子?” 二狗:“正是。” 孟天楚:“那按理说习平家里和你马上就要是亲家了,你这么可能对他们家一无所知?” 二狗倒是不解,道:“我们围村的儿女亲事都是里正族长和习老太爷做主的,他们觉得哪家和哪家合适定了就是,我们两家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孟天楚郁闷了,还未见过如此淳朴敦厚的老百姓,连自己家里儿女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好像也不觉得什么很光荣的样子,但也不想是装出来的。 孟天楚:“那你见过习平家地大女儿吗?” 二狗:“自然是见过,都在一个村子,虽然很少见面,但也知道相貌,说实话,那可是我们村子里数一数二地好姑娘。” 孟天楚:“这么个好法?” 二狗:“勤快,踏实,话不多,但心眼很好,这在我们围村就够得上是很好的姑娘了。” 晓诺一旁问道:“长得好看吗?” 二狗不屑地说道:“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晓诺被二狗的话活活给噎住,孟天楚偷笑着看了看晓诺,道:“问问也无妨。” 二狗想了想,道:“应该还可以吧,不记得了。” 孟天楚倒是相信,这农村的人只好觉得人品不错就是最重要了,只要不是面目狰狞就可以。 简柠在一旁一直很冷静,突然说道:“带我们见见你的二儿子吧。” 二狗想说什么,但忍住了,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孟天楚道:“你想说什么?” 二狗:“没有啊!” 孟天楚:“有什么就说好了。” 二狗这才看了看孟天楚身后的晓诺和简柠,道:“男人说话,女人在一旁插嘴,真是没有礼数。” 孟天楚听罢,先是惊讶,继而转身看了看晓诺和简柠,只见她们两个竟然微笑着什么都没有说,便尽力忍住笑,朝着二狗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还没有到二狗家就见一对青年男女迎面走过过来,快到的时候,那女子明显走到了那个男子后面慢了一步地样子,眼睛也一直盯着地。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样子有些拘谨甚至有些可笑了。 那男子走到二狗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爹,二狗指着孟天楚道:“还不赶紧给知府大人磕头。” 那男子听罢,赶紧跪在地上。后面地女子也应声跟着跪下,两个人恭敬地喊了一声知府大人,孟天楚赶紧让他们起身,二狗道:“这个便是我地二儿子和二儿媳妇。” 孟天楚:“哦,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子低头答道:“回知府大人地话。草民和家里的去习老太爷家里做工。” 二狗解释道:“每年年前都要让每家每户出人去给习老太爷家里帮上几天的忙,习家园子那么大。光是家里地下人和丫鬟哪里忙的过来。” 孟天楚看了看男子,道:“好吧,那你们赶紧去吧,不要耽搁了。” 男子给孟天楚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带着身后的女人绕过大家小心翼翼地走了。 孟天楚:“你这个儿媳妇儿倒是挺有礼数。” 二狗自豪地说道:“没有礼数没有教养我二狗家不要这样的女人。” 孟天楚:“那如果是里正做主给你家找个一个这样没有礼数的女人你又该如何?” 二狗没有想到孟天楚会这么问自己,想了想,道:“那…那草民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不会吧。” 大家忍俊不禁都大笑了起来,二狗见大家笑了,自己也不知道大家笑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晓诺小声在孟天楚耳边说道:“我见他地这个儿子倒也不是个木讷之人。” 孟天楚:“媳妇儿长相却不敢恭维。” 晓诺戏谑道:“长相又不能当饭吃!” 与此同时。在习家宅院的楼顶。两个男人站在上面望着孟天楚他们,其中一个低声说道:“老太爷,您看这个孟天楚到底是个什么角儿,带着二狗在田地里走了半天,仿佛是游玩一般,还笑地这么开心。” 习睿冷笑了一声,道:“我听远桥的意思。这个小子从前不过是仵作。然后是师爷,若不是万岁爷。他永远都是下九流的货色,哪里可以入眼。” 习睿身边这个男人鄙夷地看了不远处的孟天楚,道:“仗着自己有万岁爷撑腰,就这般的为所欲为,干脆奴才找几个人将他给…”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习睿笑了,道:“都要过年了,别说这么血腥的话,再说了,我们习家一向是以德服人,不要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样不好。” “那万一…” 习睿看了看身边的男人,那男人赶紧低下头去,习睿道:“没有万一,来了这么多人查,最后不都一一地抱着我习睿给的银子走人了吗?再说了,谁会为一个没名没姓的孤儿真地去刨根问底,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有抱负地有志青年罢了。” 男人连连点头,讨好地笑着。 习睿见孟天楚他们和二狗分开了,朝着宅院这边走了过来,便道:“好了,我们也该下去了,给孟天楚他们准备的午饭都准备好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燕窝鱼翅统统都备上了。” 习睿满意地点了点头,边往下走边说道:“来者是客,我们要尽好地主之谊,不要让人家背后说我们习家不会待客,知道吗?” 男人赶紧应声道:“老太爷,您放心吧,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习睿:“嗯,对了,三天后便是老夫人的忌日,记得将该准备的都一一准备了,一样也不能少,知道吗?” “知道了,老太爷,奴才都记着呢。” 习睿:“唉,每年这个冬天真是让人觉得恼火,冷的骨子里去了。” “昨天已经吩咐下去了,过年用的炭火已经从山西运了过来。” 习睿走下楼顶,看了看大门,道:“今天你让老爷陪着孟天楚他们吃饭,我就不去了。昨天月儿说是让我去她那里吃蟹黄粥,我想起来都馋了。” 男人见习睿露出了慈祥地笑容,便也笑着说道:“小姐最近气色好了很多,听下面地人说她也愿意和身边的妈妈还有丫鬟说些话了。” 习睿点了点头。道:“是啊,三年了,有些事情该忘就忘记了吧。” “老太爷说地是。” 习睿:“那你去忙你的去吧,我到月儿那里去看看,你去给管家说一声。将我书房里那瓶女儿红给我送到月儿那里去。” “嗯,奴才这就去办。” 习睿这才慢悠悠地哼着小曲儿朝着内院的一个小桥走去。 孟天楚他们走到习府大门。晓诺停住脚步,看着习府的门槛,道:“这家地门槛怎么比一般人家的门槛高出很多?” 王译:“大概就是想显出和别人的不同吧。” 简柠:“我看这个习睿越来越神秘了,他到底想要隐藏些什么?”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无论他想隐藏些什么,都不能让我们轻易放弃。”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先是恭敬地孟天楚施礼,然后说道:“我们家老爷请孟大人和各位到偏厅去用饭了。孟天楚:“有劳管家了。” 管家:“请吧,孟大人老爷已经在偏厅等着大家了。” 孟天楚坐在房间里看书,天又开始下雪了。屋子里放置了火盆和暖炉。晓诺躺在床上无聊地打着盹儿,屋子里很安静,偶尔之后孟天楚翻书的声音。突然门外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孟天楚回头看了看晓诺,竟然已经睡着了,起身打开窗户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水红色长袄脚穿一双同色地棉鞋。披着白色披肩的女子。年纪大概十六七,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虽说年纪不大,身材尚未长成,但容貌绝丽,掩不住容颜中地稚气.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那女子明显没有发现不远处有扇窗户打开着。一个男子正看着自己,她高兴地雪地里奔跑着嬉笑着,身边两个丫鬟仿佛不敢去阻拦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劝说道让她回到房间里去。 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大红灯笼在雪地里奔跑着,朝着孟天楚这边过来,一不小心摔倒了,灯笼甩出老远,孟天楚不禁叫了一句小心,那女人大概这个时候才发现身后有人,丫鬟将女子搀扶起来,女子扭头朝着孟天楚的方向看了过去,突然见是一个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男子正微笑的看着自己,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得是风流韵致。 女子的脸一下就浮上一层红晕,羞涩一笑,甩开两个丫鬟的手,快步地走开了。 孟天楚这才关上了窗户,晓诺大概是被冷风给吹醒了,便起身说道:“天楚,你站在窗口看什么这么入神。” 孟天楚笑着说道:“方才听见窗外有打闹声,担心吵醒你,便要阻止,谁想开了窗户,不过是几个打闹的孩子,现在也走了。”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轻轻地搂着孟天楚的腰,道:“怕不是什么顽童,大概是什么翩然而至地仙女儿吧?” 孟天楚心里一震,刚才那个美丽地女子羞涩的神情又浮现在孟天楚的眼前,孟天楚不禁喃喃地说道:“可能是吧。” 翌日 习睿给孟天楚送来一个人,此人便是孟天楚一直想找,但二狗却不知道此人在哪里,这个人便是当年习平家的邻居,后来搬到了围村的南边。 孟天楚想习睿还真是个城府颇深的人,整天看不见他的人竟然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既然让管家将人给自己亲自送上门来。 那人也未等孟天楚启口,便直接说道:“大人,是习老太爷让我来给您说一声,就是讲一讲从前习平家里地一些事情是吗?” 孟天楚示意那人坐下,那人却是不敢,只站着,样子也十分地拘谨。 孟天楚:“你和习平邻居这么多年这么突然搬走了?” “大伙儿都说那个地方风水不好,习平死了不到两年,他的婆娘和女儿一夜之间也全都死了,我也害怕了,便搬到村南边去了。” 孟天楚:“你知道习平家里是这么收养地习捡吗?” “知道,大概也是个冬天,也下着雪,习平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但因为他婆娘身体不好,而且家里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一生就是两个女儿,所以那一天突然见到我很高兴地说在村外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捡到一个男孩子,两口子好像也很高兴,第二天我就看见习捡了,小伙子长得还不错,而且也很老实的一个人,谁想竟然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孟天楚:“习捡平日和习平一家相处的如何?” “我们看着不错,可实际上好不好,关起门来谁知道,那两年习平在集镇上买些小百货回来卖给我们村里的人,日子也逐渐好过了一些,但多了一个人吃饭,自然也看不出好在哪里,后来没有过几年,习平大概是太累了一病不起,就死了,剩下这一家四口,之后习捡是个男人,田地里就主要靠他了。” 孟天楚:“听说当时习平的老婆要给习捡说个媳妇儿,你知道是谁吗?” “我们围村给人说媳妇儿不是自己的事情,是里正和族长说了算,不过当时习捡的娘也提起过,说是给里正讲过,后来听说里正是给习捡在邻村给习捡说了一门亲事,谁想…” 孟天楚:“听说习家大闺女在习府给一个小姐当丫鬟?” “是的,那姑娘话不多,人很老实很本分的。” 孟天楚:“听说那姑娘死的时候…”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个人赶紧打断孟天楚的话,道:“至于莲花死的时候,我就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 孟天楚见那人脸色都变了,觉得蹊跷,道:“当时你们是邻居,你这么会不知道?” “当…当时我不在围村,我出去了,我回来的时候连灵堂都已经烧了,衣冠冢都建起来了,草民真是什么都不清楚,都不知道,大人就不要问我了吧。” 孟天楚:“好吧,那我就不问这个了,那你知道习家闺女伺候的小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吗?” 那人想了想,道:“是习老太爷是孙女儿,叫月儿小姐,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孟天楚:“几年是多少年?” “我…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孟天楚:“你的意思是习家闺女一死,你也就没有看见月儿小姐了,是吗?” “大…大概是吧。” 孟天楚觉得这个案子越问越离奇了,那人走了之后,晓诺道:“为什么我们不去问问里正或是族长?” 简柠笑道:“怕是这两个人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孟天楚:“问不出来我们也要去问问。” 第490章 走访邻村 里正家。 一个三十多岁尖嘴猴腮的人站在孟天楚面前,这个人便是传说中的里正大人习远了。 孟天楚一句寒暄都没有,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为习捡的案子而来,所以有事情要问你。” 习远笑着将孟天楚迎到大厅的正位坐下,吩咐下人伺候茶水之后这才说道:“习捡的案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大人无非就是要问习捡和习家的关系,习捡为何杀人,这些从前的大人都问过了。” 孟天楚:“我不问这些。” 习远愣了一下,道:“那大人要问什么?” 孟天楚:“你给习家闺女说的那门亲事是哪一家?” 习远:“人都已经死了,而且还没有嫁过去,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孟天楚:“好奇罢了。” 习远显得有些别扭,道:“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记不得是那一家了。” 孟天楚:“里正大人是记不得了,还是压根儿就没有给习捡说过什么亲事?” 习远赶紧义正言辞地答道:“知府大人万不可这样说卑职,习捡他娘当年来找我后,我确实去邻村给习捡说了一家,但已经过去三年了,卑职哪里还记得说的是哪一家啊,不过…不过你等等,我找人过来问问,兴许还有人替我急着,大人稍等,大人稍等,卑职这就去找人问问。”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晓诺:“天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孟天楚:“一般老百姓的亲事由相托的媒婆去说。继而找了两人的八字去合,既然在案发地第二天习家就要一娶一嫁,按理说是双喜临门,习家的人应该至少是见过对方的父母甚至连闺女都应该也见过了。除了习捡自己以外,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对方家里有了什么变故,既然我们现在没有地方着手,我们就要多处撒网了。” 简柠:“卷宗里也是只字未提习捡的婚事,若真是可以找到当时地那一户人问一问。或许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发现。” 这时里正笑嘻嘻地回来了,道:“瞧我这个记性。我问到了,就是邻村吴家,当时那个闺女我还见过,小习捡好像三岁,当时十四岁的样子。” 孟天楚起身,里正小心翼翼地跟着孟天楚身后,说道:“知府大人,您这是…” 孟天楚:“走,带我们去看看。” 习远似乎猜到孟天楚回来这个一招,赶紧说道:“好的。卑职已经备好了车马就在门外候着呢。” 孟天楚转身看了里正一眼。道:“邻村里围村有多远,大概要走多长时间?” 习远想了想,道:“大概也就半个时辰就到了。” 孟天楚:“那我们就不用马车了,骑马就好。” 习远赶紧笑着说道:“大人,您看着外面天已经阴了,天寒地冻,卑职是担心您的身子骨受不了这样地寒风。您若是骑马。那风吹到骨头上,啧啧…”里正做了一个很冷的姿势。 孟天楚:“要是你怕冷。你告诉我那家人地姓名,我自己去便是。” 习远:“大人都不怕,卑职哪里有怕冷的说法,那这两位夫人…”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和简柠,还未启口,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也去。” 习远连连啧啧称赞道:“大人的两位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简柠赶紧解释:“里正大人我可不是…”谁想简柠还没有说完,习远已经走出门去,急匆匆准备马匹去了,简柠一脸臊红,晓诺偷笑着走到简柠身边用手戳了一下她的臂弯,简柠更是不好意思了。 马匹准备好了之后,孟天楚他们走出里正家的大院,正好上马,突然见老远驶来一辆马车,习远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请大人容卑职一些时间,马上就来。”说完急匆匆地朝着马车走了过去,还未走近,马车上跳下一个穿着大红花袄的女子,孟天楚他们隔着那辆马车大概五米的样子,孟天楚看出这个女子便是那天在自己窗外玩雪摔倒的那个被晓诺称作为“仙女”的姑娘。 女孩似乎很爱笑,一下车就嘻嘻地笑着,习远也很亲昵地将那姑娘抱下车来,说道:“鬼精灵,外面这么冷,若是让你爷爷知道你出来,你又该挨骂了。” 女孩挽着里正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那人家想叔叔了,就不能来看看您吗?” 习远指了指孟天楚,小声说道:“这是从杭州府来地朋友,今天叔叔不能陪你玩儿,我要陪他们出去一趟,等叔叔回来了,便马不停蹄地来找你,好不好?” 女孩这才朝着孟天楚他们看去,似乎已经记不得那一天自己满脸红霞飞了,很默然地看了看孟天楚和他身边地人,扯着习远的袖子说道:“他们是谁啊,叔叔要陪他们到哪里去?” 习远:“就到邻村去一趟,他们有亲戚在邻村。” 晓诺听见里正的话,小声对孟天楚说道:“里正为什么对那个姑娘撒谎,天楚,你看那个姑娘和飞燕的年龄差不多,甚至还年长一些,这么说话还这么孩子气?” 孟天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女孩嘟起嘴巴,道:“那月儿和叔叔一起去好不好?” 里正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连连说道:“不可不可,月儿听话,你先回去,叔叔办完事就回来陪月儿玩儿,好不好?” 女孩哼了一声,甩开里正的手。径直朝着孟天楚走了过来,习远赶紧跟上,女孩走到孟天楚面前,伸出手指着孟天楚的鼻子说道:“就是你的亲戚在邻村?” 孟天楚见里正在女孩地背后给自己又是做手势又是挤眉弄眼地。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 女孩:“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叔叔是干什么的,你凭什么对我叔叔指手画脚,让他为你做这做那地。” 习远走上前来,赶紧躬身给孟天楚赔不是。然后拉着女孩好声说道:“月儿万不可这样和知府大人说话。” 女孩一听,笑了。露出一口白净整齐地贝齿,指着孟天楚说道:“叔叔,你说他是知府大人?咯咯咯咯…,知府大人不是我爷爷吗?” 习远急得汗都出来了,不知道这么说好,孟天楚道:“习老太爷确实从前是知府大人,但已经卸任多年,姑娘是不是忘记了?” 女孩听罢,一脸茫然的样子,习远赶紧扯着她的手就要走。道:“月儿若是再不听叔叔的话。我就让你爷爷来了。” 月儿边走边转过身去看着孟天楚,走着走着突然说道:“我记起来了,我见过你。” 孟天楚笑了,习远却道:“你又胡说了!知府大人来了才两天,你在哪里见过?” 月儿听罢干脆停住脚步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在梦里,一定是在梦里。在梦里见过的。” 习远让月儿地两个丫鬟将月儿强行拉上车去。孟天楚看着月儿开心的样子,听她说地话。突然想起了邓丽君的那首《甜蜜蜜》: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在梦里,在梦里见过你… 习远好容易将月儿送上车去,月儿探出头来朝着孟天楚招手,晓诺:“这个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习远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了,道:“我的小祖宗,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女孩朝着孟天楚道:“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习远有些为难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却笑着走了过去,走到车前,月儿凑到孟天楚面前,小声说道:“我真的见过你。” 孟天楚笑了,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也见过你的。” 女孩一听,顿时高兴了,拍着手说道:“瞧!我说的我们见过的,但我不记得是在哪里了,你告诉我,我们在哪里见过?” 习远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孟天楚对那女孩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先去邻村一趟,回来告诉你。”女孩伸出手指,孟天楚不解,女孩道:“说话算数,我们拉钩钩。” 孟天楚笑了,习远将那女孩地手打了一下,道:“月儿,不可对知府大人这么无礼。” 女孩再次将自己地手伸了出来,也不理会习远,只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爽快地伸出自己的手来,两个人的小手指勾了勾,月儿这才满意地回到车上,习远赶紧示意车夫驾车,看着马车远去了,这才长叹一声,想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对孟天楚连道几声感谢,孟天楚见习远满腹心事的样子,对这个叫月儿的姑娘产生了一种好奇感。 习远领着孟天楚一行人骑马来到了邻村,这个时候天已经又要下雪的样子了。 习远对孟天楚说道:“您看是先到这个村里的里正家里歇息一会儿呢,还是直接去吴家?” 孟天楚想了想,简柠走上前来,道:“大人,我看还是在这个村子里正家里歇息一下地好,大家都有些累了。” 习远赶紧说道:“夫人说地是。” 简柠正要辩解,晓诺拉着简柠的手,偷笑道:“走吧,我也想喝点热茶。” 孟天楚见大家都有这个想法,便只好同意了。 很快来到这个村里地里正家,突然知府大人光临,两个里正都有些乱了分寸,又是沏茶又是吩咐人做饭,忙的是不亦乐乎,孟天楚对简柠说道:“其实直接去吴家便可。” 简柠小声说道:“有些事情说不一定这个里正会比围村的里正更能问出一些话来,我主要是有这个考虑。因为围村的里正和习睿是一家人,他做地每一件事情应该都给习睿请示过,就想之前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从外面回来一趟之后连马匹都准备好了。说明不是他里正聪明,而是有人让他这么做了。但这个村子的里正和他并未预谋,所以…” 晓诺笑着说道:“柠儿姐姐狡猾哦!” 孟天楚赞许道:“晓诺说的对,我竟然忽略了,还是你比我细心。” 简柠被孟天楚和晓诺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笑了笑端起茶杯来假意喝茶。 孟天楚叫来这个村子的里正,这个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出头了。一副敦厚老实地模样,站在孟天楚的面前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这么放置才好了。 孟天楚随和地说道:“不必如此拘礼,我们不过也就是随便过来看看,谁想竟然打搅你们了。” 里正赶紧摆手说道:“知…知府大人舟车劳顿,能来我们村子里看看,定然是令全村蓬荜生辉,卑职高…高兴还来不及了。” 孟天楚:“你坐下说话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里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习远,习远坐在一旁笑着对里正说道:“知府大人让你坐着,你坐便是。” 孟天楚心想这都已经出了围村了。这么感觉还是围村的势力范围。这个习远是不是太猖狂了一些。 孟天楚对习远说道:“你和我的手下带人去将吴家全部的人一个不拿地给我全部带到里正这里来,我在这里等着。” 习远赶紧起身叫来几个下人正要吩咐,孟天楚道:“我让你亲自带人去。” 习远听罢,见孟天楚一脸严肃地样子不敢说什么了,孟天楚看了看屠龙,习远只好走出门去,屠龙会意和习远一起带着人走了。 孟天楚见习远走了。料想他很快就会回来。便对里正说道:“你们这个村子平日里和围村走的挺近?” 里正:“因为是邻居,自然走地近些。” 孟天楚:“那你们村子和围村结亲的多吗?” 里正:“应该是比较多。围村的人大多比较富足,我们村的人也愿意和他们结亲,不过并不是想和他们结亲就可以如愿的。” 孟天楚:“这么讲?” 里正:“人家条件好,自然会比较挑剔,一般都是他们看上我们村子哪个人家,我们则没有选择别人的可能。孟天楚:“你们村子男女的婚事是由你说了算的吗?” 里正笑了,道:“这么会呢,我哪里管的过来这么多的事情,除非有些事情他们觉得有违伦常或是有违祖制这才会来找我。” 孟天楚:“那你知道三年前围村习平家和你们村里吴家定亲地事情?” 里正想了想,道:“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那习家出事了,亲事地事情告吹,这才知道一些,听说那个叫习捡的小伙子是那家人收养的一个孤儿,唉,算不算是养虎为患呢。” 孟天楚:“你听到了什么?” 里正:“就说那个习捡杀了全家,然后毁尸灭迹,连全家人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全都烧的是干干净净,真是…” 孟天楚:“那你们村子吴家的人知道了就没有说什么?” 里正:“能说什么呢,本以为自己家里的姑娘嫁到围村之后就要享福了,谁想竟然是这样地情景,只好另找别家,吴家地姑娘在围村习家出事后三个月嫁到了钱塘县城一个做小买卖家里去了,前几天还听说孩子都生了。” 孟天楚:“你看过习捡吗?” 里正摇了摇头,道:“没有,倒是听说一表人才的。” 孟天楚:“你地家人有嫁到围村的吗?” 里正笑了,道:“有的,有的,我的两个孙女都嫁到了围村。” 孟天楚见里正一副幸福地笑容很满足的样子,便道:“那是好事情啊。” 里正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嫁给了习府家里的一个管事,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可以住在习府,我去看过。那日子比我这个里正的日子好多了,一天也清闲,不过就是在厨房里帮厨,还时不时可以给家里捎带些好吃地回来,嘿嘿…” 这时屠龙和习远回来了。身后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习远:“还不赶紧拜见知府大人?” 身后的人听罢,看都不看是谁。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孟天楚:“不必拘礼,找你们来就是问问三年前和围村习平家里定亲的事情,你们谁是户主?”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低声答道:“家父去年病逝,我是吴家长子。” 孟天楚见他说话还算有条理,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地话,我叫吴敏。” 孟天楚:“吴敏,你知晓这件事情吗。” 吴敏:“知道一些,那个和我妹妹结亲的男人我还见过。” 孟天楚一听,不由精神就上来了。道:“说说你知道地情况。” 吴敏还未说话。一旁的习远就干咳起来,吴敏赶紧闭嘴了,孟天楚看了看习远,笑着说道:“里正大人,你仿佛有些口渴,不如坐下来安静地喝茶。” 习远赶紧笑着坐下端起茶杯不再做声了。 孟天楚:“好了,吴敏你说吧。” 吴敏:“当时那个叫习捡的小伙子给我家带了一下年货。因为要过年了。不过是些腊肉和柴火什么的,当时觉得那小伙子话不多。挺勤快的,就这些。” 孟天楚:“你妹妹见过吗?” 吴敏:“没有见过,还没有成亲,这么可能见面呢,这不合规矩。” 孟天楚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道:“你们都起来说话吧,吴敏,你妹妹不在其中吧。” 吴敏:“已经嫁到钱塘张家了。” 习远:“大人,还是先吃饭吧,反正也问不出什么。” 孟天楚看着习远,突然说道:“听说你们这个附近出一种很不错的酒,叫什么来着?” 习远马上说道:“花间醉” 孟天楚笑了,道:“这个名字好听,好,不知道今天本官可否有幸喝到这种酒呢?” 习远走到里正身边,里正赶紧起身答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准备着。” 孟天楚看着习远,道:“你也去吧,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就和他们聊聊天便是,你不用在这里看着呢。” 习远只好跟着里正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看。 孟天楚笑着对吴敏说道:“我听你说话,你该是读过一些书的。” 吴敏有些羞怯地说道:“不过是识几个字,哪里算得上,我们庄稼人哪里有这个闲钱,不过,我听说那个习捡倒是有些文采。” 孟天楚没有想到吴敏自己主动提到了习捡,便顺着吴敏地话说道:“我见过习捡,也这么觉得。” 吴敏见孟天楚一点架子没有,便也放松了不少,道:“不是说习捡已经让砍头了吗?大人什么时候见过他?” 孟天楚笑了,道:“你听谁说习捡已经让人给砍头了?” 吴敏谨慎地看了看门外,孟天楚示意吴敏走近说话,吴敏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就是围村地人说的。” 孟天楚:“那你知道习捡为什么会被人砍头吗?” 吴敏:“听说是杀了他的娘和两个妹妹,我不相信。” 孟天楚心里一动,道:“为什么?” 吴敏还未说话,身后一个老妇,低声说道:“老大,你休要胡说!” 吴敏转身说道:“娘,我和大人聊天呢。” 孟天楚笑了,道:“正是,老人家不必过虑。”吴敏也笑了,突然见习远和里正过来,赶紧退后几步。小声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我会木匠的手艺。” 孟天楚一听先是没有明白过来,后来再一琢磨,不禁看着吴敏笑了。这个男人挺聪明的,看来有话要给自己说。 上席之后,孟天楚道:“让吴家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里正连连摆手,道:“大人这不合规矩。”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这样吧。让吴家的人都回去吧。” 习远一听,赶紧起身说道:“你们都听见了吧。知府大人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孟天楚:“让吴敏留下。” 里正和习远面面相觑,孟天楚笑着说道:“瞧你们,刚才和吴敏闲聊地时候得知他会木匠地手艺,我正愁家中上次给贱内新买地雕嵌大理石床不到时日便发现磨损不少,她整日在我面前絮叨,说是自己的床不如姐姐们地贵重,说自己的床花费还不到六十两银子定要我给她换了,你们说…” 晓诺一旁跟着演戏,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你定要说那床是好的。我见过三夫人的嵌螺硒描金床。就比我地那个好看多了,哼!” 习远赶紧说道:“那既然夫人不乐意,就干脆换个床好了,这个木匠不过是给平常百姓家里做些粗活的,大人这么让他拾掇您那些那么贵重地东西,使不得。” 吴敏不服地说道:“我还是跟徽州的家具师傅学的呢。” 大家都知道明朝的时候最好的木匠师傅都在徽州,后来徽州的木匠逐渐转移到苏杭一带这些有钱人的地方开店。自然生意更是越做越大了。 晓诺:“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再说我私下问过家里的管家,我那床确实去三夫人的要贵了将近二十两银子呢。所以啊,只要给我找一个好的木匠师傅将我那床修缮一下,我自然心里还是欢快地。” 孟天楚:“既然吴敏是和徽州地师傅学的,反正我明后天就要走了,将他带上回去看看,兴许还真的可以修好。” 习远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道:“那就吴敏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晓诺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走到那老妇面前,道:“我先将工钱给付了。” 吴敏赶紧说道:“还没有干活,哪里有收工钱的道理,夫人这万万使不得。” 老妇也是不收,晓诺笑着说道:“等你修好了再拿银子,家里都要过年了,反正你也不敢不给知府大人家里好好干活,所以先将工钱给了,让家里人安心准备年货,你也好安心给我们修床,一举两得的事情。” 吴敏:“但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晓诺见银子塞到老妇粗糙的手上,道:“如果修地好,就将府上可以修地东西都让你修了,这还不行啊?好了,收着吧我也饿了。” 老妇胆怯地看了看吴敏,里正说道:“既然知府夫人宅心仁厚执意要给,卑职斗胆做主了,孟大人也饿了,你们还是收下好了。” 孟天楚:“就是,就是,收下就是。” 老妇和吴敏这才磕头道谢。 天黑的时候,孟天楚他们终于回到了围村,吴敏也跟着来了,既然说是修床,自然不能不带着,免得让习远和习睿那个老东西看出端倪。 习远将孟天楚他们送到习府门口,大家这才发现门厅里坐着一个姑娘,身边地下人和丫鬟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姑娘一见孟天楚他们回来了,赶紧起身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晓诺低声说道:“天楚,今天你犯桃花啊,这个习睿的孙女不会看上你了吧?” 孟天楚:“不许乱说。” 习远走到姑娘身边,说道:“月儿,这个时候你该上床歇着了,谁让你在门厅里呆着,这么冷!” 月儿笑着说道:“叔叔,门厅里有火呢,再说晚上爷爷让人给我熬得狗肉,身子热着呢。” 习远:“赶紧回房睡觉,你看都什么时辰了。” 月儿看着孟天楚,两个人相视而笑。 月儿:“好,好。好,我就去睡了,叔叔您也回去吧。” 习远无奈只好和孟天楚等人一一作别离开了,月儿见叔叔走了。赶紧上前走到孟天楚身边竟然仿佛认识多年一般拉着孟天楚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说道:“我都到门口看你好几回了,你这么才回来?” 孟天楚还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姑娘,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抽出自己地手来,道:“姑娘这么还不去休息?” 月儿上前闻了闻孟天楚身上的味道。突然大声说道:“我在家里苦苦地等你,你竟然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对得起我吗?” 孟天楚愕然,晓诺上前对月儿说道:“姑娘,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月儿还未说话,一旁的一个和月儿年龄相仿的丫鬟赶紧上前说道:“对不起孟大人,我家小姐该回房休息了,小风小雨还不赶紧扶小姐回去休息。” 月儿被两个丫鬟强行拉着离开了门厅,月儿大声说道:“他还没有告诉我在哪里见过我呢。” 孟天楚赶紧说道:“大概是我记错了,姑娘还是早些歇息了。” 月儿听罢。突然很伤感地样子。道:“你明明记得,却说忘记。” 孟天楚看着月儿失望的样子,也有些难过,但什么都没有说,眼瞅着几个丫鬟将月儿带走了。 简柠:“大人,我们也回去吧。” 习府管家这时走了过来,对孟天楚说道:“大人。不好意思。我们家老太爷让您去一趟。” 晓诺:“我们累了一天了,明天说不可以吗?” 孟天楚:“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孟天楚跟着管家来到一处房屋前,管家还未说话,屋子里便有人说道:“请孟大人进来,你退下。” 管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见孟天楚进屋后,这才关门退下。 孟天楚步入房间一看,却是一个偌大的书房,侧面又是两间相通的厢房,书房庭户虚敞,窗格明亮,正中挂一副名人山水,供一个古铜香炉,炉内香烟馥郁。左边设一张湘妃竹榻,右边架上堆满了若干图书,沿窗一只几上,摆列着文房四宝,庭中种植着许多花木,想是房中温暖竟依然看得见郁郁葱葱地绿意,整体铺设得十分雅致。 习睿从一处金描蝴蝶围屏的后面走出,手中拿着一个镶金地水烟壶,慈祥地看着孟天楚,笑盈盈地说道:“孟大人,来,来,来,老朽准备了一些小菜备了几壶好酒,就等你回来好好和你对饮几杯。” 孟天楚见围屏后面果然有一个桌子,桌子上了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上好的花雕放置于桌上。 习睿笑着说道:“来,孟大人,我们坐下说话。” 孟天楚不知道习睿这个老东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既然来了,就算是赴的是鸿门宴,自己也要坐下再说。 习睿亲自给孟天楚倒上酒之后,举杯说道:“来,孟大人,这几日老朽家中实在是忙的不行,每年都是这样,临到年前,总有许多的事情要办,怠慢了孟大人,还望孟大人海涵呐。” 孟天楚也端起杯子笑着说道:“我这个时候来无疑就是给习大人添麻烦了,准备明天也就走了,多谢习大人这几天来盛情款待了。” 习睿很惊讶的样子,道:“怎么,案子有眉目了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罢了,先回去再说,总不能一直在您这里白吃白喝。” 习睿大笑,道“瞧孟大人说的,我吃的喝得还不都是您知府大人给地?说什么白吃白喝,那是和老朽见外了,既然没有什么起色,那就再多住几日,需要老朽帮忙地,尽快开口便是。” 两个人将杯中的花雕一饮而尽,孟天楚道:“不了,家中琐事繁多,还是先回去,若再有事情,不定还会再来打搅习大人。” 习睿:“哪里是打搅,老朽欢迎还来不及呢,好了,不说案子上的事情了,我们先吃点东西。” 孟天楚也不说话,两个人便拿起筷子吃东西,这时管家从门外进来,走到习睿旁边小声说了几句,习睿点了点头,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老朽给你说过,一定会将那天的刺客找到给你一个说法。” 孟天楚放下筷子,道:“习大人的意思是找到那个刺客了?” 习睿起身道:“走,孟大人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刺客,然后再回来继续喝酒,本想带来给您看的,但老朽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不喜欢让自己地书房沾了晦气,走吧。” 孟天楚起身跟着习睿和管家走了出去。 走出院子这才发现习府上下是***通明,晓诺他们五个也出来了,庭院里有十几个护院个个手持火把,院中有一人跪在地上,头低垂着,头发散乱,看不清楚男女。 习睿和孟天楚走到那人面前,管家:“把你地头给我抬起来。” 那人缓缓将头抬起,果然是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已经是满脸伤痕。 习睿走上前去,道:“说吧,既然都已经抓到你了,你就当着知府大人地面儿说说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女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管家朝着女人就踹了一脚,女人低吟了一声,孟天楚道:“慢!不要动手。” 习睿:“管家你退下,让孟大人自己问。” 第491章 读心 那女人抬头看了孟天楚一眼,道:“要杀要刮随便你,你从我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孟天楚转身喊屠龙和柴猛过来,道:“看看那天晚上的人是她吗?” 柴猛:“当时那人蒙着面,我不是很清楚,但她的左肩上被我给刺了一剑,应该有伤。” 习睿:“这还不容易找人过来一看便知真假,来人啊!” 女人推手一挡,道:“不用了,那天晚上那个人就是我。” 孟天楚:“你何以证明是你?” 女人冷冷地说道:“飞镖,还记得吗?” 孟天楚笑了,道:“除了飞镖你还记得什么?” 女人:“你和旁边那个姑娘几乎同时开门出来,你们站在回廊上说话,然后我甩出飞镖,她担心伤你,将你推开,自己还差点摔了一跤,对吧?” 孟天楚知道此时此刻简柠应该看着自己,道:“那你为什么要用飞镖害我?” 女人见孟天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东西,孟天楚没有提到纸条的事情,女人想了想,道:“做官的都没有一个好人,我不杀你,我心里解不了怨气。” 孟天楚:“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到围村来,并且住在习府,而且你似乎对习府很熟悉。” 管家上前说道:“这个女人曾经在我们习府多年,自然熟悉些。” 孟天楚:“哦,是吗?” 管家讪笑道:“不怕孟大人笑话,这个女人曾经是大小姐的奶娘。故而…” 孟天楚嘲讽地看了管家一眼,管家也有些尴尬,便道:“孟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我们老太爷这才发下话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万恶的刺客给您抓出来!” 孟天楚见习睿在一旁阴沉着脸不说话,管家则是谨小慎微地陪着小心,大家演戏的功夫都不错,不过就是想看看孟天楚怎么将下面地戏演下去。 孟天楚看着那女人说道:“看来你的功夫不错,我的两个手下都没有将你抓住。” 女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孟天楚则走到习睿的身边。道:“既然是针对我而来地,反正我明天要走。干脆让我将她一并带回去细细地问个明白。” 习睿:“孟大人,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否?” 孟天楚:“习大人请讲。” 习睿:“既然管家说这个女人是我们习家出去的,我想不如交给我,让我处置好了。” 突然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我看还是交给这个孟大人好了。” 孟天楚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儿穿着一套白缎的睡衣就出来了,一头长发披散着,显得更加秀丽端庄。 习睿一见月儿这样就出来了,赶紧上前说道:“我的小祖宗谁让你这样就出来了,丫鬟呢。还不赶紧给把小姐给我扶回房间去!” 月儿笑着说道:“我给她们喝了些睡觉地汤水。她们现在都在做梦了呢。” 孟天楚一旁偷笑着,习睿则是哭笑不得,管家赶紧吩咐人给月儿拿来了棉袄穿上,习睿:“给我把月儿抱回屋子里去。” 身后几个老妈子朝着月儿走了过来,月儿顿时大怒,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就踹死谁!” 老妈子果然不动了。习睿走到月儿面前哄骗道:“月儿乖。赶紧回去,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月儿指着地上地女人说道:“她是谁?” 习睿无奈。道:“你大姐从前的奶娘。” 月儿看了看,道:“哦。”然后转身看着孟天楚笑,道:“你叫孟天楚?” 习睿听罢赶紧劝阻道:“月儿不得对知府大人这般无礼!” 月儿笑了,眼睛象月牙儿一般,道:“我大姐的奶娘为什么要刺杀你啊,是不是你将我大姐的心给偷了,奶娘生气了?” 习睿终于忍无可忍,对几个老妈子说道:“你们这些个奴才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任她怎么踹你们,你们也不会死,你们若是不去,我就叫你们去死!” 老妈子赶紧一拥而上抓的抓脚,拽的拽手,月儿被几个老妈子抬了起来,当然这几个老妈子也让月儿很是踹了几脚,个个都是呲牙咧嘴地忍着。 月儿:“爷爷,你不公平!你若是将月儿抬走了,明天月儿再也不吃葯了。” 习睿:“站住,那你要爷爷怎么才好?” 老妈子站住了,可月儿依然抬走,样子很滑稽,她看着习睿说道:“你将这个奶娘交给孟天楚啊,这个奶娘这么恨孟天楚,你让孟天楚收拾她好了,你凑什么热闹啊?” 习睿见月儿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这么多人看着,无奈,习睿只好点头,道:“好好好,爷爷答应你就是。” 月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该回去睡觉了,孟天楚,你少喝些我爷爷的好酒,他表面不说实际上会很心疼的。” 孟天楚见一旁的人都偷笑着,自己只好忍着,习睿则指着自己远去的月儿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孙女儿,让我给惯坏了。” 孟天楚:“隔代亲大多这样,不足为奇。” 习睿:“罢了,既然月儿这么说,我就将这个女人交给孟大人你处置好了,管家将这个刺客给我好生关押起来不得有一丝闪失,否则我拿你是问。” 管家赶紧带人将那个女人带走,习睿:“孟大人走吧,我们接着喝酒去。” 孟天楚遂想起月儿刚才地话。习睿大概也想到了,笑着说道:“千万不要相信我那孙女地戏言,走吧。” 重新回到习睿的书房,突然觉得就没有之间那样地拘束了。脱下厚重的棉袄夹子,也不觉得单薄,几杯水酒下肚更是让人觉得惬意。 孟天楚:“习大人对您的这个孙女很是疼爱。” 习睿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老朽膝下七个孙子孙女,但不知为何独独对月儿这个孩子疼爱一些。大概是老朽和这个孩子有缘,不瞒孟大人说。月儿出生地那一年找了一个先生给算了算,说了什么金蟾下凡,可保我习家四代兴旺。” 孟天楚:“这四代是从习大人这一辈开始算?” 习睿似乎从孟天楚地眼神里看出一丝嘲讽地意味,他淡然一笑,道:“是。” 孟天楚:“这便是习大人对月儿格外钟爱一些的原因?” 习睿:“人一老,便希望身边所有地人和事情都顺利平安,孟大人,你还年轻自然不会体会我们这些长辈地心情,月儿命硬,但却命苦。从小聪慧过人三岁便可背诵三字经全文。五岁识得千字,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地是,那先生说过我家月儿若是十八岁未嫁,就自然有佛家上门将她带走,眼瞅着她已经快十六岁了。一天还是这样的懵懂。唉…” 孟天楚见习睿这番夸奖那个月儿自己倒真还没有看出那个丫头有那样的聪明,不过是一个天真的顽童罢了。让习睿这么一吹捧感觉真是什么神仙下凡了一样。 习睿:“孟天楚好像不太相信?” 孟天楚赶紧遮掩,道:“这么会呢,我见月儿小姐也是一个聪明…” 习睿:“不过你不信也没有关系,我这个孙女会读心。” 孟天楚不禁失笑,道:“读心?”自己感觉想起了当年在中国风靡一时最后像过街老鼠一样逃亡国外的一个叫李什么的人他当时就将自己吹得是神乎其神。 习睿大概是不能容忍孟天楚那种不屑的神情,便起身说道:“走,我带你月儿那里让她给你读一读。” 孟天楚赶紧将习睿拦下,道:“习大人,在下哪里有什么不相信的道理,再说月儿小姐应该已经睡下了,还是算了。” 门外有人小声喊着老太爷,习睿道:“有什么事情吗?” “老太爷,月儿小姐让您和孟大人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和两位说。” 孟天楚这下才是真的惊讶了,习睿得意地看了孟天楚一眼朝着门外说道:“我们马上就去。” 孟天楚随着习睿沿着回廊走到尽头然后左拐到一个院落,孟天楚:“这便是月儿小姐的院子?” 习睿笑着说道:“从前她不住在这里,这个院子其实也是我一个人住地,后来这个丫头耍赖愣是要和我住在一起,便依了她,她自己说是喜欢这个地方,主要是这个院子里有一处牡丹亭,牡丹长得甚好,她最是喜欢牡丹和荷花,哈哈,不说这些了,马上就好了。” 果然上了几节台阶之后,孟天楚看见月儿地那个贴身丫鬟已经带着几个丫鬟提着灯笼迎了出来。 进到一个女子闺房模样的房间,房间和一般女子的房间略有不同,就是这个房间很大,里面放着一张大理石黑漆镂金大床,床上是水红的床铺,挂着同色略微淡一些的帐幔,两边是彩漆描金书橱,放的都是送礼的书帕、尺头,几席文具、书籍并不像别人地书一样好生地放着,而是随意地堆放,至少有上千本,屋子里大多以粉红色地暖色为主,看起来很暖和,房间中央放置和香炉和镂金火盆两个,床边放置了一张名琴,壁上悬挂一幅价值不菲的古画,隐隐幽香不散。 孟天楚没有看见月儿,只感叹道:“少有女子这般喜欢地。” 习睿:“月儿从小就喜欢写字画画什么的,她喜欢什么,我便让她做什么,只要她喜欢。” 孟天楚从习睿的脸上看见了一个老者对晚辈地怜爱之意。不禁有些幻觉,以为自己不是来查案的,而真的只是来游山玩水,虽然季节不对。 孟天楚:“习大人我们还是出去坐吧。这个地方想是月儿小姐的闺房,我在这里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呢?”声音从孟天楚地背后传出,孟天楚转头一看,竟然是穿戴整齐的月儿,这个样子不像是要歇息。而像是要出门。 习睿笑着走到月儿身边,道:“白天定然是贪睡现在这般精神了。可不要让爷爷再陪你通宵下棋,我老了,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了。” 月儿笑了笑扶着习睿坐下,然后示意孟天楚也坐了,这才说道:“爷爷困了就在这里睡下便是,今天晚上让孟天楚陪我就是。” 习睿赶紧说道:“给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喊孟大人名讳。” 月儿戏谑道:“他又不是我的官,我没有理由喊他大人,他又不是我的亲戚,我自然不能喊他哥哥。那爷爷你说我喊他什么?” 孟天楚笑了。道:“月儿姑娘想喊什么便喊什么好了。” 月儿看着孟天楚,半晌才说道:“其实你是想让我喊你名字地。” 孟天楚笑了笑,道:“听习大人说月儿姑娘善读人心,你现在就是在读我的心思?” 这时几个丫鬟端了几个碟子上来,孟天楚笑着说道:“实在是什么都吃不下了,方才在习大人书房灌了一肚子花雕,感谢月儿姑娘美意。” 丫鬟走到孟天楚面前笑盈盈地说道:“孟大人。先看了碗里地东西再说吃不吃的话。” 孟天楚一看竟然是解酒的藕粉。里面还放了少许玫瑰蜜,孟天楚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惊讶。习睿笑了,道:“孟大人该是信了?” 孟天楚接过碗,舀了一勺,味道竟然和晓诺做的相差无几,孟天楚感叹道:“习大人有这样一个天资过人的孙女真是让人羡慕啊。” 月儿笑着说道:“孟天楚,你切莫听我爷爷瞎说,我哪里是什么读心,不过就是猜人的一些嗜好和心思罢了。” 孟天楚放下碗,看丫鬟托盘里还有东西,便笑着说道:“莫非还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吃?” 月儿:“你不是说你已经很饱了,既然饱了自然就不是什么吃的。” 孟天楚:“那是什么?” 月儿招呼丫鬟端过来给孟天楚看,走到孟天楚面前,孟天楚一看却是不解,看了看月儿,月儿笑了,走到孟天楚身边,道:“送给你儿子和女儿一人一个长命锁,这是我习月的心意,你明天不是要走了吗?我就想,你和我习家有缘,我爷爷当年当了这个知府之后三个月就得了我爹,两年后有了我姑姑,我想你大概也是先得儿子后得女儿地,是吗?” 孟天楚笑了,这一点他想月儿找人一问便知不是什么特异功能,算是感谢,很爽快就将长命锁给收下了。 孟天楚:“要不月儿姑娘帮我看看我孟天楚下面得地是儿还是女?” 月儿用犀利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天楚,你在怀疑我?” 孟天楚:“这么会?” 月儿笑了,但笑意却很冷,道:“你如今几位夫人一个才生,其他的都没有怀上,你让我如何得知她们肚子里是儿是女?” 孟天楚:“依姑娘的意思,只要她们一有身孕,你便知晓是儿是女了?” 月儿点头。 习睿打了一个哈欠,道:“月儿,你的精神倒是很好,不过爷爷我支撑不住了,你不是找我和孟大人有事吗,快快说来,说了孟大人也该回去歇息了。” 月儿走到自己床边拿了一样东西过来,孟天楚一看不过是一个秀了一半的荷包,从颜色和花色上看来应该是给一个男人秀的,但上面地花才秀了一半,隐约像是牡丹之类地花朵月儿有些疑惑地说道:“爷爷,今天我让穗儿给我找一个布头我要秀个花样,她说没有我要的布料颜色。但是当时我见她地样子就知道我这个房间里是有的,只是她不说,而是借故出去到别的夫人小姐的院子去找,我等她走了之后我自己在我衣柜地最下面找到了这个。爷爷,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孟天楚见习睿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看着月儿身边的贴身丫鬟,丫鬟吓坏了,正要下跪。习睿呵斥道:“谁让你跪了,说。是不是你有什么相好的呢?竟然敢偷偷摸摸地给那个相好的秀起什么荷包来了。” 丫鬟先是一愣,继而赶紧点头让习睿饶命,习睿这才走到月儿身边劝慰道:“好了,你看这个荷包不是你地,是穗儿的,俗话说地好,女大不中留了,既然穗儿有相好的,我们就把她送出习府就是了。” 穗儿一听吓得脸色苍白正要说话,习睿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到管家哪里去将你的工钱结算一些。然后在管家那里等着我。” 穗儿留着眼泪正要走,月儿拦住穗儿,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转向孟天楚,对孟天楚说道:“孟天楚,听说你也是一个聪明的人。给我断一断这个糊涂案。是不是真的是我房里的穗儿有了男人了方才习睿的言行孟天楚自然看在眼里,他不过有些不明白的是。好像习睿和穗儿都晓得这个荷包真正的主人,但谁也不说,穗儿也就甘愿背着一个騒包的名声被习府扫地出门,但若是月儿地东西,那就更加没有道理了,她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地东西。 孟天楚笑了笑,还未说话,月儿突然说道:“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我都知晓了,穗儿你不用走了,这件事情当没有发生过,爷爷,我不能没有穗儿,就想您不能没有月儿一样,我困了,你们都走吧。” 习睿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孟大人可否将你想的给我说说?” 月儿走到穗儿身边将穗儿拉住,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去,柔声说道:“都怪我,谁也不能动你,若谁要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就死给他们看。” 习睿赶紧走到月儿身边道:“好了,不要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说出来都吓人。好了,穗儿不带走就不带走了吧。我们走了,你歇息了吧。” 习睿正要和孟天楚走,月儿突然说道:“三年前我听说我们习府一个丫鬟大了肚子,您将她处置了,这么今天穗儿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您竟然就这么算了?” 孟天楚发现习睿脸色十分难看,他停住脚步想了想,道:“因为穗儿是你命,而你是爷爷的命!”说完转身离开了,连孟天楚都没有等。 孟天楚有些尴尬地给月儿施礼道别,月儿当着孟天楚的面脱去外衣,慵懒地躺在床上,道:“孟天楚,明天你要走,那个时候我大概还没有醒来就不送你了,反正过不了几天你还要来,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这样地客套了。” 孟天楚:“暂时不会来叨扰各位了。” 月儿笑了,道:“会来地,不出十日。” 孟天楚也笑了,道:“姑娘歇息了吧,在下也告退了。” 月儿:“对了,你这次带回去一男一女,记得让他们不要和你的儿子女儿想见,不是什么好事,必然将一些好地东西带走,留下一些晦气的东西给儿女,那样就不好了。” 孟天楚见月儿越发诡异,不想久留,便要告辞,月儿道:“罢了,我想你是害怕我了,三年前我大病了一场…” 穗儿一旁赶紧说道:“孟大人您请回吧。” 孟天楚听月儿三年前大病了一场,三年前不是习捡一家都死了吗,月儿说当时府上有个丫鬟大了肚子让习睿给处置了,是不是就是习捡的大妹妹呢,而且当时那个姑娘正好是伺候月儿的,孟天楚联想到这里,脑子里更是糊涂了。三年前这个习府应该是出了一件大事,月儿病了,醒来之后大概什么都忘记了,但是什么事情让她竟然病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这个习府上下人人都很奇怪,仿佛月儿就是他们的庇护神,这个月儿真的就是习府的福星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我告辞了。” 月儿什么也没有再说。穗儿给一旁地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赶紧上前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信步往自己住的院子走,突然身后有人拍打了自己一下,孟天楚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脸阴霾的习睿。 习睿先是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孟大人。老朽只要给你说一声,习捡的那个案子不会错。就是他杀了他娘和他地两个妹妹。” 孟天楚笑了,道:“习大人怕是今天晚上真正想给我说的就是这句话吧。” 习睿:“案子随你去查,但丑话说在前头,不要伤害我习府的任何一个人。” 孟天楚不解,习睿继续说道:“习捡这个案子之所以迟迟不结,老朽今日就在这里给孟大人说句实在话,确实是我在从中作梗让习捡要死不活,痛不欲生,但,不要怀疑作孽的人是习睿。人就是他习捡杀的。” 孟天楚:“习大人这么可能对一个孤儿这样。他是您地仇人?” 习睿冷笑一声,道:“罢了,我只说这么多,别的我不想多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就是三年前月儿因为一场突如其来地疾病晕迷了整整百天,醒来之后除了自己的亲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请不要在她面前旧事重提了吧,算我这个老头子求你。” 孟天楚:“有一件事情在下不解。可否问一问?” 习睿:“除了案子上的事情,你别的可以问我。” 孟天楚:“月儿姑娘真的可以读心?” 习睿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信,她可以用事实来说话,好了,我就不和孟大人在着冰天雪地里说话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孟天楚想着习睿刚才说的话,仿佛如梦中一般,不知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见门口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走近一看原来是晓诺。 孟天楚见晓诺站在哪里瑟瑟发抖,便赶紧上前将晓诺拥入怀中,心疼地握着她冰凉的小手,道:“诺儿怎么在门外站着,还不赶紧进去,看你冻成什么样子了。” 晓诺被孟天楚拥着回到屋子里,关上房门后,孟天楚将晓诺送到火盆边坐下,晓诺可怜兮兮地靠在孟天楚怀里,孟天楚道:“怎么啦,这么一句话也不说?” 晓诺紧紧地搂着孟天楚的腰身,小声说道:“柠儿姐姐要一个人睡,我躺在床上等你然后不知这么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醒来就不敢再睡,也不敢去找你,只好就在门口等着。” 孟天楚亲了亲晓诺冰凉地脸颊,道:“梦见什么了?” 晓诺:“梦见那个月儿给你吃她自己做得藕粉还放了你最喜欢吃地玫瑰蜜。” 孟天楚愕然,惊讶地看着晓诺,晓诺不解,道:“怎么啦?” 孟天楚赶紧掩饰着笑了笑,道:“没有什么,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的,知道吗?” 晓诺摇了摇头,道:“我白天见到这个月儿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奇怪,晚上竟然就真的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天楚,我有些害怕。” 孟天楚紧紧地搂着晓诺,道:“不怕,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晓诺:“你还会再来吗?” 孟天楚想想摇了摇头,道:“不来了。” 晓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会再来地。” 孟天楚心里有些怪怪地,到底是这个习府奇怪,还是女人特有的敏感呢,孟天楚自己也说不上来了。 第二天一早。 刺客死了。 不过孟天楚一点也不意外,当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敲孟天楚地房门的时候连晓诺都猜到是刺客出事了,所以孟天楚反而觉得不死才奇怪了。 管家见孟天楚并不责怪之意,这才放下心来,等孟天楚他们收拾停当吃过饭后,习睿亲自给孟天楚送行。 习睿指了指身后一个很大的箱子。道:“都是一些我们围村自己人送的野味,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大人笑纳。” 孟天楚:“不可,在习大人这里又是吃又是住地。已经很是打搅了,怎么还可以兜着走呢,万万不可。” 习睿笑了,道:“若是孟大人不收下,那我随后叫人送去孟大人府上。” 孟天楚:“习大人真的不可以。” 习睿:“老朽一向有个不太好习惯就是不喜欢将送出去东西再收回。如果孟大人实在是瞧不上我们乡村里的东西,那你也给个面子等到了村外在扔了就是。” 晓诺走上前来。道:“天楚,既然习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么你还是手下,盛情难却嘛!” 孟天楚看了晓诺一眼,意思是责怪她不该要习睿送的东西,晓诺则坦然对习睿说道:“习大人,我听爹爹说您最是喜欢北宋书法家米芾地作品了,而且你一直在到处搜寻他的《铅山铭》手卷,不知道习大人如今搜寻齐了吗?” 习睿大笑,道:“还是六夫人上心。哪里这么容易就搜寻齐了。”晓诺转身看了看柴猛。柴猛从晓诺的车上拿下一个盒子来,晓诺接过递给了习睿,习睿不解,打开一看,不禁喜形于色,高兴地说道:“六夫人如何知道老朽就差这第三段了,你不知道这米芾之子米友仁的行书题识有多么难找。六夫人如何找到的?” 晓诺只微笑着说道:“既然习大人喜欢。就送给习大人吧。” 习睿一听,连忙将盒子递给晓诺。晓诺道:“君子有**之美,我也是五岁那一年福亲王送给我地,我也是不懂得这些,放在我那里让虫给吃了,岂不是更加可惜了?习大人喜欢就收下吧。” 习睿其实早就爱不释手,无奈这是无价之宝,怎么可以说拿就拿了呢? 习睿想了想,道:“六夫人这样让老朽实在过于不去,这样吧,六夫人出个价,老朽买下。” 晓诺笑了,道:“习大人那么喜欢米芾自然知晓米芾的《铅山铭》是无价之宝,我赠与习大人不过是将这个宝贝送给识宝之人罢了,习大人若是买,那我还不卖了。” 习睿有些为难了,孟天楚虽然知道米芾,但并不知晓这个所谓地《铅山铭》,但看习睿这个样子就知道盒子里东西价值连城,不知道晓诺又在搞什么鬼。 晓诺:“收下吧,就像您送给我们这一大箱子山货一样,好了,我们走了。” 习睿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交给一旁的管家,然后拱手说道:“六夫人如何厚礼老朽如何受的起呢?” 晓诺笑了,道:“习大人我也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的人,既然习大人开口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习睿赶紧说道:“公主请讲。” 孟天楚见习睿连称呼都改了,看来也对晓诺后面要说的话郑重了起来。 晓诺:“习大人,习捡一案无论结果如何,请习大人不要伤害我孟家任何一个人。” 孟天楚心里一震,晓诺想到了什么? 习睿笑了,道:“公主请放心,习睿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誓不会伤害孟家任何一个人。” 晓诺:“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习大人请回吧。” 等孟天楚他们一一上车,习睿目送孟天楚他们的马车离开了村子这才转身,管家一旁抱着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太爷,刚才孟天楚的夫人什么意思?” 习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要以为就我们月儿会读心,这个六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管家虽说听不明白,但也假装点了点头,习睿将盒子拿过自己抱着,啧啧两声之后说道:“给远桥送个信,让他以后不要动孟天楚这个人了。” 管家:“老太爷真的答应了那个女人?” 习睿笑了,道:“你放心,我习家有个月儿不会这么快就完,但若是将孟天楚动了,恐怕月儿也未必就可以保得住我们习家了。” 管家:“老太爷,您说地话奴才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习睿轻轻地拍了拍盒子,然后说道:“你若是什么都懂了,那你就是老太爷了。” 管家再也不问了。 孟天楚见晓诺自上车之后一直闷闷不语,便道:“晓诺你在想什么呢?” 晓诺抬眼看了看孟天楚,道:“想昨天晚上地梦。” 孟天楚心里一紧,勉强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将米芾的画带到身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晓诺也没有笑,道:“早就准备着,我知道应该会有用处的。” 孟天楚:“那么好的宝贝你商量都不和我商量就送给习睿了,真是可惜了。” 晓诺:“我天天放在你书房的书架上也没有见你打开看一眼啊。” 孟天楚:“我也不知道是米芾的什么《铅山铭》。” 晓诺靠在孟天楚地肩膀上,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送了便送了,人活着才是最最重要地。” 孟天楚:“你感觉到了什么还是看见到了什么?”晓诺摇了摇头,道:“都没有,我不过是先礼后宾罢了,你以为习睿给你送的那一大箱子里真是什么野兔子野鸡地吗?这些都是这些官场上惯用的伎俩,我不光是想要封他习睿的嘴,最主要的是让他以后不要找你和我们全家人的麻烦就是了。” 第492章 守口如瓶 “老爷回来了!” 孟天楚离开不过才三天,但孟府上下跟过节似的,甚至还要热闹一些,除了还在床上坐月子的夏凤仪之外别的人都出来了,大家高兴地涌上前去,嘘寒问暖,让孟天楚这个男人都有些感动了,晓诺拉着飞燕更是亲热。 将孟天楚和晓诺迎到前厅,丫鬟们端上茶水点心之后,左佳音这才笑着说道:“还以为你们要在那围村过完年才回来了呢。” 孟天楚:“这么会,晓诺天天嚷着要回家,就是手头的事情没有办完,这才延误归期。” 左佳音坐在孟天楚身边,孟天楚道:“最近家里只有你和飞燕,又要忙着过年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们了。” 飞燕:“不是还有若凡的嘛,她可是帮了大忙了,上上下下如今少了她还不行了呢。” 孟天楚见晓诺有些不高兴,赶紧给飞燕使了一眼色,然后转移了话题,道:“我们在围村的时候习大人的小孙女儿给雪儿和瑾儿一人送了一个长命锁,晓诺拿给佳音看看。” 晓诺听罢,赶紧让丫鬟将装长命锁的锦盒拿来交给左佳音,左佳音打开一看,仔细地拿着两个长命锁端详了一番,这才放在锦盒里,笑着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大人的性情应该不会要才是。” 孟天楚一听左佳音说是贵重,道:“我看了,不过是两个普通的物件,人家给也是讨个吉利罢了。有什么贵重?” 左佳音交给晓诺,道:“你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晓诺之前也没有看过,见左佳音这么一说。这才拿到手中好好地看了看,然后说道:“我这次去围村就觉得习家上下的人奇奇怪怪地,从老爷子到那个月儿,都是个奇怪的人。” 说话的功夫,殷素素走了进来。大家赶紧笑着让她坐下,孟天楚和殷素素对视了一眼。彼此会意一笑。 左佳音等殷素素坐好后,这才接着晓诺的话说道:“什么奇怪?” 晓诺拿起这对长命锁说道:“且不说整体是足金打造,缀链为色泽圆润地蓝田玉,中间镶嵌的字也是价值不菲的西洋钻石一颗颗数下来至少每个上面少不得三十颗。” 孟天楚:“那你倒是说说这两个长命锁需要多少钱?” 晓诺笑了,将长命锁放回到锦盒,道:“每个长命锁少不得千两雪花银子。” 孟天楚啊了一声,嘴巴都张大了。 殷素素则道:“既然人家那么豪气地出手,晓诺该是有了不菲的回礼孟大人也不必如此惊讶。” 孟天楚叫来老何头,道:“将我带回来的那个大箱子打开看看,对了。让你将我带回来地木匠安置好了。你都办了吗?” 老何头:“老爷,我这就去打开箱子看一看,至于木匠我让他歇息着,他却说赶紧干活,干完了好赶回家过年,可是老爷我也不知道您将这个木匠找回来到底要干什么活儿?” 之前在习远面前和晓诺说的那些自然是演戏,但一直苦于和他没有机会说话。现在人带回来了。而且晓诺也给了人家家里银子,都是老实地庄稼人。不给他找些活儿干,反而不好,孟天楚想了想,道:“让他给我们瑾儿和雪儿一人做一个吊床,然后…,在各个院子做上几个结实美观的秋千吧。” 老何头笑着应声出去了。 左佳音不解,道:“这些我们这里的工匠随便随都可以做了,这么还大老远的舍近求远去带一个回来?” 晓诺笑着说道:“本想问他一些事情,但一直没有时间,再说在人前已经说过将他带回来,自然不能让别人以为我和天楚是在给人演戏的。” 左佳音:“好吧,既然来了,就安心地让他做些什么吧,对了,今年瑾儿和雪儿和木都犯冲,不要让那个木匠接近两个孩子。” 飞燕起身道:“那我得赶紧吩咐给下面伺候两个院子的下人和丫鬟去。”说完就走了。 孟天楚随想起走之前那个月儿说的话,她难道和佳音一样也是会占卜的吗? 孟天楚:“晓诺,你也累着了,先去让丫鬟伺候你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去。” 晓诺听说地走了,殷素素也起身说道:“我也和晓诺去了,你们聊吧。” 左佳音叫住殷素素,道:“年三十已经和成夫人说好了,殷姑娘和成夫人就都到我们这边过年好了。” 殷素素停住脚步,道:“你们都是一家人过年,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还是回山寨去。” 左佳音还要劝说,孟天楚:“就按照殷姑娘的意思办吧,不过元宵节还是回来过吧,你说呢?” 殷素素莞尔一笑,道:“十五正好是姥姥寿辰,真是不好意思。” 孟天楚:“这样啊,那就算了吧。” 殷素素:“那我走了。”说完跟着晓诺走了出去。 孟天楚也站起身来,对左佳音说道:“走,和我去书房说说话。” 左佳音:“家里如今好多事情要忙,还是晚上再说。”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道:“不是还有飞燕和若凡地吗?对了,迥雪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该期满了,年三十叫了她了吗?” 左佳音:“叫了,当然叫了,三娘和贺先生也一并都叫上了,今年过年家里热闹着呢,你没有什么重要地事情,我先去忙去了。” 孟天楚:“连殷姑娘都看出来我找你有事了,这么几天不见你就这么愚钝?” 左佳音失声笑了起来,道:“好好好。我和你去便是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说笑着走出前厅见老何头走了过来。 “老爷,不过就是一些野味之类的食物,没有什么别的。” 孟天楚:“要仔细看看。” 老何头:“看了,一共是六十只野鸡。二十只野兔子,十只麂子,六只…” 孟天楚打断老何头地话,道:“仔细看过就好,就不用一一地给我说是什么了。你去忙吧,有什么需要请示的。找飞燕和若凡都可以,我和你三夫人去说些事情。” 老何头:“知道了,老爷,三夫人。” 孟天楚:“对了,给那木匠说了吗?” 老何头捂嘴笑着说道:“那木匠挺有意思,说什么老爷是让他回来看床的,不是做什么秋千,认为是我们这些下人传话给传错了。” 孟天楚也笑了,道:“若是再问,便说在我和六夫人去围村期间你们已经将六夫人的床换了新地。至于那个旧地…。就说给了亲戚了。” 老何头笑着应声走了。 等老何头退下后,两个人边往孟天楚的书房走边说着话。 左佳音:“我看晓诺其实挺通情达理地,怎么唯独对若凡有一些敌意?” 孟天楚:“其实很正常,不要以为女人与女人之间就想你们几个一样都是相处融洽的,有地时候第一眼看着不搭调后面很难顺眼了。” 左佳音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准备这么安置若凡?” 孟天楚想了想,道:“说实话,还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就怕晓诺…” 左佳音:“实在不行就让若凡先怀上你的孩子。这样晓诺就不能说什么了。” 孟天楚:“暂时先不考虑这个事情,走。我们去书房,我有事情问你。” 两个人到了书房,孟天楚将门关上,然后将在围村遇到月儿地事情给左佳音说了,左佳音听完之后,半晌没有说话,孟天楚见着左佳音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也不去打搅她,自己独自在书架前站立着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左佳音:“我不是太相信习睿说的所谓的读心之术,从前我也听师傅给我说过这个读心之术,不过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骗术,她知道的这些应该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打探出来,没有什么奇怪的。” 孟天楚:“我也是这么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 左佳音正要说话,门外有下人轻声说道:“老爷,有个人给老爷送了一封信来。” 左佳音将门打开,下人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左佳音,左佳音道:“送信地是哪一家地,现在人呢?” 下人:“走了,骑马来了,看起来风尘仆仆,扔下信就走了,连马都没有下。” 左佳音:“这也奇怪了,再急也应该等你们老爷给个回话再走也不迟嘛。” 下人:“我们也这么说呢。” 左佳音:“好了,你下去吧。” 等下人退下,左佳音将门关上,孟天楚接过信打开一看,不过就几个字:木匠知道习捡身世。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将两个字迹一对比,竟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左佳音也凑上前来看了看,知道孟天楚在想什么,便道:“既然疑惑着,不如将那个木匠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孟天楚思量着,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道:“我之前就已经想过那个刺客不过是个替罪羊,或者说就是一个信使,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在暗处看着我们,吴敏…吴敏…,他这么可能知道习捡的身世?” 左佳音:“这个人好像在一步步地带着大人你往他设定好的路子上走。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我也清楚,好吧,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既然已经将吴敏带回来了,那我们就带吴敏去见一见习捡。” 左佳音:“天楚,你要不先问问那个木匠?或是先去问问习捡认识不认识这个叫吴敏的人?” 孟天楚:“习捡自然是认识吴敏的,这样吧。我先去牢房会会习捡再说。”说完起身出门,左佳音追上前来,将衣架上的披风给孟天楚披上,然后叮嘱道:“还是早些回来,你这一回来就出去。连凤仪那里去都没有去,这样不好。我担心凤仪多想。” 孟天楚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想地?” 左佳音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道:“那你去吧,只是记得去看看凤仪和雪儿这个丫头。” 左佳音故意将“丫头”二字说地重了些,孟天楚突然明白了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道:“瞧我,其实我自己真地没有这样想,好吧,我先去看看凤仪和雪儿,你让柴猛和屠龙在门口等着我。” 左佳音见孟天楚明白了过来。这才笑着说道:“柴猛还是不要去了。家里还有事情让他去忙,他眼瞅着就要成亲了,还是让屠龙和晓诺跟你去吧。” 孟天楚想了想,道:“就屠龙好了,晓诺这几天也没有好好睡上一个踏实觉,让她在家里算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要走,拉着孟天楚凑到孟天楚耳边小声说道:“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和你商量。”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般郑重其事地。便道:“说吧。什么事情?” 左佳音:“我有些担心飞燕…,您瞧着如今就只有她的肚子没有动静了。虽说她年纪尚小,自己还没有警觉出什么,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 孟天楚:“我明天你说的意思,你是担心直接给她看病,她的自尊心受不了,若是不看,你总是担心是她的问题,对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样,你和柳儿姑娘商量一下,找个什么借口,不要让飞燕察觉出来就是,反正她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习惯了,只要你不亲自出面,应该不会发现什么,而且最好不要让一些聪明心思不放下正道儿上地下人和丫鬟在场,人越少越好。” 左佳音释然一笑,道:“明白了,你去凤仪那里吧,我去给屠龙说一声,把马车准备好。” 孟天楚:“对了,你让锦衣卫的人给我查查看,那天在集镇上偷袭我们地那四个人到底是谁的人?” 左佳音:“好的。” 习捡换了一个干净避风朝阳的牢房之后吃了几天郎中给开的汤葯,已经咳嗽的没有那么厉害了,穿着暖和的棉袄,牢房里甚至还有别的犯人没有的火盆,习捡如今是吃的下睡得着,整天在房里吃饱便睡,醒了又吃,闲暇地时候拿着火盆里地黑炭在墙上写字画画,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死囚了。 小三子领着孟天楚和屠龙来到牢房门前,习捡听见脚步声音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黑炭转身看了看,见是孟天楚,便赶紧迎上前去,跪地磕头。 孟天楚进了牢房,小三子差人去搬椅子去了,孟天楚让习捡起来说话,房间里暖和多了,外面没有下雪,屋子加之还有一盏马灯挂在墙上,光线也还是不错。 孟天楚:“见你气色不错,身子好些了?” 习捡赶紧答道:“回大人的话,好多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让狱卒将搬来的椅子放在火盆前,坐下后,小三子退下了。 孟天楚见习捡站在墙角,便道:“过来站在火盆边上,墙角多冷啊。” 习捡:“我赶紧我的风寒染给大人就不好了,站在这里就好。” 屠龙走到墙边看着习捡在墙上胡乱涂鸦的杰作,孟天楚道:“习捡,听说你曾经还去过给你定亲的那一家?” 习捡点头,道:“去过。” 孟天楚:“和他们家地老大吴敏关系如何?” 习捡先是一愣,继而说道:“大人知道吴大哥?”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正巧让他给我们家干些木匠活儿,所以就知道了。” 习捡仿佛有些紧张。没有说话。 孟天楚:“不过我听吴敏对你地评价还是很高的,听说还识字并且读过一些书?” 习捡苦笑着说道:“那些都是在进围村之前地事情了。” 孟天楚:“我也这么想,那你在去围村之前家境应该不错。” 习捡低下头,道:“那个时候年少。除了一些读过地书识过的字没有忘记之外别的都已经不记得了。” 孟天楚:“那你总该记得你从前是哪里的人吧?” 习捡摇了摇头,道:“真地忘记了,我大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围村的爹娘家里。”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家大妹妹一直在围村习府给他们家的一个小姐当贴身丫鬟是吗?” 习捡:“是。上次草民已经给大人讲过这件事情了。” 孟天楚:“那你见过你大妹妹伺候的那位小姐吗?” 习捡:“自然见过,还和莲花一起到家里来过几回。” 孟天楚:“那你和她地关系如何?” 习捡淡然一笑。道:“人家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哪里攀得上什么关系,再说了,男人授受不亲,我们连说话都不曾有过。” 孟天楚:“听说后来她也大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习捡面无表情说道:“哦,那草民就不知晓了。” 孟天楚:“既然你认识吴敏,要不要什么时候让吴敏过来看看你?” 习捡:“大人,我看还是不用了,如今草民是监下囚。还是不要见任何人了吧。” 孟天楚:“也好。对了,你知道一个叫穗儿地丫鬟吗?” 习捡一听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镇定了下来,道:“不记得了,大人。”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墙边,见屠龙真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的字画。自己便也凑上前去。见墙上写着一首词:楼角初消一缕霞,淡黄杨柳栖鸦。美人和月摘梅花,笑捻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在词的旁边画着一轮明月,一处高墙之下一个婉约的女人手持一支怒放的寒梅,浅笑盈盈。 孟天楚道:“这按照词的意思楼角才刚刚散去最后一丝晚霞,这么习捡你的画上月亮就已经出来了?” 习捡尴尬一笑,道:“不过是胡乱涂写罢了,让大人见笑。” 孟天楚:“挺好,字也写得不错,画也画得可以,好了,本官走了,你继续画吧。” 习捡:“恭送大人,不知习捡的案子…”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习捡微微一笑,屠龙:“大人为了你的案子差点遭人暗算了,你就少说些话。我们大人不是在给你查吗?” 习捡赶紧躬身低头不敢说话了。 等孟天楚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习捡这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掠过一丝寒意,他转过身去,走到墙边看了许久,然后弯腰捡起之前自己扔地那块黑炭将词画乱涂一番,整个墙不一会儿就俨然像个黑洞一番,老远看去,触目惊心。 走出牢房,孟天楚对一直跟着小三儿低声说道:“这个习捡在你们这里呆了三年了,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小三儿:“小地也不敢说什么不过就是感觉这个习捡有些可怜,天天嚷嚷着什么老天不公平之类的话儿,待人还算随和,不过小得倒是发现这个习捡不像个农村长大的孩子,说话做事挺有分寸有的时候还文绉绉的。” 孟天楚:“嗯,好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和他见面,包括比我官大的人知道吗?” 小三儿有些为难,孟天楚:“如果真有,你可先将他拖延着,然后赶紧叫人来喊我,知道吗?” 小三儿这才赶紧点头说是。孟天楚:“另外任何人给习捡送的食物不要给习捡吃,先找来一条狗吃过再说,…,不还是一点都不要给他吃。知道吗?” 小三儿:“明白了。” 孟天楚将吴敏叫到自己书房,道:“这几天让你辛苦了。” 吴敏在门外拍了好长时间自己身上地木屑,这才走进屋子里来,拘谨地笑着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在大人这里吃地好,睡得好,比在家里都要舒服,还辛苦什么呢。” 孟天楚笑了。让吴敏将门关上,自己走到火盆边上用火钳加了几块木炭到火盆里。然后说道:“听管家说你地活儿干地挺细的,手艺不错。” 吴敏笑了,道:“大人给了我家那么多的钱,吴敏不能不好好给大人干活。” 孟天楚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示意吴敏也坐,吴敏敦厚地笑了笑,道:“草民还是站着好了。” 孟天楚也不勉强,道:“上次在里正家里地时候你仿佛还有话要给我说?” 吴敏赶紧点头。 孟天楚:“想给我说什么?” 吴敏咽了咽口水,道:“听说习捡家里从前还是个殷实之家。父母都是有钱之人。” 孟天楚看着吴敏。道:“你这么知道的?”吴敏朝门口看了看,似乎担心有人听见一样,小声说道:“就是在习捡出事后不久,围村的里正家里有白事,是里正的娘死了,说是要打一个棺木,就让我去了。我是在和他们家下人聊天的时候知道地。” 孟天楚:“你还知道什么?” 吴敏:“大家都是在传。我之前也不是很相信,后来有一次。习老太爷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给里正家里送东西,我在后院给他们干活儿,她和里正夫人地丫鬟说话让我给听见了,说是习捡家里原本姓潘,习捡的父亲曾经在杭州府还是不大不小的官员呢。” 孟天楚听吴敏这么一说,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杭州府的官员,竟没有想到一个姓潘的官员,决定叫来简柠这个过目不忘的高手来问问。 孟天楚:“吴敏,要不什么时候让你去看看习捡?” 吴敏连忙摇头,道:“算了,算了,见着不免伤心,还是不见的好。” 孟天楚见这两个人一提到相见都避之不及,仿佛对方都是魔鬼一般,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屠龙很快将简柠叫到了孟府,吴敏下去干活去了,孟天楚正拿着那两张纸条在书房里来回地走着,简柠进了书房,孟天楚道:“简姑娘来了?” 简柠嗯了一声将门关上,走到孟天楚身边凑上前一看,道:“这么,又有人给大人指路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简柠:“那问了那个叫吴敏的木匠了吗?” 孟天楚:“问了,还问出一些东西了,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想一想在杭州府有没有一个姓潘的官员?” 简柠想了想,道:“前几日还正巧看了咱们杭州府七品以上官员地名册,容我好好想一想。” 简柠坐在一旁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应该是没有地。” 孟天楚:“你确定吗?” 简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去核查一下比较好,只是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孟天楚:“你先去查,查到以后再说。” 简柠正要走,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我昨天听爹说习睿这个老头子的有个侄女嫁给宋远桥做了拼房,前几天这个女人和宋远桥那个厉害老婆争风吃醋双方大打出手,那个女人还被宋远桥凶悍的老婆打得起不了床了,真是有意思。” 孟天楚脑子里却是灵光一闪,道:“好的,你去吧,我等你消息。” 等简柠走了之后,孟天楚来到夏凤仪的院子,正巧夏凤仪带着孩子才睡下了,如今在月子里,既不能见风也不能下床的,孟天楚本想去看看雪儿,但见丫鬟们都小心翼翼地只好出来了,正巧遇到晓诺。 晓诺:“我正要去看胖丫头的,你这么出来了?” 孟天楚:“才睡下,所以我就出来了。我看你气色好多了,看来还是在家里好些。” 晓诺:“嗯,我也是这样觉得地,对了听说你带着屠龙去牢房找习捡了。问出什么了吗?” 孟天楚:“我发现习捡应该认识月儿,而且还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然后孟天楚将墙上地那首词说给晓诺听了。 晓诺:“这个习捡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挺上心地。” 孟天楚:“但习捡说他不认识月儿,连月儿身边地那个丫鬟穗儿也不认识。” 晓诺:“天楚,你也别泄气。总比最初我们什么都不清楚的好,案子是需要慢慢办的。不要心急。对了,姐姐来信了。” 孟天楚:“说什么?” 晓诺:“到我房间去看吧,外面这么冷,我都要打哆嗦了。” 孟天楚:“那好吧。” 两个人朝着晓诺地院子走出,老远见林若凡带着几个下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晓诺小声地嘟囔道:“真的以为自己是孟家一份子了。”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林若凡已经走上前来,微笑着给孟天楚和晓诺躬身施礼,谦恭地喊了一声:“老爷。六夫人。” 孟天楚正要说话。晓诺却说道:“林姐姐,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感觉你都瘦了不少。” 林若凡莞尔一笑,道:“不是要过年了嘛,州县的官员送礼的人很多,大夫人…” 还没有等林若凡说完,晓诺:“好了。不用说了。知道你辛苦能干,我们也不耽误你了。你去忙吧。” 若凡也不敢正眼看孟天楚一眼,只对着晓诺一笑,然后带着下人走了。 晓诺嘴巴咧了咧,很是不屑地样子。 孟天楚咳嗽两声,晓诺看出孟天楚的神情有些不满,道:“这么,你不高兴我说你地若凡了?” 孟天楚严肃地看着晓诺,道:“关于若凡的事情我必须要很郑重的和你谈一谈。” 晓诺:“好啊,我也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 两个人走到晓诺的房间,晓诺吩咐丫鬟端了茶水和点心之后,让丫鬟退下,关上房门,坐在孟天楚的对面,道:“好了,说吧,我们边吃边说。” 孟天楚:“我不知道你这么就对若凡这样的不满,她这么招你惹你了?” 晓诺:“我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她我就不喜欢她,觉得她的眼睛很狐媚,总是看着你像是要勾引你一样,我就不喜欢。” 孟天楚耐心地说道:“这件事情佳音也给我讲过,但是你想一想,你可以和凤仪她们五个和睦相处,为什么独独对若凡不可以呢?” 晓诺冷眼地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动了想要收林若凡的念头,排在我六夫人之后?” 孟天楚:“好好和你说话,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行不行?” 晓诺忍住火气,道:“我晓诺不是一个不近人情地女人,你娶多少,纳多少我都不会说什么,但林若凡是嫁过人地,你就算不管你自己的感受,是不是也应该顾及一下我们六个的感受,别人这么想?” 孟天楚:“晓诺,若凡是个苦命的女人,嫁给从前的丈夫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以为她想吗?丈夫死了,孩子也死了,一个人赚钱养活公公,她应该是让同情的,而不是让你摈弃的。” 晓诺站起身来,道:“天楚,不是我晓诺不懂事,今天我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要林若凡,我晓诺就走。” 孟天楚愕然,他没有想到晓诺地反应这么大,赶紧跟着起身,走到晓诺身边,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就是见若凡可怜,所以才对她好一些,你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晓诺委屈地说道:“反正我说地是实话,你自己也想一想,若她只是我孟府的一个下人,那倒也罢了,如今你不觉得她地身份很尴尬吗?” 孟天楚:“那你说吧,要我如何?” 晓诺:“给她找个人家嫁了算了。” 孟天楚:“你这是逼迫她再次离开。” 晓诺:“随便你怎么认为好了,反正三个月内她若是不走也不嫁,那你就休了我好了。” 孟天楚不禁长叹一口,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孟天楚从晓诺的房间出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连简柠在前面叫他,他好像都没有听见似的,走到跟前了才看见简柠还吓了一跳。 简柠看着孟天楚满腹心事的样子,道:“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勉强一笑,道:“没有什么,对了,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到了吗?” 简柠拿出一个册子,道:“给您拿过来了,还真是没有一个姓潘的官员。” 孟天楚想了想,道:“应该查一下习睿在任的时候的官员册子。” 简柠指着手下的册子,道:“我自然也查了,为了让你放心,所以将当时的册子也一并带来了,让您看看。” 孟天楚沉吟半天,道:“难道吴敏在说谎?” 简柠:“吴敏说什么?” 孟天楚:“罢了,暂时先算了,你先回去吧。” 简柠也没有多问,将册子交给孟天楚转身离开了。 孟天楚则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天黑之后,孟天楚将柴猛和屠龙叫到书房交代了一番,等他们两个走了这才出了书房去夏凤仪的院子去了。 第493章 带血的镰刀 孟天楚又到牢房去见了习捡,这一回习捡什么也没有做,就躺在床上,像一具干尸一般直挺挺地躺着,直到孟天楚带着晓诺和屠龙走进了房间。 习捡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味道,他直起身来,这一回他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从这个让他一眼就不觉喜欢上了的绝色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在他将近二十年的记忆里,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味道。 这是母亲的味道,但不是围村习家的母亲,而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个婉约如画的女子,那个总是喜欢将自己搂在怀里小声地对自己说话给自己桂花糖吃的女子,那个一笑眼睛便如月牙儿一般的温柔美丽的女子。 习捡想到这里心都疼了。 孟天楚:“有件事情要问你。” 习捡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跪下磕头,孟天楚:“起来吧。” 习捡:“不了,大人,草民还是跪着说话,反正都一样。”其实他想的是这样离晓诺近一些,或者说离这个久违的香味近一些。 孟天楚:“那好吧,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你还记得当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娘和你的两个妹妹死了?” 习捡:“准确地说,不是我发现的,是隔壁的人发现的。” 孟天楚:“当时你在哪里?” 习捡:“我说过了,当时我虽然在家,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成年不和娘亲还有两个妹妹住在一起,而且当时大妹住在习府。娘和小妹住在一起。” 孟天楚:“我看过你们家的面积不是很大,她们如果出事,你没有理由听不见?” 习捡苦笑一声,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孟天楚:“你说你大妹住在习府,那天怎么回家了?” 习捡:“我不知道,反正我睡得时候大妹并没有回家,后来知道她死了,我才知道她回家了。” 孟天楚:“从卷宗上看。你在钱塘县衙的证词里写地是你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和你大妹同睡一床,有这回事情吗?” 习捡想了想。道:“是,但是我真的…” 孟天楚:“仵作发现你大妹怀孕了,并且发现你们皆衣冠不整,这时为何?” 习捡有些愤怒,声音大了一些,道:“大人,我就算再不是人,我也不会和我自己的大妹私通,那是天理不容地,我说过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和我的大妹睡在一张床上。我是真的不知道。” 孟天楚:“你不要着急,你作为当事人,我问你是自然的。” 习捡喘着粗气不说话了。 孟天楚:“第二天就在你家屋里设的灵堂,是吗?” 习捡点了点头。 孟天楚:“怎么起地火还有印象吗?” 习捡:“孟大人你怎么还问,我不是上次都给你说了吗?” 晓诺:“习捡,大人问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是想沉冤得雪地吗?那你就不该这样的浮躁。” 习捡看着晓诺的裙摆。突然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青石板,阴雨连绵的早晨。一个偌大的府邸,回廊上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嬉笑着和一个丫鬟打闹,手上的一个罐子不小心落在地上,罐子打开了,里面的蝈蝈出来几跳几跳就不见了,孩童对着丫鬟就是一脚,丫鬟哎哟一声,孩童怒气冲冲地疏导:“你嚷什么嚷,就是杀了你,你也赔不起我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铁将 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飘渺地传来,孩童转身一看顿时笑了,冲上前去,大声喊道:“娘!” “炅儿,不就是一个蝈蝈吗?怎么可以说出那样伤人地话来,你是个男儿,当心胸宽阔才是,这样地浮躁如何可以?” 孟天楚见习捡跪在那里发愣,便道:“习捡我问你话呢。” 习捡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偷眼看了看这个裙摆,然后说道:“大人,那天我在灵堂里守灵,本来当天围村就叫了官府的人来看,我也准备当天就被县衙的人带走,但后来习府的习老太爷说,我娘和我的两个妹妹只剩下我一个亲人,还是等她们下葬了再说。县衙的人就将我手脚铐住,担心我逃跑。” 孟天楚:“他们当时看了现场马上决定将你抓回去?” 习捡:“是,因为我醒来的时候,邻居家地人已经破门而入,见我和大妹睡在一起,而且手上还拿着一把带有血迹地镰刀,所以就…” 孟天楚:“邻居家的人为何要破门而入?” 习捡:“说是半夜听见屋子里有惨叫声,天明后敲门不应,担心出事,这才破门而入。” 孟天楚知道习捡地邻居已经搬走了,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看来凶手不但要毁尸灭迹,而且还要将证人送的远远的,让你这个杭州知府绞尽脑汁也休想知道真相。 孟天楚:“那你被县衙的人将手脚铐住,怎么灵堂起火的时候,你一点事情也没有?” 习捡想了想,道:“大概是我娘在天上保佑我,不让我死吧,那天凑巧,我正出灵堂小解,灵堂突然着火了,所以我就没有什么事情。” 孟天楚:“听说你在去习家的时候,亲生父母都是书香门第出身,家世也不错,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习捡漠然地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第三天晌午。 柴猛给孟天楚带了一个消息,按照孟天楚事前预定的计划,柴猛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吴敏,让老何头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和吴敏闲扯瞎聊说的自然都不是一些敏感地话题。加之老何头在时不时给吴敏一些小东西,陪他喝喝酒,吃点小菜,这样吴敏渐渐对老何头消除了芥蒂。两个人的关系就好了许多,但柴猛发现吴敏这个人很是狡猾,在老何头面前什么都不说,甚至绝口不提围村,说的都是和围村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说白了,他越是这样。柴猛就越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果然,就在昨夜,柴猛见吴敏和老何头先是在自己地房间里喝酒,敲过二更,老何头不胜酒力醉了,柴猛以为吴敏也会睡觉,谁想,吴敏将老何头送进房间后,自己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转身朝门外走去。 孟天楚躺在一张虎皮的躺椅上。屋子里的温度正好合适,让人甚是惬意。 窗台上几盆水仙都已经开放了,散发着阵阵幽香,孟天楚拿着一本闲书来看,晓诺坐在不远处的案几前画画,丫鬟们也都蹑手蹑脚的进出,屋子里很安静。 柴猛进来了。来进来一股寒意。孟天楚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斜眼看了看晓诺。见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很认真地样子。 孟天楚放下书,端起茶碗浅酌一口,一旁的丫鬟端来了一盘点心,孟天楚摆了摆手,丫鬟知趣退下,柴猛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吴敏…” 孟天楚咳嗽两声,示意所有地丫鬟退下,等门关上之后,对晓诺说道:“要不我和柴猛去我的书房说话,要不影响你。” 晓诺:“不碍事,你们说你们的,我画我的,不要出去了,外面下着雪,从我这里走到你的书房,你们两个早就成雪人了。” 孟天楚笑了,道:“呆会儿若是没有画好,可是不要怪我和柴猛吵着你就好。” 晓诺抬眼莞尔一笑,道:“我才没有你这样的无趣。” 孟天楚示意柴猛坐下,晓诺说道:“柴猛你们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柴猛赶紧起身恭敬地答道:“回六夫人的话,有几位夫人帮忙操持着,已经差不多了。” 晓诺:“是三天之后吗?” 柴猛点了点头,道:“正是。” 晓诺:“好的,我就问一问,你们说你们地,我不插话了。” 柴猛这才坐下,小声对孟天楚说道:“我跟着这个木匠三天,昨天晚上他终于有动作了。” 孟天楚:“嗯,你说。” 柴猛:“昨夜他大约是在二更地样子从府中西门出去,我一直跟着,见他出门一直往西走,大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样子,到了一家店铺,只敲三声门就开了,然后他就进去了,我上了那家店铺的房顶,看见他竟然到了一个女人的屋子,那个女人大约也和吴敏差不多大,吴敏一进屋子灯就灭了。” 孟天楚笑了,道:“又是一些龌龊的事情,不说也罢,还有别的吗?” 柴猛:“我之前也这样想,正想离开,突然听见吴敏说话,他这一说话我就觉得事情蹊跷了。” 孟天楚:“他说什么?” 柴猛:“他说的我是云里雾里地,不知道什么意思,说什么,所有地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谁想你竟然还活着,隐姓埋名地好好地活着。” 孟天楚听罢一惊,道:“什么意思?” 柴猛:“我就是不明白啊。” 孟天楚想了想,道:“然后呢,从你观察的情况看,他们地关系是不是男女之间苟且的那些个事情?” 柴猛:“我一直没有听见那个女人说话,只有吴敏的声音,应该是那种关系。” 孟天楚:“吴敏说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晓诺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孟天楚身边,道:“三十几岁的女人应该不是习捡的两个妹妹。” 孟天楚:“你倒是提醒我了,会不会是习捡的娘?”晓诺:“应该也不会啊,我听柠儿姐姐说当时仵作有验尸报告,还说什么三个人脖子上的伤痕不是一个凶器所为,如此说来应该她们三个应该是死了的。” 柴猛:“会不会有人偷梁换柱。对了,倒让我想了起来,那个女人只说了一句,说什么不要咬我地脖子。” 晓诺一旁偷笑。但没有说话。 孟天楚:“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那你是等到吴敏出来之后才离开的?” 柴猛:“没有,我等到天多微亮了,担心让人发现就提前先回来了,走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家绸缎庄。那家老板我也比较清楚,前几天四夫人带着柳儿去量过衣裳。” 孟天楚:“既然飞燕认识这就好办了。你将飞燕叫来,我们问问便知。” 柴猛:“那吴敏?” 孟天楚:“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柴猛应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飞燕来了。 孟天楚:“你上次带柳儿去地那家绸缎庄你熟悉吗?” 飞燕坐下后,道:“很熟识啊,我们的衣服几乎都是在那家做到,手艺不错,而且绸缎质地也好。” 孟天楚:“那家老板叫什么名字?” 飞燕想了想,道:“不知道,我们只叫李老板。怎么啦?” 晓诺:“那姐姐上次来柳儿做的衣裳做好了吗?” 飞燕掰着指头算了算。道:“今天就可以取了。”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和姐姐一起去看看,顺便也让老板给瑾儿和雪儿做几套新年的衣裳。” 飞燕笑了,道:“已经让他们给做了,全家上下都已经让他们给做了。” 晓诺惊诧,道:“全家多少人啊。他们忙的过来吗?” 飞燕:“提前一个月就说了。老板下面有十几个伙计,应该没有问题。” 晓诺:“那这个李老板生意做地还挺大的。应该很有钱啊。” 飞燕:“应该是吧,要不晓诺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地衣裳做的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了,当即就让他们给改改。” 孟天楚:“也好,不要一天呆在屋子里,出去转转也好。” 晓诺:“天楚,你去吗?”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对了,你最好带上简姑娘,给她也做上几件衣裳,今年她也辛苦坏了。” 晓诺自然明白孟天楚让带简柠的意思,点了点头,穿好自己的长袄,指着案几上的东西,道:“我还没有画完,不要动。” 孟天楚转头看了看,道:“知道了,让柳儿和柴猛和你们一起去吧。” 晓诺牵着飞燕的手两个人出门去了。 德福绸缎庄 李德福在柜台前忙得是不亦乐乎,每年都是这样,年前的时候几乎连个囫囵觉都不能好好的睡上一回,生意虽然好了,但自己的身体却越发地不行起来,这几天老婆也是怨气重重,说是几乎见不到自己的人,连夫妻之礼也是亮三个月之前地事情了,但李德福没有办法,这个年头到处都是战乱和饥荒,自己若不多攒些银子,如果真有一天需要钱打点一切地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了。 李德福的手下飞快地拨弄着算盘珠子,今天又有几批货到柜,还有一些熟客要来拿做好的衣服,想到这里他恨不能多长出几只手来,正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店铺门口,李德福旁边一个伙计大喊一声:“哟,是知府大人家里的四夫人和六夫人来了,快,快,快,外面这么冷,赶紧进屋来说话。”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两个伙计赢了出去,李德福拨弄好最后一笔账目抬眼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堆笑,见四女一男已经走了进来,赶紧放下手下地毛笔,从柜台上走了出来。 “四夫人、六夫人,德福有礼了。” 飞燕牵着晓诺身后跟着简柠和柳儿,柴猛则走在最后。 飞燕笑着说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年前在李掌柜这里定地货是不是可以按期拿到,另外柳儿三天后就要穿着您店铺里定做的衣裳出嫁了,可不能耽误了。” 李德福呵呵一笑。双下巴地肉一抖一抖地,象个弥勒佛似的很是可亲。 “四夫人说的是,德福怎么也不敢耽误了四夫人定下的单字,您说是不是?这么大冷地天。几位还是进内室烤火,小的让伙计给您将做好了的衣服送上来。” 晓诺四处看了看,道:“李掌柜你这么忙,你家夫人怎么也不出来帮你?” 李德福一想起自己夫人那张吊得比马脸还长的脸心都凉了一半,但脸上依然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从前柜上少不了她,但这几天受了风寒。所以就在让她在屋子里躺着。” 李德福说话的功夫将飞燕他们五个人迎进了内室,大家一下觉得暖和了许多。 坐下后,李德福叫伙计将柳儿地衣裳拿到内室给大家看,简柠道:“李掌柜你忙你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叫你就是。” 李德福其实真是忙得不行,但总不能丢下这一屋子地知府大人的两位夫人和布政使大人的千金不管,只好赔笑着说道:“不…不忙,嘿嘿,不忙。” 晓诺:“对了,我上次给飞燕说了看上了你家夫人给她参谋的一个款式。我觉得那件衣服的腰身也好。穿着也喜气,飞燕最近太忙,竟然忘了是那一款了,刚才我在外面看了看也没有看见那个款式,若不是你夫人身体有恙,真想让她出来给看看,我过年就想穿那个样式呢。” 李德福想着自己这么忙。六夫人指定要看的款式只有自己夫人才知道要不还是给夫人说些好话让她出来陪陪。自己还要带几个伙计去提货,想到这里李德福。赶紧说道:“我去叫贱内出来便是,两位夫人稍等。” 晓诺故作为难的样子,道:“这样不太好吧?” 李德福:“不会,不会,小的去去就来,几位先用茶。”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飞燕不解,道:“晓诺我的哪件衣裳你看着喜欢了,怎么不告诉我?” 晓诺俏皮地看着飞燕笑了笑,道:“一会儿李掌柜老婆来了,我说话便是啊,见机行事。” 简柠笑了,道:“不要忘记方才我给你说的,习捡地娘,也就是习平地老婆娘家姓周,单名一个芳字。出嫁前不是我们杭州府的人,听说在贵州一带。” 晓诺:“柠儿姐姐放心,我会找个机会试一试她。” 说话的功夫,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袄子笑盈盈地掀开门帘款款地走了进来,晓诺偷眼看了柴猛一眼,柴猛微微地点了点头。 “惠娘给几位夫人和姑娘还有这位公子请安了,有失远迎还望大家见谅才是。” 晓诺起身做到女人身边,道:“夫人保养的真好,不过大我们几岁,皮肤竟然还没有细腻白嫩真是让人羡慕。” 女人笑了,捂嘴说道:“六夫人竟这般笑话惠娘,惠娘已经三十有六了,老了,都是半老徐娘了。” 晓诺也笑了,道:“夫人是杭州人吗?” 女人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自然是的,娘家就在钱塘柳坞村。” 晓诺哦了一声,道:“可巧了,飞燕我好像记得你地家就是柳坞地,是吗?” 飞燕:“不是柳坞,但是和柳坞隔得不远。” 女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晓诺:“我就是上次看上了飞燕姐姐的一件衣服款式极好,她说是在您地这个店铺里你给她参谋的,虽说是去年的样子,但我还是喜欢,所以只好叫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赶紧说道:“瞧六夫人说的,本身没有什么大碍,哪里还有搁着您和四夫人不理的道理,既然您都开口了,我就帮你寻一寻,兴许还可以知道是哪个款式,四夫人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飞燕摇了摇头,道:“我是一点也没有什么印象了,要不找一个现成的样子来让你们的裁缝给做了就是,谁想这两年做的衣服太多。前几日让丫鬟翻找了一下,也没有见了,六夫人又要地急,所以你看…” 女人:“四夫人这是相信我呢。既然来了,我就一定给你找到,走吧,我们去前堂看看。” 女人先走一步将门打开,晓诺跟在身后。简柠突然说道:“你这次去围村见过那个人了?” 女人脚步明显慢了一些,但并没有回头。晓诺道:“没有见着,说是已经死了。” 简柠长叹一声再不说话,拉着晓诺的手出了他们内室的门。 女人走到一些已经做好的衣服前指着一些样式不错地衣服给晓诺和飞燕,两个人也假意地应承着,看了几样自然没有什么满意的。 这时门外进来几个像是外地来的人,一路的风尘,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走到柜台前,大声说道:“给我找身现成做好了衣裳,我在路上马受惊衣服全沾上了泥浆,这样如何敢回去。让家人见了。又该担心了。” 女人看了那人一眼,继续和晓诺飞燕说话,一旁的伙计去搭讪那个大汗去了。 简柠看了看那人,突然脑子一激灵,走到那大汗面前先是施礼,然后说道:“听大哥地口音像是我们杭州人?” 大汉转身见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和自己说话,自然应允说是。 简柠:“大哥可是钱塘人?” 大汉:“正是。钱塘御镇。姑娘可有事情?” 简柠笑了,道:“不过是听着声音耳熟。觉得见了亲人一般,我从前有个亲戚便是你那里地,后来离开了杭州,所以…” 大汉哈哈大笑起来,道:“是嘛,兴许我还认得,叫什么名字啊?” 简柠先是偷眼看了看女人,然后轻声说道:“周芳。” 晓诺也看着那女人的变化,竟然发现那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觉有些失望。 大汉:“我们御镇大多姓曹,姓周却是不多。” 简柠赶紧道谢,伙计将衣服给大汉拿来,大汉到里间将衣服换上付了银子便走了。 回到家里,晓诺将情况给孟天楚说了一下,孟天楚想了想,道:“我想这个女人虽然和吴敏有染,但不一定就是习家的人,这样,明天然钱塘县的仵作和县令到我这里来一趟便是。” 简柠:“我想兴许那个人故意将大人往歧路上领着,背道而驰。” 孟天楚:“我明白,心里有数,你们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杭州府府衙。 孟天楚坐在监事房,简柠在一旁候着,在孟天楚的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钱塘县县令沈乃春,一个是县衙仵作。 孟天楚干咳两声,道:“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三年前的一个人命官司,这件案子在我府衙就已经放了三年,案卷上是已经是厚厚地一层灰了,你们知道吗,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三年前,我不过还是个仁和县的刑名师爷,沈大人,您说呢?” 沈乃春赶紧笑着说道:“大人怎么这样说呢?自古英雄不问出处的,嘿嘿,大人今天找卑职来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了。” 孟天楚看了看沈乃春的样子,道:“沈大人和二十年前地杭州知府习睿可熟识?” 沈乃春倒是象已经知道孟天楚要问这个问题了一样,笑着说道:“认识,当时卑职还什么都不是,等我当钱塘县同知之时,习大人已经卸任了。” 孟天楚斜眼看了沈乃春一眼,道:“这么说,你应该不是习睿习大人一手提拔和栽培地吧?” 沈乃春:“孟大人什么意思卑职自然明白,您问就是了,若您觉得卑职有什么话有失实之处,等大人将事情习捡一案查清之后在查办卑职,卑职绝无怨言。” 孟天楚:“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想要问什么,既然知道那么还是你自己先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沈乃春看了看孟天楚,见孟天楚微笑的看着自己,双手在自己的官服上偷偷地擦了擦手心地汗。然后说道:“三年前,是个冬天,也快过年了,突然接到围村一个村民报案。说是习平家一家四口一夜之间就死了三个,当时我带着仵作和十几个衙役就去了,当时习平一家已经让围村的里正带着人围起来了,现场没有遭到什么大的破坏…” 孟天楚:“等等,什么叫没有遭到大地破坏?” 沈乃春看了看一旁地仵作。仵作小声说道:“知府大人,当时鄙人发现习捡的屋子里一片狼藉。他晕倒在地,但是邻居却是发现他地时候在床上,而且事后他也承认自己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在床上,后来挣扎下床,谁想才下床就晕倒了,所以就是那样,习捡只穿一条长裤,上身赤裸,而习家大女儿习莲花则是浑身赤裸躺在床上七窍出血气绝身亡。” 孟天楚:“那习捡的养母和小妹呢?” 仵作:“在里间,他们只有四间屋子。习捡地养母和小妹都是躺在床上。脖子上有割裂的伤痕,手段残忍,床上全是两个人地鲜血,真的是惨不忍睹。” 孟天楚:“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吗?” 仵作想了想,道:“只有习莲花发现有中毒的迹象,但是她的娘和妹妹则没有。” 孟天楚:“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仵作:“还没有来得及,就已经烧成灰烬了。” 孟天楚:“那你们当时问过习捡了吗?” 沈乃春:“大人。那个家伙狡猾着呢。我们见他写的一手好字,便问他从哪里学的。他说他忘记了,怎么可能,而且听围村的村民说习捡平日里和习莲花打打闹闹,没有一点兄妹之意,不排除**的可能。”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后来给习捡定罪,是依据什么?” 仵作:“那把镰刀。” 孟天楚:“不是说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吗?” 仵作:“是,当时我们到的时候习捡已经不再床上,而且手上已经没有镰刀了,说是镰刀不过是听邻居说地。” 孟天楚:“当时围村地人已经将习家围了起来,应该不会说那凶器就不翼而飞的,你们就没有好好的找一找吗?” 仵作:“找了,甚至找了习家的灶炉里,但都没有,后来担心邻居撒谎,就叫来邻居严刑拷打了一番,谁知还是一样,说是破门而入的时候却是看见习捡手上有把带血的镰刀。” 孟天楚:“那你们问过习捡了吗?” 仵作:“问过,他说他记不得了。” 孟天楚想之前问过习捡,他说他记得自己在床上的时候手上有把带血地镰刀,怎么又给仵作说记不得了,那么邻居也看见了,习捡自己也承认了,但是那把带血地镰刀却不翼而飞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孟天楚:“而且还说三个受害人的脖子上都有伤痕,切伤痕不是出自一个凶器,是这样地吗?” 仵作连连点头,道:“我当仵作四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好笑的事情。” 孟天楚:“那你觉得应该是那三种凶器所为?” 仵作:“我也做过一一的对比,有一个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沈乃春:“你自然该讲,我们一定要在知府大人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知道吗?” 仵作连连说是,道:“就是鄙人发现那三处伤痕,竟不一处和镰刀的割痕相配。” 孟天楚:“我想到了。” 仵作惊诧,道:“大人如何想到的?” 孟天楚:“凶手不过就是想找一个替罪羔羊,让人看见习捡的手上有一把带血的镰刀罢了,但等你们一去,凶手担心仵作会发现镰刀和三个受害人的伤痕不吻合,所以就提前拿走了。” 仵作:“还是知府大人英明。” 孟天楚微微一笑,道:“你继续说。仵作:“我发现三个伤口,习莲花脖子上的伤口我发现是习莲花死了之后在额外地给了一刀,而且是用菜刀所伤,但在习家并没有找到那把菜刀。习捡的养母和小妹应该是被杀死的,习捡的养母脖子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像是用并不锋利的砍柴刀所为,小妹则是用匕首,一刀封喉,死得很快,最痛苦的大概就是习捡养母了,那么钝的器具,不知道割了多长时间。” 孟天楚:“这个凶手有些变态!” 仵作不解,不知道什么是变态,也不好问,就茫然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道:“也就是这三个凶器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仵作摇了摇头。 孟天楚:“好吧,你们将验尸报告和相关的材料留给我,我再好好地看一看。” 沈乃春和仵作相视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退下了。 简柠见他们走了,这才起身说道:“大人,会不会是?” 孟天楚看着简柠疑惑的样子,道:“你想说会不会是三个人所为?” 简柠笑着点了点头。 孟天楚:“我也想到了,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杀掉三个,除非这个凶手和他们习家很熟悉,但这也讲不过去。” 简柠:“习捡不是说,那个邻居头一天听见了自己屋子里有惨叫,所以才…” 孟天楚:“你想一想,如果是你的邻居夜里惨叫,你会等到天亮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情吗?” 简柠:“大人说的也是。” 孟天楚:“要么凶手不是一人,要么就是凶手手法很快现将习莲花毒死,然后…不对,怎么也会有其中一个人叫那么一声的,除非…” 简柠:“除非什么?” 孟天楚:“除非邻居真的听见了,而且当时也过去了,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人和事情,所以…” 简柠:“难怪习捡一抓,那个邻居也不见了。” 第494章 往事重提 孟天楚:“习老爷子这么放心让我们去查,是因为他知道我们查这个案子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现在还是原地踏步,他大概现在正笑着呢。” 简柠:“大人您也不要气馁,这个案子一是时间已经过了三年,再说三个受害人都尸骨未存,凶器也不找不到,一切可以入手的线索他们都给我们掐断了,所以我们不能急,我们一急反而上了他们的当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明白,谢谢你,简姑娘。” 简柠浅笑道:“大人不必和简柠这样客气,本该为你分忧的,如今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孟天楚:“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已经帮助我很多的,真的。” 简柠:“大人不要着急,事情总会有进展的,只要我们不放弃,您说呢?” 孟天楚笑着点头说是。 等简柠走了之后,孟天楚带着屠龙两个人找了个酒馆喝酒,原以为这天寒地冻的没有什么人出门,谁想进了酒馆,竟然是人满为患,这是个小酒馆,所以没有人认识孟天楚,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随便要了两个小菜要了两斤米酒就开始喝了起来。 几杯米酒下肚,孟天楚叫来小二,道:“你们店中有好点的酒吗?” 小二笑嘻嘻地说道:“客官,您若是想喝好酒就应该去对面的酒馆,我们这个小店只有米酒。” 屠龙正要起身发火,孟天楚将屠龙按下,笑着小二说道:“这个米酒和水有什么区别?” 小二不高兴了,道:“别人尚且可以喝的。您怎么就说不能喝了。您是不是故意挑刺来了?” 屠龙蹭地站了起来,指着小二的鼻子就呵斥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小二冷笑道:“我不管这位客官是谁,但你们进来并不是强迫你们进来的,是不是?你们可以扔几个铜钱走人,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孟天楚起身笑着说道:“小二说的有道理,屠龙我们走。” “客官且慢!” 孟天楚转过头见不远处一个桌子前走来一个矮胖地男子,一脸地肥肉笑起来憨态可掬。 胖子走到小二身边低语了几声。小二笑了离开了。 孟天楚:“这位客官,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胖子上前拱手施礼,低声说道:“您虽然没有见过我。但我是见过您的,上个月还到您府上给你的几位夫人做过衣裳。” 孟天楚恍然大悟,赶紧笑着说道:“原来是李掌柜,久仰。” 李德福指了指一个雅间,道:“要不赏脸坐下喝几杯?”孟天楚倒也爽快,道:“好,走。” 到了雅间,发现竟只有李德福一人。孟天楚正要问,李德福笑着将孟天楚迎到上座坐下,这才说道:“刚才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来吃点东西,他们才走,草民正要离开就见到大人您了,所以斗胆请大人进来坐坐。” 孟天楚笑了,这时进来几个小二麻利地桌子收拾干净了,重新上了一些小菜。 屠龙在孟天楚旁边坐下,道:“我也想起来了,这不是德福绸缎庄的李掌柜嘛。瞧我的眼神。” 李德福给屠龙施礼,道:“我已经让小二去拿好酒去了。” 屠龙:“不是没有别的酒吗?” 李德福:“这个酒馆我常常来,自然熟识了,不过说是好酒,不过也就是没有掺水地米酒罢了。” 孟天楚:“那也好,那也好。” 酒很快就端上来。李德福给孟天楚斟满一杯。孟天楚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道:“这个味道才对嘛!” 李德福敦厚地笑道:“大人如何想起到这样的小酒馆来了?” 孟天楚:“只要有酒喝。什么地方不都一样。” 李德福:“大人真是平易近人呐,现在哪里还有当官的愿意进这样地小酒馆呢。” 孟天楚示意李德福坐下,李德福不敢,孟天楚道:“既然是喝酒,在酒桌上哪里还有什么区别,你若是站着我们还怎么喝酒,那我还不如换个地方喝算了。” 李德福这才坐下,小心翼翼再给孟天楚斟满一杯,道:“草民怕是一辈子连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和大人您坐在一起喝酒呢。” 孟天楚笑了,道:“来,不说这些,什么喝酒。” 三个人坐在一起喝酒闲聊,不知不觉一坛酒就已经见了底,孟天楚发现李德福还是有些酒量,虽说米酒的度数不高,但至少李德福也喝了有将近一斤了,竟然还可以稳坐于此,看来还要再喝点才可以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李德福也喝的高兴,难得有机会和知府大人同桌共饮,自己简直就是荣幸之至,听孟天楚怎么一说,自然叫来小二再要了一坛送来。 喝了一会儿之后,孟天楚佯装酒醉的样子,道:“李掌柜是家大业大,怎么也到这样的小酒馆来喝酒呢?” 李德福:“让大人见笑了,德福还不是承蒙大人及几位夫人关照着,说什么家…家大业大,那都是…虚的,只有吃得起肉,喝的起酒,那才是真…真的,大人您说呢?” 孟天楚见李德福地舌头开始大了,说话也有些不停使唤了,便拍着李德福的肩膀,说道:“李掌柜说的对!过日子就是这样,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 李德福苦笑一声道:“男人啊,就是让女人给…给害得,整天累的跟孙子似的。回家还要看女人的脸色。哼,您说有…有什么意思?” 孟天楚大笑,道:“我可是听贱内说李掌柜地夫人不禁漂亮,而且能干呢。” 李德福说道:“当时不就是看重她这些所以才不嫌弃她是个寡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嫁进了我李家,如今呢…我是看透了,识字。吟诗作画那都是有钱人家干地事情,我李德福没有这样的福气,也…也不能整天跟着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大人,您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天楚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寡妇?我还以为…” 李德福长叹一声道:“不瞒大人说,我家那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娇惯了,有地时候我都在怀疑,她说她爹是个私塾先生,所以自己会识字看书。这也不奇怪了,可怎么吃穿也那么讲究呢?吃鸡不吃鸡皮,喝粥还不喝白粥。” 孟天楚听着一一地记下了,道:“那兴许是夫人家里从小就娇宠她,所以才…” 李德福醉了也就忘记了眼前的人是个知府大人了,朝着地上就啐了一口,道:“呸!说是嫁到夫家没有几年爹娘相继去世,只剩她一人,后来丈夫也死了,刚开始我是真的不想要。觉得她命硬,跟谁克谁,媒人把她吹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忍不住就见了,您说我要是不见就好了。” 孟天楚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李德福:“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三岁。我第一回见她是真地被她被吸引住了。那模样那身段,啧啧。尤其是对我不住地笑,就把我给笑傻了,第二天就同意了。” 孟天楚笑了,道:“夫人娘家是哪里的?” 李德福摇了摇头,道:“我问过,一说她就伤心,后来我也就不提了,但我听店里一个伙计说,她地口音有些象钱塘一个叫什么…什么…村地,我记不得了。” 孟天楚试探地说道:“围村?” 李德福赶紧点了点头,道:“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孟天楚凑上前去问道:“你家夫人嫁给你多少年了?” 李德福伸出手指头算了算,道:“过了年就整十三年了。” 孟天楚一听,觉得不对,道:“你再好好地想一想,是三年还是十三年?” 李德福笑了,道:“大人,我们的儿子都十一岁了,您说我会不会忘记呢?” 孟天楚听不明白了,这个女人认识吴敏,而且真地是围村的,吴敏说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而你却活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既然在围村,而且还会写字,那应该不会是村民家里的人。 孟天楚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个让自己去查吴敏的人,难道是别有用心? 孟天楚仿佛一下酒也醒了,这个女人隐姓埋名地在杭州府上活了十几年,和李德福连孩子都生了,她到底是谁? 孟天楚决定亲眼去看看这个女人,想到这里孟天楚对李德福说道:“李掌柜你醉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李德福含糊地说道:“德福怎么敢让大…大人送呢,还是德福自己回去好了。” 孟天楚给了屠龙一个眼色,屠龙会意起身将李德福架起来,走出雅间,小二赶紧走了过来,道:“怎么,李掌柜醉了?” 孟天楚正要掏钱,小二赶紧拦住笑着说道:“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客官见谅,以后认识了,客官就常常来,李掌柜方才已经交代了,钱他下次来结。” 孟天楚还是拿出钱来放在小二地手上,道:“没有关系,我和他谁给都一样。” 小二赶紧道谢将孟天楚他们送出门去,看见门口的马车,犹豫了一下,转身进了店里,很快老板和那个小二一起出来了,谁想孟天楚他们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小二:“老板,您看这个马车是不是知府衙门的?” 老板眯起眼睛仔细地瞧了瞧,道:“象,我看象!” 小二看了看依然在攥在自己手里的银子,道:“那会不会是…” 老板从小二手上将银子夺了过来。道:“你放心知府大人怎么会到我们这样的小酒馆来喝酒。大概就是知府大人手下的一些卒子罢了,快进屋干活去。” 小二拍了拍自己地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真的是,那我不是死定了,竟然还敢要知府大人地银子,天啦…”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德福绸缎庄的门口,眼尖的伙计见是知府衙门的马车很快就出门迎接。谁想下来的竟是自己家地掌柜,先是惊诧,紧接着赶紧让人去叫夫人。自己上前先是给孟天楚施礼,然后帮着屠龙将李德福扶进门去。 孟天楚和屠龙被伙计请到了内室,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门帘掀开了,孟天楚见一个三十几岁地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地男孩子走了进来,大概是之前禀报地伙计已经告诉知府大人亲自送李德福回来了,所以妇人一进门先是带着孩子走到孟天楚面前跪地施礼。 孟天楚:“快快起身吧。不必拘礼了,赶紧将李掌柜扶去歇着,我们也告辞了。” 妇人赶紧说道:“多谢知府大人还将我家男人送回来,既然大人来了,民妇请大人将四夫人和柳儿姑娘的衣裳拿回去是否可以?” 孟天楚:“也好。” 妇人一旁的孩子眼睛盯着孟天楚看,孟天楚对那孩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长得象李德福,白白胖胖的,眼睛却和妇人一样,长得十分水灵。 妇人:“大人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孟天楚笑道:“你去拿衣服吧。我和这个孩子说说话。” 妇人应声出去了,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走到孟天楚身边,大大咧咧地说道:“您就是知府大人?”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孩子说道:“我娘说知府大人是个老头儿,她骗我。” 孟天楚:“是吗?你娘给你怎么说的?” 孩子:“前两日知府大人的几个夫人来家里选布料说是缝制过年的衣裳。后来我问我娘什么是知府大人。她给我说,知府大人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孟天楚和屠龙笑了。 孩子:“我叫李天骄。大人您呢?” 正巧妇人拿着衣服进来了,听见孩子说话,赶紧呵斥道:“不得无礼。” 孟天楚笑着说道:“这个孩子挺有意思地,怎么名字有些女孩子气?” 妇人笑了,道:“是他给取的,我也觉得有些女子气了,但他爹说名字不过是个称呼不碍事。” 孟天楚见妇人纯熟地包好衣服交给屠龙,于是起身道:“好了,我们走了。” 妇人:“我让伙计给四夫人捎带了一些我们自己炒的南瓜子儿,上次见她喜欢吃,所以就…” 孟天楚:“李夫人客气了。” 妇人躬身说道:“怎么会,大人慢走。” 孟天楚和屠龙走出内室,妇人牵着孩子走了出来,孟天楚突然止住脚步,转身对妇人说道:“听夫人的口音像是钱塘的人,是吗?” 妇人:“是的。” 孟天楚:“钱塘哪里的人啊?” 妇人犹豫了一下,道:“钱塘…钱塘县城的人。” 孟天楚没有再问,走出门去,孩子在身后喊道:“知府大人,慢走。” 孟天楚转过身给孩子挥手,发现妇人的脸色不好看,发现孟天楚在看自己,赶紧将头低下了。 孟天楚坐在车上,道:“看来习府的月儿姑娘是真地猜到了,我们大概还要去趟围村才可以。” 屠龙:“我也觉得这个妇人有古怪。” 孟天楚:“我们要去查一查十三年前在围村到底是那一家的妇人死了。” 屠龙:“其实属下认为其实查找的范围挺小,这个妇人言行举止都不像一个村妇,应该是…” 孟天楚笑了,道:“习府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我看这个女人应该和习府有关。” 屠龙:“属下也这样认为。” 孟天楚:“看来那个给我们传纸条的人该出现了。” 屠龙:“大人,为什么?” 孟天楚:“因为他知道我们的线索在吴敏这里断了。” 以为江南的冬天只有下雪就不会有雨了,谁想晚饭过后,雨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雨滴很像一颗颗晶莹透明地珍珠,好看极了。雨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就如同断了线地珠子一样,最后连在一起,形成水柱。 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近看,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地河,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路上一些晚归的行人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面大瀑布!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孟天楚躺在床上看着习捡的卷宗,试图想从其中发现自己遗漏的地方,火盆旁放了一些红薯和土豆,屋子只有孟天楚一个人,很安静,除了窗外雨打窗户的声音。 门嘎吱一声开了,孟天楚没有抬头,脚步声近了,孟天楚觉得不对,抬头一看竟然是林若凡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孟天楚赶紧起身,林若凡说道:“大人就躺着吧,外面好冷的,说是雨,竟还夹着一些雪一起落了下来,让人都不知道怎么过才好了。” 自从上次晓诺说过那样决绝的话之后,孟天楚有些刻意地躲着林若凡了,不是担心晓诺生气,而是担心的晓诺的脾气会给林若凡带来麻烦。 孟天楚放下手中的卷宗,道:“我还以为是飞燕呢,若凡你怎么来了?” 林若凡:“是四夫人让我过来问一下大人,明天是柴猛和柳儿大喜的日子,是每个房里的夫人自己备上一份心意,还是一起就送了,若是一起送,送什么合适?” 孟天楚看了看门外,林若凡以为孟天楚冷了,赶紧上前将门关上,孟天楚本想阻止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孟天楚:“飞燕自己怎么不来问呢?” 林若凡:“四夫人忙着呢,府上里里外外如今都指靠着她和三夫人了,三夫人这会儿在大夫人房里,说是该到了给大夫人清身子的时候,三夫人怕大夫人一个人怵得慌就去陪着,现在三娘也在那边呢。” 孟天楚这才明白,想了想,道:“让飞燕和佳音拿主意就好,或者和凤仪商量一下也行,这个我却是不知道。” 林若凡点了点头,走到火盆前将红薯和土豆翻转了一下,起身说道:“对了,四夫人下午给爷做了一些您喜欢吃的加沙肉,我方才去厨房闻了,好香的,要不要夜宵的时候给爷送些过来?” 孟天楚见林若凡话一多,自然又叫回到从前的“爷”了,其实这样更好一些,孟天楚没有说什么只点头,林若凡便开门走了出去,门紧接着在孟天楚的眼前关上了。 第495章 胃里的晶体 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夜深了,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孟天楚仰卧着,脑子里乱得很,无数个人影在脑子里来回地出现时隐时现,把孟天楚的脑袋都弄疼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他很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睡觉,但此时此刻,他睡不着,脑子里一个大大的问号搁置在哪里,凶手到底是谁? “天楚,你睡了吗?” 是左佳音的声音,孟天楚起身说道:“没有呢,进来吧。” 门开了,左佳音笑盈盈地端着一些东西进来,打伞的丫鬟退下了,并且把门关上。 左佳音看起来心情不错,脚步也显得格外轻快,端着东西走到孟天楚的躺椅前径直坐在了他的身边,孟天楚将手左佳音柔软的腰肢上,柔声说道:“瞧我给你带了一件什么好东西过来?” 孟天楚抬身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不过是个男人用地肚兜儿。孟天楚笑着说道:“佳音,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会受凉所以给我缝制了这么一个东西吧?让人见着岂不是笑破肚皮?” 左佳音轻轻地拍了一下的孟天楚的手,柔声说道:“切莫小看这个东西,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肚兜,有用着呢。” 孟天楚忍住笑,道:“好,我不笑。你倒是给我说说有什么用处。” 左佳音将这个肚兜拿起来放在孟天楚的肚子上,说道:“这是我师傅前几日让人给我送过来的。说是一个西域的术士用一种轻巧的丝线缝制而成,这种丝线不是一般我们用地线,而是一种在金子中提炼出来的东西。说是可以抵挡出刀箭地攻击,不会伤到人的身体。” 孟天楚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见左佳音一脸认真地样子。道:“什么西域术士,什么金子中提炼的丝线这些你和你师傅都信啊?” 左佳音见孟天楚笑得是前仰后倒。便有些生气,道:“人家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你非但不领情竟然还笑话我,我不理你。” 孟天楚赶紧拉着左佳音,道:“好了,不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 左佳音这才笑了。将肚兜给孟天楚穿上。孟天楚只好先依着左佳音折腾,毕竟人家一番好心。再说就怕左佳音真的恼了,那就麻烦了。 给孟天楚穿好肚兜之后,左佳音起身好好地看了看,自己却大笑了起来,孟天楚:“又怎么啦?如今知道不好看了?” 左佳音:“不是,是因为第一次见你穿肚兜,觉得挺逗地,忍不住了,呵呵呵呵呵…” 孟天楚起身走到铜镜前一照,镜子里一个高高大大的俊俏男人,竟穿着一个藕色地小肚兜,最可气的是肚兜上竟然还绣着一朵小花儿。 孟天楚又气又好笑,正要脱下,左佳音拦住,道:“从今天开始这样东西你除了洗澡之外就不能给我脱下了。”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那好,你给我那把刀来。” 左佳音:“怎么,你不相信,想试一试?” 孟天楚:“不试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多神奇,也让你相公我长长见识嘛,快点。”门外突然有人说话,细细一听竟是柴猛的声音,左佳音小声说道:“这个柴猛明天就要当新郎官了,这个时候还不睡觉?” 孟天楚来不及脱了,只好先穿上外套,小声说道:“我当年娶你的时候也是整夜不能寐,可以理解。” 左佳音含羞地打了孟天楚一拳,娇滴滴地说道:“讨厌。” 孟天楚忍住笑,迅速地穿好衣服,示意左佳音去开门。 柴猛一身几乎都打湿了,冲了进来这才发现左佳音也在,赶紧躬身施礼,孟天楚笑着说道:“佳音赶紧给柴猛去拿一件我的衣服来,这样会着凉的,柴猛来,坐到火盆面前来,左佳音顺便让值夜的下人给柴猛端些热乎一些地夜宵来。” 柴猛不好意思,道:“三夫人不要麻烦了。” 左佳音:“你们说话,有什么好麻烦地,我去去就来。” 门关上了,柴猛这才脱下已经打湿了的棉袄,露出一身健硕地肌肉来,孟天楚:“你去了哪里,怎么打湿成这样?” 柴猛不禁打了一个喷嚏,笑着说道:“跟踪吴敏去了。” 孟天楚:“瞧你,让屠龙去就好了,你明天就是新郎官了,今天晚上还去忙这些作甚?” 柴猛笑了笑,有人敲门,柴猛正要将打湿的衣服穿上,一听声是个男的,这才算了,走到门前一看,只见一个下人拿了两件衣服,道:“三夫人说是不来了,让我将衣服送来。” 柴猛接过衣服,将门关上,孟天楚道:“正好我这里有些葯丸你赶紧吃一粒,千万不要病了。” 柴猛穿好了衣服,道:“这个不急,先给大人说说吴敏的事情。” 孟天楚从书架上拿出一个葯瓶来,倒出一粒葯丸。递给柴猛,道:“也不急在吃葯这一时,吃完再说。” 柴猛接过放入嘴中,吞服之后,道:“大人,吴敏又去了德福绸缎庄。” 孟天楚:“继续” 柴猛:“不过这一次奇怪的是他没有去找那个女人,而是只在女人的窗户下蹲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孟天楚:“大概是李德福在屋子里。所以他不好进去了。” 柴猛:“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发现李德福不在自己夫人地房间里。而是在隔壁。” 孟天楚:“既然没有进去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柴猛:“吴敏从德福绸缎庄出来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七绕八拐地去了一个暗窑子,我见他好像和那个暗窑子的人很熟识似的。” 孟天楚:“看来这个吴敏还听不安分的。而且对杭州很熟。” 柴猛:“我也这么想,听老何头将吴敏这个人好像吃喝嫖赌什么干。” 孟天楚:“那他怎么和李掌柜的女人勾搭上了,看那个女人并不象轻浮之人。” 柴猛撇了撇嘴。道:“这种事情我们不一定看的出来。” 孟天楚:“好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明天够你辛苦的。” 柴猛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愿走,孟天楚笑着说道:“紧张?” 柴猛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其实我觉得柳儿是挺好的,但我听说她和贺先生…” 孟天楚一听,郑重地拍了拍柴猛地肩膀,道:“我们常常用一句话来警醒自己和下属的关系。用一个人就要百分之一百地去相信对方。其实婚姻一样,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她嫁给了你,从前就已经是一个句号了,再说,她若是不好,我们也不会那样贸然地将她说给你,你和屠龙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自然也希望你们幸福,明白我的意思吗?” 柴猛:“这个我坚信不疑,只是有些…” 孟天楚:“来不及了,现在才说不要,你就会伤害一个姑娘地真心,再说了,我想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你也懂得,那些个传说的事情,我们需要验证才可以相信,如果她真地不好你再休了她也不迟啊,你说呢?” 柴猛想了想,道:“大人,我明白了,好了,属下告辞了。” 孟天楚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身上带刀了吗?” 柴猛不解,道:“有一把短刀和一把匕首,大人要做什么?” 孟天楚解开衣服,柴猛看见那个肚兜,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孟天楚赶紧示意柴猛小声一些,说道:“不要笑了,把你地短刀和匕首给我拿出来,朝着我的肚兜狠狠地刺上一刀。” 柴猛忍住笑,道:“这是谁送给大人的,大人这么痛恨,干脆脱下来扔了便是,哪里有您穿着我来刺的道理。” 孟天楚想一想还是有些担心这个肚兜的作用,于是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对柴猛说道:“现在你可以刺了,记住用力一些,使劲一些。” 柴猛不明白孟天楚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但既然主子这样吩咐了,柴猛便从自己的短靴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朝着肚兜狠狠地刺了过去。 孟天楚走上前去,见肚兜面前地棉布已经烂了,他拿起来将肚兜翻转过来一看,他不禁惊讶起来,只见肚兜地背面竟无一点破损,柴猛也见了,好奇地说道:“大人,这个肚兜是个什么稀奇玩意儿,怎么我这么锋利的匕首竟然还将这个一个薄薄地肚兜都捅不破?” 孟天楚自己拿着柴猛手上的匕首,然后将肚兜放在床上,然后狠狠地刺了下去,匕首仿佛遇到了什么强大的阻力,孟天楚的手停住了,他将肚兜拿起来,笑着说道:“柴猛,这是佳音给我拿来的,说是刀枪不入,我还不信,要不你那个长矛来刺一刺看看?” 柴猛笑了,道:“还真是一个好物件,不过我看还是算了。若是让三夫人瞧见我们将她才做好的肚兜刺成这样,还不找我算账,我告诉您,我的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是我师傅当年送给我的,我一直留在身边,其实这把匕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孟天楚不信,柴猛拿起火钳,说道:“大人。您看着。”说完拿起匕首朝着火钳猛力看去,果然火钳被匕首看去一截。孟天楚终于相信了,再好好地看了看这个已经给自己刺破的肚兜,笑着说道:“好。还是让佳音重新给我缝一下,一个大男人穿个肚兜就已经很滑稽了,再是穿一件到处是洞地肚兜那就更是笑死人了。” 柴猛:“三夫人对大人真好。属下真是羡慕死了。” 孟天楚拍了拍柴猛,道:“幸福是自己掌握的。别人夺不去,只要你相信自己。” 柴猛似懂非懂地出门走了,孟天楚看着门外,天已经放晴了,只有屋檐下的水洼里偶尔可以听见一两声滴嗒的水声,希望明天天可以出个太阳,孟天楚这样想。 就在柴猛和柳儿结婚的第二天晚上。吴敏失踪了。当时以为他是多喝了几杯,没有人太在意。而且府上正是最忙的时候,谁也不会太在意这个木匠的失踪,直到第二天早上,府上给各院挑水送水的下人阿福在水井旁发现了已经僵硬了地吴敏这才知道。 孟天楚让屠龙去通知王译,然后和晓诺带上自己的工具,水井已经让人给围了起来,大家议论着幸好不好死在井里要不这快过年来还要找人另凿新井就不好了。 孟天楚走到吴敏旁边,见吴敏仰卧着,右手还握着一个酒壶,身旁有一堆呕吐物,呕吐物地颜色一些黄色和黄绿色的东西,像是胆汁、因头一天真的没有下雨和下雪,虽然没有太阳,但这也算好天气了,所以,吴敏地身上是润的,并未打湿。 孟天楚看了看吴敏的眼睛,没有发现中毒地迹象,七窍只有嘴角有些许血丝,衣衫整齐,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张着,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一样,样子十分恐怖。 孟天楚解开吴敏地衣服,没有发现身上有伤痕。 晓诺蹲下身来,仔细的看了看吴敏的脖子和后脑勺,也未见勒痕和被重物击打的於痕。 等王译来了,孟天楚起身道:“先送到府衙殓房,我和晓诺随即就到。” 王译小声说道:“大人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而死?” 孟天楚取下手套,道:“从目前看,还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要送到殓房对死者解剖之后才清楚。” 王译听罢,赶紧带着人走了。孟天楚正要走,只见左佳音走了过来,道:“要不要吩咐下人先不忙喝今天送到各个院子的水,万一水里有毒怎么办?” 孟天楚:“这个好办,你叫人从井里打上一些水来给家里的鸡鸭先喂一些若是十二个时辰没有问题就可以喝了,今天就暂时去府外找水吧。” 左佳音:“是,知道了。”紧接着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切记我的话,万万不能让我给你做地那个肚兜取下,知道吗?” 孟天楚听罢,拍了拍自己地肚子,左佳音笑了。 府衙殓房。 吴敏已经让孟天楚开膛破肚,一阵恶臭让孟天楚不禁皱了皱眉头,晓诺则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埋怨道:“这个吴敏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孟天楚示意晓诺走近,指着尸体说道:“让你看看他为什么这么让我们恶心了。 晓诺别过脸去,道:“别让我看,我最近见不得这样血腥地东西,一见就恶心了。” 孟天楚:“从尸体的尸斑上看,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子时左右,而死者的心脏和肝脏都没有中毒的现场,唯一让人不解的是,怎么死者的肠胃却糜烂度很高,在这样的天气至少像是死了半个月以上了,真是奇怪。” 晓诺听了孟天楚这样说,这才捂着鼻子凑上前看了看,指着死者肠胃上一些黑色的印迹,道:“天楚。这是什么?” 孟天楚用镊子看了看,摇了摇头,道:“发现一些黑色发亮的东西,这时什么呢,会不会是肠结石或是胃上的结石?” 晓诺:“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回去问问佳音。” 孟天楚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一些还没有消化地食物,死者死前应该喝了不少的酒,但应该不是酒精中毒而死。 孟天楚决定将那些黑色发亮的晶块和食物放在一个盘子里拿回去再做检查。 就在吴敏死后的第三天。神秘人在孟天楚的书房里放了一封信,很可笑。孟天楚当时一直在书房,只是一时发困,打了一个盹儿。醒来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就放了一封信。 依然还是一张纸条,字迹还是一样。这次只有五个字:德福绸缎庄。 孟天楚拿着纸条寻思了很久,让人叫来了屠龙。 屠龙看着孟天楚手上的纸条。道:“大人,真有新地指示?” 孟天楚:“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要牵着我们的鼻子往哪里走,但是感觉告诉我,他并没有混淆我们地思路。” 屠龙:“这个人的意思是习捡的线索在德福绸缎庄还是吴敏地死和德福绸缎庄的人有关?” 孟天楚示意屠龙走到自己身边,低声附在屠龙耳边说了几句,屠龙频频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另外你让三夫人到我这里来一趟。” 屠龙下去了。不一会儿左佳音款款而来。 孟天楚拿出一个小碟,走到左佳音身边:“给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左佳音接过碟子仔细看了看。碟子里不过几粒想沙子一样的颗粒,但都闪闪发光,却不知道是什么。 孟天楚见左佳音摇了摇头,道:“终于你不知道地东西了?” 左佳音笑了,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 孟天楚指着碟子里的东西,道:“你们平时给人用葯不是有地时候也用一些不是草啊花啊什么的东西,也放一些类似石头和泥巴一样的东西入葯,你看会不会是到了人的肠胃里吸收一部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左佳音:“应该不会。” 孟天楚:“胃结石,有没有可能?” 左佳音:“不会,胃结石是由于食入的某种动植物成分、毛发或某些金属之类的东西在胃内不能及时被消化,凝结成块而形成,我见过的一般都是柿子、黑枣、山楂等物。最多地就是柿胃结石,以前师傅给一只死了地猴子开膛看过,不是这样的,而是团状地凝胶。” 孟天楚将碟子放在桌子上,道:“我检查过吴敏胃里的食物,发现没有有毒的东西,但不是喝酒过量。” 左佳音:“会不会是酒醉摔倒在井边,冻死的?” 孟天楚:“不是,冻死的人一般全身立毛肌收缩,两手背肿胀溃烂。全脑高度水肿,心外膜下有大量出血斑点,心血呈鲜红色流动状。肝质软,黄染。胃黏膜弥漫性出血,这些在吴敏的身上都不明显。而且跳水的人是在卯时的时候发现吴敏的,不过四个时辰,吴敏不会这么快就冻死的。” 左佳音:“那天楚你的意思就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我解剖过那么多尸体,我还是第一次在人的胃里发现这样的东西,而且摸着还硌手。” 左佳音:“要不找来柳儿问问?”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算了,你干脆陪着我去趟德福绸缎庄好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除了书房的门,老远来飞燕和晓诺说笑着走了过来,左佳音小声说道:“若凡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孟天楚:“等会儿告诉你。” 晓诺和飞燕走近了,道:“正要去找你们两个。” 左佳音微笑着说道:“有事吗?” 晓诺:“找你们两个玩纸牌。” 孟天楚:“我和佳音出去一趟,回来就陪你们玩。” 晓诺好奇地说道:“去哪里,我们也去。” 飞燕赶紧说道;“要不我们去厨房看看晚上做发糕的面是不是可以了,这个你比我拿手。没有你不行。” 晓诺想着便道:“那好吧,我们去了,你们快点回来。”飞燕牵着晓诺的手走了,走了几步转身给孟天楚眨了眨眼睛,孟天楚笑着说道:“飞燕这丫头越来越聪明了。” 左佳音:“你怎么不让晓诺她们跟着去?” 孟天楚:“不必了,有你陪着就好,走吧。” 两个人正要出去,只见老远还在新婚期间的柳儿朝着他们这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德福绸缎庄 李德福慵懒着靠在躺椅上。手里抱着一个景德镇的紫砂壶,壶里是才沏好地毛尖。他眼睛微闭着,嘴角轻轻地蠕动着,样子十分怡然。 “德福。我在问你话呢。” 李德福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的女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是在问吗?” “我难道不是在问吗?” 李德福被面前这个人给震怒了,他刷地一下站起身来。谁也想不到这个胖子这个时候这样的灵活,对面的人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德福将怀里的紫砂壶哐当一声放在桌子上,壶盖掉在了地上,顿时摔成了两半。 “冷小珍,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忍你让你,处处对你客气。你就不要以为你可以站在我李德福的头上拉屎!” 冷小珍不是别人,就是李德福的夫人,吴敏的姘头。 冷小珍从来没有见过李德福发这么大地火,先是一愣,继而冷笑道:“李德福,你终于给我发火了。” 李德福哼了一声,一脚将地上的壶盖儿踢到墙角,转身说道:“我怎么就不能给你发火?你什么人真地就这么金贵吗。不过是一个寡妇,一个没有人敢娶敢要的寡妇,我李德福天天拼着命的为你为这个家,你倒好,竟然给我李德福头上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你还来问我?呸,我告诉你,你地那个奸夫不是我杀的,我也不屑去杀他,杀他还会脏了我李德福的手!” 冷小珍听李德福这样讲,脸色顿时煞白,结巴着说道:“德福,你…你听谁说地,那不过是我远方的一个表哥,当年还是他把我介绍给你,他怎么可能会是…” 李德福看着冷小珍俊秀地脸庞,道:“你以为我整天真的只爱我钱柜里的银子?我告诉你,我已经找人盯了你们好长时间了,你总是埋怨我没有时间陪你,可是不还有他吗?六天前的晚上,你还记得吗?” 冷小珍不禁倒退了一步,李德福冷笑道:“当时我就在你的房间门前,他给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怎么样,冷小珍,不,不应该喊你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假的,你地真名叫什么,你应该告诉我这个当了你十三年相公地人,免得有一天我让你给害死了,我还以为我的娘子姓冷。” 冷小珍:“德福你…你说什么呢,我不姓冷,我姓什么啊?” 李德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跟吴敏一起和着伙儿来骗我地银子?” 冷小珍:“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他一起和着伙儿骗你的银子了?” 李德福笑了,道:“冷小珍当年我用五十两银子将你买了来,你不会不知道吧?” 冷小珍愕然,道:“德福,你说什么?” 李德福冲到冷小珍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眼睛直逼冷小珍,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道:“不要和我装傻,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那个叫吴敏的男人将你偷偷地卖给我了,好在我对你还好,一直没有纳妾,可你呢,你怎么对我的?” 冷小珍心里一沉,道:“德福,你的心脏不好,你千万不要生气。有什么话我们夫妻十几年了,还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说吗?” 李德福不等冷小珍说完,一耳光扇了过去,冷小珍的心像是被抽打了一样,疼地让她的双眉有紧皱了起来。 门外有个孩子的声音,急切地问道:“娘,我是天骄,您开门啊?” 冷小珍并没有过去开门。而是让自己镇定下来,尽量柔声说道:“娇儿乖让刘叔带你出去买糖葫芦去。娘和你爹说些事情。” “娘,我听见爹打你了,你开门。” 李德福冲到门口将门打开。然后象拧小鸡似的将李天骄抓了进来摔在地上,然后将门关上。 李天骄顿时就哭闹了起来,冷小珍赶紧上前将孩子抱起来。对李德福说道:“你有什么气朝着我发便是,你摔孩子做什么?” 李德福指着冷小珍怀里的李天骄说道:“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个东西是不是我李德福的种。” 冷小珍听罢顿时歇斯底里起来,大声说道:“李德福,你还是不是人了?好,你连这样的话都可以说出来,那我就告诉你,天骄不是别人的种,就是你李德福地种。你若是不相信。就找人来滴血认亲好了,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家我不呆了,我要带着天骄走。” 说完冷小珍抱着孩子就往外冲,李德福将冷小珍一把抓住,道:“你要到哪里去?” 冷小珍流着眼泪冷眼看了李德福一眼,道:“你管我做什么?” 李德福哼了一声,道:“你走不了了,我已经报官了。” 冷小珍一听顿时靠在了墙上,李德福道:“不要一味地指责我这个当相公的,吴敏地身上有你送的香帕和荷包,如今衙门正愁找不到凶手,这样不是可以给他们省些时间?” 冷小珍:“李德福,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恶毒?” 李德福哼道:“我同你比起来,我算什么?哈,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那就让衙门的人来问你吧,至于天骄,我自然要找衙门地人给我滴血认亲,不是我李德福的种,我凭什么养着,来人啦,将这个毒妇和这个孩子给我绑了,等孟大人他们来。” 冷小珍突然跪在李德福脚下,哀求道:“德福,你我毕竟夫妻一场,你不能做的这么绝啊,娇儿是你孩子,我也一直希望和你好好地过日子,有些话我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但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地机会。” 李德福:“我不是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说下人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将自己的掌柜夫人和孩子带走,冷小珍对下人说道:“你们现将孩子给抱出去,我还有话要给你们掌柜的说。” 下人看了看李德福,见他挥了挥手,赶紧将少爷抱走,然后将门关上了。 李德福坐回到椅子上,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冷小珍站起身来,走到李德福身边,柔声说道:“德福,我告诉你,我姓杜…” 门外突然一阵吵杂的声响,李德福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道:“小珍,什么都晚了,我李德福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竟然都不知道你姓什么,我真是有的时候一想想,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活得太窝囊了。” 冷小珍哭了起来,这时门开了,王译和几个衙役走了进来,李德福转过身去,面对着墙,悲戚地说道:“劳烦王捕头将她带走吧。” 王译:“李掌柜我们孟大人也来了。” 李德福一听赶紧转过身来,惊讶地说道:“孟大人怎么也来了?” 王译:“孟大人的意思先不必将令夫人押解到府衙去,有什么话就在你这里问了也是一样。” 李德福:“那大人呢?” 王译:“门外。” 李德福赶紧出门,果然见孟天楚还有孟天楚地三夫人左佳音站在门外,于是疾步上前跪下施礼,孟天楚将李德福扶起,道:“我听王捕头说了,说你怀疑是你地夫人将吴敏给害死了,于是报官,是这样吗?” 李德福点了点头。 孟天楚:“我们进屋说话?” 李德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孟天楚和左佳音迎进屋子里。 孟天楚和左佳音进了屋子,见冷小珍站在那里面无人色,身体不住发抖。 李德福请孟天楚和左佳音坐下后,然后冷眼看了看冷小珍一眼,道:“孟大人来了,你怎么还不下跪?” 冷小珍木然地跪下,喊了一声:“孟大人,三夫人。” 孟天楚:“李夫人,怎么事情闹成这样?吴敏是我府上请的木匠,怎么和夫人搭上关系了?” 李德福冷笑一声,道:“孟大人…” 孟天楚示意李德福住嘴,然后对冷小珍说道;“李夫人我在问你,李掌柜不必言语。” 冷小珍用袖管擦了擦眼睛,凄然地说道:“大人,那吴敏不过是我一个远方地表哥,怎么…” 李德福愤然说道:“你还撒谎,我已经找人去吴敏家里问过了,他们家根本就没有一个姓冷的远方亲戚。” 孟天楚看了看李德福,李德福赶紧低头住嘴了。 冷小珍:“我不姓冷,我姓杜,叫杜琴。” 孟天楚:“杜琴,你嫁给李掌柜的时候从夫谁家?” 冷小珍打了一个激灵,低下头不说话了。 第496章 文竹 孟天楚:“既然夫人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了。” 冷小珍惊诧地看着孟天楚,只见孟天楚对李德福说道:“李掌柜状告冷小珍谋害吴敏可有证据?” 李德福忿忿地说道:“大人,您刚才也听她说了,我和她结婚十三年,竟然都不知道和我同床共枕的这么女人叫什么名字,甚至连姓氏都是假的。” 孟天楚微笑着说道:“那也不能说明吴敏就是李夫人谋害的,而且夫人刚才也说了,吴敏还是她远房的表哥。” 李德福鄙夷地看了冷小珍一眼,道:“表哥?哼,若真是表哥,还干那苟且之事,那就是**,天理不容,就更应该杀了,或是推出去浸猪笼。” 孟天楚假意不知,道:“什么苟且之事?” 李德福:“大人您还是自己问她好了,我都羞于启口。” 谁想冷小珍突然很冷静,道:“吴敏不是我杀的,你们如果认为是我杀的,先拿出证据再说,至于李德福说的什么**之类的话也是他一面之词,并未抓奸在床,我也是不认的。” 李德福听罢,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冷小珍,你怎可什么都推得干干净净?” 孟天楚:“李掌柜,李夫人说的也没有错,你若是要状告李夫人有罪,自然要拿出证据才可以。”李德福急了,道:“就在吴敏那小子死的前三天的晚上,吴敏又来找你,按照惯例你是要见的,但是那一天你却不让他进门,他在你窗下苦苦等待了半个时辰才灰溜溜的走了,他一走,你就熄灯了,但你却没有睡下。是不是?二更敲过之后,你从后门出去了,一个人那么大冷的天在护城河边站着,我想你在等他,但他没有来,所以你最后还是回来了,天亮之后。你让你身边的丫鬟去了一趟孟府,我想应该是去送信去了,丫鬟却是空手回来了,于是你那一天总是神情恍惚。不是打碎碗,就是喝错茶,你以为我不知道?” 冷小珍冷笑着说道:“这些我都承认,难为你一直让人跟着我,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我就谋害了他。” 李德福没有料想冷小珍抵死不认,一副坦然处之的样子,反倒让李德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天楚起身说道:“按例,我们该将李夫人带回衙门候审,李夫人。你看?” 冷小珍:“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抓我?” 孟天楚:“有什么证据需要我们查了才只知道,牢房里阴冷潮湿的,你还是多带些衣物。免得受凉,来人啦。将李夫人带走。” 冷小珍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跟着衙役走了,李德福也徒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样子十分落寞。 孟天楚:“李掌柜,我们要去李夫人地房间看看,给我带路吧。” 李德福没有明白过来,道:“为什么要去小珍的房间?” 王译一旁没有好气地说道:“是你报官说你夫人谋害了吴敏。现在我们将人已经拿下。自然按例她的房间我们也是要搜查的。” 李德福只好站起身来,委靡不振地走出门去。孟天楚他们跟着李德福走过一个回廊,在回廊的尽头看见了一个小院儿。 李德福指着小院儿说道:“就是这里,我不进去了。” 孟天楚见李德福一脸的沮丧,道:“李掌柜你忙你的去吧,我们有事再叫你就好。” 李德福想要说什么,但有忍住,几次这样,孟天楚便问道:“李掌柜你想说什么?” 李德福犹豫了一下,道:“孟大人,您看有没有一种法子可以查出娇儿是不是我李德福地骨肉?” 孟天楚:“怎么,你怀疑天骄不是你的孩子?” 李德福摇着头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以后等我去了,这个绸缎庄不还是要给他的吗?我总不能将自己辛辛苦苦开办起来的绸缎庄传给一个野种吧?” 孟天楚想了想,道:“李掌柜这么多年也是不易,竟然也没有再纳妾,有这样地想法很正常” 李德福苦笑道:“罢了,不提这些了,就是不知道孟大人是不是可以成全草民,让草民也了了这样一个心愿。” 孟天楚:“好吧,我们记住便是,你忙你的去吧。” 李德福正要走,孟天楚叫住他,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人跟踪和监视李夫人的?” 李德福有些尴尬,结巴地说道:“孟…孟大人,这个也犯法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会,我只是问一问。” 李德福松了一口气,道:“快三年了吧。” 孟天楚如今对这个三年两个字很是敏感,赶紧问道:“那你除了知道李夫人和吴敏关系不一般之外,你还从吴敏哪里查出一些别的什么了吗?” 李德福:“和冷小珍无关的,我也不敢兴趣,不知道大人说的别的是之什么?” 孟天楚:“吴敏和冷小珍交往的过程中提到过围村或是习府之类的话了吗?” 李德福想了想,道:“我还真是记不得了。” 孟天楚:“好,你去吧。” 等李德福走了之后,孟天楚对左佳音小声说道:“上次让锦衣卫去查查在集镇上偷袭我们地人是谁,查到了吗?” 左佳音:“还没有回话。” 孟天楚:“如今着锦衣卫办事怎么也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这样,从今天开始你然锦衣卫派出几个兄弟日夜给我盯着李德福” 左佳音:“知道了。” 孟天楚说完进了冷小珍的房间,屋子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却不是雅致和整洁,屋子地西边墙角甚至还放置了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几案上还摊放着一些没有写完的字,一看就知道墨迹未干。写了没有多长时间。一盆文竹长势很好,大约有三米多高了,在屋子地各个角落里攀沿,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此时还是隆冬季节。 左佳音:“这个李夫人想是个清雅气质的女子,看她读的书,写地字便知她出身不凡,怎么会嫁给一个裁缝?”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低声说:“那你这么出类拔萃。不是一样嫁给了一个师爷?” 左佳音知道孟天楚在说笑,一旁在站着屠龙和王译还有几个衙役,自然不好打情骂俏,只莞尔一笑没有理会。在屋子里转悠着四处看看。 孟天楚走到衣柜前,并没有打开,王译走上前去,道:“大人,我来看吧。” 孟天楚:“不用看,我便知道这个衣柜里应该有男人的物件儿,不是荷包也有衣裤之类的东西,而且放在较为隐秘,却可以让我看见的地方。” 王译:“为什么?” 孟天楚指着衣柜:“打开便知。” 王译应声打开衣柜地门。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底层发现了一个男人地内衣。 王译拿着这件男人的内衣有些不解,道:“大人你怎么知道?” 孟天楚大笑起来,道:“大概是受了那习睿孙女地仙气儿了。竟然也会读心感应了,不过这一次月儿姑娘却是猜错了。说是我们十日内必定返回围村,今天已经第八天了,她该是失望了。” 王译笑着将那内衣装好,孟天楚走到梳妆台前,见女人用的胭脂和水粉冷小珍用的还都是杭州府一些有名的店铺里地东西,看来这个李德福对冷小珍还真是不赖,就连首饰也有二十几件之多。大多都不便宜。 孟天楚打开梳妆台的抽屉。见抽屉里不过是些精致的小瓶,便拿起来一一都闻了闻。左佳音凑上前来,道:“这个冷小珍还真是会享受啊。” 孟天楚:“我也这样认为。” 孟天楚拿起抽屉最里面的一个黑色的小瓶,打开还未凑近去闻,便嗅到了一股很浓的葯味,便径直递给左佳音,道:“怕是你们女人的玩意儿,放在抽屉的最里面,你闻闻看,是什么东西?” 左佳音闻了闻,笑着说道:“瞧你,不过是些治疗头疼之类的葯,我闻到了白芍和川穹地味道了,应该没有错的。” 左佳音正要将葯瓶放回去,孟天楚突然将葯瓶接过,倒出一粒葯丸来,找了一个杯子将葯丸放进去,然后从茶壶里倒入一些水进去,左佳音道:“天楚,你怀疑…” 孟天楚:“将屋子里所有可以找到的葯丸统统给我拿来。” 左佳音听了,赶紧跟王译和屠龙去找了,不一会儿还真找出好几种葯瓶来,大家拿到孟天楚的面前,谁想孟天楚指着碗里已经溶解地葯丸,高兴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左佳音将手指伸进葯水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些如沙粒般的硬小颗粒。 王译:“现在我们可以去问一问冷小珍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不,我看那冷小珍就凭着这个未必就愿意承认,对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左佳音:“我今天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城东地赛华佗问一问,老先生说不一定知道。” 孟天楚:“好吧,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现在还不是问冷小珍的时候。” 王译:“大人,一件男人的内衣和一瓶葯丸还不能说明问题?” 孟天楚:“你以为冷小珍就此就认了?她会说有人故意陷害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王译:“那我们还需要什么证据,她才肯认罪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凶手还未必就是她了,你去找来那天给吴敏送信的冷小珍的丫鬟,有些事情我要问问。” 王译出去了,很快带进来一个小丫环,看起来很机灵的样子,眼睛滴溜溜一个劲儿的转动着,走到孟天楚跟前恭敬地施礼。小声地喊了一声知府大人。 孟天楚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和蔼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地话,我叫文竹。” 孟天楚扭头去看了看身边地文竹,惊讶的说道:“你们夫人就这么喜欢文竹,连你地名字也给改成了文竹?” 丫鬟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是,夫人最喜欢就是文竹了。” 孟天楚:“那这么多房间。怎么就夫人地房间里有文竹?” 文竹:“夫人嫌别人都养不好,反而虐待了这样精致的花儿了,所以不让别人养,若是下人养了没有长好。夫人还要训斥人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家夫人挺有意思的。” 文竹突然跪在地上,孟天楚道:“文竹,你这是为何?” 文竹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却很小,大概是担心外面的人听见,小声说道:“大人,我家夫人没有杀吴敏。” 孟天楚正颜说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家夫人杀害的吴敏,我们刚才在你夫人的衣柜里翻找到了一件男人地内衣。你又怎么解释?” 孟天楚没有提葯丸的事情,是怕打草惊蛇。 文竹:“大人,即便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男人的内衣,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家夫人杀害了吴敏。”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王译。意思是你看吧,一个丫鬟尚且都知道这样地辩解。更何况是冷小珍,王译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了。 孟天楚:“文竹,你伺候夫人多少年了?” 文竹“五年多了。” 孟天楚愕然,道:“我看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这么小就出来了,你爹娘不心疼吗?” 文竹微微一笑,道:“我爹死了。我娘带着我和三个弟弟日子不能过了。不得已才将我卖给了掌柜的,本来掌柜的说我年纪小。让我在厨房帮忙,夫人见我可怜就让我到她房里来了。” 孟天楚:“夫人平日对你可好?” 文竹赶紧点头,道:“夫人对我非常好,还常常让我偷偷给家里稍些吃穿去,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夫人了。” 孟天楚笑了,道:“在吴敏死的前一天,你夫人让你给吴敏送什么去了?” 文竹听罢不说话了,孟天楚道:“你不是说你夫人没有杀吴敏吗?” 文竹:“是没有,我们夫人真的没有,大人奴婢说的是真话啊。” 孟天楚:“如果你想让你夫人安然无恙地回来,那你就必须告诉我们事情地真相,这样我们才可以替你夫人洗去冤屈,你说呢,文竹?” 文竹想了想,抬眼有些犹豫地说道:“大人,有句话文竹不知当不当问。” 孟天楚:“你问。” 文竹:“刚才我在外面听那些伙计说,掌柜的不想要我们夫人了,所以才报官的,说是…” 孟天楚见文竹有些为难的样子,便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人不会怪你。” 文竹这才下了决心,小声说道:“说是我们掌柜给您送了银子,夫人就再也不能活着出来了,是吗?” 孟天楚不禁笑了,道:“那伙计有没有说你们掌柜给本大人送多少银子呢?” 文竹见孟天楚没有生气,这才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说道:“五百两。” 这一下轮到孟天楚惊讶了,道:“还真是看不出来你们掌柜这么有钱,对了,文竹,你家掌柜和夫人就这么不合?” 文竹赶紧说道:“这个不是文竹该说地,也不是文竹该知道的。” 孟天楚:“好吧,这个我就不问你了,你现在告诉我,那天你给吴敏送了什么东西过去?” 文竹咬咬嘴唇,道:“大人,我…” 王译:“你这个奴才怎么这么麻烦,大人都已经说过了,只有你说真话,你家夫人才可以出来。” 文竹小声说道:“我是担心我若说了,我大概也等不到夫人出来了。” 王译:“什么意思?” 文竹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第497章 逗你玩 孟天楚示意文竹走到自己身边来,等文竹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孟天楚小声对文竹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你?” 文竹赶紧摆手说道:“奴婢可没有这样说。” 孟天楚笑了,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蛮机灵的,这样吧,如果你担心有人害你,要不我让你进牢房陪着夫人去,这样一来她也有你照顾着,二来,也没有人再会害你。” 文竹眼睛一亮,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孟天楚:“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对你主子还挺忠心的,这样好了,你只要告诉我,我就让你到牢房去伺候你主子。” 文竹感激地给孟天楚跪下,孟天楚赶紧让文竹起来,道:“前提是你不能说假话,如果知道你没有给本官说真话的话,我又让回到这个绸缎庄来,到时候本官可是不会找人保护你的。” 文竹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大人,那你现在就把奴婢带回府衙吧,在那个地方问我好了。” 王译:“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怎么指使起我们大人来了!” 文竹低头不敢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文竹,你就这么怕在这里说吗?” 文竹点了点头。 孟天楚起身:“好,那我们就回去说好了,王捕头带几个人将冷小珍和文竹的房间给我用封条封好了,不得让任何人进出,知道吗?” 文竹赶紧说道:“大人,我总该给夫人带些衣物去,还有我自己。” 孟天楚看了看文竹,道:“你家夫人若真是没有醉,不需要住那么长的时间。” 文竹嗫嚅道:“但万一…天寒地冻的,夫人身子一直就不好。” 孟天楚想了想,道:“也罢。难得你这个奴才的一片心了,对了,你说你夫人身子一直不太好,都是什么病痛啊” 文竹:“听郎中说是月子里闹下的毛病,反正.手机访问ap.是一些女人的病。” 左佳音:“月子里容易闹下的毛病多了,我月子里的时候吹了风。现在出门不带顶帽子就不行,脑袋准疼。” 文竹赶紧说道:“我家夫人也是,总说自己一半脸疼,疼地时候摸都摸不得。” 左佳音看了孟天楚一眼,两个人会意一笑。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那你守着文竹在这里给冷小珍收拾衣物,我们先出去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正要出去,文竹说道:“大人,你不去文竹的屋子看看吗?” 孟天楚转过身来,道:“文竹。你很聪明,但有的时候不要过于去猜测别人在想什么,这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文竹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走了出来,左佳音:“天楚,这个丫头是不是太过聪明了?”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我也看出来了。” 左佳音:“那她说的话我们相信吗?” 孟天楚:“谎言总有破绽,更何况她想圆谎不是要找让她说谎的人商量才可以吗?” 左佳音笑了,道:“难怪你让文竹到牢房去陪着冷小珍。” 孟天楚:“也不全是。” 左佳音:“难道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孟天楚笑着看了左佳音一眼,道:“我就从前没有想过是冷小珍所为。” 左佳音很是惊讶。道:“那天楚以为是谁?”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光凭猜测是不行地。” 左佳音四周看了看,道:“我倒是怀疑李掌柜,他怎么这么着急着让自己老婆离开这个家呢?” 孟天楚:“瞧你,妇人之见了吧。不想要冷小珍可以休了,他没有必要让冷小珍去死啊。” 左佳音:“但是冷小珍给他戴绿帽子了啊。” 孟天楚:“你这个说法不是没有道理。但…”话还没有说完,文竹提着一个包袱跟着王译走了出来。 孟天楚:“你也回你屋子里收拾些东西,我们在这里等你。文竹应声到冷小珍隔壁的屋子去了。 王译正要跟去,孟天楚:“不必了。” 王译:“大人,万一…”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等会儿到了府衙我带去问话,你在…”孟天楚做了一个手势。王译笑着点了点头。 李德福从一个屋子出来。笑嘻嘻地拎着一个包袱朝孟天楚走了过来,左佳音低声说道:“五百两银子?” 李德福走近后。对孟天楚说道:“大人这是四夫人让.电脑访问.给府上的几位夫人和少爷小姐做的衣裳都已经做好了,劳烦您一起给带回去吧。” 正好文竹出来了,一眼瞧见李德福手上的包袱,脸色马上变了,还没有到孟天楚面前就差点绊倒一个石头上打了一个踉跄,幸好王译扶住,否则就摔倒了。 孟天楚接过包袱顺便递给左佳音,笑着对李德福说道:“你这个包袱里只有衣服吧?” 李德福先是一愣,继而赶紧笑着说道:“自然只有衣服。” 孟天楚:“那就好。” 王译上前道:“大人,可以走了吗?” 孟天楚:“好,走吧。” 李德福见文竹提着个包裹跟着孟天楚走,便赶紧拦住,道:“你去哪里?” 文竹赶紧看着孟天楚,孟天楚道:“本官要将文竹带回去问话。” 李德福讪讪地说道:“大人,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好问的?” 王译:“李掌柜,知府大人办案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的吗?” 李德福赶紧说道:“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孟天楚:“不是就好。” 李德福还想说什么,一见王译那张恶狠狠的脸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知府衙门 孟天楚没有想到简柠来监事房里查阅剩下的卷宗,正好让她一起坐下听听文竹地说辞,顺便做个记录。 文竹见只有知府大人和一个漂亮姐姐在屋子里,屋子里火盆的火烧的文竹的脸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能滴出谁来,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孟天楚:“文竹,现在你可以说了,这里是最安全的了。” 文竹点了点头,道:“奴婢多谢大人。” 孟天楚:“开始吧。” 文竹却道:“大人,您让我说什么?” 孟天楚失声笑了,道:“你是不是就是想着办法从那个德福绸缎庄出来,然后伺机逃走,既没有准备去牢房去伺候你的主子,也没有想要和我们说些什么呢?” 文竹:“不是,奴婢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译提着之前文竹拿来的包裹走进房中,将包裹扔在文竹的面前,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您还真是没有猜错,这个小妮子有逃跑地想法,连自己的私房钱都一并带上了。” 文竹赶紧低头说道:“不是的,文竹是担心…” 孟天楚突然很生气似的站起身来,对王译说道:“这个奴才竟然敢哄着本大人团团转,给我拖下去好生打一顿再说。” 王译先是一愣,见孟天楚一脸气愤的样子,赶紧抓住文竹的领子就往外托,文竹吓得大哭起来,简柠正要开头,孟天楚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也不说话,直到王译将文竹拖走,简柠才走到孟天楚面前,生气地说道:“大人何必对一个十几岁地孩子动刑?” 孟天楚:“这个文竹和你差不多大,心眼却是不小,我发火是假,但却是真想让她害怕一下,要不她认为我真的是什么都听她地了。” 简柠:“那也不能让她真的受皮肉之苦啊?” 孟天楚:“王译不会真打,文竹若真是十岁就进了德福绸缎庄给冷小珍当贴身丫鬟,而且看她细皮嫩肉的,冷小珍对她应该是不错的,既然没有受过什么苦,那就更是受不得什么惊吓了,放心吧,是骡子是马很快就见分晓了。” 果然,很快王译偷笑着见文竹再次给拎了回来。 这一次孟天楚十分严肃的样子,脸上一丝微笑都没有,方才受了惊吓的文竹,这一刻还不住地的发抖,仿佛给剥光了扔在雪地里还有还浇了一瓢冷水了一般。 孟天楚脑子里寻思着王译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了,把她吓成这样了,嘴上却严厉地说道:“文竹…” 孟天楚地话还没有说完,文竹一个劲儿地给孟天楚磕头,连声说道:“大人,我说,奴婢什么都说了。” 孟天楚不解地看了看王译,王译忍笑走了出去。 第498章 心思 孟天楚:“既然都这么说了,还不从实一一招来?” 文竹:“是,大人奴婢这就说。” 文竹:“在吴敏死的前一天,夫人让我去给吴敏送葯。” 孟天楚顿时警觉起来,道:“送葯?什么葯?” 文竹:“我听夫人说过,吴敏和夫人有一样的毛病也就是刚才三夫人说的那种头疼的病。” 孟天楚厉声说道:“你若是再与我们花言巧语,就不是吓唬你一下了,知道吗?” 文竹赶紧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真的是治头疼的葯,以前吴敏总要一个月要要上一次,所以我知道。” 简柠:“那你家夫人为什么不一次多给些?” 文竹:“奴婢不知道,反正吴敏一个月来一次然后在杭州府呆上几天,有的时候也找些活儿干。” 孟天楚:“每次都是你给吴敏送葯吗?” 文竹:“不是,都是吴敏自己上门来拿,前几天因为吴敏来的时候夫人的葯正好吃完了,所以就让我去送的。” 孟天楚:“你家夫人和吴敏吃的葯是一样的吗?” 文竹:“是” 孟天楚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站起身来,简柠走上前说道:“大人,您继续问文竹吧,我让王译去看看。” 孟天楚嗯了一声。简柠开门出去了。 文竹见简柠出门去了,道:“大人,怎么啦?” 孟天楚:“没有什么。你继续说。” 文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孟天楚地脸,小声说道:“大人,您问的我已经说完了。” 孟天楚:“你确定你夫人吃的葯和吴敏吃地葯是一样的吗?” 文竹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肯定。” 孟天楚想了想,道:“知道你家掌柜为什么说你家夫人谋害了吴敏吗?” 文竹摇了摇头,一见孟天楚猜疑的眼神。马上又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这才嗫嚅地说道:“掌柜的怀疑…怀疑夫人和吴敏…” 孟天楚见文竹很难为情的样子,便道:“那你见到过吗?” 文竹神色慌张地低下头去,孟天楚道:“现在兴许只有你才可以救你的夫人了,你不是说她对你很好吗?既然可以有证据洗脱她地嫌弃,你为什么不说?” 文竹突然伤心地大哭起来,正巧走到门口地简柠听见哭声跑进来一看,只见孟天楚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文竹。简柠走上前去,小声哄到:“文竹。怎么啦?” 文竹哭得声音更大了,孟天楚终于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够了,不要哭了,你若是再不说,你的夫人也快要活不成了。”文竹被吓得马上就止住了哭声,连简柠也吓了一跳。 孟天楚气愤地走到文竹身边。蹲下身来。指着文竹的鼻子说道:“你执意要和我们走,说是去牢房伺候你的主子。我当初以为是真的,如今却怀疑了,你若一切给本官讲了,兴许你还会因祸得福,如若不然,到时候不要说本官没有给你机会,当时候本官也会给你定一个知情不报之罪,你知道吗?” 文竹吓坏了,道:“大人,我没有不说,我就是不敢说,我怕…” 孟天楚起身,长叹道:“罢了,来人啦,将文竹给我压到牢房去,一个人关着,让她好好的想一想要不要说。” 马上进来了两个衙役,拽着文竹就要走,文竹死命地挣扎,大声说道:“大人,我什么都说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简柠给两个衙役使了一个眼色,文竹被扔在了地上。 衙役出去了,孟天楚重新坐回到位置上,道:“我这次不会等你想怎么给我说,或是怎么来骗我,我问你什么,你马上回答什么,否则…” 文竹的头象鸡叨米一样点着,连声说道:“大人,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您相信我。” 孟天楚轻蔑地笑了一下,道:“相不相信还要看你自己。” 文竹嗯了一声,道:“我见过夫人和吴敏在一起,而且每个月只要吴敏来,他们都会在一起的。” 孟天楚:“那你家夫人不和掌柜住在一起吗?” 文竹:“我去伺候夫人地时候就已经住在一起了,夫人嫌掌柜的常常是早出晚归自己不能好好休息,倒是有地时候还让我陪着一起睡。” 孟天楚:“你知道你在嫁给李德福的时候嫁给了谁吗?” 文竹:“奴婢真的不知道,我不敢问,都说好女不嫁二夫,那是夫人的痛处,我怕她伤心所以从前不问。” 孟天楚:“那你知道夫人真的名字叫什么?” 文竹:“不知道,但夫人给我说过,她不姓冷,而且从前的丈夫家里日子很好过。” 孟天楚:“那你知道你夫人的娘家在哪里吗?” 文竹:“不知道,我问过夫人,谁想夫人给我发火了,从此不敢再问。” 简柠:“那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遮遮掩掩,生怕我们问出些什么呢?” 文竹看了看简柠,道:“夫人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她和吴敏那个畜生地事情,所以我…” 恰巧王译进来了,嘲讽道:“你竟然说你夫人相好是个畜生,你就不怕你夫人抽你地大嘴巴子。” 文竹一见王译脸色顿时变了。身子又开始发抖,孟天楚:“王捕头,牢房那边怎么样了?” 王译:“正要给大人您禀告呢。没有事情,我去看过了,冷小珍才吃过饭,两个馒头一碗汤,看来胃口不错。” 孟天楚:“好吧,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她,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在叫你。你在这里文竹怕是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王译笑着出去了。 孟天楚:“”文竹,刚才王捕头说地话你都听见了?” 文竹点点头,道:“奴婢知道,但这话不是我说地,是夫人说的,大人,你们大概都以为我们夫人和那个吴敏是相好,其实我家夫人是最最不情愿地了。” 孟天楚:“什么意思?” 文竹:“事情我也是自己看出来的。每一次吴敏来之前夫人的心情就不好了,总是要一个人伤心地坐在那里哭上一会儿。后来这几年,听说吴敏不知道在那里发了一笔小财,有一段时间将近半年没有来,夫人有一次对我说,是不是吴敏死了,若是死了,她的苦日子也便到头了。那个时候我就想夫人是不喜欢吴敏的。那个市井泼皮怎么可以配得上我们家夫人?” 孟天楚:“你们家夫人不过也只嫁了一个裁缝而已。” 文竹不满了。道:“大人,我的意思是我们夫人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手女红那也是出类拔萃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还会说些成语?” 文竹骄傲地说道:“夫人教得,她每天教天骄少爷地时候,就让我也在一旁看着。” 孟天楚:“你家夫人是不是特别希望吴敏死啊?” 文竹点了点头,但立即说道:“虽然我们夫人很希望吴敏死,但吴敏真地不是我家夫人杀的,因为我家夫人心善连杀鸡都不敢的。” 孟天楚:“你家夫人和吴敏真的是亲戚?” 文竹点了点头,道:“真的是,不过是远房的亲戚,甚至有些八竿子打不着了,但有一次听夫人说,若不是嫁到了吴敏他们邻村,怎么也不会让那个畜生动了我们夫人的邪念。” 孟天楚脑子嗡了一下,道:“什么,你家夫人说嫁到了吴敏他们的村子地附近?” 文竹:“是,我还听夫人说那个村子叫什么…” 孟天楚紧张地看着文竹,半晌,文竹说道:“叫什么…围…围村的。” 孟天楚笑了,道:“那你夫人有没有说嫁给围村谁家了?” 文竹:“这倒没有说,只是说,就当那家地人真的以为夫人死了,夫人也没有脸再回去了之类的话,每次说到这里夫人都忍不住失声恸哭起来,有一次正巧让我们掌柜进来看见了,问起,我还扯谎说,夫人想起过世的爹娘了。” 孟天楚:“文竹,你还真是机灵。” 文竹:“多谢大人夸奖,我们夫人最是命苦了,嫁给掌柜不到三年,掌柜就在外面有相好的了,常常几天不回家,夫人只有天骄少爷,但这些都不能给天骄少爷讲,因为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孟天楚:“你说你们掌柜有相好的了,你怎么知道的?” 文竹咬了咬自己地嘴唇,想了想,有些羞怯地说道:“大人听了要替我保密。” 孟天楚:“你说,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文竹:“掌柜身边地柱子和…和文竹比较熟识一些,所以…” 孟天楚见文竹的表情就知晓了,大概这个文竹和掌柜身边地长随好上了,这一点也不奇怪,整天呆在一个院子里,日久生情最是正常了。 孟天楚:“你和柱子掌柜和夫人知道吗?” 文竹脸都红了,小声说道:“夫人知晓的,掌柜我就不清楚了,但应该不知道,因为掌柜不允许我们同院的伙计和下人…” 孟天楚:“好,那我们说掌柜的事情,你说掌柜的有相好了,那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文竹:“那个婊子找上门来。说是怀了我们掌柜地种了,叫夫人让她进门,夫人气急了。在屋子摔了好多东西,又来掌柜的回来了,将那个婊子赶走了,这才算了。” 孟天楚:“那你掌柜的后来就真地没有让那个女人进门?” 文竹得意地说道:“大人,您别看我们掌柜的平日里在外面颐指气使的样子,见到夫人就整个蔫儿了,他是个耙耳朵。大家都知道。夫人一发威,他三魂至少去了七魄…” 简柠忍不住笑了起来,文竹也笑了。 孟天楚:“那个女人说是怀了你家掌柜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文竹不屑地说道:“那个婊子是一个叫什么醉月楼的妓女,脸上的粉摸得那个厚,胭脂也涂很多,嘴巴抹得跟吃了人一样…” 简柠笑着说道:“大人在问你后来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文竹这才停住了对那个女人的评论,道:“听柱子说还真是怀了一个杂种。后来生了,是个男地。但说那孩子天生缺陷,一生下来就是个豁嘴儿,夫人说那是掌柜作孽,上天惩罚他呢。” 孟天楚见文竹一说起那个女人就一副打抱不平地样子,倒觉得文竹有些可爱了。 简柠:“那现在那个女人和孩子呢?” 文竹:“听柱子说,在外面给他们置了一个宅子,我背着夫人去看过。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院子。寒酸多了。掌柜的去年还说起这件事情,说是那个孩子也快十岁了。只比天骄少爷小一岁多一些,是不是可以让母子回家,夫人听罢,拽着天骄少爷什么也没有拿就走,掌柜又没有办法,夫人后来约法三章给掌柜的,就为这件事情。” 孟天楚:“那你掌柜的都听了?” 文竹点点头,道:“听!他不能不听,我们掌柜的生意越做越好,还不是靠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有很大的功劳了,什么衣服的颜色和样子,进货的渠道和绸缎地质地,都是我们夫人给出主意给把关,杭州府谁不知道李德福找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夫人?” 孟天楚:“那你夫人吃那个头疼葯是在哪个医馆开地?她自己吃了多长时间了?” 文竹:“就在我们绸缎庄不远的一个医馆,夫人一直在那里看,断断续续的吃了有几年了。 孟天楚:“那她和吴敏谁吃的时间长一些?” 文竹:“大人奴婢见您一直在问葯的事情,您该不会是认为是我们家夫人的葯把吴敏给毒死了吧?” 孟天楚笑了,道:“文竹,你却是很聪明呢,不过本官没有这么说。” 文竹:“不管大人是不是这样想了,夫人就算是不想吴敏活着,但也不会害死自己啊。” 孟天楚:“本官也这么想。”文竹:“吴敏吃的时间没有夫人吃地时间长。” 孟天楚一听,想了想,道:“好,我们不说这个葯地事情了。你还有什么给本官说的吗?” 文竹可怜巴巴地对孟天楚说道:“大人,请您还是让我伺候夫人吧,我没有想独自溜走地,我只是觉得奴婢和夫人都不可能再回德福绸缎庄了,但我又不知道夫人将自己的钱藏在哪里,只好将自己的钱带上。” 孟天楚不禁感叹道:“若真是这样,就难得你这样的一番苦心了,好吧,就让你陪着冷小珍好了。” 文竹先是磕头道谢,紧接着说道:“大人,我家夫人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啊?” 孟天楚看着文竹一脸期待的样子,道:“想让你夫人早些出来,本官给你一个任务。” 文竹:“大人您说。” 孟天楚:“去问问吴敏到底是怎么将你夫人弄到李德福的绸缎庄的,你夫人为什么这么恨吴敏,却还是要委身于他?最后一个,问出你夫人她在嫁给李德福之前到底是嫁给了围村的那一家?” 文竹愕然,道:“大人,这些都是夫人不会告诉我的。” 孟天楚笑了,道:“文竹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可以在牢房那种地方想出一个借口问出去。不是吗?” 文竹有些为难了,看了看简柠,简柠道:“你若是觉得为难我就和大人去问。但大人是为你家夫人考虑,担心她难为情,知道吗?” 文竹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吧,明天一早你们就过来,我一定尽力问。” 孟天楚指着简柠。道:“你这个姐姐说地是。你若是真为你夫人好,你就必须这样做,让我们把凶手抓到。” 文竹:“我明白,夫人待文竹恩重如山,文竹一定帮夫人洗脱嫌弃的罪名。” 孟天楚:“好了,王捕头你进来吧,将文竹带去冷小珍那里。” 王译将文竹带走了,简柠感叹道:“真是不易。” 孟天楚严肃地看着简柠。道:“看来我们真的还要去一趟围村。” 简柠不解,道:“不是让文竹去问吗?” 孟天楚:“文竹未必问得出来。” 简柠:“那大人为什么还要文竹去问冷小珍呢?” 孟天楚:“无非就是想让冷小珍知道我们官府并非不问真假将这个案子就定了。她若是真想脱离苦海,那就必须要救自己,但是,我总觉得她和习府有一种干系,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她兴许什么也不会说。自己认了便是。文竹是一个很聪明地姑娘。她对冷小珍那样的忠心,自然一心为主。到时候…,唉,不说了,你让一个衙役伪装成犯人,就关在她们隔壁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简柠笑了,道:“大人,您忘记了,她们关押的地方都是女的,衙役如何装啊?” 孟天楚想想也是,简柠:“要不我让张妈去一趟?” 孟天楚:“不可,一来张妈年纪大了,牢房阴冷潮湿,二来…总之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半个时辰后。 冷小珍坐下小床上低头沉思着,突然听见自己牢房的门打开了,抬头一看,马上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文竹,你怎么也进来了?” 文竹扑到冷小珍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狱卒恶狠狠地说道:“还没有到送别的时候了,叫什么丧,嚎什么嚎呢,闭嘴!” 冷小珍赶紧擦去文竹腮前的泪水,鄙夷地恨了狱卒一眼,小声地对文竹说道:“好了,别哭了。” 冷小珍拥着文竹走到床前坐下,一阵寒风从窗户里吹进牢房,文竹见冷小珍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棉披风给冷小珍披上,冷小珍伤心地对文竹说道:“文竹,这个时候大概就只有你才可以想起我了,不知道李德福会怎么对天骄,想到这里,我地心就象刀割一般地疼啊。” 文竹懂事地说道:“夫人不要担心,毕竟现在掌柜的还不清楚天骄到底是不是他的骨肉,总该不会坏到哪里去,而且知府大人也说了,会叫王捕头晚上的时候过去一趟,让掌柜的不要委屈了少爷。” 冷小珍听罢,警觉地看着文竹,文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冷小珍说道:“文竹,你是不是给知府大人说了些什么?” 文竹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说让我进来伺候您,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冷小珍冷笑和将文竹一把推开,道:“你以为我就相信你的鬼话,你若是不老实告诉我,你就走吧,我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的。” 文竹哭了,道:“奴婢真地什么也没有说,没有您的话,奴婢就是死也不能给官府地人说一个字,您怎么不相信我呢。” 冷小珍见文竹的眼泪都出来了,终究还是软了心肠,找文竹招了招手,文竹赶紧走上前去,冷小珍拉着文竹的手,道:“好了不哭了,这个地方本来就冷,你这一哭,脸都要皴了,让柱子见了,该多心疼的。” 文竹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道:“夫人,您又笑话文竹了。” 这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冷小珍警觉起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地说道:“不会这么快就要来带我去用刑拷问了吧?” 文竹紧紧地拽住冷小珍地手。虽然她知道应该不会,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一会儿几个狱卒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女子低着头。看不清楚相貌,狱卒骂骂咧咧地将隔壁的门打开,那女人进门后,狱卒说道:“你给我老实些,妈地,最近怎么总是从钱塘县衙转来一些犯人,眼瞅着要过年了。看来是不想让我闲着了。**地。” 狱卒走远了,那个女人一个趔趄差点摔着,文竹叫道:“小 冷小珍赶紧拉了拉文竹的袖子,小声说道:“不要多管闲事。” 旁边牢房地女子却是说话了,声音很好听,轻柔而清脆。 “多谢姑娘提醒。”说话的功夫,那女子走到床边躺下,咳嗽几声之后再无声息。过了一会儿,一个狱卒拿着两个被子和一个包裹走到那女人门前叫嚷着:“你是钱塘赵李氏吗?” 女子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狱卒再叫:“钱塘赵李氏你夫家给你送被子和衣物来了,若是再不应声本老爷可是给你抱走了。” 文竹正要帮着搭腔,冷小珍示意文竹不要说话,那狱卒果真要走,那女人却慢吞吞地说话了,道:“谁送来的?” 狱卒像是没有听明白似的。道:“赵李氏。你说什么?” 女人:“我问是谁送来的?” 狱卒:“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多岁地女人。穿得挺妖艳地,嘿嘿嘿嘿…”言语里无不透着猥亵与暧昧。 女人顿了顿,然后说道:“你让她拿回去吧,不要现在给我装什么好人,人不是我杀的,她不要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狱卒:“牢房里晚上可是冷的很,你真不要?” 女人冷笑一声,道:“冻死我也不要,你给我拿走!” 狱卒不知道嘟囔了两声什么,就要抱着东西走,这时冷小珍起身说道:“这位大哥,你还是将东西给这个姑娘留下好了,晚上这里这么冷,不要冻着了才是。” 狱卒没有好气地说道:“你多管闲事做什么,是她不要的,冻死了也是她的事情。” 这时王译走了过来,道:“怎么啦?” 狱卒简单将刚才的事情给王译说了一遍,王译道:“就听李夫人的,将东西给她放在牢房里,到时候用不用是她的事情,若是半夜冻着地时候想通了,你还要再送来一趟那岂不麻烦?” 狱卒赶紧应声,将那女人的牢房打开,将东西扔了进去,然后将门锁上了。 翌日 孟天楚起了一个大早,其实晚上地时候也没有睡好,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飞燕在一旁仿佛也是睡得不好,不时还说几句梦话,什么猫儿狗儿的,仿佛很忙,这让孟天楚不禁心疼起来,最近飞燕是真的忙坏了,左佳音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夏凤仪又在坐月子,虽然有个若帮持着,但这么大一个家子,孟天楚想了想,决定还是多招些下人和丫鬟来,晓诺反正已经大小姐习惯了,除了一天到晚想着怎么玩儿,就连成夫人那边也甚少回去,最近和殷素素也是忙着练习她的功夫,是一个什么都不想管的人,自然就辛苦飞燕了。 孟天楚醒来地时候,天不过蒙蒙亮,院子里几个下人和丫鬟轻手轻脚地从窗前走过,孟天楚还是醒了,正眼一看,飞燕已经起来了正在给自己梳头,听见背后有声响扭头一看,见孟天楚起身了,便赶紧走了过去,道:“天楚,天还没有亮,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我将你吵醒了?” 孟天楚刮了刮飞燕地鼻子,道:“没有,怎么会,今天还有事情,所以也睡不着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天晚上那么晚才睡?” 飞燕笑着说道:“昨日七县的县令像是商量好了地,都一一的送过年的东西来了,本不想收,那些人还固执都不走了,和凤仪姐姐还有佳音姐姐商量了,于是收下,但还是就礼回礼的好些。所以,我必须早起些。” 孟天楚心疼地搂着飞燕的腰肢,道:“瞧你气色不是很好,该让佳音给你开些益气养血的葯来喝喝。” 飞燕:“喝了,前日柳儿姑娘说是三娘最近有些晕眩,我觉得也是,她便趁着给三娘开葯的机会给我也把了把脉,然后给我也开了些葯,已经好些了,不要担心,我伺候你穿衣起床吧。” 第499章 空欢喜 孟天楚想看来左佳音和柳儿已经给飞燕看过了,左佳音和柳儿都没有给自己说,这样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病,调养一阵自然就好了。 孟天楚:“不用,让丫鬟们进来就是了,你看你将丫鬟们都宠坏了,竟然还自己梳头起来,我刚才还想要不再给园子里多招些下人和丫鬟来,你如今只有两个丫鬟伺候,这怎么可以?” 飞燕干脆躺在孟天楚的怀里,手指轻轻地缠绕自己的头发,笑着说道:“天楚,我现在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你对我这么好,大家对我都这样的好,我没有什么不知足了,若是再能够给你生个儿子,我想我就一生无求了。” 孟天楚心里一紧,听飞燕提到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孟天楚总是有些担心,他赶紧握着飞燕的手,轻声说道:“瞧你,怎么和她们一样都赶着要生孩子呢,那多没有意思的,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好好的玩上几年再说。” 飞燕起身深情地看着孟天楚,道:“不,就是要等到年轻的时候给你多生几个才好,老了怎么生啊?” 孟天楚将飞燕紧紧地搂在怀里,道:“瞧你,才说给我生一个儿子就好,转身就成了几个了,你以为你是小母猪啊,一天就知道生。” 飞燕害羞了,将头埋在孟天楚的怀里,孟天楚怜爱地搂着飞燕,两个人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早饭过后,孟天楚预备带着屠龙去一趟府衙。才出门就看见柴猛跟在身后,屠龙戏谑道:“大人说让你和柳儿妹妹好好的温存几日,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孟天楚见屠龙神清气爽,看来柴猛心里的芥蒂已经在新婚之夜消除了,孟天楚也从心底为这对新人高兴。 柴猛笑着走到孟天楚面前施礼,然后笑着说道:“柳儿陪着三夫人去看医馆地门面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是闲得无聊。” 孟天楚:“也好。那我们就走吧,要不有些人该责怪我们冷血了,将人家甩在牢房里一夜,我们还不紧不慢的去。” 柴猛:“你们把谁甩在牢房里了?” 屠龙笑着说道:“一个毛遂自荐的勇者,你见了就知道了。” 柴猛指着屠龙:“你还给我打什么哑谜,昨天柳儿已经都告诉我了。” 屠龙:“那你还问。” 孟天楚:“你们就是这样,不见的时候想得慌,见了面是吵得慌。” 屠龙和柴猛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冷小珍被一阵开门的声音给吵醒了。她警觉地爬起身来。以为是自己牢房的门,一看是隔壁赵李氏。 冷小珍推了推睡在自己脚下的文竹,文竹揉了揉睡意朦胧地眼睛,道:“夫人,什么事情?” 冷小珍低声说道:“文竹你看,他们要把赵李氏带走了。” 文竹翻身起来,快速地走到门前,果然两个狱卒带着赵李氏已经走出门来。 文竹胆怯地喊道:“婶婶,你这是要去哪里?” 赵李氏还没有说话,狱卒大声说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很快就要轮到你们了。” 文竹恐慌地看着赵李氏。只见她面无表情从文竹身边经过,像是着魔了一般。 赵李氏走了,文竹失魂落魄地走到冷小珍身边坐下,冷小珍安慰道:“文竹,不要担心人不是我杀的,他们不能对我们做什么?” 文竹大声说道:“可是官府的人都会屈打成招。” 冷小珍冷静地看着文竹,道:“文竹。你害怕了。是吗?” 文竹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夫人。文竹是担心您,谁会相信您没有谋杀那个坏人呢,掌柜给知府大人说了那些事情,知府大人就会怀疑你的。” 冷小珍笑了笑,道:“没有关系,若真是这样李德福大家也没有想要我活着出去,你不要陪着我了,我让狱卒放你回去,柱子还在等你呢,你们离开德福绸缎庄,重新再找个东家吧,李德福这个人太阴险了。文竹伤心地哭了起来,道:“夫人,您不是还想回您的娘家和从前的夫家看看吗?” 冷小珍身体抽搐了一下,紧紧地攥紧双拳,样子十分痛苦似的,文竹赶紧上前替冷小珍抚摩胸口,道:“夫人,对不起,文竹不是故意的,文竹就是不希望和夫人分开,夫人您别生气,文竹错了。” 冷小珍松开拳头怜爱地摸着文竹地头儿,说道:“文竹,夫人没有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我没有脸再回娘家和夫家了,我做错事情了,知道吗?” 文竹天真地说道:“夫人不是常常说,知错就改还是好人吗?” 冷小珍凄然地笑了,眼泪落到了腮前顿时变得和心一样的冰凉。 “文竹,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改正自己犯下的错误,有些错犯下了就一辈子不能改了,知道吗?” 文竹疑惑地看着冷小珍,道:“可是您若是放弃了,那真正的凶手不是就逍遥法外了吗?” 冷小珍:“文竹,你很聪明也很懂事,写字都比天骄强,其实你有柱子照顾着,我很放心,可是天骄呢,唉,我作孽实在太深了。不管凶手是谁,这个人都是恨我的,而不是很吴敏,凶手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吴敏这个畜生就成了牺牲品,哈哈,文竹,谁说上苍不公平,他都看着呢。”文竹试探地问道:“那万一官府问你是怎么杀的吴敏,那您怎么回答啊?” 冷小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文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自己了,冷小珍道:“对啊,你今天必须就给我从牢房里出去,你要想办法去打听一下到底吴敏到底是怎么死地?” 文竹急了,道:“夫人,您真的打算替那个凶手背下所有地罪名吗?” 冷小珍长叹一声,道:“文竹啊。其实当年我若是让那个青楼地女人进门,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了呢?” 文竹听出话外之音,道:“夫人,真的是掌柜的要害您吗?” 冷小珍:“文竹,今天的话只有你我知道,不要出去乱说知道吗?” 文竹:“夫人,我知道,但…” 冷小珍:“没有什么但不但地。你听我的就是了。” 文竹只好不说话了。 孟天楚见王译带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走进监事房来。女子蓬头垢面,头发将脸遮住一大半,但就这样孟天楚还是从散乱地头发中看见了一双明亮黝黑地大眼睛。 孟天楚赶紧起身走到女子身边,王译解释道:“我们送去了被子,但…” 孟天楚赶紧拉着女子的手坐在火盆前,然后对王译说道:“还不赶紧将姑娘地衣服拿来?你摸摸这手已经是冻的冰凉了。” 王译应声赶紧去了,屠龙将门关上,柴猛给女子递上一杯热茶,女子接过,颤抖着送到自己嘴边。慢慢地喝着。 孟天楚:“你们将简柠叫来。赶紧地,就说这里需要帮忙。” 女子说话了,颤抖地声音让人听着不禁心疼。 “孟大人,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叫那么多人来做什么?” 孟天楚内疚地说道:“真的不该听晓诺的,每次都让你来受罪。让孟某实在是愧疚不已。”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好了,我没有关系的。” 王译敲门。将女子的衣服都拿了进来,还叫人端了一盆洗脸水,女子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孟天楚:“我们还是送你回去再说,你该洗个澡,在被窝里暖和一下。” 女子勉强一笑,道:“你叫人给我熬碗姜汤便可,请您出去吧,等你嗦完,我真的要冻死了。” 孟天楚只好带着柴猛和屠龙出去了。 很快女子将门打开了,已经洗好了脸梳好了头,随便依然是脸色苍白,但却精神了一些。 女子:“进来吧。” 孟天楚他们跟着进去了,王译端来了姜汤和一些粥,女子麻利地吃喝完了,然后长叹一声,笑道:“好了,我知道孟大人急着知道结果,我也不耽误孟大人时间。” 孟天楚连忙说道:“不碍事,姑娘慢慢来。” 女子:“好了,说正事,按照昨天晚上大人的意思,我接近了冷小珍和文竹,听到了一些情况…” 左佳音和柳儿刚从外面回来到夏凤仪的院子去看母女两人,做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晓诺一脸愁苦的模样进来了。 夏凤仪好好地调养了将近二十天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一直就没有出过自己地卧房,天天吃喝在这个屋子里,没有见太阳,脸色却不见苍白,这完全和左佳音给开地方子有关,真可谓是功不可没。 三个人正小声说着话,因为雪儿才吃了奶,睡着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奶娘,所以白天几乎是夏凤仪自己带着。 夏凤仪见晓诺进来了,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赶紧笑着让晓诺到自己身边来坐,左佳音和柳儿也赶紧起身相迎。 晓诺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襁褓里的雪儿,说道:“胖丫头都有双下巴了。” 大家笑了,左佳音和柳儿重新坐下,夏凤仪道:“孩子小的时候胖些才好养,你不懂。” 晓诺:“我是来找佳音的,我不舒服了,吃什么都想吐,怎么回事情啊?” 左佳音、夏凤仪、柳儿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心照不宣地笑了,晓诺看出端倪,脸一下就红了,连连说道:“不会吧,若是让人知道了,该笑死人了,我和天楚…还不到二个月呢。” 左佳音:“晓诺。你到我旁边来坐,我给你把把脉便知了,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了。” 晓诺呵呵地走到左佳音旁边的椅子上,左佳音示意晓诺伸出手来,然后仔细地给晓诺把起脉来,一会儿便笑了,道:“放心吧,大概是胃凉着了。受了一些寒气。回头让柳儿给你开个方子吃几天葯就没有事情了。” 晓诺仿佛不相信,道:“怎么会呢?和那个…那个什么地样子明明是一样地,不行,我要让柳儿再给我看看。” 左佳音笑了,道:“也好,让柳儿给你也看看,这样让你放 柳儿起身走到晓诺身边和左佳音一样把过脉后,道:“三夫人说的没有错,不是那个,只是一些胃寒罢了。我给六夫人开个方子吃几天就好了。” 晓诺好像很失望地样子。夏凤仪:“晓诺,你还这么小,现在生孩子你会很辛苦的,而且你这么瘦,等过个两三年再说这个问题也不迟。” 晓诺笑了笑,遮掩道:“我才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呢,生孩子好疼的。” 左佳音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晓诺听说昨天晚上是你师傅去的牢房?” 晓诺点点头,道:“我和天楚想了半天。既要找个生面孔又要找个聪明机智的,想来想去就只有我师傅了。” 左佳音:“也是,不过难过殷姑娘了,总是给天楚帮忙。” 晓诺诡异地笑了笑,道:“万岁爷说了,以一年为限,如果一年后他们两个还是一个不愿娶,一个不肯嫁地话,那样师傅就一辈子都不能嫁人了,我就为师傅可惜了,那么水灵的一个美人儿,一辈子不能嫁人实在太可惜了,嘻嘻…” 夏凤仪:“我们晓诺就是聪明,知道故意找机会让天楚和殷姑娘接触,其实我也认为殷姑娘除了脾气怪些,人还是挺好的。” 晓诺:“再怪也没有温柔怪吧?” 夏凤仪自然知道晓诺是袒护自己的师傅,反正温柔也不在,便顺水推舟点了点头。 这时,飞燕进来了,急匆匆地说道:“佳音姐姐,我正四处找你呢,天楚他们要去围村,说是要你准备准备,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晓诺蹭地一下起身了,道:“天楚不是说不去的吗?怎么说走就走,让佳音去做什么?” 飞燕气喘吁吁地说道:“晓诺,我也不知道,是柴猛回来说的,对了柳儿柴猛也在找你,你赶紧去吧。” 柳儿应声就急忙出去了,晓诺却有些不高兴了,道:“我也要去。” 左佳音:“那我们就赶紧去收拾东西去。” 晓诺却停步不前,夏凤仪示意左佳音先去,然后对晓诺说道:“昨天天楚还给我晓诺上次去了围村好几天没有回过精神气儿来,这次让佳音去,想必就是心疼你了,再说你和佳音都走了,谁来帮着飞燕呢?” 晓诺:“我有不会料理家里这些琐碎的事情,我留在家里做什么?” 夏凤仪见劝不动晓诺,便道:“那你先去收拾着,兴许天楚会答应带你的。” 晓诺听了,赶紧转身出去收拾了。 孟天楚、王译、屠龙、殷素素驾车回到了孟府,只见柴猛和左佳音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在门口等着了,晓诺也在一旁站着。 孟天楚走下车去,道:“柴猛,佳音你们赶紧上车,这天又要下雪了,我们今天必须赶到围村。” 晓诺走上前来,撅起个小嘴,孟天楚笑着走到晓诺身边,道:“我知道你就会这个时候撵着要去,你要知道我不是去游玩地,我是去办案地,知道吗?” 晓诺指着已经上车的左佳音的背影说道:“那为什么…” 孟天楚:“佳音懂得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回去吧,我们三天内就回来了。” 这时殷素素从车里探出头来,道:“晓诺,回家去,家里这么忙,你一天不知道忙着四夫人料理家事,你这样象什么样子?” 晓诺见殷素素呵斥自己,再也不敢说话,只委屈地看了一眼孟天楚,孟天楚劝慰道:“回去吧,听话。” 晓诺进门去了,孟天楚走到车前对柴猛说道:“我们还需要一辆马车去牢房一趟。” 柴猛:“大人,我安排了,去后门拿车就可以走。” 第500章 挑逗 雪一直在飘落着,风不停地灌入站在门厅回廊尽头的一个高个子的男子袖管里,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伸直了双手,和肩膀同高,双手各提一个大约中二十斤的铁托,面色却是绯红,仿佛面前放置了十个火盆一般,站势如松。 厅门微微的开着,门前用一个大石挡着以免关上,门厅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也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 房间里走出一个老人,他的前额特别大,而且特别亮,脸盘的轮廓也很古怪,因为所有的牙齿全部落掉了。眼睛里闲耀着睿智与机警。 两声干咳之后,老人走到男子面前,手持一根藤条对着男子的左手就是一下,男人并无半点颤抖,只是双眉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就要给我这样,不勤学苦练,怎么可以学出一身过硬的功夫?” 男人既不说话也不看老人,老人在男子的面前站着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自语道:“这个破天气,什么时候才放晴啊,感觉我的身上又要发霉了。” 男子在老人身后嘴角牵动着忍住笑意,老人并没有回头看。却是说道:“你也觉得好笑啊?哼,我告诉你,你的双手不举起五十斤地铁托,你今年的年都不要想回去和你爷爷过。” 男子马上不笑了,甚至露出一丝愁绪。 老人不理会男子,走出大门去。这时一个男人挑着一担柴稳健地走了过来,看见老人马上停步,正要放下柴火给老人施礼。老人阻止道:“罢了,快快回去换件衣服。瞧你这一身湿的,让你不要这种天气去担柴,你就是不听了。” “师傅,习府…” 男人还没有说完,老人指了指门里,男人马上会意,走到老人身边小声说道:“师傅,习府来了贵客了,习府管家送了一些那些贵客带来的点心和腊肉。晚上给您老煮些下酒?” 老人对着男人的头就是一藤条敲了过去。男人哎哟一声,老人嗔怪道:“我还不晓得你,自然是又想将我给灌醉了,然后和你的几个师弟赌钱?” 男人赶紧摆手,道:“不敢了,不敢了,上次让九师弟说过之后就再也不敢了。” 老人地眼睛里露出一丝怜惜。轻声说道:“习府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告诉你九师弟。知道吗?他的家人不想让他习武分心。” 男人懂事地点了点头,道:“师傅。徒儿晓得了。” 老人和蔼地说道:“进去吧。” 男人挑起柴火嗯了一声从老人身边经过,走了不到几步,便停了下来,道:“师傅,您也回来吧,小心衣裳打湿了。” 老人并未回头,只摇了摇手,男人只好进门去了,老人朝着东方望去,远远地看见一个宅院里飘出地缕缕炊烟,仿佛还隐约了谈笑的声音顺着风吹到自己地耳朵里,老人不禁长叹,转身进门去了。 习睿浅笑着坐下习府大厅的正位的旁边,孟天楚则坐在正位上,两个人相视笑容默契,似乎能够读懂彼此的心声一般。 习睿正要启口,老远就听见一阵的声音,似银铃撞击之声,又似玉镯碰撞之声,十分悦耳。 “嘻嘻嘻,我就说,你还会来,怎么样?” 孟天楚虽然还没有看见人,但他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了,对面的左佳音和屠龙看着孟天楚微微一笑,各自都是心知肚明。 这不禁让孟天楚想到了《红楼梦》里王熙凤出场的那一回上老曹同志写的那一句:“粉面含春威不露,朱唇未启笑先问。”地话来了。 正想着,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裙地女子笑呵呵地就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丫鬟,追得是是气喘吁吁。 习睿笑着对左佳音说道:“雨灵天师,让您见笑了,上回孟大人已经见过我家这个没有分寸规矩的丫头了,她便是…” 左佳音自然也瞧见了月儿,微笑着打断习睿的话,道:“习大人不必客气,这位姑娘便是月儿吧。” 月儿正要和孟天楚说话,突然见孟天楚对面坐了一个美人,上身着淡粉金边貂皮小袄,下身一件米色的长裙,不失温雅秀美,更是娇艳姿媚。 月儿似笑非笑地走到左佳音身边,习睿怕自己的孙女有失礼之处,这个左佳音在万岁爷身边可以红得发紫的人物,习睿自然是不但得罪半点,正要给月儿提示,谁想,月儿竟自己躬身施礼,很有礼貌地说道:“这位便是孟天楚,孟大人六位夫人其中的一位了吧?” 习睿赶紧说道:“自然是,月儿这位便是…” 月儿转身看了看自己地爷爷,笑着说道:“爷爷,我知道。” 习睿沉下脸来,道:“月儿,不得这样无礼。” 月儿:“我没有无礼,这位应该是三夫人,左佳音吧。” 习睿急了,站起身来,走到左佳音跟前赶紧赔礼,左佳音莞尔一笑,道:“习大人,不碍事地。”“上次我见过六夫人,虽然也很漂亮,但少了一些三夫人的沉稳,多了几分娇柔和狂妄,听说孟大人地六位夫人各个都是杭州府地大美人了。虽然月儿只见过两个,但我已经觉得孟大人是艳福不浅了。” 习睿颇有些尴尬,孟天楚却道:“习大人不必拘礼,月儿不过是个孩子,不必在意。” 月儿却嘲讽道:“我好像比孟大人的六夫人还要大些?” 孟天楚大笑,却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假装喝茶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月儿大方地坐在左佳音身边,道:“三夫人这一次陪着孟大人来,是想来看看月儿是不是真的可以读心?” 习睿终于恼了。道:“月儿你越说约没有分寸了,赶紧给我回到你的屋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月儿正要说话,从门外进来几个身强力壮地下人,月儿只好起身,指着那个下人鬼魅地说道:“你们有本事就在孟大人和三夫人面前将我掳了去?” 左佳音:“习大人,月儿姑娘性情极好,并无不妥,不要这样待他,那我和天楚就该无法自处了。” 孟天楚:“贱内说的是。” 月儿走到孟天楚身边凑近孟天楚的耳朵小声说道:“知道你为什么回来,是不是晓唯有所收获地回去过年呢孟天楚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然微笑着看了看俏丽的月儿。低声道:“那你该读一读每个人地心帮我将那个我要找的人找出来才是。” 月儿笑了,面若桃花娇艳而妩媚。 “那我有什么好处?” 孟天楚还没有回答,习睿道:“月儿不得对孟大人这般无礼!” 月儿抬身起来,孟天楚只好闭嘴不说了,只见月儿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走到门边,对习睿说道:“爷爷。我已经吃葯了。很快就该睡着了,你们吃饭的时候不要叫我。”说完转身出去了。 习睿赶紧说道:“孟大人。我这个孙女疯疯癫癫的,请不要在意。” 左佳音:“习大人,我见您的孙女聪明伶俐,难道身子不适,还需要吃葯吗?” 习睿有些为难,想了想,道:“不过是一些虚幻之症,找了几个名医看过如今给开了一些定气安神的葯方,吃了好些。” 左佳音:“是葯三分毒,如果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性情随意了些,还是不要随便给这么小的孩子吃葯了吧。” 习睿赶紧应声,道:“天师说的是。” 左佳音:“我给习捡也检查过身体,发现这个人也有一些虚幻之症,不过和月儿不同。” 习睿一听习捡脸上多少有些不太高兴,但也不好在左佳音地面前流露太多,只好应付地听着,却没有话说。 孟天楚看出习睿的态度,赶紧转移话题,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这一次我们来主要也是要邻村那个木匠家里看看,给人家报个丧。” 习睿一听有些惊讶,道:“哪个木匠,报什么丧?” 孟天楚:“就是上次我带回去的那个叫吴敏的人,说是给我们家修床的那个,去了没有几天,竟然死在本官府上,唉,实在是…” 习睿:“大人,那个吴敏是怎么死的?”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没有查清是什么原因,不过对一样东西很是疑惑,是在他肚子里发现的,习大人您也做过知府大人,见过许多形色各异地案件,要不您帮我给看看?” 习睿假意拒绝,但是对孟天楚从怀里掏出地东西却看的仔细。 孟天楚将一个小盒递给习睿,习睿接过之后,小心打开,走到门口光线亮堂地地方好生地瞧了瞧盒子里的东西,然后说道:“习大人,这个东西是金刚石粉末,您确定是从那个叫吴敏的木匠身体里发现的?” 孟天楚和左佳音对视了一眼,起身走到习睿身边点了点头。 习睿沉吟了半晌,将盒子盖上还给了孟天楚,道:“这个凶手还是好聪明的,这个东西要长时间给人吃才会死人的。” 孟天楚:“大人不妨给在下讲一讲?” 习睿笑着说道:“孟大人见笑了,您身边不是就有一个博古通今的雨灵天师吗?怎么还问老朽?” 左佳音赶紧说道:“这个东西最初孟大人交给我地时候,我也是真的没有见过。后来去问过一个赛华佗的名医,答案和习大人的一样。” 习睿别用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道:“既然已经问到了,孟大人怎么…” 左佳音解释道:“但是赛华佗说,这种金刚石粉末如今朝廷已经禁用了,和曼陀罗等毒物一样。市面上没有,但有一个人却知晓这个东西的出处,甚至可以找到这个东西。” 习睿笑了。道:“怎么,你们的意思是老朽不成?” 左佳音见习睿有些恼了。道:“自然不是您了。” 习睿送了一口气,但左佳音紧接说道:“可那个人却和您和关系。” 习睿不解,道:“是谁,雨灵天师不妨直言。” 左佳音:“习远。” 这一句又让习睿吃惊不小,习睿道:“怎么和习远有关系,那个赛华佗简直就是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他怎么知道我们习家地人用这个玩意儿?” 左佳音:“习大人不必生气,当初赛华佗告诉我的时候。我比大人您还要吃惊一些。但赛华佗说过一件事情,大人想不想听?” 习睿感觉自己上了孟天楚的当了,但如今自己已经承认这个东西自己认识了,再说别地,仿佛就越抹越黑,只好点头。 左佳音:“那个赛华佗曾经在钱塘县行医,和围村的里正。也就是你地侄子习远关系甚好。因为您的侄子有通风之症,只有吃了赛华佗的方子方能见效。” 习睿:“天师直接说那个赛华佗是怎么知道我家习远有这个东西的?” 左佳音:“自然是习远告诉赛华佗的。” 习睿笑了。道:“大概是习远乱说,他身为地方官吏,怎么会知法犯法,绝对不可能。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也不能说明就是我们习远害得吴敏。” 孟天楚笑了,道:“习大人,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知道这个金刚石粉末除了里正家里之外,在这个附近的村庄里还有谁家可能有?” 习睿松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你们已经怀疑习远了,不如我们先去习远家里查一查,来人啦…” 孟天楚:“习大人,现在就去?” 习睿也是个急性子,已经起身道:“如果明天去,你该说老朽通风报信了,我们现在就去,你放心如果事后你查处有人走漏风声,老朽让你拿下该怎么治罪都由你。”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这样也好,清者自清,既然习大人已经这样说了,我们就陪着习大人走一趟就是了。” 几个人跟着习睿出了大厅的门,孟天楚听见有人喊他,转头一看,竟然是月儿的贴身丫鬟穗儿,只见穗儿躲在一处假山后朝着自己招手,孟天楚走到穗儿身边,穗儿迅速交给孟天楚一个纸条,然后就消失在假山后面了。 孟天楚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娟秀小楷:若让我帮你,除非用你一生来换。 孟天楚不禁失笑,突然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抬头一看,一个粉色地身影在阁楼地窗户前一闪就不见了。 左佳音在孟天楚半天才跟上前来,小声问道:“月儿给你说什么了?” 孟天楚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月儿?” 左佳音:“若不是她,你会笑得这般暧昧?” 孟天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有吗?”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 孟天楚将纸条递给左佳音,左佳音见过之后撕了,孟天楚正要说话,左佳音正颜道:“天楚,我没有吃醋,不过这个女子骨子里透着几分邪气,不要太靠近她,知道吗?” 孟天楚点点头,他也知道左佳音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左佳音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连自己有的时候也觉得这个月儿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自己却说不清楚。 很快习睿带着十几个家丁冒着大雪徒步走了十分钟的样子来到了里正习远地家。 一个下人上去正要敲门,门却开了,只见习远穿着整洁,肃穆地站在门口,躬身朝着孟天楚深深鞠躬然后恭敬地说道:“知府大人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还请知府大人见谅。” 习睿惊愕,走上前去,正要说话,只见从习远地旁边走出一个一脸俏皮的女子,在场地人都很惊讶,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阁楼上的那个穿粉色衣裳的姑娘,月儿。 第501章 玉器 习睿走到孟天楚身旁正要解释,孟天楚手一挥,没有理会习睿,径直走进门去,月儿俏皮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自己爷爷身边,习睿嗔怪地看了月儿一眼,小声说道:“让你在家睡觉,你跑到你叔叔这么做什么?” 习远:“大人先到大厅坐着烤会儿火,外面这么冷,卑职该来接您才是。” 孟天楚看了看习远,道:“习远,听说你和杭州府的赛华佗很熟识?” 看习远的表情,看来月儿并没有给习远说金刚石的事情,习远先是一愣,马上微笑着点头说是。 孟天楚见习远承认了,便说道:“里正大人家中可有金刚石粉末?” 习远这一下才是真的蒙了,偷眼看了习睿一眼,见习睿毫无表情,正好领着孟天楚他们进大厅,跨大厅门槛的时候差点绊住脚,好在孟天楚见了及时扶住,这一下习远连抬头都不敢了。 大家进了门坐下后,习睿见习远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不说话,只好开口说道:“习远,知府大人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 习远支吾着半天开不了口,月儿戏谑道:“叔叔,你方才还说孟天楚不是找你麻烦,瞧吧,我就知道人家大老远的围村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我们这里的湖光山色了。” 习睿呵斥:“月儿,你给我赶紧回去,少在这里说话。” 月儿嘟起小嘴,道:“那我就不说话好了。” 习睿:“那也不行,让你回去就给我回去,如若不然小心我…” 月儿急了,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知府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瞅着你这个老知府不顺就点到你家里来了。谁不知道…” 孟天楚听月儿这么说,便知晓月儿并不知道自己两次来围村的目的,这更让孟天楚对自己之前脑子里的疑惑有了更加清晰的思路。 孟天楚:“月儿姑娘的意思是本官有心和你的爷爷过不去了?” 习睿:“孟大人,请见谅,我马上让月儿离开。” 孟天楚伸手拦住,对月儿讲:“我并未难为你爷爷来了,只为一件多年未解地命案,所以才三番两次来叨扰你的爷爷和叔叔。” 月儿一听,仿佛很感兴趣了,道:“什么案子?” 这时一直在一旁心虚不言的习远突然冲上前拉住月儿的手就往外啦。嘴里对孟天楚说道:“大人,金刚石粉末卑职家里是有,请容我将月儿让人带走,我马上回来请罪。” 孟天楚:“不必了,我就是想问问,问完了。和习大人还有月儿姑娘一起离开好了。” 习远的汗都出来了,见习睿也是一脸阴沉,便大胆地说道:“大人,我虽有金刚石粉末,但卑职却不会拿出来害人的。” 孟天楚冷笑,道:“你如何得知有人被害?” 习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月儿在叔叔旁边站着想去拉习远。这时习府进来几个下人不由分说将月儿拽着往外走,月儿挣扎着,却是没有人帮忙,不一会儿,月儿就被人给带走了。 习远仿佛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孟天楚突然转移话题,道:“习大人。我倒是很想知道三年前您的孙女是因为什么原因病倒的,和习捡有关吗?” 习睿脸色更是难看了,道:“孟大人,习远私藏朝廷禁用的金刚石粉末您将他带走,我绝不阻拦,但请不要发挥你丰富的想象力,认为只要是在围村地人就一定和习捡的死有关系。那是不是就太可笑了?” 孟天楚:“我不过只是问问。因为我问过习捡,他说他认识您的孙女儿。因为他的妹妹曾经是月儿的贴身丫鬟。” 习睿冷笑:“那又怎样?不过是老朽买来是一个丫鬟而已,习府上下四十几个使唤丫头,总不能一一怀疑吧,您说呢,孟大人?” 孟天楚大笑,习睿也笑了起来,只有习远跪在地上一脸苦相。 孟天楚看着习睿,道:“还是说说习远吧,因为吴敏胃中发现的金刚石粉末正好是如今朝廷严令禁止使用地,如果够一定分量,那可不是免官罢职那么简单,习大人也曾是朝廷命官自然晓得其中厉害,我只所以来问里正大人,一来赛华佗说过,这个金刚石粉末少量服用,病人要三两年才得以死亡,而且死的时候一般是查不到死因的,但要给一个人连续两三年吃这个金刚石粉末那么至少在用三两以上这么多,我也是得了赛华佗的点拨,这才来问问,看里正大人…” 习远:“孟大人,我和那邻村的吴敏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害他?我承认我这里是有金刚石粉末,但我的金刚石是用来研磨玉器的。” 孟天楚:“这个我也清楚,这么说里正大人有亲自动手地习惯?” 里正见孟天楚不相信,便道:“大人若是不信,可随卑职去看看卑职的手工作坊便可知晓一二了。我自小便有这样的嗜好,您可以随便找人问问都知道的。” 孟天楚:“若你的金刚石粉末真地是用来研磨玉器的,那么你的作坊里一般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将金刚石粉末拿走?” 习远想了想,道:“那个手工作坊不会有谁可以进得去。” 孟天楚:“就你一个人?下人和您地夫人也不可以?” 习远摇了摇头,道:“不能,孟大人,是不是这样,卑职就更加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了?” 孟天楚:“这倒也不是,本官并没有说吴敏腹中的金刚石粉末就是出自你习远之手。” 习远:“要不,大人还是先去看看习远的东西再说。” 孟天楚倒是饶有兴致的样子,道:“好吧,这个我倒是很有兴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习睿:“孟大人。您这是?” 孟天楚笑着说道:“既然里正已经解释了,我们何不相信一回,走,去看看。” 习睿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随着孟天楚他们除了大厅的门。 孟天楚跟着习远来到了一个后院东边的靠墙地房间,门锁着。 习远拿出一串钥匙,纯熟地拿出其中一把将门打开,然后站在门口对孟天楚说道:“知府大人,卑职有个不情之请,这…” 孟天楚见习远看着自己身后地人。知道习远大概不想让别人进去,回头对左佳音他们说道:“你们要不现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大家应声停住了脚步,孟天楚跟着习远走了进去,就连习睿也站在外面不在邀请之列。 孟天楚随着习远走近一个大约四十多平米的房子,只见房子里虽然东西很多。但也整洁,除了一些常用地铁锅、簸箕、沙漏之类的东西之外,绝大部分的物件孟天楚都没有见过,一个大的几案上放着已经大小不一的石头和已经初步雏形的玉石模型,看来这个习远还真是喜好玉器这个玩意儿。 习远在孟天楚饶有兴致地看着屋子的每一样东西,便道:“孟大人,虽说很多人喜欢玉石这个好东西。俗话说的好,金银有价玉无价,但要是发现一块好玉,并且将其雕琢成器更是不易了,那可是一件苦差事。”说完走到一个悬吊在墙上地瓦罐面前。将其取下,然后走到孟天楚面前大概瓦罐,孟天楚一看是一些象沙粒大小的东西。 孟天楚指着那些东西。看着习远,习远道:“这个便是您说的是金刚石粉末。” 习远惭愧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这些有多少?” 习远:“半斤还多。” 孟天楚:“怎么赛华佗也知道你有这个东西?” 习远长叹一声,道:“我也忘记什么时候告诉过他了,唉,祸从口出,还真是这个道理。” 孟天楚:“这个你还是上交了吧,难道除了这个东西就不能打磨玉器了吗?” 习远:“攻玉器具虽多、大都不能顺手的用。玉是个极其娇贵的东西。稍不留意就毁了。传说。金刚石粉末最好的要数黑,红。黄等石沙产于直隶获鹿县。云南等处亦有之。形似甚碎砟子,必须用样臼捣碎如米糁,再以极细筛子筛之。然后量其沙粗细,漂去其浆,将净沙浸水以适用” 孟天楚一听,道:“你地意思是金刚石还有几种颜色?” 习远嗯了一声,道:“正是,不过我常用的就是黄色这种。” 孟天楚遂想起吴敏腹中是黑色,道:“为什么?” 习远:“一是这种的要好弄一些,二来我也习惯用了。” 孟天楚:“你的作坊里就没有别的颜色的金刚石粉末了吗?” 习远:“知府大人的意思是吴敏腹中发现地并非黄色?” 孟天楚坦言说是。 习远想了想,道:“知府大人,习远用自己的项上人头给您担保,我真的没有…” 孟天楚看了看作坊四周,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副已经发黄了的画像,于是朝着画像走去,习远赶紧跟着,孟天楚道:“你现将你手中现有的所有金刚石粉末全部上缴,至于吴敏地死,我总会查出来,到时候自然知道是不是你了。” 走到画像前,只见是一副工笔画,画上一个体态丰盈的年轻女子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持一把秀扇,半遮容颜,画工却很是一般。 孟天楚指着画像,道:“里正大人,这是您的杰作?”习远笑了,道:“哪里是,是贱内所为。” 孟天楚点了点头,一个男人将自己夫人画地画放在自己常常工作的地方,习远自然也应该是知道这幅画画工一般,但却一直挂着,而且时间还不短,如此说来习远还是个重情之人。 孟天楚:“里正大人有几房夫人?” 习远:“三房。” 孟天楚:“这张该是你的原配夫人所画了?” 里正点头说是。 孟天楚自然希望将冷小珍真是的身份找出来。既然这么的巧合让赛华佗说出了习远有金刚石粉末,而且冷小珍和围村似乎真的有关系,虽然殷素素在牢房里呆了一夜几乎是无功而返,但她听见了冷小珍告诉文竹,说自己还是想回到从前地夫家看看,并且说自己从前和丈夫地感情很好,只是因为吴敏要挟自己,所以才有了后面地事情,至于冷小珍怎么让家人觉得自己死了,又怎么让吴敏要挟自己。吴敏抓到了自己什么把柄,冷小珍始终守口如瓶,但孟天楚不会放弃。 孟天楚:“你先不要这样的紧张,不过是吴敏从前也常常到你们这里做工,自然就问问,你也不要多想。但就是在案件还没有水落石出地时候,你走到哪里就要给我们说一声。” 习远赶紧点头说是。孟天楚打开门,见大家都已经冻坏了,便转身对习远说道:“本官有些饿了,你这里有什么可以尽快入嘴的,我就不同你客气了。” 习远先是将门小心关上,然后将钥匙放在怀里。孟天楚看在眼里,习远道:“我这就让人准备去。” 习睿:“大人,老朽要家人已经准备了,要不还是到我那里去吃?” 孟天楚:“明天再说吧,既然到了里正大人这里。我们就叨扰他一回,里正大人您说呢?” 习远哪里敢说不行,谦恭地笑着将孟天楚他们迎进大厅先是让下人端了些点心。让孟天楚他们吃着,然后赶紧去让人准备饭菜。 习睿:“习远啊,要不你去府上一趟,让管家将做好的饭菜用食盒装着提来便是,等你这边做好,孟大人早就饿的是饥肠辘辘了。” 习远听了赶紧出去了,习睿突然想起什么也跟了出去。瞅着这个时间。孟天楚凑近左佳音,小声给她说了几句。左佳音连连点头。 一会儿一个丫鬟来,左佳音示意丫鬟到自己身边来,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见习睿一脚跨门之际突然装出不小心的样子将自己面前地被子打翻在身上,丫鬟吓了一跳,赶紧拿出自己的香帕来给左佳音擦,习睿上前正要伸手打那丫鬟,左佳音拦住,笑着说道:“习大人不要怪她,是我自己不小 丫鬟吓得不敢说话,左佳音对孟天楚说道:“要不我先回去吧,衣服全湿了。” 孟天楚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左佳音这才笑着对丫鬟说道:“要不你看给的那一位夫人说说看,先借我一套衣服穿穿?” 习睿:“夫人,要不我让下人回去给您拿月儿的?就怕习远家里的您看不上?” 左佳音笑了,还未说话就打了一个喷嚏,孟天楚赶紧说道:“保暖要紧,有什么看地上看不上的,赶紧的,就在这里找一套就好。” 丫鬟这才说道:“那夫人就随奴婢来吧,我带您去二夫人那里看看,她的身材和您的差不多。” 左佳音起身对孟天楚笑了笑然后跟着丫鬟走了。 来到内院,丫鬟领着左佳音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小声地敲了敲门,喊了一声二夫人,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小丫环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丫鬟回头怯懦地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正微笑的看着她,她仿佛也有了勇气,对小丫环说道:“告诉二夫人,说是…” 丫鬟还没有说完,小丫环看了看丫鬟身后这个漂亮的女人,道:“你是谁啊?” 丫鬟赶紧说道:“这位是知府大人地三夫人,你切不可无礼。”说话的功夫,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女子,不苟言笑,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暖炉,上身一件白色小袄,下身却是一条绿色长裙,不禁让左佳音想到了家里厨房的大葱了。 女人慵懒地抬眼看了看左佳音,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是知府大人的三夫人?” 左佳音这一下是真地冷了,打了一个哆嗦,丫鬟见了,赶紧走到二夫人面前将缘由简洁地说了一边,谁想那二夫人竟然淡淡一笑,道:“可是我这里没有新的衣裳这怎么好呢?” 左佳音生气了,转身就走,丫鬟赶紧跟上,对左佳音说道:“夫人莫气,我们二夫人没有别的意思,要不…” 左佳音愤怒地说道:“不必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还是一身湿衣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习睿赶紧起身还未启口,左佳音大声说道:“习大人这个侄儿家里地家眷可是架子大啊,我惹不起,我已经冻得受不了了,我要回去。”说完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孟天楚赶紧叫屠龙跟上,然后问了丫鬟,丫鬟支吾说了事情经过,孟天楚看了习睿一眼,习睿大怒,正要习远带着管家回来了,差点了左佳音撞了一个满怀。 习远正要施礼,左佳音已经走了,习远正是疑惑,习睿快步走上前来,道:“你啊,你闯大祸了。”习远一愣,见孟天楚一脸阴沉地走上前来,从自己身边经过也不说话,心想方才金刚石的事情孟大人都没有这样生气,自己走了不过一会儿功夫,怎么大家都生气了? 习睿:“你还在这里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把大人追回来,我去追天师去,你若是追不回来,我看你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习睿说完赶紧快步去追左佳音和屠龙去了,习远听习睿这么说,也只好先将知府大人追回来再说了。 大厅。 孟天楚和左佳音坐在三个火盆前,左佳音的衣服已经换了干净的,是习睿让下人快马加鞭回去拿的自己儿子夫人的衣裳。 大门已经关上,屋子里放置了十几个烛台倒十分明亮,桌子上是才喝完地姜汤碗,但孟天楚和左佳音地还是拉长了脸,让一旁的习远心里是七上八下,他恶狠狠地盯着地上地三个女人,恨不能马上拖出去砍了。 习远小心翼翼地说道:“知府大人,卑职平日里对贱内管教不严,才导致今天闯了这样的大祸,卑职实在是…实在是…罪该万死。” 左佳音冷笑道:“里正大人,你没有必要这样说,是我自己衣裳湿的不是时候。” 习远听罢,走到自己二夫人面前就是一耳光,二夫人只是捂着脸叫都不敢叫一声习睿忿忿地说道:“这样不懂规矩的女人养在家里做什么?来人啦!” 门应声开了,二夫人这才慌了神,连忙爬到习远脚下双手抱着习远的腿大喊饶命。 孟天楚:“习远,你们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演什么苦肉计了,不过就是一件衣裳而已,若是将你的夫人打死了,我们才是罪孽深重了。” 第502章 死而复活 习远吓得跪在地上,指着那个捂着脸不敢说话的二夫人,气势汹汹地说道:“知府大人,都是卑职的错,我这就将这个女人休了,这样的女人大伯说的对,养在家里早晚有一天会给卑职闯祸的,来人啦,将这个毒妇给我拖出去一纸休书给我休了。” 二夫人吓得身体瑟瑟发抖,拖着习远的袖子不放,左佳音看的出来习远千万个舍不得,于是便开口打个圆场,道:“里正大人,虽说女人娶回家是要你这个当家的教的,但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的夫人,你一天在外奔波自然没有太多时间说教她们,这个任务还是你家大夫人的事情。算了,我如今衣服也已经换过,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习远脸色缓和一下,谁料习睿却说道:“习远,我告诉你,今天是天师宅心仁厚,放过你和你的几个内人,但这件事情传出去,我们习家还怎么在杭州府,怎么在围村待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到底是一个不中用的女人重要,还是我们习家上下几百口人的脸面重要。” 习远听罢,想了想,起身走到门外,过了一会儿习远的管家带着两个下人恶狠狠地走进来,先是给孟天楚和左佳音还有习睿施礼,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二夫人就拽了出去,二夫人见动了真格儿,这一下求自己的丈夫是没有用了,赶紧喊着知府大人和天师饶命,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见他不动声色,自己便起身说道:“慢着!” 这个时候孟天楚倒是说话了,道:“佳音,这是习家的家务事。我们插手不好。” 习睿赶紧搭腔,道:“知府大人说的是。” 左佳音:“虽说是里正大人的家务事,但是因我的一个不小心引起。我看要不习大人给我左佳音一份薄面,你看马上就是新年了,要不就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一旁一个和左佳音年龄相仿地女子,十分消瘦,脸上颧骨很高,胭脂擦得也比较重,头上一朵大红的花显得格外耀眼。象戏台上唱戏的小丑,不过眼睛很大。 这个女子起身。先是谦恭地给孟天楚和左佳音等施礼。然后轻声说道:“天师为人善良宽容是我习家三位妾室地楷模,但二夫人犯错在先,我看若是今天我们习家饶恕了二夫人。那外人自然是要笑我们习家不会为人,包庇自家小妾,不懂为人道理,相公,要不贱妾替二夫人求情,这件事情我没有好好说教也有过错,要罚也不能只罚二夫人一个。况且。如今二夫人有孕在身,如果休了她是小。但习家的骨血受了委屈就是大了,所以,妾室跪求知府大人和天师,饶了二夫人,如果要罚,就罚我这个大夫人失职之礼。” 孟天楚见此女子虽然长相平平,但言行举止得体,说话也不失礼,不象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女子,便道:“习远,你作坊里的那副画,就是你的这位大夫人画的?” 谁想习远听罢,脸色顿时变了,说话赶紧舌头都打结了,大夫人疑惑地看着习远这样失常的样子,但并没有说话。 习远:“不…不是,不过是卑职胡乱涂鸦而已,让知府大人见笑了。” 孟天楚心里大概清楚了几分,看来这个习远还有自己的小秘密,刚才给自己说的和在几位夫人面前说地竟然有恙,这个习远有猫腻。 孟天楚并未追究下去,而是说道:“习远有个贤惠豁达的夫人,实属难得,雨灵天师说地也对,马上就要过年了,更何况二夫人有孕在身就不要大动干戈了,习大人,里正大人,这本是你们地家务事,本官不方便插手,但总不能弄得大家年都过不好了,还是算了吧。” 二夫人一听知府大人和雨灵天师已经息怒,觉得有希望了,赶紧挣脱了下人,冲到大厅里给孟天楚和左佳音连连磕头。 孟天楚对二夫人说道:“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你起来吧,你若是真为你家相公着想,以后就不要这样了。”夫人正要谢恩起身,习睿大喝一声,二夫人赶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习睿严厉地说道:“大干悍妇,不要以为知府大人和雨灵天师饶了你,你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从今天起,你房里的月银给我完全扣了,每天给我抄写十遍《女儿经》,写完亲自给我送来看,直至你腹中地孩子出生,你可明白?” 二夫人赶紧点头。 习睿:“另外,你腹中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七岁之前不得由你来教,生后直接抱到我的府上我自会找人来教的。我看你这个样子,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怎么去教好我习家的后代,就这样,知府大人,我们还是回到老朽府上去吃吧,这个地方看着就让我窝火,您看如何,我那里还有一些好酒等着大人来了才喝呢,走吧。” 二夫人顿时傻了,前面两条怎么艰难她都可以应下,但习老太爷也是太霸道了,竟然不让自己养自己的孩子,这是什么道理,天下哪里有母亲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道理,想到这里二夫人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地道理,也不想这个老头子是自己地长辈,眼瞅着孟天楚和左佳音已经走出门去,习睿也紧跟着要出去了,二夫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不行,我不能和我自己的孩子分开!” 大家都很是吃了一惊,习睿自然也在其中,稍顿,习睿冷笑道:“瞧瞧,习远,这就是你调教出来地女,哼!”说完气愤地走出门去,然后停住脚步,指着习远狠狠地说道:“我的决定谁也不可能更改,等那个孩子一生,就将那个悍妇给我休了!”说完转身离去。 大夫人走到已经目瞪口呆的习远面前。轻声说道:“大人,您要去给习老太爷说说,这个事情…” 习远愤怒地指着大夫人大声说道:“你给我闭嘴。有本事你去给老爷子说去,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个本事!”说完也拂袖而去,只剩下一屋子的夫人和丫鬟,天空突然一阵闷雷,二夫人身体一哆嗦,肚子里的胎儿仿佛让雷声给吓着了,动了一下,二夫人赶紧用手护着腹部。顿了顿,嚎啕起来。 大夫人一旁站着皱了皱眉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要带着自己地丫鬟离开。突然身后的二夫人带着哭腔说道:“大夫人,你不要走。” 大夫人却未留步,径直朝前走了。二夫人大声喊道:“怎么,你满意了,你的目地达到了,你自己生不了孩子,是不是希望习远这一辈子都不能有个孩子在身边陪着,你这样是不是太恶毒了?” 大夫人终于停住了脚步,但并未转身。只微笑一下。轻声说道:“不要迁怒与我,那个天师不是来找我借衣服。也不是我得罪了知府大人的夫人,再说我也帮你求情了,是你自己口不择言,你休要怪我。” 二夫人望着大夫人弱不禁风的背影,嘲讽地笑道:“你帮我?你以为我第一天进你习家的大门儿,你帮我?哈哈哈,你恨不得我马上被那知府大人给活活打死,可惜他们没有,于是你很失望,对吗?” 大夫人这才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二夫人这就不对了,难道你真的要引起公愤引起众怒才好?我不与你计较,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等你心情好了,我再与你好好说说,这个与人交往还是一门学问,你们家若是早些找个算命先生来给你算算,知道你十五岁要做我习家的小妾,那么你爹就不会整天就想着杀猪的那点钱了,多少让你这个宝贝闺女读写书,视写字,也免得过来了,一天让我和三夫人这么辛苦,你却连个字账册都看不懂,哦,不对,还不止这些,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又怎么会看得懂什么账目呢,唉,真是难为你了。” 二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大夫人渐渐走远的背影,道:“你…你…” 这时一直在一旁闷不做声地三夫人,蹑手蹑脚的从二夫人身边经过,二夫人叫道:“你也想走,真是墙倒众人推了,连你也不想搭理我了,你记得你刚进习家地时候,我…”二夫人还没有说完,只见三夫人为难地咬了咬自己地嘴唇,小声说道:“姐姐,你莫要再和大夫人争吵了,她爹听说最近捐了一个什么官儿,还常常和县令一起吃饭呢。” 二夫人朝着地上呸了一口,一脸不屑地说道:“什么东西,一个落第的秀才还不是找了一个卖大米的亲家,这才有了些臭钱,有什么了不起地。” 三夫人还没有听完,就赶紧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二夫人悻悻然地从地上起来,丫鬟赶紧上前去扶,二夫人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要想个法子将我的孩子留在我的身边,即便是习远这个孬种要休了我,我也不能将孩子留给习家,哼,走着瞧!” 孟天楚和左佳音吃过饭后,回到上次来的时候住的小院里,屋子事前已经放置了火盆,所以十分暖和,屠龙回到隔壁屋子去睡觉去了。下了一天的雪这时才算停了下来,月亮格外地狡猾,像个大大地玉盘悬挂在天空之上,将天地照的如白昼一般。 孟天楚牵着左佳音地小手两个人走到窗前,左佳音温柔地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道:“我们两个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呆在一起了。” 孟天楚:“是啊,仿佛属于你我的时间被更多的人或事情给占用去了,想到这里,我这个当你相公的,又觉得愧疚了。左佳音笑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久了,自然就不会象当初刚刚相爱的时候那样,恨不能时刻都在一起?” 孟天楚:“兴许是吧,那是一种爱情的自然规律。” 左佳音抬眼看着孟天楚,道:“什么是爱情的自然规律。自然规律是什么意思?“ 突然檐下落了一处雪下来,闷声地掉在地上,孟天楚看了看外面。左佳音暗自地捏了捏孟天楚地手,两个人会意一笑,孟天楚故意很大声音说道:“爱情就是让两个陌生的人相爱,然后相守,然后直至一生,从最初的悸动,到后面地平静生活,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生活,你我也是一样。” 左佳音:“我带了萧来。这样的月夜吹箫最是好了,我给你吹上一曲。好吗?” 孟天楚:“也好。反正现在也睡不着,等你吹完之后,我们下会儿棋。好长时间没有和你一起下棋了,不知道你棋艺见长了没有?” 左佳音咯咯两声娇笑,道:“你不要输给我太多就好。” 许久… 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隔壁的门打开了,屠龙走进孟天楚他们的屋子,凑到孟天楚的耳朵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孟天楚点了点头。然后对左佳音说道:“房顶上的人走了。” 一个穿着夜行衣地男子躬身拱手站在习睿的面前。习睿站在自己地书架前,并未回头。男子只可以看见习睿地背影。 习睿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真的就在谈论风花雪月?” 男子:“是,我在房顶上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孟天楚和他夫人先是说笑,然后那个女人吹箫,紧接着两个人就下棋,敲过二更,两个人还没有睡得意思,但下棋的时候却没有一人说话,像是很认真对弈一般。小地这才回来。” 习睿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先回去歇着吧,明天晚上继续。” 男子很快就出去了,门关上之后,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不是别人,就是习远。 习远小心翼翼地走到习睿身边,还未开口,习睿便道:“习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月儿她…” 习远赶紧说道:“伯父,您千万不要这样,这些都是习远该做的。” 习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并未看,而是一直拿在手上,看着习远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来是想说你家那个不懂规矩的女人的事情。” 习远:“伯父,并非为此事而来。习睿很是惊讶,看着习远,道:“哦?那你为何而来?” 习远想了想,习睿见习远十分犹豫,便道:“有什么就说。” 习远:“前几日我让一直跟踪孟天楚的一个探子回来给侄儿说了一件事情,侄儿不知道是不是该给您老人家讲。” 习睿见习远这样犹豫不决,便道:“有什么就说,不要给我支支吾吾的,我最是讨厌不利索的男人。” 习远低声凑到习睿地跟前,道:“探子看见了一个人。” 习睿警觉起来,道:“谁!” 习远:“大哥地夫人。” 习睿不禁大鄂,道:“你说的是谁?清楚些,哪个大哥地夫人?” 习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就是月儿的娘,杜琴。” 习睿身体摇晃了几下,习远赶紧扶着习睿坐下,习睿看着习远,小声说道:“不…不可能,杜琴已经死了十三年了,你的那个探子是不是看错了?” 习远谨慎地说道:“最初我也这样想,后来我亲自去了一趟,发现…是…是真的。” 习睿:“怎么可能呢?十三年前是我亲眼看见她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怎么可能?不会,大概是长得和杜琴十分相象的一个女人,你赶紧去查一查。” 习远不禁叹息一声,道:“杜琴正好和吴敏被害一案有瓜葛,所以已经被孟天楚关进府衙大牢里去了。” 习睿:“什么,杜琴和吴敏被害一案有关,那怎么可能?” 习远:“我找人已经打听过了,说是杜琴和吴敏关系…” 习远还未说完,习睿抬手一挥,将习远后面的话给挡了回去,习远见习睿神情凝重,也不敢说话了。 习睿想了半晌,说道:“习远,开出你的条件吧。” 习远:“伯父,您什么意思?” 习睿淡然一笑,走到椅子前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然后缓慢地坐下,道:“不要和我转弯抹角了,你我是叔侄,我自然知道你的,三年前,你因为月儿的事情开价要了现在的里正的位置,那么三年后,月儿的母亲死而复活,你的要求又是什么?” 第503章 贪欲 习远见习睿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在伪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直言道:“伯父,还是您了解侄儿的心思,不过您要知道您在杭州府一向是一言九鼎,所以…” 习睿抬眼见习远一张伪善的面孔,不动声色,道:“习远,你自小是老朽看着长大的,你在想什么,老朽不是不知道,但我已经给你里正这个位置了,这个位置你也知道本该是给你大哥的,但我给了你,你现在还想怎样?” 习远讪笑道:“如今孟天楚是知府大人,您就一句话给侄儿在知府衙门谋个闲职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嘛。” 习睿淡然一笑,看了看习远,道:“那你可以为老朽做些什么?” 习远听习睿的话有戏,赶紧躬身满脸堆笑道:“只要伯父一句话,就是让侄儿赴汤蹈火也行。” 习睿:“不用你赴汤蹈火,只需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杜琴给我救出来。” 习远愕然,道:“伯父,那大哥和月儿?” 习睿:“这个你不用考虑,赶紧给我查清杜琴和吴敏到底是这么一回事情,不管是不是杜琴杀害了吴敏,都要给我将杜琴从那个牢房里救出来。” 习远:“伯父,这个您放 习睿意味深长地看了习远一眼,道:“这点我自然非常放习远走了,习睿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然后让人将管家叫了进去。 东方微微发白的时候,习府的后门驶出一辆马车,朝着村外飞驰而去。 孟天楚一夜未眠,习捡、杜琴、习远、习睿、李得福、月儿、吴敏、习莲花这些看似没有太多关联的人似乎又都有些不可分割的关系,屠龙跟着那个穿夜行衣的人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孟天楚这么也不可能安然入睡。彼此都是不信任的。你监视我,我偷窥你,是谁在隐藏什么,还是谁想发现什么呢? 左佳音拿着一本《拍案惊奇》坐在孟天楚的对面看着,火盆时而迸发出三两个火星,左佳音也未抬头,似乎很专心的样子。 孟天楚伸了一个懒腰。起身看了看窗外,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马上冲到窗前,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了。 左佳音:“又发现什么了?” 孟天楚:“一个黑影。” 左佳音微笑着说道:“不管他们。他们无非就是想看看我们整夜都不睡觉在想些什么,说些什么罢了,不管他们。” 孟天楚:“天就要亮了,这么屠龙还不回来?” 左佳音这才放下手中地书本,走到孟天楚地旁边,道:“要不我去看看?” 孟天楚:“不用,他倒是不会出什么事情,只是有些担心。” 正说着只见隔壁的门打开了,屠龙一身便服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三个人围坐在火盆前,屠龙将习睿和习远的对话告诉了孟天楚。孟天楚倒是没有像左佳音那样的吃惊,不过笑了笑。左佳音:“天楚,那杜琴竟然是习睿的儿媳妇儿,月儿的娘!” 孟天楚:“我之前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虽然我并不知晓习睿和杜琴地关系,但有一点我敢肯定的是那就是杜琴和习府有关,看来这个习远是想让习睿向我开口,自己趁机谋个差事。他却忘记了。习睿岂能是他一个小小的里正可以威胁的?” 左佳音:“我总觉得习捡地案子和月儿的突然生病有很大的关系。” 屠龙:“我也觉得三夫人说的是是,到底习远在替习睿隐瞒什么呢。让他抓住了习睿的把柄。” 孟天楚笑了,道:“看来我们将杜琴和习捡转移,还是对的,不过准确一点的说,不是习远在替习睿隐瞒什么,而是在替月儿和习捡隐瞒些什么。” 屠龙不解,孟天楚:“我想谜底应该就要揭开了。” 屠龙:“习睿让他管家到宋远桥那里送了一封信,内容不知道,我看一大早,管家就带人驾车离开了围村。” 左佳音:“习睿这个老狐狸该不会是不相信习远,自己派人去救冷小珍了吧?”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样,你赶紧飞鸽传书,让殷姑娘再帮我们一个忙。” 屠龙:“好的,属下那就去办。” 屠龙退下了,孟天楚起身对左佳音说道:“走,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去看一个人。” 左佳音笑着说道:“你现在就去看她,会不会着急了一些?” 孟天楚:“不会,是时候和她说些事情了。” 月儿赤着双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穗儿拿着一双绣花鞋在身后紧紧的跟着,嘴里一个劲儿地哀求道:“小姐,求求你,将鞋子穿好,地上那么冷,您若是病了,奴婢就是三万个脑袋也不够老爷子砍的。” 月儿:“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才让我穿鞋地呢,原来是担心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啊。” 穗儿赶紧说道:“穗儿自然还是最最心疼小心地身子了。” 月儿哼了一声,道:“死奴才,嘴巴还挺甜。” 穗儿呵呵地笑着,月儿道:“可是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孟天楚是两次来围村是为了什么事情,我今天不光不穿鞋子,而且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时间过了,我连身上的棉袄也脱了,我看你到时候这么给我爷爷交代。”穗儿五官都要皱到一堆儿了,哀求道:“小姐,您管那知府大人来做什么,这也不是我们下人该问该管的。” 月儿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好啊,你可以不管孟天楚的事情,但我让你去查一查,你查到了吗?” 穗儿为难地跟着月儿,支吾道:“就说来看望老爷子。” 月儿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穗儿的脸上就啐了一口。冷言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的无知?” 虽然吓坏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门外地丫鬟进来传话说是知府大人和他地夫人来了,月儿从穗儿的手上拽过鞋子,弯腰给自己穿上,穗儿要去帮忙,月儿一掌将穗儿推开,道:“回到你老爷子地房里去伺候他去。你本不是我房里地丫头,今天开始,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晃悠着,小心那一天不是我爷爷砍了你地头。而是我砍。” 穗儿吓得跪在地上求饶,月儿示意身边一个丫鬟,道:“让孟天楚和左佳音给我进来,把这个丫头给我送到她的主子那里去,说什么伺候,不过是来监视我的。” 穗儿让丫鬟给带走了,正好和孟天楚还有左佳音擦肩而过,穗儿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但却没有敢说话。 孟天楚不解地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个人来到月儿房间门口。一个丫鬟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知府大人和夫人请稍等。我家小姐在更衣,请两位在门外稍候。”说完,转身进去了。 左佳音小声说道:“这个月儿还真是有意思,竟然敢这样无礼将知府大人拒之门外,让他在门外等着。” 孟天楚示意左佳音不要说话,两个人站了一会儿,刚才的丫鬟又出来了。道:“知府大人和夫人不好意思。我家小姐说吃了葯,有些困了。想睡上一会儿,请知府大人和夫人先回吧。” 孟天楚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那丫鬟,道:“交给你们小姐。”说完转身带着左佳音走了。 还未下楼,就听见楼上的丫鬟大声地喊道:“知府大人请留步。” 孟天楚笑了笑,和左佳音又折上楼去。 孟天楚和左佳音坐下后,丫鬟端上茶来,然后一一出去,将门关上了,但是月儿却还是没有见出来,左佳音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道:“屋子里有一股香料地味道。” 说话间,月儿终于出来了,依然是一套桃红色的衣裙,微笑着款款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孟天楚给她的那张纸条。 月儿:“不好意思,本来想睡了,但谁想知府大人竟然用这样的方法让月儿不得不见你们,说吧,孟天楚,你把这个纸条交给我,什么意思?” 孟天楚:“没有什么意思,我以为姑娘还记得纸上地那一首词。” 月儿笑了,坐在孟天楚对面的椅子上,将纸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道:“似曾相识,但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样回答,算不算是坦诚?” 孟天楚:“自然是的。” 月儿看着左佳音,道:“第一次见夫人,便觉得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左佳音见月儿话锋一转,说到自己这里,便嫣然一笑,还未说话,月儿道:“孟天楚,有没有说过夫人的微笑很美。” 左佳音:“习姑娘过谦了。” 月儿笑了,道:“我只是喜欢说实话,不过你这么漂亮,我却不喜欢你。” 左佳音愕然,月儿:“知道为什么吗?” 左佳音继而也跟着笑了,道:“月儿姑娘总不能不喜欢天楚身边的每一个夫人吧?” 月儿:“自然是,我说过,我这个人很坦诚的,孟天楚,我是喜欢他,但我不会让一个已经有了三妻四妾的男人娶我,那样的话,我就会觉得我的爱在他看来是可有可无,因为没有了我,还有你们几个,一点意思也没有。” 孟天楚见月儿说话越来越离谱,便赶紧转移话题,道:“月儿姑娘,这么本官来了两次一次都不曾见过你地娘亲?” 月儿想了想,道:“我爹说,我娘十三年前害了一场大病死了,那一年我才三岁,所以不记事。对了,孟天楚。你三番两次到我围村来白吃白住。你又是为何?” 孟天楚还没有见过说话这么坦白的人,有地时候坦白的让有有些受不了了。 孟天楚:“既然月儿姑娘这样的坦诚,本官也就直言相告,本官来围村是为了一件案子。” 月儿:“什么案子?” 门外突然有人说话说是习老爷子来了,孟天楚和左佳音对视了一眼,月儿冲着门外说道:“死奴才,方才给你说的时候。你的耳朵吃饭去了吗。就说我已经睡下了,你个死猪婆。” 孟天楚被月儿这样的骂法儿给逗笑了,月儿嘘了一声,示意孟天楚和左佳音不要说话。然后走到门口从门缝朝着门外看,只见习睿正朝着自己挥手微笑,月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将门打开,习睿笑着要进门,谁想月儿将习睿挡在门外,笑嘻嘻地习睿说道:“爷爷,我在睡觉,这一次是真地在睡觉。” 习睿:“乖孙女儿,爷爷既然来了。你总不能不让爷爷进去吧,你看外面寒风刺骨。如果将爷爷冻着了,你舍得吗?” 月儿却没有就此让路,而是笑着说道:“那我才吃过葯,您让我不能睡觉,晚上我四处乱窜,您放心?” 习睿不可奈何地伸手刮了刮月儿地鼻子,道:“你地小精灵鬼儿。好吧。我过来就是给你说一声儿,那个穗儿如果你用的不如意。我就将她放回家好了。” 谁想月儿无动于衷地说道:“好啊,这件事情爷爷定了就是,好了,我要睡觉了。”说完将门在习睿地面前关上了,习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下楼去了。 孟天楚看在眼里,道:“你这么无缘无故的就不要穗儿了?” 月儿重新坐下,道:“人世间不会真的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您说呢,孟大人。” 这还是月儿第一次这样叫孟天楚,孟天楚听惯了她直呼其名,突然叫自己大人,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孟天楚:“那你让穗儿现在离开习府,是不是可怜了一些?” 月儿:“那送给你好了,反正你府上丫鬟和下人都不够用,当我送给你地新年礼物好了。” 孟天楚是啼笑皆非,道:“哪有送这样的新年礼物的。” 月儿看了孟天楚一眼,道:“那我将我送给你,可你又不敢要。这么直白的騒扰,让孟天楚这个男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孟天楚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地尴尬,道:“月儿姑娘,这么知道我府上现在丫鬟和下人不够用?” 月儿咯咯地笑了,道:“我猜得。” 孟天楚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月儿:“好了,你说你来围村是为了一件案子,是什么案子。” 孟天楚指着月儿旁边茶几上的那张纸,道:“和这首诗有关的一个人。” 月儿好奇地问道:“这个人怎么啦?” 孟天楚:“说是杀人了,杀了自己的娘和两个妹妹。” 月儿更是惊讶了,道:“是谁这么残忍?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是我们围村的吗?抓到了吗,砍头了吗?” 孟天楚笑了,道:“还没有,因为证据不足,所以还关在牢房里。” 月儿哦了一声,道:“这么坏的人,就该杀才对。” 孟天楚:“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家人就真的是他所杀。” 月儿不说话了,起身走到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不解,道:“这是什么?” 月儿:“你打开看看便知。” 孟天楚打开一看,是一张绢帕,孟天楚正要拿出来看,月儿抓住孟天楚的手,道:“听我爹说,这是我娘生前留给我唯一地一件东西。” 孟天楚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偷眼看了左佳音,见她没有什么不高兴地表情,这才放心了。道:“那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月儿将盒子拿了回去,重新放回到书架上,道:“不过是突然想起罢了。” 孟天楚起身,道:“好了,月儿姑娘还是早些睡吧,我们也就不打搅了,你好好歇着,我们走了。” 月儿点了点头,看着孟天楚和左佳音离开自己的房间后,自己也转身进了里屋。 孟天楚和左佳音下了楼,往自己的小院儿走。 孟天楚:“怎么样佳音,从你的观察来看,月儿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是她根本就是没有忘记。” 左佳音;“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都记得,但说她什么都记不得了,那是假的。” 孟天楚急切地问道:“快给我讲讲。” 左佳音:“月儿这个姑娘很聪明,本来听说我和你去看她,于是就决定不见,谁想见了那张纸之后,她突然决定见我们了,原因就是因为她记得,或者说这张纸让她突然记起了什么,她有些不确定,于是等我们进去后,她要掩饰自己的心情,所以姗姗来迟;” 孟天楚赞许道:“有道理,还有呢?”左佳音:“其次就是她故意刺激我,说了一些让你脸红心跳地话,一来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让她在问话地时候不至于处处设防那样的严谨,这样她就可以问出她想知道地东西,也是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我不能用心注意她的所思所想,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习月一个女子可以读心猜心的。” 孟天楚:“嗯,夫人分析的是,那还有别的发现吗?” 左佳音:“她走到书架前去取那个盒子,其实和她母亲无关,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心情,她很想知道习捡的近况,但她却有不想让你看出来她是记得这个人的,所以既要问出自己想知道,又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很难。但有一点很肯定,她一定还记得习捡。” 孟天楚:“那就好,想办法通知在集镇上的柴猛和简柠,就说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杭州府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奇怪,总是大雪,不过老人却是高兴,说什么瑞雪兆丰年,年少时,孟天楚第一次读到关于雪的句子是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时,从未见过千万树梨花盛开的样子,甚至连一树也不曾见过。 如今见了,倒觉得纵使玉树琼花,也难掩那一份浓重的苍凉与漫长的寒冷。在这首送别的诗里,北方绚丽而多姿的雪花被幻化为江南的熏风花树,温情而浪漫,离情别绪中也蕴涵了无限的春光和融融的暖意。 围村的村外有一条大河,两岸是很大的一片林子,下雪的时候,树枝上就落满了雪花,远远的望去,在氤氲的雾气中,迷离、柔静、凄美,全无了冬日的凛冽。孟天楚站在习府的楼顶之上,冥想,梨花大概就是在这样在春风里绽放和摇曳的吧。 雪忽然让人感到温暖。那就是江南的雪。 屠龙已经送信给殷素素,不知殷素素那边的情况如何,但在三更的时候,简柠和柴猛带着却已经悄悄地到了围村村外了。 第504章 孽缘 静谧的夜晚,只有风和着雪在窗外肆意地飘散着,飞扬着,突然,一阵很轻微的声音,在夜空里只短暂的停留了些须,很快就消失在飘渺的天际了。 丫鬟坐在床前的鞋凳上,双手托腮打着瞌睡,面前火盆里的火已经没有多少火气儿,星星点点地闪烁着,方才的那一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鸟儿也没有吵醒。 这时,一声尖叫,丫鬟从睡梦中惊醒,差点摔在地上,赶紧起身掀开蚊帐,只见月儿坐在床上,表情惊恐,目光呆滞,气喘吁吁,仿佛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丫鬟赶紧轻声喊道:“小姐,小姐,您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说完,丫鬟赶紧去给月儿倒了一杯水来,月儿机械地端过水喝了一**给了丫鬟,喃喃地说道:“好可怕…好可怕啊。” 丫鬟安慰道:“小姐,那只是梦而已,您不要…”话还没有说完,丫鬟却悄无声息地倒下了,月儿惊恐地探出头去看着屋子,只见火盆前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月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刚从梦靥中醒来,还惊恐未定,谁想突然丫鬟倒下了,月儿赶紧喊着丫鬟名字,椅子上的人开口说话了。 “不用喊了,她要睡上一会 月儿听了黑暗中的人说话的声音,蹭地从床上站到地上,大声说道:“你是谁!” 那人依然坐在椅子上,语气缓和,显得十分平静。 “你想我会是谁?” 月儿冲上前去,那人马上说道:“小姐,我看你就乖乖地坐在床前听我说话就好。” 月儿站住了,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她不得不回到了床前坐下,然后对那个人说道:“你就不怕我喊人?” 那人在黑暗里笑了。声音不大,却让月儿听的是毛骨悚然。 “那你叫好了。你想这么叫。就这么叫,三年前,你和你的爹,还有你的爷爷不就是这样喊人将我抓走的吗?今天你可以故技重施。” 月儿听罢,更加惊讶了,道:“习捡,是你!这么可能,你不是还关在知府大牢里的吗?” “我觉得你可能想我了。就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月儿听见习捡这样温柔地问自己,三年前所有的记忆全部一下涌上心头,她本能地捂住胸口。紧皱双眉,颤抖地说道:“习捡,对不起,我一直想给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故意地,我…” 一阵冷笑,然后便是那人的愤怒之音。 “小姐,你给我一个下人说对不起,是不是太抬举我了,你为了不让我和莲花在一起,你让人**了莲花。让她怀孕。然后…,算了。最可恶地是竟然还让我背上了忘恩负义地罪名。” 月儿慌了,连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习捡,真的不是我让人**了莲花,虽…虽然,我很不高兴你在我和莲花之间选择了她,但我不会让你背负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真的不是我。” “那是谁!” 黑暗中的月儿迟疑了一下,椅子上的人说道:“怎么,你还是找不出一个人来替你背这个罪名吧。” 月儿为难地说道:“习捡,我…我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不是我让人这么做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哈哈,我相信你,谁又相信我,我当年就是相信你,所以告诉了你我所有的身世地秘密,没有想到我的一个相信,竟然给我带来了杀人之祸,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 月儿伤心极了,道:“习捡,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心的,我就是想让…” “你给我闭嘴,我习捡就是做鬼也会回来找你地。”说完,那人起身出门走了,月儿赶紧说道:“习捡,你不要走。”紧跟着冲到门口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呢。 月儿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走出门去,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样下了楼走出自己的院子,仿佛让人牵引着来到了习睿的书房门口。习睿在睡梦中被一阵的声音惊醒,虽然声音不大,但他毕竟年近七旬,已经没有什么瞌睡,所以就算是老鼠从床前经过兴许也会吵醒他地。 习睿披衣下床,好声地听了听,发现声音就在自己门口,他从自己的书架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火铳,然后这才去开了门。 只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浑身哆嗦着,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习睿先是吓了一跳,继而马上认出是自己最心疼的孙女来了,赶紧大叫几声,马上从旁边的房子里跑出几个丫鬟和下人。 习睿:“赶紧将小姐给我抬到我地书房去,叫人准备姜汤,去给我找郎中来,烧些热水,多拿几个火盆和暖炉进来。” 大家纷纷散去,两个丫鬟将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地月儿扶进习睿的书房里,然后让她躺在床上给她裹了几床被子,就这样月儿还是浑身发抖,习睿气坏了,叫管家还是让已经送到洗衣房地穗儿叫过来服侍月儿。 月儿这一闹,习府马上就不得安生了,几乎所有院子的灯都亮了起来,包括孟天楚他们的院子也不例外。 孟天楚对左佳音说道:“你这个催眠术好像管用了。” 左佳音:“刚才习捡说的挺好,应该有了效果。” 这时在屋子的一角,习捡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好像睡着了一样。 简柠:“我们不能将习捡放在这里,一旦月儿清醒过来,说是见到了习捡,那习捡就不安全了。” 习捡抬起头来,道:“我知道这个习府有个暗道,是从习月的房间一直通到习远的作坊的。” 孟天楚不解,道:“这么会是从习月的房间到习远的手工作坊?” 习捡:“这些大户人家有什么是想不出来的。知府大人大概也知道习远的作坊只有他自己有钥匙吧,这也是不想让人知道还有一个暗道地原因。” 左佳音:“难怪那一天月儿比我们还要先到里正家里。路上我们却没有看见她的人。原来是这样。”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是这么知道习月地闺房里有个暗道地?” 习捡苦笑一声,道:“因为习月喜欢我,而我喜欢的人又是她的贴身丫鬟,所以就…” 孟天楚明白了,道:“那这么说,习月知道你晓得那个暗道,是吗?” 习捡没有回答孟天楚的话。而是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的愤怒,双手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的响。孟天楚见习捡的样子,大概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走到他地身边,还未开口。只见习捡抬眼看着孟天楚,咬牙切齿地说道:“大人,有些事情是不是我现在给你讲还来得及?” 孟天楚给了习捡一个鼓励的笑容,道:“如果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孟天楚是为了你好,那你就辜负我的一片心意了。” 习捡惭愧地点了点头,道:“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孟天楚让屠龙去门外看着点儿,然后和左佳音还有柴猛坐在习捡周围。听他说话。 习捡:“首先我要告诉大人的是。我地真实姓名叫袁哲。” 左佳音听罢很是震惊,连忙说道:“莫非你是袁浩袁大将军的儿子?” 习捡点了点头。道:“是的。” 孟天楚:“当年袁浩将军的威名无人不知,你如何沦落到围村了?” 习捡一时伤心哽咽起来,左佳音道:“十年前,因为袁浩将军说是投降了…” 左佳音还没有说完,习捡大声说道:“不是地,不是这样的,是有人陷害我父亲,害得父亲被斩午门,父亲的副将派人回来报信,我娘知道凶多吉少,就让管家带着我趁着天黑逃跑了,全府上下无一人生还,我娘她…” 孟天楚:“这件事情仿佛里面藏着太多的玄机和阴谋了,你说月儿知道了你的家事所以才给你招来了杀身之祸,那你现在知道当年陷害你爹的人是谁,而后来陷害你的人又是谁吗?” 习捡沮丧地摇了摇头,道:“陷害我爹地那个人我虽然知道是谁,但我拿他没有办法,人家已经位极人臣,就连陷害我地那个人我也一样没有办法,因为…” 孟天楚:“我明白,我好像有些头绪了,不过我发现你和月儿小姐的关系不仅仅只是认识这样地简单,如果你还想为自己解脱,那你就不该再隐瞒什么。” 习捡:“我不是想隐瞒,是不齿,那些都是龌龊猥琐的肮脏之事,我羞于启口。” 孟天楚知道习捡一定知道什么的事情,所以才有人想将他灭口,于是便说道:“但是你若是不说,他们已经将所有证据销毁,我又如何帮你?” 习捡痛苦地摇了摇头,道:“大人,您是个好人,我不能连累你,你也说了,他们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销毁,我就是告诉了你,你没有证据,你一样不能帮我。” 这时屠龙急匆匆跑了进来,道:“习睿带着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左佳音:“天楚,怎么办?” 孟天楚想了想,道:“现在去月儿的房间不可能了,而且那里一样不安全,这样,柴猛和简柠你们一样不能让习睿看见,你们先从后门出去到这个后山躲一躲,习捡…” 习捡站起身来,道:“我很熟悉,我带路就是。” 孟天楚点了点头,拍了拍习捡的肩膀,道:“习捡,你们袁家就剩下你一人了,你一定要活着,知道吗?” 习捡难过但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我知道莲花是谁**她的了。” 孟天楚:“我也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吧。” 月儿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爷爷的书房,这才安心下来,守在一旁的丫鬟见月儿醒了,赶紧走过去,月儿有气无力地说道:“爷爷呢,我这么在爷爷的书房里?” 丫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老爷子见您困了。就让您在这里睡一会儿。”习睿有过交代,谁也不能地月儿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这些下人们就是打死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月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丫鬟赶紧说道:“小姐您需要好好地歇息着。老太爷吩咐过了,您就这样好好的躺着,等他回来了再说。” 月儿发现自己地额头滚烫,恍惚中又想起了自己屋子里地那个黑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丫鬟以为是月儿冷了,便道:“小姐,奴婢将火盆给您端近些吧。” 月儿:“不用,我不冷。”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手里端着葯碗,走到月儿身边不敢抬头低声喊了一句小姐,月儿一看。冷笑了一声。道:“穗儿,又是你?” 穗儿赶紧跪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穗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穗儿担心主子的身子,还是让穗儿回来伺候您吧。” 月儿此时已经无力说话,她轻声说道:“我要睡了。” 穗儿:“小姐,要不您先将葯喝了再说?郎中说…” 月儿突然严厉地看了穗儿一眼,道:“我到底这么啦,这么连郎中都给请来了?” 穗儿马上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道:“不是小姐的问题,是老太爷不放心您的身子,您看不是后天就是常规日子该让郎中来给您瞧瞧了嘛,正巧郎中来给老爷子看病,于是顺便给您也看了。” 月儿盯着穗儿,穗儿微笑的看着月儿,月儿这才相信了,说道:“罢了,什么时候看不都一样,我再睡上一会儿,等爷爷回来你一定记得叫我。” 穗儿背心早就出了冷汗,赶紧点头,见月儿闭上眼睛,于是也不敢再提喝葯的事情,让丫鬟们统统出去,免得打搅月儿休息,自己也跟着出去将门关上了,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有一天天晴该有多好呢。” 晚上的时候,管家终于回来了,给习睿带来了好消息。 “老太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封书信交给宋大人了,他答应尽快将大少奶奶给救出来,然后还派人去给大少奶奶送去了吃穿,您就放心吧。” 习睿坐在书房地椅子上显得有些疲惫,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个习捡,我看还是不能留了。” 管家走到习睿身边低声说道:“您不是让习远…” 习睿嗯了一声,道:“这个小子野心太重,贪欲太盛,我担心让他知道了习捡的身世之后,我们的麻烦更大,而且这个小子…唉,冤孽啊,冤孽。” 管家:“老太爷,您也别太着急,实在不行就…”管家做了一个咔嚓的姿势,习睿摇了摇头,道:“那可是我地亲侄子,不到万不得已…” 管家低声说道:“您老人家宅心仁厚处处为晚辈着想,但他们呢,唉。” 习睿起身道:“兴许我们给孟天楚卖一个人情,让他查出真凶,这样…” 管家赶紧说道:“老太爷万万不可啊,当年您答应…” 习睿赶紧示意管家闭嘴,然后小声说道:“我指的真凶自然不会是那个人了,而是…”说完示意管家凑上前来低声说了几句,管家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说道:“老太爷,还是您英明,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习睿长叹一声,道:“只有这样了,这件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早上月儿说她看见习捡那个小子进了她的房间,我赶紧找人私下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事后想一想,这么可能呢。那个小子就算是有天大地本事。也不可能回到围村了,大概是月儿想起了些什么,赶紧得让郎中给她的葯加重计量才可以。” 管家:“老太爷说的是,月儿小姐她实在是…” 习睿:“而且我现在这个丫鬟好像挺喜欢孟天楚的,管家,你觉得孟天楚这个人怎么样?” 管家想了想,道:“应该算是年轻有为,不过就是差了一个功名。” 习睿大笑。道:“你跟了我将近三十年了,你还这么迂腐?” 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习睿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孟天楚,从一个仵作然后到仁和县的刑名师爷。如今一跃成为了杭州府地知府,老朽寒窗苦读几十载才得到这么一个官衔,人家才二十几岁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稳稳当当将近一年了,你以为功名是什么。功名不过是虚的,只有那个位置才是实在地,且不要说他地几个夫人家世厉害,他的大夫人夏凤仪地父亲如今是京城府尹,官居三品,二夫人温柔的爹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是个从四品。叔叔温泉如今是东厂厂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这个温泉。三夫人左佳音是万岁爷钦赐的雨灵天使,是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如今六夫人晓诺,爹是卫国公,官居一品,母亲是诰命夫人,姐姐是贤妃娘娘,自己是皇上钦点的凤阳公主,瞧瞧这样一个显赫地家族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孟天楚,我们月儿嫁给孟天楚的话,也不会失礼。” 管家连连点头,道:“老太爷说的极是,但月儿姑娘地心思您也是晓得的,她会不会?” 习睿拉下脸来,道:“这件事情容不得她说不字!” 管家:“那大少爷那边要不要告诉大少***事情?” 习睿想了想,道:“什么都不要说,他的七夫人不是过两天就要临盆了吗。不要让他分心,再说了,他知道了,未必就会高兴,还是…还是先算了,等杜琴回来了再说。” 管家:“好地,老太爷。” 管家正要走,习睿将管家叫住,小声问道:“给我找几个人查查杜琴现在这个男人的底细,另外再查查,那个木匠到底是不是杜琴给杀的。” 管家诡异地笑了笑,道:“老太爷,没有想您老人家禀告,奴才已经叫人去查了。” 习睿终于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道:“好啊,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要少操太多的心了。” 管家感慨地说道:“老太爷,这是奴才该做的。” 习睿:“嗯,另外叫人将习远给我盯紧点儿,既然我们想出了一个靠近孟天楚的法子,杜琴就不用习远去救了。” 管家应声出去了,习睿坐回到位置上,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地锦盒,他小心地抚摩着锦盒上面地花纹,然后打开盖子,只见锦盒里放着一直金钗,做工精细,习睿将金钗正要拿出来仔细端详,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习睿赶紧将锦盒盖上,然后放回抽屉去了。 门打开了,露出一张灿烂地笑脸,习睿笑了,朝着那张笑脸挥了挥手,笑脸进来了,走到习睿身边亲昵地搂着习睿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爷爷,我在我的房间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了,您还没有忙完吗?” 习睿笑了,摸着月儿娇嫩的小手,道:“才忙完,正要去你的房间看你,你不是就来了。” 月儿嘻嘻地笑了,道:“那我们走吧,我让穗儿给您热了一壶花雕,切了些烟熏的麂子肉和鹿肉,还有一些小菜,就等您去了。” 习睿起身笑着说道:“好,好好,不过你今天不能喝了,因为你…” 月儿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了,不喝酒,我喝姜汤陪您还不成吗?” 习睿怜惜地摸着月儿的头,道:“乖,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女儿了,走吧。”说完牵着月儿的手走出了书房的门。 三更之后,雪停了,月亮悄悄从云层里爬了出来,照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地上、树上、屋顶上,都是银白色的,偶尔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扑闪着翅膀从天边飞过,叫声却很寂寥和落寞。 习睿是真的醉了,他一连喝了三壶上好的花雕,月儿时而给习睿说自己才在书上看见的故事,时而给习睿弹奏琵琶,要不就赤脚在屋子里翩翩起舞,习睿是真的醉了,不光是心的原因,还有月儿,她长得越发想自己的母亲了,想到这里,习睿不能不醉。 月儿让两个丫鬟送习睿回去,但习睿不干,这样皎洁的月色,一个人独自走到院子里,什么都成了白色的,就连假山、凉亭、池塘还有一颗颗大树都是白色的,多好啊。 习睿毕竟已经七十岁的高龄,在古代更是少有,但他自认自己的身体还不错,时不时舞舞剑,伸伸腿儿,也很自得其乐,他走到一个凉亭坐下,护院的人才从身边经过,仔细一看是习睿,赶紧施礼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让习睿早些回去休息,习睿没有说话,他靠在柱子上,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血沸腾,自己仿佛有活过来了一般。 “子谦” 习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以为是幻觉,因为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他迅速地扭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到处都很安静,风也停了,一切仿佛都已经睡着了一样。 习睿笑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道:“该回去了,要不该让月儿担心了。”说完起身下了凉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一个守夜的丫鬟赶紧上前来扶住习睿,习睿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都去睡吧,我也睡了。” 习睿进了房间,正要关门,突然有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子谦,他走出门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回廊尽头一闪而过,他的酒仿佛一下就醒了不少,但他没有叫醒任何人,而是迅速地跟上前去,但是走到跟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505章 滴血认亲 习睿长叹一声,转过身去,慢吞吞地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后,他走到床前坐下,虽然他并没有点灯,但是月光从窗户里温柔地散落进来,习睿发现就在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子,他脑子嗡地一下,马上起身,那女子柔声地说道:“子谦,你不要过来,你听我说。” 习睿暗自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竟不知道疼痛,却不认为自己看见的就是虚幻,而是认为是自己贪饮水酒所致。 习睿道:“琴儿,你还是这样的美丽。” 女子:“子谦,我一直很想回来看看你,和我们的女儿,她还好吗?” 习睿连连点头,道:“很好,月儿她很乖,和你长得也越来越象了,你还好吗?让我走近看看你,好吗?” 女子身体抽搐着,仿佛在哭,习睿心里一阵难过,女子朝着习睿摇了摇头,道:“不要,子谦,我已经无颜见你和月儿了,见到月儿这么说了,还是不要见了。” 习睿也难过起来,道:“琴儿,都是我不好,如今弄成这样尴尬的局面,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带着你和月儿离开围村。” 女子凄凉一笑,道:“就算是离开,一个是月儿的母亲,一个是月儿的爷爷,你让月儿这么受的了自己的母亲和爷爷竟然…” 习睿:“琴儿,你不要想,本来你我就是两情相悦,是世俗容不下我们这样的感情,我们给月儿好好的说,不行吗?或者我们两个人走,我将月儿嫁给孟天楚,这样她有人照顾着。我们也不会担心了,你说呢?” 突然门外有人说话,习睿见女子起身开门走了出去,习睿紧跟着追了出去。门外并无一人,不过是巡夜的护院罢了,习睿懊恼地退回自己的房间,走到刚才那个女子坐的椅子前轻轻地抚摩座位,上面还隐约有些温度,习睿将自己的头放在上面。久久地说道:“琴儿,我不是做梦,是你回来了。这分明就是你身上地味道。”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后,很快孟天楚就将门打开了,习睿站在门外,面容憔悴但却目光炯炯。 孟天楚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好像还没有睡醒一样,天还没有亮,这个时候突然造访。孟天楚自然明白是为了什么。 习睿倒是开门见山:“孟大人,老朽有事找你。” 孟天楚:“习大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天不是还没有亮吗?” 习睿急切地说道:“老朽担心等天亮了,人就不见了。” 孟天楚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道:“什么人?” 习睿看了看屋子里,孟天楚赶紧说道:“夫人还在睡呢。” 习睿:“那孟大人可否借一步。到老朽书房说话?” 之前孟天楚撒了两颗棋子出去。以为老奸巨猾的习睿应该无动于衷,少不经事地月儿才会蠢蠢欲动。如此看来,自己竟然想错了。 孟天楚赶紧穿好衣服,然后跟着习睿出去了。 习睿的书房。 孟天楚见习睿有些躁动不安的样子,时而坐着,时而起身,双手不停地搓着,这倒很不像习睿平日处变不惊的样子。 孟天楚:“习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习睿走到孟天楚身边,眼睛盯着孟天楚,仿佛要将孟天楚的心思全部看透一样,孟天楚也不躲避,微笑的看着习睿,显得从容淡定。 习睿:“孟天楚,我想将我地孙女儿习月嫁给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倒让孟天楚有些意外了,孟天楚笑着说道:“习大人说的就是这件事情?您方才说天亮了人就不见了,是说月儿小姐吗,她会去哪里呢。” 习睿沮丧地坐在孟天楚旁边的椅子上,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说道:“月儿地母亲回来了。” 孟天楚镇定地说道:“你见到了?” 习睿看了孟天楚一眼,道:“是你将她带回来的,对不对?” 孟天楚笑了笑也没有否认。 习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先给我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娶 孟天楚:“为什么要我娶月儿?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地和月儿的娘远走高飞?” 习睿惊讶地看着孟天楚,道:“这么,你都知道了?” 孟天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了,我还来查这个案子做什么?” 习睿:“孟大人,那你查到那个木匠真的是琴儿…啊,不,是月儿地娘杀的吗?” 孟天楚:“习大人,这件案子其实并不是很麻烦,找出凶手也很容易。” 习睿打断孟天楚的话,道:“那你为什么不赶紧查呢?” 孟天楚深邃地看了习睿一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杜琴杀地吴敏,那你私奔的梦想岂不是破灭了?” 习睿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老朽也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琴儿没有死,这十三年来我和月儿相依为命,上苍垂怜我,让她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不能让她在从我的身边离开了,不瞒你说,虽然月儿是我大儿子明媒正娶的夫人,但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他们结婚三个月不到,我的大儿子就纳了妾,我也知道我和琴儿是不伦之恋,但我们彼此真的很相爱。” 孟天楚:“你地大儿子知道你们地事情吗?” 习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孟天楚倒是有些意外,习府上下到处都是眼睛,这么会没有人知道呢? 习睿:“知道这件事情的下人和丫鬟,都已经死了,剩下地人除了习远,就是管家了。” 孟天楚:“这一下我明白了。看来习远抓住你的把柄还不仅仅只是习捡那一件事情。” 习睿苦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晓得了。” 孟天楚:“不,我还不晓得毒死吴敏和杀害习家母女三人地凶手到底是谁。” 习睿:“这么,那个木匠是让人毒死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您大概糊涂了。我告诉过你,是一种叫做金刚石粉末的慢性毒葯。” 习睿释然一笑,道:“难怪你去找习远,这一下我也明白一些了。” 孟天楚:“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习睿坚定地说道:“恳求你将月儿娶了,礼金和嫁妆老朽将倾其所有不会少给,只求你善待这个孩子。” 孟天楚:“习大人。我孟府不是避难所,你让我娶月儿姑娘,就算我肯。她也未必就肯了。” 习睿:“她若是肯呢?” 孟天楚:“她的心里只有习捡,这个你比谁都清楚,你日日叫人给她熬制地不就是让她可以忘却的葯水吗,可她还是记得。你这样不是也是棒打鸳鸯吗?” 习睿笑了,道:“孟大人,你还真是洞若观火。看的十分清楚。不过你不知道的是,习捡并不喜欢月儿,他喜欢的是他的那个妹妹。” 孟天楚:“这两个案子还真是斩不断理还乱了。” 习睿:“你若是答应娶了月儿,我就告诉你谁知杀害习家母女地凶手。” 孟天楚大笑,习睿不解,疑惑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道:“就算是你告诉了我谁是凶手。但那个凶手也未必就肯伏法。就想习捡一样,三年来。为什么官府关着人就是不办,因为他们没有证据杀了习捡,再或者说也是你习大人一时的妇人之仁,你虽然受人所托,但却一直不忍忠人之事,有人想杀习捡,你却不忍,于是宁可关在大牢里,很多人以为他死了,其实他还活着,你不让别人碰这个案子,是担心那个所托之人知晓了,习捡小命不保,对吗?” 习睿不禁感叹道:“孟大人明智,但这个案子总不能这样拖着,您说呢?” 孟天楚:“习大人如今让我孟天楚碰这个案子,大概那个所托之人和我比较熟识吧?” 习睿:“孟大人年纪轻轻却睿智聪慧,让习某实在是刮目相看了。”孟天楚淡然一笑,道:“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你都这样畏惧他?” 习睿小声说道:“温泉。” 孟天楚一听,笑了,道:“好啊,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倒是有兴趣听听你说的那个凶手是谁了。” 习睿赶紧说道:“习远。” 孟天楚看了看习睿,习睿有些心虚地假笑两声,孟天楚道:“这个案子大概您比我清楚,三个受害者脖子上地伤痕出自不同的凶器,而且三个人不可能同时死亡,若真是一人所为,习捡就算是被迷晕,但隔壁邻居不可能没有听见,再说了,就算是听见了,一个人也没有必要在时间这么仓促的情况下,还饶有兴致的找出三个不同地凶器杀人,您说呢,习大人,您也是刑名的行家,这点您比我孟天楚要在行得多吧。” 习睿:“孟大人…说的是,不过…” 孟天楚继续说道:“再说了,习远也不会杀害已经怀了自己孩子地女人,就算那个女子再是不济,但孩子对一个男人来说都是重要的,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习睿不明白了,道:“孟大人,您在说什么?” 孟天楚:“你可以去问问习远,习莲花肚子里发现的那个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习睿甚是惊讶,道:“这么会这样?不是说习捡和习莲花两情相悦吗?” 孟天楚笑了,道:“习远**了习莲花。” 习睿:“孟大人从何得知?” 孟天楚:“我们先不说这件事情,您说杀害习家母女的是习远,那么放火烧灵堂想要毁尸灭迹的人又是谁呢?” 习睿偷眼看了孟天楚一眼,道:“应该还是习远。” 孟天楚:“习大人,您大概忘记了。我第一次来地时候,我问过习远和您,当时您和他都说那一天他一直和钱塘县地人在一起,而且我也问过钱塘县的县令和仵作。那天晚上习远没有离开过,他这么可能去火烧灵堂,看来习大人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罢了,只可惜你没有找对人。” 习睿赶紧说道:“当时杀害习家母女地真有习远。” 孟天楚:“但并不是只有习远一人,是不是?” 习睿不说话了。 孟天楚:“罢了,习大人若是不想说。孟某自然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地,告辞了。” 习睿急了,连忙说道:“孟大人请留步。” 孟天楚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习睿一眼,道:“习月因爱成恨,才会酿成今天这样的苦果,你让月儿嫁给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念及夫妻情份为她开脱,饶她一命。是吗习睿脸色十分难看,他走到孟天楚面前,噗通一下跪在孟天楚的脚下,道:“孟大人,老朽求你了,月儿当年还小,不知道轻重。以为习莲花肚子里地孩子就是习捡和习莲花所为伤心过度才会做了那样极端的事情。”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习大人,你终于肯说实话了。那习远要挟你,让你给我说在知府衙门谋个闲差,你大概也就是想等到我娶了月儿之后再说吧?” 习睿:“孟大人,看来你是请君入瓮,等着我去找你了吧。” 孟天楚:“习大人,杜琴说过,她之所以委曲求全嫁给一个绸缎庄的大老粗,就是因为吴敏有一次在你们习府做工的时候发现了你和她之间苟且之事,她为了保全你,所以才选择假死,然后让吴敏将她卖给了李得福,还要忍受吴敏不定期的騒扰,可以看出,她很爱你,就像你为了月儿,肯牺牲习捡一样。” 习睿顿时老泪纵横,伤心处,哽咽地说道:“孟大人,都是我习睿一个人的错,我愿意签字画押,保我月儿无事,只要他们母女安然无恙,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孟天楚扶着习睿起身,道:“你和杜琴应该还有一个孩子才对。” 习睿痛苦地点了点头,道:“不是,那个孩子不是我和杜琴地孩子,是杜琴和我大儿子的孩子,那个孩子三岁的时候送去了离围村不远地一个道观,比月儿大两岁。” 孟天楚:“那你怎么知道是杜琴和她丈夫的孩子,和你却没有关系?” 习睿:“因为那几个月,我去了京城,不在家中。” 孟天楚:“你不是说,杜琴和你儿子的感情不好吗?” 习睿苦笑一声,道:“但他们毕竟还是夫妻吧。” 孟天楚:“杜琴当时住在哪里屋子?” 习睿:“就是现在月儿住的屋子。” 孟天楚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但他没有说。 孟天楚:“这样吧,习大人,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杜琴地案子还没有眉目,等事情清楚了,你在做任何的决定我想都来得及。” 习睿没有办法了,只有听孟天楚的话,点了点头。 孟天楚回到自己地房间,天已经亮了,左佳音在院子里舞剑,见孟天楚回来了,便赶紧收剑迎了上去。 左佳音:“方才受到殷姑娘的飞鸽传书,说是她已经让猴子将习睿给宋远桥的那封信偷来了,内容大概和你以前猜测的差不多,你看现在怎么办?” 孟天楚:“习睿为了一个杜琴,倒是给我彻底摊牌了,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没有说出杀害习家母女的三个凶手是谁。” 左佳音:“那个习月真的有份?”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如果和习月没有关系,这个案子反而没有这么麻烦了,习睿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女儿。” 左佳音长叹一声,道:“这个案子实在是太乱了。” 孟天楚似笑非笑道:“可能还有更乱地。” 左佳音见孟天楚心事重重地样子。道:“太多的意外我们都接受了,还有什么更加让我们意外地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我要滴血认亲。” 左佳音不解,道:“你在怀疑习睿和习月的关系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你赶紧让屠龙将习远给我带来,如有反抗就强制带来,然后你去月儿姑娘那里守着,我现在需要去道观一趟。” 左佳音:“那个月儿姑娘那么不喜欢我,我怎么?” 孟天楚:“不行就给她点穴,另外。如果习府上下有任何异样,马上给在后山等着我们的简柠、柴猛发个信号,让他们请求支援。” 左佳音连连点头。然后准备去了。 一个时辰后,习府大厅。 习睿、习远、习月,站在孟天楚面前,他们的旁边还一个身强力壮地小伙子。大家的神色各异,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习睿见孟天楚一脸严肃的样子,小心地走到孟天楚跟前。低声说道:“孟大人,您这是?” 孟天楚严肃地说道:“等会儿习大人就知道了,来人啊,将他们每个人的血一一给我采下各自放在一个碟子里。” 屠龙出来了,月儿看来给点了穴,不能动弹,但还能说话。她大声地说道:“孟天楚。你又要干什么?” 孟天楚没有理会,习远之前大概也吃了屠龙的拳脚。有些畏惧不敢反抗,乖乖地让屠龙割了自己的手,滴了几滴血在碟子里,屠龙走到那个小伙子面前,小伙子怒气冲冲地看着屠龙,无奈自己还不到屠龙地肩膀,但也还是愤愤地说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屠龙面无表情的扯出小伙子的手,小伙子想要挣脱,谁想手竟然纹丝不动,屠龙拿出匕首对这小伙子地无名指就是一下,小伙子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血已经流到了碟子里。 几个人的血都采齐了,孟天楚分别将他们各自的血再与另外的人放在一起,然后拿着剩余地血离开了大厅,让屠龙和左佳音看着他们,这些迷信的东西他孟天楚不会相信,他自己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去说服自己的眼睛,那就是用科学地方法来证明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一柱香的功夫,孟天楚重新回到了大厅,结果让他有些兴奋,他走到几个溶血的碟子面前,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做个一个小小的手脚,然后这才将碟子一一地端到他们的面前。 习睿紧张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碟子,道:“孟大人结果出来了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对左佳音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左佳音出去了,孟天楚走到月儿身边,道:“告诉我,你在杀习莲花地时候,为什么手段那样地残忍?” 月儿先是一愣,继而说道:“孟天楚,你在说什么,谁是习莲花?” 习睿冲上前哀求道:“孟大人,就算老朽求您了,月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孟天楚冷笑一声,看着习睿,道:“你这样的袒护习月,可是她并不是你和杜琴地孩子。” 习睿一听,顿时脑袋嗡地一下,险些摔倒,月儿自己身上没有力气,嘴里说道:“爷爷,您小心。” 习睿扶住椅子的扶手站稳后,道:“孟大人,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笑了,指着其中一盘血液相溶的碟子说道:“这一蝶是习月和习远的,不是你和习月的,也就是说,习远才是习月的亲生父亲。” 习睿彻底蒙了,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月儿,竟然和自己没有关系。他跌坐在椅子上,无不绝望习远:“大人,您是不是疯了?这么可能呢?那杜琴是我的嫂子,我这么可能…”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我之前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你的作坊会和月儿的闺房有个暗道。你和月儿原本是叔侄,不该有这样的一个暗道在你和她之间存在,后来我明白了,这个暗道不是为你和你的宝贝女儿见面准备地。也不是你与习莲花私会准备的,而是你和杜琴准备的。” 习远强装笑颜,道:“孟大人,你在说笑话吧?” 孟天楚:“是不是说笑话,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习远的表情越发不自然了,他看了看习月。发现她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这哪里是一个女儿看父亲地眼神,想到这里。习远坚信是孟天楚搞错了。 过了一会儿,左佳音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样东西。 孟天楚将东西接过,走到习远面前。习远一看竟然是自己作坊里墙上挂的那副画,惊讶之余,本能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钥匙。孟天楚笑了,道:“我说过,不是还有一个暗道吗?我们没有必要用钥匙。” 孟天楚将画卷展开,那副拙劣的画再次在习远的面前展现,孟天楚道:“你说这是你的夫人画得,我问过了,你地大夫人确实喜欢画画。我也见过她画的画。和这幅可谓大相径庭,实在不敢苟同。不过我在绸缎庄查看杜琴的房间地时候,倒是发现了她的手笔,和这幅画到有几分神似,毕竟十几年不见,她的画工见长,但我发现她画画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落款和标注年月日,你说呢,里正大人?” 习远狡辩道:“随便你这么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谁不知道杜琴那个女人和…”习远看了习睿一眼,然后接着说道:“那种人尽可夫地女子,我这么可能会去喜欢?” 孟天楚笑了,道:“杜琴,你进来吧。” 这一句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们四个人同时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一脸肃穆地款款而来。 其他三人都愣住了,只有那小伙子一见杜琴进门,顿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娘,杜琴听见声音朝着小伙子看去,眼泪也刷地流了下来。 习远脸色煞白,根本不敢看杜琴,而是看着孟天楚,道:“不是说杜琴在府衙大牢吗,这么?” 孟天楚示意杜琴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说道:“杜琴,刚才你在外面也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了,你之前也说过,习远是个势力小人,看来你猜对了,但很遗憾地是,月儿不是你和习大人所生,而是习远的。” 杜琴看着伤心欲绝的习睿,悲戚地说道:“我真的以为是我和子谦的,我真的以为是…” 习睿:“你的房间和习远地作坊有一个暗道是什么时候地事情,我这么一点都不知道?” 杜琴:“子谦我无心隐瞒你,只是…” 习睿愤怒地说道:“够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了,连你也会欺骗我。”说完就要起身走人,孟天楚道:“习大人,请留步。” 习睿:“孟大人,老朽已经无颜面对任何人了,你就给我最后一份颜面,让我走吧。” 孟天楚指着小伙子说道:“虽然月儿不是你和杜琴的孩子,但是他是。” 习睿又一次蒙了,道:“不可能,太荒唐了,那几个月我根本不在围村,这么可能?” 孟天楚看了看杜琴,杜琴这才说道:“子谦,你忘记了,你是四月走地,六月回来的,我是五月的时候发现怀孕了,我当时也以为不是你的,所以才…” 习睿痛苦地说道:“你们都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我什么都不想去认去想了。”说完,跌撞着走出门去,月儿大喊爷爷,习睿也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孟天楚走到月儿面前,道:“你连习捡都记得,你这么可能会忘记那个习捡喜欢的女人?而且还是你亲手杀死了那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丫鬟,你这么就不记得?”月儿鄙夷地看了孟天楚一眼,道:“孟天楚…” 谁料孟天楚大声打断月儿的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呼本官的名讳,有没有人教过你,长幼尊卑之别,我是官,你是民,你在本官的面前不仅要喊本官大人,更要躬身施礼,毕恭毕敬,知道吗?” 月儿眼睛都睁大了,突然大笑起来,孟天楚大喝道:“屠龙,站着做什么,还不知道给我掌嘴。” 屠龙上去对了月儿的花容就是两巴掌,打得月儿是眼冒金星。 第506章 曲终人散 杜琴心疼地说道:“孟大人,请您手下留情。” 月儿却鄙夷地看了看面前这个一脸哀求的女人,不屑地说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母亲?” 杜琴自视无颜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便低着头小声说是。 月儿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孟大人,你本事倒是很大,竟然将一个已经死了十三年的人都给挖出来了。” 孟天楚呵斥道:“习月,不要没大没小,这个女人是你的娘亲,你非但不叫,还出言不逊,我看你…” 月儿脖子一拧,斜眼看着孟天楚,道:“难不成你还要打我?” 孟天楚:“我不会打你,但你却不能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三年前,习莲花…” 月儿:“不要给我提那个贱人!” 孟天楚:“我不能不提,因为她为了救你,让习远**了,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月儿愕然,道:“孟天楚,你说什么?” 屠龙冲上前去,道:“我看你还是改不过来!” 孟天楚阻止了,然后对习月说道:“你以为习莲花肚子里的孩子是习捡的吗?你房间里的暗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月儿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习捡亲口对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习莲花不是我,这么可能习莲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你在骗人,你为了想要破案,你在骗我。” 孟天楚笑了,道:“屠龙,将习捡给我带进来。” 这时一旁的小伙子说道:“孟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孟天楚走到小伙子旁边,见小伙子十分落寞的神情。知道一下让他这么短的时间去看清自己的这些家人确实十分残忍,孟天楚道:“对不起。” 小伙子苦笑道:“兴许是上天注定地,我无话可说,不过我也习惯了,原本这里就不是我的家,道观才是我的家,我走了。”说完,从杜琴的身边经过,杜琴伤心地扯着儿子的袖子,道:“你在生娘的气吗?” 小伙子摇了摇头。道:“娘,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您让我走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杜琴还想说什么,小伙子已经甩开杜琴的手,毅然离开了。 习捡和小伙子擦肩而过,彼此都茫然地看了一眼对方,一个离开,一个进了大厅的门。 月儿看见一个清瘦的小伙子走了进来。苍白的面颊。深邃地目光,一切都还是自己那么的熟悉,但是唯独少了脸上的笑颜。 月儿用颤抖的声音看着那个小伙子说道:“习捡,真的是你,那天晚上我以为我…,原来真的是你。” 孟天楚示意习捡走到自己身边来,然后看着月儿说道:“习月,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将那张纸递给你吗?” 月儿:“是习捡让你给我的?” 孟天楚摇摇头,道:“不是,是我在习捡牢房的墙上看见的一首词。后来见到你,我就将你和那首词联系在一起了。” 月儿看着习捡,习捡默然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地。我也不是写给她地,我是写给莲花的。” 孟天楚笑着让习捡坐下,然后说道:“以习捡的出身和受的教育,他喜欢莲花有些牵强,喜欢习月倒是在情理之中。” 月儿有些得意起来,习捡正要说话,孟天楚轻轻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习捡这才没有说话。 孟天楚继续说道:“而且在习捡、习月、习莲花三个人相处的过程中。其实习捡更喜欢向习月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倾吐自己的秘密。” 月儿更是得意了,频频点头。但习捡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孟天楚:“什么原因致使习捡突然决定和习莲花在一起,而放弃习月呢,本官想其实家世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习捡知道以习睿对习月地宠爱和习月的性情,如果真的自己要和习月好,习睿也无可奈何。” 月儿恨恨地说道:“就是那个贱人勾引了习捡,害得他…”习捡大声地说道:“不许你侮辱莲花,她不光救了我,还救了你,你这么可以这样说话?” 孟天楚:“你们两个都先不要说话,听本官来告诉你们。第一次我来围村,见过当时给习莲花说亲地那一家人,我发现那个叫二狗的人是个非常传统和固执己见的人,他对自己儿媳妇儿的要求应该很高,但他却对习莲花赞不绝口,这说明什么,习莲花的为人真的在围村是有口皆碑,要不,习睿当年也不会将习莲花买下来亲自伺候性情古怪乖张的习月了。” 月儿:“孟…孟大人,你这么可以这样说我?” 孟天楚看了看已经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月儿,淡笑道:“难道不是吗?就连最初一直十分喜欢你地习捡后面都要退避三舍,不是因为你的性格是因为什么呢?” 月儿辩解道:“你污蔑我,我不是。” 习捡道:“习月,你就是!” 月儿听习捡都这样说了,便委屈地小声说道:“可我在你面前不是这样地。” 孟天楚:“你在习捡面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但是你在习莲花面前非打即骂,让习捡看见了,你说是不是?” 月儿:“你这么什么都知道?” 孟天楚戏谑道:“和你学的,读人心思啊。习捡你现在可以亲口告诉习月,为什么你刚才说习莲花救了你,也救了习月!” 习捡:“我告诉习月我的身世后不久,有一天,习远来找我,说是让我离开围村,否则有杀人之祸。当时我不明白,不肯走,因为我也无处可去,后来习远说,他欠莲花一个人情,所以他可以饶过我第一次,但是绝对不会饶过我第二次,我问他,他什么都没有给我说就走了,后来我就捎信儿让莲花从习府回来一趟。莲花回来后,最初一直不愿意给我讲是为什么,后来我说她若是不讲,我就死也不会离开围村和她还有娘、小妹,后来她急了,就告诉我说,习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爷爷,正巧习远不小心听见了,当时习月和莲花都不知道习远和自己的房间还有一个暗道。有一天晚上。习远本来是想通过暗道**习月的,因为他并不知道习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对习月起了歹念…” 习远一旁急忙申辩道:“习捡,你不要含血喷人,就算习月不是我习远亲生的,但我也不会禽兽不如地对我的亲侄女作出什么不耻之事。那一天,我…我多喝了几杯,一个人在作坊,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就到了杜琴地房间。我…”习远恨恨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对月儿怎么样,我只是恍惚中将月儿看成是杜琴了。我真的…” 孟天楚:“我明白了,大概是月儿长得太想年轻时候的杜琴了,所以习远醉酒之后看错了人,是吗?” 习远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这样。” 孟天楚:“习捡,你继续讲…” 习远:“习捡。算了。你就不要讲了,我自己犯下的孽事。我自己来说,我承认,我看错了人,但是也是莲花救了月儿,因为她发现我的企图后,极力阻止,可是当时我是真的醉了,因为月儿当时吃过葯睡得很死,莲花不知道我从哪里钻出来的,她当时只穿了一个肚兜,可能是我…唉,总之是我习远不是人,见得不到里面睡着的人,就要对莲花施暴,她当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剪刀已死相挟,我哪里肯罢休,就给她说了习捡的事情,她知道后,就求我饶过习捡,我同意了,条件是…” 习捡忿然地站起身来,指着习远地鼻子破口大骂,月儿也愣住了,道:“真的吗?这么会是这样?” 习捡伤心欲绝,恸哭道:“莲花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怎么会从中作梗,而且我是她的哥哥,你为了让她死心,你不仅让习远给她做媒,后来你发现莲花怀孕了,你以为是我的,你就来找我,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还当着我的面打了莲花,莲花不让我告诉你,所以我也只有忍着,后来我将我娘给我说门邻村的亲事,因为我不想和你在纠缠下去,没有想到你…” 孟天楚见月儿失神地望着习捡,便道:“习月,现在你可以说出是谁杀害了习家母女了吧,除了你和习远之外,还有一个帮凶是谁?” 月儿凄然大笑,道:“天啦,习捡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习捡:“告诉你什么,告诉你自己的亲生父亲要**自己地女儿,我和莲花即便是告诉你,你信吗?而且你地哥哥是你的母亲和你的爷爷所生,你却是你的娘和你叔叔所生,这难道不是你们习府的奇耻大辱吗?你这样好面子的人,我们这么可能伤你的心,尤其是莲花,在一次习远和习睿无意的谈话中得知,习远知道了习睿和你娘的关系想要要挟他的事情,从而也知道了为什么习睿这么地孙子孙女中唯独对你最是怜爱,莲花那么善良的人,她这么可能给你说,你说啊!” 月儿边哭边笑,道:“习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杀害莲花,莲心还有你娘地人是习远和我还有习府的管家,本来我们无心的,但是她们拼命喊叫,所以不得已,我们也不想的,真的…” 习捡:“习月,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我当初为什么还会喜欢上你,莲花对你那么的好,你竟然…,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为什么不!” 月儿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似地,道:“习捡,你杀了我吧,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因为管家说,既然我这样恨你,而且我们必须找一个替死鬼,所以…习捡…我…” 习捡绝望地看着习月,道:“你好恶毒,你真地好恶毒!” 孟天楚:“月儿姑娘,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你说你会读心,是真是假?” 月儿抽泣道:“孟大人。我若真会读心,我这么会一错再错?”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想想办法,让我知道是谁给我一路指引,给我传小纸条呢。” 这时门边一个声音小声说道:“孟大人,是奴婢一直在给您传纸条。” 孟天楚转身一看,竟然是月儿的贴身丫鬟,穗儿。 孟天楚走到穗儿身边,道:“哦。竟然是你。这倒很让我意外,那么那个蒙面地黑衣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穗儿难过地说道:“那是穗儿的娘。” 孟天楚:“你和你娘为什么要给本官传这个纸条,你们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 穗儿:“有件事情我现在不能不说了,我是那个木匠的女 孟天楚惊讶地看着穗儿,穗儿点了点头,道:“但是吴敏不要我和我娘,因为我娘是个寡妇,而且家里很穷,从前我爷爷在地时候,家里开了一个小镖局日子好过。吴敏就天天缠着我娘,当时我爹尸骨未寒,后来我娘和吴敏生下了我。爷爷也死了,吴敏却不肯要我们,迫于无奈,我和我娘投靠到习府,娘做了内院女眷的护院,我就在习老爷子身边做了个贴身丫鬟,因为是习老爷子的贴身丫鬟。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后来月儿小姐病了,习老爷子让我去伺候月儿姑娘。” 孟天楚:“你为什么给我传纸条?” 穗儿:“娘死了。但我并没有责怪你,我和娘只想报仇,我们知道大少奶奶并没有死,而且知道吴敏和大少奶奶也不干净,于是就想通过习捡这个案子让孟大人知道吴敏的丑陋嘴脸,没有想到,上天佑我和我娘,吴敏死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那你知道习捡案件的真相吗?” 穗儿:“不是很清楚,但也猜到了几分,知道你们只要去了绸缎庄,自然会再回围村的,只要揭开了杜琴之谜,那么习捡的案子应该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声说道:“孟大人,不好了,习老太爷他…” 孟天楚还未说话,杜琴已经起身,紧张地看着下人,说道:“这么啦?”下人畏惧地指着门外说道:“习老太爷他…他上吊了!” 风儿吹得干枯的枝桠发出欲裂的声响,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十里长亭处,人地心情和天气一样,让人落寞和愁苦。 “习捡,你准备去哪里呢,还是就在杭州府呆着吧。” “多谢孟大人救命之恩,习捡如今可以全身而退,全仰仗孟大人鼎力相助,要不习捡就算是死也不能安心去阴曹地府见我的爹和两个娘,还有我的两个善良的妹妹。” “习捡,那你如今举目无亲,马上要过年了,你去哪里呢?” “唉…处处无家处处家吧,再说,您也给那个人说了,以后不会再找我的麻烦,我想我的爹娘在九泉之下知道我袁家还有我活着,也算是一种欣慰了。” “习捡,那你要保重了。” “孟大人,您也请珍重,习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兴许若干年后能得以考取功名,一定报效您的恩情。”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面了,你就没有想过去和月儿姑娘道别?” 习捡默然地摇了摇头,道:“那本是一个草民不该去触碰地女人,若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莲花和小妹还有娘都不会死,我已经罪孽深重,这个时候还提什么儿女情长,那习捡就是禽兽了。” 孟天楚感叹一声,将习捡送上马车。对车夫说道:“一路好生照料习捡,他地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呢。” 车夫赶紧应声说是,晓诺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递给习捡,习捡一闻见晓诺身上的味道便不禁伤心起来,哽咽说道:“夫人,每每见你,就让我想起了我的娘亲,那个生育我的亲娘,请恕习捡冒昧。你身上的味道很想她。” 孟天楚和晓诺相视而笑,晓诺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没有你大呢,就让晓诺叫你一声大哥好了。” 习捡惶恐,道:“不敢,习捡万死也不敢让公主这样叫草民,那是折杀习捡了。” 晓诺:“你也是将门之后,这么就不可以,我爹也是武将,所以说。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地。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个口袋里有些盘缠,你好生收着,如果想回来了就随时回来好了。” 习捡感激地点了点头,示意车夫挥鞭离开,车轮转动了,习捡探出头来朝着孟天楚和晓诺频频挥手,晓诺靠在孟天楚的怀里,说道:“天楚,我好难过。”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是啊,结果总是这样出人意料,谁想竟然是月儿身边的丫鬟一直在指引我们发现真相。” 晓诺:“那现在那个穗儿怎么办呢?” 孟天楚:“离开了。习府” 晓诺:“那杜琴和那个木匠的案子怎么样了?” 孟天楚:“习睿死了,习远和习月还有管家被抓,杜琴重新送回了牢房,后来我问过文竹,觉得杜琴作案地可能性不大,不过在她那里发现了葯丸里面正要有金刚石粉末,所以。她还是不能洗脱嫌疑。” 晓诺:“走吧。我们上车再说。”说完走到车前,孟天楚将晓诺小心地扶到车上。然后自己上了车,对屠龙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三日后,孟天楚再次来到了得福绸缎庄。 刚走到绸缎庄门口就瞧见了文竹的相好柱子,那是一个一看就精明能干的小伙子,一直跟随着李得福左右,算地上是李得福的得力助手了。 柱子一见孟天楚,马上笑脸迎了上来躬身施礼,孟天楚看了看得福绸缎庄地门口,柱子马上说道:“孟大人,我们东家有喜,所以暂停营业三日,您这是为大夫人的案子而来吗?” 孟天楚点头,道:“柱子就是机灵。” 柱子嘿嘿地笑了,道:“孟大人赶紧内院去坐吧,外面这么冷。” 孟天楚:“你们东家什么喜事啊,这么大夫人才被抓走,你们李掌柜就要填房了不成?” 柱子凑到孟天楚耳朵边上小声说道:“可不是,不过不是什么新人,就是以前大夫人在的时候一直不让进门的那一个,文竹大概都告诉您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我们这可是不请自来,合适吗?” 柱子赶紧笑着说道:“瞧您说的,这么会不合适呢,我们请都请不来您这样尊贵地客人呢。” 孟天楚看着柱子煞有其事地说道:“柱子,你这么能干,在绸缎庄是屈才了。” 柴猛一旁也说道:“属下觉得也是,你看那文竹姑娘心灵手巧,柱子有这样聪明能干,在绸缎庄呆着,这不合适。” 柱子见知府大人和他地手下都这样夸奖自己和文竹,高兴极了,便笑着说道:“不瞒孟大人说,柱子就是找不到一个伯乐,若是找到了,我这匹千里马还是很有用处的。” 孟天楚大笑,柱子也笑了。 孟天楚:“我府上地管家老何头老了,给我说了好几次想要告老还乡,但我都舍不得,一来时间长了,有了感情,二来还真是找不到一个得心应手地好管家。” 柱子自然听出孟天楚话里有话,心里不禁一阵窃喜,如果自己和文竹真地可以到知府大人的府上做事,自己还可以当管家,那岂不是一步登天了吗? 柱子赶紧说道:“孟大人,您如果相信我柱子,就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孟天楚笑着拍了拍柱子的肩膀,道:“可是你们掌柜肯放你走吗?” 柱子哪里肯放弃这个天大的馅饼,连忙说道:“不怕,不怕,掌柜随便离不开我,但是对柱子并非多好,给的银子又少,事情有多,最最重要的是,掌柜准备将店铺搬到嘉庆府去,可我和文竹的家都在杭州府,所以我们都不想去,您看…” 孟天楚:“这么,李得福在这里做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搬家了?” 柱子这会儿一心要跟着孟天楚去吃香地喝辣的,自然帮着孟天楚,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了。 柱子道:“孟大人,您不知道,掌柜的一直和大夫人不合,但掌柜地有个毛病,就是惧内,嘿嘿,所以一直不敢打搬家的主意,其实掌柜的老家在嘉庆,所以想回去也正常,您说呢?”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说的也是,你先不要告诉李得福你要和文竹到我哪里去的事情,知道吗?现在说还不合适,知道吗?” 柱子一听,见此事大有希望,高兴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连声说是,孟天楚凑近柱子的耳朵小声说道:“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了,若是你到处对人说,小心你招致杀身之祸,明白吗?” 柱子:“孟大人,您地意思是掌柜杀了那个木匠,然后嫁祸给大夫人?” 孟天楚似笑非笑地看了柱子一眼,道:“我有这样说过吗?” 柱子赶紧更正道:“不是,是我自己这样想来着。” 孟天楚低声说道:“管家三,知道是哪三吗?” 柱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孟天楚道:“不该问地不要乱问;不该看的不要乱看,不该说地不要乱说,口紧,心细,手洁,自然最重要还是忠心,你这匹良驹,怕是还要训练一下才可以成为千里马呢。” 柱子不好意思起来,道:“孟大人说的,柱子全都铭记在心,不敢忘记,一定不会再犯。” 孟天楚嗯了一声,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在柱子的带领下进了得福绸缎庄的内院。 第507章 凤凰与鸡 孟天楚他们刚刚走进院子,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穿着贴身的蓝底碎花的小棉袄,捂着嘴笑着从李德福的房间走出来,孟天楚只看见一个侧面,那女子屁股一扭一扭的,虽说嘴是捂着的,但依然可以听见她欢快响亮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瞧你说的,我喜红可不是小气的人,你说怎么就是怎么的啦,我去看看咱们的儿子醒了没有,昨天晚上和几个丫鬟打闹到后半夜才睡了,再不起来肚子该饿了。” 孟天楚听出这个女子这些话的时候,将咱们二字说的尤其重,让人听着不觉有些刺耳。 柱子听那女子说完了话赶紧大声叫道:“夫人,知府大人来了。” 柴猛小声说道:“什么喊夫人?” 柱子听见了马上小声回答:“掌柜的意思。” 孟天楚暗自冷笑两声,看来这个婊子还真是有些办法。 那女子听见柱子说话,转过头来,孟天楚这才发现这个女子和杜琴相比相貌差的较远不说,身材气质更是没有可比性,最好笑的是脸颊上还有一些零星的雀斑不过俗话说的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个女子哄得李德福这么开心,不仅赎身从良了,还为李德福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么且不说,如今大夫人才走,自己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让下人们喊她夫人,这种感觉确实让人不能不笑逐颜开了。 女子看见孟天楚先是一愣。继而夸张地将手中的香帕一甩,大声说道:“掌柜地,知府大人来了。”说完,自己先一步走到孟天楚面前,眼睛妩媚地扫了孟天楚一眼,然后躬身施礼,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草民拜见知府大人。” 柴猛和屠龙一旁看着那女子扭捏作态的样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倒是孟天楚淡然一笑,道:“怎么几日不来,李德福这小子就要办喜事了? 女子捂嘴乐着,李德福闻声匆忙走了出来,见到孟天楚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脸上依然微笑着迎上前来,道:“草民给知府大人请安。” 孟天楚笑着指了指满院字的大红灯笼,说道:“李掌柜我路过此地突然渴了。本想讨杯水喝,谁想下车一看,怕是不光有水解渴,大概还有好酒解馋吧。” 李德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指着站在旁边一直在孟天楚身上瞄来瞄去的那个女人对孟天楚说道:“大人,这位是…”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李德福嗔怪地看了柱子一眼,孟天楚赶紧说道:“不是你的伙计说的,是你的夫人告诉我地。当然不是你的这位新夫人。” 女人有些不高兴了,嘟囔道:“知府大人,我的名字叫喜红。” 孟天楚挑眼看了看喜红,喜红吃吃地笑了起来。 孟天楚没有理会这个象花痴一样的女人,而是转身对李德福说道:“李掌柜你看是让本官就在这里站着呢,还是…” 李德福这才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赶紧将孟天楚他们迎进前厅,然后让喜红去沏茶。 孟天楚坐下后。低声对李德福说道:“你不是让本官为你和李天骄滴血认亲吗?” 李德福笑着说道:“不用劳烦知府大人了。” 孟天楚有些意外,道:“哦,为什么?你想通了?” 李德福幸福地笑着说道:“大人,您既然都知道我和喜红的事情了。我也不瞒您,虽然很多人认为喜红是个婊子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但您不知道喜红的心肠好着呢,她昨天就给我说了,说是一看天骄就知道是我李德福的种儿,那眉眼,那神情。那手脚。嘿嘿,我寻思着也是。再说了,既然喜红都容得下天骄,我李德福又有什么容不下地呢?” 孟天楚似笑非笑道:“还真是没有瞧出来你的这个新夫人如何贤良淑德,李掌柜你可是有福气了。” 李德福见孟天楚夸自己,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了,道:“托您的福了。孟天楚:“你们什么时候办事情啊?” 李德福:“明天,就明天。” 孟天楚:“这么着急啊?” 李德福呵呵地笑着说道:“反正早晚都要办的,明天正好是个好日子,喜红也是这个意思最好是在年前的时候将事情给办了。” 孟天楚嗯了一声,这时喜红带着丫鬟走了进来,笑眯眯给孟天楚他们一一端茶,端到孟天楚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给孟天楚抛了一个眉眼,孟天楚近了这么一看那个喜红才发现喜红脸上的粉嫩全是用胭脂水粉抹出来的,年龄远不至二十几岁了。 孟天楚笑着将茶端起浅酌一口,然后说道:“既然你们要办喜事,本官就不打搅你们了,你们忙你们的吧。”说完起身要走,李德福赶紧说道:“知府大人,才坐下怎么就走了呢,若是不嫌弃就在寒舍吃一顿便饭,让您也尝尝我们喜红的手艺。” 孟天楚:“哦,你地夫人还会做饭啊?” 喜红笑着说道:“知府大人,喜红原是山东人氏,在家里也是会做些饭菜的。” 孟天楚还是没有停留的意思,走出门去,道:“下回吧,下回再说。” 这时孟天楚看见李天骄从门外回来,一身脏兮兮的,鼻涕挂着,小脸蛋冻得是红扑扑的。 喜红见孟天楚微微皱起双眉,赶紧上前将李天骄拉住自己亲自用自己的香帕给李天骄擦去鼻涕。然后叫来下人,道:“还不赶紧带着天骄少爷去洗澡换件衣裳去,也不知道找这么多下人有什么用处,竟然连个小孩子都看不好。” 下人带着李天骄从孟天楚身边经过,李天骄抬头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发现李天骄眼睛里噙着泪水,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孟天楚心里一阵莫名地酸楚,于是叫住李天骄,蹲下身来,道:“天骄,你出去做什么去了?” 李天骄看了看李德福和喜红,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孟天楚道:“好吧,你先去洗澡吧,下次本官再来看你。” 李天骄突然紧紧地握住孟天楚的手。孟天楚赶紧自己手心里一个东西放了进来,李天骄看着孟天楚,孟天楚摸了摸他地头,道:“去吧。”李天骄这才让下人牵着离开了。 李德福不满地说道:“一天跟着野孩子似的,让街坊邻居看见了,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我李德福委屈了他呢,和他娘一样会做戏。”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李德福,道:“李掌柜,这次来本官也是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大夫人的身世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李德福不屑地说道:“其实草民一点也不想知道。想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来的女人。” 孟天楚笑了,道:“你既然不想知道,那本官也就不说了。” 喜红一旁插嘴道:“掌柜地,既然知府大人都已经查清楚了,我们知道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李德福顺着喜红地话这才赶紧说道:“喜红说的也是,劳烦知府大人了。” 孟天楚:“杜琴,也就是你大夫人的娘家说了你未必知道,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员外家里的闺女儿。” 李掌柜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孟天楚继续说道:“但是从前的夫家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李德福:“那就不知道是我们县城里那一个铁匠或是稳婆地儿子这么倒霉找了她了吧。” 喜红一旁得意地笑。 孟天楚:“听说过钱塘围村吗?” 李德福摇了摇头,可喜红地眼睛却一下就亮了,连声说道:“我听说过的,我以前在…嘿嘿。反正草民是听说过地,那里出了不少进士和举人,还有一个大官告老还乡在那里呢。” 孟天楚笑着说道:“李掌柜你一天到处在外面跑,竟还不如你这位新夫人知晓得多啊。” 喜红抿嘴一笑,李德福则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不就是一个村子嘛,有什么好知道的。” 孟天楚:“新夫人刚才不是说了。有一位大官告老还乡在那里吗。” 喜红甚是惊讶。道:“杜琴该不会就是…” 李德福鄙夷地说道:“怎么可能?最多也是那个大官家里下人的老婆罢了。” 孟天楚:“杜琴正是大官的儿媳妇儿。” 李德福更加惊讶了,道:“哪位大官是?” 孟天楚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三十年前就是我现在这个位置。” 李德福失声大叫,不禁倒退几步,道:“不…不是吧,那她怎么可能会嫁给我这样一个…” 喜红扶住李德福,然后不屑地说道:“那又怎样?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孟天楚听罢,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人家都叫妓女叫“鸡”,看来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 喜红见孟天楚忍俊不禁,以为是自己说对了话,便得意地朝着孟天楚笑。 孟天楚:“好了,我已经告诉你了,本官告辞了。” 喜红笑着说道:“大人,您明天可是要来和喜红的喜酒啊。” 孟天楚拉下脸来,道:“你以为这里还是你住的那个窑子,以后说话把你这种见着一个男人就摆出一副做生意地样子在我面前收起来。” 喜红吓了一跳,心想着这个知府大人正是奇怪之前还笑着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孟天楚他们走出门去。李德福和喜红跟着送到门口,孟天楚发现李德福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暗自好笑,你以为你找地女人都像喜红这样的,殊不知这个杜琴和这习府的三个男人都有干系,你一个小小的绸缎庄的掌柜岂能在人家眼里? 李德福要结婚了? 杜琴惊讶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孟天楚,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惶恐。 孟天楚点了点头。 杜琴伤心起来。柴猛道:“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喜欢谁了。” 杜琴:“我不是喜欢他,我是担心我地天骄。” 孟天楚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杜琴,杜琴接过一看,是一个竹子变得蚱蜢,杜琴将这个东西放在胸前顿时失声恸哭起来。 孟天楚:“杜琴,我知道你有心想死,我也知道你心里爱地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所以你也不想活了,但你为了你的儿子你必须要让自己活着。你明白吗?” 杜琴:“这是我给天骄编的,怎么在您地手上,是不是天骄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天骄自己交给我的,看得出来他过的并不好。” 杜琴伤心欲绝道:“都怪我,真的都怪我。” 孟天楚:“怪你什么呢,你也是为了习睿好,为了保全他的一世清白,所以才让那个吴敏有个可趁之机。” 杜琴:“孟大人。我以为你会非常的瞧不起我,鄙视我这样地女人。” 孟天楚笑了,道:“你也有你地无可奈何和苦衷,现在你必须向前看。” 杜琴看着手中地蚱蜢,道:“孟大人,天骄他好吗?李德福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将那个女人接进门去,最可怜的就是天骄了。” 孟天楚:“有件事情,我倒是觉得很让我意外。” 杜琴:“什么事情?” 孟天楚:“之前李德福口口声声说要滴血认亲。认为天骄不是他地孩子,今天我们去了一趟绸缎庄,李德福竟然不再要求滴血认亲,说什么是喜红的主意。” 杜琴先是一惊。继而倒是释然一笑,道:“大人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让奴家猜猜这个青楼女子的真实想法?” 孟天楚笑了,道:“我没有任何的意思。” 杜琴:“奴家倒是有种猜测。” 孟天楚:“说说看。” 杜琴:“就是她想笼络李德福的心,想给自己竖立一个慈悲后娘地好形象。” 孟天楚:“仅此而已?”杜琴不解,道:“莫非这个女子还有别的企图?” 孟天楚:“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本官将凶手揪出来。这样不仅可以让你自己从这个府衙大牢里走出去,而且你也不用再担心天骄没有人照顾了。” 杜琴想了想。道:“吴敏是因为金刚石粉末而亡,而正好又在我的房间发现的葯丸里有这个金刚石粉末,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孟天楚:“你应该比吴敏先吃这个葯,为什么你没有事情?” 杜琴摇了摇头,道:“大概是很少吃,但吴敏吃的比我多的原因吧。” 孟天楚:“你地这个葯每次是你亲自去医馆里找郎中给你配,还是让家里的伙计去?” 杜琴:“有的时候我自己去,有的时候让伙计和李德福去,谁有时间谁就去吧。” 孟天楚:“这么说,接触这个葯地人并不是你一个?” 杜琴:“这是自然。” 孟天楚:“李德福监视你这么几年,怎么现在才出手?难道是他算好了时间吗?” 杜琴:“我从前一直认为德福这个人本质并不坏,甚至一度有过想和他厮守一生的想法,因为围村我是不能回去了,但是吴敏无休止的纠缠让我十分痛苦。” 孟天楚:“那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将吴敏杀死?” 杜琴:“怎么没有,我不止一次想要将这个畜生杀了,但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怎么有办法?” 柴猛一旁道:“金刚石粉末是慢性毒葯,这应该也是一种法子。” 杜琴苦笑道:“我若是知道这个东西可以杀人,我恨不能一次让他全部吃下。” 柴猛:“那别人不就知道了吴敏是因为中毒而死,而适量的在葯物中加入金刚石粉末,除非将尸体解剖,否则这个人就是死,别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琴:“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反正生无可恋,既然喜红愿意接受天骄,我也可以瞑目了。” 孟天楚道:“不过我还是决定再来一次滴血认亲。” 杜琴:“孟大人还是算了吧,奴家本没有这样和您说话的权力,但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孟天楚:“你怎么知道滴血认亲后会多事而不是少事呢?” 杜琴语塞,道:“这…” 孟天楚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喜红自己害怕滴血认亲牵扯到自己的孩子。” 杜琴:“大人,您既然知道…” 孟天楚:“这个不是你顾虑地事情,你所想顾虑地就是等李德福来看你的时候,你怎么给他解释你和习府地关系。杜琴:“怎么,他知道了围村?” 孟天楚点了点头。 杜琴:“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来问我的。他如今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得旧人哭啊。” 孟天楚:“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一个狱卒说道:“知府大人,杜琴的相公李德福李掌柜来了。” 杜琴惊讶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淡然一笑,道:“好了,本官走了,不过你想好了怎么和李德福说了吗?” 杜琴想了想,然后感激地对孟天楚一笑,道:“从前我一直以为您是…罢了,那些都是往事了,不过和您接触下来,奴家倒是觉得知府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万岁爷是高瞻远瞩之人,定然不会随意将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无能之辈。” 孟天楚:“杜琴,你这是在夸奖本官呢还是在嘲讽本官?” 杜琴:“奴家不敢,自然是真心的实话。” 孟天楚指着杜琴道:“我看你是适时的恭维。” 杜琴笑了,孟天楚也笑了。 杜琴道:“总之杜琴要感谢孟天楚给杜琴这个机会。” 孟天楚:“不用感谢我,你自己好好把握,其实李德福这个人本质不坏,正如你自己所说。但有个时候一个太过优秀的女人会让男人有压力的。” 杜琴见孟天楚要走,便起身说道:“孟大人,您相信我没有杀害吴敏吗?” 孟天楚扭头看了看杜琴,道:“凶手是不是你,本官还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本官倒是看的明白。” 杜琴:“什么?” 孟天楚:“你是个一个苦命的女人。” 孟天楚走了,杜琴为孟天楚的最后那一句话感慨万千失神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泪落两行。 第508章 引蛇出洞 牢门打开了,杜琴听见了身后脚步声,她心里一酸,却没有回头,依然坐在床头低头给自己的儿子缝制新衣。 脚步渐渐近了,就要到杜琴身边的时候,杜琴突然停住手中的针线活儿,道:“你就在那里站着吧,不要过来。” 李德福听罢,赶紧听话地站住了,和从前一样,仿佛还是那个惧内的丈夫。 杜琴见李德福停住了脚步,她并没有抬眼看这个男人,只是淡然地说道:“德福,你来做什么?” 李德福:“小珍,我…我就是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些吃的和穿的,怕…” 杜琴轻声说道:“德福,你回去吧,听说你马上就要接新媳妇儿了,不要在这个地方触了你的霉头。” 李德福赶紧说道:“不会,不会,你…你怎么知道的?” 杜琴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这个肥胖的男人,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男人,想到这里杜琴不禁有些寥落的感觉,道:“牢房里的床铺不太干净,你…” 李德福赶紧将包袱放在床上,然后坐在杜琴身边,说道:“不碍事,你这么爱干净的人都住的睡得,我有什么讲究的。” 李德福坐在杜琴的身边,见杜琴手中拿着一件还未缝制完成的新衣,便小心地说道:“给天骄的?” 杜琴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没有了亲娘的照顾,不禁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李德福伸出手来本来想搂着杜琴的肩膀,但手放在空中迟疑了一下,还是缩了回去。谁想杜琴自己却靠在李德福地肩膀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李德福毕竟和杜琴生活了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来,虽然杜琴处处管制和约束自己,但说心里话,没有这样精明能干的夫人。李德福也没有今天,这一点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只是平日里这个夫人很少这样温柔在自己怀里呆过,甚至很少有一句贴心的话给自己,这一点喜红就做的很好,想到喜红,李德福不禁有些尴尬。 李德福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帕递给杜琴,杜琴接过后,小声说道:“我给你绣的。你居然还带在身上,我还以为你真地就恨不能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要见我了呢。” 李德福长叹一声。将杜琴扶起来,看着杜琴眼泪汪汪的双眼,为她擦去泪水,然后说道:“今天知府大人到家里来了。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很惊讶,今天我来,我是想听一听你的想法,如果你的真的是围村老知府习睿的儿媳妇儿。你怎么会?” 杜琴:“德福,既然我们已经不能是夫妻了,我也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请善待那个我与你的孩子,他不是我和别人地,你最好还是滴血认亲的好,这样免得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心里有个疙瘩。我们地天骄随时也会被你的心结给纠缠。导致不会幸福,他已经没有我这个娘了。若再是没有了爹的关心和爱护,他一定很可怜的。” 李德福:“小珍,你真地杀了那个木匠?” 杜琴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原来你也是猜测?” 李德福:“我就是生气了,你要知道你们这么多年多我这个当相公的头上戴了这么一顶硕大的绿帽子,你认为我会高兴吗?” 杜琴:“德福,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也有我的苦衷和迫不得已。” 李德福:“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地苦衷和迫不得已。” 杜琴:“你不是不相信吗?” 李德福:“小珍,如果我真的不相信你,我就不会将绸缎庄十三年来的账册统统交给你去管理。” 杜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一个时辰后。 李德福一脸凄然地从府衙大牢里出来,他低着头,甚至都没有听见狱卒叫自己的声音,直到狱卒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听见。 狱卒:“李掌柜你想什么呢?” 李德福勉强地笑了笑,道:“没有什么,我…我走了。狱卒:“刚才知府大人走的时候让我给你说一声,让你从你夫人牢房里出来后,到大人府上去一趟。” 李德福嗯了一声,从袖管里拿出一些散碎的银子塞到狱卒手里,小声说道:“麻烦您…” 狱卒马上明白过来,接过银子塞到自己怀里,然后笑着说道:“李掌柜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夫人地,你赶紧到知府大人那里去吧。” 李德福应允着,走出了牢房,狱卒嘟囔着:“这个李德福有点意思,报官地是他,如今塞钱的又是他,知府大人说地没有错,那个杜琴有的是手段让这个惧内的男人俯首帖耳,不过这个杜琴若真不是凶手,自然比那个婊子要拿的出手得多。” 孟府 孟天楚见李德福一脸沮丧地站在自己面前,耷拉着头,双下巴更加明显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是本官让你来的,是我家三夫人叫你来一趟,说是上次给我儿子做的衣服有些不是很合身,你过去看看吧。林雷” 李德福没精打采地应允着退了下去,柴猛见李德福退下,小声对孟天楚说道:“大人,不是您叫李掌柜过来说是要问问金刚石粉末的事情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瞧瞧李德福那张哭丧着的脸你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问什么也问不出来,还是那个杜琴厉害。” 柴猛:“那个杜琴是挺厉害的,不过再是厉害现在已经是监下囚了。” 孟天楚:“那可不一定。” 柴猛疑惑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着起身。道:“咱们走着瞧吧。” 柴猛追上前去,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杜琴真的不是凶手?” 孟天楚:“在案件还没有水落石出地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主观臆断。这是大忌。” 柴猛呵呵地笑着说道:“不过大人这样的英明神武,自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结论了吧。” 孟天楚转身点了点柴猛的额头,道:“不要套话,本官是真的没有。你想一想那金刚石粉末自然是凶手一直要接触到葯丸才可以,这个人不仅可能是绸缎庄地人还有可能是郎中,甚至别的什么人。” 柴猛:“难怪大人要屠龙和王捕头派人分头跟踪…” 孟天楚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柴猛笑了,孟天楚低声说道:“声音小些。让王捕头去查在我们杭州府所辖七个县城到底有多少人私藏金刚石粉末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干脆缩小范围,这个人在杜琴的葯里放这个东西。兴许不是为了害死吴敏。” 柴猛一愣,道:“难道…” 孟天楚故意卖关子,道:“本官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本官什么都不会说。” 柴猛:“哼,大人是故意让小的去找线索,还绕个弯子,真是过分。” 孟天楚“错,不用你去给我找线索。这几天佳音和你的新婚娘子要筹备医馆的事情,你就不要管这边的事情去帮她们吧。” 柴猛:“她们一帮子女人地事情,我有什么好帮的?” 孟天楚:“你啊,就是不解风情,新婚的时候,天天跟着我跑来跑去,小心柳儿对我这个大人有意见哦。” 柴猛装出一副很凶地样子。道:“她敢!” 孟天楚:“你啊!老婆娶回家是要靠哄的。知道不知道?” 柴猛:“有什么好哄的,我知道对女人是三天不打。她们就要上房揭瓦。” 孟天楚大笑道:“你这话倘若是让柳儿和我家里那几位功夫高手听见了,你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柴猛:“我才不怕,象您这样宠着那六位夫人,我柴猛可是做不到,对了,五夫人是不是孝期满了?这六夫人过门都这么长时间了。”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道:“瞧我,一忙起案子来就忘记这件事情了,小心迥雪以为我有了新欢就忘记了她了,我得赶紧去找飞燕和凤仪说说这件事情。”柴猛笑着说道:“瞧瞧吧,找这么多女人做什么?” 孟天楚做出一个要大人地姿势,柴猛飞身一跃笑着跑开了,孟天楚正要说话,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自己,转身一看,是殷素素。 孟天楚说道:“叫我一声嘛,你吓了我一跳。” 殷素素抿嘴轻笑,道:“孟大人,我可是叫了你的,你自己没有听见而已。” 孟天楚也笑了,道:“是吗?如今这个耳朵有些不太听使唤了。” 殷素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接过后,殷素素道:“这个里面装的是金刚石粉末。” 孟天楚愕然,殷素素小声说道:“我听晓诺给我讲了。” 孟天楚:“这个东西你也有?” 殷素素诡异一笑,道:“我是自然没有,但我有门路找到这个东西。” 孟天楚听出殷素素弦外之音,道:“是黑色的吗?” 殷素素:“这个瓶子里便是黑色。” 孟天楚:“难道在杭州府里私藏这个东西的人很多,看来本官真地要好好放网来一次…” 殷素素:“我倒是觉得不如就在城门口张贴一张告示,就说让城里私藏金刚石粉末的人家将粉末叫出来,若三日里不交者,一旦查获…” 孟天楚指着殷素素一脸的阴险,笑了,殷素素也忍不住笑了。 孟天楚:“好,就这样办。” 殷素素:“孟大人。您就不担心打草惊蛇吗?” 孟天楚:“我倒是觉得殷姑娘这一招是引蛇出洞。” 殷素素笑了,道:“多谢孟天楚夸奖。” 孟天楚:“对了,殷姑娘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小忙?” 殷素素拱手说道:“孟大人讲就是。” 孟天楚:“殷姑娘真是爽快之人。” 殷素素:“只要一年后,万岁爷再次赐婚你我的时候,你可以为我说句话就是。” 孟天楚笑着说道:“怎么。还是视我孟天楚为粪土?” 殷素素反嘴相讥道:“孟大人不要侮辱了粪土二字。” 孟天楚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还是你厉害,不过你千万不要将晓诺调教成你这个样子,那我就苦命了。” 殷素素:“放心吧,不会的,她没有我地硬气,我没有她的霸气。” 孟天楚:“倒不如说她没有你地豪气。你没有她地娇气。” 殷素素笑了,道:“好了,说吧。让我帮你什么忙?” 孟天楚:“我要三个人的血。” 殷素素愕然,孟天楚赶紧说道:“不是让你去杀三个人,而是让你去帮我取一丁点儿他们地血就可以。” 殷素素:“已经让我放血了,还说不是杀人。” 孟天楚:“瞧瞧。你又太片面的看问题了,就在他们的小指头上割那么一下,有什么大碍?” 殷素素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凑近殷素素耳朵边低语了几声,殷素素这才好像明白了一些。道:“为什么要我去?” 孟天楚:“如今温柔不在,佳音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晓诺只有那个三脚猫的功夫,而且她太意气用事,没有你一半的稳重和细心,你想想还有更合适做这件事的人选了吗?” 殷素素:“让我办事的时候话就说地这么好听,好吧。不过你也要帮我办一件事情。” 孟天楚:“什么?” 殷素素:“后天是我嫂子的生日。姥姥让我叫你这个二寨主一起回去。” 孟天楚有些为难了,道:“后天啊。后天怕是不行,因为…” 殷素素双手一摊,道:“那好吧,你孟大人自己找人去好了,我走了。” 孟天楚见殷素素真的要走,赶紧追上前去,道:“不是,后天晚点走可以吗?” 殷素素:“你如果真地有事,就不必勉强。” 孟天楚:“后天正好是雪儿满月,所以…”殷素素这才恍然大悟,道:“瞧我,竟然把这件事情给搞忘记了,好吧,那我就给嫂子说就是了,下次再说吧。” 孟天楚:“不必,我们吃了雪儿的满月酒再走,不知道时间是不是可以来得及?” 殷素素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天楚道:“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城门口果然张贴出了关于金刚石粉末的告示,一时间杭州城里是议论纷纷。 孟天楚则在家里等着消息,他和殷素素约好了的,寅时地时候殷素素离开了孟府,走的时候孟天楚让她将猴子也带走了,如今那猴子自从朱昊走了之后和殷素素亲近了不少,也非常听殷素素的话,可是如今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时辰了,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孟天楚有些不安地看着久违的太阳从云层里探出一个笑脸来,院子里的丫鬟和下人将各房里地被褥拿出来晾晒,大家叽叽喳喳的让孟天楚更加坐立不安了,他站起身来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见屠龙和柴猛从西院飞燕那里出来,便招呼他们过来。 走近了,孟天楚小声说道:“你们做什么去了?” 屠龙和柴猛:“四夫人细心,说是快过年了,给我们发了一些银子,让我们去置办一套新衣裳,我们领钱去了。” 屠龙见孟天楚心事重重的样子,道:“大人,怎么啦?” 孟天楚低声说道:“殷姑娘昨晚三更的时候去了绸缎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 柴猛看了看天,道:“也该回来了。” 孟天楚担心地说道:“就是因为该回来了,所以才担 柴猛:“不过殷姑娘的功夫不在我和屠龙之下,您不必太担 屠龙却是说道:“但是怎么也该回来了,不行地话。大人,我去看看。” 孟天楚连忙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柴猛:“我也去。” 屠龙:“不必了,你今天不是要陪着三夫人和弟妹去看医馆的门面吗。不必陪我,我去看看就回。” 正说着,突然一个丫鬟大声地叫道:“你们看,那不是婉儿吗?” 婉儿就是那猴子地名字,孟天楚抬头一看,果然是婉儿。只见婉儿蹲在房顶上正往下看,孟天楚心里一沉,道:“柴猛。赶紧将婉儿给我带下来。” 屠龙按住柴猛,道:“这个小家伙聪明着呢,不要去抓,免得吓着她了。” 屠龙朝婉儿招手。见婉儿没有反应,便大声喊道:“婉儿,下来,到我这里来。” 婉儿这才仿佛听明白了一般,蹭地从房顶上跳到树上继而从树上稳稳地落在了屠龙两米过高地肩膀上。 孟天楚小心翼翼地将婉儿抱到自己怀里。他马上发现婉儿在发抖,心里更是忐忑了。 屠龙:“婉儿告诉我,殷姑娘呢?” 婉儿凄凉地尖叫着,孟天楚将婉儿抱回书房,放在书案上,指着毛笔对婉儿说道:“赶紧告诉我,我去救她。” 婉儿果然听话地拿起毛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出事了。救她。” 孟天楚感觉脑子嗡地一下。险些摔倒,屠龙赶紧将孟天楚扶住。对婉儿说道:“走,带我去。” 说完将婉儿放在自己肩膀上,孟天楚道:“等等,婉儿,是不是人还在绸缎庄?” 婉儿点了点头,孟天楚道:“屠龙,你带婉儿打头阵,柴猛你赶紧去府衙纠集所有人马,我去找佳音。” 柴猛和屠龙走了,孟天楚急匆匆地朝着左佳音的院子走去。 天快亮地时候,殷素素被一阵刺骨的疼痛给弄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冷的地下室里,四周没有任何的东西,像是一个放置冬天过冬的白菜和萝卜的地窖,她挣扎着想趴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大腿上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地上还有一大滩地鲜血,她浑身冰冷,脑子里仔细地想着自己是怎么被人袭击的,后来好好的想了想,这才想起,自己在李德福地卧室里正要给李德福取血,突然就晕倒了,醒来就在这里了,看来自己是被人用迷香给迷晕了,那大腿上的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殷素素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葯瓶,将葯瓶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粉红色的葯粉在伤口上,顿时一阵钻心地疼痛让殷素素秀眉紧皱,贝齿紧紧地咬住嘴唇,担心让人给听见了。 她撒好葯粉之后,这才好好的看了看地窖的环境,发现婉儿不在身边,到处看了看,发现地窖出有一个通风的小口,她终于笑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头顶上一扇木板给抽开了,殷素素看见阳光照了进来,她佯装晕倒,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小四,你昨天晚上那一刀是不是扎得太深了,这个女人什么来路我们还不清楚,万一…” 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那个肥猪突然变卦了,说是要救那个女人出来,那到时候你地日子自然不好过了,还不如…” 男人压低了声音,殷素素听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个女儿说道:“昨天晚上好在我不在那个房间,否则的话,哼,小四,你说会不会是牢房里的那个贱人找人害我?” 男人说道:“夫人,这可难说,干脆我们将这个女人杀了,然后栽赃给那个胖子,就象你干掉那个木匠栽赃给那个贱人一样。” 女人放荡地大笑几声,道:“就这么办,对了,你先去看掌柜和院子里的伙计下人醒了没有,这件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男人:“昨天晚上我在每个房间都用了迷香的,应该不会。” 女人:“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男人应声赶紧去了,女人蹲在地窖口,她不知道殷素素醒着的,便以为自己是自言自语。 “不要怪我喜红无情,这个世间无情的人和事情太多了,我等了十年才等来这个机会,我不会让你一粒老鼠屎就坏了我喜红用心良苦熬治了十年地汤。” 女人走了,木板没有放回去,殷素素艰难地睁开眼睛,阳光照在自己地身上,她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温度了,她努力地让自己坐起身来,她不确定那个叫小四地男人会不会功夫,但孟天楚他们还没有来救自己,自己必须要自救才可以活命,想到这里,殷素素坐起身来,努力使自己的手脚先活动起来,有了知觉才可以有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小四的男人回来了,却没有看见那个女人,那个男人见殷素素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腿上,双眼紧闭,便蹲在地窖边上,戏谑道:“小娘子,等着我来救你吗?” 殷素素知道自己现在的伤势不是不可以飞身出去,但她是第一次到这个绸缎庄来,对这个绸缎庄的情况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地窖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想到这里,殷素素睁开双眼,抬头看了看地窖上的那个男人,温柔一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救我了。” 男人没有想到这个穿着夜行衣的美丽女人笑起来更加的妩媚动人,不禁心里就痒痒起来了,这个女人可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更何况现在人家正冲着自己笑呢,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如下去陪她玩上一玩,玩完了再杀也不迟,想到这里,男人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梯子,殷素素看见那男人就三米多高的地方还要用梯子,心里就有了底儿了,不禁欣然一笑。 第509章 鸡的野心 殷素素见那男人三两步就从梯子上跳了小赖,猴急的走到殷素素的身边蹲下,眼睛色迷迷的朝着殷素素的身体到处看,殷素素示意那男人蹲下身来,然后凑到男人的耳朵便小声说道:“你好狠心哦,人家在这么阴冷的地方呆了一夜现在手脚都麻木了。” 男人见殷素素对自己撒娇,骨头赶紧都要酥了,赶紧嬉皮笑脸的说道:“那小娘子要我怎么伺候你呢?” 殷素素笑着说道:“最好是找个床,让我舒服地躺着伺候您啦?” 男人一听,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自己主动提出要伺候自己,而且还说出那么具有诱惑性的一个字儿,床! 男人笑嘻嘻地捏了一把殷素素滑的跟拨了壳儿的鸡蛋清似的的脸蛋,见殷素素不但没有恼,反而有些娇羞起来,更是欢快,但是一想到喜红那个婊子让自己赶紧将这个女人给杀了,男人犹豫了,再一看,殷素素正梨花带雨地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男人想了想,反正时间还早,若是将这个女人直接一刀砍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想到这里,男人凑到殷素素的嘴巴前,撅起自己一张臭嘴,道:“让爷先亲亲。” 殷素素顿时恶心起来,正要抬手将这个男人打晕,突然见一个灵巧的身影一闪,殷素素心里一阵狂喜,她赶紧假惺惺地说道:“爷,你着急什么,从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出去,你想怎样便怎么好了,在这个岂不是坏了兴致?” 男人缩回自己的头,想想也是,看来这个女人不禁貌美,而且还够風騒。对自己的胃口,想到这里,男人道:“小娘子说的是,来,让爷将你抱出这个地窖去。” 殷素素娇媚地一笑。道:“地窖的口子这么小,爷抱着我怎么出去啊?” 男人将放在洞口的梯子往上一推,殷素素连忙说道:“哎呀,没有了梯子,我们更是不能上去了。” 男人笑着走到殷素素身边,将殷素素轻轻一举,殷素素被男人是双手托起,然后平稳地放在了地窖外面的地上了,殷素素假意一个劲儿地称赞男人地力大无穷,男人得意地大笑两声。然后轻身一跃从地窖里出来了。 殷素素心里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么狡猾,心想幸好没有在地窖里动手,万一自己失手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男人将殷素素抱起,在绸缎庄里原地转了一圈,嘴里嘟囔道:“妈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妞,爷竟然不知道放在那个屋子里享用好了。” 殷素素抬眼见自己的猴子在李德福的窗前闪动了一下,脑子一转。对男人娇滴滴地说道:“爷,走,我们去这家掌柜地屋子去,那间屋子一定是最舒服的呢。” 男人咧嘴一笑,道:“好,还是小娘子懂得爷的心\不过…,不过那个死胖子还睡在那个屋子的呢。” 殷素素怕时间拖得太久对自己不易,便赶紧说道:“他睡他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男人大笑,道:“看不出你这个娘儿们还挺騒乎。不过爷我就是喜欢騒呼呼的女人,带劲儿,走,就去那个胖子的房间,而且还不容易让喜红那个臭娘们儿发现。” 说完,男人抱着殷素素进了李德福的房间。 男人抱着殷素素进了门,转身用脚将门关上。正要扭头过来。突然脖子上有人架着一把刀,男人觉得不对。赶紧将殷素素放在地上,殷素素迅速地离开那个男人,男人正要伸手去抓,突然身后吱吱的声音,男人觉得蹊跷,只见一只猴子尾巴悬吊在屋顶的横梁上,双手握着一把匕首正架在自己脖子上,对自己挤眉弄眼。 男人不禁气大,伸手要抓住那顽皮地猴子,谁想猴子对着自己就啐了一大口的口水,然后灵活地跃上横梁呲牙咧嘴地对着男人笑,男人恼了,指着那猴子忿忿地说道:“看爷今天抓到你之后怎么收拾你。”说罢,就找了一个凳子爬上去想抓那猴子,殷素素一旁见那男人笨拙的样子,忍住笑,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好戏,床上的李德福还酣睡着,鼾声震天。 突然,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惊讶地说道:“小四,你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 男人见喜红气愤地站在门外,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模样,赶紧指着横梁说道:“我看见一只猴子,所以…” 喜红恼怒道:“哪里有什么猴子?” 男人抬头一看,果然没有见猴子了,再一看殷素素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赶紧从凳子下来,在屋子里寻找,喜红以为男人还在找猴子,便大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找什么猴子,还不赶紧将那个女人给收拾了。” 喜红正要走,突然转身回来,阴险地说道:“不要因为你的好色坏了我喜红的大事,否则我连也一起收拾了。” 男人正到处找殷素素呢,听喜红这么一说,自然更加不敢说自己找的是女人而不是什么猴子,只好赶紧点头,跟着喜红先走了出去。 喜红边走边说道:“没有想到这个胖子对那个贱人竟然还有怜惜之人,我喜红想出来的万全之策,竟然让两个人在牢房里见了一面就全部破碎了,说什么还要将那个贱人救出来,哼,既然你李德福对我喜红无情,就休怪我喜红对你李胖子无义了。”男人赶紧谄媚道:“夫人说的是。不过即便是那个贱人回来了,您不是也已经进了李家地门了吗?” 喜红转身对着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屁大点儿的绸缎庄需要两个夫人吗?哼,既然他要讲他们的夫妻情分,我喜红就让后悔一辈子。^^ 男人:“那夫人知道这个胖子将银子藏在哪里的吗?” 喜红冷冷一笑,道:“哼,等他醒来我就问他,他若是不说,我就…” 喜红想了想。道:“不行,时间不等人,你先将那个女人给我收拾了,然后我们将胖子绑到地窖去,然后用冷水浇醒他。就这么办了。” 正说着,突然门外一阵嘈杂,喜红脸色一变,警觉地朝门外看了看,对小四说道:“赶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小四一心还在殷素素身上,便不想去,道:“我还要去收拾那女人,夫人,您还是让哪个下人去吧。” 喜红朝着小四的脸啐了一口。小四暗想,老子今天不知道到什么霉了,畜生和婊子都朝自己啐口水。 喜红见小四有些不高兴,便说道:“怎么?你还不高兴了,若不是你将家里所有的人都熏了迷香,他们这个时候早就该给老娘我起来收拾着开铺子赚钱了,不是你去,难道还是老娘去不成?” 小四不情不愿地朝着大门走出,喜红哼了一声,正要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去。突然从门里冲进来几十个人,喜红心里一紧,赶紧微笑着迎上去,发现为首是竟然是孟天楚,心里不禁一沉,但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妩媚而娇艳。 “奴家给知府大人请安了。” 孟天楚厉声说道:“喜红,本官是来要人的,将人给我叫出来吧。” 喜红笑着说道:“知府大人您开什么玩笑呢,什么人啊?” 王译走上前去,将喜红狠狠地退了一掌。喜红倒退了几步,干脆坐在地上,大声的哭闹起来道:“天啦,快来人啦,知府大人要私闯民宅了。” 孟天楚冷笑一声,道:“还没有听说过堂堂的知府大人私闯民宅地笑话,来人啦。将这个泼妇先给我拿下。别的人给我将这个德福绸缎庄包围起来,连一直苍蝇都不许给我飞出去。” 喜红听罢。眼睛都直了,蹭地从地上站起来就往院子里冲,这时,屠龙带着那小四儿从屋子里走出来,喜红见前有敌人,后有追兵,已经是无路可退,眼睛贼溜溜地到处看着,伺机逃跑。 孟天楚岂能让这个到手的毒妇溜掉,于是赶紧叫人将喜红给绑了,喜红还在一个劲儿的嚷嚷着,王译干脆找来一个抹布将喜红的嘴巴堵上后,这才算安静。 孟天楚着急地走到屠龙身边,道:“殷姑娘呢?” 屠龙:“方才我和三夫人从后窗进去,已经将殷姑娘救到杜琴的房间里,三夫人正在给殷姑娘疗伤。” 孟天楚一听疗伤,顿时急了,道:“殷姑娘受伤了吗?严重吗?” 屠龙:“幸好婉儿赶回来报信及时,要不…。大腿处被刚才我抓住的那个人捅了一刀,刀口很深,流了许多地血,我们一去就殷姑娘,她就晕倒了,大概坚持了很长时间,就等我们来了。” 孟天楚一脸惭愧,道:“都快我,不该让她一个人来冒险,如果她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想山寨地姥姥交代。” 屠龙劝慰道:“大人,您不要担心,三夫人说没有性命之忧,好在殷姑娘自身底子很好,所以问题不大。” 孟天楚:“走,我们去看看她。” 屠龙拦住,道:“大人,现在怕是不太方便,三夫人说简单的包扎一下,最好还是接回府上细心调养才好。” 孟天楚:“说地也是,可答应了明天和她一起回山寨的,这可怎么办好?” 屠龙:“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您看呢,大人,我们现在先将喜红和那个小四带回去吧,我方才去看了看,这个绸缎庄上下所有的人都被他们给迷晕了,还没有一个人醒来。” 孟天楚:大概殷姑娘也是被他们给迷晕了,他们才会有机会对殷姑娘下手。“ 屠龙:“大人,属下也是这样想的。” 翌日 孟天楚让柴猛和屠龙去了一趟喜红从前住的院子仔细的搜查了一番,本想是偷偷为李德福、李天骄还有喜红的孩子做个亲子鉴定,如今不用了,当李德福知道喜红将自己迷晕后,准备携款潜逃,顿时大怒。气得差点心脏病都犯了。这一下再也不有着喜红了,配合着孟天楚做了亲子鉴定。 再说那城门上张贴出来的告示果真让一些人听话地从府衙上缴了自己私藏的金刚石粉末,而且官府也说话算数,当真就没有追究,这让更多地人拿出了自己地金刚石粉末往官府里送去。一下知府衙门热闹了起来。 孟天楚见来往上缴金刚石粉末的这么多,心中突然生出一计,将杜琴和李德福还有喜红各自拉到府衙的一个朝着大门的房间里坐着,然后门大开,这样来往的人都可以看见里面地人了。 简柠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孟大人,您这是?” 孟天楚小声说道:“我们先瞧着,兴许有好戏上演呢。” 简柠:“大人,您这一招怕是玄乎了些。”孟天楚笑着说道:“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你说是吧?” 简柠忍俊不禁,道:“大人这话像是在招揽客人。” 孟天楚笑而不答。道:“走吧,我们到侧面的监事房等着看好戏。” 简柠:“我就不去了,我爹让我今天早些回去,说是有事和我商量。” 孟天楚赶紧低声问道:“对了,最近你爹有没有再派人监视你、为难你呢?” 简柠:“没有,仿佛突然想通了,不过,我是不太相信他的,大概又有心的花样了,那本账册是他的心腹大患一天没有找到。他睡觉都不安稳。” 孟天楚:“他大概…” 简柠赶紧示意孟天楚闭嘴,小声说道:“大人,您教我地,隔墙…有…耳啊!” 孟天楚笑了,道:“好吧,好吧。我知道就是,我就不说了,那你回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明天记得来喝雪儿的满月酒。” 简柠笑着点了点头,道:“对了。是不是年前要办您和迥雪姐姐的喜事了?” 孟天楚:“你这个小丫头消息挺灵的嘛。” 简柠俏皮一笑,道:“不是我的消息灵,是您一脸地高兴谁都知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 孟天楚指着简柠的背影,笑着朝自己地监事房走去。简柠边笑边朝大门走出,一个不小心和一个前来送金刚石粉末地人撞在了一起,那人先是骂骂咧咧的,等简柠一转身。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连声喊道饶命。 孟天楚听见声音。朝简柠地方向走了过去。 简柠指着那人说道:“你认识我?” 那人不敢抬头,说道:“有几次您府上大宴宾客,需要很多是虾蟹,小的去您府上送这些水货的时候见过您几回。” 简柠哦了一声,道:“这样,你在看什么呢?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那人支支吾吾不敢答言,孟天楚见那人偷偷抬起头来看了看喜红坐着的房间,心里一笑,然后对那人说道:“怎么,你认识那个女人?” “不…不…不认识,知府大人。” 孟天楚:“你是不认识本官呐,还是不认识那个女人?” 那人更加慌张了,连连说道:“小的不认识那个女人,知府大人。” 孟天楚看了看简柠,简柠明白过来,走到一边将屠龙叫了过来,小声说了几句,屠龙走到那人身边将那人拎了起来,那人慌了,道:“大人,您要带我到哪里去?” 屠龙拉着个脸也不说话,将那人拎着朝喜红地房间走去。 孟天楚不解,道:“简柠,你让屠龙干什么呢?” 简柠:“您的意思不是让这个人和喜红坐在一起就知道他们到底认识不认识了吗?” 孟天楚是哭笑不得,道:“罢了,罢了,就随你的意思,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吧。” 第510章 血症 左佳音心急如焚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见孟天楚过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孟天楚见左佳音很少这样六神无主过,知道事情不定不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走到左佳音身边,道:“佳音,这么急把我从衙门找回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左佳音将孟天楚的手拉住,然后走出门去,小心将门关上,走到一个角落处,这才低声说道:“天楚,不知道为什么殷姑娘她…” 孟天楚:“她这么啦?” 左佳音:“她为什么一直流血不止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是不是那个弄伤她的人刀上涂抹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孟天楚不解,道:“不是屠龙说伤口虽然很深,但已经没有留血了啊?而且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这么才告诉我?” 左佳音:“昨天发现的时候她的伤口是没有流血了,但早上我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发烧了,而且烧得很厉害,不禁如此,之前包扎好的伤口竟然都被血水给浸湿了,虽然流血不多,但却一直止不住。” 孟天楚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不会的,他安慰自己,殷素素在殷家山寨做寨主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次伤都没有受过,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如果有过一次受伤,那么她的家人就知道这个情况,想到这里,孟天楚赶紧对左佳音说道:“你赶紧派人去殷家山寨将殷姑娘的情况说一下,然后我去找那个小四。就是他捅伤殷姑娘的。” 左佳音:“不是说不让殷家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孟天楚:“现在情况有变,顾不得这些了,救殷姑娘地命要紧,快去吧。” 左佳音赶紧找人去了,孟天楚叫来柴猛让他到牢房将小四提出来,自己则带着柳儿姑娘来到殷姑娘的房间,只见殷姑娘果然脸都烧的红扑扑的了。大腿上绑着的纱布又已经被血水浸湿了大片。 柳儿走到殷素素身边摸了摸殷素素的额头,焦急地说道:“大人,要赶紧为姑娘降温,她这样会烧坏脑子的,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呢?” 柳儿边说边喊丫鬟端来冷水和毛巾,见孟天楚一脸凝重地站在一旁看着殷素素。便走上前去劝慰道:“大人,您也别着急,兴许三夫人知道是这么回事情,柳儿也是瞎找急。” 孟天楚:“佳音也和你一样慌了,你们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更是茫然了,柳儿,你难道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地病例吗?” 柳儿看着孟天楚焦急的样子,犹豫地说道:“柳儿和爷爷也没有学过几年,知之甚少。” 孟天楚怅然所失地站起身来。道:“这可这么是好?你知道在我们杭州府有没有好有些名医?” 柳儿:“赛华佗。” 孟天楚:“你赶紧去找他来看看。” 柳儿:“三夫人已经让人去叫了。” 孟天楚看着昏睡不醒的殷素素,内心愧疚之极,这时晓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天楚,我听说师傅还没有醒,怎么会这样?” 孟天楚示意晓诺声音小一些,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和你师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有没有发现你师傅最近身体有什么不好?” 晓诺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师傅身体一直挺好的。” 孟天楚想了想,道:“有没有觉得她很容易就觉得累呢?” 晓诺沉思了半天,道:“好像没有。” 孟天楚急了。道:“你这么什么都不知道?” 晓诺委屈地看着孟天楚,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嘛,师傅这么好强的人,就算是有什么不舒服也不告诉我地。” 孟天楚:“你就是凡事太粗心了。” 晓诺从来没有见孟天楚对自己这么厉害过,想到师傅的伤也是因为孟天楚才受的,所以也知道孟天楚心情不好,不敢辩嘴。只好不吭声了。 柳儿一旁劝解道:“六夫人其实想着殷姑娘功夫那么好。这么也不会有什么病痛,而且…” 晓诺正委屈着找不到人撒气。见柳儿这么说,并不领情,觉得孟天楚当着一个下人让自己难堪了,便冲着柳儿说道:“谁要你这个下人在这里讨好卖乖的。” 柳儿一下噎住,弄得尴尬之极,孟天楚指着晓诺道:“你帮不上什么忙,你就去睡觉,反正你除了睡觉也做不了什么,家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忙的脚不沾地,就只有你乐的清闲,去吧。” 晓诺见孟天楚为一个下人讲话,顿时恼了,道:“孟天楚,你这么说话的呢,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不于你吵,但你不至于为了一个下人…” 孟天楚忿然地打断晓诺的话,道:“不要动不动地就在我面前说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你说谁呢?我吗?” 柳儿见孟天楚和晓诺吵了起来,自己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旁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我&看书斋 正好这个时候飞燕搀扶着夏凤仪走了过来,孟天楚见她们来了,便不说话了,阴沉着脸走到夏凤仪身边,低声说道:“明天你才足月,你下地做什么?” 夏凤仪远远地就听见了孟天楚和晓诺地声音,见孟天楚阴沉着脸,假意装作不知道,笑着说道:“听说殷姑娘的病情严重了,我这么还有心思躺在床上,所以过来看看。” 孟天楚扶着夏凤仪走到殷素素身边,道:“凤仪,你看这是这么回事情,我也一点底儿都没有。殷姑娘是因为我,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么想殷家五百多号人交代呢?” 夏凤仪握着孟天楚的手,微笑着说道:“不要担心,郎中马上就来了。” 柳儿见丫鬟端着盆子和帕子进来了,趁机要走,孟天楚眼尖。道:“柳儿,你是这里唯一一个可以照料殷姑娘的人,佳音又还没有回来,你留下来照顾她吧。” 柳儿胆怯地看了晓诺一眼,犹豫道:“奴婢还是…” 夏凤仪对柳儿说道:“天楚说的没有错,你还是留下来照顾殷姑娘吧,麻烦你了。柳 柳儿这才赶紧走到殷素素身边从盆子里将帕子拧干,然后轻轻地放在殷素素地额头上降温。 晓诺在一旁讨了个没趣,见谁也不搭理自己,脚一跺,拂袖而去。 等晓诺走了,孟天楚将夏凤仪扶着坐到椅子上,夏凤仪这才轻声说道:“这么和晓诺怄气呢,她并没有错。” 孟天楚:“她没有错的话,你这么和飞燕都不理她?” 夏凤仪笑了,道:“她也是着急。在这个气头上,你们的脾气都很倔,我和飞燕为什么要用自己地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啊。” 孟天楚:“我就最不喜欢她动不动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子模样,以为天下除了万岁爷便就是她晓诺最大了。” 夏凤仪:“好了,好了,小心让她听见了,又该多心了,其实她已经不错了。从前谁愿意娶一个公主为妻,说的好是当了驸马爷,实际上谁不知道进了这个门儿,就要受公主一辈子地气,不过晓诺已经很好了。心地善良,为人和气,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家地心情都不好,所以才…” 左佳音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见了孟天楚先是躬身施礼,左佳音赶紧介绍:“天楚,这位便是赛华佗了。” 孟天楚赶紧起身施礼。道:“还请神医赶紧给殷姑娘看看。” 赛华佗面色红润。身板硬朗,一看就是平日里十分注重保养的人。 赛华佗微笑着坐在殷素素的床边。道:“劳烦将蚊帐掀起,老夫要看看殷姑娘的眼睛和面容,不知道知府大人可否?” 孟天楚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道:“可以,可以,赶紧的。==” 一旁地丫鬟赶紧将蚊帐挂起,赛华佗起身将殷素素地眼睛翻开看了看,然后摸了摸额头,看了看腿上地伤口,犹豫了一下,拿起殷素素的手把脉过后,离开了床边,左佳音赶紧请赛华佗坐在桌前,孟天楚道:“神医,怎么样?” 赛华佗表情十分沉重,道:“我行医五十余载,只碰上过两个这样地病人。” 孟天楚明显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急切地问道:“神医,很严重吗?” 赛华佗点了点头,道:“是,非常严重。” 孟天楚急了,道:“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救她啊。” 左佳音:“天楚,刚才我在门口接神医的时候已经和他商量过殷姑娘的病情,你耐心听神医讲完。” 孟天楚:“等他讲完,殷姑娘就剩下半条命了。” 赛华佗慢吞吞地说道:“她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孟天楚一听愕然,这时柴猛将小四带了过来,小四见孟天楚忿然地看着自己,吓得跪都软了。 孟天楚冲上前去,揪住小四的衣领,大声说道:“你究竟用什么刀捅了殷姑娘,快说?” 赛华佗起身说道:“知府大人,不是他刀的问题,您听说过血症吗?” 孟天楚不解,难道和自己之前想地是一样的吗,就是现代人所说的“白血病?”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没得救了?” 赛华佗想了想,道:“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孟天楚顿时没有了主张,转身看了看殷素素惨白的面容,心里象刀割一般,这么会是这样,如果自己知道她有这个碰不得的毛病,就是自己去冒险也不会让她为自己拼命的。 左佳音见孟天楚失神落魄的样子将赛华佗准备先送走。赛华佗起身走到门外,道:“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试,在下没有把握。”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你先走吧,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过了一会儿左佳音回来了,对孟天楚说道:“不要完全相信赛华佗,让我们再想一想办法。” 孟天楚:“通知殷家山寨了吗?” 左佳音:“”我担心人马都太慢。已经飞鸽传书了,应该他们很快就会来人地。 孟天楚知道就算是在现代,白血病也是世界上十种高发恶性肿瘤之一,在青壮年(35以下)和儿童恶性肿瘤中居首位,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看过的日本的那部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演的《血疑》那个时候,妈妈每次都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如今没有想到在古代也遇到了这样地事情。这个女人虽然不是自己的爱人,甚至不愿意嫁给自己,但毕竟她是为了自己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真是…,孟天楚不敢再往下想,左佳音和赛华佗都没有办法了,孟天楚就更加不知道这么办才好了。 柴猛:“大人,我还是将小四送回牢房去。” 孟天楚:“将他交给牢头先审问吧。” 小四一听,斗胆说道:“知府大人,您问什么小四都说。您千万不要让牢头来审问我啊,我知道那牢房里地十八班酷刑,我小四可是吃不消的。” 孟天楚冷眼看了小四一眼,指着躺在床上的殷素素,道:“那你当初给她的那一刀,你这么就没有想到这会是一条人命?柴猛,给我带下去,我孟天楚一向不愿意用酷刑。但今天我也要改一改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一心向善。” 小四惨叫道:“知府大人,草民知错了,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孟天楚冷笑着说道:“改?你刚才也听见了。赛华佗说了,她没得救了,你就是不说谁是杀害吴敏地凶手,你也死定了,柴猛,还愣着做什么,给带下去。” 柴猛和两个狱卒将小四拖了下去。小四地惨叫在孟府上空久久回荡着… 半夜地时候。简柠来了,却没有看见孟天楚。左佳音将事情地经过简单地给简柠说了一下,简柠听罢,长叹一声,道:“那大人现在呢?” 左佳音:“和屠龙出去了,柴?*党峭庥懈隼芍性孟裰魏霉庋牟u耍咸斐痛磐懒チ耍衷谌盟诩依锎糇乓彩谴舨蛔〉摹!?br> 简柠:“其实,也不能怪大人,他不知道殷姑娘有这个不能流血的病。” 左佳音:“说的是,但是你也是知道天楚的为人的,毕竟殷姑娘是为了天楚的案子才去的,本来是想取李得福和两个孩子地血来做什么亲子认定,这下可好,别人的血虽然取来了,自己的血却…” 简柠:“唉,殷姑娘还这么年轻,真是…” 左佳音:“简姑娘来是找天楚有急事吗?” 简柠:“我也是王捕头叫起来的,说是那个小四什么都已经交代了,王捕头大概已经知道了知府大人府上发现了事情,所以就没有敢来打搅,说是那个喜红也交代了,原来吴敏是喜红给害死的。” 左佳音:“辛苦你了,既然案子已经清楚了,那你不妨让府衙里别的人先处理一下,你看呢?” 简柠:“孟大人有过交代,就是只要关于案件的,必须他亲自把关过问,要不我这么还来一趟呢,谁想他竟不在家。” 左佳音:“要不就明天吧,你说呢?” 简柠:“也好,那我就回去了。” 左佳音:“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回去了,我让丫鬟给你准备一间客房,你就在这里休息着,等天楚回来,你们也好商量衙门的事情。” 简柠想了想,本来是想和孟天楚来讨主意地,爹和她说的事情,让她一时也没有了主意,谁想竟在这个时候殷素素为了孟天楚也出事了,自己的事情还是先搁一搁再说也不迟。 简柠:“也好。那就劳烦佳音姐姐了。” 左佳音笑着让丫鬟带着简柠走了,自己一夜没有合眼,也根本不能入睡,前几天还和飞燕商量着等过了雪儿的百天,就把慕容迥雪给接进门来,这六夫人都进门这么长时间了,五夫人还待字闺中。说出去让人笑话呢,好在慕容迥雪不是一个不讲道理地姑娘,只是这一件事情一出,婚期怕是又要拖下去了,想到这里,左佳音准备天一亮就去找慕容迥雪说说这件事情。 天才蒙蒙亮,孟府地大门就被人瞧得是震天的响亮。门厅的下人以为是孟天楚回来了,不敢有一丝怠慢赶紧起身开门,谁想冲进来一个男人,下人赶紧喝住,道:“你是谁,你找谁?” 男人道:“我从殷家山寨来,找我家寨主。” 下人听罢,赶紧上前领着那人来到了左佳音的房间,左佳音听见脚步声这么急促,知道定然是有人找自己来了。赶紧穿衣开门迎了出去。 左佳音刚打开门,就见门口站了一个男人,相貌丑陋,个头也不高,不过很壮实的样子,身后背了一把长剑,样子凶悍。 男人开门见山,道:“我家小姐呢?” 左佳音:“请问壮士怎么称呼?” 男人:“乔风。” 左佳音这才明白过来。道:“我听天楚提起过壮士,请。”说完,将乔风迎进门去,乔风也不客气走近门去,见殷素素还躺在床上。转身对左佳音说道:“请你出去。” 左佳音正颜道:“乔大哥,这不可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左佳音责无旁贷,但是殷姑娘地伤…。你是一个男人我看不太方便吧。” 乔风:“废话少说,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她是我地主子。也是我乔风一手带大地。比你可要保险得多。” 左佳音还要说什么,突然乔风上前将左佳音的手肘一提。轻轻地带到门外,左佳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门外,门已经在自己眼前关上了。 左佳音想了想,决定就在门外等着。 半个时辰后,孟天楚和屠龙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干瘪地老头儿,提着一个葯箱,看来他们是找到那个人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站在自己门外冻得是瑟瑟发抖,便赶紧取下自己的披风给左佳音披上,然后说道:“佳音,你怎么在门外站着,天马上就要下雪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左佳音指着门,孟天楚这才发现门关着,正要上前,左佳音赶紧小声说道:“殷家山寨地乔风来了,他在里面。” 孟天楚:“他进去多长时间了?” 左佳音:“有半个时辰了。” 孟天楚走到门前大声说道:“乔风,我是孟天楚,你开门。” 屋子里面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孟天楚发现乔风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大汗淋漓。 乔风:“二寨主,寨主成了这个样子,你竟然不在家?” 左佳音正要解释,孟天楚道:“不要多言了,我去找了一个曾经治好过血症这种病的郎中,你让开,让他看看。” 乔风纹丝不动,孟天楚急了,道:“乔风,你要杀要剐,现在不是时候,赶紧救人要紧。” 乔风冷冷地说道:“不用了。” 孟天楚一听,脑子蒙了,险些摔倒,屠龙眼尖赶紧将孟天楚扶住,孟天楚道:“乔风,你什么意思?” 乔风见孟天楚的样子,神情缓和了一些,道:“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寨主的血已经止住了。” 孟天楚听罢,推开乔风冲进屋子去,只见殷素素的大腿上果然缠上了新的纱布,地上还有一堆全是血迹的纱布。 郎中跟着孟天楚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殷素素身边坐下,乔风说道:“你真的治好过这样的病人?” 郎中勉强一笑,道:“我试一试吧。” 乔风一听,顿时冲上前去将那郎中一把拽起,郎中双脚腾空,吓得不行,孟天楚道:“乔风,你给我放下。” 孟天楚毕竟还是殷家山寨的二寨主,乔风听罢,不情愿地将郎中放在了地上。 乔风:“二寨主,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家寨主地命不是让人试一试的,他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乔风将他碎尸万段。” 郎中一听,脸色都吓白了,孟天楚劝慰道:“你只管看你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担待着。” 乔风正要说话,孟天楚冷冷地看了乔风一眼,道:“先让郎中看。” 乔风不说话了。 郎中看了看殷素素和之前赛华佗一样的顺序,不过看到伤口的时候,乔风道:“这个地方你不用看了,我已经处理过了。” 郎中不解,道:“敢问这位壮士,你是怎么止住这位姑娘腿上的血的?” 乔风:“用我们殷家自治的葯。” 郎中:“可否给在下一看?” 乔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葯瓶递给郎中,郎中打开葯瓶一闻,顿时高兴了,道:“这是个止血地好东西啊,我就说呢。” 孟天楚:“郎中,你看殷姑娘…” 郎中没有理会孟天楚,而是对乔风说道:“你家姑娘从前也受过伤吧?” 乔风:“你看病就看病,怎么这么多废话?” 第511章 孟天楚也恼了,道:“乔风,你给我配合点儿,我请郎中来是给殷姑娘看伤的,也不是和你拌嘴的。” 乔风想顶撞两句,但最终忍住了,对郎中说道:“是的,在寨主七岁那一年因为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当时也是胳膊上擦伤了,流了很多的血。” 郎中:“那当时情况如何?” 乔风:“当时以为只是一点小伤,所以只是给她上了一些擦伤的药膏,谁想……” 郎中:“谁想流血不止,然后高烧不退,是吗?” 乔风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到底会不会治?我家寨主已经奄奄一息了,你却这么多的废话,你信不信我……” 孟天楚:“郎中,乔风说的也是,你还是赶紧对症下药救人要紧啊。” 柴猛:“大人,这位郎中听说挺厉害的,一般人请是不肯出面的,若不是我们诚心在他门外站了那么长时间……,您还是不要着急,我想郎中这么问,自然有他的道理。” 郎中赶紧解释道:“我要问清楚原因才可以对症下药的嘛。你们要知道血症这个病,是因为肾虚肝弱导致血症的发生,既“血证”也。肾称水是能藏水,肝称木,木能生火。肝与肾相克,是实相连矣,肝无肾水则火旺,肾无肝火则水寒。肝为血之仓,肝病则血病也,必然之理。今肾虚肝弱血生机,肝肾病则血病也……” 乔风转身将殷素素从床上抱起来,孟天楚急了,道:“乔风你要做什么?” 乔风:“我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姥姥,怕她担心,明天是我们家小姐十七岁生日,她若是不能救治,乔风也要将她给带回我们殷家山寨去。” 孟天楚一听顿时惊讶万分。道:“不是说是你家蕊娘的生日吗?” 乔风:“难得和你说。”说完就要冲出门去。 左佳音上前拦住,乔风道:“我乔风不打女人。但你若是拦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左佳音微笑道:“壮士,我知道你为殷姑娘着急,但你这样将殷姑娘带走,路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这么想殷家姥姥交代?” 乔风:“你们已经把我们寨主给害成这样,现在来说什么交代不交代的话。是不是可笑了一些?” 孟天楚上前:“乔风,我命令你将殷姑娘给我放回床上去。” 乔风犹豫了一下,道:“虽然你是我们的二寨主,但现在我不能听你的。” 左佳音指着乔风怀里的殷素素,道:“殷素素,你醒了?” 乔风一听。低头去看。左佳音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乔风的穴,然后小心从乔风的怀里将殷素素抱回到床上。 孟天楚赶紧对郎中说道:“你倒是快点啊。” 郎中应声,赶紧走到床前给殷素素看病,乔风虽说不能走动,但还可以说话,只听他说道:“药没有用。不能止血,我是点了寨主地穴。” 左佳音这下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你点了殷素素地穴,她才可以不流血的吗?但时间一长,反而对殷姑娘不利。” 乔风着急地说道:“你们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嗦,我告诉你们就是让那个庸医不要以为真的是我的药在起作用。” 郎中:“壮士所言差矣,你的药确实有用。这样吧。这个姑娘你们交给我医治,但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知道,这个血症,病情凶险,有发热、贫血、肝脾淋巴结肿大、出血(或上或下,或四肢毛窍,各处出血,循行经络,外行於皮毛,中行於脏腑,内行於筋骨,上行於头目两手,下行於二便,甚则吐血或出於齿缝,因而白血病可以从温热毒邪与一般的温热泪盈眶毒草邪不同,它不是从外感受时令之温热毒邪,而是禀受自先天,是胎毒。若是……” 孟天楚:“我看你真的很嗦,休要再与我们多说,赶紧给我医治。” 郎中:“既然知府大人都这样说了,那好吧,留下这位夫人给我帮帮忙,别地人可以暂时出去了,对了我写个方子,让人赶紧按照这个方子上的药全部给我找齐了,一定要快,然后烧上十几桶热水,记得一定要沸腾开的水,知道吗?然后还有……” 孟天楚:“你都写上吧,府上这么多人随时听你调遣。” 郎中:“好吧,那我就开始了。” 丰年好大雪,这一夜的大雪下过之后,天亮的时候,太阳竟红彤彤地照在了窗前。 两个时辰过去了,郎中和左佳音还在屋子里忙碌着,丫鬟们时不时从屋外提了几桶水进去,然后过一会儿有将已经冷却的水再提出来,这样下来,感觉左佳音地整个院子里都是药水地味道了。 乔风在院子里不安地徘徊着,今天原本要给雪儿过满月的,这一下院子里竟然很安静,没有一点喜气的样子,孟天楚见左佳音他们还是忙着,决定先去夏凤仪那里看看。 刚走出院子,就看见林若凡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林若凡躬身施礼后,急切地问道:“大人,殷姑娘好些了吗?” 孟天楚沉重地摇了摇头,道:“早知道她有这样的病症,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为我冒险。” 林若凡轻叹一声,道:“大人,您也不要自责,您原本也是不知晓的,再说只好殷姑娘还一息尚存,我们就还有希望,您说呢?” 孟天楚:“希望老天保佑吧。” 林若凡:“大人,我正要过来找您呢。” 孟天楚:“什么事情。” 林若凡看了看左右的丫鬟,丫鬟知趣地退下了,林若凡见孟天楚地肩膀上有些积雪,便细心地拍去,然后这才小声说道:“是大夫人的意思,说是家里现在这么忙,雪儿的满月还是不过了。” 孟天楚:“我也正为这件事情去呢,不过不好吧。” 林若凡:“大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的人。知道家里现在这么忙……” 孟天楚:“走,你与我一起去凤仪那里。若是不过,这府上大概又有人嚼舌了,不是不过,看能不能将满月推至百天呢?” 林若凡:“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孟天楚:“那我也得去给凤仪亲自说说,走吧。” 林若凡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和孟天楚一起往夏凤仪的院子走,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两个人转身一看,原来是晓诺。 只见晓诺阴沉着脸走到林若凡身边,林若凡赶紧小心翼翼地给这个处处都看自己不顺眼的六夫人施礼。 晓诺看也没有看林若凡,而是看着孟天楚,道:“就是给你说一件事情,我姐姐来信了。让我娘去京城过年孟天楚对晓诺地气还没有消。便淡然地说道:“我们有要紧地事情办,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说完就要走,晓诺连忙补了一句:“我娘地意思是……是让我陪着去。”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期盼地眼神,他知道晓诺希望自己说不让她去,但是孟天楚没有,只点了点头。测试文字水印3。道:“好吧,那你收拾一下,早些出发吧。” 晓诺见孟天楚和林若凡转身就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大声说道:“天楚,你就是想让我走,然后将这个下人接进孟家来。是不是?” 孟天楚已经被殷素素的事情给弄得心力交瘁了。哪里还有心情和晓诺辩嘴,他头也没有回。只甩下一句:“随便你这么想。” 晓诺抓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恨恨地朝着孟天楚的身上砸去,林若凡也不敢回头,一直跟着孟天楚朝着夏凤仪的院子走去,消失在晓诺失望的视线里。 林若凡:“大人……” 孟天楚疾步走着,阴沉着脸,道:“若凡,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如今是知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家里正要六个女人凑成两台戏,我都要疯了,你就不要多言了。” 林若凡轻咬嘴唇,不再说话了。 黄昏地时候,孟天楚一直守在门外,门终于打开,郎中像是累的虚脱了一下从门里走了出来,乔风先一步比孟天楚冲到郎中面前,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郎中疲倦地笑了,道:“终于醒过来了。” 乔风一听,顿时喜极而泣,孟天楚见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落泪了,自己也不由地鼻子酸了起来,赶紧仰头,然后紧握郎中的手,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郎中摇了摇头,道:“好在大人的夫人也是精通医术的,给草民不少帮助,要不也……”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里面噗通一声,孟天楚赶紧冲进去一看,只见左佳音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乔风见状,赶紧说道:“三夫人这是怎么啦?” 孟天楚将左佳音抱起来,道:“前几日受伤了还未痊愈,大概是累着了,我把她抱到隔壁房间去歇息一下就好了。” 乔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知府大人之前乔风有不对地地方……”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也有错,好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这样地客套了,我先将佳音抱到隔壁去歇息着。” 乔风赶紧让开,见孟天楚抱着左佳音出去了,自己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殷素素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果然烧已经褪了,脸色也没有那样的苍白,呼吸也均匀了。 乔风小声地喊道:“寨主,寨主……” 郎中走上前来,道:“让她睡一会儿吧,她也累着了。” 乔风看着郎中也是一脸的疲乏,不禁感激地说道:“老先生,我乔风是个粗人,之前有不周的地方还请老先生多多担待。” 郎中体谅地拍了拍乔风的肩膀,道:“我完全可以理解地,不用担心,她已经醒过来。就说明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这一次受伤对她来说是却是致命的。” 孟天楚正好进来听见郎中这么说。赶紧上前问道:“郎中,你不是说……” 郎中示意孟天楚声音小一些,然后说道:“走吧,我们出去说,我再这样站着,怕是也和三夫人一样要倒下了。” 孟天楚赶紧搀扶着郎中出门,郎中惊恐。连声说道:“大人,草民如何受的起,快快放开,让草民自己走便是。” 孟天楚笑着说道:“走吧,你将殷姑娘救活了,便也是我孟天楚的救命恩人了。” 郎中见孟天楚坚持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怕惊醒了殷素素。只好随着孟天楚走出门去,一旁的乔风看在眼里,露出了欣慰地一笑。 孟天楚留下柳儿和几个丫鬟在殷素素房间里看着,然后他们几个人来到左佳音院子里的花厅坐下,丫鬟端来一些点心和粥,郎中吃过之后。这才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没有方才那样累了。 乔风:“老先生地医术这样地精湛,为何隐于山林,不在闹市为百姓看病呢?” 郎中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笑着说道:“归隐与林是老夫地夙愿,再说山林里空气也好。” 孟天楚:“先生忙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请教先生贵姓?” 郎中赶紧起身恭敬地答道:“回知府大人的话。鄙人免贵姓公孙。单名一个琚字。” 孟天楚:“公孙琚,好名字啊。我和屠龙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一个人隐于山林深处,无人照料,吃住都很简陋,这样岂不是很不方便?” 公孙琚:“草民不觉,倒是喜欢那样的简单了。” 孟天楚:“对了,方才先生说殷姑娘地这次受伤是致命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孙琚:“这种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我就不多说,免得知府大人和乔壮士又觉得老夫多言嗦了。” 孟天楚和乔风相识一笑。 公孙琚:“简单地说,血症这种病就是病人不能受一点的伤,也不能受累,不能感染风寒,甚至……一辈子都不能结婚。” 乔风不解,道:“这是为何?” 公孙琚:“这个嘛……,因为洞房花烛之时要……,而且一旦怀孕就更是性命堪忧了。” 乔风明白了,见孟天楚一脸凝重地说道:“殷姑娘自己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吗?” 乔风:“应该不知道,那一年她还小,姥姥不让我给寨主说,后来好了,我们也以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从那之后我就几乎片刻不离姑娘身边半步,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孟天楚:“姥姥既然知道殷姑娘有这个病,为何还要将她嫁给我?” 乔风:“我们并不知晓这是什么血症,只是找了一个郎中来看,郎中也未说这是什么可怕的病,只说不能让寨主再受伤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难怪呢。” 公孙琚:“这一次受伤,断然不能在不能让这位姑娘再习武了,伤了体内真气那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孟天楚:“那这么可以呢,我们不能将事情地真相告诉殷姑娘,她一定受不了地,有的时候人的心情决定人的身体。” 公孙琚听罢,道:“草民觉得知府大人说的身世,就看着知府大人对这个姑娘这么上心,一定是沾亲带故了。” 孟天楚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是这样,殷姑娘不过是我那六夫人的师傅而已,再说这一次也是因为我而受伤,所以才……” 这时一个丫鬟跑过来,道:“大人,殷姑娘醒了,在找您。” 孟天楚赶紧起身,乔风正要跟着去,公孙琚轻轻地拽了乔风地衣袖,笑着摇了摇头,乔风明白过来停住了脚步。 孟天楚急匆匆地来到殷素素的房间里,见殷素素果然睁开了眼睛,于是赶紧上前,低声问道:“殷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 殷素素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不要告诉我家姥姥。” 孟天楚低声说道:“你一出事。我们就都六神无主了,佳音和赛华佗都没有了办法,出于无奈,我就……” 殷素素秀眉一皱,孟天楚赶紧说道:“只是乔风来了,他没有告诉姥姥,你放心。” 殷素素这才松了一口气。孟天楚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成了这样,我真是不知道……让我这么说才好呢?” 殷素素淡然一笑,柔声说道:“我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吗?” 孟天楚想起公孙琚的话,心里一阵酸楚,坐在殷素素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道:“终于没有见发烧了,你要吓死我了。” 殷素素听孟天楚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真的没有关系了。” 孟天楚:“你要好好的将息自己地身体,明天是你十七岁地生日,我竟然……” 殷素素听了。道:“你都知道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 殷素素:“不要自责了,我这个病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没有了,也不是你的错。” 孟天楚:“殷姑娘,你……” 殷素素点了点头,道:“五年前,一次偶然地机会我听见乔风和我姥姥说起的时候知道了,然后我就找人仔细地询问过这个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人都要死的。” 孟天楚:“那你明明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为什么还要。你可以告诉我,我让别人去都可以,你这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殷素素笑了,道:“有什么不能心安的,若我还活着,你只要给万岁爷说我不嫁给你就是。” 孟天楚听了心里一抽,像是被针恨恨地给戳了一下,他看着殷素素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低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知道有这个病,所以才……” 孟天楚发现殷素素的眼里有泪,但是依旧微笑着对自己说道:“傻瓜,做不成夫妻,我们还是朋友,你说呢?” 孟天楚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地情绪,当初自己为了兑现给四位夫人的诺言这才说不娶殷素素,谁想殷素素竟然不是不喜欢自己,不是不想嫁给自己,而是不能,想到这里,孟天楚心如刀割一般,紧紧地握着殷素素的手,无语凝噎了。 殷素素:“今天你都知道了我有这个病,请不要在责怪我的高傲了吧,我也是凡人,也是一个渴望有人爱有人去心疼的女子,但我不能,你明白吗?” 孟天楚已经不能开口,担心自己一说话,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殷素素轻声说道:“好了,我叫你来是有正事给你说的。” 孟天楚稳定了自己地情绪,然后才说道:“你说。” 殷素素:“我知道我自己有这个病,所以时时都在寻访可以医治我这个病地良医和药方,前几日才打听到城外有一个神医可以医治我的这个病,但是此人不好找……” 孟天楚:“叫什么名字,我去给找就是。” 殷素素:“公孙琚。” 孟天楚笑了,殷素素见孟天楚笑,精神一振,道:“你是不是找到他了,你这么找到他的,他不肯出山的,你这么可以……” 孟天楚:“你不要激动,你现在不能激动的,知道吗?我告诉你好了,我是找到他了,就是他将你救过来的。” 殷素素半信半疑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说道:“我不会骗你地,上天保佑,柴猛也听说过这个人,于是我们就连夜去了,大概是我们的诚信打动了他,他和我们一起来了,乔风还差点打了他,以为他只是说说,徒有其表罢了。” 殷素素也笑了,道:“现在我就是担心姥姥那边了,他们让我回去给我过生日的。” 孟天楚:“不要担心,我让乔风回去一趟,就说我和晓诺留你在这里过生日就是。” 殷素素深深地看了孟天楚一眼,道:“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的笑容很干净,象那个和你一起玩耍嬉戏的孩子。” 孟天楚不解。道:“怎么,你从前见过我的吗?” 殷素素嗯了一声。 孟天楚道:“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 殷素素:“不给你说,我累了。” 孟天楚赶紧说道:“那好吧,你也说了不少地话了,你就好好地歇息着。” 殷素素想了想,小声地说道:“这是我和你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好嘛?” 孟天楚:“什么事情是你和我地小秘密,你的病大家现在都知道了。” 殷素素羞怯地扭过头去。孟天楚道:“你地意思是你喜欢我的事情吗?” 殷素素更加不好意思了,道:“去你的,我累了。” 孟天楚得意的笑了,道:“好吧,你好好休息,对了。明天是你的生日。告诉我,你想要我给你送什么礼物?” 殷素素闭上了双眼,轻轻地说道:“如果我明天还可以活着和你这样讲话,你就送我一样你最喜欢的东西吧。” 孟天楚:“傻瓜,你当然会活着,我不让你死。你就要给好好的活着,你这一辈子都欠我孟天楚地,不能成为我孟天楚的女人,不能为我生儿育女,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做我孟天楚的红颜知己,知道吗?” 殷素素没有睁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孟天楚轻轻地握了握殷素素温暖的小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被子里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门去。 就在孟天楚转身离去地那一瞬间,殷素素地眼角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孟天楚走出门去,然后来到隔壁左佳音的房间,在飞燕正在轻声给左佳音说话,便走了过去。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飞燕见孟天楚来了,正要起身,孟天楚赶紧让飞燕坐着,然后自己坐在左佳音的床头,轻声说道:“佳音,你感觉好些没有?” 左佳音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我是越发金贵了,做这么点儿事情都要晕倒,真是不中用了。” 飞燕连忙说道:“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忙了两天两夜了,不累到才怪呢。你就安心地修养,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 孟天楚:“对啊,不是还有飞燕和若凡的吗?左佳音:“赶紧把迥雪接进门吧。” 孟天楚:“我也想过,但最近哪里有时间呢?” 飞燕:“下午迥雪要过来,要不大家在一起商量一下,温柔现在不在,凤仪姐姐地身体还为康复,佳音和柳儿要操心殷姑娘和医馆的事情,天楚,你说,这么家里这么多人,可是一旦忙起来,好像就没有人了似的,说出去,人家都不相信。” 孟天楚:“说的也是,等年后,我们还是要多找一些能干的丫鬟和下人来,这件事情不能耽搁了。对了,李得福绸缎庄的案子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了。” 左佳音:“瞧我这个记性,一忙起来竟然全都给忘记了,简柠来了,我安排住在客房了,她应该还在等你,你赶紧去吧,说是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了。” 孟天楚听罢,立刻起身,道:“好,我这就去,如果这个案子里没有牵涉到那个叫柱子和文竹两个人,这两个人倒是可以留在府上一用,都是对主子十分忠心的人。” 左佳音:“不要担心家里地事情,你安心办你衙门地事情就好。” 孟天楚:“也好。”正要走,突然想起晓诺的事情,有转过身来,道:“对了,晓诺说是要进京和贤妃娘娘过年,我准了,你们看给她带点什么东西去,顺便给我也备一份给贤妃娘娘地礼,这个上面千万不要怠慢了。” 飞燕和左佳音都很惊讶的样子,道:“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孟天楚:“就在一两个时辰之前,反正她在家里什么也帮不上,还见谁都凡,她想走就走吧。” 左佳音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点了点头,孟天楚出门后。飞燕道:“佳音姐姐,你这么不劝劝天楚呢?” 左佳音:“我一直担心晓诺会因为若凡的事情和天楚怄气。如今若凡和天楚什么都没有,她都已经反对成这样,我想不如给她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也好。” 飞燕:“可是……” 左佳音长叹一声,道:“晓诺和我们不一样,从小就娇生惯养,没有一个人敢给自己说不,如今天楚身边的女人又不是她一个。难免总有冷落和疏忽的地方,她受了委屈,未必会给我们讲,自己一个人生气,时间长了,自然两个人就有了间隙。给他们一段时间吧。牙齿和舌头尚且还有打架的时候呢,你说呢?” 飞燕:“其实我觉得晓诺比温柔刚刚进门的时候好多了,而且她对我们几个都很好,也没有什么架子。” 左佳音:“这一点晓诺做的是比温柔好很多,但是她对我们虽好,但是她对若凡一直很排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若凡这么可怜,我们也不能敢人家走,你说呢?” 飞燕:“唉,不知道天楚到底是这么想地。” 左佳音:“他们其实还是对彼此都有意的,不过,实际尚不成熟罢了。” 飞燕:“其实,天楚是一家之主。他想娶谁。想纳谁为妾都是他自愿地,我们做女人的。这么可以说不呢?” 左佳音笑了,道:“现在说的好,你想一想当时听说迥雪要过门,我们三个这么给天楚脸色看的?” 飞燕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嘿嘿,其实,咱们现在家大业大,天楚就是再娶六个也无所谓啊。” 左佳音:“赶紧给我闭嘴啊,你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千万别让你给说准了,那这个家里才热闹了呢,这才六个我感觉已经头大了。” 飞燕:“不过我还真是怀念只有我们三个和天楚在一起的日子,多有意思啊。” 左佳音:“声音小些,小心隔墙有耳。” 飞燕捂嘴偷笑,道:“好了,好了,不与你说了,我还有一大堆地事情要忙,你好好地将息着,有什么事情我会来告诉你的,你好好睡吧。”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给贤妃娘娘的礼物选好之后先拿去给凤仪看看。飞燕:“真的要让晓诺走吗?” 左佳音:“若是不想让晓诺走,我倒有个主意。” 飞燕笑了,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说服天楚的。” 左佳音摆了摆手,道:“不是我,是若凡。” 孟府后花园的腊梅和红梅开地正好,人穿梭其中便觉得心旷神怡,不觉陶醉其中了。 晓诺却是落寞地,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两个丫鬟远远地站着,不敢出声,这时听见有脚步声,晓诺没有回头,却希望是孟天楚。 脚步声近了,晓诺听见果然是孟天楚的声音,不觉偷笑一声,却依旧没有回头。 孟天楚见晓诺没有搭理自己,便坐在了晓诺身边,然后说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晓诺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冷冷地说道:“不用知府大人操 孟天楚:“知府大人不一定操心,但我是你的相公,问问总还是可以的吧。” 晓诺没有好气地说道:“那也不用,反正你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你关心她们去好了。” 孟天楚回头让一旁的丫鬟退下了,这才搂着晓诺的肩膀,道:“晓诺,说句你不爱听地话,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和我怄气。” 晓诺见孟天楚搂着自己,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道:“我没有和你怄气。” 孟天楚握着晓诺的手,道:“你师傅命悬一线,却是因我而起,金刚石粉末一案初现端倪却还没有定论,雪儿的满月,迥雪过门,以及佳音的医馆,太多的事情了,你这么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和我辩嘴怄气呢?” 晓诺委屈地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和你怄气,可是你也不该当着那个女人地面说我。” 孟天楚笑了,道:“好吧,我已经让她离开我们孟府了,这一下你总该高兴了吧?” 晓诺看着孟天楚,道:“你不要逗我开心。” 孟天楚:“我过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地,她走了。” 晓诺这一下高兴了,站起身来,道:“她不是想……想做你的女人吗,她有没有地方去,她这么肯走?”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是我地夫人,可是她不是我的什么人,所以你不高兴让她留在府上,我让她走,她也不得不走,你说呢?” 晓诺高兴地搂着孟天楚的脖子,道:“天楚,是真的吗?” 孟天楚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不会骗你的。” 晓诺:“天楚,以后我会帮着飞燕为家里做事的,你对我这么好,我再也不和你怄气了。” 孟天楚:“那京城呢?” 晓诺笑了,道:“东西都准备了,就让娘带去好了。” 孟天楚:“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必须和你好好的说一说。” 晓诺见孟天楚郑重其事的样子,自己也就严肃起来,点了点头,道:“天楚,你说。” 孟天楚:“场面上,柴猛和屠龙都是我的属下,我是他们的主子,但私底下他们却和你一样,是我孟天楚最亲近的人,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和自己有什么不同,我知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仵作出身,而你……” 话被晓诺给打断了,晓诺连忙说道:“好了,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这样了。” 孟天楚笑着牵着晓诺的手,道:“那就好,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师傅。”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发现孟天楚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愁云。 阅读本书最新章节百度搜:78免费,请收藏地址:【】【】【】.【7】【8】【x】【s】.【c】【o】【m】,无广告,免费下载txt,更新快! 第512章 女人的无间道 十天之后。 这天晓诺按照飞燕的嘱咐去库房给各房领一些生活必需品,谁想到了库房,却傻了眼儿,库房的下人说出一堆让晓诺听不明白的东西,晓诺蒙了,道:“从前飞燕来,也是这样领的吗?” 下人恭敬地回答道:“从前是老何头负责的,如今老何头请假回家过年去了,四夫人有一阵子没有来过了。” 晓诺:“那这期间是各房自己来领吗?” 下人笑了,道:“自然不是,是林姑娘来领的。” 晓诺一听是林若凡来的,心里不快,便道:“算了,我去帮飞燕做别的事情,回头让飞燕自己来领算了,没有想到这么麻烦。” 下人没有看出晓诺的不快,便道:“以前是挺繁琐的,后来林姑娘给各房定了一个册子,各房缺什么就将东西写在册子上,林姑娘月底的时候一一收了,然后来库房领,这样就方便多了。” 晓诺不满地说道:“我就不相信孟府少了林若凡这个家还不转了,哼!”说完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弄得下人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了。 接下来类似的事情弄得晓诺更是哭笑不得,这才发现平日里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事情要去张罗的,自己不认输不行了。 这一天,左佳音和柳儿出去张罗医馆葯材的事情,这葯材的事情说妥了,不是还需要一些在医馆有做事有些经验的伙计和账房,这些飞燕和之前一个医馆的掌柜说好了,今天去见人,家里的人一下走空了,突然说是柴房和洗衣房的下人有两个要结月钱,说是和飞燕之前已经说好了的,晓诺让人家等着也不好。思前想后先用自己的钱给人家结了,等下人一走,晓诺终于忍无可忍,决定等飞燕回来后找她好好地谈一谈。 晓诺来到飞燕的房间,突然听见孟天楚和飞燕在房间里说话,正要敲门进去,突然听见在说林若凡的名字。于是停住脚步在门口偷听。 飞燕:“晓诺最近是挺好的,处处都来给我帮忙,实在是难为她了。” 晓诺在门外暗自得意。 孟天楚:“那就好,我还担心她会说辛苦会说累呢。” 飞燕:“不是说她不好,虽然她这么辛苦帮我,但却是帮不上我什么忙,天楚,实在不行还是将若凡叫回来吧。” 孟天楚:“不可,晓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谁都好。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一个若凡。” 飞燕:“我也觉得蹊跷。” 孟天楚:“算了,若凡走了就让她走吧,我又不能娶她,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幸福”燕:“说的也是。” 孟天楚:“对了,你抽空给若凡送给吃地穿的去,她一个人住在城外的小屋里,你不是她又病了吗?记得找个郎中给她看看,她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 飞燕:“我知道了,你声音小些。不要让晓诺听见了,她会不高兴的。” 孟天楚:“其实晓诺很善良,为人也很大度。很豁达,再说若凡已经走了,她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若凡受苦的。” 飞燕长叹一声,道:“好了,不说了,我也要去忙了。” 晓诺听见飞燕朝着门边走来。赶紧转身就跑,刚到墙角拐弯处,就摔了一脚。 飞燕出门,听见有人哎哟一声,捂嘴偷笑,假意说道:“是谁啊?” 晓诺不敢出声,孟天楚看见墙角还有一只绣花鞋。忍住笑。道:“大概是你听错了,好了。我去衙门了,你忙你的吧。” 说完,孟天楚和飞燕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离去了。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的婚期在殷素素醒来的半个月后如期举行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在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身上算得上是再确切不过了,这么偌大一个孟府,不光是又多了一个夫人,最主要的是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再也不需要这样两地相思了,新婚燕尔,恩爱自不必多说,他们关起自己地小院儿整日在里面恩爱,外面的人还是要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一个孟府,各干各自的事情,谁也不耽误谁。 加之吴敏一案已经完结,原来是喜红从李得福的口里得知杜琴和吴敏的事情之后,觉得自己当上那得福绸缎庄的梦想就要成为现实,几经思量之后,她发现李得福总是给杜琴常常从医馆带回去一些医治头疼的葯丸,喜红和从前的相好小四商量过后,就在这葯上动了手脚,原想是害死杜琴的,谁想吴敏坏事做尽,竟把吴敏给害死了。 喜红和小四锒铛入狱,李得福和杜琴带着孩子继续过自己地小日子,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不过李得福和杜琴经历过这样一场患难过后,感情倒是好了不少,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喜红的孩子自然不是李得福地,而李天骄却是李得福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结局好像不错,孟天楚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就在孟天楚和慕容迥雪痴缠的同时,晓诺却带着柴猛和柳儿除了孟府,策马去了城外。 一处低矮的茅草房,简陋的木栅栏,门外一棵秃枝的垂柳,北风肆意地刮着,茅草房在风中仿佛摇摇欲坠,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胆战。 晓诺翻身下马,她从小就会骑马,而且骑得很好,柳儿则不行,一路下来,感觉都要散架了,柴猛体贴地将自己地媳妇儿从马上扶下来,自上次和孟天楚谈过之后,晓诺对柳儿和柴猛的态度也明显有了转变,见柳儿这般艰难,有些过于不去,便走上前去,道:“我竟然忘记很多女子都是不善骑马,今天真是难为你了。走的时候你给我说一声也好。” 柳儿赶紧说道:“六夫人不碍事的,柳儿哪里有这样的娇贵。” 柴猛也笑着说道:“六夫人,让她骑骑马也好,总比天天出门不是轿子就是马车的,小心成个胖姑娘。” 柳儿嗔怪道:“你才胖呢。” 晓诺见小两口这样的恩爱,不禁笑了,然后指着面前地茅草房对柴猛说道:“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柴猛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六夫人,不会有错地,上次我陪着四夫人带着郎中来过。” 晓诺点了点头,推了推柴门竟然开着,便走了进去,柴猛和柳儿赶紧跟上。 走到门前,晓诺还未开口,就听见屋子里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晓诺回头看了看柳儿,柳儿会意。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大概是外面地风太大,屋子里的人没有说话。 柴猛见状大声地叫道:“林姑娘,我是柴猛。” 屋子里终于有人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晓诺见林若凡憔悴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由一阵酸楚,却不知说什么好。 林若凡大概也没有想到晓诺会来,愣了一下,赶紧躬身施礼。晓诺上前将林若凡扶起,林若凡倒退几步,低头说道:“柴猛。谁叫你将六夫人带来了?” 柴猛:“我…” 晓诺微笑着说道:“若凡,是我自己要来的,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林若凡低头说道:“六夫人,请回吧,小心我的风寒感染到你就麻烦了。” 林若凡看了看屋子里不过就一张床。两把椅子,一个木箱便是桌子了,连火盆都没有一个,冷飕飕地让人不禁汗毛都竖了起来。 晓诺转身对柴猛说道:“你带着柳儿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有话对若凡说。” 柴猛听话地带着柳儿出去了,门嘎吱一声在晓诺身后关上,屋子里顿时昏暗起来。 晓诺自己找了一把椅子走下。然后对还站在门边的林若凡说道:“过来坐吧。” 林若凡没有动。只是说道:“六夫人您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若凡敢坐着听。” 晓诺:“好吧。随便你。” 晓诺看见木箱旁一个炉子上放着一个葯罐,炉子里还有一丝火光。 晓诺:“若凡,天楚让你走,你是不是埋怨我了?” 林若凡:“若凡不过是个下人,主子让我走,我不敢埋怨。” 晓诺笑了,道:“你这么说,就是埋怨了。” 林若凡没有说话。 晓诺:“要不你到总督府去陪着我娘吧,她一个人孤独,你陪着她,她也有个伴儿。” 林若凡:“老夫人不是进京了吗?” 晓诺:“你消息倒是挺灵地,是,她是进京了,不过还要回来的,所以…” 林若凡打断晓诺的话,道:“多谢六夫人好意,不用了,若凡哪里也不去,这里挺好的。” 晓诺看了看屋子,道:“你没有必要和我倔,这样你占不到一丝便宜,我是天楚的夫人,他不会因为你不要我,这一点你明白吗?” 林若凡:“我没有想和六夫人您争。” 晓诺笑了,道:“你和我争什么?你有什么资本和我争呢?” 林若凡没有说话,晓诺接着说道:“我不过是不想让你继续在这里受苦,给你一个机会,总督府不比孟府差,知道吗?” 林若凡:“多谢六夫人好意,若凡说过了,哪里也不去。” 晓诺起身走到林若凡身边低声说道:“你以为你在这里坚持着,天楚就会心软接你回去吗?我告诉你,只要我晓诺不张口,你就回不去,信不信?” 林若凡抬眼看了看晓诺,柔声说道:“六夫人,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为人很好,不会难为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的,如今若凡已经离开了孟府,不会再去打搅您和大人的生活,您也不要再来看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好的。” 晓诺想了想。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喜欢天楚?” 林若凡笑了,道:“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呢?” 晓诺咄咄逼人,道:“可是你想了。” 林若凡:“不瞒您说,孟大人地为人那么好,若凡是很喜欢,但您也知道。若凡没有痴心妄想他可以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家,我只要安心的守在他地身边,做奴做婢已经很好了。” 晓诺:“那如果他愿意要你做个填房呢?” 林若凡:“六夫人您是在试探我?” 晓诺:“我在问你。” 林若凡:“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他如果要我,我林若凡不会拒绝的。” 晓诺冷笑道:“瞧,我就说你有这个想法。”说完打开门,在柴猛和柳儿站在门口,晓诺知道他们一定是在偷听,也不说什么。道:“将马匹上的衣物和吃的卸下来,然后我们走。” 林若凡走到门口,低声说道:“六夫人慢走。晓诺扭头看了看林若凡孱弱的身子,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便说道:“若凡,不要怪我,你若是想通了去总督府就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若凡微微一笑,道:“若凡不送了。”说完,转身进了屋子里。 王译突然来找孟天楚,说是关在牢房里的月儿急着见他。孟天楚不想去,那个月儿大概知道孟天楚会拒绝见她,便托王译转告说是如果不见自己就绝食。饿死在牢房,等不到刑部的最终结果如果她就死了,孟天楚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地。 慕容迥雪便劝解道:“那月儿大概真有急事找你,你还是去吧。”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这样说,想了想,便带着王译去了府衙大牢一趟。 十几天不见月儿。月儿仿佛脱形了一般,眼眶凹陷,脸色苍白,头发也披散着,依然一身粉红的棉衣长裙,却有些脏了。 月儿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地从修长的指尖滑落。一双水汪汪地眼睛如今也有些无神和呆滞了。 孟天楚走到门口,说道:“你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 月儿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见孟大人神采奕奕,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孟天楚:“废话少说,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的神秘样子,我不相信什么读心之术。” 月儿大笑,起身走到孟天楚面前,突然不笑了,郑重地说道:“孟大人,求你,月儿死前想见一个人。” 孟天楚:“你爹还是你娘,还是习捡?” 月儿:“习捡。” 孟天楚:“走了,早就走了,就在你关进来的第二天他都走了。” 月儿:“我知道他走了。” 孟天楚:“那你叫本官来做什么?” 月儿:“帮我找他回来。” 孟天楚笑了,道:“习捡如今是自由之身了,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本官如何找到他?” 月儿:“正月初四是他养母的生日,他应该会回来祭拜。” 孟天楚:“你把他害成那样,他不会想要见你的。” 月儿:“孟大人,你地心里有过自己最爱地人吗?你的那么多女人,她们问过你这个问题吗?” 孟天楚见月儿目光游移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象x光一样想要洞穿自己的思想,孟天楚道:“你是不是关在这里给关出毛病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本官就走了。” 说完正要转身离去,月儿说道:“你不是不相信我会读心之术吗?我们来做个交易。孟天楚冷言道:“我不和犯人做交易。” 月儿:“如果我告诉你,你最爱的那个女人不在你六位夫人之中,如果我猜中,你就让习捡来见我。” 孟天楚大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如果不爱她们,我娶进门来做什么?” 月儿也笑,却是冷笑,道:“娶进门来给你生儿育女啊。你们男人不就想用征服女人地多少来证明自己有多大地实力吗?但爱也有很多种,知道吗?” 孟天楚反嘴相讥道:“你这么明白,为什么失去了习捡?” 月儿也不恼,道:“孟大人,您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你爱三夫人和爱六夫人的感觉不是一样,一个是自己地知己。知己知彼那是心灵深处地交流,一个却是可以唤起精神和肉体上共鸣的女人,都是爱,但爱的感觉不一样。” 孟天楚难得再听这个女人絮叨下去,径直走出牢房,只听见月儿还在说道:“男人在没有遇到自己最爱地那个女人的时候,总是以为爱都是一样的,当你遇到了,你就会知道还有一种爱是的软肋,哈哈哈哈…” 孟天楚忿忿地说道:“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王译:“我看也像。” 回到家中后。公孙琚找到孟天楚说是要和他商量一下殷素素的医治方案,孟天楚便离开了慕容迥雪的院子和公孙琚一起来到了左佳音地院子,自殷素素受伤后一直没有挪动过地方,左佳音地卧房如今成了殷素素的房间了,左佳音则搬到隔壁去住了,两个人随时还在一起说说话,相处甚好,今天左佳音带着瑾儿到凤仪院子里看雪儿去了,所以殷素素一个人在房间里躺着。 听见孟天楚进门的声音,殷素素笑了笑。道:“新郎官今天这么有空来我这里看看了?” 孟天楚坐上前去径直坐在殷素素床前的椅子上,然后笑着说道:“休要嘲笑我,对了。我来过几次你都睡着,不要以为我没有来看过你。” 殷素素:“我知道你来过,丫鬟都告诉我了,可是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孟天楚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殷素素,殷素素一见是个荷包,便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敷衍我的。” 孟天楚:“我如何会敷衍你呢,打开荷包看看。” 殷素素打开荷包从荷包里倒出一样东西来,原来是一枚银戒指。殷素素拿着戒指看了看,道:“做的倒是很精致地,不过不像是给我买地,因为这么大,我总不能戴在大拇指上。” 孟天楚低下身去。道:“这个可是个稀罕物。我一直戴在我的无名指上,知道吗?都说无名指是最接近心脏地地方。你说你要我最喜欢地一样东西,它就是了,信不信随便你。” 殷素素:“真的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这个戒指其实是他从现代带过来的,原本是不值什么钱,但毕竟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比起这些到了古代之后才穿戴的东西来讲,这确实是孟天楚最心爱的东西了。 殷素素:“可是我戴不上呢。” 孟天楚笑了,指了指荷包,道:“里面还有一样东西。” 殷素素往荷包里一摸拿出一根红绳来,孟天楚道:“这是我自己编的,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殷素素捂嘴笑了,道:“你自己编的?还挺好看的。” 孟天楚:“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殷素素笑着点了点头,道:“那这个红绳又是做什么呢?” 孟天楚将红绳穿过戒指,然后将殷素素扶起身来,将红绳在殷素素的脖子上系好,然后说道:“将这个戒指放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你愿意吗?” 殷素素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一阵甜蜜,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细心地一面,不禁心头涌出万分感动来,连连点头,道:“愿意。”说完小心将这枚戒指放在了自己的亵衣里,对着孟天楚甜甜一笑。 孟天楚笑着将殷素素重新扶下躺好,然后说道:“对了,你上次说你在拒绝嫁给我之前见过我两回,我一直很好奇,可不可以告诉我?” 殷素素笑着点点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孟府后面地小河边上,当时是正午,按理说河边没有什么人。可是你却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打闹嬉戏,但是我们的车停下给马喂水,所以看见你了,但是你大概忘记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瞧我这个记性,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大概是和我养子在一起玩耍。那第二次呢?” 殷素素:“第二次见你,是在集市上,当时我们的马儿大概速度太快,和身边有一个姑娘,是谁我忘记了,但我一直记得你当时的表情,那个表情让我记忆深刻,我探出头来看你,你也看见我了,可是你地表情并不是愤怒。而是…” 孟天楚突然想起来了,那一天,他事后无数次还常常在梦里重复地那个镜头,那天他带着迥雪和柴猛去找吴哲,就是贺丁的案子里受害人的父亲,那一天,迥雪确实吓坏了,但是自己却被车里探出的那一张冷艳的容颜给震惊了,孟天楚惊讶地看着殷素素,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殷素素见孟天楚这样的惊讶。道:“怎么啦?” 孟天楚赶紧遮掩道:“没…没什么,就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从前也是见过我地,呵呵…” 殷素素也笑了。道:“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给我这样礼物吗?” 孟天楚赶紧点头,有摇了摇头,道:“哦…不是,是公孙琚先生让我来找你商量一下,说是看你能不能和他一起进山疗养?” 殷素素:“进山,那要去多长时间。你去吗?” 孟天楚感觉自己都有些感觉错乱了,于是站起身来,道:“你先歇息着,我去找公孙先生再商量一下,不去就算了。” 殷素素:“我没有说不去啊?” 孟天楚已经走出门去了,殷素素不解,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是怎么啦。我又没有说不去。真是地。” 孟天楚一个人从殷素素的房间里走出来,正巧遇到从外面回来也是心事重重地晓诺。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见谁,竟然擦肩而过了。 孟天楚不知不觉地走到夏凤仪的院子里,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便信步走了进去。 左佳音见孟天楚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赶紧抱着瑾儿走了过来,瑾儿一见孟天楚高兴地嘴里直嚷嚷,但是他还是只会喊娘,不会喊爹,这样孟天楚多少有些郁闷,孟天楚将瑾儿抱到自己怀里,小心将瑾儿嘴角的口水擦去,然后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左佳音和夏凤仪对视了一眼,夏凤仪笑着说道;“瑾儿,这么不喊爹呢,你看你爹多伤心啊?” 孟天楚勉强地笑着说道:“不用着急,他总会叫我的。” 左佳音:“天楚,你这么啦?好像很心不在焉的样子。”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道:“有吗?” 左佳音笑了,道:“大概是我想多了,如果你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孟天楚:“没有关系,我不累,就是过来看看瑾儿和雪 突然瑾儿伸出一双小手捧着孟天楚的脸,仔细地看着,孩子的眼睛很黑很亮也很干净,不大人的眼睛不一样,大人地眼睛再是好看,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变得不再清澈明亮,而小孩子的却很单纯。 孟天楚见儿子盯着自己,自己也认真的看着他,突然一下瑾儿笑了,咯咯咯咯地十分的开心,瑾儿的举动让大家觉得很奇怪纷纷地走到孟天楚面前看着孟天楚。 左佳音:“没有什么啊,瑾儿我还以为你爹的脸上长了麻子呢,你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 孟天楚也逗瑾儿,道:“瑾儿,你见到爹的脸上有什么吗?这么高兴,给爹说说。” 瑾儿只顾笑着,孟天楚被瑾儿这样开心的笑容也给逗笑了,暂时忘却了之前的事情。 眼瞅着还有半个月地样子就要过年了,案子一结,孟天楚决定去看看徐渭,这么长时间一来,他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看看这位拜把子兄长,总不能因为徐渭落魄了,自己就疏远了人家,好在左佳音将徐渭安置在城外一个不错的寨子里,还找了两个丫鬟和下人伺候着。徐渭的日子虽然不及从前那样风光,但也总算舒适,常常是独自煮酒对弈,自言自语也好不快活。 孟天楚决定了,就和左佳音说了一声,左佳音于是带上柳儿和柴猛和孟天楚一起去,家里最近有飞燕和晓诺忙活着。晓诺虽然笨手笨脚,但也揪着一股劲儿,认为孟家没有林若凡一样可以,其实她不知道那是孟天楚和左佳音她们四个商量出来地一出苦肉计,知道她心软一定会去看林若凡,谁想林若凡比晓诺还倔,这下好了,两个人杠上了,谁也不肯先低头,慕容迥雪只好将在病中的林若凡先接回了自己的家里让家人照顾着。对晓诺大家却一直隐瞒着没有说。 孟天楚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装在车上正要出发,晓诺追出来了,道:“你们是出城去吧?” 左佳音点头,忙着装车没有说话。 晓诺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如果…如果顺路,就把若凡这个死妮子给接回来吧。” 孟天楚和左佳音相视一笑,孟天楚道:“你还在气头上,我看就算了,这样若凡也未必就肯回来了。” 晓诺气又上来了,道:“天楚。你就告诉她,这些本该是她做的事情,不该让我这个当主子地来替她忙活儿。让她赶紧回来干活儿,还和主子怄什么气,说出去都是欠扁的。” 左佳音忍住笑,道:“那我们去试一试吧,这么长时间没有去看她,希望她还活着。” 晓诺连啐几口。道:“她不要给我装病,我让柴猛去看过了,听说还活着。” 孟天楚:“好,好,好,你就不怕她回来以后…” 晓诺朝着孟天楚地腰间就是一拳,孟天楚真是被打疼了。哎哟一声。晓诺只当他是装出来的,哼哼地说道:“你若是敢要她做你的女人。我晓诺就死给你看。”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你除了死给我看,你还有别的方法吗?” 晓诺天真地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还没有想到,想到之后告诉你,你们先去吧。” 孟天楚见晓诺转身进了大门,再也忍不住和左佳音一起笑了起来,柳儿一旁说道:“其实六夫人的心好着呢,那天回来地时候,我见她难过得很,还让柴猛给若凡姑娘拿过几次葯呢孟天楚让大家上车了,车子驶出巷口之后,孟天楚才说道:“这一点晓诺的确是这样,她没有凤仪宽容,但很善良,没有佳音聪明,但却机灵,没有温柔刚烈,但却倔强,总是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地优点和长处。” 柳儿:“那是大人您地福气呢。” 孟天楚笑了,握着左佳音的手,道:“对了,回头路过千味斋地时候给殷姑娘带一些她最喜欢吃的千层酥和桃酥回去。” 左佳音点点头,道:“那公孙先生却是医术了得,我和柳儿商量着,看能不能将他留在我们医馆里,到时候可是如虎添翼的好事情。” 孟天楚:“也行,但是就不知道公孙先生自己的意思了。” 柳儿:“公孙先生我看为人坦诚正直,虚怀若谷,若是真的可以留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孟天楚:“好吧,什么时候我去试探一下他地口风,看他愿不愿意吧。” 左佳音:“对了,昨天我去和殷姑娘聊天的时候,发现她竟然说之前就和你认识了,你这么没有告诉过我呢?” 孟天楚心里一动,漠然地说道:“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左佳音没有再追问,转移了话题,道:“对了,那若凡我们接回来吗?” 孟天楚笑了,道:“接回去吧,人家晓诺一个公主都低头了,若凡再是拧着,就没有必要了,你说呢?” 左佳音:“我也是这个意思。” 突然马车停下了,柴猛掀开车上的帘子,将头探进来,道:“大人,好像是府衙的狱卒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孟天楚起来探身去看,果然是衙门大牢的狱卒,便道:“为何拦住本官的马车?” 狱卒赶紧上前躬身施礼,然后说道:“大人,是那月 孟天楚不由紧皱了一下眉头,道:“她还真是本事了,竟然让我的手下来替她跑腿儿,说吧,她又怎么啦?” 狱卒走到孟天楚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孟天楚接过打开一看,看过之后对那狱卒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狱卒:“月儿姑娘…” 孟天楚平静地打断狱卒的话,道:“好了,我急着赶路,你就说我都知道了便是。”说完重新坐回车里,狱卒也赶紧应声让路,让孟天楚他们的马车通过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地脸色一下不好看了,便小心地问道:“天楚,怎么啦?” 孟天楚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信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柳儿见孟天楚发火了,知趣地走出车外陪着自己相公去了。 左佳音赶紧捡起信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落魄之人,当远离之;心爱之人,当守护之;可怜之人,当帮助之。 左佳音看过之后,道:“这个月儿难道真的会读心之术?”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半晌,道:“她如何知道我要去找徐渭?” 左佳音:“我也觉得奇怪,那所谓地心爱之人,是说的若凡吗?” 孟天楚看了左佳音一眼,道:“不知道。” 左佳音:“那可怜之人呢?” 孟天楚一股无名火冲上来,让他不由地大叫道:“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左佳音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孟天楚的手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让你烦心的事情了,随她吧,好嘛?” 第513章 红豆 左佳音见孟天楚的脸色一下不好看了,便小心地问道:“天楚,怎么啦?” 孟天楚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信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柳儿见孟天楚发火了,知趣地走出车外陪着自己相公去了。 左佳音赶紧捡起信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落魄之人,当远离之;心爱之人,当守护之;可怜之人,当帮助之。 左佳音看过之后,道:“这个月儿难道真的会读心之术?”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半晌,道:“她如何知道我要去找徐渭?” 左佳音:“我也觉得奇怪,那所谓的心爱之人,是说的若凡吗?” 孟天楚看了左佳音一眼,道:“不知道。” 左佳音:“那可怜之人呢?” 孟天楚一股无名火冲上来,让他不由地大叫道:“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左佳音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孟天楚的手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让你烦心的事情了,随她吧,好嘛?” 孟天楚镇定了一下,稳住自己躁动的情绪,他发现自己每次见这个月儿之后,总是会有一些失神落魄的感觉,这个女人难道真是女巫不成? 孟天楚想了想,道:“佳音,你也是学过一些这样的东西的,你相信吗?” 左佳音:“其实世间本无读心之术。不过是一些巫术罢了。” 孟天楚:“其实细想想,月儿地娘仿佛也会一些读心之术似的,她和习家三个男人都脱不了干系,甚至让李得福这个带了十几年绿帽子的男人只见了她一面就肯原谅了从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难道真这么神奇吗?” 左佳音:“既然有这么多疑问,我们不如揭开这个谜底,看是不是月儿和她的娘真有这样高超的本事。” 孟天楚:“对,我们先去看看徐渭,然后直奔得福绸缎庄,如何?” 左佳音笑了。道:“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以?” 孟天楚:“不妨说出来听听。” 左佳音:“我们先去得福绸缎庄,既然月儿知道你要去徐渭那里,她专门叫人送信来提醒你,让你不要去,那么我们暂且听她一回,先不要去了。” 孟天楚:“可我们给徐渭说好了的。” 左佳音叫柴猛停下了车,然后说道:“让柴猛送我们去得福绸缎庄,然后将车上的东西让柴猛送到徐渭那里去,然后回来接我们就是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不,我们还是去徐渭那里,大概月儿知道我们看了这张纸条会有这样的打算,我就偏不按照她的想法来,走我们先去徐渭那里。”左佳音见孟天楚执意要去,便让柴猛驾车,然后给柴猛使了一个眼色,柴猛明白了,让柳儿驾车,自己半路跳下车去。回去叫人去了。 车子来到了城外地一处新宅,虽然不大,但也是红墙碧瓦。独家小院看起来也挺惬意。 孟天楚走下车来,这才发现柴猛不在车上,柳儿一个人驾车,已经是冻得小脸红彤彤的了。 孟天楚赶紧让左佳音扶着柳儿下车走走,然后对左佳音说道:“这么,你担心月儿的话不幸言中。我们会有危险?” 左佳音笑而不答,而是走到门前敲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孟天楚有些警觉了,左佳音示意柳儿和孟天楚回到车上去,自己正要将门击烂,谁想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下人慵懒着走出门来。边打哈欠边揉着依然还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看左佳音。这才发现是知府大人的三夫人来了,赶紧转身朝屋子跑,大声地叫道:“老爷,三夫人来看您来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瞧瞧,我从来没有来过,竟没有人认得我。” 左佳音:“不认得好,若是认得的话,刚才那个下人的脚大概就要吓软了。” 很快徐渭就走了出来,一见孟天楚,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走向对方,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大笑起来。 徐渭:“贤弟听说又是新婚不久,我看你都快成月月当新郎了。” 孟天楚:“仁兄气色不错,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多饮了几杯,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睡着不起?” 徐渭笑着给左佳音施礼,然后将孟天楚和左佳音还有柳儿迎进门来,道:“起是自然起来了,知道你们要来,怎么也不会今天睡什么懒觉吧,我方才和厨房的下人在杀鸡,准备给你们****汤呢。” 孟天楚大笑,道:“仁兄还会杀鸡?” 徐渭感叹道:“从前是杀人,如今不能杀人了,只有杀鸡了吧。” 孟天楚唯恐徐渭看见自己便想起从前的伤心事来,赶紧转移了话题,道:“说起鸡汤,自然是没有酒好喝了,今天我一定要陪着仁兄好好喝上一顿,我们是不醉不归呐。” 柳儿叫了下人去将车上地东西卸下,徐渭则领着孟天楚和左佳音进了自己的前厅,看来是真的准备的很好,不仅烧了火盆还准备了点心和炒了的瓜子和花生,屋子里既暖和又干净,看来徐渭是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下人端上茶水来,然后退下了,徐渭道:“这里什么都是三夫人从贤弟家里给我拿来的,没有我自己的东西。” 孟天楚笑着说道:“一家人何须这样地客气?” 徐渭发现今天孟天楚身后没有跟着随从。便道:“你到我这里来,该带着一些人的,这样安全。” 孟天楚笑了,道:“你已经归隐山林,若非还有人对你不甘?” 徐渭:“我不让三夫人带着你来,就是担心你地安全,我自己死了,倒也罢了,可不能连累你。” 孟天楚笑了,道:“没有那么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没有关系,你我难得聚在一起,不要说这些事情了,既然有现炒的瓜子和花生,我们就不要喝茶,喝酒好了。” 徐渭一听,道:“贤弟说的是,我专门给你留了你最喜欢喝得桂花酒。我这就叫人去拿。”说完起身出去了。 左佳音:“你看连徐渭都这样说了,还是小心一些地好。” 孟天楚:“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不要让徐渭看出来的好,他在这里我看挺好的,如今活着就是幸福了,你说呢?” 左佳音点了点头,这时徐渭进来,两个人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在徐渭家里待了两个时辰之后,孟天楚微醺地走出了徐渭家的门,这时徐渭已经大醉。根本不能出来送孟天楚,大概是心情的原因,孟天楚明白徐渭为什么这样轻易就醉了。换做是谁,大概都不能释然吧,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却要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家里呆着,和几个下人丫鬟在一起过日子,那也是一种无奈。用徐渭自己地酒后真言来说,那就是生不如死。 左佳音扶着孟天楚出了大门,见柴猛站在门外,身后还站着三四十个地侍卫,个个都背着短刀长剑的。 孟天楚指着他们笑着说道:“你们真的以为就有人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刺杀本官的仁兄吗?” 柴猛侧身让出一步,孟天楚一看,就在柴猛的身后竟然躺着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已经气绝身亡。 孟天楚的醉意一下好像没有了。走到那几个人面前。柴猛道:“大人,好在我们来地及时。他们一共七人,被我们杀死了五人,两人受伤逃跑,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孟天楚怔怔地说道:“他们还要怎样,人家一个大男人已经混到只有杀鸡地份儿上,他们还穷追不舍吗?” 柴猛:“大人,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您看是不是在徐渭这里多加派些人手帮忙?” 孟天楚想了想,道:“不能让徐渭知道了,这样他会疯掉地。” 左佳音:“这样,我们给徐大哥地房间里修建一个机关暗道,如果有事,他还可以逃脱,你说呢,天楚?”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和在家里加派人手还不是一回事。” 左佳音:“那怎么办呢?” 孟天楚:“就这么着吧,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 左佳音:“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孟天楚上了车,转身对左佳音说道:“如果今天我们不来呢?” 左佳音不说话了,孟天楚走进车去,然后又探头出来说道:“修建一个暗道需要多长时间?” 左佳音笑了,道:“三天,最快三天。” 孟天楚:“明日给徐渭吃个可以让他睡上三天都可以不醒的葯,然后将他转移个地方,等暗道修好了,再把他送来就说这个暗道从前就有的,只是修建这个寨子的人忘记说了。” 左佳音赶紧应声说是,柳儿小声说道:“三夫人,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左佳音低声说道;“大人是不想让徐渭活得诚惶诚恐的,大人是为徐渭好。” 赶到得福绸缎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李得福没有想到知府大人晚上突然造访,他正在杜琴的房间里,两个人正在盘点,孟天楚他们突然一来,两个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将孟天楚他们迎到了大厅坐下。 孟天楚笑着说道:“杜琴,本官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杜琴赶紧笑着说道:“知府大人哪里地话。您随时来都不会有打搅我们的道理。” 孟天楚:“对了,昨天去看过你的女儿了,最近你去过吗?” 杜琴脸色一变,马上又笑了,不过笑得十分勉强,李得福道:“我让小珍去看看,她推说咱们店铺忙,一直不肯去,其实我李得福不是一个小气地人,再说那个姑娘也是小珍的亲生女儿。去看看也没有什么。” 杜琴对李得福说道:“得福,你让柱子帮你将剩下的那点活儿做了吧,明天还要进货呢,没有时间。” 李得福有些不好意思离开,孟天楚自然知道杜琴是想支走李得福,便说道:“李掌柜,杜琴说的也对,本官一向不拘小节,你也不必拘礼,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李得福这才满脸堆笑地走出门去了。 等李得福走了。杜琴这才说道:“知府大人,月儿不会认我这个当娘的,奴家也不想去看她的冷脸,经历过这么多地事情后,奴家只想安心地和得福过日子了。” 孟天楚:“我们来之前,你就没有感觉到我们会来地吗?” 杜琴笑了,道:“知府大人,奴家之前还在想呢,您深夜来访应该是有事要说的,现在奴家明白了。你是为月儿读心之术而来,是吗?” 孟天楚:“这么,你也知道你的女儿有这个本事?”杜琴:“奴家离开月儿的时候她不过三四岁。我不记得她有这个本事,我是这一次听习捡说的。” 孟天楚:“哦,我还以为你也有这个本事呢。” 杜琴淡然一笑,道:“奴家这么会有呢?如果有,当年就不会让吴敏给蒙蔽了。” 孟天楚有些失望,这时左佳音说道:“李夫人。你没有去见月儿,为什么知道月儿就不想见你这个娘呢?” 杜琴想了想,道:“我想的。” 左佳音:“不会啊,昨天她还给知府大人说她想见一个人呢。” 杜琴马上说道:“不会是我。” 左佳音:“不是你会是谁呢,孩子都是想娘地。” 杜琴:“我想是习捡也不会是我。”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道:“好吧,随便是谁吧。既然你没有这个本事。我们就不打搅你干活儿了,我们走了。” 杜琴也不挽留。将孟天楚他们送出大厅,这时柱子拿着一个纸包过来了,孟天楚对杜琴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情一直忘记给你说了,我看柱子这个伙计很是机灵…” 孟天楚地话还没有说完,柱子急忙打断孟天楚的话,笑嘻嘻地说道:“夫人,这时您让我给知府大人和他新婚地夫人准备地两匹上好的绸缎,我想既然大人来了,您看是不是?” 杜琴笑了,道:“也好。”说完从柱子的手上接过纸包对孟天楚说道:“听闻知府大人前几日大喜,一直想找个机会给您道喜,但也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既然挑日不如撞日,一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左佳音赶紧接过道谢,杜琴道:“我从大人和夫人出去吧。” 孟天楚:“不用,你忙你的吧,我们走了。” 杜琴对柱子说道:“那柱子去送送大人吧。” 柱子送孟天楚他们出门,走到门口,柱子正要给孟天楚说些什么,孟天楚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说了,会意地朝着柱子一笑,然后上车去了。 车子离开了得福绸缎庄后,左佳音道:“天楚,杜琴这个女人和月儿一样。” 孟天楚点头,道:“你刚才试探她的时候我看出来了,看来月儿可以读心不是假的,但柱子为什么不让我将要他和文竹的事情给杜琴说呢?” 左佳音:“柱子这样聪明的小伙子大概发现或是看出了些什么,既然他不让说,我们就再等等。” 孟天楚:“好吧,我突然有个想法。” 左佳音:“什么?” 孟天楚:“让杜琴和月儿见上一面。” 左佳音笑了。道:“你地好奇心太重了。” 孟天楚也笑了,道:“我倒很想看看,她们两个到底谁更加厉害一些。” 转眼间,就是新年了,孟府大院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气,林若凡回来之后和晓诺地关系明显有了改善,至少两个人可以和平共处了,在孟天楚看来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这一天,孟天楚按例吃过早饭去看殷素素。这一段时间公孙琚将殷素素搬到了左佳音的炼丹房去日日用葯水泡澡一个时辰,因为要求水温和葯水地浓度,所以柳儿也跟去帮忙,孟天楚只能在吃过早饭后去陪陪殷素素说说话。 穿过一个回廊,孟天楚看见晓诺和林若凡并肩朝自己走了过来,看两个人的表情应该心情都不错,孟天楚也笑着迎上前去。 晓诺:“天楚,又来看师傅?” 孟天楚:“是,明天不是年三十儿吗?凤仪也让问问,看殷姑娘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吃个团年饭。” 晓诺笑着说道:“方才若凡已经问过了。公孙先生说不行。” 孟天楚不禁有些失望,林若凡见状,赶紧说道:“少了一个殷姑娘确实不热闹,要不大人再去说说?” 孟天楚:“好吧,我再去说说,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不过不要太新辛苦了。晓诺和林若凡同时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孟天楚手里攥着一个小东西,那是他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 来到殷素素的房间,殷素素正好吃过早饭。丫鬟给孟天楚施礼后,退出房间,殷素素笑着让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说道:“刚才晓诺和林姑娘来过,你碰见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将手上地东西塞到殷素素地手心里,殷素素疑惑地打开手心一看,顿时高兴极了,兴奋地对孟天楚说道:“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在哪里找到的?” 孟天楚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自然也找了很多的地方才找到,你这么谢谢我呢?” 殷素素笑了,最近殷素素只要见到孟天楚都会一直笑着,孟天楚也会很高兴,两个人在一起总觉得有很多的话要多,从前两个人竟一点也没有觉得。 殷素素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个人虽说和从前相比关系亲密了许多。但自己毕竟还是个姑娘。总是有些矜持的,想到这里。殷素素羞怯地说道:“那你说要我这么谢你?” 孟天楚想了想,道:“对了,公孙先生让你进山医治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殷素素:“这么转移话题了,难道你想让我进山作为感谢你地条件?” 孟天楚连忙说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是突然想起来了。” 殷素素:“让我再想一想吧,好吗?” 孟天楚笑了,道:“不着急,你慢慢想,过完年之后再决定也不迟。” 殷素素看着孟天楚,道;“你是不是挺想我离开这个宅子?” 孟天楚见殷素素多心了,赶紧说道:“瞧你说地,我是为了你地身体早日康复着想,还是那句话,你想在哪里都随你,只要你开心,好吗?” 殷素素不说话了,扭过头去,孟天楚:“殷姑娘,你生气了?” 殷素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孟天楚:“我若是说错了什么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殷素素转头看着孟天楚,道:“孟大人,你不是想要我谢谢你吗?” 孟天楚笑了,道:“玩笑而已。” 殷素素却认真起来,道:“你帮我找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这个稀罕玩意儿,你若是不要我谢谢你,这个东西你就拿回去,我不要了。” 孟天楚:“什么话,这个东西在你我看来是稀罕之物,别人未必这样认为,你安心收着,不要说什么谢谢地话。” 殷素素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边,孟天楚见殷素素来真的了,这才着急了。心想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才让殷姑娘不高兴了,但细想一下,却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正在想地时候,左佳音进来了,只见殷素素迅速地将放在床边的东西抓在手里,然后将手放进了被子里,不过这个小小的动作还是让左佳音看在眼里,她假装不知道。笑着走上前来,对殷素素说道:“公孙先生和我从前商量了一个方子,让我过来和你说说。” 殷素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一切听姐姐和公孙先生的就行。” 左佳音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天楚有些尴尬干咳两声,左佳音这才说道:“但是这个方子大概吃了之后胃会有些不适,最初两天大概是吃什么吐什么的,公孙先生担心…” 殷素素笑着说道:“不要担心,我知道姐姐和公孙先生是为我身体好,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了,我还怎么重新从这个床上站起来呢?” 左佳音笑了。道:“素素就是勇敢,好吧,那我去和公孙先生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你就要泡澡了,你先和天楚再说一会儿话,一会儿我就来。” 殷素素看了孟天楚一眼,然后说道:“不了,孟大人,我也累了,想睡一会儿。不好意思,请先回吧。” 孟天楚只好起身,道:“那殷姑娘好生歇息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殷素素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过身去了孟天楚和左佳音走出门去将门关上之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左佳音地院子,走到一处小桥的时候,孟天楚:“佳音,我以为你有话要说。” 左佳音抬头看了一眼孟天楚。莞尔一笑,道:“天楚,你让我说什么?不是所有心里想的话都可以说出来地。” 孟天楚笑道:“你坏,你话里有话。” 左佳音也笑了,道:“你也知道我是话里有话,就当我是一语双关好了,你明白就比什么都重要了。不是吗?” 孟天楚轻轻地将左佳音搂在怀里。轻声说道:“佳音,我一直认为你最懂得我地心思的。可现在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你能了解吗?” 左佳音停住脚步,两个人就靠在桥头的石柱上,左佳音道:“一个想爱却不能爱的人,一段放不下却提不起地感情,千帆过尽,终于找到这一瓢,却不能饮。你说伤,我懂,你说痛,我明白,但却不能为你分担” 左佳音的一番话想针刺一般一针一针地扎进孟天楚的心上,世间还有谁比左佳音这样的懂自己呢? 孟天楚:“佳音,我是不是一个世间少有的花心人?” 左佳音淡然一笑,道:“只要不是一个世间少有地空心人就好。”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但是我不能。” 左佳音:“月儿所说的心爱之人指地是她?” 孟天楚:“我不知道,我在遇到你地时候,以为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们在一起经过了太多地事情,喜怒哀乐一切的一切,佳音我这么说,你觉得我虚伪吗?” 左佳音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道:“女人一生只为自己心仪的男人守候,男人却一生只为下一个女人守候。” 孟天楚:“佳音,你在埋怨我?” 左佳音:“这么会?我只希望你在寻找自己快乐的时候,也同时收获一份幸福,你地快乐就是我的幸福,明白吗?” 孟天楚紧紧将左佳音搂在怀里,道:“但是我不确定,她是吗?”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道:“即便是,这对你对她都是考验。”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如果是,这个女人我不能爱,也不能要。” 左佳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个道理,你若是情不自禁,你就是将她置于死地,你地爱会毁了这个姑娘。” 孟天楚痛苦地点了点头。 左佳音劝慰道:“给我和公孙先生一段时间,或许她真的可以成为你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和你偕老一生。” 孟天楚:“佳音,都说爱一个人都是很自私的,可你的宽容让我觉得自己很猥琐。” 左佳音赶紧捂住孟天楚的嘴,道:“天楚,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地影子,只有你高高地站着,我才不会跟着你倒下,我从来不问你最爱的女人是谁,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答案,怕我伤心,但大家以为你最爱的人是我,其实我已经知足了,真的。” 孟天楚:“佳音,我是真的很爱你。” 左佳音:“我知道。” 第514章 耳朵 孟天楚:“好了,不去想这件事情了,不能做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不该说的话我也不会乱说了。” 左佳音:“你现在多给她一个希望,就会徒增她多一份的烦恼,知道吗?给你自己一些时间,也给她一些时间,如果说上天垂怜你们,我想自然不会让你们错过这一段本该属于你们的姻缘,但现在你自己要克制,知道吗?” 孟天楚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左佳音:“好了,我要去准备了。” 孟天楚松开左佳音的腰肢,左佳音走了两步,转过身来,道:“你送给她什么了?” 孟天楚悻悻然说道:“一串红豆的手链。” 左佳音淡然一笑,道:“好的,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外面很冷。” 左佳音扭动柔软的腰肢婀娜地消失在孟天楚的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孟天楚觉得左佳音有些伤心,虽然她没有表现出现,但孟天楚还是感觉到了。 就在孟天楚自己都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殷素素自己却主动提出要和公孙琚进山,而且说走就走,等孟天楚知道的时候,那也是公孙琚收拾好了一切将殷素素送上了马车来向孟天楚辞行,孟天楚才知道的。 公孙琚:“大人,您放心将殷姑娘交给我就是,我想着进山后一切都要好些,更适合殷姑娘修身养性,更好恢复。” 孟天楚:“你们走的也太是仓促了,就你们二人,自然是不能进山的,至少要带些下人和丫鬟一起去,吃穿用的都是要准备的。” 公孙琚:“我也这么想,但殷姑娘想来也是个急性子。说走便走。我就去给大夫人和三夫人还有四夫人说过了,大夫人的意思既然殷姑娘要走,那么还是身体重要。我们先走。随后三夫人和四夫人就会将所需叫人送来。” 孟天楚无话可说:“好吧,那我送送你们。” 跟着公孙琚来到大门外,见左佳音和晓诺正在车前和车子里的殷素素小声的叮嘱些什么。 孟天楚走上前来,晓诺撅起小嘴像是要哭地样子,扯着孟天楚地袖子,道:“天楚,你劝劝师傅,明天就是除夕了,过了年再走好不好?” 孟天楚勉强地笑了笑。看了看车里的殷素素,只见她根本不看自己,只看着左佳音和晓诺,孟天楚也不由一阵失落,劝慰道:“晓诺,殷姑娘是去治病的。治好了才可以回来继续教你练功,进山后,空气好,也有益养病,知道吗?不要让你师傅难过。” 晓诺转过头去,孟天楚走到车前,左佳音微笑着说道:“殷姑娘想地也是。这一到年前。到处都是炮仗地声音,不要说养病。休息都是很难休息好的,所以等过了年,我们再将姑娘接回来就是。” 孟天楚:“佳音说的是,既然姑娘要走,那就一路平安吧,我在衙门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就不送姑娘了。”说完,转身离去,晓诺也不想让师傅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跟着孟天楚走了。 左佳音见殷素素看着孟天楚的背影,神情顿时十分的落寞,也知道了几分,便微笑说道:“姑娘,进山的路途遥远,我实在担心你路上的安全,乔风走的时候,我答应好好地照顾你,你看你说走就走,我也不好拦你,既然要走,就趁着天早出发吧。我让屠龙带着二十个侍卫护送你们进山,之病所需的人和物,随后便到,你放心。” 殷素素露出淡淡的一丝微笑,道:“有劳三夫人了。” 左佳音为殷素素放下车上的帘子,看了看已经骑在马上的屠龙,朝他挥了挥手,屠龙点点头,策马扬鞭,二十个侍卫前后各十个将殷素素和公孙琚的马车夹在中间出发了。 这杭州过年和江南别地地方还有不同,除了格外的热闹外,这腊月二十三敬过灶王爷之后,就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年三十一大早,按照管理,孟天楚一家举家要去庙里进香的,再是繁忙,也要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能走能动的都不能落下,连贺丁和三娘还有柴猛、柳儿,都算上,足足坐了四辆马车,去了二十个侍卫,排场自不必说,就连宋远桥和简麒的家人出来也没有这样地风光。一家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城隍山地海会寺,主持带着一行人等早就在寺庙门口迎接了。 过年时节杭州香火旺,除了想在寺庙里祈祷个家人平安之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避难功能。早先杭州有句揶揄躲债人地老话,叫做“年廿七,勿着急;年廿八,想办法;年廿九,有有有;三十一日不见面,初一见面拱拱手。” 还不能在寺庙停留的时间太长,这一天的时候很多,大家进香拜佛之后,回到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祭祖。 按竹书纪年所记:“黄帝崩,其臣左彻取衣冠几仗而庙祀之。”这便是祀祖的滥觞,后来过了千年后,便演变到了百姓家里上坟,在祠堂给祖宗牌位磕头,虽说孟天楚是现代过来的,但大家伙儿都看着,而且这些都已经是家里几位能干的夫人都准备好了,自己不然不必操心,一场仪式下来竟不觉有什么劳累。 大年三十夜,以前杭州人家里一般都备有几只口彩吉利的菜蔬,比如猪大肠叫做常常顺利;鱼圆肉圆称为团团圆圆;鲞头煮肉就是有想头;春饼裹肉丝暗指银包金丝;黄豆牙叫如意菜;落花生叫长生果;黄菱肉、藕、荸荠、红枣四物并煮美其名曰有富,杭州话藕的谐音为有,黄菱肉形似元宝,音形相加等于有富。 过了正午,家里别的人忙着准备年夜饭,孟天楚则悠闲地带着瑾儿和雪儿在夏凤仪的院子里玩儿,难得一个好天气,无风无雪还有一丝暖阳透着让人惬意的光。让人觉得很舒服。 左佳音和夏凤仪在一旁下棋。慕容迥雪在一旁观战,时不时传来孟天楚和孟文瑾开心的笑声,两个人会心一笑。不去搭理。雪儿很快就睡着。奶娘将雪儿抱回屋子里去了。 林若凡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给孟天楚和两位夫人施礼过后,道:“德福绸缎庄来人送几位夫人和少爷小姐的新衣来了。” 慕容迥雪:“是谁送来的?” 林若凡:“是一个叫柱子地伙计。” 孟天楚小心将瑾儿抱起走到奶娘身边交给她,然后说道:“让瑾儿去睡会儿吧,晚上吃饭地时候免得有想瞌睡了。” 奶娘应声抱着瑾儿走了,孟天楚对林若凡说道:“让柱子到这里来吧。” 林若凡:“大人,这是内院,是不是…” 夏凤仪抬头微笑着说道:“若凡说的是,这不妥。走吧,我们先去前院看了衣服再来也不迟。” 左佳音:“也好,反正这一盘胜败已定,我也输了,你们去看衣服吧。” 夏凤仪笑着说道:“谁说的,我看就不一定。好吧,那我们先去看衣服,佳音你不去吗?” 左佳音起身,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道:“早上瑾儿不睡,害得我也没有好好地休息,我也去躺一会儿。晚上好喝酒。” 夏凤仪:“也好。反正厨房里有飞燕和晓诺盯着,你去歇息一会儿也好。” 左佳音起身从孟天楚身边经过。孟天楚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左佳音走远了。 来到了前院,果然见柱子正恭敬地站在大厅门口等着呢,飞燕也在一旁,见孟天楚、夏凤仪和慕容迥雪来了,便迎上前去,道:“衣服已经送到各房了,以为你们没有时间去看。” 孟天楚笑着说道:“没有关系,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地,德福的手艺我们还是相信的,只是劳烦柱子年三十儿都不能歇着,还要过来给我们送衣服。” 柱子赶紧笑着说道:“知府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柱子是个下人,还歇息什么呢,只是最不能耽误大人、夫人和少爷小姐过年才是真的。” 孟天楚转身对大家说道:“瞧瞧,柱子的这张嘴就是会说。” 柱子呵呵两声,走到孟天楚身边好像有话要说,孟天楚便道:你们就回到各房将自己的衣服试了,若是不合适,正要柱子在这里,顺便就让他带回去改改。“ 大家散去后,孟天楚带着柱子进了大厅,笑着对柱子说道:“来了很长时间了吧,怎么不进来坐?” 柱子笑着谦卑地说道:“没有想到知府大人的宅院这么漂亮,这么大,光这个大厅就已经赶得上我们德福绸缎庄整个院子了。” 孟天楚示意柱子坐下,指着几案上的点心说道:“尝尝,是我四夫人的手艺,一般地人自然是吃不到的,她也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露这么一手,你不要错过了。” 柱子笑了,小心地坐下,却不敢伸手拿点心吃,只说道:“知府大人奴才今天来是有事情要给您禀告呢。” 孟天楚自己拿了一块儿绿豆糕咬了一口,然后示意柱子继续往下说。 柱子:“夫人不知道从谁哪里听说我要到您这里来,而且要将文竹一起带走,于是不肯,不但给我们加了工钱,还专门在院子里誊了一间向阳的屋子给我们坐新房,您要知道这是我们下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再说了,文竹一直跟着夫人,见夫人这么舍不得我们,于是就…”孟天楚笑了,道:“我明白了,我是说那一天你怎么不让我说了呢,好吧,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难为你,只要你和文竹在绸缎庄过地好就行。” 柱子听罢,甚是感激,连连道谢,道:“知府大人。还有一件事情。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斗胆给您说一说。” 孟天楚:“你讲。” 柱子笑了,道:“奴才也看了,知府大人这么大的一个宅院是需要一个得力的管家才可以。柱子之前有些犹豫。今天见了您的宅院,所以斗胆想举荐一人给您。” 孟天楚笑了,道:“算了,既然你走不开,家里还有几位夫人,如今也还可以,我看就算了。” 柱子连忙说道:“知府大人,这个人和柱子不一样,从前也是在一个官宦人家当差的。后来这家人举家搬进了京城,他有家在这里,于是就留下了,所说不是什么管家,但柱子也不会给大人举荐一个无才无谋的鼠辈,这样不是让大人小看了不说。以后大人也不会再相信柱子了。” 孟天楚:“罢了,知道你是个不错地伙计,一心为我好,好吧,那就让他来看看,正好这几天家里很忙,让他过来帮着张罗一下也好。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不是一定要要他地,明白吗?柱子高兴地点了点头。道:“人就在门外一直候着,我去叫他来就是。” 孟天楚:“哈哈哈,柱子就是精明,对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地人,今年多大了,你都还没有告诉本官呢。” 柱子:“还是奴才将他叫进来,您自己亲自问问吧,您看呢,大人?” 孟天楚点了点头,柱子笑嘻嘻地跑出去了,很快就带进来一个和柱子年龄相仿湿气八岁的小伙子,小鼻子小眼,却十分机灵地样子,穿得也干净,身板和个头都还不错,不像一个下人,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小伙子走到孟天楚面前,躬身施礼后,轻声地喊了一句:“给知府大人请安。” 孟天楚笑着还没有说话,看见左佳音从门前经过,便将左佳音叫住,让她进来一起看看柱子给孟府推荐地这位管家。 左佳音坐在孟天楚身边,看了看这个小伙子,微笑着说道:“这年三十儿的,看什么人啦,还是等到过完年再来吧。” 小伙子恭敬地说道:“耳朵愿意在府上最忙的时候为夫人分担一些琐事,请夫人给耳朵一个机会。” 孟天楚和左佳音相视一看,左佳音笑了,道:“你说你叫什么?” 小伙子:“回夫人的话,耳朵。” 孟天楚:“这是什么名字,你姓什么呢?” 小伙子:“耳朵从小就没有爹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九岁的时候进了钱塘县主簿刘大人家后,这个名字是三夫人给取得。” 左佳音:“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 小伙子微微一笑,道:“意思是让我少说话,多听话,用耳朵听就是了。” 左佳音这才明白过来,孟天楚道:“那柱子说因为你的家人在这里,你才不愿跟着刘大人进京的,你难道成亲了?” 耳朵:“没有。” 孟天楚:“那你为何?” 耳朵:“虽说耳朵的爹娘已经死了,但耳朵还有一个瞎眼地养母,耳朵不能丢下她不管。” 左佳音:“你还是个孝顺的孩子。” 耳朵:“希望夫人将耳朵留下看一个月,耳朵手脚干净,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朋友和爱好,请夫人和大人放心。”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好吧,既然这样,就留下来吧,对了,你从前在主簿家里主要做什么?” 耳朵见自己可以留下来了,高兴起来,笑着说道:“什么都干,老爷夫人院子里都帮忙。” 左佳音:“这样说来也和管家差不多了,好吧,我带你去见见各房的夫人,然后让四夫人带你熟悉一下各院的环境,这几天你就帮着林姑娘吧,有什么不懂,随时可以找林姑娘问的。” 耳朵:“好地,夫人。” 左佳音起身道:“我是三夫人,以后记得不要叫错了。” 耳朵先给孟天楚施礼,然后跟着左佳音身后出去了。 孟天楚见柱子喜滋滋地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柱子,你怎么认识耳朵的?” 柱子笑着说道:“以前他们家主子常常来店铺里做衣服,所以认识了,知府大人相信奴才的眼光,不会给你找一个为人不好的来给您管这么大的一个家,你用过就知道了。”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好吧,本官就相信你一回,就冲着他是一个孝顺的人,我也应该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第515章 过年 正月初四一早。 孟天楚头一夜在宋远桥的府上多喝了几杯,耳朵带着几个下人来接孟天楚的时候,孟天楚走路都有些不稳了,从前不觉得过年有什么不好,如今这才知晓过年的不好来,除了孩子们高兴一些之外,大人都是在劳碌和辛苦中度过的,孟天楚也是,一连几天都在耍醉拳,有个时候一早起来就已经有轿子或是马车在外面候着了,不去还不行,有时一天就三个地方,这才是把孟天楚给折腾坏了,装了一肚子的好酒,却没有吃上几口饭菜,一想起飞燕给熬的小米粥,孟天楚的口水都出来了。 孟天楚一觉醒来,这才发现是在晓诺的房间里,可是晓诺已经不在床上了,孟天楚无趣地叫了丫鬟进来伺候自己更衣洗漱,正在洗脸的时候,耳朵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先是恭敬给孟天楚施礼,然后得了孟天楚的准许,这才直起腰来,轻声说道:“老爷,睡得可好?” 孟天楚将脸帕扔进盆里,一个丫鬟赶紧将外套给孟天楚穿上,孟天楚嗯了一声,道:“六夫人这么早去哪里去了?” 耳朵:“老爷,您看都什么时辰了,还说早呢?几位夫人都去娘娘庙去了,将少爷和小姐也带着呢。” 孟天楚走到门口,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便道:“这时什么天呐,看不出什么时辰了。” 耳朵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心麻利地将棉袄侧面的褶皱理好了,这才说道:“午时三刻了,耳朵担心您肚子饿了。所以过来看看,谁想奴才一过来,您就起来了。” 孟天楚笑了,道:“今天还真是安静了。” 耳朵连忙说道:“一早就有人来请了,有三家呢,说是昨天晚上您都一一的应下了,奴才寻思着,老爷睡得这么香,斗胆和大夫人商量了一下。都给回了,说是您天还没有亮就上坟去了,今天是一准回不来了,他们这才走了,奴才是想让老爷您多休息一下。” 孟天楚见耳朵心惊胆战的样子,唯恐自己会责怪他,便笑着说道:“你是为我好,而且也经过大夫人同意了地。我自然不会怪你的,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给我说一声。” 耳朵赶紧答道:“是,老爷,奴才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孟天楚:“好了,你下去吧。” 耳朵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孟天楚穿好衣服,走出门去。见一个穿花袄的女子从前院走过,行色匆匆,孟天楚对一旁的下人说道:“刚才过去的那个人是谁?” 丫鬟探头看了看,道:“林姑娘吧。” 孟天楚:“不会,你们看错了,林姑娘哪里有那么胖呢?” 丫鬟笑了,道:“初一早上从客人的时候从台阶上摔下来将腰给摔了。腰间捆了一个柳儿姑娘给做的葯带,所以看着臃肿。” 孟天楚:“那她还跑得那么快,还不赶紧给我追上去。” 丫鬟听了,赶紧追上前去将林若凡拦下了。 孟天楚走上前去,见林若凡大冷天的,小脸红扑扑地站在那里直喘气。 “孟爷,叫住我有什么事情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若凡。听说你的腰受伤了。你还跑这么快做什么呢?” 林若凡释然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已经不碍事了,我还忙着呢,孟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孟天楚正要说什么,这时耳朵从身后过来,恭敬地说道:“老爷,王捕头来了,说是找您有要紧的事情。” 林若凡赶紧走了,孟天楚只好转过身对耳朵说道:“不会大过年的还有衙门还有什么事情吧?” 耳朵微微一笑,道:“耳朵没有敢问。” 孟天楚:“好吧,走,我们去看看。” 王译在大厅里站着,坐都没有坐,见孟天楚进来,赶紧迎上前去,道:“给大人拜年来了。” 孟天楚吁了一口,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吓了我一跳。” 耳朵知趣退下,孟天楚让王译坐下,然后说道:“初二让你来家里,你怎么不来呢?” 王译:“我来了,当时还是刚才那个管家接待的,那小伙子人小鬼大,挺机灵的。” 孟天楚:“是吗?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王译笑了,道:“那一天那么多人,大人未必注意到我。” 孟天楚想了想,没有说话,示意王译喝茶,王译喝了一口之后,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大人说说,本来是过年不想打搅您,但是您说过有事不能耽搁,所以我就来了。” 孟天楚:“说吧。反正我也闲着,如今这个过年呐,越发的没有意思了…” 孟天楚的话还没有说完,耳朵走到门口打断了孟天楚地话,道:“老爷,右布政使简麒简大人来了。” 王译哎哟一声赶紧起身,道:“算了,大人我还是先退下了。” 孟天楚笑着对王译说道:“不着急,你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然后对耳朵说道:“问过简大人有什么事情了吗?” 耳朵:“问过了,但简大人好像不愿意说,只说是带着女儿过来给大人您拜年。” 孟天楚想了想,道:“耳朵,你让简大人和简姑娘去前厅坐一会儿,你去陪着说说话,我随后就到。” 耳朵去了,王译:“大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孟天楚:“都什么不合适的,你说你的,耳朵自然会应付。” 王译:“这个耳朵确实挺会来事儿的。”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来了才几天,看看再说吧。先说你地事情。” 王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还未说话,简柠来了,孟天楚笑着示意简柠过来坐,然后说道:“怎么过来了?” 简柠笑着坐下,然后说道:“你的那个新管家陪着我爹下棋,我爹说我兴许可以帮上忙,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孟天楚心想,这个耳朵看来还真本事了,样样都会一些,笑了,道:“也好,耳朵给你爹怎么说地,他没有生气吧?” 简柠笑着说道:“说是衙门的捕头来了,有急事要说,大人是要过来的,但事情马上就说完了,所以为了等会儿安心陪我爹,所以才让管家过来说说。” 孟天楚笑了,对王译说道:“我说不用担心,好了,说你的事情吧。” 王译:“还是那个月 孟天楚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她是不是让你来给我说,说今天是初四了,问习捡回来了没有?” 王译点头。 孟天楚恼了,道:“这个习月还真有能耐连你这个捕头都发动了,你怎么就肯为她说话呢?” 王译赶紧解释道:“大人,不是属下为她说话,是她让一个狱卒来说的,那个狱卒说是月儿自初一就没有吃饭了,已经是奄奄一息。” 孟天楚起身,道:“不用管她,只要不是我们将她刑讯逼供打死,我们也不会有责任,她不吃饭,我们有什么办法?走吧,我们去看看简大人和耳朵下棋,不用管那个习月了,我看她到底能折腾成什么样子。” 王译见孟天楚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偷眼看了看简柠,见简柠也只是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三个人起身从大厅出去直奔偏厅而去。 傍晚的时候,真地就下起鹅毛大雪来,孟天楚陪着简麒吃过饭后继续下棋,简柠却和晓诺说贴己话去了, 孟天楚和简麒在书房里悠闲着喝茶下棋,屋子的香炉里放了一些定气安神的檀香,香气氤氲,暖炉和火盆里的火将房间里烘烤得十分暖和,屋子里的一些植物竟然在隆冬季节还依然开着花朵,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简麒棋落一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天楚啊,我这样叫你不会觉得不妥吧?” 孟天楚认真对看着棋盘,应付着下一步的战术,故笑着说道:“简大人,刚认识卑职的时候,不是就这样叫吗?不碍事地,这应该是卑职地荣幸才是。” 简麒笑了,见孟天楚已经走出一步,自己并不着急,端起茶碗来浅酌一口,拿着盖子轻轻地敲打着茶碗的边儿,看着棋盘说道:“嗯…看不出来,天楚地棋下得很好啊。” 孟天楚淡然一笑,也拿起自己的茶碗来喝了一口,见简麒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便道:“简大人,有话要说?” 简麒将茶碗小心地放在桌子上,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黑子,孟天楚不再说话,等简麒半晌后,棋子落下,简麒这才抬头看着孟天楚说道:“天楚,你我同朝为官,私下我的柠儿还是你府衙的书吏…” 孟天楚赶紧说道:“简大人,万万不能说简姑娘是什么书吏的话,不过是万岁爷知道简姑娘冰雪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才叫来给卑职帮忙,布政使大人的千金如何也不会是书吏了。” 简麒大笑,道:“其实也就是说说,唉…我这个姑娘啊,说什么好呢?” 第516章 重逢 孟天楚手持一子,笑着说道:“简大人的千金聪慧伶俐是简大人之福气,您还有什么好叹气的呢?” 简麒:“这当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最终有个好的归宿不是吗?可…” 门外有很轻的敲门声,孟天楚眼睛盯着棋盘,手中的棋子久久没有落下,这一步很关键,若是走不好,那可就是全盘皆输了。 简麒见孟天楚专注地盯着棋盘,便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门轻声地打开了,原来是冻得缩手缩脚的耳朵,双手插在袖管里,嘴脸冻得感觉都已经麻木了。 简麒:“外面又在下雪了吗?” 耳朵点了点头,道:“就是,今天怎么这么冷?” 孟天楚没有抬头,道:“什么事情?” 耳朵在门口小声地说道:“老爷,是有事情给您说的,不过…” 还没有没有说完,孟天楚头都没有抬就打断了耳朵的话,道:“算了,天大的事情,等我将这盘棋下完再说。” 耳朵嗯了一声,站在门口没有挪步,风呼呼地门外刮了进来,吹得孟天楚的背脊一阵发冷,孟天楚干脆将棋子放进棋盒,拉下脸来看着耳朵,耳朵谦卑地对着孟天楚一笑,道:“老爷,您下,奴才等着就是。” 简麒笑着说道:“耳朵啊,这么冷的天,你不将门关上,你家老爷冻都冻死了,还怎么下棋呢?” 耳朵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知道老爷在下棋,但人有的时候在一个十分舒适的环境里,反而不能冷静思考了,孤儿奴才斗胆…” 简麒大笑,对孟天楚说道:“你这个管家是挺特别的。怎么样,知府大人,你想出来了吗?” 孟天楚干脆起身走到耳朵面前,耳朵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看孟天楚,孟天楚冷冷地说道道:“你现在就给我收拾包袱走人,什么奴才!” 耳朵大惊。赶紧跪下求饶赔不是,简麒见状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耳朵,我看你不像是个奴才。倒像个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奴才该做的?” 孟天楚:“简大人也觉得耳朵不像个奴才了吧?我家三夫人一见就这么说了,耳朵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耳朵顿了顿,道:“老爷。耳朵之前做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前厅有一位客人,大夫人说是远道而来,您一定想见见,故而…” 孟天楚疑惑,道:“远方而来?是谁。” 耳朵:“六夫人看来挺熟地,已经陪在那里说话,耳朵没有敢问。” 孟天楚想了想,突然大笑起来,道:“简大人。这盘棋咱们就这样放着。等我见过这个客人之后,我们接着下,今天晚上简大人就不要走了,耳朵你赶紧去给简大人准备客房去。” 说完,也不等简麒答应不答应,孟天楚已经走出自己的书房。 简麒想正事还没有给孟天楚说呢,他就走了。什么这么重要的客人。连最关键的一步棋也不下了,算了。既然主人都将自己留下了,反正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将简柠这个丫头说给孟天楚当第七位夫人的,这个口还未开,自然是走不得地,这次走了,下次来又不能空手来了,简麒想到这里,干脆打定主意不走了。 耳朵则站在门口还没有动,简麒在孟天楚的书房里走了一圈,见耳朵还站着,便戏谑道:“耳朵啊,你守着本官,是不是怕本官偷了你家老爷的珍藏不成?” 耳朵微笑着说道:“简大人哪里的话,如果觉得耳朵碍眼了,耳朵让丫鬟来伺候着也行。” 简麒指着耳朵,道:“我看你就是对说话,不该叫耳朵,叫巧嘴儿好了,你说刚才谁来了,我见你家老爷连我都不管扔下就跑了,是不是京城来人了?” 耳朵笑着说道:“不晓得,好像是故交,听口音却不像从京城来地。” 简麒走到耳朵面前,耳朵赶紧低下头去,简麒仔细地看了看耳朵,道:“我这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耳朵赶紧低头说道:“奴才从来在刘县丞家里做事,兴许…” 简麒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都不知道谁是刘县丞,应该不是…嗯,让本官好好的想一想。” 耳朵指着那一盘残棋,道:“大人,若是不嫌弃耳朵在这里碍了您的眼了,要不奴才陪您将这盘残棋给完结了?” 简麒是个棋迷,一听有人陪着下棋,而且这个耳朵棋艺还算不错和自己相当,这样的水平对弈才有意思,简麒笑了,走到棋盘前坐下,耳朵将门关上,细心地给简麒倒了热茶,然后自己将孟天楚做过的椅子换掉,自己找了一个小凳子来坐下,简麒看来眼里,道:“说你不是奴才,我看你还挺懂这些规矩地。” 耳朵咧嘴一笑,道:“耳朵本来就是个奴才。” 简麒没有多想,很快将思想集中到棋盘上去了,耳朵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孟天楚快步来到前厅,进门一看,果然见晓诺正和一个青衣长袍的年轻人坐在一起轻声地说话,见孟天楚进门,年轻人马上起身笑着走向孟天楚,到了跟前跪了下来。 孟天楚赶紧将其扶起,笑着说道:“快快起来,我一想就知道是你来了。” 晓诺走上前,微笑着说道:“若凡一说有个姓习的人找您,我就知道是习捡来了。” 习捡羞怯地笑了笑,孟天楚示意习捡坐下,道:“从围村过来?” 习捡点了点头,道:“刚才听六夫人说了,说是习月想见我?” 孟天楚看了晓诺一眼,晓诺这才知道自己多嘴了,赶紧低头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道:“是,给我说过两次,她说你会回来给你养母上坟。” 习捡:“既然她想见我,那我就见见她好了。” 孟天楚:“不急,不急,好容易回来了,暂时不说这里。你如今在哪里,一切都还好吗?” 习捡笑了,很释然地一笑,道:“去了苏州。如今给一个县令的儿子做先生,也一边看书准备着明年的乡试。” 孟天楚:“那就好,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不却徒有一腔报国志却不能付诸行动,考取功名是对的。不过你这么还姓习呢,应该叫回从前的姓氏了。” 习捡:“我也想过,但毕竟习家给了我的机会,我不能忘恩负义,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死于非命。” 孟天楚见习捡地表情沉重了起来,赶紧转移了话题,道:“罢了,大过年地就不说这样不高兴地事情了,既然回来就多留几日再走也不迟习捡拱手说道:“知府大人对习捡的再造之恩。习捡定不敢忘。故而不敢贪恋凡尘,还是一心苦读,早日考取功名报效朝廷,报恩于知府大人。” 孟天楚:“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年轻人上进是件好事,但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反而没有必要了。” 晓诺忍不住插嘴道:“就是,习捡我觉得知府大人说的是。你既然回来了。何不多待几日?” 习捡:“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习月的事情…” 晓诺见孟天楚不高兴了,赶紧抢过话头,道:“既然留下了,习月地事情再从长计议,先好好过年。” 习捡见孟天楚有些不乐意,也就不再说了。 寒暄几句之后,晓诺见习捡有些疲乏了,便叫丫鬟带着习捡去歇息去了,等习捡走后,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心翼翼地还未说话,就听孟天楚说道:“我发现最近这个府上地人嘴巴是越长越大,耳朵是越缩越小了。” 晓诺自然明白孟天楚什么意思,抱歉地说道:“天楚,对不起啊,下不为例,好不好?” 孟天楚站起身来,看着晓诺一脸愧疚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忍,便说道:“算了,以后不要就是了,我去书房将没有下完地那盘残棋下了,你去歇着吧。” 晓诺赶紧上前,道:“对了,我让耳朵给你说的那件事情,他给你说了吗?” 孟天楚:“什么事情?” 晓诺叫一旁地丫鬟退下,然后小声地说道:“刚才简柠给我说,说是他父亲有心给你提亲,我就担心简麒已经给你说了,就让耳朵赶紧给你提个醒儿。”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道:“给谁提亲,提什么亲?耳朵没有给我说啊?” 晓诺:“是吗?这个耳朵真是的,让他告诉你呢。” 孟天楚回头一想,这才明白为什么耳朵开着门,然后让孟天楚先去前厅见习捡,看来是想告诉,但是简麒在不方便说,只好用了开门找骂的那一招了,看来孟天楚是错怪耳朵了。 孟天楚:“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呢?” 晓诺:“自然是简柠了。” 孟天楚更是惊讶了,道:“是简姑娘?怎么会呢?她爹不是一心想让自己的这个倾城倾国的闺女嫁给皇亲国戚地吗?怎么会…不对,是还是因为…” 晓诺见孟天楚突然不说了,道:“因为什么?” 孟天楚想了想,道:“没有什么,对了,简姑娘自己是怎么说的?” 晓诺笑了,道:“她好像没有不愿意啊。” 孟天楚沉下脸来,道:“晓诺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务必给我将事情办得漂亮,知道吗?” 晓诺忧心地说道:“天楚,柠儿姐姐没有什么不好的,你让我这么拒绝啊?” 孟天楚牵着晓诺的手坐下,然后小声地说道:“就是知道她没有什么不好的,而我无心娶她,你知道吗?总不能谁给我一个女人。我都要接着,如今我才将迥雪接过门来,你也知道,我对简姑娘没有那个心思的。” 晓诺嘟囔道:“我倒是觉得柠儿姐姐比起若凡来,要好多了。” 孟天楚顿时恼了,道:“你说什么?” 晓诺见孟天楚生气了,便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不知道该给柠儿姐姐怎么说。” 孟天楚:“你们两个一向最是要好,你要想办法,既不让她受到伤害,也不能让她和她爹再动这个心思。明白吗?” 晓诺:“那你要让我知道她爹为什么要她嫁给你。” 孟天楚想了想,道:“晓诺,你变了。” 晓诺:“有吗?” 孟天楚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道:“罢了,你若是觉得难以启齿。就算了,不用去说了,等简大人自己开口给我说的时候,我给他就是了。” 晓诺见孟天楚走出门去,赶紧追上,道:“我没有说不去说,我就不知道找什么理由,你有什么不能给我说呢?”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道:“我去书房了。”说完,跨步迈出了高高的门槛。出去了。 晓诺见孟天楚走远了。喃喃地说道:“我倒觉得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 孟天楚朝着自己书房走去,见耳朵迎面而来,低着头提着一个灯笼应该没有看见自己,一旁的丫鬟正要开口,孟天楚做了一个嘘地动作,等耳朵走近了。差点和孟天楚撞上。这才看见前面地是自己的主子,分明吓了一跳。手里的灯笼都差点摔了出去。 孟天楚笑着说道:“耳朵,你走的可是夜路,低着头在想什么呢?” 耳朵讪讪地一笑,道:“嘿嘿,老爷,想之前您的那一盘残棋,我这么会输了。” 孟天楚一听,惊讶地说道:“你将我的那盘棋和简大人下了?” 耳朵点了点头,孟天楚急了,道:“那是一步险棋,一不小心则万劫不复啊。” 耳朵连连点头,道:“奴才也这么觉得,但…” 孟天楚想了想,只好叹息道:“罢了,罢了,都已经输了,就不去想了,你这么一个人在这里,简大人呢?” 耳朵:“奴才送简大人回房休息了,正要过去接您呢。” 孟天楚让一旁地下人退下,然后和耳朵走到自己书房前,打开门,示意耳朵跟自己进来,耳朵进来小心将门关上后,还未等孟天楚开口,自己却先跪下了。 孟天楚一愣,继而笑了,道:“耳朵,之前地事情我知道了,不怪你,你起来吧。” 耳朵惭愧地说道:“奴才不该当着简大人地面…奴才罪该万死,但请老爷不要让我走。” 孟天楚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走到火盆前拿起火钳将火盆里的火捅了捅,火焰马上就了出来。 孟天楚看见耳朵还跪着,就干脆坐下,看着耳朵说道:“老实说,你是一个很聪明地人,当下人屈就了你,我见你说话做事很有分寸还会下棋,是不是还会书画写字呢?” 孟天楚不自觉地将这个年轻人和习捡联系在一起了,都是年轻人,都是很聪明的年轻人,习捡原是一个将军的孩子,那么这个耳朵呢?孟天楚的好奇心给激发起来了,他决定偷偷地调查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底细。 耳朵见孟天楚看着自己,赶紧说道:“老爷,耳朵本身就是个下人,哪里是什么屈就了,是老爷和夫人心肠好才肯收留了耳朵,耳朵做地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主子们好,请老爷相信奴才的忠 孟天楚笑了,道:“你确实能说会道,好了,已经晚了,你也回去歇了吧。” 耳朵犹豫地站起身来,慢吞吞地朝着门口走,孟天楚叫住他,道:“有话就说。” 耳朵惊慌地摇了摇头,道:“没…没有了,老爷您歇着吧。” 孟天楚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就说,不要藏着掖着的,老爷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耳朵支吾着说道:“但耳朵怕说了,老爷更加生气了。” 孟天楚笑着招手让耳朵到自己身边来,等耳朵走近了,孟天楚道:“你不要给我玩什么心眼儿,耍什么花样儿,你既然作出这个样子来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既然要说又想让我免了你的罪过,担心祸从口出,是吗?” 耳朵畏惧地笑了笑,道:“还是老爷洞若观火,知晓耳朵的心事。” 孟天楚:“说吧,如果你是为了孟家好,老爷我不会责怪你的。” 耳朵犹豫了一下,道:“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孟天楚:“这么还犹豫着,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有问过,你出去吧。” 耳朵赶紧说道:“就是简大人。” 孟天楚一听,觉得话里有话,赶紧说道:“简大人怎么啦?” 耳朵走的更近了,低声说道:“奴才听说简大人要将自己的千金嫁给老爷?” 孟天楚笑了,松了一口气,道:“是,那又怎样?” 耳朵紧张地说道:“之前奴才就担心简大人会给您提出,所以就过来让您去前厅了,后来我送简大人回房之后,我看简大人的女儿去了他地房间,奴才存了一个心眼儿就去听了听…” 孟天楚赶紧打住,道:“等等,这是你在那个刘县丞家里烙下地毛病?这么去听人家说话呢?” 耳朵见孟天楚神情严肃,知道自己有错了,赶紧低头道:“老爷,奴才当时只是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孟天楚:“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有些事情不是都要你带着耳朵去的,不该听的也不要随便去听,知道吗?” 耳朵点了点头,道:“但奴才听见那个简大人和简姑娘吵起来了。” 孟天楚想也想到了会这样,以简柠的性格如果说简麒用自己的女儿来确保自己以后的地位,简柠自然是不愿意的,孟天楚也是希望简柠不要做这样地傀儡,不禁害了自己一辈子,而且还害了孟天楚,因为孟天楚不喜欢这个姑娘,虽然她很好,但是孟天楚一直当她是个不错地伙伴,或者说是好朋友,但没有想过男女之情,想到这里,孟天楚道:“好了,我不想听了,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就算了,你出去吧。” 耳朵还想说什么,见孟天楚的眼睛已经闭上,只好轻手轻脚地出去将门关上了,但耳朵想了想,并没有回到自己地房间去,而是转身去了大夫人夏凤仪的院子。 孟天楚听见门关上后,这才将眼睛睁开,不知道为什么,孟天楚总觉得这个耳朵有些奇怪,他走出门去,来到屠龙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屠龙很快就出来了,见是孟天楚,两人小声地低语了一番,屠龙赶紧将孟天楚迎进门去,门随即关上了。 第517章 红梅花开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让孟天楚来不及细想该如何去处理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让孟天楚始料不及。 一大早,孟天楚睡眼朦胧披衣下床去茅厕,谁想大概是眼屎糊住了眼睛,竟然忘记还有门槛,噗通一声,隔壁的人之听见闷声一响出门一看,首先见了一个男人的布鞋悬挂在回廊外一株小树的枝桠上,迎风飘扬,再低头一看,孟天楚双脚还在门里,人已经甩出门外,双手无力地趴在地上,样子滑稽,但谁也不敢笑,甚至连偷笑也不敢,几个丫鬟将孟天楚连忙扶起来,将他身上的泥土拍打干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孟天楚,只见他自己却大笑起来,几个丫鬟这才敢微微地露齿一笑,谁想主子无事奴才就可以大笑了,这是做下人的规矩,不能笑的时候,绝对不要笑。 孟天楚边笑边说道:“快…快将我那只还在寒风中受冻的鞋子给我拾回来。” 丫鬟转身去捡鞋的时候这才敢偷笑出来,低着头,还不能出声,生怕背后的老爷听见了。 孟天楚笑过之后,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剧痛,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去茅厕的,摔了一跤竟然给搞忘了,于是慌忙地穿上鞋子,然后忙不迭地跑了,丫鬟们少见孟天楚这样可笑的样子,等他的人消失在茅厕之后,这才敢笑了出来,憋笑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很快,孟天楚一身舒坦的样子踱着方步出来了,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大概一点没有被之前的那一跤影响了心情,走到书房门口,见书房里坐了一个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大夫人夏凤仪。 孟天楚笑着走了进去,丫鬟端来了洗脸水正准备伺候孟天楚洗漱。夏凤仪起身走到水盆面前,将洗脸帕打湿了,轻轻地用双手打上了点香胰子在帕子上,揉出一些泡沫后,这才示意孟天楚走到脸盆前。丫鬟一旁站着,夏凤仪抬眼看了丫鬟一眼,脸上虽说带着微笑,那是给孟天楚看的,眼睛里的严厉和拒绝,那是给丫鬟们看的,丫鬟们见多了主子们各种的眼神。自然懂得,知趣地退下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弯腰将帕子接过,这个香胰子相当于如今的洗面奶,男人洗脸有很好的控油效果还可以抑制小痘痘地滋生,不过有些贵,说是舶来品,自古都是外来的东西吃香。一两银子不过才买了巴掌大那么一块带有一些玫瑰香的胰子,全府上下就只有孟天楚一个人有这个资格用,六位夫人用的都没有这个好,不过这些是孟天楚不知道的,他以为他和别地夫人用的都是一样。 孟天楚便洗脸边说道:“凤仪,你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夏凤仪站在一旁,听见孟天楚洗脸水哗哗地浇在脸上和落在地上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昨天晚上耳朵来找我了。” 孟天楚终于将脸上的胰子洗干净了,这个东西好,洗了之后脸不紧绷,也不干燥,孟天楚想这个胰子里面大概放了不少的动物油。要不这么会这么滋润呢? 夏凤仪见孟天楚洗完了脸,赶紧端了青盐递给孟天楚,孟天楚摇了摇头,夏凤仪也不勉强,随后递上一杯清水,孟天楚接过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夏凤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痒了起来。不禁干咳了一声。 孟天楚将嘴里地水吐进痰盂里,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走到夏凤仪的面前将她的柔软的腰肢轻轻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夏凤仪自生了孩子之后,因为在月子里一直没有和孟天楚亲热过,这还是生育过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呢。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女人第二次发育,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夏凤仪较从前更加的丰盈和圆润了,整个人躺在孟天楚地怀里,让孟天楚有了一丝久违的冲动,孟天楚低下头去轻轻地含着夏凤仪的樱桃小嘴儿,先是轻含,继而深深地吮吸着,就像一个婴儿吮吸母亲的乳汁一般,如饥似渴。 夏凤仪被孟天楚的**感染,轻轻地喘息着,身体柔弱无力地靠在孟天楚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搂住孟天楚的腰,生怕滑下去一样,两个人就那样站立着,突然,孟天楚一把将夏凤仪抱起,走到床前,夏凤仪地呼吸急促,面颊粉红,一双丹凤眼水汪汪地看着孟天楚,双手从腰间移到了别的地方,这让孟天楚更加情不自禁起来。 他的双唇轻轻落下,柔柔的印上她的眼皮,瞬间,一种甜美地感动袭上她的身心,使她有一股想落泪的冲动。他以同样温柔的方式,逐一在她脸上落下轻吻… 她颤抖的轻闭上双眼,忍住他亲吻她时所带来的甜蜜冲击,这是什麽滋味?为何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过? 他地吻一直没有间断,延著她凹凸有致地起伏曲线,一一印上细密的啄吻,一直吻到她地双腿间… 她吃了一惊,不由得睁开双眼,望向栖伏在她柔软地带上的头颅只见他正专注的印上他温存的蜜吻… 他们两人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在夏凤仪看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对她,他曾经比这更疯狂过,但这一次,为什么自己的感觉这样的明显! 最後,孟天楚拉下她掩住口的双手,用自己的嘴轻轻地吻了上去。 孟府外细雪纷纷,一个身着一身雪白大氅的俏丽身影,站在廊上,静静的望向廊外漫天飘落的雪花…迥廊千肠百转、富贵堂星,但她站在阴暗的天色里,却宛如一颗夜明珠在雪景里发光一般,丝毫不受天色的影响,依然绝丽天下、秀色无双。 “简姑娘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您这么不进屋去呢,小心着凉!” 屋子里孟天楚和夏凤仪正上演着**的一幕,**过后,便只剩下一身臭汗和渐冷的身体。 夏凤仪温柔地躺在孟天楚的怀里,两个人都累了。谁也不愿意说话,屋子里的安静被门外林若凡一声清脆的声音给惊扰了。 接着就是一个悠远而飘渺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仿佛来自天际一般。 “我不冷,准备走了,本想来给孟大人道别。但丫鬟说他还睡着,于是再等等。” 孟天楚一听,顿时从被窝里钻出来找衣服穿,小声地说道:“这个丫头竟然也不叫我一声,这么就在外面站着。” 夏凤仪按住孟天楚,孟天楚不解,夏凤仪将被子重新盖在孟天楚地身上。然后小声说道:“刚才正要和你说简柠的事情呢,你瞧还没有来得及…就你坏,现在你先不要出去,我出去就是了。” 孟天楚想了想,觉得让夏凤仪出去也好,自己也不知道这么面对简柠,于是同意了。 夏凤仪穿好衣服后。正要出门,听见林若凡在门外和简柠说道:“这么大的雪,要不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反正六夫人也想和姑娘您在一起呢。” 简柠:“不了,终究是要走了。”话音里透着落寞和无奈,这才孟天楚不觉有些埋怨自己起来,明明不喜欢人家。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再看夏凤仪,只见她满眼桃花,方才的红晕还未完全从脸上尽褪,模样十分可人。 夏凤仪走出门去。一阵风吹了进来,孟天楚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赶紧将蚊帐放下了。 简柠和林若凡听见孟天楚书房的门打开了,两个人同时回头一看,见是夏凤仪,各自心里也都清楚了几分,不约而同地走向夏凤仪。 夏凤仪亲切地牵着简柠地手。笑着说道:“这么就要走了?才来一天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就无趣了。今天天楚说全家去临福寺吃斋,简姑娘也一起去吧。” 林若凡一旁也说道:“大夫人。我这里也正劝简姑娘呢。” 夏凤仪笑了,道:“走,到我院子里去说话,头里我爹的一个旧交回来,给我带了好些糖炒栗子,香着呢,我们去吃。” 简柠看了看孟天楚书房开着的门,夏凤仪看在眼里,看了林若凡一眼,林若凡会意,赶紧走上前去将孟天楚的房门关了,孟天楚透着蚊帐看见林若凡的身影一闪,屋子顿时暗了下来。 简柠勉强一笑,道:“不了,大夫人,我是来向大人道个别,然后就走了。” 夏凤仪体贴地将简柠已经冻得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小声说道:“他才睡着了,我看你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好不好?走吧,若凡,你去将飞燕、佳音、晓诺都叫到我地院子里来,大家陪着简姑娘说说话,对了,让耳朵回了今天所有的客人,就说今天府上有事,不去任何一家了。” 林若凡应声去了,简柠不好再拒绝,让夏凤仪牵着手从孟天楚的书房门口眼巴巴的走过了。 夏凤仪将简柠迎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很快晓诺和佳音就来了,夏凤仪让她们陪着简柠,自己却抽空再次去了孟天楚的书房。 孟天楚还真的睡着了,恍惚中,有个人在摸自己地脸颊,以为是贼,顿时蹭地坐起,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被自己方才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的夏凤仪,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天楚,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你是不是刚才摸我来着?” 夏凤仪顿时大笑,道:“我是摸你了,你该不会…咯咯咯咯” 孟天楚轻轻地啪嗒了夏凤仪一下,道:“我还以为就飞燕这样的调皮,原来已经当了娘的你也还是童心未泯,怎么又来了?是不是…” 孟天楚坏笑着,夏凤仪赶紧挡住孟天楚的手,严肃起来,道:“我将简柠留在府上了,你预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孟天楚见夏凤仪正经起来,自己也不闹了,道:“我不喜欢简柠。” 夏凤仪想了想,道:“那简大人给你挑明了吗?” 孟天楚:“还没有,昨天晚上让耳朵…,对了。耳朵来找你做什么?” 夏凤仪:“人家耳朵是好 孟天楚冷笑道:“我看不是好心,是多心,多管闲事,我就没有发现这样多事的管家了。” 夏凤仪:“天楚,你听我说完。” 孟天楚双手一摊。意思是夏凤仪说,自己则靠在一个大大地绣花靠垫上,夏凤仪体贴地将被子给孟天楚盖好,然后说道:“耳朵听见简麒大人说要将简柠嫁给你,但是简柠却拒绝了。” 孟天楚:“很正常,我也知道简柠也不喜欢我,这不正好?” 夏凤仪:“简姑娘喜欢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那简大人却说如果你拒绝,他就要将简柠嫁给杭州漕运使张全…” 夏凤仪还没有说完,孟天楚道:“张全我见过,人不错,当年还高中三甲之列,很好啊。” 夏凤仪:“瞧你,我还没有说完呢。那张全不错,谁不知道啊,不过也才将近四十,事业有成,人才也不错,高大威猛的,问题是我说的不是张全。是张全那个瘦骨嶙峋,像是得了肺痨一样的大哥,叫什么…张顺的。” 孟天楚一听,坐起身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夏凤仪:“都是耳朵听来地。简姑娘和她爹争吵的时候说地,说是那个张顺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且有十一个姨太太,简柠如果过去就是第十二个了。” 孟天楚戏谑道:“这个老家伙比我还厉害。” 夏凤仪嗔怪道:“不要乱说,我和你说正事呢,简姑娘的为人不错,而且为你…” 孟天楚打断夏凤仪的话。道:“凤仪。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我总不能因为简姑娘要嫁给一个老头儿。我就要娶了她吧,我是娶老婆,不是收养受苦受难的女人,知道吗?” 夏凤仪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殷姑娘,也知道你才将迥雪接进门来,你想要谁,想娶谁都是你的事情,我们女人家不该多话,但简柠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天楚你想,当初温柔那么可恶你都接受了,你这么…” 孟天楚沉下脸来,道:“不是一回事情,知道吗?” 夏凤仪急了,道:“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孟天楚见夏凤仪急了,自己也急了,一丝不挂地站在床上,道:“那我也不能不喜欢也娶回家中吧!” 门外有人叫门,夏凤仪负气地说道:“什么事情?” 丫鬟道:“大夫人,简大人说是要见老爷。” 夏凤仪看了看赤裸裸一脸怒气地孟天楚站在床上,哭笑不得,对门外说道:“知道了,就说老爷马上就去,你让简大人在前厅稍等片刻。” 丫鬟走了,夏凤仪走到床前,柔声地说道:“你看你象什么样子,让人见了笑话。” 孟天楚坐在床上,夏凤仪给孟天楚拿来衣服帮他穿上,孟天楚嘟着嘴,道:“你是我老婆,给你看又不是给别人看地。” 夏凤仪笑着说道:“天楚,对不起啊,我不该给你急。” 孟天楚:“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不该将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塞给我。” 夏凤仪看了孟天楚一眼,道:“好吧,随便你吧,简大人就在前厅等你,你怎么决定都好。” 孟天楚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简柠为自己做了很多地事情,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为了自己受了她爹的棍棒痛打,但是自己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办法呢? 孟天楚从书房出来还再边走边想,快到大厅的时候,突然被路边一个让雪覆盖的石块给扳着,孟天楚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不过就两个时辰,已经摔了两跤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好在这一次身边没有下人和丫鬟看见,他自己将身上地雪和泥土拍打干净,嘴里不满地嘟囔着:真***遇到鬼了。 一个时辰后,孟天楚送走了简麒,同时在门口遇到了从门外进来的习捡,这让孟天楚很意外。 习捡一脸沮丧看见孟天楚倒是强打精神上前施礼。孟天楚道:“这么大的雪,你到哪里去了?” 习捡苦笑道:“牢房。” 孟天楚明白了,道:“你怎么就这么亟不可待呢?” 习捡苦笑道:“反正早去晚去都是去,干脆看了之后,我也好走了。” 孟天楚和习捡走进大门。习捡道:“对了,习月说您书房里东墙边上的那一株红梅若是已经开了的话,就让您搬出去。” 孟天楚听的稀里糊涂地,道:“那个巫婆又给你说什么了?” 习捡却不明白了,道:“什么是巫婆?”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耳朵从一旁过来,撑着伞。大声说道:“哎哟,老爷,你们这么就在雪地里站着呢,大夫人找您呢。” 孟天楚也不理耳朵,看着习捡,象看一个怪物一样,习捡道:“大人。我怎么啦?” 孟天楚:“你告诉习月,我的书房里有一株开地正好的红梅?” 习捡听罢,更加惊讶了,道:“大人,您的书房里还真有一株红梅啊!” 耳朵听得纳闷儿,自己将伞撑在孟天楚的头上,自己已经成白头翁了。但是耳朵什么也不敢问。也不敢说,他发现这个知府大人平日里好说话着呢,但一旦触犯了他自己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孟天楚:“这么说不是你说地呢?” 习捡笑了,道:“我还不知道大人您的书房在哪里呢。” 孟天楚想了想也是,道:“罢了。随便她怎么忽悠,我是不信的。” 习捡:“大人,如果真的是,我想不防听习月一句,她说你若是放在书房里不搬走,那么会夫妻不睦,朋友失和。这个不是一件好事呢。” 孟天楚边走边说道:“就你相信。本官却是不信那个邪。” 耳朵这才小声说道:“老爷,大夫人找您呢。” 孟天楚听罢。这才想起之前耳朵说的话,转身朝夏凤仪地院子走,然后见习捡跟着,便道:“走吧,和我一起去凤仪那里看看。” 习捡嗯了一声,小心地看着地上,孟天楚道:“习捡,你捡到金子了吗?” 习捡没有明白,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哦,不是,是因为我担心自己摔跤,最近路滑总是喜欢摔跤,我今天都摔了两跤了,再摔屁股都要摔成四瓣了。” 孟天楚停下脚步,道:“你今天也摔跤了?” 习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屁股,道:“您瞧,现在还有泥巴印子呢。” 孟天楚戏谑道:“好在习月不会连人家一天摔跤都看地出来。” 习捡笑了,道:“我方才本来想说呢,知道大人您不信,所以不讲,我去牢房之前在出大门的时候让门槛绊了一跤,到了牢房后,习月就说,我和你们府上一个人八字相冲,所以缝单日子出门容易摔跤,呵呵…” 孟天楚:“真有这么邪乎?” 习捡肯定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还是不信,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最近下雪路滑兴许是凑巧了,这个习月还搬弄是非,说我们府上有人和你八字不合,真是该死。” 习捡连连说道:“草民也这样想呢。” 孟天楚笑着进了夏凤仪的院子,老远在晓诺气势汹汹地从夏凤仪的房间里出来,身后跟着慕容迥雪,后者则是一脸地委屈。 孟天楚正要说话,晓诺走到面前躬身施礼后没有讲话径直走了,慕容迥雪咬了咬嘴唇,胆怯地看了孟天楚一眼,也想离开,孟天楚一把将她拦下,指着晓诺地背影,道:“晓诺怎么啦?” 慕容迥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时夏凤仪走出来,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耳朵,把客人带回去歇着,我有事和老爷说。” 耳朵见状赶紧带着习捡离开了,孟天楚觉得不对,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夏凤仪地眼角还有泪痕,更是觉得有事发生了,连忙走上前去正要给夏凤仪擦拭泪水,谁想夏凤仪一手拦住,道:“天楚。进屋说话。” 夏凤仪将孟天楚迎进屋去,然后让丫鬟和奶娘带着雪儿退下,将门关上之后,孟天楚正要往椅子上坐,突然夏凤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下把孟天楚给吓坏了,赶紧起身要去扶夏凤仪。夏凤仪道:“天楚不必扶我,府上有规矩,这些规矩是我和几位夫人一起立地,如今我带头违反了规矩,理当该罚,所以还请老爷罚我。” 孟天楚蒙了,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违反什么规矩了?” 夏凤仪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孟天楚心疼地赶紧掏出手帕给夏凤仪擦泪,夏凤仪哽咽地说道:“按日子昨天你该在迥雪妹妹的房里,今天该在晓诺的房里,而我不该越了规矩一大早的…”说完朝着自己的小脸上就是一巴掌,孟天楚拦都没有拦住,心想原来是为了早晨那件夫妻之事。想到这里,孟天楚心疼地将夏凤仪抱在怀里,道:“她们两个来闹你了,是不是?” 夏凤仪哭着没有说话,孟天楚顿时恼了。走到门口,大声对门口地丫鬟说道:“赶紧将其他四位夫人给我叫到大夫人这里来,马上,马上!” 丫鬟见孟天楚怒气冲冲地样子和之前六夫人来的时候一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懈怠不得,几个丫鬟赶紧跑去叫人去了。 夏凤仪:“天楚不要。您这样好像就是我这个当大夫人的恃宠而骄了。再说跟飞燕和佳音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一竿子…” 孟天楚走到夏凤仪面前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说过,我将你们娶进门来,就是希望可以好好的疼爱你们每个人,从前只有你、佳音还有飞燕地时候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今天这样地事情,虽然我知道和飞燕、佳音没有关系,那是因为她们懂得礼数,不会争宠,不会吃醋,我就从来没有见你们三个人有什么不合,今天我必须要将话说清楚,我孟天楚的夫人不允许有那些个小肚鸡肠的存在。” 夏凤仪忧心地看着孟天楚,道:“原本叫你来是问简柠姑娘的事情的,谁想…” 孟天楚这才想起简柠来,道:“对了,简姑娘不是在你院子里吗?” 夏凤仪:“方才晓诺和迥雪来,她大概是看出不对,借故说是去了佳音那里,我想还在那里吧,你和她爹谈的怎么样了?” 孟天楚:“现在不要想她和她爹地事情,你受了委屈怎么还考虑别人?傻瓜,我心疼死了。” 夏凤仪见孟天楚这样心疼自己,心里一暖,感动极了。 很快左佳音和飞燕就来了,随后慕容迥雪也跟着来了,但是晓诺却没有出现。 孟天楚地脸上乌云密布,感觉要一触即发,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这时耳朵来了,孟天楚道:“耳朵,你去叫六夫人来。” 耳朵心虚地说道:“老爷,六…六夫人说…” 孟天楚猛地将桌子一拍,桌子上的茶碗一下给震到地上去了,发出清脆地响声,耳朵赶紧说道:“老爷,奴才再去叫。” 孟天楚:“你带两个人去,她若是不来,就给我捆了来。” 夏凤仪赶紧阻止道:“不可,耳朵,你去好生给六夫人说,就说老爷有事情和大家商议,快去吧。” 耳朵赶紧点头转身疾步走了。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面前看了他一眼,孟天楚见夏凤仪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便宽慰道:“不要担心,我没有生气。” 夏凤仪:“天楚,要不还是算了。” 孟天楚示意夏凤仪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位置上,看了看坐在自己周围的四个女人,道:“不能算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门外有人说道:“说的好啊。” 话音刚落,大家见晓诺抱着一个暖炉悠闲地走了进来。慕容迥雪看了一眼晓诺,再看看孟天楚,赶紧将头低下了。 孟天楚沉下脸来,道:“你要干什么?” 晓诺见孟天楚严肃的样子,心里一紧,不过脸上还是微笑着。道:“我没有干什么,是不是有人告状了,说我带着五夫人迥雪来兴师问罪了?” 孟天楚忿然说道:“兴师问罪?你凭什么兴师问罪,你问地是谁的罪?” 耳朵见状,赶紧让一旁的下人退下。孟天楚道:“谁也不准走,今天这话最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要不然这个府上的人统统不都知道什么礼仪尊卑,什么叫妇言妇德了。” 夏凤仪起身刚要说话,孟天楚道:“晓诺当初进门的时候,是你自己说是不要大小之分,说凤仪为人谦和仁厚有大夫人地风范。如今不过才几个月这么就…” 夏凤仪:“天楚,我说了,是我地错,耳朵将下人和丫鬟统统带下去。” 耳朵应声一挥手,丫鬟们赶紧离开了,耳朵也离开了。 晓诺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孟天楚:“你叫迥雪来。是不是就想问问,凤仪到底是占了你的时间,还是占了她的时间?” 晓诺:“不是我叫迥雪来的,是迥雪叫我来地。” 孟天楚愕然,慕容迥雪赶紧起身说道:“天楚,我…我只是见凤仪姐姐从您地书房里出来,觉得奇怪。所以就…” 孟天楚冷笑道:“从前怎么就没有看出你慕容迥雪还有这样唆使人的本事,今天我是领教了,怎么样,你想让我这么罚你们的大夫人?” 晓诺:“说好了按日子,是她…” 孟天楚大怒。道:“好,今天我就将这个规矩给改了,以后我想去谁的院子就去谁的院子,不管什么日子,我就不相信六个女人,不过两台戏而已,我孟天楚都搞不定了。以后谁再在这个上面给我使绊子。出损招,她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谁也不敢说话了。孟天楚指着慕容迥雪道:“你进门多长时间了,现在就要唆使人来挑事,你以为你进的是谁家地门,从前温柔再是耍浑,也不会调唆人去挑拨离间,影响姐妹之间地关系,我真是没有想到你…” 慕容迥雪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说自己错了,晓诺也低下头来不敢说话了。 孟天楚:“我一向待你们个个都很好,自认为做到了不偏不倚,如今倒是你们自己不满足了,想出一些事情来,如果你们觉得和我孟天楚过日子委屈了你们,你们大可以改嫁,没有谁会留着你们,你们要走,随时就走。”说完,孟天楚忿然拂袖走出门去,只剩下一屋子地女人。 晓诺嘟囔道:“什么叫不偏不倚,明明就…” 左佳音厉声道:“好了,一定要闹得鸡犬不宁才好吗?大过年的,都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让天楚这样地生气了,迥雪你也起来回去吧。” 慕容迥雪小心地站起身来,走到夏凤仪跟前,道:“凤仪姐姐,我错了。” 夏凤仪淡然一笑,道:“回去吧,我也累了。”说完,转身走进了内室,慕容迥雪转身看了看晓诺,只见晓诺站起身来,一脸没趣地走出门去,也没有理她,她心里一阵难过,一个人也走了。 飞燕见她们都走了,这才小声地说道:“我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天楚怎么生那么大的气,谁惹他呢?” 左佳音示意不要出声,指了指夏凤仪的房间,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左佳音这才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天楚今天怎么发了这么大地火,大概是晓诺和迥雪惹到凤仪和天楚了。” 飞燕吓得吐了吐舌头,道:“这样啊。” 左佳音:“好了,我们回去吧,对了,简姑娘还在我那里呢,我得赶紧走了。” 飞燕追上前去,道:“那凤仪姐姐那边怎么办呢?” 左佳音偷偷一笑,道:“没有关系,其实她已经好了,有天楚给撑腰,她心里早就不气了,不过让迥雪和晓诺知道一下厉害也是好的。” 飞燕半信半疑地看着左佳音,左佳音道:“好了,不要担心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楚不会让家里这个大夫人受了委屈的,这个你大可放心,要是这个都做不了主,以后凤仪这么还可以服得了人呢?” 飞燕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夏凤仪紧闭的房门,跟着左佳音走了。 孟天楚气愤地回到自己的书房里,也无心看书,躺在躺椅上,正好看见东墙角放置的一盆怒放地红梅,从前没有察觉,今天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孟天楚思前想后,让丫鬟将习捡叫来。 习捡很快来了,见孟天楚还是愠色不减,大概也听丫鬟们议论了,所以自己也不敢多言。 孟天楚:“习月和你还说了什么?” 习捡不敢怠慢,赶紧说道:“没有说您什么呢,不过就说了一些后悔从前所作所为之类的话。” 孟天楚:“你原谅她了吗?” 习捡点了点头。 孟天楚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原谅她了。” 习捡有些无奈地一笑,道:“兴许女人都是这样,在爱情面前都是傻瓜。” 孟天楚心里一动,遂想起晓诺她们几个,道:“你还真是宽容。” 第518章 幻觉 习捡:“不这样还能怎样呢,该死都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依然要继续的在这人世间活下去,这是上天注定给我们每个人的结局。” 孟天楚觉得也是,道:“对了,你真的相信习月可以读心和预知未来吗?” 习捡笑了,道:“从前在围村的人都这样私下说她,说她是个不祥之人,命硬,谁也动不了她,她爷爷…咳咳,就这样叫吧,我已经习惯这样叫了,她爷爷说她是习家的福星,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吧。” 孟天楚:“大家都这样说的吗?” 习捡点了点头,道:“是。” 孟天楚不以为然,道:“既然可以读心,为什么不知道你的心思和莲花的心思?” 习捡:“大概越是亲近,越是不能置身事外去看去想了。” 孟天楚笑了,道:“你倒是蛮了解她。” 孟天楚:“习月和你还说了什么?” 习捡不敢怠慢,赶紧说道:“无非就是一些悔不当初的话儿,没有别的了。” 孟天楚:“真的没有了?” 习捡:“大人,真的没有了。” 孟天楚:“那如何提起了我的书房…里的这盆红梅?” 习捡看了看那盘开得正好的红梅,道:“草民出门的时候,习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还让我一定记得给你说。大人,草民还有一件事情要给大人说。” 孟天楚:“讲。” 习捡:“今天见过大人后,草民就要告辞了。” 孟天楚见习捡有些伤感,自己也不由有些失落起来。道:“这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习捡起身道:“总是要走的。” 孟天楚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习捡给孟天楚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走出门去了。 孟天楚闭上眼睛。听见门轻轻地关上了,脚步渐远的声音,门外一个丫鬟轻声地打了一个喷嚏,唯恐惊扰了屋子里的老爷,孟天楚想睡上一觉,什么都不想,好好地睡一个舒坦觉,但是眼睛虽说是闭上地,可以心里却不能平静下来,夏凤仪的话让他不得不正视简柠的未来。简柠第一次不想进宫时候的情形,孟天楚还记得,简柠当时逼于无奈跪在孟天楚的面前让孟天楚要了她,当时孟天楚拒绝了,如今简麒拿出一个老头子来要挟孟天楚,孟天楚知道如果自己不要简柠。简麒也会言出必行将简柠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扔给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做妾,在简麒地眼里,简柠不过是个东西,谁想要他就会给谁,他不会心疼这是他的亲生骨肉,而认为这是一个累赘,而且是一个叛逆的累赘。 孟天楚终究不忍,于是想出一个迂回的办法,说是皇上要自己年后进京,等进京复命后再说。简麒好在还答应了,不过只给了孟天楚三个月的时间,孟天楚等简麒一走,掐指一算,竟然和当初殷素素给万岁爷说下的时间一致,孟天楚一时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门开了,孟天楚有些睡意了,他不想睁开眼睛,只凭着耳朵去听,门开了。紧接着关上,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走到孟天楚的面前,孟天楚等着对方说话,但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开口,仿佛是个哑巴一样。 孟天楚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左佳音。 “怎么站着。也不说话?” 左佳音这才在孟天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却还是没有说话,孟天楚坐起身来。道:“有话就说。” 左佳音先是长叹一声,道:“要不还是将这害人的红梅搬走吧。” 孟天楚:“就为这件事?” 左佳音也没有笑容,看着红梅,道:“是。” 孟天楚重新闭上眼睛,道:“听你地,你想搬走搬吧。” 孟天楚感觉自己说完就睡着了,左佳音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晓,浑浑噩噩地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孟天楚咳嗽两声,很快一个丫鬟就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油灯,轻声问道:“老爷,您醒了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丫鬟赶紧将屋子里的灯点上,孟天楚:“什么时辰了?” 丫鬟:“未时三刻,六夫人来过了,见你睡得沉不敢惊扰您又走了。” 孟天楚起身,这才发现墙角的红梅依然还放在那里,觉得奇怪,道:“这盘红梅这么还放在这里?佳音不是说搬走吗?” 丫鬟拨弄着火盆里的火石,道:“兴许是三夫人怕惊醒了老爷,这才不敢搬走,大概是想等到您醒来了再说。” 孟天楚哦了一声,走出门去,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丫鬟赶紧提着灯笼跟上前,小心地问道:“老爷,要不您先吃点什么东西吧,您都睡了半天,想必一定是饿了。” 孟天楚觉得有理,折身朝前院走去,老远见一些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近了一看原来是耳朵,一问才知道是按例开始巡院了,等耳朵他们走了,孟天楚突然觉得很无趣,这一屋子地人,突然竟没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想到这里孟天楚有些难过了起来。 吃过饭,孟天楚来到左佳音的院子,走到左佳音的房间里,见她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安静地看书,一旁的丫鬟站在那里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孟天楚:“佳音,你不是说将我书房里的红梅搬走吗,这么我醒来的时候还放在哪里?” 左佳音抬眼这才发现孟天楚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于是赶紧起身说道:“天楚来了,赶紧到暖和的地方坐下。我让丫鬟给你沏壶你最喜欢的铁观音来。” 孟天楚坐下后,丫鬟应声去沏茶去了,左佳音放下书走到孟天楚身边坐下,道:“天楚,你刚才进门地时候说什么东西搬走,我注意看书竟没有听的真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之前不是到我的书房说是将那害人的红梅搬出书房吗?” 左佳音奇怪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道:“怎么啦?” 左佳音:“天楚。你是不是梦里梦见的?什么红梅,我并不知晓,而且我并没有去过你的书房,之前从凤仪院子里出来,我一直陪着简姑娘在我这里,就连晚饭我都和简姑娘还有晓诺在我这个院子里吃的,没有出过院子半步。” 这一下轮到孟天楚大吃一惊了,再看左佳音不像开玩笑地样子,自己好好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明明不像是做梦。 左佳音见孟天楚若有所思的样子。道:“是不是今天累了,做了许多地梦,便以为是真的了?” 孟天楚:“你这么知道我在睡觉?” 左佳音笑了,道:“你以为我在逗你啊?晓诺说的,吃晚饭之前,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几样菜。晓诺有心给你赔不是,所以就亲自去书房叫你,谁想你的丫鬟说说得正香不敢吵醒,晓诺进屋看了你,也说你睡得很好,于是就回来了。” 孟天楚觉得不对,道:“那习捡呢?” 左佳音:“天楚,你今天是怎么啦?习捡走了啊,说是给你辞行过了,我还让耳朵送得他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可是习捡才走,你不是就来了吗?不对…不对,我怎么觉得奇怪得很呢?走,佳音,你和我去我的书房看看。” 左佳音见孟天楚起身要走,丫鬟将沏好地茶才端上来,左佳音:“天楚,也不着急,先喝了茶再说。” 孟天楚已经走出门去,丢下一句话。道:“晚上我在你这里睡,回来再喝。” 左佳音紧跟着出去,小声说道:“好像今天是…”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地话,道:“我说过了,从今天开始,我愿意去谁的院子是我自由。你也不要烦我了。走吧。” 左佳音只好先由着孟天楚了,暂时不提这件事情了。 来到孟天楚地房间。孟天楚喊来丫鬟问道:“今天下午谁来过我的书房?” 丫鬟想都没有想道:“习公子和六夫人。” 孟天楚不相信,指着左佳音说道:“三夫人没有来过吗?” 丫鬟摇了摇头,道:“没有,因为老爷您睡着了,后面就是有人经过,我也是让他们绕道走的,生怕将您给吵醒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进了书房,左佳音突然说道:“习捡给你辞行的时候是不是去过牢房?” 孟天楚:“对啊?” 左佳音迅速地在书房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走到火盆前地椅子四周翻找了一边,什么也没有,孟天楚道:“你以为是习月让习捡在我的书房里放了些什么?” 左佳音:“不能小看那个习月,如今会一些旁门左道的人大有人在,虽然我不相信,但却不能一概不信,小心驶得晚年船嘛。”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么说,就让左佳音在自己的书房里仔细地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左佳音指着那盘红梅说道:“你说这盘红梅害人,是不是习捡说的?” 孟天楚:“是习月让他转告我的,说是什么放在这里夫妻不睦,也会让你们姐妹不合,谁信呢。” 左佳音:“不,我明白了,来人啦。” 顿时进来了两个丫鬟,左佳音:“来两个下人将这盆红梅给我搬出府外,等一等…这样,送到左布政使宋远桥大人那里,然后再添置一些别的礼物一起送去,就说是我们大人的意思,希望宋大人来年开门红。” 下人将红梅搬走了,孟天楚不解道:“佳音,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左佳音诡异一笑,道:“习月大概知道以你的性情不会相信,所以才在习捡的身上下了一个降头,不过是一个意念将,只要习捡将这个话转告给你,这个降头自动转移给这盆红梅了,所以我们不能不信。” 孟天楚:“我最是讨厌这些蛊啊,降头什么地,这么有这么无聊的人,那你送到宋远桥的家里不是…” 左佳音:“这种东西必须送走,不能留下,放在府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妥,而习月知道宋远桥是她爷爷…不,她爹的学生,而且师生间关系甚为密切,知道后应该不会难为宋远桥的。” 孟天楚疑惑地说道:“这个习月为何要害我?” 左佳音想了想,道:“想要知道原因,不如我们明天去会会她不就清楚了?” 孟天楚:“也好。” 杜琴没有想到孟天楚突然的造访是让自己去牢房见上自己的亲生女儿一面,听这个知府大人的意思,习月最后的接过应该是不能活了,那么见上自己女儿一面责无旁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杜琴有些犹豫,她对自己这个女直从心里有些畏惧,到底畏惧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孟天楚见杜琴有些犹豫不决,也不勉强,正要带着左佳音和柴猛、屠龙离开,杜琴终于开口愿意一起去了。 来到牢房,孟天楚站在习月的牢房门口惊讶地看着牢房里地习月,只见她只穿一件亵衣,下身一件单裙,手里拿着一条粉色的纱巾在牢房里翩翩起舞,而窗外是寒风凛冽,孟天楚他们个个都是棉衣棉袄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仿佛习月却是在过夏天一般。 习月听见有人来了,但是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说道:“你们不要进来,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吧。” 孟天楚:“习月,你为何要加害本官?” 习月大声地笑了,道:“怎么,知道我习月的厉害了吗?” 杜琴一旁说道:“月儿不可和知府大人这样说话!” 习月:“你又凭什么和我这样讲话?” 杜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和知府大人没有关系,你不要连累他。” 习月大笑,道:“不要在这个时候装出一副仁慈的模样,想一想我那可怜的哥哥,想一想我地叔叔和爹,还有爷爷…,你一个女人都可以害得全家人为你死地死,散的散,你何等地能耐?” 杜琴听罢,心如刀割,她知道自己只要面对,就一定会很痛苦,但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如今面对了,就要听得进自己女儿的奚落和嘲讽。 第519章 竹林深处 孟天楚:“习月,你停下来,本官和你说话,不得无礼。” 习月当真听了下来,走到孟天楚他们的面前,孟天楚看见了习月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看来她是真的很热,喘着粗气,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习月稍事休息后,道:“孟天楚,书房里的那盆花搬走了吗?” 左佳音:“习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不厚道?” 习月大笑,左佳音突然趁着习月大笑的时候从指间弹出一粒东西,那东西直直地朝着习月的嘴巴而去,咕咚一声,习月仰头起来,那东西已经从嗓子里咽了进去。 杜琴大惊失色,道:“三夫人您给月儿吃的是什么?” 左佳音得意地一笑,看杜琴一脸的紧张,再一看习月已经没有刚才的颐指气使,习月紧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冲到左佳音面前,道:“你这个恶婆娘,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左佳音笑而不答,杜琴对习月说道:“月儿,赶紧吐出来啊!” 习月白了杜琴一眼,道:“我要你来管!” 孟天楚冷笑道:“看来本官今天想看的好戏看不到了,就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心思拌嘴,唉,走了,我们走吧。” 习月大叫:“孟天楚,你让你的女人把这个东西从我身体里弄出去,否则…” 左佳音:“否则什么?你还有什么阴招你都给我使出来,我告诉你习月,我左佳音不会怕你。天楚也不会怕你,你若再是想要害我们的话,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孟天楚从未见左佳音这样的凶神恶煞一脸肃穆的样子,凑在习月地面前仿佛要吃了习月一般。这个样子连孟天楚见了都有几分畏惧。 杜琴见孟天楚他们要走了,赶到孟天楚前面给孟天楚跪下了。 左佳音看了看杜琴。道:“我也知道你也有那读心的本事,你不妨来一个母女齐心,其利断金的本事,看看我左佳音能不能挡得住你们两个人的算计。” 杜琴惶恐道:“三夫人,奴家知道您有这个本事,您是万岁爷面前最为器重地天师,我家月儿无心要加害知府大人,不过是想通过这样一个办法,见上大人一面而已。这个姑娘她…她是喜欢上了知府大人了。” 习月在背后大声地说道:“你给我闭嘴,我不需要你找出一堆的借口来为我开脱,我不领情,我告诉你。” 左佳音:“她…喜欢天楚?你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杜琴:“我没有骗您和知府大人,我会读人心思没有错,但我从来没有用这样地本事去害过任何一个人,而且有一件事情您和知府大人都还不知晓。那就是习月可以读任何人一个人的心思,但是却不能读懂我的心事和她喜欢的男人的心思,她越是不能读懂,越是想要去知道知府大人在想什么。于是在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孟天楚是哭笑不得,转身看了看习月,习月勇敢地看着孟天楚的眼光,并无畏惧,反而坦然。 孟天楚:“习月,你娘说的…” 习月:“我没有娘,我娘早就死了。这个女人不是我娘。” 孟天楚:“你未免太过执拗。” 习月脑袋一拧。道:“和你无关。” 孟天楚干脆走到习月面前,看着习月一脸的傲气。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的夫人给你吃地是什么东西?” 习月笑了,道:“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毒葯我习月也不会害怕,我就不怕死了。” 孟天楚大笑,习月不解,道:“孟天楚,你笑什么?” 孟天楚:“都说一个人当她心里有所牵挂的时候,是舍不得去死的,你娘说你喜欢我,而你却说你不怕死了,这是不是自相矛盾了?” 习月不屑地看了看孟天楚得意的模样,道:“你的本意是想告诉我,如果我还想见你,还想活着,我就不要让你继续讨厌我,是不是?” 孟天楚点了点头。 习月默然地说道:“你今生会和很多女人失之交臂,我习月又不是唯一的一个,我有什么好遗憾的。就算是你最终身边有十几个女人相伴,但你还是得不到你最爱地那个女人,这样一想,我就更加不会遗憾了,人这一辈子有太过的事情不能完美,爱与被爱自然也是一样,你不会懂。” 孟天楚笑了,道:“休要与我胡言乱语,那你懂?” 习月看着孟天楚的眼睛,仿佛有一股力量直射孟天楚的心扉,让孟天楚有一种发自内心地震动,是什么孟天楚却不清楚了。 习月:“从前我以为只要是我爱的人就应该理所当然地选择爱我,因为我付出了就一定要看见回报和结果,可是自从经历过习捡之后,我知道爱不是一厢情愿。” 孟天楚:“罢了,罢了,不听你说这些了,本官无心和你谈论什么男女情爱之事,走了,你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吧。” 孟天楚他们就要走到尽头快要迈出牢房大门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很飘渺的声音,隐约却十分清楚在孟天楚耳边回响。 “孟天楚,她不是不爱你,而是不能做你的女人,这样的感觉让你是不是和我此时因为爱你而得不到的心情一样呢,痛不欲生,你和我感同身受,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孟天楚心里一震,左佳音见孟天楚脸色突然煞白,赶紧上前扶住他。孟天楚伸出手来紧紧地握着左佳音地胳膊,大家谁也没有说话,走出门去,杜琴追上前来。左佳音冷冷地看着杜琴,道:“你既然可以读懂我们地心思就不要问了。问也是白问。” 杜琴:“三夫人,我不是要询问什么,只是给知府大人求个情。” 孟天楚停下脚步,道:“求什么情?” 杜琴:“请让奴家在牢房里陪着女儿,直到她被砍头。” 孟天楚断然拒绝,然后上车去了,左佳音见杜琴一脸失望的样子,便道:“这不合规矩,不过我还是劝你安心在家里呆着。习月未必就希望你去陪着她。” 杜琴无力地点了点头,看着孟天楚他们地马车走远,感觉自己的心也空了。 城外。 一辆马车飞驰在管道上扬起阵阵尘土,很快消失在一片丛林里。 天尚未亮,只有边缘泛起了一些鱼肚白的颜色,淡淡的光晕映入了室内,弥漫著黎明前地气息。 殷素素眨著酸涩的眼皮。抬手抹去颊边未乾地泪痕,懒懒的起身,坐在床沿随意套上室内绣鞋,静静的走到窗边。自行打开窗。 望向天边的鱼肚白,她的脑海中映上的却是孟天楚那双深不可测的墨黑俊眸,唉!那个总是令她魂牵梦萦的他,她该怎麽办?她放弃不了他,但自己却十分清楚,自己不能不走,躲到这个深山老林里来。他让人送来了吃穿。甚至她一个人就有六个丫鬟伺候着,还让人日夜不息地在公孙琚的陋室旁搭建了一座小竹楼。一来是为了让她远离地面地潮气,二来也是因为知道她喜欢登高望远。 一切都为她想的十分的周到,但是却疏忽了一点,那就是孟天楚自己,他一直没有来看过殷素素,已经整整十天了,殷素素仿佛过了十年一样的漫长,整日拨弦吹弹,都不过是越发的寂寥,那些可以听见自己琴瑟之音的,不过都是一些枯树老藤罢了。 殷素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那样伫立在窗前,丫鬟怜儿轻手轻脚地从后面过来给殷素素披上一件外套,轻声说道:“姑娘,公孙先生问您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殷素素微微地点了点头,怜儿扶着殷素素走到梳妆台前,小心地为殷素素梳理头发,最近殷素素的头发掉地越发厉害了,怜儿需十分小心,掉落一根自己都要自责半天。 殷素素:“怜儿,我的头发是不是越发少了?” 怜儿一边小心地为殷素素梳头,一边轻声地说道:“没有呢,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还多着呢。” 殷素素故意没有看见自己肩膀上落下的青丝,暗自叹息,偷偷拭去自己眼角地泪水,勉强地对着镜子里的怜儿笑了一下。 有人上楼了,脚步急促,殷素素微微地皱起眉头,最近她很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对一些过于大的声响甚是厌烦,怜儿见殷素素不高兴了,赶紧走到门口说道:“是谁这么没有规矩,姑娘不喜欢大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话音刚落,怜儿看见一个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男人映入眼帘,怜儿先是一愣,见那男人对自己嘘了一声,继而娉婷一笑,转身走到殷素素身边放下手中的梳子,然后走出门去,和那男子擦肩而过,怜儿只躬身施礼,并未启口,看那男子进了殷素素的房间,捂嘴偷笑,轻声下楼去了。 殷素素手托香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镜子中逐渐消瘦地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有人已经走近了自己,还以为是怜儿,说道:“怜儿,将门关上吧,这天没有要放晴地意思,我困了,想再睡上一会儿。” 门关上了,殷素素等着怜儿来搀扶自己,最近自己也是浑身乏力,一点精神也没有,坐下就无心起来,躺下就无力坐起,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一般。 殷素素赶紧有人扶着自己的胳膊起来,她突然觉得对方手掌宽厚有力和怜儿不一样。这才转身一看,顿时愣了,以为是幻觉,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个人分明不是怜儿,而是自己朝思暮想地那个男人。孟天楚。 孟天楚见殷素素惊愕地看着自己,脸色憔悴而苍白,孟天楚心里一阵刺痛,他努力微笑着,将殷素素扶到床前坐下,蹲下身来为殷素素脱去绣花鞋,然后将殷素素放倒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整个过程仿佛很自然。殷素素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看着孟天楚为自己做,直到躺下后,孟天楚叫了一声素素以后,这样的感觉才恢复真实。 孟天楚:“素素,我…路过这里,于是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原来人家不过是路过,你以为人家真地会来专门看你吗? 殷素素心里一阵失落,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孟天楚觉得屋子里有些冷。见殷素素的双手放在被子外,便起身准备去让人端个火盆或是暖炉什么的,谁想突然殷素素轻轻地拽了一下孟天楚的衣角,但有很快放开了,孟天楚扭头过去,轻声说道:“我不走,我让人给你弄个火盆什么地进来。这个屋子挺冷的。你现在地身子不能感染风寒了。” 殷素素见孟天楚走到门口给楼下的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很快走了进来。这个脚步声走在竹楼的地板上让殷素素觉得很安全和踏实,她突然有些后悔离开孟府进山了,就算是不能和这个男人厮守,但是可以天天听见他的脚步声也好。 孟天楚重新回到床前,见殷素素正用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坐下,这时公孙琚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大人,听说山外几日大雪,进山的路很不好走吧?” 孟天楚看了看殷素素,笑着对公孙琚说道:“还好,不难走。” 公孙琚:“大人,老夫正说要瞅着什么时候天气好的时候出山找您呢,好在您就来了。” 孟天楚:“有事吗?” 公孙琚看了看殷素素,孟天楚明白公孙琚大概是要说殷素素的病情,便对殷素素好声说道:“我去喝些热茶,马上来,佳音也来了,让她来陪陪你,好嘛?” 殷素素这一刻不希望孟天楚离开,也不希望谁来陪着自己,虽然孟天楚的六位夫人里,晓诺是自己地徒弟,但自己最是投缘的还是左佳音,不过这个时候,她只想孟天楚陪着自己,别的人她谁也不想见。 孟天楚看出殷素素不舍的神情,其实自己也舍不得才见到她就要离开,便对公孙琚说道:“最近姑娘还是天天定时泡葯澡吗?” 公孙琚:“泡的,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泡了,不过既然大人来了,姑娘您不妨起身活动活动,让大人陪着您在楼下走走,这样泡澡的效果好一些,您整日就是躺着也不好。” 孟天楚见公孙琚这样说,便说道:“也是,起来吧,让我陪你下楼走走。” 殷素素乖巧地点了点头,公孙琚不好再打搅,知道孟天楚是想多陪一会儿殷素素,在殷素素泡澡的时候和自己说事,于是就下楼去了。 殷素素起身后,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让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孟天楚赶紧一把将殷素素搂在自己怀里,殷素素顿时不好意思,正要挣扎着起身,孟天楚小声说道:“乖,我扶着你下楼。” 殷素素听了,知道自己地身体如今十分孱弱,只好让孟天楚扶着出门然后小心翼翼地下楼去了。 殷素素的丫鬟怜儿走上前来,恭敬地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您的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殷素素一听惊讶地抬头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着说道:“我在这里陪你住上几天再走,你不会嫌烦吧?” 殷素素一听,之前以为孟天楚真的只是路过,当天就要离开,听说他要留下来自然心中欢快不已,却不好意思表露,就什么话也没有说。 孟天楚对怜儿说道:“让佳音和素素晚上作伴吧,我见素素隔壁还有一间屋子空着,原是做什么用地,如果方便,就在那里给我安置一张床铺就可以。” 怜儿:“可以是可以,就怕晚上会冷。” 孟天楚:“可以就行,一个大男人不会有多冷的,去吧。” 怜儿见殷素素小鸟依人地靠在孟天楚的怀里,嘴角露出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自己也高兴地走开了。 孟天楚一直就这样搂着殷素素在楼下的石子小路上慢慢地走着,谁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一片竹林面前,殷素素仿佛累了,孟天楚道:“走了不过百米,你这么就累了,要不我抱着你走吧?” 殷素素娇羞地说道:“如今我是知道你这么哄着你的那六个夫人了。” 孟天楚先是不解,然后笑了,道:“我无心轻薄姑娘。” 殷素素淡然一笑,伸开双手,孟天楚不明白,殷素素却说道:“不是抱我吗?” 孟天楚笑了,赶紧下身将身体轻盈的殷素素很轻松地就抱了起来,道:“你是最近很少走路地原因,以后还是要多多活动才好,其实你没有什么病,就是心里作祟,以为是什么顽疾,故而郁郁不快,其实是心病,知道吗?”殷素素靠在孟天楚地怀里,道:“我想跟你回去了。” 殷素素一直不喊孟天楚的名字,从前叫孟大人,如今关系亲近了,却只是你啊你地叫着,不过孟天楚也习惯了。 孟天楚抱着殷素素往回走,边走边道:“行,那我们就回去,只要你愿意,你做什么都行。” 殷素素看着孟天楚,道:“那个戒指我还挂在胸前,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孟天楚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心里却暖洋洋的,百米的路没有殷素素陪着走,孟天楚抱着她反而很快就回到了院子,公孙琚站在院子外的栅栏前,象一位父亲在等待着晚归的孩子一样,那样可亲和慈祥。 殷素素小声对孟天楚说道:“公孙先生是个好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厚待与他,可以吗?” 孟天楚恼了,道:“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死了,我怎么办?” 殷素素心里一阵难过,强装笑颜,道:“不是还有你的那六位夫人吗?” 孟天楚将殷素素紧紧地往自己怀里一楼,道:“你不懂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不一样的,知道吗?” 殷素素没有说话,这时公孙琚走近了,微笑着说道:“姑娘,走吧,该泡澡了,刚才三夫人说了,让她陪着你,正好可以说说话,您看呢?” 殷素素点了点头,孟天楚将殷素素放下,这时,左佳音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殷素素见了左佳音高兴地迎上前去,两个女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左佳音看着日渐憔悴的殷素素,心里有些难过,不过脸上却洋溢着微笑,说道:“殷姑娘,走,我们进屋去说话。” 第520章 以毒攻毒 殷素素高兴地点了点头,边走边回头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天楚柔情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了。孟天楚看着殷素素窈窕娉婷的身影,落寞的漫步在小径上,姗姗而行。公孙琚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说道:“大人,请到老夫的蜗居说话。” 所有的家具都是竹子制成,倒有另外一番味道,简陋的房间,却让人觉得随意和亲切。 孟天楚坐下后,公孙琚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一看是小篆体,书名《沉香录》。 孟天楚:“公孙先生,这是一本什么书?” 公孙琚笑着说道:“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前几日我偶然从里面看到一个方子说是治疗殷姑娘的这个病的。” 孟天楚高兴了,道:“可以治好吗?” 公孙琚想了想,道:“任何一种病都没有十全的把握,老夫今天叫大人来就是想和大人商议一下,看这个方子敢不敢用?一旦成功,不但身体痊愈,还可以结婚生子和正常的女人一样。” 这句话对孟天楚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但孟天楚不能意气用事,他想了想,道:“这个你该问佳音,我不懂你们这些博大精深的医术的。” 公孙琚:“我已经给三夫人说了,按照这个书里的方子和我们之前所开的葯差别很大,很多葯就是以毒攻毒来治疗,一旦…” 孟天楚一听赶紧摇头。道:“不可,不可,这个办法太冒险了,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法子呢?不可…万万不可。” 公孙琚见孟天楚连连否定。便道:“那就不用了,三夫人也是让我们好好想一想。她说殷姑娘在大人地心目中胜过一切,我们一点闪失也不能有的。” 孟天楚听了这话,道:“佳音真的这么说?” 公孙琚解释道:“三夫人为人善良宽厚,她并无他意。” 孟天楚:“我知道,我知道。”心里却还是觉得左佳音有些吃醋了。 夜了。 殷素素的房间。她地身後远远立著两名被派来伺候她起居的丫鬟,怜儿出去给她端葯去了,香炉里飘送著清雅沁人地薰香,她安静的倚靠在床榻上,背後靠著一个柔软的丝织大枕。低头专注於手上的绣工,婉静的、娴熟的绣著,自成一个婉约安静的天地。 孟天楚已经在隔壁睡下了,殷素素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她没有让左佳音跟着自己睡,还是让她跟着孟天楚去了,理由很简单。就是自己昼夜颠倒,晚上几乎很难入睡,这样左佳音根本休息不好,而且自己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吃葯。所以在殷素素的一再坚持下,左佳音只好去隔壁睡了。其实是殷素素觉得有些对不住左佳音,左佳音对自己这么地好,自己却…,虽然左佳音并未表现出一丝的不悦,但殷素素也还是不希望将他们分开,毕竟在所有人的眼里。孟天楚最爱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左佳音,这个兰心慧质貌美如花的女人。而自己却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孟天楚,离开这个自己想爱却不能爱的男人。 不一会儿,怜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公孙琚。 殷素素微笑着示意让公孙琚走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让所有地丫鬟包括怜儿都退下,关上门后,殷素素这才放下手中的绣工,轻声地对公孙琚说道:“我只叫怜儿来看看先生睡下了没有,希望没有打搅您。” 公孙琚笑了,道:“姑娘不要和老夫客气,你随时叫我,我随时就可以看你的,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殷素素莞尔一笑,道:“先生待素素恩同再造,素素真不知道如何回报才好。” 公孙琚听罢,赶紧说道:“姑娘言重了,这本该是老夫该做的,老夫一辈子行医不就是为了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吗?” 殷素素从床榻上下来,公孙琚连声说道:“姑娘还是躺着吧,没有关系地。” 殷素素没有理会,穿好鞋子后,坐在椅子上和公孙琚面对面的坐着,然后说道:“先生,素素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答应我。” 公孙琚想了想,道:“情理之中,老夫没有推脱的道理。” 殷素素:“那么先生是知道素素要求您什么了?” 公孙琚:“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问题是老夫能不能帮到你这个忙了。” 殷素素:“您可以。” 公孙琚笑了,道:“那姑娘先要让老夫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老夫帮忙。” 殷素素:“以毒攻毒。” 公孙琚倒是没有意外,他想殷素素这样聪明的人,自然是看出来了自己和孟天楚有事瞒着她讲,她随便找一个丫鬟偷听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公孙琚:“既然姑娘都知道了,想必也清楚了知府大人和三夫人的态度,他们不同意。” 殷素素:“我知道他们不同意,所以不和他们商量,直接找先生就可以了。” 公孙琚:“不可,万万不可。” 殷素素毅然决然地说道:“先生,算我求您了,身体是我的,就算是结果是失败,那我也认了,素素不想一天苟活于世,做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公孙琚犹豫着,殷素素突然跪在地上,公孙琚吓坏了,连忙去扶,殷素素小声地说道:“我不想吵醒隔壁地他们,就算我求您,他们反正过几天就走了,等他们走了。您不说谁又知道呢?” 公孙琚十分为难,道:“姑娘,您现在这样吃葯泡澡,还可以活下去。无非就是不能结婚生子,但是还可以看见自己心爱地男人。这也是一种活着的幸福啊,可是…” 殷素素打断了公孙琚地话,道:“没有什么可是,先生,您如同素素的父亲一样,我也不想瞒您,我喜欢孟大人,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您知道吗?” 公孙琚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万 殷素素茫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宁可冒险,也不希望失去这唯一的机会,希望先生成全我。” 公孙琚:“姑娘。你容老夫再想一想,行吗?” 殷素素:“好吧,我也不难为您,给您三日。如果三日后,您还是不愿意给我尝试新地方子,那素素也不勉强您了。” 公孙琚茫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给孟天楚说出这个方子来,如今让殷素素知道了,自己真是骑虎难下了。 又是一夜无眠。 望向镜中日渐消瘦的容颜,殷素素不自觉地伸手轻触自己滑腻的脸颊… “怜儿…”她幽幽吐出一声叹息。“你说我是不是又瘦了?” 青缈稍稍停下梳发的动作。抬眼望了镜中的花落一眼,又马上继续手中的活儿。“没有,不过姑娘需要好好的吃饭才是,你最近两天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呢,这样怎么可以呢?” 殷素素静默了,在早晨的晨光中,她显得异常的白皙。粉柔的雪肤完全没有半点血色可言,失去了一般豆蔻少女地青春气息,彷佛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化为风中的灰尘,消逝而去。 怜儿看得心惊胆跳,不由出声唤她,“姑娘…” 殷素素抬起长长的眼睫毛,恍惚的对她一笑後,又垂下长长的眼睫!沉入自己飘缈的思绪当中。 怜儿更加担忧了,她心想该怎麽办呢?再这样下去,她好怕殷素素会失去生存的意志力。 忠於小姐地心令怜儿焦急不已,她再也无法忍受,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她脱口而出,道:“姑娘,你若是想好好的活着,你就该振作精神,好好配合公孙先生治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您这样真是急死怜儿了。” 殷素素见一个不过和自己相处才几天的丫鬟可以为自己心急,心里不由一阵暖意,她将怜儿地手握住,微笑着说道:“好怜儿,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好好的吃饭,好好的配合先生吃葯泡澡,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 才说完,孟天楚推门进来了,见主仆二人都泪眼婆娑地看着彼此,见他进来赶紧各自拭泪扭过头去,孟天楚假意没有看见,笑着说道:“昨夜是睡得是真好,在这个地方睡觉我发现最好的就是可以一觉到天亮,甚至连梦都懒得做了,这样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说完走到殷素素面前,见殷素素面色不佳,心里不免心疼,道:“昨晚没有睡好?” 殷素素笑着起身,怜儿将披风给殷素素披上,殷素素道:“我见今天天气还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怜儿:“姑娘,你还没有吃东西呢。” 殷素素黛眉微微一皱,孟天楚知道殷素素可能是没有胃口,便赶紧说道:“要不喝些容易入口的粥吧,我也饿了,算是你陪着我吃,好不好?” 殷素素想着之前才答应过怜儿的话,再说如果真地要做下一步打算,那么自己就必须强迫自己吃点东西,想到这里殷素素看着孟天楚期待地眼神,点了点头。 孟天楚蹲身下来,殷素素:“你要做什么?” 正巧左佳音走到门口见状,便说道:“天楚是要背你下楼呢。” 殷素素赶紧倒退两步,连连说道:“不可,不可。” 左佳音想着是自己在殷素素面前她有些忌讳,便借故先下了楼,孟天楚:“不要推脱了,我扶着你反而不好下楼。上来吧,让我背着你。” 怜儿也说道:“姑娘,就让大人背着您下去吧,怜儿还要在楼上收拾屋子。一会儿才可以下来伺候您。” 殷素素倔强地说道:“那我就自己走好了。”说完先一步走出门去了。 孟天楚见殷素素执意不肯不好勉强只好赶紧跟上扶着殷素素走下楼去。 饭后,殷素素按例睡觉去了。因为醒来就要吃葯泡葯澡,每天都是这样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再说,她就算是有千万个不愿意让孟天楚离开,但是为了让自己尽快地用那个以毒攻毒的法子治病,所以孟天楚必须要走,想到这里,她自己说不出口。于是让公孙琚去说。 孟天楚没有想到自己地到来会影响殷素素的治疗,公孙琚提到的静心最是关键,孟天楚自然是明白自己来了,殷素素是不能静心了,可是不过才一天就要让自己走,孟天楚多少有些不舍,正在犹豫着。左佳音却提出要提前离开,说是要带着柴猛先回去,医馆的事情柳儿一个人不行等等地理由,孟天楚见左佳音虽然微笑着。但眼神却掩藏不住的落寞和失意,想到这里,孟天楚决定还是走了,路上顺便和左佳音好好地聊一聊,最近她和自己的话是越来越少,孟天楚多少有些不安。 殷素素在屋子里并未睡着,听见楼下公孙琚送孟天楚他们的声音。殷素素捂住自己的胸口。她很难过,但是她还是不敢出门去送。哪怕是走到窗前去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怜儿站在窗前,道:“姑娘,大人好像说是要来给您辞行,正上楼呢。” 殷素素一听,顿时赶紧冲到床前脱了鞋子,放下蚊帐,做出自己已经睡下的样子,刚刚盖好被子,门就被推开了。 孟天楚:“怜儿,姑娘睡着了吗?” 怜儿:“大人,才睡着,您看要不要叫醒?” 殷素素听见孟天楚的脚步声走近了,赶紧闭上了双眼,背对着门外,耳畔传来孟天楚的声音,道:“不要叫醒她了,让她好好的睡吧,我过几天再来看她,本想接她回去,但是公孙先生说是不宜,唉,只好作罢了。” 怜儿:“大人请放心,奴才一定会好好照顾姑娘地。” 孟天楚:“你从前如何伺候二夫人的,就要怎样伺候殷姑娘,知道吗?” 怜儿赶紧点头,道:“怜儿知道了。” 门关上了,殷素素听见脚步声渐远了,这才将忍了许久的声音放了出来,嚎啕大哭,一旁的怜儿也跟着伤心了起来。 午夜痴凝久。竟缘何、相思如醉,味浓于酒。已负佳人怜我意,此疚今番还有。但信我、情深依然。忽叹人呆疑影笑,独喃喃自语谁堪透。方哽咽,竟风吼。 风宁月净明晴宙。尽开颜、焚香临竹,弄琴挥肘。着意高山流水曲,传与佳人携走。情与义、何须折柳。歌和曲心惺惜意,便天涯也似如身后。情未尽,莫停手。 一路上孟天楚见左佳音无心和自己说话,自己几次启口都被掩杀与北风之中,只好闭嘴谁也不说话了。只听得风在车外肆虐,人在车内无声。 马车在离家还有一里路的时候,左佳音让屠龙将马车停了,依然微笑着,不过显得有些僵硬,对孟天楚说道:“天楚,我让柴猛陪着我去医馆看看,你先回去吧。” 孟天楚拉着左佳音的手,左佳音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拒绝,孟天楚道:“这个医馆一直都是你在张罗着,我都没有去看过,既然来了,我就去看看,好吗?” 左佳音没有说话,柴猛在门外说道:“三夫人,要不我们就让大人和我们一起去吧。” 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先走出车去,孟天楚知道左佳音心里一定有了心结,只是她和别的几个夫人不一样,她有地时候比夏凤仪更要藏得住心事,甚至连孟天楚也看不出来。 下了车,左佳音指着一个正在装修的门面,孟天楚饶有兴致地走到门面前看了看,道:“医馆的名字想好了吗?” 柴猛笑着说道:“刚才属下还和屠龙在说呢。三夫人一直想让大人您给医馆取个名字,可是您最近一直很忙。”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破绽,孟天楚道:“佳音。你有好地建议吗?” 左佳音摇了摇头,道:“没有。” 孟天楚:“准备什么时候开张营业呢?” 左佳音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兴许还要一阵子吧,不着急。” 孟天楚见左佳音一路上都是这样的懒散,对自己不亲不疏的,让自己十分别扭,孟天楚决定还是要主动和她说说,这样下去可不行。 孟天楚:“屠龙,让你查的事情都眉目了吗?” 屠龙:“已经派人去查了,等会儿忙完我再去问问。” 孟天楚:“不要等忙完了。你和柴猛现在就去问问,我看这个地方离聚贤楼不远,我和佳音去哪里坐着吃点东西等你们,你们驾车去吧。” 柴猛正要说什么,屠龙马上明白了孟天楚地意思,赶紧应声说是拉着柴猛上车走了,只留下左佳音和孟天楚两个人。 孟天楚笑着对左佳音说道:“很长时间没有和你一起单独喝酒聊天了。今天可否赏脸陪我一起坐坐?” 左佳音噗嗤一声笑了,孟天楚见左佳音笑了,赶紧说道:“走吧,现在去兴许还有雅间呢。” 孟天楚带着左佳音走了不过百步就来到了聚贤楼。掌柜的见自己地父母官来了,自然赶紧找了一处上好地雅间给孟天楚他们,简单地问了几句,就知道孟天楚和左佳音吃什么,很快送了上来,然后将雅间地门给关上了。 左佳音望着窗外西湖里残荷,不觉有些伤感。孟天楚主动给左佳音斟满了酒。道:“佳音,来。我们先喝酒。” 孟天楚的这句话才将左佳音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端起杯子对着孟天楚莞尔一笑,碰杯后一饮而尽。 孟天楚知道自己不说,左佳音是什么都不会说地,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佳音,有什么话你我早就说过,不必隐瞒,你这样对我,我很难过。” 佳音放下酒杯,给各自的杯中斟满酒后,将酒壶放下,看着孟天楚黝黑的眸子,淡然说道:“天楚,我没有什么隐瞒你的,我也没有什么话要说。” 孟天楚沉下脸来,走到左佳音身边坐下,道:“你是在心里怪我了,对吗?” 左佳音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孟天楚:“佳音,你变了。” 左佳音抿嘴一笑,道:“来,天楚,我们喝酒。” 孟天楚没有端杯,谁想左佳音自己举起酒杯干了,然后给自己斟满,又要端杯,孟天楚按住左佳音的手,焦急地说道:“佳音,你知道我不希望看见你满腹心事地样子,这么多年,你我一直坦诚相见,这些都是和别的夫人不能做到的,我一向视你为知己,以为真的可以无话不说,如今你为了殷姑娘…” 左佳音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孟天楚的嘴上,盯着孟天楚的眼睛,柔声说道:“瞧你,三从四德我还是知道地,这么会呢?” 孟天楚抓住左佳音放在自己嘴上的手,发现冰凉,便赶紧双手握住,左佳音微笑的看着孟天楚,道:“你多想了,我不会和殷姑娘吃醋了,这一点你低估了我,我和晓诺不一样,她是因为爱你,所以才…” 孟天楚着急地说道:“那你不爱我了吗?” 左佳音笑了,趁机挣脱了孟天楚的手,举起杯子仰头一下就干了,然后才说道:“你看你不办案就会胡思乱想了,我不是想说晓诺小肚鸡肠,不过各自地性格不一样,我不会和你爱的女人争宠。孟天楚分明就听出了醋意,道:“什么叫我爱的女人,你以为我爱了别的女人就不爱你了吗?” 左佳音抚摩着孟天楚的脸颊,道:“天楚,一个苹果分得人多了,吃不吃都无所谓了,明白吗?” 孟天楚明白了,左佳音是真的吃醋、伤心了,可之前那些女人左佳音都没有这样,为什么独独遇到殷素素后会这样呢?孟天楚茫然了。 孟天楚:“佳音不要喝了,你这样我会心疼。” 左佳音:“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这点儿酒只当漱口而已。” 三天后。 京城来人了,说是万岁爷催促孟天楚进京,奇怪地是竟然让左佳音也去,说是要研制一种什么新地丹葯,不能少了左佳音,孟天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信使才走,孟天楚便来到了左佳音的院子,这才发现,自己猜得一点错都没有,左佳音已经早就着手准备了离开,难怪说那医馆不着急开了,左佳音见孟天楚来了,看见自己已经收拾好地东西,脸色十分地不好看,自己假装没有发现,笑着走上前去相迎。 孟天楚难过地看着左佳音,指着一屋子的东西,说道:“你也准备和温柔一样吗?” 左佳音笑着说道:“我也是昨天晚上得了消息,不过比你早了几个时辰而已,我想既然万岁爷已经再三催促了,所以…” 孟天楚:“那瑾儿怎么办?” 左佳音想都没有想,道:“瑾儿还小,自然是要跟着我走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你已经不准备回来了,是不是?你在要挟我,是不是?” 孟天楚说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左佳音赶紧让一旁帮着收拾的丫鬟和下人退下,然后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天楚,你怎么啦,又不是我要去的,是万岁爷让我去的,再说和你一起去一起回来,这样还不行吗?我为什么要要挟你呢,你最近是怎么了?” 孟天楚甩开左佳音的手,忿然地说道:“佳音,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我因为殷素素而忽略了你们所有的人,所以你要走,你以为自己眼不见为净了,是不是?” 第521章 离身之物 左佳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天楚,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孟天楚突然觉得很难过,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悲伤的感觉涌上心有,他猛地将左佳音搂在怀里,这个动作让左佳音都吃了一惊,见孟天楚紧紧地抱着自己,左佳音的手放在空中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抱住了孟天楚。 孟天楚哽咽地说道:“我怎么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左佳音:“我什么都没有想,是你想多了,天楚。” 孟天楚断然地说道:“不是我,你想什么我知道,你就是在心里责怪我了,你伤心了,觉得我一年之内娶了两个,所以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左佳音的手上暗自用力,孟天楚感觉到了,他放开左佳音,让左佳音看着自己,并小心地捧起左佳音的脸庞,仿佛是在捧着一个易碎的花瓶一样,孟天楚仔细地端详着,一双大而有神的明眸,小巧高挺的鼻梁,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第一次深爱上的女人,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这个女人分开,两个人从来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无话不说的,甚至连拌嘴都没有过,如今是怎么啦? 左佳音见孟天楚看着自己都入神了。便道:“天楚,你看什么呢?” 孟天楚幽然地说道:“我想好好地看看你,看能不能看出你的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什么?” 左佳音莞尔一笑,道:“自然想的是你和我们的瑾儿。” 孟天楚道:“你是真的没有生气和埋怨我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没有,怎么会呢?” 孟天楚:“你不要对我有什么心事隐瞒,好吗?孟府上下,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就是你了,你若是都疏远了我,我都不知道…” 左佳音:“天楚。你不要这样说,孟府上下全部都和你齐心的,凤仪、温柔都是聪慧之人,哪里还愁找不到齐心之人?” 孟天楚急了,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是有心要走了。” 左佳音紧紧地握着孟天楚的手,道:“天楚。如今你是堂堂的四品朝廷命官了,是整个杭州府的父母官了。你要稳重一些,不要这样地孩子气。” 孟天楚:“我和你在一起,谁知道呢?我就是不让你走了。” 左佳音:“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另外六个女人可以照顾你,和你交心,知己知彼,生死相许,知道吗?” 孟天楚明白了,左佳音是真的要走了,他突然觉得很是绝望。放在左佳音,自己转身就走,左佳音并没有追上前去,而是默默地看着孟天楚沮丧地离去。 丫鬟和下人进来了,见左佳音一脸戚然,小心说道:“三夫人,还…还收拾吗?” 左佳音毅然说道:“收拾,怎么不收拾呢?” 孟天楚带着屠龙来到了习月这里,习月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狱卒给孟天楚搬来了椅子和火盆。但孟天楚的心里还是冰冷。 习月再也不和前几次一样一脸的嘲讽和奚落,而是很正经地看着孟天楚,道:“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想知道,你自己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孟天楚让屠龙出去了,只有自己和习月相对。他冷笑道:“我都不知道。难道你还知道了不成?” 习月干脆找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孟天楚对面,中间隔着一个火盆。 习月:“你倘若是知道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孟天楚:“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给佳音下了什么龌龊的蛊了。” 习月大笑,道:“你家三夫人给我吃的那个东西,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我怎么敢得罪她呢?” 孟天楚看着习月,这样的一张倾城倾国之貌,竟然有着一颗毒蝎地心肠,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习月竟然长叹一声,指着孟天楚地手,道:“你的手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孟天楚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给了殷素素了,难道这个习月也知道,兴许是长时间戴着,手指上已经有了印迹,所以习月才猜测自己的手指上从前戴了东西的。 习月见孟天楚没有说话,道:“从她那里拿回来吧,有些东西是不能离身的。” 孟天楚:“送出去怎么好再拿回来?” 习月:“我知道你对我心存芥蒂,我也知道我有些小肚鸡肠,认为自己得不到别人得到了,自己就心有不甘,但有一点,我不希望你不高兴,相信我,那个东西你万万不能离身。” 孟天楚:“如果离身会怎样?” 习月:“你向来都不相信这些事情,认为人定胜天,但有的时候,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胜不了天的,你知道吗?” 孟天楚:“我就想知道如果那样东西离身了,会怎么样?” 习月严肃地说道:“那样东西可以保护你,让你夫妻和睦,子孙安康,孟天楚,有些事情是不能试地,如果说一旦发生了,就不能挽回,你明白吗?” 孟天楚:“习月,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习月淡然一笑,起身走到牢房的栅栏前,道:“信不信随你,但是一旦失去了,你再是想挽回那是不可能的,你记得我今天的话就是。” 孟天楚:“结果总不至于到妻离子散的地步吧?” 习月深深地看了孟天楚一眼,道:“如果你愿意用一个女人来换你所有的女人的话,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孟天楚愕然,马上起身,对习月说道:“我还就不相信了。” 习月微笑着看着孟天楚出门,道:“有一样东西可以用来换那样物件。” 孟天楚停住脚步,道:“是什么?” 习月:“还记得我曾经送给过你两个金锁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习月:“给她其中一个便可,但是三月之后,她必须还给你,否则孩子就会有性命之忧。” 孟天楚:“没有别的办法了?” 习月摇了摇头。 孟天楚想了想径直走出门去,正好在门口遇到了王译,王译急匆匆地差点撞上了孟天楚,孟天楚道:“王译,你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王译一见是孟天楚,赶紧躬身施礼,悻悻然说道:“昨天在牢房里有几个兄弟玩骰子,赢了几个钱,谁想…唉,不提也罢,都是属下贪心所致,属下赶紧去找习月姑娘想一想办法。” 孟天楚不解,道:“你赢了钱,找习月做什么?” 王译长叹一声,道:“当时我赢了钱经过她的门口,她让我不要拿了这些钱,说是这些钱带着什么晦气,轻则孩子生病,重则老人…唉…” 孟天楚赶紧问道:“那结果呢?” 王译哭丧着脸,道:“我那小儿一早起来突然高烧不退,背上还长出一些水痘来,于是我让贱内带着孩子去医馆,我赶紧来找习月姑娘想一想有什么破解地办法。” 孟天楚听罢,道:“那你赶紧去吧,我就不耽搁你了。” 王译慌忙的走了,孟天楚的心里也没有了底,他寻思着如果真是想习月说的那样,那么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但如果不是呢,那岂不是让习月给害惨了? 孟天楚一路边走边想,屠龙见孟天楚走到车前却不上车,便上前提醒,孟天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车前,他对屠龙说道:“你说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占卜未来,预知未来吗?” 屠龙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可是…” 屠龙:“大人,要是你不相信,不用去管他,俗话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孟天楚又想起习月的地那些话来,孟天楚沉吟许久,道:“这样,我们去找杜琴看看。” 屠龙嗯了一声,将孟天楚扶上车后,道:“万岁爷不是催促进京了吗?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孟天楚想了想,道:“尽快吧,佳音现在让我闹心着呢。”屠龙不敢再说什么,策马扬鞭,只听孟天楚在马车里不断叹息,屠龙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522章 习月之死 杜琴憔悴了许多,站在孟天楚的对面,宛如两个天涯沦落人一般,都是一脸的沮丧和落寞。 杜琴将孟天楚迎进大厅坐下,见孟天楚有些心神不宁,道:“知府大人,最近有心事?” 孟天楚:“你那女儿除了会读心之外,还会别的什么吗?” 杜琴明白了孟天楚的来意,道:“我离开她很早,并不知道她还有别的什么本事,大人若是有事,尽管说就是,奴家一定竭尽所能的帮您。” 孟天楚将习月之前在牢房中的一番话告诉了杜琴,杜琴听罢,道:“这样吧,大人让我再见习月一回,我大概就知道她说的说真还是假了。” 孟天楚也无计可施,只好答应了下来,直接带着杜琴再去了一次牢房,这一次杜琴没有让孟天楚跟着,而是自己进去的,孟天楚就在狱卒的职事房里等着,一等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才将杜琴给等出来了。 杜琴一脸微笑朝孟天楚走来,让孟天楚心里多少有些踏实,等杜琴走近了,笑着说道:“这个丫头,大人您也不要责怪她,我已经说过她了。” 孟天楚:“怎么回事?” 杜琴:“她没有骗你,但是不该吓唬您,您还是将那物件拿回来吧啊,对您和孩子还有整个儿孟府都有好处。” 孟天楚:“她怎么就肯听你地。就实话一一倒出?” 杜琴摆了摆手,道:“她自然是不会讲,但我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让你听她的左右,受她摆布而已,我已经对她说了,她谁的心都可以猜透,唯独不能猜透大人和为娘的心,所以,不要在煞费苦心了。” 孟天楚:“那我就不明白了。” 杜琴:“大人。您不明白什么?” 孟天楚:“她不是不能猜透我的心思吗,那她怎么知道那个物件我已经给了别人,而不在自己身上了?” 杜琴想了想,道:“大人,上次不是带三夫人来了吗?大概是读了三夫人的心思知道的。” 孟天楚没有话都没有说,但是却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兴许是自己感觉,但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三天后。 有一件事情让孟天楚甚为震惊。习月死了! 当孟天楚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从殷素素的手上要回那枚戒指地时候,王译急匆匆地来告诉孟天楚。习月死了。 孟天楚带着晓诺和慕容迥雪来到牢房一看,只见习月将自己悬吊在牢房的窗户上,一条衣服做成的五彩绳索将习月的脖子勒成了拳头大小,习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怖地盯着孟天楚,舌头微微地吐出,嘴唇成乌紫色,双手下垂,一身全白的素衣让人见了更加觉得害怕。 晓诺走上前,发现习月的右手里攥着一个东西。正要上前去拿,孟天楚喝住她,道:“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都想害人,不要随便去动她地东西,王译,你赶紧差人将杜琴给我找来。” 王译去了,孟天楚带上手套,先是仔细在习月的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床上放着一张纸,孟天楚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走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孟天楚示意晓诺和慕容迥雪过来,指着那纸条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晓诺和慕容迥雪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孟天楚:“看来真要等到杜琴来才知道了。” 很快杜琴来了,想是已经听说了习月地死讯。几乎是冲进牢房里来的。见习月还挂在窗户上,大声说道:“怎么还让她挂在那里。赶紧放下来啊。” 孟天楚这才让人将习月放下,然后指着她手中攥着的东西,道:“杜琴,你看这是什么?” 杜琴蹲下身来,将习月手中的东西拿出来,竟然是一枚戒指。 杜琴将戒指递给孟天楚,孟天楚一看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晓诺和慕容迥雪见孟天楚惊讶成那样,都纷纷地凑拢去看,晓诺:“这个戒指好像是天楚你从前戴在手上的,怎么会在习月这里?” 孟天楚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已经将这枚戒指给了殷素素,他赶紧叫来屠龙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屠龙听罢也是一脸惊讶,然后赶紧走了,走的时候将孟天楚手上的那枚戒指也给带走了。 孟天楚将床上的纸条交给杜琴,杜琴看了看,道:“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大人您呐。” 孟天楚听了非但没有一丝感动,反而有些不寒而栗。 杜琴:“她的意思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你对她地信任,她死了,你就不会担心再有人加害与你了。” 孟天楚:“你怎么知道,她死都死了,你自然不能知道一个死人是怎么想的吧?” 杜琴淡然一笑,道:“她终究还是我的孩子,我们杜家已经三代有读心的这个本事,在她这里就算是彻底地断了。” 孟天楚:“你不是还有一个出家当了道士的儿子吗?” 杜琴:“我杜家这个本事男人是不带的,只传给女人。” 孟天楚:“其实没有这个本事也好,反而给自己徒增不少的烦恼。” 杜琴:“是啊,奴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月儿不该喜欢上你。” 孟天楚:“你也节哀顺变吧,人你现在还不能带走,我必须上报给刑部等事情结了你才可以将人抬走。” 杜琴看着习月。蹲下身来将她地眼睛合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习月的脸颊上,孟天楚见杜琴极力地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便带着身边地人离开了牢房。 做出牢房,一个狱卒过来走到孟天楚身边施礼过后,小声说道:“大人,习月姑娘她…” 孟天楚冷言道:“我已经听王捕头说了,昨天是你和另外一个人带班,是吗?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狱卒惊恐,道:“我们真的没有睡觉也没有耽误查房。但真是没有看见习月姑娘她…” 孟天楚:“你最后一次发现她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狱卒:“就是今天早上交班的时候,和我一道的那个兄弟和我一起去地,后来就发现她已经…我那兄弟当时就吓晕在地,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慕容迥雪:“还有这等胆小地人?” 狱卒讪讪地说道:“小地也不清楚,他怎么会吓成那样。” 孟天楚心里一动,道:“走,带我去看看。” 狱卒赶紧带着孟天楚来到职事房,果真见床铺上躺着一个人。晓诺眼尖,指着那人说道:“天楚。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上次给你送信地那个人?” 孟天楚定眼一看,还真的就是,于是让狱卒将那人用冷水泼醒,那人睁眼一看知府大人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从床上掉下来,跪在了孟天楚面前。 孟天楚:“你就是上次替习月送信的那个狱卒?” 那人点了点头,却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 晓诺:“大人问你话,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那人这才张口说道:“是,是小的给大人您送的信。” 孟天楚:“你和习月很熟识?” 那人赶紧摇头。道:“不,不熟识,只是习月姑娘让我给您送信,就那么一次,真的大人。” 孟天楚:“习月在出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那人摇了摇头,慕容迥雪:“你最好还是好好地想一想,不要这么快就摇头。” 那人想了想,突然又点了点头,道:“也就是昨天晌午的时候,习月突然说是想喝水了。让我给她端些热水去,我端去了,她又要纸笔,按照规矩我不能给,她就给我说,她只要这一回从此不再问我要任何东西。也不再为难我了。我就…” 孟天楚:“你地意思是习月曾经为难过你?” 那人吓得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晓诺劝慰道:“你不要害怕,她已经死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对那人说道:“有大人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呢?” 孟天楚:“罢了,不说就算了,我们走吧。”说完自己先走出门去了。 走到门口,孟天楚折身回到身后的王译,道:“按例习月的案子还要多长时间可以到我们这里?” 王译:“快了,也就这几天了。” 孟天楚:“对了,你小儿的身体如何?” 王译赶紧笑着说道:“找了习月,她让我将孩子带回家中,不用看郎中,只管多给孩子喂水,我听了,第二天果真就退烧了,如今已经好了许多。” 孟天楚笑了,道:“这个习月看来比我们家佳音要厉害多了。” 晓诺:“天楚,你让屠龙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有过来,我们是等他呢,还是自己先回去?” 孟天楚看了看天,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干脆走回去好了。” 自从上次慕容迥雪和晓诺去夏凤仪那里闹事之后,孟天楚真的再也没有去她们两个院子里住过一个晚上,慕容迥雪见孟天楚此时有这个心情,自然不会说不,于是赶紧说道:“也好,好长时间没有出来走走了,天楚这个主意挺好的。” 晓诺见慕容迥雪都说好了,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三个人从牢房里出来,慢慢地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第523章 贵客上门 屠龙回来了,直奔孟天楚书房而去。 孟天楚见屠龙一进门,先是将门关上,然后走到自己面前,伸手递给了自己一样东西,孟天楚接过一看是自己的那枚戒指。 孟天楚皱了皱眉,道:“你看清楚了吗?” 屠龙肯定地点了点头,道:“看清楚了,习月手上攥着的不过是个和大人您那枚戒指十分相象而已。” 孟天楚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屠龙赶紧说道:“按照习月姑娘的意思,我已经成功地偷梁换柱,将您的戒指给您取回来了,您还是戴在手上吧,我看那习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孟天楚笑着说道:“她都死了,你这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屠龙挠挠头,憨笑道:“她既然让人给您打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不就是希望您在不难为殷姑娘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戒指拿回来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将戒指小心地戴在手上,道:“对了,那习月又是如何得知我的戒指是个什么样,又是谁给她打制了戒指给她送进去的呢?” 屠龙:“大人,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如今习月姑娘也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去问谁了。” 孟天楚猛地一下站起来,道:“走,随我去牢房看看。” 屠龙见孟天楚说着就往外走。不解地追上前去,道:“大人。怎么啦?” 孟天楚:“去了就知道了。” 孟天楚带着屠龙来到牢房,习月地尸体已经放置在牢房后的殓房里了,狱卒将房间门打开,一阵阴风从里冲出来,让屠龙和狱卒都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孟天楚走进殓房,走到放置习月地台子前,将盖在她身上的白布掀开,只见习月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一般。再也不和活着的时候那样喋喋不休不依不饶了。 孟天楚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在习月的身上发现了依稀可见的尸斑,尸体也明显出现了僵硬的现象,屠龙走近低声问道:“大人,确认是真的死了吗?” 孟天楚抬眼看了看屠龙,微笑着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会读人心思了?” 屠龙呵呵地笑了笑,道:“我就是这么一猜。没有想到竟然还猜到了大人您的想法了。” 孟天楚转身问那狱卒杜琴是什么时候走的,狱卒道:“大人离开没有多时李夫人就走了,走地时候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看来是十分伤心了。” 孟天楚再看习月,将白布盖好后,走出了殓房,狱卒在身后跟着,孟天楚道:“你觉得这个习月真地会读人心思?” 狱卒不敢乱说,小心地答道:“小的什么都不懂,也不常和犯人说话。并不清楚。” 孟天楚:“最近杜琴是不是常常来看习月?” 狱卒:“大人,容小的去看看最近的探访记录。”说完先走一步。 孟天楚和屠龙走到门前,只见那狱卒拿着一个登记簿走到孟天楚面前恭敬地说道:“大人,查过了,杜琴在习月死之前一共来过三次,不过习月只见了两次,一次推说不想见就没有见了。那天正好是小的当班。所以记得。” 孟天楚拿过本子看了看。果然见到杜琴的登记,会不会是杜琴将戒指给习月送进去的呢。想到这里,孟天楚决定再会一次杜琴,将这个谜团解开。 孟天楚再次来到得福绸缎庄,这一次杜琴仿佛知道孟天楚要来似地,竟然见到孟天楚,直接将孟天楚迎到内室坐下,不等孟天楚说话,自己先开了口。 “大人,戒指拿回来了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等待着杜琴继续说下去。 杜琴:“这枚戒指是月儿让我去打制的,她说你一定不知道这么给那个姑娘要回这样东西,于是我就去了。” 孟天楚:“你如何知道我那戒指的样子?” 杜琴微微一笑,道:“不用通过您,只用和您的几个夫人交谈一下便完全可以将那戒指的模样了解的十分清楚。” 孟天楚:“这个我不会怀疑,可是…” 杜琴:“大人是想知道为什么习月突然愿意让我去帮她做这些事情了吗?” 孟天楚:“不是,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习月这样煞费苦心地为我再做一个一模一样。” 杜琴莞尔一笑,道:“你不是不相信她喜欢你吗?你回去将她送给你的那一对金锁打开看看,就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你了,大人,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奴家知道您要来找我,我一直也在恭候您地大驾呢,不过月儿就算是不死,我也知道她不适合大人您。” 孟天楚:“为什么这样说?” 杜琴:“我的孩子我知道,我们杜家的女人有了这个读心的本事并非一件好事,有的时候你会觉得不知道其实比知道的要好很多,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知道了便想得到得更多,月儿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孩子,她不会允许你有那么多女人在身边地,她会一个一个地铲除,直到剩下她自己一个人陪在你的身边。” 孟天楚一听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若真是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岂不是很可怕? 孟天楚见杜琴已经无话给自己说了,便要起身告辞,杜琴也不挽留,将孟天楚送到门口,见孟天楚上车之后,正要进门,突然孟天楚叫住杜琴,杜琴走近马车。孟天楚小声说道:“你知道我心中最爱之人是谁吗?” 杜琴笑了,道:“大人。您一直抑郁地难道就是这件事情吗?” 孟天楚不置可否。 杜琴:“我想大人若是失去了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伤心和难过地吧,我不想去读大人的心思,奴家和小女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不该去知道的,我一定不会主动去探寻,那无非就是自寻烦恼。” 孟天楚:“你的意思是,本官也没有必要主动去寻究到底谁是我的最爱,我也是自寻烦恼?” 杜琴赶紧说道:“奴家不敢,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奴家是想说其实…其实” 孟天楚:“罢了。既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是谁,你又这么可能知道呢?” 杜琴:“大人,您不是不知道,其实你是知道的,不过是不敢面对而已。” 孟天楚苦笑一下,道:“看来你还是知道本官的心思的。” 杜琴赶紧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孟天楚笑着说道:“罢了。你说地也对,他们六个,本官失去了谁都会十分难过地,好了,我们走了。” 杜琴微微一笑,看着孟天楚他们的马车走远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自言自语地说道:“有的时候心也会说谎的。”计划不如变化快,孟天楚准备进京的计划再一次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登门造访宣告幻灭。不过孟天楚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去京城地,但是这个人的到来却没有阻止左佳音的行程,这让孟天楚和左佳音都有一些始料不及。 就在这个陌生人找上门来,并且带着万岁爷的密函来找孟天楚的时候,屠龙也同时晓得了耳朵的底细,不过这是后话,我们先来看看这个陌生人。 说起这个陌生人的出现还有一些喜剧。这一天孟天楚正在前院陪着瑾儿玩耍。与其说是陪着瑾儿,不如说是想和左佳音套近乎。左佳音一直这样不亲不疏的和孟天楚僵持着,别人都没有看的出来,这说明左佳音装地功夫可见一斑,但是孟天楚这么会不知道呢,几次让左佳音给吃了闭门羹,自己又不想去慕容迥雪和晓诺的院子,于是就在夏凤仪和飞燕那里待着,但是他也没有将左佳音和自己闹别扭的事情告诉她们,孟天楚觉得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平时没有觉得,关键的时候才发现左佳音才是这几个女人中间最为倔强的一个。 这才过了年没多长时间,大家伙儿都还穿着夹袄,将自己包裹的是严严实实,这个陌生人奇怪的装束首先让门厅地下人吃了一惊,接着就是让耳朵给吃了一惊,等耳朵将这个陌生人带到孟天楚和左佳音面前地时候,连瑾儿都吃了一惊,小嘴长得大大的,指着那陌生人张口喊了一个字,孟天楚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倒是耳朵听见了,兴奋地说道:“老爷,您听,您听,少爷喊您了。” 孟天楚当时正抱着瑾儿呢,马上看着瑾儿,只见瑾儿眼睛还盯着那陌生人,孟天楚急切地喊道:“瑾儿,你刚才喊什么,再喊一声?” 瑾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嘴里却清楚地叫了一声:“爹” 左佳音见孟天楚高兴地将瑾儿高高地举起,大家都忘记还有一个外人站在面前,孟天楚对着瑾儿地小脸蛋呗呗地亲了两下,左佳音本是对孟天楚敬而远之,这一下也高兴地忘记了,走近了,高兴地双手搂着孟天楚的腰肢,看着瑾儿,说道:“瑾儿,再叫一声,你爹等你这一句等的好辛苦呢。” 瑾儿乖巧地再叫了一声,孟天楚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左佳音这时突然发现孟天楚手上的戒指怎么又回来了,不知道原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踏实,仿佛从前那个孟天楚又回来了一般。 陌生人见大家围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儿一个劲儿高兴着却不理自己,自己也不恼,微笑在一旁看着,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喷嚏,这个喷嚏才让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到她地身上去。 孟天楚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和打扮都和中原一带的人大不相同地女子。一头的小辫子,衣裙的颜色也是花花绿绿。在裙中褶裥内有花纹图案,好似月色映照下的美景。容貌俏丽,眼睛大大的,扑闪扑闪地看着格外地清亮,尤其是那个个子,至少有1.70米,这在古代来说,男人有这样的个头都不是很多,更何况一个女人。就显得更加突出了。好在不胖,要不就看着有些壮实了。 耳朵还为来得及说话,那女子上前走到孟天楚身边深深地鞠了一躬,咧嘴一笑,孟天楚发现这个姑娘的牙齿白而整齐,笑得时候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十分好看。 “您就是孟天楚。孟大人吧?” 耳朵大怒:“怎可直呼我家老爷名讳,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 女子依然笑得很开心,道:“我叫完颜云杉,是成梓义,成大人让我来的,我还给孟大人带了万岁爷地一封密函。” 孟天楚一听,以为这个姑娘是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在一看姑娘身后并无一人跟着,耳朵明白孟天楚地意思。道:“就这个姑娘一个人来的。” 耳朵听到万岁爷之类的话马上对这个姑娘客气了很多。 左佳音走上前去,温柔地对那姑娘说道:“你是女真人?” 姑娘笑了,道:“是,我是女真人,我是王台的亲妹妹。” 孟天楚一听王台的名字,顿时想起之前晓诺说的自己的父亲不是去和王台打仗去了吗?怎么如今这个姑娘说自己是王台地亲妹妹,难道… 完颜云杉:“孟大人。您比万岁爷形容还要俊万分呢。” 孟天楚听完颜云杉这样直白地夸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姑娘赶紧还是先到前厅坐。这么冷的天姑娘从哪里来,有谁陪同?” 完颜云杉:“李公公和二十个侍卫一同来的,不过我先进城,他们随后就到。” 话音才落,林若凡急匆匆地跑进来,也没有看见身边有一个陌生人,直接说道:“大人,京城来人了,就在门外候着。” 孟天楚看着完颜云杉,见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是终于相信了这个姑娘的话,对林若凡说道:“赶紧带着这位姑娘去前厅烤火,我随后就到。” 林若凡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子的一个漂亮姑娘,正要问,完颜云杉说道:“孟大人,这个是您的哪一位夫人啊,万岁爷说您的夫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她是哪一个?” 只听背后有人说道:“她不是我家的夫人,不过是我家的一个下人而已。” 完颜云杉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地女子,容颜貌美衣着华丽,不过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正朝着自己走来。 林若凡赶紧指着左佳音对完颜云杉说道:“姑娘,这位是我家三夫人,说话的那一位是我家的六夫人。” 完颜云杉听见林若凡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孟天楚的六夫人,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突然有变,不过还是很快掩饰了下去,一旁的左佳音看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孟天楚赶紧走出门去迎接李公公,自从上次和万岁爷一起来过之后,孟天楚和李公公的关系就很好了,两个人见过之后,客套寒暄几句,孟天楚将李公公正要往前厅带,李公公走上前去,小声说道:“孟大人,我们找个安静地地方,万岁爷和贤妃娘娘还有成大人都有话带给你。” 孟天楚一听,赶紧带着李公公去了自己地书房,将门关上之后,李公公道:“万岁爷本来说是让我送完颜公主来的同时,顺便接你进京,但是最近万岁爷听了一位高人地点拨,要闭关半年,万岁爷想,您就是去了,他也见不着你,所以暂时算了,不过万岁爷可是挂念着您呢。” 孟天楚赶紧躬身道谢。 李公公坐下后,孟天楚这才坐了,孟天楚:“那是不是我家三夫人也不用去了?” 李公公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次就要让三夫人进京一趟了,而且还是非去不可,万岁爷吩咐了,孩子和家眷可以带上十人之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主要是考虑雨灵天师如今为人妻为人母了,放不下孩子,所以才这么决定的。” 孟天楚忧郁地说道:“那她要去多长时间呢?” 李 第524章 原来如此 李公公笑了,道:“看不出孟大人这么多夫人了,和三夫人的感情还这么好啊,万岁爷说了,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一年的,说不准。” 孟天楚啊了一声,李公公赶紧说道:“不过二夫人就要回来了,咱家走的时候去过温大人那里,正巧遇到了二夫人,说是十天后启程,如今算来也该在路上了。” 孟天楚:“她怎么没有给我说?” 李公公笑了,道:“大概是知道咱家比她快点会告诉您的,所以就没有给大人您说,免得您担心嘛。” 孟天楚想着刚才瑾儿喊得那一声爹,再一想左佳音一走自己就已经十分难过了,竟然还要将自己的儿子带走,心里都更加不是滋味儿了,苦着一张脸,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李公公见状,笑着说道:“孟大人若是心情不好,那贤妃娘娘和成大人带的话是不是等明天再说给您看呢?” 孟天楚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手,道:“说吧,说吧,有什么话就一次全部都说完了好了。” 李公公:“贤妃娘娘要回来了。” 孟天楚:“又要回来?” 李公公长叹一声,孟天楚见李公公的样子,好像是晓唯出了什么事情,不免为晓唯紧张,赶紧问道:“是不是万岁爷他…” 李公公又是一声长叹,孟天楚耐不住了。道:“李公公,您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这么回事?” 李公公:“贤妃娘娘的心情十分不好。所以万岁爷才恩准让她回来地。” 孟天楚:“贤妃娘娘怎么啦?” 李公公走到孟天楚面前凑近了小声说道:“本来咱家不该多嘴,孟大人一定要给咱家保密,咱家才肯说的。” 孟天楚:“李公公赶紧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孟天楚是个大嘴巴地人了?” 李公公低声说道:“贤妃娘娘的孩子让人给弄掉了。” 孟天楚一听愕然,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贤妃娘娘和万岁爷的骨肉?” 李公公讪笑道:“呵呵,那咱家可不敢妄加猜测了,本来万岁爷让大人您进宫也是想查一查这个案子,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万岁爷突然觉得闭关修炼。贤妃娘娘也准了回来疗养一年,反正万岁爷一心都扑在不老仙丹上,若不是和贤妃娘娘的感情好,贤妃娘娘还回不来呢,您想一想就连张皇后想回家省亲都让万岁爷给回了,说是谁也不许走,可见万岁爷对贤妃娘娘还是珍爱的。” 孟天楚忿然道:“珍爱就不会让自己的骨肉丢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李公公赶紧捂住孟天楚的嘴,小声说道:“哎哟,我的祖宗,早知道就不告诉您了。您这么敢这样说我们的万岁爷呢,那可是要杀头地啊。” 孟天楚知道李公公说的是真话,但是自己还是为晓唯打抱不平,好容易有希望有一个皇上的孩子了,若是个男孩子不是更加好了吗,至少在那后宫是稳住根基了,可如今… 孟天楚:“那我还是进京一趟,将这件事情查个清楚才好。” 李公公连忙说道:“孟大人待贤妃娘娘如自己亲妹妹一般,这个咱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过这件事情不是万岁爷不肯查。而是贤妃娘娘自己主动说不追究了,这才算了的。” 孟天楚一听,知道晓唯是个一向都争强好胜的女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为什么这一次竟然可以忍气吞声将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呢?莫非她已经知道了背后的黑手是谁,这才决意息事宁人? 孟天楚想到这里,还是决定等晓唯回来了再说,便道:“那不是成夫人取了京城吗?那贤妃娘娘回来谁照顾她呢?” 李公公:“因为成夫人去了京城。所以万岁爷的意思是让孟大人您暂时代为照顾贤妃主子,万岁爷说了,只有让您照顾贤妃主子,万岁爷才放心呢。” 孟天楚:“那这么使得,贤妃娘娘千金之躯,让在下照顾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在下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啊。” 李公公大笑,道:“这么会有什么闪失呢。当初贤妃娘娘两次遇险都不是孟大人您给救了的吗?呵呵。不会的,放心吧。” 孟天楚:“那贤妃娘娘有什么话带着在下?” 李公公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交给孟天楚。道:“话在信中,孟大人自己看就是。” 孟天楚并未拆开信来看,道:“那成大人有什么话要给在下交代?” 李公公指了指门外,道:“就是为那女真公主地事情。” 孟天楚:“该不会是又让我帮着谁照顾一下吧?” 李公公笑了,道:“孟大人果然聪明。” 孟天楚却很意外,道:“还真让我给说中了?” 李公公:“孟大人可知道外面那个女真公主是成大人的什么人?” 孟天楚笑了,道:“该不会是从王台那里抢回来的人质,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李公公摇头晃脑地说道:“此话差矣。” 孟天楚:“那还是请李公公讲明了吧。” 李公公似笑非笑道:“这个女真公主是成大人的新夫人。”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道:“怎么会…” 李公公:“这一仗我们和女真部落不战而胜,成大人谋略出众,未动一兵一卒就让那王台俯首称臣。为了表示诚心还将自己的亲妹妹也就是你刚才看见地那个女人送给了万岁爷,听说是他们女真部落最漂亮的女人了。” 孟天楚:“也不过如此。和我们中原地女子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李公公:“不要小看这个女子,虽说从小在女真部落长大,但三岁的时候就请了一个汉人师傅叫她识字,琴棋书画无一不晓,而且还善射,马上功夫堪称一流,有百步穿杨的美名呢。” 孟天楚:“那这么好地女子,万岁爷为何?” 李公公:“呵呵,那咱家可就不知道了,万岁爷如今心思都在炼丹上。连这个女子见都没有见,就直接赏给成大人了,最初成大人不要,呵呵,还惹恼了万岁爷,说是不能不要,您想一想,万岁爷给的东西谁敢不要呢?” 孟天楚这一下明白了,原来这个高大威猛的女子原来是成梓义的新夫人,那解子涵呢? 孟天楚:“那成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让这位新夫人相伴左右?” 李公公:“那成夫人不是正好去了京城吗?我听万岁爷说,那成夫人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若是让她知道成梓义出去打了一仗就给自己带了一个情敌回来,怕是真会打闹乾清宫了,所以…” 孟天楚:“那总要见面的。李公公:“话是这么说,不过成大人的意思还是先让公主先到杭州,然后自己想办法和成夫人做工作,反正也不是自己想要地,是万岁爷硬塞给自己地,成夫人还能怎么样呢?” 孟天楚笑了。道:“看来成大人要头大了。” 李公公:“再一次想法,成大人也说了,就是希望这个女真公主和晓诺小姐也就是大人您的六夫人先交往一段时间,因为…”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晓诺,自己也头疼起来,自上次大闹夏凤仪那里之后,晓诺一直有些害怕孟天楚,唯唯诺诺的小心伺候着。孟天楚想了想,决定去找晓诺说说。 晓诺在自己院子里看书,突然听说京城来人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漂亮姑娘,于是放下书带上丫鬟去看看,刚走出院子,见孟天楚迎面走了过来。而且脸上还露出的久违的迷人的笑容。这无疑是对自己地一个鼓励,晓诺赶紧微笑着迎上前去。 走近了。晓诺躬身施礼,道:“天楚,您这是要去哪里?” 孟天楚很难见晓诺这样恭敬地和自己说话,看来最近地冷落让晓诺领教到自己地厉害了,孟天楚本想说去你那里,但是转念一想,不能将和好作为让她接受完颜云杉地条件,便道:“佳音明日就要启程了,我去看看,你呢?” 正好左佳音的院子在晓诺的院子的后面,晓诺本以为孟天楚是来找自己的,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禁有些失望和懊恼,悻悻地说道:“听说来了一个什么女真族的姑娘,我想去看看。” 孟天楚一听,担心那姑娘万一说漏了嘴,岂不是就完了,于是赶紧说道:“哦,不过是你姐姐请来的客人而已。” 晓诺不解,道:“姐姐请来的客人?” 孟天楚:“对啊,万岁爷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说是贤妃娘娘又要回来了。” 晓诺一听马上高兴起来,道:“姐姐怎么又要回来了?” 孟天楚见晓诺这样高兴,便顺水推舟,道:“对啊,我也是才听李公公说地。” 晓诺:“那我爹我娘呢?” 孟天楚:“还没有说,不过也应该快了吧。” 孟天楚见晓诺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便道:“对了,你上次说给瑾儿秀的肚兜绣好了吗,如果好了,就一起让佳音带走。” 晓诺:“哦,我都忘记了,还差一点,怎么,明天就走的吗?” 孟天楚巴不得她说没有绣完,于是赶紧点头,晓诺这一下急了,道:“那可怎么是好?” 孟天楚:“那你还不赶紧回去绣?” 晓诺听罢,赶紧转身带着丫鬟回去了。孟天楚见晓诺走了,转身朝夏凤仪的院子走去。 夏凤仪地院子。 夏凤仪听罢孟天楚说完之后。道:“那我们可以瞒晓诺多久呢?” 孟天楚:“幸好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你赶紧去找那个完颜云杉说说,让她暂时也不要将自己地身份说明,然后这件事情不要再告诉任何一个人了。” 夏凤仪忧心地说道:“那完颜云杉肯答应吗?” 孟天楚:“顾不得这么多了,你先去说,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总之暂时不能让晓诺知道这件事情。” 夏凤仪赶紧去了,孟天楚见夏凤仪走了,自己走出门去,见屠龙远远地站着,便走上前去。 屠龙低声说道:“查到那个耳朵的底细了。” 孟天楚正为突如其来地一大堆的事情烦心。便道:“长话短说。” 屠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确实是在钱塘县刘县丞家里呆过,不过不是什么下人,而是刘县丞三个孩子的先生。” 这一天带着孟天楚太多的惊讶了,孟天楚道:“先生?看来佳音还是慧眼如炬,真的一眼就看出那个耳朵不是一般的下人。” 屠龙:“而且着耳朵原名叫刘淇,是刘县丞地本家,还是一个秀才,十四岁地那一年就中了秀才孟天楚:“后来这么没有继续考取功名?” 屠龙:“说是突然爹娘一夜之间暴毙,膝下就耳朵一个孩子。耳朵一下成了孤儿,是刘县丞收留了他。” 孟天楚:“那为什么耳朵后面不跟刘县丞一家去京城了?” 屠龙:“那属下就不清楚了。” 孟天楚:“罢了,只要不是什么坏人就好,我先去佳音那里看看她收拾的怎么样了,你看说走就走,真是地。” 屠龙:“我方才见三夫人和大夫人去了前院了。” 孟天楚想大概是夏凤仪担心自己没有那个说服力,所以叫左佳音也一起去了,既然这样,孟天楚决定回自己书房去看看杜琴说的那两个长命锁,看看到底是不是有杜琴所说的玄机在里面。 夏凤仪和左佳音来到前院。见完颜云杉正和几个丫鬟在一起说笑,好像聊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大家笑得是前仰后合。 夏凤仪低声说道:“这异域的女子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这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放肆?” 左佳音倒是觉得挺好,小声说道:“看起来年龄和我们两个差不多,难道他们女真的女子结婚这么晚啊?” 两个人狐疑地走到了完颜云杉面前,丫鬟们见是两位夫人来了,赶紧收起刚才兴高彩烈的模样。个个站直了身子给夏凤仪和左佳音施礼。 完颜云杉一脸笑意,脸上地两个酒窝格外明显,她走到夏凤仪面前,行了一个汉人的礼,然后笑着说道:“你就是孟大人的大夫人吧?” 夏凤仪微微皱了皱墨眉,挤出一丝微笑,道:“正是。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丫鬟们一听马上知趣地散开了。左佳音道:“完颜姑娘,我们到我院子里去坐坐。你看如何?” 完颜云杉爽快地点了点头,道:“行,只要给我一处住的地方就好,我方才让她们几个带我去看了看这个宅院,好大,好漂亮哦。” 左佳音笑了,道:“姑娘,我和大夫人找您有事商议。” 夏凤仪见这个完颜云杉大大咧咧的一点没有皇族的贵气,倒像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小家碧玉一般,道:“完颜姑娘,那您是不是已经告诉刚才那几个丫鬟您的真实身份了?” 完颜云杉不解,道:“怎么还不能告诉她们的吗?” 夏凤仪干脆停住了脚步,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便低声说道:“我们给姑娘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完颜云杉想了想,道:“不说就不说吧,没有关系,我刚才也还没有给她们说呢,我只是说我是你们相公请来地客人。” 夏凤仪和左佳音笑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左佳音道:“那就好办了。走吧,去我们地院子里,我们坐下慢慢地说。” 一个时辰后。 左佳音敲开了孟天楚书房的门,孟天楚打开门一看是左佳音,有些意外,但也让她进门了。 左佳音将门关好,然后走到孟天楚地桌前,见孟天楚的桌子上放着两个长命锁,好奇地问道:“天楚,你将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正要拿着这两个东西去找你呢。你忘记了,这是那个习月送给瑾儿和雪儿了,一个人一个,但是凤仪上次不是说他们太小,等大些再说,所以我就放起来了。” 左佳音哦了一声,道:“凤仪就是让我过来给您说一声,完颜云杉那里我们已经说好了,那个姑娘挺好说话的,听我们讲了事情的缘由。便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面前拉着左佳音的手,左佳音见孟天楚地神情一下黯淡下来,眼角甚至有些湿润了,心里不忍,便小声说道:“天楚,你这是怎么啦?” 孟天楚一把将左佳音搂在怀里,道:“你可不可以不走?” 左佳音心里一酸,不禁哽咽,道:“是万岁爷的意思,我也不能不去。” 孟天楚更加难过了。道:“那你和瑾儿都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你这么忍心呢?” 左佳音:“怎么会是你一个人呢,不是还有凤仪、飞燕,晓诺和迥雪吗?” 孟天楚:“你不明白,你一点都不明白。” 左佳音:“天楚,我明白的,真的。我明白,你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就算你不牵挂我,我还是很牵挂你和大家地。” 孟天楚急了,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不会牵挂你。我们自从成亲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你让我怎么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左佳音长叹一声。道:“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有地时候我们也会迫不得已。” 孟天楚不说话了,紧紧地搂着左佳音,两个人就站在那里,相拥着,谁也不愿说话了。 十五天后。 左佳音走了,孟天楚仿佛一下就像是被谁掏空了一样,习月在长命锁里塞着地两张纸条上分别写着:无我,独你。孟天楚不明白,他却不想去猜了,左佳音带着瑾儿走后,孟天楚几乎日日呆在知府衙门,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孟天楚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规定了马车不能在闹市区前行,并且真地找了一些芦苇荡附近的老农一起看了那块地,认为作为种粮的地不合适,但却可以种些果树,一来是可以为附近的老百姓增添些收入,二来是扫平了这篇芦苇荡,周围的匪患大大降低,也没有人会在太阳落山后不敢走这条长路了,除了种上一大片果树之外,还留了一处地方开发出来挖了一个很大地池塘,里面种上些莲藕养一些鱼也是好的。这两件事情让杭州府的老百姓都不由地对这个年轻的知府大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孟天楚很少在家里呆着,这一下却几乎天天和简柠在一起,他发现简柠的神情越发的忧郁了,不过依然还是十分干练,交代的事情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办妥办好,孟天楚想着这个女子若是在现代一定是个不能让人小觑的白领甚至是金领女强人,就是说话太冲,常常连一丝微笑都看不见,这大概也和孟天楚当初拒绝了简柠的父亲有关。 这一天,孟天楚办完了事情,柴猛和屠龙说是要陪着夏凤仪和飞燕去上香,于是早早地走了,孟天楚见简柠一个人坐在府衙的门槛上发呆,便上前说道:“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简柠摇了摇头,道:“大人,您去吧,我哪里都不想去。” 孟天楚干脆坐在了简柠身边,简柠赶紧四处看看,低声说道:“大人,您赶紧起来,让人见了有失体统。” 孟天楚大笑,道:“有什么要紧,你若是不陪本官去喝酒,我也就不怕失什么体统了。” 简柠急了,正巧见两个衙役走了过来,赶紧拉着孟天楚起身,小声说道:“你堂堂一个知府大人,这么跟一个孩童似的,好了,好了,跟你去就是了,不过我可是没有钱。” 孟天楚笑了,道:“我请就我请,走吧,最近也是辛苦你了,该我请你的。” 简柠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两个人徒步走出门,朝集市走去。 聚贤楼,雅间。 几杯下肚,孟天楚见简柠一向白的跟密瓷一样的脸庞,这一刻已经是满脸红霞飞了,孟天楚大笑,指着简柠说道:“你…你还说你可以喝几坛的,我…我看你两壶下去就已经…哈哈哈哈…” 简柠咯咯地也笑了起来,举起杯子先喝了一杯之后这才说道:“我…我就是可以喝的,谁说我不能喝,我简柠就和他急,对…和他急。”说完,脸上地笑容还没有褪去,竟然伤心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孟天楚还笑着呢,怎么见简柠说哭就哭了起来,赶紧起身走到简柠身边小心地问道:“傻丫头,你这么啦?” 简柠只管自己伤心地哭着,却不说话,孟天楚急了,道:“哎呀,最是怕女人哭了,你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你哭什么啊?” 第525章 相思成灾 简柠听罢,抬起头来擦了腮前的泪水,负气地白了孟天楚一眼,大声说道:“我想哭便哭,与你何干?” 孟天楚弄得是哭笑不得,真是怕了和女人打交道了,家里几个女人他一个也不面对,本想去看殷素素,谁想她已经送出话来,一个月内谁也不见,这一下好了,左佳音走了,殷素素也不让见,好容易找一个自认为不是那么嗦麻烦的简柠出来以为可以解闷,谁想却让自己更加无趣了。 孟天楚也不理简柠,自己坐下喝酒,简柠见孟天楚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喝酒一边长吁短叹,一时不忍,小声问道:“佳音姐姐有消息吗?” 孟天楚:“快到了,路上积雪太多,瑾儿在路上也染上风寒不能赶路。” 简柠劝慰道:“有太医一路跟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大人不要太担心了。”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没有什么,佳音自己都是郎中,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简柠故作轻松地说道:“对了,温柔姐姐和贤妃娘娘该到了啊?” 孟天楚举起杯来,对简柠说道:“来,你还能喝吗?若是能,我们继续喝,若是不能,我就一个人独饮。” 简柠赶紧举起杯子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谁想脚让孟天楚的椅子给绊住一个没有站稳,简柠差点摔跤。孟天楚眼尖,顾不得男女之嫌,赶紧一手将简柠的腰扶住,简柠啊了一声,本能地一手搂住了孟天楚地脖子,另一支手还举着斟满了酒的酒杯。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四目相对,一个娇羞默默,欲拒还迎。一个落寞俊男,左右为难,突然,门外一个小二说道:“大人,您要的酒来了。” 两个人赶紧同时放手,小二进来时,简柠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下。两个人表情自然,甚至连微笑都如出一辙,小二偷眼看了孟天楚一眼,小心翼翼将酒放下。 孟天楚干咳两声,道:“算了。不喝了。给我拿走吧。” 孟天楚的话才说完,简柠见小二正犹豫着,赶紧说道:“既然拿都拿来了,就不要拿走了,大人不能喝,我喝就是。”说完,还娇羞默默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这一眼看得孟天楚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连假笑都不会了。 小二笑着退下去,将门关上了。孟天楚和简柠两个人一时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还是简柠打破了沉默,举起杯子来,笑着说道:“看来我只有坐在这里喝了,来。孟大人。简柠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家庭美满。前程似锦。” 孟天楚看着简柠面若桃花,想起方才那让人砰然心跳的一幕,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孟天楚慌忙将杯子举起和简柠仓促地碰了一下杯,然后自己先干为敬了。 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而且是温柔和晓唯一天到达杭州府的,孟天楚出城迎接贤妃娘娘,其间细节不必赘述。 按照万岁爷的意思,事先征得了晓唯的同意,就让她住在了左佳音地院子里,和完颜云杉住在一起。 晓唯果然憔悴消瘦了不少,不过精神还好,给孟天楚一家带了不少的礼物,寒暄时,提到在路上遇见了左佳音和瑾儿,还一个劲儿地称赞瑾儿越发的长得象左佳音了,还说什么鼻子下巴象孟天楚的话,让孟天楚听了心里酸酸的,强装笑颜,心里却十分的不好受。 温柔倒是白了丰盈了一些,虽然路途遥远,但回到家里心情却格外不一样,一直抱着雪儿,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不过话却不多,一直是听大家说着,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 晓诺见了自己地姐姐自然是万分高兴,一再要求晓唯和自己一起住,晓唯不知何故,婉言谢绝了,这让晓诺多少有些失望,最近孟天楚几乎天天不着家,回来了,也是在夏凤仪和飞燕的院子里呆着,要不就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她和慕容迥雪就因为上次的事情彻底地失宠了,这让晓诺有委屈也没有地方倾述,以为姐姐来了就找到人说了,谁想姐姐竟也不和自己亲近,却去和那个什么女真族的姑娘一起住,虽说她知道这个叫完颜云杉的姑娘是姐姐一同请来地客人,但也不能因此不理自己地妹妹吧,想到这里晓诺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赶紧走出大厅去。 夏凤仪偷眼看了晓诺的背影一眼,然后给孟天楚努了努嘴,孟天楚假装没有看见,自己心里还为刚才晓唯说是看见了左佳音和瑾儿难过呢,哪里还有功夫去哄晓诺。 倒是飞燕见了,赶紧跟了出去,晓唯见状,道:“晓诺怎么啦?” 夏凤仪赶紧说道:“贤妃娘娘,大概是晓诺想爹娘了,见到你就有些悲喜交加了吧。” 晓唯莞尔一笑,道:“你们不要太宠着她,孟大哥的六位夫人里就数晓诺脾气最怪,你们再是这样的娇宠她,以后她就要上房揭瓦了。” 大家笑了起来,晓唯道:“好了,我也累了,来日方长嘛。” 夏凤仪赶紧起身,道:“那让臣妾从娘娘去休息吧。” 晓唯偷眼看了孟天楚,然后转向夏凤仪,笑着说道:“不了,让云杉陪着我就好。” 完颜云杉笑着说道:“就是,就让我陪着娘娘好了,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也十分想念呢。”夏凤仪不好再说什么,将晓唯送出大厅,见完颜云杉和晓唯亲密地手牵着手朝着左佳音的院子走出。夏凤仪小声说道:“这个完颜云杉地性格挺好的,和谁都合得来。”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应该说是贤妃娘娘就没有她合不来的人。” 夏凤仪连连点头,道:“天楚说的也是。” 孟天楚转身见温柔抱着雪儿站在身后,便道:“温柔,你也去歇息一会儿吧。” 温柔嗯了一声将雪儿小心地交给奶娘,然后给孟天楚躬身施礼,叫了一声夏凤仪姐姐,这才退身出门朝着自己地院子走出。身后的丫鬟赶紧跟上去了。 夏凤仪:“天楚,我这么觉得温柔变了?” 孟天楚笑了,道:“人总是要变的,改变总是好的嘛。” 慕容迥雪一直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连孟天楚都不敢看,想一个小怨妇似的,这时见大家都散了。这才小声说道:“天楚,那…那我也走了。” 孟天楚嗯了一声,看都没有看慕容迥雪一眼,慕容迥雪轻轻地咬了咬自己地嘴唇,勉强给夏凤仪笑了笑。从他们身边经过。夏凤仪道:“迥雪,对了,昨天去庙里给雪儿求护身符的时候,给你和晓诺也求了一个,你随我去取吧。”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犹豫了一下,道:“谢谢凤仪姐姐,等会儿我让丫鬟去拿就是。” 孟天楚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慕容迥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我地意思是不好现在就打搅姐姐和天楚。所以…” 孟天楚转身对夏凤仪说道:“等会儿飞燕回来了,你和飞燕到我书房去一趟,我有话要给你们说。”说完径直走了。 慕容迥雪看着孟天楚地背影,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夏凤仪走上前劝慰道:“瞧你,天楚什么都没有说呢,哭什么?” 慕容迥雪:“姐姐。上次的事情真地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您去给天楚说说。他若是真的见我烦了,我就回娘家去,等他气消了,我再回来。” 夏凤仪:“迥雪,万万不可这样,这是最忌讳地事情了,哪里有动不动就回娘家的道理?天楚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你和晓诺上次的事情,而是太多的事情一下聚集到一起,佳音和瑾儿走了,殷姑娘的身体还没有起色,这突然贤妃娘娘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什么女真族地公主,事情太多,他自然心烦,你不要多想。” 慕容迥雪:“可是…” 夏凤仪:“迥雪,不是我说你,我们嫁给了天楚,不是给他添乱地,而是为他分忧的,他不高兴,我们也跟着使小性子,那还过什么日子呢,你自己好好想想看。” 慕容迥雪不说话了,小声嘟囔道:“天楚一定是不喜欢我了。” 夏凤仪长叹一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的心结还要你自己去结,我多说没有意思,好了,跟我去取护身符吧。” 慕容迥雪点了点头跟着夏凤仪往前走,见飞燕和晓诺从回廊东头过来,两个人低声地说笑着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在偌大的一个孟府竟然无一个要好交心的人,便更加难过和失落了。 孟天楚在书房里看书,夏凤仪和飞燕来了。 孟天楚:“雪儿呢?” 夏凤仪笑着说道:“又睡了,整天睁眼就吃,吃完就睡,真不知道哪里那么多的瞌睡。” 孟天楚笑了,道:“老人说了,象雪儿这么大的孩子只有睡好了才可以长好,这个你都不懂。” 夏凤仪见孟天楚心情好了许多,自己也就释然一笑,跟着飞燕在孟天楚的对面坐下。 孟天楚看着飞燕,飞燕笑道:“你又想说我什么?” 孟天楚:“我见你最近好像胖了一些。” 飞燕惶恐,连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身材,道:“真的吗?那我要注意了。” 孟天楚大笑,道:“只有你和凤仪可以让我这样开心了,其实胖些好,我就喜欢你白胖地样子。” 飞燕有些不好意思了,嗔怪道:“去你的!” 夏凤仪也笑了。道:“天楚,叫我和飞燕来有什么要紧地事情说吗?” 孟天楚:“就是问问你们给贤妃娘娘和云杉公主配的下人和丫鬟一定要机灵一些,听话一些。” 夏凤仪笑了,道:“这个耳朵都去做了,我和飞燕也去看过,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 孟天楚这才想起好像两天没有看见耳朵了,便道:“耳朵呢?” 飞燕:“给徐渭送吃穿去了。” 孟天楚一听,顿时警觉。夏凤仪见了,赶紧解释道:“是佳音走的时候吩咐让耳朵去的,她说耳朵没有问题,再说徐渭那里已经安置了人保护他,另外我听佳音说她已经让锦衣卫的人查过耳朵地底细,可以放心。” 孟天楚一听到左佳音地名字心里又难过起来,看来左佳音也偷偷查过耳朵了。这是一个办事一向很让孟天楚放心的女人,担心这个女人如今不再自己身边了,还把自己唯一地儿子给带走了,这样孟天楚这么能不伤心呢? 夏凤仪见孟天楚有不高兴了,赶紧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为什么贤妃娘娘这一次回来不和晓诺一起住呢?晓诺很伤心呢。孟天楚:“贤妃娘娘说地也对,我们不能一味地娇宠晓诺,她身上有很多的优点,但也有很多从小在官宦家里带出来的缺点,骄纵、跋扈,这些都是要给她改的。” 飞燕低声说道:“温柔好像改变很多。” 孟天楚指着飞燕说道:“就你八卦!” 飞燕呵呵捂嘴直笑,夏凤仪道:“对了,天楚,你还是不要和迥雪还有晓诺拧着了,俗话说的好。宰相肚里能撑船,我都已经没有什么了,你也就…” 孟天楚一挥手打断了夏凤仪的话,严肃地说道:“这不是小事,不是我小肚鸡肠,是这样的事情我担心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忘记了上次温柔这么对佳音和飞燕地?结果呢。两败俱伤。孩子也没有了,佳音也大病一场。凤仪,我知道你心肠好,但你是孟府的大夫人,你要管好我们这个后院,对她们好,但是不能纵容她们,长此以往,小心鸡犬不宁。” 飞燕小声说道:“我同意天楚的想法。” 夏凤仪赶紧呵斥道:“小蹄子,不许在这里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飞燕赶紧闭嘴,夏凤仪道:“天楚,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们两个郁郁寡欢的,让贤妃娘娘和完颜公主见了也不好。” 孟天楚笑了,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他们在人前连这点都做不好,就不用当我孟天楚的女人了,卷铺盖走人!” 夏凤仪见孟天楚这样毅然决然,也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春天地气息很快就让人感觉到了,风也不刺骨了,河里地冰雪也融化了,孟府花园里的树木和花草都竞相地冒出了绿芽儿,园子里爱美的丫鬟们也脱去了厚重的棉袄,换上了轻装,时间就在这样一分一秒中过去,一晃眼,左佳音的书信也到了,孟天楚这才明白了什么是相思之苦,虽然贤妃娘娘和完颜云杉住在左佳音的院子里,但是因为左佳音要修炼,而且这个院子是万岁爷钦定给左佳音的,所以左佳音的院子比夏凤仪和其他几位夫人的都大很多,正因为这样,孟天楚在客人还没有进驻左佳音的院子之前已经下令左佳音地卧房谁也不允许让人住,这样在他想她的时候,他便会在她的卧房里小坐一会儿,有一次竟然躺在左佳音的床上睡着了,梦里还梦见了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某个地方湿了,心里就更加想念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 贤妃娘娘住在孟府已经十余天了,每天很少出门,倒是夏凤仪他们几个夫人天天都去陪着她,有的时候她干脆闭门谁也不见,孟天楚知道她地心情不好,自己也很少去打搅,十几天不过去了两次,也都是寒暄几句,就告退了,晓唯也不挽留,和从前大不想通了。 这一日,孟天楚给左佳音写好了信,然后让屠龙送到驿站去,自己信步走到温柔地院子前,见温柔一个人坐在当时吴敏订制的秋千上悠闲地看书,风轻轻地吹着,初春地阳光有些懒散,柔和地照在温柔白皙的皮肤上,微微地发着透亮的光芒。 孟天楚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温柔一丝也没有察觉,等孟天楚走近了,无意间抬眼一看面前站了一个人不觉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孟天楚赶紧说道:“吓着你了?” 温柔见是孟天楚,先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正要起身给孟天楚施礼,孟天楚按住她的肩膀,坐在她的身边,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客气和生分了?” 温柔:“没有啊,怎么会呢?” 孟天楚搂着温柔的肩膀,发现温柔的身体微微一颤,孟天楚道:“那你怎么也一直没有来看看我?” 温柔笑了,道:“听飞燕和晓诺说,你最近衙门的事情比较多,我想还是不要打搅你的好。” 孟天楚笑了,道:“你回去后你娘给你灌了什么米汤了,你这么突然这样的听话和懂事了?” 温柔低下头来,轻声说道:“我娘大年初六就…就过世了。” 孟天楚一听很是惊讶,看着温柔低头,自己赶紧将温柔的手抓来,发现温柔的小手冰凉,只听滴嗒一声一滴眼泪落在了孟天楚的手上,孟天楚顿时怜惜起来,轻声说道:“你怎么也不修书一封告诉我?” 温柔依然低着头,小声说道:“爹爹和叔叔说,还是让您好好多年,不要扫了你的兴致。” 孟天楚更加不忍了,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温柔的肩膀,靠在她的肩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我疏忽了,真的很抱歉,你出发都没有告诉我,若不是李公公说,我都不知道你要回来了,对不起,温柔。” 温柔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伤心地说道:“天楚,人世间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去了。”说完,再也忍不住倒在孟天楚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孟天楚轻轻地拍打着温柔的肩膀,一边哄劝道:“乖,说什么话呢,不是还有我和凤仪她们吗?大家都很心疼你的,你知道吗?” 温柔抽搐着,这时不远处一个下人站在那里也不敢过来,孟天楚道:“有什么事情吗?” 下人小心翼翼地走近,道:“老爷,简大人来了,在前厅等着你呢。” 孟天楚不耐烦地说道:“这个简麒,是不是催的太紧了?时间不是还没有到吗?” 温柔不好在下人面前再哭,赶紧抑制住自己悲伤的心情,偷偷地擦干眼泪,抬头说道:“什么事情这样的催促你?” 孟天楚挥手让下人先下去,说是随后就到,然后等下人走了,这才对温柔将简柠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 温柔听罢,道:“天楚,你是不是不想答应,所以才拖延时间呢?” 孟天楚沉重地点了点头。 温柔:“既然不想答应,拒绝就是了。” 第526章 定亲 孟天楚笑了,然后将简柠为了自己的事情受伤的事情也给温柔讲了,然后说道:“这样,我是不是辜负了这个姑娘?” 温柔想了想,道:“说的也是,嫁给你总比嫁给那个老东西的好,那你怎么办呢?”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我还没有主意。” 温柔:“要不暂时先答应下来,我觉得简姑娘为人不错,就算是嫁给你,那也是布政使的千金,不会掉价的。” 孟天楚:“但是…” 温柔:“好了,主意还是你自己定,娶与不娶都随你。” 孟天楚:“温柔,你变了。” 温柔随意翻弄着手中的书,说道:“娘在世的时候给我说,我总该长大,总该会成熟起来。” 孟天楚拍了拍温柔的肩膀,道:“好了,不说伤心的事情了,我先去前厅会一会简大人,晚上来找你,我们再慢慢的说。” 温柔:“对了,天楚,听飞燕说,你和晓诺还有迥雪怄气,将每天按例去谁院儿的规矩给破了?” 孟天楚嗯了一声,温柔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微笑了一下,道:“好吧,你去吧,晚上再说。” 孟天楚离开温柔来到前院儿,见简麒并不在前厅,正纳闷儿,这时一个丫鬟过来说道:“老爷,耳朵管家领着简大人去偏厅下棋去了。” 孟天楚这才明白跟着去偏厅一看,耳朵一旁站着,简麒正低头和一个女子对弈,两个人很是认真的样子。那女子背对着孟天楚,孟天楚不知道是谁,走近了,耳朵看见了孟天楚,赶紧上前施礼,孟天楚指了指简麒和那个女子,耳朵小声说道:“简大人和云杉公主正在关键时候,老爷您看是现在叫他们还是…” 孟天楚嘘了一声,知道下棋的人最是忌讳旁人打搅,于是示意耳朵随着自己走出门去。两个人走到回廊尽头,和偏厅隔了大概二十几米的样子之后,在一处凉亭下停了下来。 耳朵一旁站着,孟天楚坐下后,道:“耳朵,那简大人有没有说还是为简姑娘地事情而来?” 耳朵赶紧点头,道:“正是。” 孟天楚扭头看了看书房的门,示意耳朵坐下,耳朵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挨着石凳边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谦恭地微笑着。 孟天楚小声说道:“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耳朵嘿嘿两声,孟天楚道:“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 耳朵小声说道:“奴才不敢。” 孟天楚笑了,拍了拍耳朵的肩膀,道:“刘先生不要客气。” 耳朵愕然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着说道:“刘淇?”耳朵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惶恐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着朝耳朵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等耳朵坐下后。孟天楚小声说道:“好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想让人知道,我继续喊你耳朵就好了,反正这个名字我也已经喊习惯了。” 耳朵紧张地看着孟天楚脸上的表情,见并无责怪之意,这才说道:“大人真的不怪耳朵说了假话?” 孟天楚大笑,道:“有什么好怪的。” 耳朵:“那大人就不想知道耳朵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孟天楚看了看耳朵,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问,你想告诉本官的时候,自然就会给我说的。” 耳朵咧嘴一笑,孟天楚道:“好了。我知道你地主意多,不妨给我也出出主意。” 耳朵试探地问道:“大人,你真的就不喜欢简姑娘?” 孟天楚想了想,前几日在聚贤楼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耳朵见孟天楚不说话,便道:“简姑娘为人和善而且模样也绝佳,当然奴才不该这样评论当主子的。我先给自己掌嘴。”说完就给自己掴了一个嘴巴。 孟天楚偷笑道:“就你我二人不必这样。那你的意思是我干脆娶了她算了?” 耳朵呵呵笑道:“主子想娶谁,我们当奴才的敢说什么呢。不过您如果真是不想,不妨直接找简姑娘,她不想嫁,自然简大人也没有办法。” 孟天楚伸手戳了耳朵的脑门一下,道:“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不过也是顺水推舟罢了,行不通,简姑娘虽然不是我喜欢的人,但也不能将她推进火坑吧。” 耳朵:“老爷,奴才有句话不知…” 孟天楚不耐烦地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好了。” 耳朵:“奴才的意思是,老爷为什么就不喜欢简姑娘呢?” 孟天楚:“本官也不知道,大概是简姑娘的性格吧。” 耳朵也点了点头,道:“老爷说地也是,奴才也觉得简姑娘性格太多刚烈,而且说话很冲,做事也欠周全。” 孟天楚笑了,道:“耳朵,才给自己一个耳巴子,又在背后说人家不是了,你就不担心如果我真是娶了她了,我再将你今天说的话给她这么一讲,那你可就死定了。” 耳朵大惊,连忙说道:“老爷,是您让耳朵说,耳朵才敢说的,您千万不要…” 孟天楚大笑,道:“瞧你的出息,老爷我不说就是了。不过,还是没有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 耳朵凑近孟天楚耳边,小声说道:“要不直接将简大人的真正用意说穿,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孟天楚深深地看了耳朵一眼,道:“你以为简大人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耳朵:“账册呗。” 孟天楚心里一惊,耳朵这么知道账册的事情的。就连家里地几位夫人孟天楚也都瞒着,他是如何得知的? 孟天楚站起身来,耳朵赶紧跟着起身走到孟天楚身后,孟天楚道:“耳朵,你是这么知道账册地事情的?” 耳朵看不见孟天楚地脸,但是可以从话语中听出孟天楚话中的分量,赶紧说道:“老爷,奴才不敢说。” 孟天楚回头严厉地看了耳朵一眼,耳朵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老爷,奴才不是故意要去听的,奴才再也不敢了。” 孟天楚看着耳朵的样子,蹲下身来,低声地说道:“你又去偷听别人说话了?” 耳朵无奈地点了点头,但又赶紧摇了摇头,道:“不是,老爷,不是奴才故意去听的,是…” 孟天楚见耳朵突然不说了。道:“是什么?” 突然背后有人说道:“孟大人,你家耳朵又惹你生气了?” 孟天楚回头一看,见简麒和完颜云杉正站在自己身后,这才明白为什么耳朵突然闭嘴不说了。 孟天楚打着哈哈起身来,指着耳朵说道:“这个该死的奴才,真是…” 耳朵赶紧起身,说道:“都是奴才地错,方才没有经过老爷的同意擅自将老爷身边使唤惯了的丫头换走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孟天楚:“还说。还不赶紧给我消失。” 耳朵听罢,赶紧躬身退下了。 孟天楚见耳朵走了。这才对简麒说道:“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 完颜云杉笑着说道:“简大人自然是赢了。” 简麒笑着说道:“完颜公主可是厉害了得,虽说是我赢了,不过老朽看的出来是公主让我。” 完颜云杉淡然一笑,道:“孟大人,您和简大人聊吧,我想骑马出城溜溜。” 孟天楚赶紧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我让屠龙陪你吧。” 完颜云杉笑道:“就是那个长得特别高大地男人?” 孟天楚笑了,点了点头,道:“正是,公主一个人出去在下不放心。让他陪着你好些。” 完颜云杉倒也爽快,道:“好吧,我回去换件衣服自己去找他好了,你们忙吧。”说完转身离去了。 简麒望着完颜云杉的背影,低声说道:“成大人艳福不浅啊?” 孟天楚:“简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简麒:“哈哈,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个女子本来是王台那家伙送给万岁爷的。谁想万岁爷实在不知道给我们卫国公送什么好了,只好送了这个女子。哈哈哈哈哈…” 孟天楚赶紧说道:“简大人暂时不可让别人知道啊。” 简麒不解,想了想继而又很快明白了,道:“我明白了,好吧,不说就不说了吧,反正是他们的家事,我何必多言。” 孟天楚笑着说道:“今天天气好,我们在园子里逛逛,简大人以为如何?” 简麒:“行,孟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孟天楚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脸上依然不露声色,笑着和简麒朝后花园走去。 走到后花园,简麒道:“孟大人,让您考虑地事情考虑地怎么样了?” 孟天楚:“不是约定地时间还没有到吗?” 简麒似笑非笑道:“孟大人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家柠儿,也不要耽误了她地幸福,那家人已经在催了,于是我就过来问一问,如果孟大人真的无心,那就不要再拖了。” 孟天楚突然心生一计,连忙说道:“简姑娘冰雪聪明,卑职岂有不喜欢之理,不过既然简大人已经问了,卑职也就直言相告,我那三夫人算过,今年家中不宜再办喜事,之前娶了五夫人和六夫人,已经是大忌,六夫人过门不久,小儿大病一场。五夫人过门,殷姑娘也出事了,您看这…,有些事情不能不信,三夫人进京之前说了,那殷姑娘本也是万岁爷给了本官的,原定今年就该将事情给办了,好在殷姑娘突然大病,自然找了借口暂时拖了下来,简大人。卑职是实话实说。 简麒一听,赶紧说道:“但是现在已经是二月,这么不能结婚了?” 孟天楚赶紧说道:“佳音说了,今天十月之前家中不宜大办任何事情,您看我家小女的满月都没有过,卑职如何会骗您呢。” 简麒听罢,道:“孟大人若不是嫌弃我家柠儿是万岁爷不要的女人,要不就先定亲,你以为如何?” 孟天楚见简麒这样催逼,实在无奈。便只好点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心里却十分地不情愿,感觉和当初温柔进门地感觉一样,但有一点不同的是,简柠在自己心里还是个朋友,这一点让孟天楚稍微好受了一些。 送走了喜滋滋地简麒,孟天楚怅然所失地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左佳音一走,孟天楚发现自己有心事的时候,竟然找不到地方说了。他突然想去殷素素那里看看,想到这里。他马上找来柴猛,两个人说走就走,各骑一匹快马,飞快朝城外驶去。 经过那片竹林,听见了潺潺流水后,过了一处小桥,就看见殷素素住的竹楼了,孟天楚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翻身下马快步朝竹楼走去。 到了楼上,见殷素素的门关着。孟天楚以为殷素素睡觉呢,便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探头一看,屋子里竟然没有人,孟天楚正纳闷儿,楼下有人喊道:“是知府大人在楼上吗?” 孟天楚扭头往楼下一看,只见殷素素的丫鬟怜儿正朝着楼上看,便赶紧笑着说道:“正是。”说完往楼下走。 怜儿见是孟天楚来了。心里一惊。微笑着走到孟天楚身边恭敬地施礼,然后说道:“大人。姑娘在泡澡呢,才进去,要两个时辰呢,您怎么来了,姑娘不是说暂时不要过来看她了吗?” 孟天楚一听,两个时辰不是要四个小时那么长,赶紧说道:“我找素素有事情商议。” 怜儿想了想,道:“那大人去公孙先生的房间等等吧,我去找姑娘说说。” 孟天楚赶紧笑着说道:“谢谢怜儿了。” 怜儿微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柴猛拴好了马走过来,道:“还要这么长时间啊。” 孟天楚点了点头。 柴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大人,这个林子里感觉都是一股子中葯地味道了,不知道殷姑娘的病情好些了没有。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参天大树,阳光从树枝地缝隙中透下来斑驳的照在身上和地上。 很快怜儿回来了,微笑着说道:“大人,公孙先生说了,既然大人找姑娘有事情,不妨进去说话。” 孟天楚:“姑娘不是在泡澡吗?” 怜儿笑着点了点头。 孟天楚:“那如何使得,我还是等一等好了。” 怜儿笑了,道:“平日里,公孙先生也在里面,因为担心姑娘对某一种葯物不适应,所以在中间横了一道屏风,可以说话的,不碍事。” 孟天楚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让柴猛在门外候着,自己跟着怜儿进屋去了。 孟天楚进了屋子,什么都看不见,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雾气,象进了澡堂子一样,只是雾气里有很浓的葯味儿,怜儿体贴地将孟天楚迎到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后,然后说道:“姑娘,我将大人带回来了。” 好一会儿,孟天楚的眼睛才可以看见东西,原来是一个偌大地房间,里面很空旷,中间隔着一个大大地屏风,屏风足有三米长,根本不可能看见对面的东西。 屏风对面听见了殷素素地声音,道:“知道了,你过来帮帮我,公孙先生去后门开火去了。” 怜儿给孟天楚笑了笑,然后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孟天楚:“素素,你感觉好些了吗?” 殷素素:“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又来了?” 孟天楚笑了,这时公孙琚挽着袖子进来了,见孟天楚坐在那里,正要施礼,孟天楚道:“你先忙你的,不要关我。” 公孙琚点头走到屏风前,道;“姑娘,合适了吗?” 殷素素:“先生,已经合适了,您休息去吧,我需要什么就让怜儿叫你便是。” 公孙琚这才走到孟天楚面前施礼后,道:“大人,你们谈,老夫先下去了。” 第527章 揭秘 孟天楚进了屋子,什么都看不见,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雾气,象进了澡堂子一样,只是雾气里有很浓的葯味儿,怜儿体贴地将孟天楚迎到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后,然后说道:“姑娘,我将大人带回来了。” 好一会儿,孟天楚的眼睛才可以看见东西,原来是一个偌大的房间,里面很空旷,中间隔着一个大大的屏风,屏风足有三米长,根本不可能看见对面的东西。 屏风对面听见了殷素素的声音,道:“知道了,你过来帮帮我,公孙先生去后门开火去了。” 怜儿给孟天楚笑了笑,然后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孟天楚:“素素,你感觉好些了吗?” 殷素素:“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又来了?” 孟天楚笑了,这时公孙琚挽着袖子进来了,见孟天楚坐在那里,正要施礼,孟天楚道:“你先忙你的,不要关我。” 公孙琚点头走到屏风前,道;“姑娘,合适了吗?” 殷素素:“先生,已经合适了,您休息去吧,我需要什么就让怜儿叫你便是。” 公孙琚这才走到孟天楚面前施礼后,道:“大人,你们谈,老夫先下去了。” 孟天楚听见屏风后有哗哗地水声,不禁有些浮想联翩,突然听见殷素素的声音从屏风里传出,道:“大人,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孟天楚赶紧咳嗽两声,还未说话,殷素素道:“大人,大概是对这个葯味儿不太适应,若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还是你回头给怜儿或是给公孙先生讲了。他们再给我说也是一样。” 孟天楚连忙说道:“不是,不是,这个葯味儿又不冲鼻,很好闻的。” 怜儿在屏风后咯咯地低笑。殷素素:“怜儿不得无礼。”又说道:“大人什么事情一定要亲自来一趟?” 孟天楚于是将简柠的事情给殷素素说了一遍,殷素素道:“怎么不找佳音姐姐问一问,她一向都是大人的妙计锦囊啊。”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如今这个锦囊进京去了。” 殷素素大概是不知道,于是低声哦了一声,道:“难怪,那大人来找我,我可是没有什么好的主意给您。佳音姐姐在之前就没有说过什么?” 孟天楚:“让我干脆娶了,但是我…” 殷素素:“让我猜猜大人之所以不愿意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怜儿一旁说道:“简家小姐脾气怪得很。” 殷素素呵斥道:“怜儿,我看你是让我给宠坏了,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我和大人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怜儿没有声音了,孟天楚笑着说道:“不过怜儿说地没有错。我也有这样的考虑,说实话…”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殷素素对怜儿说道:“你在门外候着去。” 怜儿:“可是…” 殷素素顿了顿,道:“可是什么,去吧。” 怜儿从屏风里走了出来。有些犹豫地看着孟天楚,仿佛是担心什么似的,孟天楚笑着说道:“怜儿。你这个小脑袋瓜儿里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去吧,不要担心,大人我是个君子。” 殷素素隔着屏风脸都红了,捂嘴偷笑着,听见门关上了,这才忍住笑。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是担心简大人日后若是事情败露,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担心简姑娘怪你,是吗?” 孟天楚:“姑娘考虑周全,想的极是。” 殷素素:“如果真是这样,大可在成亲之前将这件事情给简柠说清楚了,再说我觉得简姑娘也不是一个胡搅蛮缠地女子,她也应该清楚她爹是将她用来做赌注和筹码的。”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不光如此,本官确实不喜欢简姑娘,对她只有朋友间的情意。” 殷素素轻笑道:“如果你真是当她是自己的朋友,那么你纵然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朋友这样一朵娇艳美丽的花朵让一个糟老头子给践踏了吧?”孟天楚:“我几六位夫人也都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样也不妥,简姑娘应该不会是希望我因为可怜而要她。” 殷素素听罢,没有做声,孟天楚:“姑娘,你在听吗?” 殷素素半晌说道:“其实大人心里已经有个决定了,你到处找人征求意见,不过就是想有一个人出来说服自己,可是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你反而失望了。” 孟天楚心里一震,道“姑娘,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殷素素:“以大人的为人,谦和、善良、宽容、大度,尚且可以容纳一个和自己整天较劲儿满口诳语地温柔,为什么还不能接受一个一直以来总是在你身边帮你出谋划策解决问题的简柠,都是女人,相貌甚至简柠姑娘还要出众一些,而且温柔的爹还是个从四品,而简麒已经是正三品,再说性情,怜儿的话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谁都不会完美的人,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可以看见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简姑娘也是一样,我们不要想着她是性情古怪,而是率真不羁,是不是和大人地性格有一些接近了呢?” 孟天楚大笑,道:“姑娘,真是一席话,让孟某顿时茅塞顿开,我一直以为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服去接受简柠这个姑娘,我是真的和她没有感觉,但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我很矛盾。” 殷素素听见孟天楚笑了,知道孟天楚释然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道:“你若是不想这样早就成亲,可以找个借口拖上一拖。” 孟天楚:“姑娘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简麒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说了,说是要到十月之后了,而且还说万岁爷将你给了我,但是因为你病着,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殷素素打断了,道:“大人扯上我做什么?你答应给万岁爷说的,我不嫁你不娶的。” 孟天楚心里酸酸地,闷闷地说道:“还不着急,以后再说。” 殷素素心里听了这话,其实甜滋滋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个病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产生奇迹,不想继续说下去,这样反而孟天楚会难过了,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不是说大人一过了年就进京复命吗?怎么还没有出发?”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既不希望我来看你,又希望我赶紧彻底消失,对吗?” 殷素素轻声笑了,道:“谁说的,不过就是问问。” 孟天楚:“本来是要去地,谁想中间又出了一些变故,佳音倒是带着瑾儿走了,我却留了下来,大概一时半会儿是去不了了。” 殷素素:“怎么啦?” 孟天楚:“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最近感觉好些了吗?” 殷素素:“多谢大人记挂着,好多了,最近吃饭也挺好的。” 孟天楚听了,自然高兴了起来,道:“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两个人一时没有了新的话题,僵持了一会儿,殷素素道:“大人,还是趁着天亮着,赶紧出山回去吧。” 孟天楚却一点也不想走,正要找个借口,殷素素道:“回去吧,您在这里,是真的影响我休养治病。” 孟天楚听了不禁难过起来,殷素素赶紧劝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是我却不能陪你,哪怕是坐着聊天的时间都不能太长,所以…,等我这个月好些了,就来看你,你回去吧。” 孟天楚喃喃地说道:“大老远的,我连看都没有看成一眼就让人家走,真是地…” 殷素素不忍,正要说话,门突然开了,怜儿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大人,不能看地,不能看的,我家姑娘没有穿衣服地。” 孟天楚和屏风后的殷素素听罢,都不禁失声大笑起来,弄得怜儿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孟天楚离开了殷素素,走出门去,见公孙琚正在竹林前和柴猛说话,便微笑着走上前去。 公孙琚见孟天楚过来,赶紧施礼,孟天楚笑着说道:“公孙先生好像又瘦了一些,您老的年纪大了,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好。” 公孙琚连忙笑着说道:“不碍事,大人最近看来精神倒是不错呢,之前还有柴猛说起您,说你为杭州府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呢。” 孟天楚笑了,道:“都是柴猛多嘴了吧,不过就是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情,应该做的。” 公孙琚:“对了,前天乔风来看过殷姑娘了。” 孟天楚:“没有说什么吧?” 公孙琚:“好像是殷家的姥姥有病了,但是没有敢给姑娘说,担心姑娘不能好好疗伤。” 孟天楚一听,想了想,道:“柴猛,这样你明天和我去殷家看看。” 柴猛拱手应声说是。 第528章 劝慰 时间一晃而过,贤妃娘娘回到杭州府已经足足一个月了,不过越发少的出门,今日甚至连完颜云杉都很少可以看见这位娘娘了,整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饭菜都是丫鬟在屋子里伺候着吃,这可是让晓诺着急了,顾不得什么,赶紧找孟天楚商量个办法再说。 这一天天气不错,也越见暖和了起来,算得上是风和日丽,孟天楚抱着三个多月的雪儿还有夏凤仪和飞燕、慕容迥雪在后花园里闲逛,突然见晓诺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家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都很担心地看着晓诺,等晓诺走近了,夏凤仪说道:“晓诺,不好着急,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晓诺自上次的事情后,不敢再对夏凤仪有半点不敬,因为孟天楚为那件事情竟一个月都没有搭理自己,所以晓诺也因此收敛了不少。 晓诺:“凤仪姐姐,我方才去姐姐那里,本来是想找她说说话的,但是她让丫鬟出来说,她谁也不见,我就问丫鬟,丫鬟说这样已经;六天了,天楚啊,你要给我想个法子才是。” 孟天楚怀里的雪儿乖乖地靠在自己爹的怀里,像是要睡着了,夏凤仪:“把雪儿给奶娘抱回去睡吧。” 孟天楚低头看了看雪儿,粉嘟嘟的小脸眉眼都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越看越是欣喜,小声说道:“不要大声说话,让雪儿就在我的怀里睡吧,一换手就该醒了。” 奶娘一旁说道:“老爷,您还是交给奴婢吧,总是抱着睡,以后养成习惯就不好了,就总要让人抱着才可以睡了。” 孟天楚恨了一眼奶娘。道:“让你来就是带好小姐的。整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让你照顾一个孩子,你都不愿意,不愿意你走好了。” 奶娘见孟天楚发火了。不敢在说话,赶紧退到一旁去了。 夏凤仪笑着低语道:“你这样要惯坏雪儿的。” 孟天楚笑着说道:“我自己的闺女,我惯坏我我乐意。”说完,看着晓诺心急如焚的样子,道:“不要着急,刚才凤仪正和我说这件事情呢。” 夏凤仪拉着晓诺的手。道:“你觉得那个女真公主好相处吗?” 晓诺一听,有些不解,道:“姐姐地意思该不会是说那个女真公主惹我姐姐生气了吧?” 夏凤仪笑着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我只是问问你地看法。” 晓诺:“可是我们现在在说我姐姐的事情。” 孟天楚:“凤仪问你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就给她说说你地看法。” 晓诺牵着夏凤仪的手,跟着孟天楚他们一起朝着花园深处走去。晓诺:“那个公主倒是很好相处。大大咧咧的,也没有什么城府,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多才多艺。” 夏凤仪:“那就好办了,你去给那个公主商量一下,既然那个公主是你姐姐请回来的客人,让她出面给你姐姐说说,大概比我们任何人去都要合适一些。” 晓诺撅起嘴,道:“我可不这样认为,我倒是觉得让天楚去才是最合适的。天楚,你说呢?” 孟天楚走到凉亭下坐下,小心将给怀里的雪儿挡着风,奶娘赶紧拿了雪儿地小披风给孟天楚,孟天楚给雪儿盖上,然后说道:“我不是不能去,但我去会很冒失。因为今非昔比。还是让云杉公主先去探探口风比较好一些。” 晓诺不高兴了,一把甩开夏凤仪的风。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们一点都不关心我姐姐,她对你们每个人都那么的好,你们真是…” 孟天楚严厉地看了晓诺一眼,晓诺没有说下去,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天楚,要不还是你去一趟,那个公主虽然率直大方,但未必可以解人心结。” 孟天楚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晓诺说道:“事不过三,倘若你还有一次这样没大没小的和我还有凤仪说话,我不会饶了你。” 晓诺委屈地看了看孟天楚,夏凤仪赶紧说道:“晓诺也是心急才会失言,天楚,你还是现在就过去吧,将雪儿交给奶娘,她已经睡着了,还是放回房间里暖和一些。” 孟天楚起身,奶娘赶紧过来,小心地从孟天楚的手里接过雪儿,孟天楚道:“好吧,那我现在去看看。”说完先行一步离开了。 晓诺不好意思地走到夏凤仪身边,小声说道:“姐姐,对不起啊,我刚才是无心的,真的。” 夏凤仪拉过晓诺地手,道:“瞧你,我没有在意。走吧,我们也回去吧,这春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 慕容迥雪走上前来,道:“凤仪姐姐,要不我们去踢会儿毽子吧,你说好不好?” 夏凤仪一听,高兴了,道:“迥雪这个主意不错,走,活动一下也好。” 飞燕:“我就不去了,春困秋乏的,我想去睡一会儿,今天早上起来早了。” 夏凤仪笑着戳了飞燕的脑门儿一下,道:“就你扫兴,好吧,你去吧,我还说将温柔也叫来呢。” 慕容迥雪走到飞燕身边,道:“你也来吧,没有你就没有意思了,每次就你和凤仪姐姐的花样最多了。” 晓诺也一旁劝说,飞燕只好说道:“好吧,那你们先去,我去叫了温柔就来找你们。” 夏凤仪高兴地对身后的丫鬟说道:“给我们准备一些点心和零嘴儿送到…” 晓诺赶紧说道:“送到我那里去吧,胖丫头在睡觉,不要吵醒了。” 丫鬟赶紧说是,然后准备去了,夏凤仪戏谑道:“雪儿长大了若真是个胖子,你这个六姨娘可是要挨罚的。” 晓诺捂嘴偷笑,道:“雪儿那么漂亮。和天楚长得那么象。长大一定是我们任何人都要漂亮呢,姐姐不用担心。” 大家笑了,夏凤仪看着慕容迥雪。道:“对了,我们应该也要瞅着天楚什么时间高兴给他说说还是轮日子的事情。” 慕容迥雪听罢,一下不好意思起来,晓诺道:“姐姐说的是,最近几天,我看天楚一直在温柔那里。” 夏凤仪赶紧示意晓诺声音小一些。道:“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可以严实一些?” 晓诺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夏凤仪:“我自然是知道地,但是我们不能搬弄是非,天楚是我们六个人地相公,他最近和温柔亲近了一些,其实也是好事。温柔地娘亲才去世没有多久,心情不好,自然希望有人陪着,我们要体谅,知道吗?” 慕容迥雪赶紧说道;“凤仪姐姐说的是。” 夏凤仪边走边说道:“不过,天楚这样长期下去也不好,这样,我今天晚上就给他说说。” 孟天楚来到晓唯的房门前,小声让一旁地丫鬟和晓唯随行的宫女都退下,这才轻轻地敲了敲门儿。屋子里一个慵懒地声音,道:“又是那个不知死活地小蹄子来搅我春梦了?” 孟天楚听罢好笑,竟然连“春梦”的话都说了出来,不过他也知道晓唯所说地春梦不过是春天做地梦罢了,而且还是艳阳高照下的白日梦呢。 孟天楚干咳两声,还未说话,门竟然打开了。孟天楚吃了一惊。只见晓唯一身素衣长裙头发也未梳理,眼睛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脸色苍白,都有些认不出来的样子了。 晓唯见孟天楚一脸愕然的样子,微微一笑,指了指屋里,等孟天楚进屋之后,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这才发现窗户禁闭着,屋子里的空气不是很好,门一关,光线也一下暗了下来,孟天楚才从外面进来,一下不适应屋子里的光线,差点让一个凳子给绊倒,好在晓唯眼疾手快,赶紧将孟天楚扶住了,两个人一下都有些尴尬,晓唯见孟天楚站好了,赶紧将手放开,难为情地说道:“我将窗户打开一扇吧,不知道孟大哥要来,真是失礼得很。” 孟天楚见晓唯这一身打扮,赶紧说道:“不用,不用,娘娘若是不适,我找郎中来给您看看。” 晓唯还是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扇对着后花园的窗户,清新地空气进来了,让人不觉一阵爽快,晓唯坐在孟天楚的对面,笑盈盈地看着孟天楚,道:“太医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就是女人该有的一个顽疾,已经在吃葯了。” 孟天楚赶紧笑着说道:“大概是杭州的春天太过潮湿了,娘娘该过完了这个季节再回来也是不迟的。” 晓唯听了,突然不笑了,低下头去,半天没有说话,屋子里很安静,孟天楚觉得这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晓唯在屋子里做什么呢,于是赶紧说道:“娘娘,有什么心事不妨给微臣说说?” 晓唯这才抬起头来,孟天楚惊讶地发现晓唯竟然哭了,孟天楚一下慌张了,过去也不是,只好劝慰道:“娘娘不要伤悲,有什么事情微臣可以帮忙的,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晓唯擦干了泪水,勉强一笑,道:“孟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有些事情你也无能为力,我只是心情不好,过段时间自然好了,不用担心。” 孟天楚小心地说道:“娘娘,是不是…” 晓唯:“孟大哥,私下你还是喊我晓唯好了,我也一直喊你大哥的。” 孟天楚犹豫着,道:“这有些不妥。”晓唯:“你也变得世俗了,这不是我喜欢的孟大哥。” 孟天楚听罢,赶紧说道:“呵呵,好,那我就喊你晓唯了。” 晓唯笑了,道:“孟大哥,我知道你是来劝慰我的,你也不要胡乱猜测什么了。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没有想了,不该是我地,我就不会去回头看。” 孟天楚自然知道晓唯说的是孩子没有的事情。哪个当娘的真地会看开呢,不过晓唯既然不想提,那自己就更加不能随意去揭人伤疤,那是很残忍地。 孟天楚指了指后花园,道:“既然娘…晓唯你这样想得开,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外面最近天气很好,该是踏青的好时机了,你若是想去,孟大哥可以陪你去地。” 晓唯看着孟天楚,道:“就你我二人吗?” 孟天楚不敢看晓唯地眼睛,赶紧看向别处,说道:“自然…晓唯若是想让大哥一个人陪你去。我们带上几个侍卫去就是了。” 晓唯笑了,道:“好吧,那就明天吧。” 孟天楚见晓唯还真是从前那样雷厉风行的个性,说干就干,说做就做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 晓唯:“对了,那个女真公主和大家相处地好吗?” 孟天楚:“挺好的,大大咧咧的不难相处。” 晓唯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的窗前。顿了顿,道:“那晓诺呢?” 孟天楚:“方才凤仪才问过,晓诺对云杉公主地印象很不错。” 晓唯点了点头,道:“但如果是当姨娘,晓诺未必就肯答应了。” 孟天楚劝慰道:“那是万岁爷赐给你爹的,又不是你爹想要的,再说我可以给晓诺好好说说。应该问题不大。” 晓唯长叹一声。道:“晓诺和我娘很象,认定一件事情就很难改变。有些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我让公主和我一起过来,就是为解子涵曝铺路。” 孟天楚:“我还一直想问解子涵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晓唯:“我和爹商量了一下,先让娘面对一下这个万岁爷钦赐的二夫人,然后再说解子涵的事情。” 孟天楚忧心地说道:“可行吗?” 晓唯笑了,道:“我是了解这个完颜云杉的,当年女扮男装随他哥哥也就是王台出征三次,不必你们男人家逊色,而且这个女子在女真族里有个绰号,你猜是什么?” 孟天楚没有想到那个一天只知道骑马涉猎地女子竟然还有这样传奇的一段往事,便饶有兴致地说道:“假小子?” 晓唯笑了,很自然的将一只手放在孟天楚的肩膀上,这才孟天楚不禁有些不自然,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晓唯:“女猎手。” 孟天楚笑了,道:“很威风的名字啊。” 晓唯放开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孟天楚感觉自己的背心都出汗了。 晓唯:“是啊,而且在女真很多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摔跤骑马都甘拜下风,最最主要的是,这个女子能文能武。” 孟天楚笑了,道:“你就已经很厉害了,我竟想不出还有比晓唯更厉害的女人了。” 晓唯勉强地笑了笑,道:“孟大人莫要取笑我,我怎么可能跟这个女真地公主比,你知道吗?本来她哥哥把她献给万岁爷的,但是她宁死不从,万岁爷大概也是为了想和女真常年修好,便随了这个公主的意思,她想嫁给我的爹,万岁爷只好同意了,不过要求王台百年不能和大明王朝为敌。” 孟天楚还真是佩服这个敢爱敢恨的女真公主了,道:“那你爹呢?” 晓唯笑了道:“我爹也是男人啊,再说万岁爷赏给他的,他敢说不要吗?云杉为人随和而且善良,这很让我爹喜欢,他们在京城相处了一个月,我觉得我爹挺喜欢她的。” 孟天楚:“那你娘呢?” 晓唯摇了摇头,道:“她还不知道,她一去,我爹就和我商量着将云杉接进宫里了,我几个哥哥也不敢说,还是让我爹自己给我娘说吧。” 孟天楚不禁也叹息了一声,晓唯:“孟大哥,你叹什么气啊?” 孟天楚不好说晓唯地娘是河东狮吼,只好笑笑道:“没有,想佳音和瑾儿了。” 第529章 龙门古镇 日暖天娇花怒放,燕子呢喃唱。一路踏青来,小曲悠悠,拂面清风爽。水面微波舟戏桨,荷叶露珠晃。两岸柳丝娆,衣袂飘飘,梦与佳人讲。 都说江南的春,大多是浸泡在梅雨之中的,孟天楚说好了带着晓唯一去出去走走,谁想第二天,晓唯却改变了主意,要求孟天楚带着全家一起到东汉名士严子陵游览龙门山时称赞“此地山清水秀,胜似吕梁龙门”,的龙门古镇去住上两天,全家人一听,自然是高兴,孟天楚却是想着到了龙门,至少来去要好几天不能见到殷素素了,但也不好驳了晓唯难得的好意,于是让屠龙先行半天去殷素素那里说一声,借故说是要让夏凤仪他们收拾一些东西,等屠龙从殷素素那里回来之后,这才一家人六架马车,带上了二十几个侍卫,浩浩荡荡地出了杭州府,就连贺丁一家,柳儿、林若凡都一起带上,好不热闹。 孟天楚、夏凤仪、雪儿、完颜云杉,还有晓唯坐在一辆马车上,晓诺本来想和他们一起坐,但是晓唯借故说人太多自己不舒服,晓诺十分委屈,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上了温柔、飞燕和迥雪的马车。^^^^ 一路上,晓唯的心情不错,和从前一样话多了起来,时不时地还讲些宫里一些妃子和太监的趣事给大家听,完颜云杉听完晓唯讲的,自己也按捺不住,讲起了自己从小的事情。大家是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一晃就走了三四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孟天楚见夏凤仪有些倦乏了,便让车外骑马地屠龙叫队伍停下来,让大家下车休息一下。 孟天楚他们走下车来,所有的人也都陆续从车上下来。 温柔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天楚还要走很长时间的吗?” 孟天楚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温柔小声说道:“今天正好…那个来了。==” 孟天楚这才明白了过来,叫来柴猛问道:“还要走多长时间?” 柴猛:“大人。我问过了,不远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孟天楚:“你带上两个人先去镇上通报一下当地的里正,安排好住处,大家到了先好好歇息一夜再说。” 晓唯走了过来,道:“不必惊扰当地的里正了,我们就在镇上随便找上一处干净的客栈歇了,他们一出面。我们反而拘束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娘娘,我看还是让当地的里正安排好一些。” 晓唯莞尔一笑。道:“好吧,听你的。” 柴猛领命带着两位侍卫先走了,大家就地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些带来的点心,继续上车赶路。 大约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大家终于来到了龙门古镇。^^^^ 第二天 孟天楚被一阵清脆地鸟鸣给叫醒,微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身边的飞燕已经不知道什么起床了,他们住的地方是这个古镇上专门为上面来的官员修建的别院,园子十分大。因为每年到古镇上来玩耍的官员和官员的家眷很多,所以别院一直人气很旺,里面各种奇花异草应有尽有,看来这个镇上的里正还是用了一番心思地。 孟天楚穿好衣服,天亮了不久,园子里很安静,孟天楚开门走了出去。想好好的欣赏一下晓唯最近赞不绝口的这个龙门古镇。 龙门古镇四面皆山。大山头盘踞于西隅,龙门山崛起于东南。剡溪与龙门溪交汇于镇北。“此处山清水秀,胜似吕梁龙门”,东汉严子陵畅游龙门山时赞叹不已,古镇也因此得名。一路沿龙门溪而上,只见山道逶迤,山岩森列,两侧奇峰异石凸出,形似钟鼓。^^^^谷中溪水萦绕,林木苍翠,漫步期间,身心随之轻盈起来。走着,走着,渐有忽轻忽重地水声入耳,寻声而去,但见断壁陡峭,飞瀑直泻,落差百米,宛如白练当空,跌入龙潭,珠雾迷蒙,如入绝佳仙境。 走在古镇的街道上,看不到皖南徽商豪宅的金碧辉煌,也体会不到在拱桥下泛舟地水乡幽情。到处是卵石铺成的小路,还有以卵石作墙垣的民宅民居,暴露原木本色的宽阔的厅堂,处处散发着山村的粗犷与清新。 这的古镇上的建筑类型是非常齐全地,不仅有民宅,还有砖砌牌楼,有塔、寺,有祠堂和数十座厅堂…伴随着古樟,小桥,溪流与古街,构成了古镇独特的风景。 孟天楚信步来到了一个河边,清晨的河面泛动幽光,呈现丝绸般的质感。临河的窗棂里,渐次亮起桔红色的灯光,勤快的主妇蹲在河埠上,洗涤着花花绿绿地衣衫。****手捧茶壶地老人,微微躬着腰背,悠闲地踅进弄堂,一会儿就消逝在黑暗深处。 孟天楚找了一块干净的青石板坐下,一个人静静地欣赏着,突然身后有人轻咳两声,孟天楚转身一看,见是晓唯,便招手示意她过来和自己坐在一起。 晓唯坐下后,笑着说道:“我以为你还睡着。” 孟天楚惬意地说道:“这样好地美景,这样好的清晨,若是睡了过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晓唯:“我说的地方没有错吧?” 孟天楚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这里绝无车马之喧,也不见拥挤嘈杂,水巷是那样的宁静、幽深,你听那早起买菜的农夫低一声高一声的你呼我唤,在凉爽的晨风中,悠然飘过河面,别有一番韵味。置身于这样氛围。不知绷紧了多少时日的神经,在不知不觉中松驰了。^^^^等你醒悟过来,你已经和古镇融合在一起了。” 晓唯双手托腮,望着静静流淌地河水,道:“如果可以在这里一辈子住着,是不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情?” 孟天楚:“是啊,真的很惬意,不过你还是要回去。” 晓唯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不想回去了呢?”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看着晓唯的脸,仿佛不象是在说笑,道:“晓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给孟大哥说?” 晓唯看着孟天楚,突然很正经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可以不回去了,你会不会为我高兴?” 孟天楚笑了,道:“傻丫头,你若是真的不用回去。我就该担心了。” 晓唯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道:“走吧,陪我再逛逛。” 孟天楚见晓唯的手伸向自己,但自己还是犹豫着没有去握住。^^^^那双手,那个人是万岁爷的,孟天楚不敢。 晓唯也不勉强,两个人沿着河边朝上有走去。 晓唯:“给我念一首诗吧。” 孟天楚:“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出口成章的人。” 晓唯笑了,道:“那你就信口胡诌一首给我也好,什么诗都好,只要是你念给我听的,就好。” 孟天楚见晓唯神情落寞。便故意戏谑道:“我可以给你胡诌一首,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在京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晓唯抬头看了看孟天楚,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念给我听,我就一定告诉你。” 孟天楚:“那要说话算数。” 晓唯轻笑着点了点头,道:“反正早晚要对你说。==而且还要你给我拿主意呢。念罢。” 孟天楚一下没有想到念什么好,突然想起从前在大学地时候喜欢过一个比自己低一届的一个美女。那个时候给她抄了一手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那个女孩子甚是感动,竟然还同意和孟天楚出去看了一场电影,虽然后来没有结果,但那个女孩子一直给人说,孟天楚的那一首诗,让她很感动,既然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不如就说这一首,反正晓唯也不知道,就当是自己抄袭这个情圣的好了。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快。^^ 晓唯听孟天楚读完后,道:“其实我没有听得很明白你在念什么,要不你给我写下来,让我看看吧。” 孟天楚:“还要写下来啊?” 晓唯嗯了一声,道:“你写给我,我就告诉你是什么事情。” 孟天楚一想到自己那个毛笔字就很恼火,不过好在自己一直坚持在练习,如今还算是可以见人了,既然晓唯都要求了,不要拒绝,只要回到别院后,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好给晓唯送去。 晓唯看了之后,小心地放在几案上,然后吩咐宫女和丫鬟们退下,让孟天楚坐下,走到他地身边说道:“看了,我便知道了,所以你的格式和体裁都很怪异,但我还是读懂了,挺好的,不错,很白话,很容易明白。==” 孟天楚:“我们先不说我地那个怪诗了,说说你的事情。” 晓唯在孟天楚对面坐下,道:“我的确是不用回去了。” 孟天楚诧异,还未说话,晓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不用回去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如果愿意娶我地话,我就不用回去了。”孟天楚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脸惶恐,晓唯不忍大笑,道:“我是老虎还是豺狼啊,你怕成这样?” 孟天楚镇定了一下,道:“晓唯,不,贤妃娘娘,你还是不要逗我了。” 晓唯不笑了,严肃地看着孟天楚,道:“我逗你做什么?张皇后在我离开京城后四天被万岁爷给废了,我回到杭州府不到三日,德妃方氏继位,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孟天楚不解,道:“贤妃娘娘…” 晓唯:“没有别人在,不用这样喊我,我觉得别扭。” 孟天楚:“晓唯,万岁爷不是很宠爱你的吗?怎么会…” 晓唯苦笑,道:“这个皇帝敏感,自私,刚愎自用,而且残暴…” 孟天楚吓坏了,赶紧将门关上,晓唯笑着说道:“你就不怕人家说你我一个孤男一个寡女的共处一室?” 孟天楚:“顾不得了,你啊,若是让人听见,那可是砍头的死罪啊。” 晓唯无所谓似的,道:“我无所谓啊,真的,人总是要死的。”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在我认识地人里你是最聪明,最稳重,也是最通晓人情世故的一个女子,这话不象你嘴里说出来的。” 晓唯淡然一笑,道:“你知道吗?皇宫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我累了,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心也死了,于是就想离开。” 孟天楚知道晓唯还是放不下那个已经丢了的孩子,便劝慰道:“你还这么年轻,还会有地。” 晓唯摇了摇头,道:“万岁爷知道谁让我丢了孩子,但是不追究,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孟天楚:“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 晓唯:“我以死相逼,如果万岁爷不放我,我就让王台出尔反尔,收回承诺,和万岁爷继续斗下去。” 孟天楚:“但是万岁爷是一国之君,他怎么会?” 晓唯笑了,道:“其中自然有很多事情是他也无可奈何地,不要以为皇上真的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玉皇大帝才可以做到地。” 孟天楚越听越糊涂了,晓唯:“总之,万岁爷答应我了让我回来,不过前提是你必须肯娶我,而且…” 孟天楚:“而且什么?” 晓唯:“而且你要辞去杭州府知府的职务,全家人一起隐退山野,从此销声匿迹” 第530章 商议 晓唯:“算了,你不知道也好,知道的多,麻烦也多,不过丢了孩子,却让万岁爷答应可以放我回到民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孟天楚见晓唯一脸正经并无半天玩笑的意思,道:“娘娘,你来真的?” 晓唯莞尔一笑,道:“自然是真的。天楚,你不是不想当这个杭州知府的吗?可不可以为了我,放弃这个位置,我们全家一起归隐深山老林,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不是更好?” 孟天楚仿佛在梦中一般,道:“归隐山林?” 晓唯:“你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不愿意为了一个弃妇放弃一切是不是?” 孟天楚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突然了,让我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晓唯听了这才舒展眉头微微一笑,道:“不要担心,我知道确实是突然了一些,不过天楚,你要知道我不能等了。” 孟天楚不解,道:“为什么?” 晓唯顿了顿,低声说道:“万岁爷给我的限期只有三个月了。” 孟天楚啊了一声,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蹲在孟天楚身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不忍,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三个月的时间很长啊。” 晓唯神色有些失望,喃喃地说道:“你就真地这样不喜欢我吗?” 孟天楚赶紧说道:“没有。没有。不过我就是想万岁爷如果出尔反尔,给我们挖个陷阱,你要知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如果一旦万岁爷动怒,牵扯进来地人有上百人了,我们不能太过自私了。” 晓唯笑了,道:“只要不是你不愿意要我这个已经给别的男人怀过孩子的女人,别的事情我来办妥。你放心吧。” 孟天楚忧心地看着晓唯,道:“你就真的这样有把握吗?” 晓唯肯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你放心,我不会将赌注完全压在万岁爷那里,我会做两手准备的。” 孟天楚更加担心了,没有想到这次晓唯回来竟然给自己带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孟天楚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晓唯挟持了完颜云杉。那万岁爷是不是借故将左佳音和自己现在的唯一地儿子扣留在京城做了人质呢? 想到这里,孟天楚背脊感觉都出汗了。 晓唯见孟天楚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汗水都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便道:“天楚,你在想什么,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商量的。” 孟天楚赶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其实没有什么,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晓唯紧紧地握着孟天楚的手,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了。 晚上。孟天楚来到夏凤仪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半天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夏凤仪地门打开了,慕容迥雪走了出来,见孟天楚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躬身施礼,孟天楚:“不必了。我找凤仪说说话。” 慕容迥雪赶紧说道:“哦。那你们说话吧,我就是过来看看雪儿。”说完走了出去。夏凤仪叫道:“迥雪,你不要走了,很长时间没有和天楚一起说话了,就留下吧。” 慕容迥雪犹豫了一下,见孟天楚没有说话,还是有些失望地说道:“姐姐,我还是走了。” 孟天楚走进屋子,夏凤仪赶紧偷偷地扯了孟天楚的衣袖,孟天楚明白夏凤仪的意思,便淡然地说道:“凤仪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好了。” 慕容迥雪赶紧转过身来,见夏凤仪正和自己使眼色,示意让自己进屋,慕容迥雪这才感激地看了夏凤仪一眼,走进屋子来,将门关上。 孟天楚坐下后,先是长叹一声,见慕容迥雪小心翼翼地坐在墙角,便道:“迥雪,不要坐在那里,又潮又冷,会生病地,坐到我身边来。” 夏凤仪赶紧说道:“赶紧坐过来,我们三个好好说说话。” 慕容迥雪嗯了一声,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夏凤仪起身要去,慕容迥雪抢先一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竟然是温柔和晓诺。 孟天楚笑了,道:“还真是心有灵犀,进来吧,正好我有事情找你们商量。” 慕容迥雪:“那我去将飞燕也叫来吧。”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慕容迥雪赶紧出门去了,温柔牵着晓诺走进门来,晓诺笑着说道:“我刚才本来想去找姐姐的,谁想她竟然不在,说是出门去了,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最近回来,我发现她变化好大的。” 夏凤仪:“兴许是散步去了,反正有侍卫跟着不要担心,不会出事的。” 温柔:“说的也是,这个龙门古镇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来了就不想走了。” 这是慕容迥雪和飞燕过来了,将门关上之后,一一围坐在孟天楚四周,孟天楚看着身边的这五位夫人,一下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温柔看着孟天楚地样子,失魂落魄的,便试探地问道:“天楚,你将我们五个都叫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你们说这个知府大人我不做了,好不好?” 夏凤仪笑了,道:“你今天早上从娘娘的房里出来就一直长吁短叹的,难道是娘娘让你不要做了吗?反正你一直都不想做的,不做也好,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不会反对。” 温柔:“不做可以地,不过你应该让我们知道为什么不做吧?” 晓诺:“对啊,如果真是姐姐不让你做,我去给姐姐说就是。” 孟天楚笑了,道:“如果你们地相公一下子无官无品了,你们会不会觉得跟着我太没有脸面?” 晓诺不屑地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你了,我们就是你的人,再说就现在我们家地家底,不必一个一品大员家底殷实啊,怕什么,只要你不想做,我们都听你的。” 飞燕:“晓诺说的是,没有什么比我们大家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慕容迥雪:“我也是这样想的。” 孟天楚没有想到大家都这样支持自己,一时感动不已,差点落泪,大家见孟天楚眼睛都红了,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天楚,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们,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啊!” 孟天楚想了想,还是将晓唯早上给自己说的事情给大家简要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大家都愣住了,晓诺颤抖着说道:“天…天楚,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病了,说的是胡话吧?” 夏凤仪:“晓诺,怎么可以这样和天楚说话?”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没有关系,当时晓唯给我说的时候,我也和晓诺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这是真的,我没有说胡话,就是说出来给大家讨主意。” 夏凤仪:“万岁爷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出宫,说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耻笑?” 孟天楚也说道:“是啊,万岁爷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呢?” 晓诺:“难怪姐姐这次回来这样的奇怪,她简直就是想害死我们一家嘛。” 温柔:“晓诺,大概你姐姐也有她的苦衷,再说大家都看的出来,贤妃娘娘是真的喜欢天楚啊,她可以为天楚做任何事情。” 晓诺着急地说道:“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为天楚好,她是要害死大家啊,不行…我要去找她,她不能这样自私。” 晓诺说完起身就要出门,温柔一把将晓诺抓住,道:“晓诺,你就是心急,天楚要的不是你这样的办法。” 孟天楚:“温柔说的对,我们不能伤害晓唯,她没有了孩子,在宫中大概也是呆不下去了,万岁爷一天就和一帮子道士混在一起研究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后宫三千佳丽都要守着活寡终老,晓诺,晓唯是你的亲生姐姐,你不能这样。” 晓诺被温柔拉了回来重新坐下,见孟天楚这样说,道:“我也是为大家好,那个皇帝老儿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和他抢女人的男人?” 飞燕:“要是佳音在就好了,她的主意最多了。” 夏凤仪:“飞燕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要不我们飞鸽传书,让佳音给我们出出主意。” 慕容迥雪:“虽然找佳音姐姐可以,但是时间上是不是急了一些,而且我认为远水解不了近渴。” 晓诺急了,道:“你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才好啊?” 温柔:“这样,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先飞鸽传书给佳音,然后去找殷姑娘问问。” 晓诺不解,道:“问殷姑娘做什么?” 温柔看了孟天楚一眼道:“你们不觉得殷姑娘其实有的时候也是可以懂得天楚的心思的吗?反正,多一个人商量总还是好的。” 第531章 谋大计 大家商量了半天,你一言我一语的,最终夏凤仪见大家众口不一,便道:“天楚,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大家听了夏凤仪的话,这才安静下来一一看着孟天楚,孟天楚想了想,道:“其实做不做官对我而已一点也不重要。” 飞燕:“那问题不是解决了,我们辞官好了,一家人真的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几亩薄田,男耕女织,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温柔笑着点了点头,道:“对啊,这样也好,远离是非纷争,远离尘嚣,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一般的日子挺好的。” 孟天楚看着温柔,道:“温柔,你能这样的想,我倒是有些意外,如果我们不得不远离城市,你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到京城去看望家人,我觉得…” 温柔赶紧劝慰道:“飞燕说的对,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晓诺惊讶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远离城市,男耕女织,还什么几亩薄田,飞燕,你可以做到,我是不能的。”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道:“这样吧,不管怎样,既然大多数人同意了晓唯的意思,那么,不同意的,我也不勉强,晓诺,你是公主,你受不了清贫和寂寞我可以理解,要不你和成大人他们一起进京吧。” 晓诺一听。马上委屈地说道:“我没有说要离开你。天楚,我就是担心万岁爷哪里有那么好地度量,放自己地女人出宫啊!” 孟天楚:“你姐姐说只要我肯娶她,办法她去想。” 温柔:“既然事情都摆在我们面前了,逃避自然是没有办法的,不过我想既然晓唯这样说了,自然有她的办法。” 晓诺大声地说道:“你们都疯了吗?我姐姐是因为丧子心痛才会疯疯癫癫,你们怎么也跟着她一起疯癫啊!” 夏凤仪:“晓诺。我想晓唯也是迫不得已,不是什么疯癫,她做事一向稳重。” 晓诺赌气地说道:“算了,我不和你们一起闹了,我走了。”说完起身要走,孟天楚道:“你走可以,但是今天我们在一起讨论的事情,你若是说出去半个字,我想不光是我。就连晓唯也不会饶了你,你也知道你姐姐是言出必行的。” 晓诺狠狠地跺了跺脚,道:“好嘛。好嘛,我自然知道厉害,我不说就是了。”说完,起身出去了。 大家看着孟天楚,慕容迥雪小声地说道:“天楚,其实晓诺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你不要生气。”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反正就算没有晓唯。这个官我也不想做了,我没有生任何人的气,只是一时没有万全之策,所以着急。”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不妨和晓唯打开窗户说亮话看她到底是这么想的?我们也好有所准备。” 孟天楚:“好,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正要起身。只见门外进来一人,大家细看。原来是穿了一身夜行衣的晓唯,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晓唯走进门来,然后让两个侍卫跟着进来,将门关上之后,看了看大家,道:“正好我要找大家商量事情。” 孟天楚微笑着对晓唯说道:“我们大家也正好想去找你。” 晓唯解下披风,露出一身黑色,显得十分精干,晓唯转身对身后地侍卫说道:“把地图拿出来。”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放在桌子上,晓唯示意大家凑上前来,慕容迥雪和飞燕一人拿了一盏油灯,晓唯对孟天楚说道:“你和大家讲了是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晓唯看了看大家,夏凤仪道:“贤妃娘娘,只要是天楚愿意的,我们六个不会说不,虽然佳音如今不在,不过我相信她也会同意,但是一定要有个万全之策。” 晓唯笑了,拉着夏凤仪的手,道:“天楚,有你这个大夫人帮持着,是他的福分。” 夏凤仪笑了,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贤妃娘娘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晓唯四下看了看,道:“怎么没有见晓诺?” 大家一下不说话,了,晓唯看了看大家的神情,不禁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了,关键的时候自己的亲妹妹竟然撂挑子。” 孟天楚:“晓唯,给晓诺一点时间。” 晓唯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好了,我们开始说事情吧。” 窗外一声闷雷,隔壁有婴儿的哭声,想是雪儿给雷声惊醒吓哭了,紧接着就是奶娘低声的说话声,象在唱着不成调地儿歌,窗户开着,歌声很快被风吹走,只有房顶上树叶沙沙作响,马上就二更天了。 翌日清晨。 一队车马没有经过集镇,而是从城外绕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古镇,天才蒙蒙亮,路上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时而发出嘎吱的声响。大概离城一个时辰之后,孟天楚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前。 晓唯和孟天楚都骑着马没有坐车,柴猛和屠龙还有侍卫都骑着马在身后跟着,到了山前,晓唯对孟天楚说道:“到了。” 孟天楚喝住马,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地树木,眼前是一座不高的山,但是山势陡峭,孟天楚道:“这就是你给我说的世外桃源?” 晓唯诡异一笑,道:“正是孟天楚悻悻然说道:“晓唯。我不是打击你。这个地方还不如殷家山寨地位置呢。” 晓唯也不恼,笑着翻身下马,孟天楚他们也跟着下马,夏凤仪他们地马车也听了下来,夏凤仪探出头来一看,道:“哇,刚才睡着了,谁想醒来竟然到了一个这样美丽的地方。” 晓唯得意地看着孟天楚一眼。道:“怎么样,我说好吧。” 孟天楚苦笑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万岁爷太容易就找到我们吗?” 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低声说道:“我不会让他赶尽杀绝,这个地方我们住着,不是为了躲避他杀戮的,而是真的象温柔说地,远离尘嚣而已。” 孟天楚:“晓唯,你就不要卖关子,昨天晚上你就给我们大家卖关子。今天就不要了吧。” 晓唯偷笑,然后在孟天楚耳边小声低语了一番,孟天楚听罢。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般,夏凤仪见了,走下车来,道:“天楚,怎么啦?” 孟天楚指着晓唯,吞吞吐吐地说道:“晓唯…晓唯她…” 晓唯大笑,夏凤仪更是疑惑了,晓诺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到晓唯身边,神情十分同情地看着晓唯,道:“姐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想哭你就哭出来好了。”这一下轮到晓唯不解了,止住笑,茫然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则忍俊不禁。晓诺恼了,道:“你们一个个我看都是疯了。”说完就要走。晓唯一把拽住晓诺,道:“我的好妹妹,是不是舍不得城市的繁华和锦衣玉食?” 晓诺嘟嘴道:“谁不想呢?” 晓唯凑到晓诺地耳朵边指着面前的这座山,低声说道:“你想要的,这里都有。” 晓诺不屑地摔在晓唯地手,道:“我懒得搭理你们,如果不是我舍不得天楚,我才不和你们一起去过什么神仙眷侣地日子呢。” 孟天楚搂着晓诺的肩膀,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说呢,我们就相信晓唯一回。” 晓诺只好点了点头,孟天楚对晓唯说道:“你昨天晚上说地三个月,等你计划好了,我们就可以举家搬到这里?” 晓唯得意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 晓诺:“杭州城里那么好的大宅子不住,搬到这个穷乡僻壤来,真是的…” 晓唯:“晓诺,你等着看吧,姐姐不会让你失望地。” 晓诺切了一声,转身上了车,晓唯有些失望,夏凤仪劝慰道:“晓唯,你昨天的计划听起来挺诱人的。” 晓唯听夏凤仪这样说,又有了精神,道:“相信我,到时候城里地宅子我们卖了,我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到时候你们谁也不会说我晓唯食言的。” 夏凤仪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笑着对晓唯说道:“我相信你!” 孟天楚抬头再次看了看这座山,刚才听晓唯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突然觉得在未来几十年里,自己和全家人在这个地方住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晓唯天大的胆子,孟天楚这一次有些相信,她可以全身而退了。 成梓义和成夫人回来了,但是却没有看见解子涵,孟天楚心里有些纳闷儿,见成夫人一脸不快,大概是已经知道完颜云杉的事情,自孟天楚带着晓诺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成夫人就没有给一个好脸,仿佛是孟天楚将这个完颜云杉赏给成梓义一样,成夫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晓诺见到娘,自然是高兴,拉着成夫人亲热个没有完,这多少让成夫人有些须安慰,和孟天楚寒暄了几句就带着晓诺去了自己房间说话,孟天楚趁机向成梓义问了解子涵的情况。 成梓义低声说道:“晓唯地意思是暂时不让解子涵出现,我就让子涵先在京城的一个故友家里住着。” 孟天楚不解,道:“为什么?” 成梓义意味深长地说道:“呵呵,我家那个晓唯想出来的主意,她还不让我问,就说如果想要子涵顺利进这个家。必须要晚上两个月。” 孟天楚也笑了。道:“贤妃娘娘确实聪明。” 成梓义看来并不知晓晓唯地计划,所以孟天楚也决定先不告诉任何人,走一步是一步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晓诺突然冲了进来,大声地对着成梓义说道:“爹,那个完颜云杉是你新娶地夫人,是不是?” 成梓义吓了一跳,晓诺这么大声一叫。连孟天楚也跟着惊了一下,孟天楚拉下脸来,道:“晓诺,这么和泰山大人说话呢?” 晓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道:“天楚,你都不知道我娘…我娘她…” 孟天楚见成梓义十分尴尬,便急忙走到晓诺身边,狠狠地拽了她的袖子一下,道:“那也是你娘和你爹的事情。再说你爹也没有办法,万岁爷给地女人谁敢不要呢?” 晓诺哭着说道:“可是…可是…,可是天楚。你知道我娘有多伤心吗?那个女人那么年轻,而且还那么优秀,我娘以后怎么办啊?” 孟天楚搂着晓诺,示意成梓义暂时出去,然后对晓诺说道:“晓诺,我知道你难过,但是这是他们上一辈地事情,我们当晚辈的不能多问。甚至不能象你刚才那样带着质问地语气,那是不礼貌的,知道吗?” 晓诺边哭边点着头,道:“天楚,我老了以后,你是不也会找一个很年轻地回来气我啊?”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得了。你还没有老呢。已经是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了。” 晓诺破涕而笑,扑到孟天楚怀里。小声说道:“天楚,我会很乖的,我再也不和你闹了,但是你要一辈子都对我好,知道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晓诺:“不行,你要发誓。” 孟天楚一本正经地伸出右手,道:“我孟天楚发誓,这一辈子对晓诺好,如若不然,出门被车撞死,过河被水淹死…” 晓诺赶紧捂住孟天楚的嘴,娇滴滴说道:“好了,好了,我信了就是。” 孟天楚笑了,将晓诺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地说道:“让他们自己去相处,云杉姑娘我看为人不错,不一定就和你娘合不来,你说呢?” 晓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让孟天楚这样拥抱着了,感觉好极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完颜云杉,只要孟天楚对自己好,晓诺谁也顾不上了。 成梓义和成夫人回来了,但是晓唯却没有回家去住,说是想和晓诺住在孟府好说说话,成梓义和成夫人也知道晓唯丢了孩子,心情十分不好,自然也不勉强,晓诺为了孟天楚,担心好容易融洽的夫妻关系因为自己的多嘴有毁于一旦,所以也就依着自己的姐姐,其实晓唯最近常常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孟天楚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佳音不会在京城呆多长时间了,因为晓唯已经说了,她们在途中相逢的时候,晓唯已经给左佳音讲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她认为聪明如己地左佳音一定会有锦囊妙计,果然两个人一拍即合,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左佳音到了京城不到十天就可以带着瑾儿回来了,孟天楚算着日子,他希望左佳音可以顺利地回到自己身边来,而且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完颜云杉也回到总督府去了,在回去后第十天,晓诺要孟天楚陪着自己回去看看,毕竟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孟天楚和晓诺到了总督府门口,才下了马车,老远见管家就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施礼后,道:“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晓诺:“管家,爹娘最近可好?” 管家呵呵干笑两声,孟天楚看出管家表情的不自然,便拉着晓诺地手,道:“走吧,我们先去给你的爹娘请安。” 晓诺嗯了一声,正要和孟天楚朝里走,管家在身后说道:“姑爷,小姐,老爷和二夫人去郊外骑马去了,只有大夫人在。” 晓诺一听,这才了得,嘴里嘟囔了一句,孟天楚偷偷捏了晓诺的手,然后牵着她进门去了。孟天楚见管家并没有跟着来,便小声对晓诺说:“晓诺,你见到了你娘之后记得千万不要火上浇油了,知道吗?你如今也是为人妻子了,知道一个家庭的和睦是多么的重要,妇言妇德比什么重要,知道吗?” 晓诺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会安慰和劝慰,但是,那个完颜云杉怎么这么会耍手段,以前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孟天楚:“不要这样说,你这样的心态如何去劝解你娘呢?你自己i要端正心态才行。” 晓诺叹息一声,道:“真是不明白,那个万岁爷真是有毛病,我爹和我娘这么将近二十年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感情,他是不是嫉妒了,愣是要放一个女人横在他们中间。” 孟天楚不好说什么,解子涵地事情晓诺还一直不知道呢,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她。 第532章 戏美女 孟天楚:“晓诺,怎么可以这样出言不逊,我怎么从前没有发现你有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呢?” 晓诺嘟起小嘴,低声说道:“好嘛,好嘛,我改就是,我只为我娘抱不平而已。”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你娘不平,但是不要因为一句话而让太多的人被你牵累,知道吗?”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道:“好吧,走吧。” 孟天楚:“你难得和你娘说说心里话,我就外面等你就是。” 晓诺:“天楚,听你话的意思,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去看望母亲?” 孟天楚:“晓诺,你不要多想,你也知道你娘一直不太喜欢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女婿,加之自己一个堂堂的卫国公的千金,万岁爷钦赐的公主最后却下嫁给一个师爷,做娘的心里不痛快这很正常,我也理解,她现在心情不好,大概就更加不想见到我了,所以,我就在园子里逛逛,等你完了,就让下人来叫我就是。” 晓诺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去了。” 孟天楚拍了拍晓诺的肩膀,道:“晓诺,你一向很聪明,你知道…” 晓诺:“天楚,你放心吧,我就是再浑,我也不会给我娘已经流血的心上再捅上一刀。” 晓诺说完就走了,孟天楚望着晓诺的背影,突然心里很难过。 孟天楚一个人在园子里闲逛,春季已经到了,园子里俨然已经有了春的气息,漫步其中,让人不觉忘记了很多的不快。 一阵爽朗而清脆的女子的笑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咯咯咯咯,你说了输了什么都要听我的。你就是说话不算数,讨厌…” 紧接着就是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道:“你就是一个小赖皮,马你要先挑,挑好了还要先跑,我输了就认输,不过总不能让大庭广众之下…” 孟天楚看见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地女子手拿一条马鞭,正笑着朝自己跑过来,孟天楚看见是完颜云杉,想到了人家小两口正调情呢。自己突然出现在人家面前有偷视之嫌,见身后有一座假山,赶紧躲了起来,正好假山处有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孔,孟天楚透过小孔看见成梓义紧跟着完颜云杉笑着出现了,跑到完颜云杉后面突然紧紧地将完颜云杉抱在自己怀里,成梓义的个子本来就高,成夫人和解子涵都是江南小巧的女子,那完颜云杉个子高,正好到成梓义的下巴。是情侣身高的最佳组合,完颜云杉见成梓义将自己抱住了,先是咯咯地笑着,谁想成梓义突然想完颜云杉转过身来,猛地一下俯身吻在完颜云杉还在笑着的唇上,完颜云杉挣扎着。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和孟天楚的距离不过三米,孟天楚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彼此发出的娇喘和沉重的呼吸声,听地孟天楚是脸红心跳,成梓义不过也才四十岁出头。正好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龄。稳重,成熟,而且还高官厚禄,一个男人该有的一切成梓义都有了,甚至自己还高大伟岸,相貌堂堂,堪称完美了,女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完颜云杉终于摆脱成梓义紧紧抱住自己的双手。笑着说道:“你好坏。若是让人见了,丢死人了。” 成梓义再次将完颜云杉搂在怀里。眼睛深情地望着完颜云杉,低声说道:“云杉,你好美,你是我的名正言顺的夫人,看见了又能怎样,我想要你…” 说完一只手伸进完颜云杉的薄衫之中,完颜云杉提脚起来,趁着成梓义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成梓义哎哟一声,完颜云杉赶紧从成梓义的怀抱中逃离出来,拔脚就跑,孟天楚在假山后看的真切,捂嘴偷笑,看来那一脚踩得不轻,成梓义呲牙咧嘴地,见完颜云杉跑了,哭笑不得,指着完颜云杉的背影大声说道:“你在景园就是我成梓义唾手可得的猎物,你是跑不出去的。” 完颜云杉边跑便笑着说道:“那你来追我啊,追上了我就是你的。” 成梓义听了这样挑逗人心的话,那里还顾得上自己地脚丫子,赶紧追了上去,等他们都走远了,孟天楚这才敢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担心再碰上,赶紧延着原路回去了。 刚走到景园门口,就看见晓诺扶着成夫人朝着景园走来,孟天楚一想到景园里还有两个你侬我侬的男女,于是赶紧上前给成夫人恭敬地施礼过后,道:“岳母大人这是要去景园吗?” 看来晓诺的劝解还是有用的,成夫人甚至还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道:“我让晓诺陪我去看看我地牡丹,回来后一直没有去看过。” 孟天楚赶紧说道:“小婿有些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晌午过了再来,岳母大人以为如何?” 成夫人笑着说道:“我和晓诺才吃过,天楚,你若是饿了,你就自己去吃点,我们先去景园逛逛。” 孟天楚见状,拦不住了,只好说道:“那小婿还是陪着岳母大人和晓诺一起走走。” 晓诺见孟天楚这样孝顺自己地娘亲,心里也高兴,道:“娘,天楚愿意陪着就让他陪着好了,您看完了牡丹,我们再出去陪着天楚吃东西也好。” 成夫人高兴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走吧。” 满园的百花中,她仍是最娇美、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朵。 成梓义终于找到已经迷路的远远一个人落寞的立在百花之中的完颜云杉,柔美婀娜的身影在秋天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婉约,就像一幅画一样,看得他地心跳动不已。 转过她地脸,他不待她说话,便倏地低下头封住她地唇,吞掉她轻喘地香气。 任凭她一直捶打他,他也不理。 可这一吻却…欲罢不能了。这下他可受不了。 他干脆一把抱起她,来到园里的一处四面都是一米高的灌木的草地上,挥掌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一把将她放上自己的衣服上两下便动手卸下她的里裤。 “不!不”她猛力的捶打他,转头不再让他吻她,整个人的神经也随著他剥掉她底裤地速度跟著惊慌了起来。 竟然在青天白日之下… “梓义,你在做什么,不可以,不可以的。” “为什麽从你的小嘴里总是只会说不?你可不可以说一句要?”他咕哝著拉下自己的裤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压上她娇躯。一双大掌捉住她踢动不休的莲足,将大腿拉得更向他敞开,以方便自己的硬挺抵向她的柔软。 她推抗不了他的蛮力,急得语无伦次,“不要!外面有人!你快放开我——” 成梓义:“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靠近?完颜云杉几乎是哀求地语气,道:“梓义,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吧,我最近身子不是很舒服。” “还是不要?”成梓义皱起眉头,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就由不得你了,因为我想要了。”不容她再多说什麽,他一个挺身,完成了之前所有该做的动作。 阳光温柔地照在两个赤裸的男女身上,风轻柔地在他们的肌肤上吹过有一点痒,此刻。除了沉重的喘息之外,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给予地**和热烈中,丝毫没有听见不远处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走到一处凉亭下,晓诺:“娘,我们歇歇吧。” 成夫人笑着说道:“真没有出息。竟不如娘了。好吧,歇息就歇息一会儿吧。” 正要上那凉亭,成夫人突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的声音,她以为是蛇,赶紧让大家不要说话,谁想一安静下来,三个人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 “宝贝儿,你的皮肤真好。和你在一起地感觉真好。”说完便是啧啧地亲吻声。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若是让人见了,就丢人死了。” “不要,我不想起来,我还要躺一会儿,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 成夫人大怒,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 孟天楚一下想到了成梓义和完颜云杉,如果真让成夫人逮了一个正着,还不得把她心脏病都给气出来,而且孟天楚听那两人说话,虽然含糊,而且小声,但也有几分想象,想到这里,孟天楚赶紧示意晓诺拽着成夫人走,并且低声说道:“岳母大人,我们还是让管家来看看,我们先走,您看我们出现不合适。” 晓诺大概明白了孟天楚的意思,也赶紧说道:“就是,就是,娘我们走吧,多不好意思的。” 成夫人大喝一声,道:“他们在青天白日之下看那龌龊之事,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成夫人话音刚落,从灌木丛里站出一个男人,正从容的穿着衣服,孟天楚他们三个转头一看,孟天楚暗自叫了一声完了,成夫人和晓诺则顿时目瞪口呆。 成夫人没有想到是自己的相公,赶紧示意孟天楚和晓诺出去,然后走到成梓义面前,但是却没有看见那个女人,气得是浑身发抖。指着成梓义说道:“梓义,你…你怎么可以在青天白日之下…” 成梓义见晓诺和孟天楚已经转身飞快离开,便微笑着弯下腰去,将已经坐在地上穿好了衣服地完颜云杉拉了起来,细心地将她头发上地青草拿了,然后对已经看见完颜云杉一脸乌青的成夫人说道:“瞧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云杉在自己家地花园里,而且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男欢女爱最是正常不过。” 完颜云杉羞涩地躬身给成夫人施礼,成夫人已经气得没有思维了,之前才让晓诺劝解的好了一些,谁想竟然会碰见这样让自己颜面尽失的事情,成夫人指着完颜云杉。恨恨地说道:“你个死不要脸的贱货,竟然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勾引男人,做那不耻的苟且之事,呸,比那搭建楼子亮出招牌跟人睡的婊子还不如…真是一个有娘生,没有娘教地破鞋…” 成梓义大怒,道:“你还是个诰命夫人吗?这样有失体统的在这里大吵大嚷,你就不怕丢了你卫国公夫人的体统?” 成夫人丝毫不理会成梓义的话,一字一句地指着完颜云杉大骂着,成梓义拉着完颜云杉就走。成夫人跟在后面依然不依不饶地骂着,完颜云杉之前还有些羞愧,当听到成夫人这样说自己的娘亲的时候,完颜云杉突然停住了脚步,甩开成梓义的手,转过身去,微笑着对已经气得面目扭曲的成夫人说道:“大夫人,我尊您敬您,不是因为您是梓义的夫人,是什么诰命夫人。而是因为年长我,您可以说我,但是再从您的嘴里吐出任何一个对我母亲不敬地词语,休怪我完颜云杉对你不客气。”成夫人愣了一下,继而大笑,指着完颜云杉。道:“还真是个蛮子,怎么,我是总督府的原配夫人,是成梓义相濡以沫近二十年的妻子,难道你这个小妾还想骑到我这个妻子的头上来拉屎撒尿不成?” 成梓义愤然。道:“你还知道你是个一个总督的夫人。竟然一点都做出一点大夫人的榜样来,吵什么?她也是我的夫人,你有什么话,不要针对人家的娘亲,你也是有爹娘的。” 成夫人见成梓义竟然帮着那个狐狸精说话,冲上前去对着完颜云杉就是一个耳光,完颜云杉愣住了,成梓义也愣住了。成夫人得意一笑。道:“哼,我就是要给你一点厉害看看。不要以为是万岁爷给的女人,我就不敢打了,规矩不教不行。” 话才说完,只见完颜云杉扬起自己手中地马鞭,成梓义眼尖赶紧夺下,成夫人见完颜云杉竟然想要反抗,大怒,道:“来人啦,将这个小贱人给我拉下去好好的抽上三十皮鞭,竟然敢…” 成夫人大吼着,成梓义呵斥道:“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成夫人哭闹道:“不知道是我丢人,还是你们丢人,真是不要脸…” 成梓义:“你再吼,休怪我…” 成夫人果真不吼了,她走到成梓义面前,伤心地说道:“梓义,你我还有三个月就成亲二十年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你养育了五个子女,如今我年老珠黄了,你便嫌弃了,先是那个叫解子涵的妖精,接着便是这个狐狸精,你难道真的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吗?” 成梓义冷笑道:“子涵的事情若不是你,我和她早早就在一起了,如今云杉已经是我的夫人,你想如何呢?你想抗旨不尊吗?” 成夫人听罢,见成梓义轻轻地抚摩完颜云杉地脸颊,心疼地说道:“云杉,疼吗?走,我带你去热敷一下便好。” 完颜云杉恶狠狠地看了成夫人一眼,道:“你给我记住今天,我不会让我自己白白地挨了这一记耳光的,这是我完颜云杉的耻辱,也是我女真族的耻辱。”说完,理也不理成梓义甩手而去。 成梓义指着成夫人,说道:“你非要万岁爷动怒灭我成氏家族几百号人,你就安心了。”说完也愤然离去。 成夫人顿时瘫软在地上,也哭都哭不出来了。 孟天楚和晓诺在景园出口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下坐着,晓诺见园子里半天没有动静,急了,道:“天楚,我还是进去看看吧。” 孟天楚赶紧拦住晓诺,道:“不要着急,你去了,只孟、能是越来越乱了,这是他们上一辈人地事情,我们做晚辈地什么都不好说。” 晓诺:“怎么会这样呢?天楚,我好难过。” 孟天楚轻轻地将晓诺搂在自己的怀里,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劝慰才好了。 第533章 如此后果 成夫人无奈之下想到了晓唯,思量再三之后,成夫人还是备上一份厚礼叫府上的轿子抬着自己到仁和县孟天楚的府上走一趟。 成夫人进门直奔晓唯住的左佳音的院子,在丫鬟的引领下,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了,丫鬟退下后,成夫人这才轻声地喊了一声贤妃娘娘,屋里并无任何声音,成夫人敲了敲门,门竟然开着,成夫人推开门一看,屋里没有人,成夫人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去等,想了想,还是四顾看了看,象做贼似的进了门,先是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看了看屋子四周,然后走到桌案前,见有一张地图铺在上面,于是好奇拿起来看,翻来翻去还没有看个明白,突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成夫人赶紧将手中的地图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疾步走到桌前坐下,屁股才挨着凳子,晓唯和几个侍卫就进来了,见成夫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晓唯先是一愣,继而挥手示意先让侍卫退下,然后微笑着走到成夫人身边,成夫人赶紧起身施礼,晓唯伸出一只手来按住成夫人的肩膀,道:“母亲,怎么来了,赶紧坐,不必客气。” 成夫人见晓唯今天的心情不错,赶紧将桌上的锦盒拿给晓唯,满脸笑意地说道:“贤妃娘娘,这是我…” 晓唯接过锦盒,走到床前坐下,道:“这里没有外人,母亲就喊我乳名反而自在一些。” 成夫人听了更是高兴了,见晓唯打开了锦盒,看来对自己送的首饰还算喜欢。至少脸上带着笑意,心里更是有底了。 成夫人起身想走到晓唯身边去,谁想晓唯放下锦盒,对成夫人说道:“母亲有什么话就坐在那里说好了。” 本已起身的成夫人只好又乖乖地坐回到自己地座位上,才看见一丝希望的她,此刻心又沉了下去。 成夫人:“晓唯啊,你知道,你娘我一生都争强好胜,眼睛里容不得一丝沙子。可…” “母亲有什么话就直言。” “我是想说…” “娘娘,您派去的人回来了。” 成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侍卫站在门口禀告道。 成夫人大怒,道:“大胆奴才,没有看见本夫人正在和娘娘说话吗?哪里容得下你来插嘴。” 侍卫并无畏惧之色,只是抬眼看了晓唯一眼,见晓唯朝着自己招了招手,道:“进来说话。” 侍卫进来了,成夫人一下很尴尬,晓唯没有理会成夫人。而是对侍卫说道:“好了,说吧。” 侍卫防备地看了看成夫人,晓唯似笑非笑着说道:“没有关系,母亲也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这句话多少挽回一些成夫人的面子来,她赶紧将身板挺直了,不屑地看了侍卫一眼。 侍卫道:“娘娘,来人说了,事情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宫里…” 晓唯突然喝住。脸一下阴沉下来,道:“废话少说,只需告诉我问题出在哪里?” 侍卫见晓唯生气了,自己的心里也咯噔一下,战战兢兢地说道:“方皇后她…” 晓唯顿时一掌拍在床弦上,声音清脆而响亮。侍卫和成夫人都吓了一跳。但是晓唯即刻露出一丝微笑,长叹一声,道:“果真是她,还真是刚刚坐上了后宫之主的位置,就忘记我从前对她千般的好了,不过我应该想到地…,哼,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另外。工期一刻都不能懈怠,知道吗?” 侍卫:“娘娘,奴才记住了,另外之前说好的和孟大人一起商议那件事情,您看是不是还去?” 晓唯:“怎么不去?你去备马,我们即刻就去。” 侍卫退下后,成夫人急了,道:“晓唯,我的事情还没有说呢?” 晓唯笑着起身,走到桌案前,突然脸色一变,扭头看了看侍卫和成夫人,沉声说道:“这张东西,你们谁看动过?” 侍卫赶紧说道:“娘娘没有您的吩咐,奴才万死也不敢动您的东西。”晓唯再看成夫人,成夫人吓得手心的汗都出来了,支吾着说道:“为娘才进门坐下,你…娘娘就进来了。” 晓唯冷笑一声,道:“孟大人曾经说过,只要有人碰过的东西,他就可以查出是谁,若让我知道是谁竟让敢在我不在的时候,动我的东西有她好看。” 成夫人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了,但还是活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她担心是晓唯使诈,她就不相信自己这个女婿是神仙,可以查出什么端倪来,还是等真地查不来再承认也不迟,反正晓唯再是如何埋怨自己也不会将自己如何,这一点成夫人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晓唯走到床前将锦盒拿起走到成夫人面前,交还给成夫人手上,成夫人不解,道:“娘娘,您不喜欢?” 晓唯笑着说道:“女儿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不过母亲怕是真的老了,这串千年的翡翠珠子,是我孩儿三年前给母亲做贺礼的。” 成夫人更加惊讶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不…不会吧,瞧我,竟是真的老了,但是晓唯娘这次但凡还有一丝办法,也不会来麻烦你。” 晓唯笑了,道:“当年因为一个解子涵,母亲是什么招数都使过了,如今这些招数都不灵了吗?” 成夫人见晓唯一脸的嘲讽,忍住自己心中的火气,好声地说道:“晓唯,你就帮帮娘亲这一回,我知道万岁爷最是宠爱你了,你让万岁爷将这个女人给我弄走,你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甘愿。” 晓唯轻笑两声,道:“母亲的话我明白了,我现在有事急着出去,我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便是。”说完,朝门口出去。 成夫人追上前去,道:“晓唯,还不是就你一句话吗?你写几个字就可以办妥的事情,为什么不马上就办了呢?” 晓唯转头看了看成夫人,道:“完颜云杉是稳定山河地一个筹码,王台将自己的妹妹献给大明的皇帝,不光是修好,也是希望从自己妹妹的身上看出大明皇帝有没有诚意和女真族继续和平交往下去,你让我做这个千古罪人没有关系,不过这样的话,不要说你和一个女人的争风吃醋了,怕是到时候你想和谁争风吃醋都没有机会了。” 成夫人不解,道:“为什么?” 晓唯笑道:“因为你我地项上人头都已经让万岁爷给砍了,你找谁去争风吃醋呢?” 成夫人一听,顿时绝望了,晓唯没有搭理成夫人朝前走去,成夫人再次追上前去,心有不甘,道:“晓唯,你这样有办法地孩子,我就不相信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晓唯停住脚步,道:“办法不是没有。” 成夫人顿时来了精神,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晓唯最是聪明了,你告诉我。” 晓唯轻蔑地一笑,道:“那就是面对现实,好好地和云杉相处下去。” 成夫人啊了一声,晓唯幸灾乐祸地走了,只留下成夫人一个人傻站在原地发愣。 这两天晓诺也是一点都不开心,一是为了爹娘和完颜云杉的事情,二来就是为了晓唯那个不知死活的计划,大家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但是晓诺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象是激起了千层浪一般,忐忑不安,一个杭州府的知府竟然要和万岁爷抢女人,岂不是千古奇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一边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一边是自己最亲的姐姐,晓诺真是苦恼极了。 一个人坐在后花园地凉亭里,正想得入神,突然听见有脚步声,晓诺回头一看,原来是林若凡。 林若凡笑着过来施礼过后,道:“六夫人,四夫人到处找您呢。” 晓诺懒洋洋地靠在石柱上,道:“有什么事情吗?” 林若凡:“说是有些不舒服,想是胃受凉了,本来是想找柳儿姑娘给看看,但是柳儿陪着三娘出去了,所以就想让您陪着一起去医馆给看看。” 晓诺摇了摇头,道:“我哪里也不想去,你陪着飞燕去吧,或者让迥雪和温柔陪着去也行。”林若凡依然笑着说道:“四夫人说了,就让我来叫您,让您陪着呢。” 晓诺唉了一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林若凡见晓诺有些恍惚,便说道:“六夫人,您是不是身子不适,我见您好像气色不太好。” 晓诺唉了一声,道:“不是身体地问题,是心的问题。” 林若凡小心地问道:“六夫人心情不好吗?” 晓诺点了点头,两个人朝着前院走去。 晓诺:“若凡,你有没有听佳音提起过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啊,这么佳音一走,家里就不安稳了呢?” 林若凡:“六夫人,没有什么不对啊,大概是您地心情不好,便觉得凡事不顺,你别多想了,如今依我看,这个家挺好的,老爷和几位夫人身体都健健康康的,家庭和睦,身体康健不就是最好的吗?” 晓诺轻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只是希望过着平安的生活就行。” 林若凡见晓诺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好再劝,只好笑了笑,陪着晓诺走了出去。 第534章 四喜临门 已经很长时间孟府没有什么好消息和高兴的事情了,就在孟天楚心心念念地盼望和等待左佳音归期的时候,突然一下两个好消息几乎同时传入府中,传到了孟天楚的耳朵里。 先是公孙琚派人给孟天楚送了一封信,信中清楚地说道殷素素固执己见地一以毒攻毒的疗法竟然有了很大的起色,如今殷素素身体大有好转,如果中间不出任何意外,一年内殷素素就完全可以康复,这对孟天楚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想到殷素素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甚至差点死掉的,孟天楚就愧疚万分,如今殷素素冒险用了这个办法,虽然自己事先并不知晓,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好在上苍有眼,竟然让殷素素成功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好事了。 再有就是飞燕终于得偿所愿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个丫头一天忙里忙外,自己胃口不好,以为是胃寒,困乏以为是季节的原因,竟没有在意,最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这才警觉,让晓诺陪着去医馆一看,竟然是有喜了,这不禁让孟天楚喜出望外,也让飞燕自己更是喜极而泣,眼看着瑾儿和雪儿在自己眼前一天比一天可爱,自己想当母亲的心愿一天比一天强烈了,孟天楚见飞燕站在自己面前羞怯地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时候幸福的表情,自己都被深深地感动,紧紧将飞燕抱在怀里,两个人久久相拥。幸福溢于言表。 一旁的晓诺也为飞燕高兴,但是高兴过后,心里却更加的落寞了,她偷偷地离开这两个幸福地人儿,自己独自朝着门外走去,她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走到哪里都好,只要是一个人没有人看见自己伤心的地方就可以。 才走到门口,突然和一个人撞上。晓诺差点摔倒,站稳之后,正要发火,却见对面竟然是简柠,而且简柠还是一脸泪水,神情沮丧,比自己的样子还要让人不忍。 晓诺赶紧上前,道:“柠儿姐姐,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告诉我。” 简柠握着晓诺的手。梨花带雨似的十分可怜地说道:“晓诺,带我去见孟大人。” 晓诺拉着简柠的手把她往门里带,道:“别哭,即便是天大的事情,天楚也会为你做主的。” 简柠点了点头,两个人疾步朝着孟天楚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却见房门关着,方才晓诺走地时候孟天楚和飞燕还在的,想到这里晓诺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看来孟天楚和飞燕不在书房了。 晓诺见简柠失望的样子,赶紧说道:“大概是给凤仪姐姐报喜去了,走,我们去找凤仪姐姐,一定在她那里。”简柠不解,道:“报什么喜啊?谁的喜?” 晓诺笑着说道:“飞燕有喜了。” 简柠苦笑道:“真好。” 晓诺知道简柠的心情不好。和自己一样。很难为别人的事情怎样高兴,于是便牵着简柠冰凉的小手往夏凤仪的院子走出。 刚才夏凤仪的院子门口,晓诺见晓唯和几个侍卫匆匆地从不远处的一处小桥走来,便停下脚步候着。 走近了,晓诺和简柠给晓唯施礼,晓唯见简柠眼睛红肿,腮前还有泪水,便道:“柠儿。怎么啦?” 简柠勉强一笑。没有说话,晓唯轻轻地拍了拍简柠地肩膀。道:“我最近比较忙,也没有去看你,有什么需要晓唯姐姐帮你的,你尽管开口,好吗?我现在好出去一趟,让晓诺陪陪你吧,” 简柠:“娘娘您忙吧,我和晓诺说说话就好。” 晓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晓诺,晓诺有些不太自然地和晓唯的眼神对视了一下,晓唯笑着说道:“丫头,我刚才听说飞燕有喜了,真好,代我问候她,好吗?” 晓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晓唯:“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晓诺咧嘴一笑,道:“姐姐去忙您的吧,我没有关系。” 晓唯好好地看了看晓诺,想说什么,但看了看简柠,最终还是忍住,带着侍卫走了。 简柠望着晓唯的背影,小声说道:“晓诺,我这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情就是没有进宫去,你应该好好的疼晓唯姐,她对人一向很好,可是谁又善待过她呢?” 晓诺听了这话,心里一沉,道:“柠儿姐姐,你什么意思?” 简柠叹息道:“当时晓唯姐被万岁爷看上,是她帮我回了万岁爷,让万岁爷放过了我,你知道吗?她其实喜欢的人不是万岁爷,而是孟大人。” 晓诺很是惊讶,心想这么连简柠都看出来了,道:“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简柠唉了一声,道:“当时你本来不能嫁给孟大人,也是晓唯姐为你解围了。” 晓诺:“不是我娘帮忙地吗?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简柠笑了,道:“你忘记我有个表姐在万岁爷身边了吗?你娘的那封信兴许起了一定的作用,但如果不是晓唯给万岁爷吹枕头风,对方岂能说放就放了?而且当时在京城都知道你们成家和赫家结亲的事情,人家多没有面子?后来还是万岁爷将自己的亲妹妹许给了人家才算完事。” 晓诺:“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没有人告诉我。” 简柠:“晓诺,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处处为你着想地姐姐。” 晓诺听了这话,突然觉得之前自己实在是太过自私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姐姐地感受。想到这里,晓诺真是懊恼极了。 孟天楚和飞燕还有温柔正在夏凤仪地房间里高兴地聊天,突然见晓诺牵着简柠的手直接就进来了,夏凤仪赶紧起身相迎,笑着说道:“真是白天不能想人呢,正在说简姑娘,简姑娘竟来了,快,快。坐下说话。” 晓诺和简柠坐下后,晓诺说道:“天楚,你们说我柠儿姐姐什么坏话了?” 孟天楚大笑,道:“哪里是什么坏话?” 飞燕见简柠神情沮丧,眼睛红肿像是才哭过,便起身走到简柠面前,柔声说道:“简姑娘怎么啦?” 飞燕这样一说,孟天楚、夏凤仪、温柔这才发现简柠神情不对,简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找孟大人救命来了。” 大家一听都吓了一跳。孟天楚道:“是不是简大人又难为你了?” 简柠看着孟天楚,眼泪哗地流了下来,飞燕赶紧掏出手帕给简柠拭去泪水,对孟天楚说道:“天楚,你看简姑娘伤心的。” 孟天楚:“简姑娘先不要伤心,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就是。” 简柠:“我爹突然变卦,要将我嫁给之前说好的那一家人。孟天楚愕然,道:“不是说好我们先定亲,等今年过了就成亲的吗?你爹这么可以出尔反尔?” 简柠:“那家人财大气粗,说是和京城的一个什么人说好了。可以在京城给我爹谋个三品的差事,虽说是没有高升,但是听说那个差事是个肥差,我爹欢快得很,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孟天楚听了十分气愤,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温柔见孟天楚半天没有说话。便道:“天楚,不妨将我们地计划给简柠讲了,如何?” 孟天楚赶紧说道:“万万不能。” 简柠起身走到孟天楚面前跪下,孟天楚赶紧去扶,简柠推开孟天楚,夏凤仪:“简姑娘,你还是起来说话,你这样就让天楚为难了。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先起来,让大家一起想办法。” 简柠看着孟天楚。流着眼泪说道:“就算你我今生无缘,你我只是金兰之谊,但今天我真地求求你,我也抛去我地颜面不要,你就委屈地娶了我,我们可以依然做兄妹是朋友,我只要一个和你夫妻地名分,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嫁给一个将死之人,求你了,孟大人。” 大家听了都十分难过,孟天楚更是觉得自己枉做男人,他让飞燕和晓诺将简柠扶起来,对她说道:“简姑娘,你这样说,我孟天楚真是惭愧得很,我如何可以为了救你而违心的给你一个名分,让你却孤单一辈子呢?” 温柔急了,道:“天楚,人家简姑娘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这么还这样冷血啊,当初我那样不愿意跟你,处处与你作对为难,甚至和凤仪还有飞燕、佳音不睦,你都愿意救我,原谅我,如今简姑娘有难,让你帮忙,你怎可袖手旁观说出这样的话来。” 晓诺一向和简柠的关系最好,见温柔这样说,自己也着急地说道:“天楚,不是我说你,柠儿姐姐是大家闺秀,而且还待字闺中,你可以接受一些没有了男人或是被男人抛弃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个身家清白,容貌还这样出众的柠儿姐姐呢?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你娶了林若凡好了,反正…你们一直眉来眼去,别以为我不知道。” 孟天楚哭笑不得,知道晓诺说的是林若凡和晓唯,便道:“晓诺,你扯到哪里去了,你们都曲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我要娶简柠,自然就会对她想对你们每个人一样,不会只是给一个名分,让她独守空房,孤独终老地。” 大家一听这才明白过来,马上高兴了,晓诺拉着简柠的手,道:“柠儿姐姐,你听见了吗?” 简柠看着孟天楚,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为难你。” 孟天楚:“我喜欢不喜欢你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嫁给我,你就要真心的喜欢我才可以。不要将我当成你的救命稻草,和我貌合神离哦。” 简柠见大家都笑着看着自己,自己也破涕而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是你自己一直不要我地,又不是我不喜欢你。” 大家终于开怀大笑了,温柔让飞燕将门关上,然后对简柠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想和天楚好,不过如果有一天天楚不再是杭州知府。我们一家人可能要东躲西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还会象现在这样坚持和天楚和我们在一起吗?” 简柠不解,看着孟天楚,孟天楚道:“温柔说的是,我也不想瞒你,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愿意吗?” 简柠想了想,道:“虽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很严重,但是我知道只要我简柠决心要跟着你。我就不会后悔的,你们走到哪里,我简柠就会义无反顾地跟到哪里。” 夏凤仪:“傻丫头,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事情,有没有危险?” 简柠笑了,道:“如果真是按照温柔姐姐说的那样地话,我想几位姐姐的父母不会不顾及儿女的安危,我那爹虽说不会顾及我地安危,但是会顾及自己的乌纱帽,他们都会拼死给我们一个安全的。” 温柔笑了。对孟天楚说道:“瞧我们,还是没有简柠看得明白,想一想也是,我们地长辈如今都算得上是位极人臣了,天楚,你地这些女人里细数一下。竟还是很有一些人让万岁爷不得不顾及了。有文官有武将,还有一个可以左右他生死的雨灵天师呢。” 大家都纷纷笑了,孟天楚长叹一声,道:“简柠说的是,希望万岁爷可以看在这么多他喜欢的宠臣的份儿上,给我们一个幸福平安的后半生。” 孟天楚走到简柠面前握着她地手,简柠更加不好意思了,羞涩地低下头去。夏凤仪笑着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四喜临门呢。” 飞燕不解,道:“哪里来的四喜?” 温柔看着晓诺。诡异地笑道:“殷姑娘病情好转是不是一喜?” 飞燕:“这个大家都知道。” 夏凤仪:“我们地飞燕终于要得偿所愿地当娘了,是不是又是一喜?” 飞燕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加上简柠的事情不过也才三喜,哪里来地四喜?” 简柠笑着说道:“晓诺不是答应让天楚娶了林姑娘了吗?” 晓诺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夏凤仪指着晓诺说道:“哈哈,六夫人不能说话不算数的哦,大家都是证人呢。” 晓诺呵呵笑了两声,温柔道:“凤仪说的是,我看若凡是个实诚人,虽然从前嫁过一个男人,但那也不是她的错。” 晓诺只好说道:“好吧,好吧,反正天楚大概真是要十全十美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 简麒正躺在自己花园的椅子上坐着白日梦,突然管家带着一个人来了,简麒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孟天楚家里地管家,耳朵。 简麒让一旁给自己捶腿的丫鬟和下人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耳朵说道:“哟,原来是知府大人家里的耳朵啊,有事吗?” 耳朵不卑不亢地上前施礼,微笑着说道:“简大人,我家老爷让奴才过来给你传个话,说是…嘿嘿,昨日令嫒在府上喝醉了,故而…嘿嘿…和我老爷提前行了夫妻之礼,这个…我家老爷的意思是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干脆就给您说一声,正好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于是让奴才过来和您说一声,老爷的意思是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简麒刚才还昏昏欲睡地,这一下完全没有瞌睡了,蹭地一下从躺椅上跳了起来,走到耳朵面前,等着眼睛,说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耳朵干咳两声,说道:“其实简大人什么都听清楚了,奴才还是不说了,奴才是来接简大人过去喝喜酒地。 管家一旁说道:“你们家老爷搞什么鬼?我们家小姐不是嫁给他的,喝什么喜酒,这么可能一声不吭就将我家小姐嫁给你家老爷了呢?不行,坚决不行的。” 简麒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管家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简麒冷笑道:“这个孟天楚就知道和我对着干,我让他往左,他偏偏往右,哼,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他要怎样娶了我的柠儿,走,去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