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可爱》 第1节 本书由【米yung】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她很可爱 作者：后紫 文案 大学霸肖可爱看上了隔壁班数学次次都考5分的篮球小子，紧追不上，一恼火，把自己的“小可爱”塞到了他的书包里。 多年之后，人送外号“无耻内衣控”的默大队长， 总算没有白担这个恶名，如愿以偿，手里揉着肖大总裁的文胸，一想起往事，却仍旧义愤填膺：“那是栽赃，那是陷害！” 这是一个女学霸、伪人渣和男学渣、道德模范，校内校外，床||上床下的故事。 女主cup a。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主角：肖可爱 ┃ 配角：默许 ┃ 其它： 作品简评： 十六岁那年，离家出走的肖可爱租住在了心仪男生默许家的房子里，撩来撩去撩死人不偿命。是爱情，还是前途？年少的时候，这是世界上最难的选择题。 成年后的重逢，一个是上市公司的继承人，一个是正义感十足的巡警。男主攻击性一百分，治愈力一百分，能否换来她百分百的迷恋，也是个难题。本文行文流畅，人物丰满，刻画入微，作者专注小甜文小萌文撒糖一百年不会变。 ================= 第1章 撩情（1） 猫拿耗子的游戏玩了几千年，现在的耗子比较厉害，都敢和猫公开叫板了。 开学才三天，十七中正在上演着一场“青春期叛逆期的请愿”。 正值八月的下旬，虽然已经立秋，但是暑气像一个贪玩不愿回家的小孩，仍旧不肯消散。 天气预报说，台风过境了哪里哪里，反正不管是哪里，那当中并没有包含京城。 总之，台风是不会来了，要来也是沙尘暴。 这就是个坑爹的季节，坑爹的城市没错的。 课间操的时间，十七中高二的八个班，将近五百个十几岁的少年，顶着热辣辣的太阳，跟木头桩子一样，立在隔着鞋都烫脚的操场上，任凭广播喇叭里课间操的音乐尖锐地灌进了耳朵，他们一动不动。 以此来抗议，学校暂停高二体育课的昏庸政策。 不远处，高三的学长学姐们，一边看着热闹，一边懒洋洋地随着音乐伸展着手臂。 趁着教导主任巡视到其他地界的功夫，窃窃私语。 “我去，他们这届高二也太惨了吧，高二就开始停体育课了！” “听说是校领导考虑到秋老虎太燥，又考虑到高一要军训，要国庆节之后，再恢复上体育课。” “校领导好智谋啊，等秋老虎过去，沙尘暴就该来了，再随便找理由停个一个月，就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反正，高中生啊，只要不是体育生，都不适合上体育课。所以，那些体育生该知足啊，高中的体育老师，相当于私人教练。” 高二（八）班紧挨着高三，不远处的调侃声音不断传了过来，队伍中的肖可爱端端正正地立着，当真如石像一样纹丝不动。 不是因为体育课被停了，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愤慨。 她只是因为昨晚上和肖大富吵架时情绪太过激动，一夜没有睡好，犯了偏头痛。 头不动还好，一动钻心似的疼。 就在她的脑袋快要被那些嘈杂的声音给吵爆的时候，课间操终于结束了。 教导主任“后窗老男孩”拿着扩音器，站在了操场正中央的主|席台上，“别以为你们这样，校领导就会妥协了。下一节课是高二（八）班的体育课，都给我回教室自习，由班主任白薇老师主持，不到者，一律按旷课处理，旷课三次做退学处理。谁要是愿意开学一周就请家长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喝茶的，尽管作！” 一时间，怨声载道。 后窗老男孩，是教导主任池不晚的外号。 就因为他喜欢神出鬼没地站在后窗。 还因为他四十多岁，是个中年且带有阴郁气质的秃瓢。 美其名曰：后窗老男孩。 真的是美其名曰，毕竟后窗老男孩总比后窗秃瓢要好听了一万倍，时尚中带了些沧桑的味道。 操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开了，数肖可爱所在的高二（八）班移动的最慢。 现在，她的前后左右都在抱怨。 “老男孩可真毒啊，这是把咱们班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就是，这课，咱们要是旷了，不定得怎么死呢？可要是不旷，剩下那七个班，该说咱们怂了。” “那到底是旷啊，还是不旷啊？” 还没讨论出一个统一的意见，匆匆赶来的白老师像赶鸡一样，哄起了人，“走走走，快回班。别一开学，就给我惹事儿。也不想想，教导主任办公室的茶是那么好喝的嘛！” 确实不好喝，听说老男孩对谁都能一击即中。 “知道你上一次考试全校多少名吗？如此下去，还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吗？” “知道你孩子上一次考试占全校多少名吗？如此下去，还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吗？” “知道你们班的学生上一次考试有几个进入全校前一百名的吗？如此下去，有几个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理想是什么呀？ 理想是乌托邦。 可到了老男孩的茶里，就成了最实际的东西，又苦又涩。 人群“哄”一下，就全部散开了。 散去的人群里，好像还远远飘着一句“才高二而已。” 然而，白老师很快很干脆地怼了回去，“等到高三就晚了。” 骗子，没有一个老师不是骗子。 一边说着：什么时候努力都不晚，一边又呵斥着：等到高三就晚了。 那到底是晚啊，还是不晚啊！ 说起不晚，池不晚已经从主|席台上狂奔了下来，用略带了些阴郁的眼神，盯死了高二（八）班的队伍，俨然一副“我倒要看看谁想偕同家长去我那儿喝杯茶”的慑人表情。 肖可爱的脑子也“哄”一下，彻底炸开了。 她们班主任白薇是教化学的，下节体育课，无疑是要变成一节化学课了。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没法集中注意力面对任何一组化学公式，为了不浪费这大好的一天，管他妈什么旷课、喝茶，她最好是先睡上一觉。 体育器材室是睡觉的最好地方了。 器材室分了两部分，前头乱七八糟地放了些球类体育用品，中间有一个隔断，隔断的后面放的都是大件不常用的体育器材，还有训练用的军绿色垫子，都是竖着靠墙而立，偏偏有一个是平着放在地上。而且正对着窗户，窗户外还有树荫，晒不到太阳，倒是能吹进来凉风许许。 肖可爱对那里很熟悉，那个平放在地上的垫子，就是她放倒的。 反正她的体育课，从来都是用来睡觉的。 所有的人都朝教学楼的方向涌去，肖可爱却偏偏向后，从池不晚的身边晃了过去。 池不晚翻了下眼皮，叫住了她：“教学楼在那边。” 肖可爱很淡定地回他：“老师，去厕所也不行啊？” “快点回班。” “老师，我最近上火，有点儿那什么……不畅。”肖可爱扶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黑框眼镜，很认真地说。 池不晚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这孩子啊，明明是个学霸，怎么比学渣还让人头疼呢！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把到了嘴边的那句：快去快回，生生咽了回去。 便秘，确实是一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的小毛病。 当然，前提是真的便秘。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进行到第四十分钟的时候，池不晚压抑了心里的愤怒，组织了六名女教工，誓要翻遍十七中的所有女厕所，找到肖可爱，然后请她喝整整一壶的茶。 而此时，体育器材室里。 肖可爱翻翻腾腾了十几分钟，将将进入了混沌中。 这个时候，器材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可她实在是疲倦，分不清楚，那“砰”的一声，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发出的声音。 这是几个提前五分钟单方面结束了正在上着的文化课，偷溜出来准备上体育课的体育生。 “默许，听说了吗？八班的那个学霸，公然挑衅老男孩，老男孩都气爆了。” “哪个学霸？” 八班是学校通过特殊手段，比如收买啊，招进来的精英班，一个班五十个人，对于他来说，哪一个都是学霸。 默许一边问，一边拍了拍手里的篮球，试了试气。 “切，没了肖，八班所有人都能是学霸。可有了肖，谁还敢在她的面前称为学霸。” 梁晨把脚边的篮球，向他踢了过去。 将好撞开了默许手下控着的球。 篮球弹了一下，麻溜地向隔断的后头滚了过去。 第2节 默许追了两步，一直追到隔断的另一头。 他弯腰捡起了篮球，一抬头，忽然愣怔住了。 一个闭着眼睛还紧皱着眉头的女孩平躺在绿色的垫子上，她穿了一件绣着浅蓝色碎花的白裙子，一头并不算长的黑色发丝，均匀地散在垫子上。 在垫子的最上面还放着一个厚重的黑色框架眼镜。 从窗户外面吹来了一阵热风，吹的女孩裙角飞扬了一下，又瞬间服帖地搭在了腿上。 真是奇怪了，眼前的女孩最多有165高，可裙子下面的那条腿像是有两米那么长。 又一阵热风吹了进来，这一次，女孩的裙子飞扬了好一会儿，才落在了腿上。 默许的脸上出现了很奇异的红色，他别扭地别过了脸。虽然她去掉了眼镜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但他已经认出了她是谁。 尽管不知道眼前的女孩认不认识他，他却是认识她的。 每个学校总有那么几个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眼前的这位很风云，到处都是她的八卦。 默许没出声音，悄悄地退了出去。 外面的梁晨还在八卦着。 “学霸肖啊，除了学习好，就一无是处了吧，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人品更一般……知道她们班同学为什么都叫她肖吗？因为大家都说她和可爱不沾边啊！” 默许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看了看隔断的另一头。 站在这里，他看不见里头的景象。 梁晨显然没有看懂他使过去的眼色，又道：“所以说这女孩啊，只要长的可爱，性格可爱，学习怎么样是无所谓的，要不怎么说越是学问深的女孩，越是难嫁呢。”他似深有体会地吐着槽。 鬼使神差，默许脱口而出：“她很可爱啊！” “不是吧！”梁晨很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卧槽，你审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鬼叫什么？”默许抱着先前捡起来的篮球，推了他一把，怕吵醒了谁似的轻声说：“快出去吧！” 默许轻轻关上器材室的门时，下课铃响了。 肖可爱听着关门的声音，恍恍惚惚在想，刚刚的铃声是下课还是上课？ 她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看了看表。 啊，再上一节课就该吃饭了。 她一跃起来，戴上眼镜后，理了理齐下颌的头发。 默许和梁晨已经到了篮球场。 “来啊，单挑。”梁晨向他挑衅着。 “来就来，我还怕你啊！” 默许把手上的护腕向上拉了一下，不经意地回头。 体育器材室的门开了，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一跳一跳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第2章 撩情（2） 教导主任办公室，冷气开的很足，门却是开着的。 气急败坏的老男孩胡乱从饮水机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又从一个蓝色的铁皮盒里抓出了一小撮茶叶，倒上了滚烫的热水，重重地放在了肖可爱的面前。 肖可爱瞟了一眼不远处老男孩杯子里的茶叶，很明显和给她的并不是一种，她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推到一边了。 确实不好喝，大概就是街边小店十几块一斤的绿茶，一入口，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池不晚抬头瞪了她一眼，气势是很足的，他有满腔的愤怒。 不仅仅是愤怒她的胆大包天，更加愤怒的是在她的面前，他的一击即中，失去了效用。 知道你上一次考试是全校多少名吗？ 这问题他在这个女孩的面前根本问不出口。 全市第一。 高出了第二名整整二十分啊。 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个全省状元的苗子。 苗子……是需要爱护的。 这要是一个旷课处理记录在档案上，总归是不好看的，校长还指着用她去争取保送京大的名额呢。 要知道，十七中，已经十年都没有过京大的保送名额了。 没有保送名额的名校，还能叫名校吗？ 池不晚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他纠结了整整一杯茶的功夫。 其实这杯茶已经喝了半上午，没什么茶味了，而这时他心里的愤怒也像这没了味儿的茶水，寡淡的没有再发泄出来的意义。 他嗒了下嘴，低头看表，都上课十分钟了。 再抬了眼睛，斟酌着用词。 “虽说一定要劳逸结合，休息好了学习才能好，可上课不是让你睡觉的。要是身体不舒服，你就直接跟老师说，哪有这样糊弄老师的？回去上课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了没有？” “嗯。”这个时候，肖可爱是不会作死耍个性的，她从善如流点了点头，出去了。 教导主任办公室在一楼，高二（八）班在五楼。 她径直上了楼梯，这时候的校园很安静，才走到七班的后门，便听见七班班主任刘延训话的声音。 八班的体育课过去了，正好轮到七班，除了体育生，没人敢缺席班主任的自习课。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可你们别忘了，人家期末考试考了七百二，可你们呢？有些人总分加起来还没人家理综一门的分数高……” 刘延口中的“人家”正淡定地从七班的教室前走过。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好多人都隔着窗户向老师口中的“人家”，行着注目礼。 刘延清了下嗓子，大声道：“别看啦，别看啦！” 肖可爱目不斜视，走到八班敞开着的后门，趁着英语老师板书的机会，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英语老师赵双喜一扭头发现第一列最后面原本空着的那个位置，如今坐了人。 她已经翻开了书本，拿出了水笔，端的是专心记录的姿势。 他没有发作，接着刚才的地方往下讲。 “我再强调一遍for which 和for what的分别……” 老师们总是说：不管好学生还是坏学生，都会一视同仁。 可实际上，好学生总是有那么一些特权的。 这就是好学生最令人讨厌的地方了。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坐在第四排的秦晓扭头看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提起水笔，不经酝酿，刷刷刷写了张字条，递给了后座的小胖子，又指了指最后面的肖可爱。 小胖子没敢动，一直等到英语老师低了头，才以最快的速度，把纸条传给了后头。 他扭了回去，后头的戳了戳他，小声追问：“给谁？” “学霸。” “肖！” 肖可爱听见轻微的喊声，抬了下头，一个白色的纸团落在了她的课桌上，还滚了一滚，正好滚在她的笔尖下头。 可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肖可爱搁下笔。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说：“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到此结……” 还没“束”呢，肖可爱一扭头出了教室，像一阵风一样。 落在英语书上的那个纸团，被风一吹，摇摇晃晃。 秦晓才收拾好英语书，一转身，发现肖可爱已经不见了。 “我去，饿死鬼投胎吗？”她自言自语，小跑着追出了教室，可走廊上也没有肖可爱的踪影。 肖可爱走路很快，为此肖大富总说她，走个路还一冲一冲的，跟个冲天炮一样。 真的，虽然肖大富没什么文化，但这形容很到位了，冲天炮足以形容她整个人，走路看天，脾气就似炮仗，还是性能不稳定，会自爆的那种。 穿过种满了三角梅的走廊，又经过了乒乓球台，肖可爱直奔学校的食堂。 食堂一共有两层，一楼大锅饭，二楼小炒。 她在一楼的入口处买了杯冰豆浆，抬脚上了二楼。 第三个窗口，“芳姨，石锅饭”。 肖可爱把饭卡放在了刷卡机上。 “好嘞！”芳姨刷好了卡，呵呵笑：“今儿你可不是第一名啊！” “还有人比我早？” 肖可爱四下一瞅，餐厅里的人很少，她一眼就看见三号窗口不远处的餐桌上，坐着两个男生，一人面前一口石锅。 穿黑色背心的男生正好抬了头，塞了一嘴的饭，起先是无意识的乱看，一对上她的眼睛，忘记了嘴巴里头还有饭。 那模样，可以参见鼓着嘴巴瞪着眼睛的黑金鱼。 蠢到了极点，大概就是萌了。 肖可爱转回了头，芳姨已经把石锅架在了火上，红色的火苗“哧哧”地燃烧着。 她的眼神跟着火苗忽闪了一下，“芳姨，饭好了叫我。” “好。” 肖可爱越过了好几张空桌子，向“黑金鱼”走了过去，顿了一下……然后越过了他，坐在了他背后的桌子上。 “默许，你他妈踢我干什么？”梁晨很愤怒地说。 默许的身体有点儿僵硬，缓缓地把头从石锅里抬了起来，很无辜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第3节 “我给你的纸条你看了没有？” 匆匆赶过来的秦晓，一阵风一样刮到了肖可爱的身边，还没有站定便质问她。 肖可爱抬头，眼前只有两座不停颤动的“山峰”，还得再稍稍抬点头，才能看见秦晓白里透着红的脸，她缩回了脖子摇了摇头，心里却想着：真大。 “那你跑那么快干吗？” “饿啊！” 肖可爱持着她特有的音调，不紧不慢又特别简短地回复着。 秦晓被气了个半死，就是这时候，三号窗口的芳姨冲这边招了招手，秦晓推了她一下，“饿死鬼，你的饭好了。” 肖可爱立刻跑过去端。 一个白色的身影“嗖”一下，从他们的面前闪了过去，很快又端着石锅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 石锅比女孩的脸都大。 梁晨拎着筷子调侃：“喂，学霸，你吃的完吗？” “吃不完喂狗。”肖可爱瞥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还没有坐定，听见后头的人鬼叫：“卧槽，默许，你他妈又踢我！这次我敢肯定，你是故意的。” 肖可爱扯了下嘴角，一筷子下去，戳破了太阳蛋的蛋黄。 吃饭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食堂里的学生越来越多，后头的两个男生已经走了，秦晓才冲破了层层障碍，端了一碗牛肉面回来，才将坐下，就问：“一会儿我们班和七班篮球比赛，你去吗？” “热死了，不去。” “茹惊羽会上场。” 满满的一锅饭快要见底。肖可爱抬了头，很迷茫地道：“他上就上呗！” 后头还有一句“关我屁事”没有出口。 秦晓皱了下眉，显然不相信。正想再说些什么，一抬首，见着了熟人，她招了招手，“来这儿坐，肖已经吃完了。” 不等那些人来到，肖可爱端起石锅已经走了，她找芳姨要了个袋子，把剩下的一口饭打包。 “肖是不是还没吃完啊？” 秦晓很不自然地说：“她说她吃完了。” “那怎么还打包？” “可能是不想和你们一块儿吃吧。”秦晓尴尬地笑了一下。 “学霸可不就是孤傲，像我们这些凡人，是不配和学霸一块儿用餐的，她也就剩下你这一个朋友了。” “我们就是做过一周的同桌，其实算不上多好的。” …… 学校的操场和马路只隔着一个铁栅栏，拐角的地方，是流浪狗的聚集地。 默许正在篮球场上热身，一会儿他们班和八班有一场友谊赛。 也不知他是不是眼花了，一个很是眼熟的白色身影一晃，消失在了足球场的拐弯处。 他伸长了脖子，还踮着脚。 不远处的梁晨喊：“默许，要开始了。” 他赶紧拉了一下护腕，回应：“来了。” 八班和七班的比赛，以一分之差败北。 八班输的不甘心。 七班赢得不痛快。 于是，又约了一场，时间定在下周一的中午。 两点十五，秦晓和班上的几个女生才匆匆从操场跑了回来。 从后门而进，路过肖可爱的座位，秦晓停顿了一下。 肖可爱不在座位上，她每天都是这样，非得压着上课铃才进教室，好像是以此来表达她和其他刻苦学习的学霸不一样。 装逼而已。秦晓在心里说。 她写给肖可爱的那张字条，还在那本英语书上。 她莫名有些烦躁，拿起英语书摔了一下，嘴上说着和肖可爱无关的事情，“就差一分而已。” 桌子上的水笔应声滚落，还有一张写了什么的白纸，原先应该是夹在英语书里，这会儿从中脱落，随风一飘，落在秦晓的脚下。 她踩了一脚，这才把白纸捡了起来。 居然是一幅铅笔漫画，画上——一个男孩正在侧身投球。 他跳的很高，身上的运动衣因为高举的手臂被扯了起来，露出了腹部的肌肉线条。 预备铃响了，可是秦晓没有动。 眼角斜见白色的裙角，秦晓忽然大了声音道：“肖，你这画的是茹惊羽吧！” 肖可爱顿了下脚。 跟在她后面走进教室的茹惊羽，也顿下了脚。 第3章 撩情（3） 教室里安静的只剩下中央空调运转的声音。 肖可爱瞥了一眼秦晓手里的画，淡定地坐在了位子上，淡定地回应：“画着玩的。” 秦晓却不依不饶，抖了抖画，重申：“我看特别像茹惊羽，发型一模一样。” 还拦住了想要悄悄走过去的他，“惊羽，你快看，肖给你画的像。” 茹惊羽不得不看。 秦晓举着画，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看，画的不错吧！没想到啊，我们大学霸，还是个大画家。” 紧接着又似不经意一样道：“肖，你是不是喜欢惊羽啊？” 这个问题，在食堂，不，其实更早，她就想问了。 茹惊羽是公认的校草。 不仅个子高长的帅，学习也好啊，成绩很稳定，万年的老二，上头一直压着肖。 各种明恋暗恋他的人多了去了。 可肖不一样。 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秦晓就越发的想证明她其实是和别人一样，一样的暗恋校草，一样的……求而不得。 秦晓的话就像一枚炸弹，炸的许多人措不及防，而更多的人则是怀着看热闹的心理，唯恐天下不乱。 肖可爱的前桌费雨开始起哄。 “肖，你要是不趁机表白，就是个怂货。” 肖可爱瞪了他一眼。 他感觉到了一股子压头顶的戾气，很识相地把头转了回去。 可秦晓一听这话，心里怦怦乱跳。 她了解肖可爱，那是个疯子，什么样的疯事都能干的出来，她开始后悔把这事儿抖出来了。 正想息事宁人，挡在茹惊羽面前的胳膊，被他推开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和肖可爱的面无表情一模一样。 费雨瞟了一眼，嘟囔：“这是不是学霸标准脸？” 没有人回应他。 气氛是僵的。 一向好脾气的茹惊羽好像发了脾气，秦晓一回头瞪了瞪肖可爱，把画重重地拍在了她的桌子上，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的座位就在茹惊羽的前头。 世界上最苦逼的暗恋就是这样了——我坐在你的前头，连不经意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肖可爱觉得好笑，摆弄着画心想：横看竖看，也不和茹惊羽搭边啊！ 她闹不懂秦晓，喜欢茹惊羽，明恋暗恋强上都好，干吗非得把所有人都当作假想敌呢？ —— 下午第一节 课，物理。 物理老头是退休又返聘的特级教师。 学校为了照顾他的身体，不仅给他配置了扩音器，还配置了带靠背的椅子。 一如既往，物理老头提前五分钟过来，摆弄他的扩音器。 肖可爱有点儿走神，扩音器里很突兀地传出“喂”的一声试音，吓了她一跳。 不能再走神了，再这样胡思乱想，她的智商会被秦晓拉到平均水平线以下。 也不想想，陷入爱情的女人，能有个鬼的智商！ 肖可爱正了正心神，翻开了物理书。 可是上课才十分钟，又从前头传来了一张字条。 肖可爱心烦气躁。 要知道高一期末的理综考试，她丢了5分，错的全部是物理题，物理算是她个人的弱项。 第4节 她展开了字条，与上午收到的那张放在了一起。 “后窗老男孩是不是没处分你啊？学习好的学生就是不一样！” “欧海澜和陈生都分手了，你怎么还相信爱情？” 欧海澜和陈生是最近刚热播过去的电视剧《海澜传》里的男女主，这电视剧很奇葩，be结局——然而，电视剧和现实有关系吗？ 她一向只重视现实的深度。 “你爸你妈都离婚了，你怎么还相信爱情啊？” 肖可爱提笔，在第二张字条上很认真地写道。 秦晓的爸妈离婚不是什么秘密，她和很多人都说过，要不是初三的时候，她爸妈离了婚，她肯定能考进一中，而不是十七中这种伪名校。 是不是伪名校暂且不提。 这年头，离婚的父母有很多，光八班至少有八个父母离婚的孩子。 我们总是在控诉，我们的父母为所欲为，忽略了我们的感受。 可事实上，我们不照样也忽略了父母的感受。 我们理所当然地以为母亲嫁给了父亲是因为房子车子票子，父亲娶了母亲是因为容貌工作性情。 我们把不能量化的进行了量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yy，幻想着自己的和其他人的爱情时，却彻底忽略了我们那头发越来越少的父亲和身材越来越不像样的母亲，他们最初的结合，也是因为爱情。 所以，与其关注那些不现实的东西，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父母的生心理问题。 肖可爱的狠毒就在于，她揭开现实的伤疤时，毫不留情。 正上着课，秦晓忽然泪崩了。 物理老头从老花镜中看到了异常。 “那位同学，是不是有沙子进了眼睛？” 秦晓抽抽噎噎，干脆趴在了课桌上面。 物理老头见多识广，反正他也不是班主任，学生的心理问题，不归他管，他就只管教课。 “好了，我们来看一看第二章 。第二章的知识点有……” 肖可爱飞快地翻动着书本，跟着物理老头的讲解，划出了重点。 她和秦晓的关系，就源于高一刚开学时的那七天同桌生涯。 而她对秦晓仅存的一点点好感，也仅仅源于秦晓是个波霸。 作为一个性取向很正常的女生，她天生对波霸有一种迷之敬畏。 可她最近忽然发现秦晓的胸大归大，但形状不怎么好，还有稍许的下垂……所以，她对秦晓的忍耐度忽然也下降了。 饶是如此，她也想不明白秦晓为什么会……哭。 还哭的如此伤心。 啊，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女人的脑回路，就这么点心理承受能力，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 六点放学，六点五十开始上夜自习，中间只有五十分钟吃饭的时间。 肖可爱的晚饭很是简单，一包酸奶，一个面包，还有一套物理卷子。 等到教室的同学所剩无几，她慢悠悠地插|进了吸管，慢悠悠地撕开了面包，慢悠悠地拿起了水笔。 茹惊羽回来的很快，从她面前掠过，很快又回来了，拿着化学书。 “肖，有道题想问你。” 肖可爱正往嘴巴里塞着面包，抬了抬眼睛，含糊不清，“哪一道？” 茹惊羽翻开了书本，一指，“这个，我不太明白，原子个数和分子个数！” 肖可爱很奇怪地看了他一下，“别逗了，这你不懂？” 茹惊羽的理综与她不相上下，被她压死了，主要还是因为语文和英语没她强。 一眼就被看穿，茹惊羽干脆合上了书，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画的不是我。” 是的，一眼就发现了，怒火中烧。 当然，他也有他的自信，“爱打篮球的男生，和我的发型差不多，而且带着护腕……我只是搞不懂你的兴趣，他长相是过的去，可他蠢啊，你不是不知道吧，他数学就没考过十位数。肖，你怎么会这么不理智地看上一个学渣？我一直以为你不恋爱是害怕会耽误学习，而你一旦恋爱……应该是和我这样‘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你想想，我们可以考同一个大学，只有我们才能长久以往的在一起。” 末了，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还特别不屑地加了一句，“肖，你该不是看上他们家拆迁的九套房子了吧！” 如果他知道肖大富有多少套房子，他一定不会这样说。 肖可爱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戏谑地道：“那你看上我什么了？黑框眼镜、大平胸？还是觉得我一恋爱，智商就会降低，考试就会不如你？” 茹惊羽像是受到了侮辱，抽过了书本，愤怒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吃完饭回来的秦晓，又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阵儿。 十点夜自习下课，肖可爱没有回家，随便找了家离学校近的快捷酒店，开了间房。 房间在二楼，她百无聊赖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立在窗边。 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超市门口，立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孩，嘴里衔了一个包子，一抬脚，跨上了自行车。 肖可爱到底没有压抑住冲动，大喊了一声：“默许！” 还没等到他回头呢，赶紧躲在了窗帘的后面。 默许应声回头，可后头谁都没有啊，他蹬上了脚蹬，往前一拐，进了小区。 肖可爱往后退了两步，把自己摔在了大床上，按了下怦怦乱跳的心口，在床上哼哼唧唧滚来滚去。 没错，她是不相信爱情。 可，并不代表不会动心。 而且心动有什么错呢？ 若有一天，心都不会动了……她忽然想起了沈小姐，一脚把被子踹翻在地。 —— 连续两天，肖可爱都没有回家。她离家的那天，确实叫嚣着要离家出走。 周五的傍晚，肖大富开着他那辆最不扎眼的豪车，停在了十七中的门口。 他不知道肖可爱几点放学，但他知道她今天不上晚自习。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他看了下手表，时间是六点整。 学校的电子门打开了，很快，就有学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但第一批走出来的学生里没有她，肖大富靠在车上，点了根烟。 他太了解他这个女儿了，要么快，要么慢。 看今天的样子，大概是属蜗牛了。 最后一节课还是物理，肖可爱题兴上头，别人都走了之后，她又做了一套卷子。 再抬头，已经是七点钟。 她收拾好了书本，走出教室，天已经快黑了。 一场球赛，打了一节课，又四十分钟。 梁晨最近看上了高一练田径的小学妹，学妹还在操场上奔跑，梁晨买好了冰水，准备以行动表示自己是多么适合做男友。 默许和他告了别。 他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握着自行车车把，骑出校门的时候，将好看见一个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拉扯着八班的那个小可爱，正往车里塞呢。 “放手。”他大吼了一声，紧接着拿起篮球对准男人的面门狠狠砸了过去，又喊：“肖可爱，快上车。” 肖可爱愣怔了一下，挣脱了肖大富的手，以无比欢快的姿势，奔向了默许的自行车后座。 远离的那一刻，还不忘对同样很懵的肖大富，神笑着比了个耶。 再一回头，满目都是少年清隽的背影。 有风袭来，吹起了少年的衬衣。 肖可爱再一次按了按怦怦跳着的心口。 天边最后一抹橙色的绚丽越来越暗沉，她半眯着眼睛，沉醉于此时，闪亮的夜。 第4章 撩情（4） 事情朝着一个很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默许带着肖可爱，钻进了小巷子，七拐八拐。 他对这一片很熟，哪条小路走不下汽车，门儿清。 眼见男人并没有跟上来，默许终于放慢了骑速，这才想起来应该做个自我介绍的。 “肖可爱，我是七班的，我叫默许。”他迎着风道。 他想，七班和八班挨着，就算两个人没有说过话，但也脸熟，要不然她也不会轻而易举就坐上了他的自行车。 “哦。”肖可爱轻描淡写地回应。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默许又说。 肖可爱突然跳下了车子，四处打量了一下连个路灯都没有的小巷，站在月影里问他：“你家在哪儿？” 大概都是月亮惹的祸，肖可爱也没有想到，根本就没有用三言两语，她只一问，默许就带了她回家。 默许的家离学校很近，是附近比较有名的拆迁大户。 赶的不巧，电梯正在维修，而默许家住在十楼。 肖可爱跟在他的后面，气喘如牛，却又喋喋不休。 “你忽然领个女生回家，你妈不会训你吗？” 第5节 默许回了下头，还故意停了下脚步，等到她与他立在了同一层台阶上，这才道：“我妈这会儿还没回家。” “工作？” “不是，她喜欢打麻将，一般八点才能回来。” “那我要是呆到八点不走，你妈会不会训你啊？” “不会，我妈人挺好的。” 他妈好不好，就目前阶段来讲，根本不是她想知道的事情。 抬一抬头，默许又窜到了她的前头。 再抬一抬头，楼层的号码赫赫然标示着“7”。 肖可爱有点儿崩溃了，叹了口气追问：“你是不是经常带女生回家？” “不，不是啊！”默许结巴了一下，紧接着仔细回忆后说：“从上小学开始，你是第一个。” 忽然之间，肖可爱又来劲了，一步跨了两层台阶，走到了他的前头，还回头催促：“走啊！” 走！ 眼见一双小细腿迈到了他的前头，默许微微低了些头，跟上。 —— “吃方便面吧！” 默许打开了冰箱，仔细搜索了一圈，断定了里头没什么可吃的，转身去了厨房。 肖可爱倚在厨房门口，“你是不是只会做方便面啊？” “不是。”默许开火的功夫，回了下头，很认真地说：“是我妈又忘记买菜了。” 肖可爱踱回了餐厅，坐下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真是不聪明啊！ 就知道埋头苦干，她要是不发问的话，他就不知道寻找寻找可以聊的话题。 也是，他一个学渣，高数考五分那是常态，恐怕连初中的勾股定理都不知晓，和她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可那又怎么样呢？ 肖可爱想起了刚刚他拿篮球砸肖大富的场景……哎呀，就是蠢蛋，也是全世界最帅的蠢蛋。 肖可爱敲了敲餐桌，欢快地喊：“喂，默许，我要喝水。” 最帅的蠢蛋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眼睛晶晶亮，“饮水机里是不是没水了？” 肖可爱眨眨眼睛，点头。 “那冰箱里有冰的。” 肖可爱又眨了眨眼睛，微笑，“好嘞。” 可过了没一会儿，她又喊：“喂，默许，还没好啊？” “好了，好了。” 他端着耳锅从厨房里出来，先把锅放在了餐桌上，又转回厨房拿碗筷。 肖可爱掀起了锅盖，这锅方便面的内容真丰富啊，至少比和他的话题丰富太多了，有鸡蛋，午餐肉，还有两根青菜和无数无数的面条。 一双筷子伸进锅里搅合了一下，挑起了无数面条中的一撮。 她抬头问他：“这么多，你下了几袋啊？吃不完怎么办？” 也许是被她连续的问话刺激到了，他憋了许久，都把盛好的面推到了她的面前，才不自然地道：“吃不完……喂我。” “哈哈……好！” 不用照镜子，肖可爱就知道她现在笑的一定很…淫|荡。 她取下了眼镜，搁在了桌子上，开始一根一根地吸溜面条。 因为沈小姐是南方人，所以肖家的厨子也是南方人。 哪怕沈小姐在医院里躺了许多年，根本就不用吃饭了。 可肖大富总想着万一沈小姐哪一天醒了呢！ 是以，肖家的厨子换了很多，但无一不是南方人。 这就直接导致了，她一个北方出生的孩子，每年吃面条的次数少的可怜。 更别提这种据说会影响发育的方便面了。 可肖可爱吸溜的很欢，偶尔还会发出很不和谐、很不矜持的声音。 默许偏了头看她，面太热了，她的脸被热气熏的白里透着红，鼻尖上还有一层很薄很薄的雾气。 怎么看都不是不和可爱不沾边啊！那到底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审美出了问题？ 正想的入神，她的声音陡然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喂——”肖可爱突然贴的很近，对着他的耳朵喊。 默许吓了一大跳，挑在筷子上的一块儿午餐肉，好不容易变凉，也因此跌回了热碗里。 他瞪大了眼睛，一想，啊，好像是自己偷看愣神被发现了，遂低了头，吃面——哎呀，好烫！ 肖可爱忍着笑，在餐桌的下头，踢了他一脚，很严肃地问：“你看着我为什么发呆？” “没有，我就是发发呆而已。”他低着头回应。 “那我好看吗？” “嗯？”默许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字面意思，我、好、看、吗？”肖可爱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不……”好看，还没有出口。 斜眼看见了她的眼睛，眼睛不大，但眨啊眨啊，泛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还有说不出的光华，像宝石，也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黑眼睛的小白猫。 他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你不戴眼镜的时候……嗯，还行！” 这评语怎么听怎么老气横秋。 可是“嗯，还行”这三个字，让肖可爱觉得很高兴。 她低了头，不再纠缠，继续吸溜面条。 吃完方便面，八点十分。 总不能赖在人家家里不走。 肖可爱缓缓地背上了书包，缓缓地和默许挥一挥手，再缓缓地走到了门口。 “那什么，我走了。” “我送你。” 刚把电视换到体育频道的默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点儿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肖可爱的心里不太痛快了，拉开了门说：“不用，我家很远的。” “那我打车送你……” “真的不用。”她招了招手，等默许到了她的跟前，忽然狡黠一笑：“你今天的方便面做的不错，为了回报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叫他附耳来听。 最帅的蠢蛋就真的来了。 她踮起了脚尖，在他的耳边道：“刚才，你拿球砸了…我、爸。” “卧槽！”这一次默许不止瞪大了眼睛，还爆了粗口。 肖可爱很愉快地下了楼，想想默许快要瞪出来的金鱼眼睛，她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出了默许家所在的这栋楼，遇见了几个挡在路中央聊天聊到忘我的大妈。 能走的路都被挡了一个严实，只剩下长满了刺的矮树丛。 心情又好了，索性等着。 “你们家的房子都租出去完啦？” “差不多了，就剩下一间，十六号楼的。” “十六号楼是几室一厅啊？” “两室一厅，我想招个高二的学生，最好学习好一点……” “一学期租金是多少啊？”冷不丁，肖可爱插|进去了话头。 这里挨着十七中，很多房子都是按学期往外租的。 总是住宾馆的话，不那么方便，而且还很吵。上半夜可以听见外面的车水马龙，下半夜还可以听见隔壁的激情呻|吟。 她还未成年的好吧，一边听着“用力，啊，用力”，一边做着理综卷子，实在是尴尬。 现在想想，要是租间房子，也不错的。 而且，还能和默许住在同一个小区。 真的，肖可爱真的是怀着要和默许住一个小区的窃喜，租下了许阿姨家的一间屋子。 一学期四千块钱，水电全免，真心不贵。 周六，肖可爱在家里呆了一天，她是想着都要搬出去住了，总要和肖大富打一声招呼。 她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肖大富的踪影。 肖大富很忙的，经常不回家。 以前，她总觉得她的爸爸好辛苦，工作那么累，还要惦记着照顾沈小姐。 可自打初三的那回撞见，她就对肖大富改观了。 她的爸爸是好辛苦啊……和女人鬼混，肯定辛苦。 她没有像秦晓那样一蹶不振，考进十七中这个伪名校。 第6节 她像是失恋的女人彻底陷入了疯狂，撕毁了已经办好的签证，放弃了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加国高中。 为此，肖大富第一次对她发了大脾气。 他暴跳着说：“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别以为你妈妈现在没醒，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她在用心看着你呢！” 她说了什么呀？ 她好像很冷酷很中二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那你和那个女人滚在一起的时候，你猜沈小姐是不是也在用心看着你呢？会不会特别高兴地给你加油，说‘老公，真棒’！” 再然后，不想和她谈论生理问题的肖大富恼羞成怒，手抬得很高，但是最终没有挥下来。 不过疯狂过后，她做作地难受了几天，然后就真的相信了，男人果然如她偶然翻到的那本小说上写的一样，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 其实认真说，她内心里并不觉得肖大富是个坏男人，沈小姐都那样了，他一直把她照顾的很好，并且坚信沈小姐一定会醒来。 可她内心里也并不觉得肖大富是个好男人。 她的心，在自相矛盾着。 而且，她再也没有和肖大富讨论过他的生心理问题，她看的出来那句“老公，真棒”，对于肖大富来讲，就是一记重击。 他始终在逃避。 而她更多的时候会想，她得多中二啊，才会和肖大富说出那样的话语。 往事纷纷扰扰。 肖可爱决定再等肖大富一个晚上，他要是还不回家，就算了。 她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钟，实在是熬不住了，上床之前，给肖大富写了张字条。 “我搬出去住了，不是和你赌气，我租了间离学校近的房子，节省时间，方便学习。还有，我会按时去看沈小姐的。” 第二天一早，她谢绝了要送她的司机，一个人推着一个重重的行李箱出了门。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就给房东许阿姨打去了电话。 许阿姨人很热情，特地到小区门口去接了她。 而后一路引领，到了十六号楼。 幸好，十六号楼的电梯是好的。 许阿姨领着她到了二十二楼，一边开门，一边和她道：“姑娘，我跟你说，住你隔壁的……” 第5章 撩情（5） “妈！” 肖可爱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看见了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裸|体。 哦不，是半|裸，好歹是穿了条平角内裤的，平角裤的下面是一双因为长期运动而肌肉紧实的大腿。 他光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 肖可爱的视线上移，移到中间的部位，略微停顿，又继续往上。 啊，还顶着一头很是凌乱的鸡窝发型。 还好还好，没有一柱擎天。 肖可爱不由的弯了眼睛。 四目相对，默许“卧槽”了一声，面红耳赤，哧溜一下钻回了房间。 真的，肖可爱真的是怀着要和默许住一个小区的窃喜，租下了许阿姨家的一间屋子。 却没有想到，和他成为了一个屋檐下的邻居。 而且，才第一天就这么刺激。 默许。 爸姓默，妈姓许。 组成的姓名，简单好记又富有很深刻的意义。 就好比两家商号联合，推出的新产品，各取一字，显得亲密又公平。 而有些人的名字就是一个笑话。 比如她自己。 这么可爱的一个名字，放在了这么不可爱的她身上……其实她还是应该感到庆幸。 幸好，她的名字出自沈小姐。 不用去感受，也能感受到这个名字包含了沈小姐对她的所有爱意。 如果她的命名权落在了肖大富的手里，她想自己很可能会逃不掉叫“肖大贵”的命运。 肖可爱觉得自己要是再聪明一点，或许昨天就应该想到了。 事实是，她这几天一直混混沌沌，什么时候关闭了脑中的联想功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默许像是躲在深闺的小姐，被突然闯入的外男，吓尿了。 反正，他在他的房间里躲了许久，嗷嗷着把他妈叫了进去。 没人搭理的肖可爱，拖着行李去了空着的房间。 这是个次卧，房间里没有阳台，有一个飘窗。 内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电脑桌。 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住了，房间里有一股没人住的味道，就和沈小姐的房间一样。 肖可爱放下了箱子，去开窗户。 从不远处的阳台，传来了母子俩的谈话。 “……不是说好了，不租了！”一听就是气急败坏的声音。 “谁跟你说的？” “我爸。” “他说的不算。” “那你也租给男生啊！”默许拔高了音调。 “哎哟，一大早不穿衣服，吓人家一跳。现在还想来个狮子吼，再吓人家一跳？我告诉你啊，默许，钱我已经收过了。你反对是没用的，我要是退钱给她，只能是一个原因……哎，我问你，她是不是你们学校的第一名？” “……嗯。” “全市第一？” “嗯。” “这就对了，到了老娘口袋里的钱……我肯定不退了。” 昨天肖可爱和默许的妈有一段这样的对话。 “姑娘，阿姨这房子只想租给学习好的，你学习好吗？” “第一名。” “全班？” “全市。” 当时，默许他妈就喜得眉开眼笑。 原本租金得六千块的，自动减到了四千。 肖可爱听见开门的声音，赶紧从飘窗上下来了。 门口，默许他妈敲了敲门，问道：“怎么样姑娘，房子还行吧？阿姨不骗人的，这房子从装修好了，就没有人住过。” 肖可爱故意打量了一圈，很矜持地点头：“还行。” “姑娘，隔壁住的是我儿子，你别害怕。我儿子我了解，除了学习不好以外，啥毛病没有，正派着呢！你们都是高二的学生，往后啊，互相照应着，好不好？” “行。”肖可爱停顿一下，展颜而笑：“没问题的。” 默许他妈又喜得眉开眼笑，站在房门口冲着默许的房间吆喝，“穿好了衣服，滚出来。” 五分钟之后，默许“滚”了出来。 他妈笑着说：“我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她指了默许，“这是我儿子，叫默许，学习很差。” 又指了肖可爱，“这是……” “妈！” 她的话被默许打断了，想起来了：“哦哦，你认识哈！还知道关注学习好的同学，证明你还有羞耻心……” “妈！！”默许又喊，比刚才的声音还大。 “好好，我不说了，那你们打个招呼。” 默许正别扭着。 肖可爱伸出了右手，眨着眼睛笑：“嗨，新邻居。” 默许翻了翻眼睛，内心的os是这样的：啊，要被这两个女人弄疯了！ —— 默许他妈安顿好了她，临下楼的时候千叮万嘱，中午一定去家里吃个饭。 默许和他妈是一块儿离开的，关上门的时候，还特别看了她一眼。 肖可爱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实在是品不出那一眼，到底是几个意思。 干脆不品。 铺铺床，挂挂衣服，半天过去了。 中午十二点，默许他妈打来电话。 “喂，可爱啊，来家里吃饭吧，十五号楼。这个小区的布局有点乱，十五号楼在小花园的这边……算了算了，我让默许下去接你。” 第7节 肖可爱磨磨蹭蹭，出了十六号楼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立在十五号楼门前的默许。 他正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和地上的蚂蚁眉来眼去，还是在研究地底下是不是有金矿。 还有好几步远的时候，肖可爱“噌”一下跳到了他的面前。 “默大小姐”很显然再一次受到了惊吓，一脸蒙逼的表情，紧接着无比哀怨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儿！” “是啊，印象深刻！但，又不是我让你下来接我的。”肖可爱比他还哀怨。 好在，今天不用爬楼梯。 其实，还不如爬楼梯。 电梯的门一合上，两个人同时抿住了嘴。 默许的视线四处漂移，狭小的密封空间，他哪儿都看了，就是没有看一看旁边的女生。 肖可爱的视线倒是一直很固定，她打量了一下，这蠢蛋估计比她高了二十厘米。啊啊，抱在一起是不是最萌身高差啊？ 一进门，许阿姨正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昨天默许用来煮面的耳锅招呼她：“可爱啊，快来，快来，吃饭了。” 默家的午餐是四菜一汤，番茄鸡蛋、葫芦丝炒虾、麻婆豆腐、芹菜炒肉，至于那个汤，还没有掀盖，她也不知道里头的内容是否如昨天的面一样丰富。 很普通的家庭菜色，要是肖家的南方厨子敢端上来这么一桌菜的话，肖大富的脸一定拉的比长城还要长。 等到在座的妈妈、儿子和租客，一一拿起了筷子，仍旧不见这家男主人的踪影。 默许第一次这么善解人意，在她四处乱看了一圈之后，主动道：“我爸中午在店里吃饭，不回来。” 肖可爱点了点头。 昨天许阿姨说过，她老公是个修车的，开的有一家修车铺。倒是对她的儿子，只字未提，说不定是有预谋的。 挨个菜尝了一遍，肖可爱毫不吝啬地夸赞，“许阿姨，您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是不是啊？那你多吃点！”默许他妈笑的时候特别有特点，眼睛一弯，细成了一条线。 笑着笑着，还拍了默许一下。 默许一抖胳膊，面无表情地把他妈的手抖落了。 肖可爱也弄不懂他们母子在玩什么游戏，很谨慎地夹了一根芹菜。 又听，默许他妈笑着说：“我们家……反正我不做饭。”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默许他妈不做饭的话，那这些都是…… 默许他低着头正在扒饭，也不知道他的嘴到底有多大，扒啊扒啊，塞了n多，塞得腮帮高高的拱起，怎么看都是一条金鱼。 大抵是错觉，肖可爱忽然发现，他长了一对儿红耳尖。 莫名心情很好，她又夹了一根芹菜。 哎呀，简直是天下美味啊！ 饭后，肖可爱不好意思在人家家待着。 她很客气地和默许他妈道别，“许阿姨，我回去了。” 默许他妈正在打瞌睡，至于她为什么不上床午休，而是坐在沙发上硬扛，大约是因为将将和牌友约好了两点开战。 不过这一会儿，谁都没有她清醒，她勉为其难地说：“可爱啊，你看阿姨都给你减免了房租和水电，那什么你学习的时候，能不能无偿地带一带我们家默许？” 果然是有预谋的！ 肖可爱和默许对视了一下，后者生无可恋脸。 她很欢快地说：“可以啊！” 这一次，换她拎着默许回“家”。 默许如他的名字一样，从十五号楼一直沉默到十六号楼。 肖可爱忍无可忍，问他：“你不想我住进来？” 他迟疑了一下，居然……点头！ 妈蛋！ 肖可爱忍住了想要暴跳的心情，又问了：“你不想我住进来，是怕我妨碍你带女朋友回家？” 还好，还好，这一次，他摇了头，并且说：“我没有女朋友。” “那……你喜欢在客厅里干不可描述的事情？”戏谑心起，肖可爱说话的时候，还紧盯着他健壮的像步惊云的麒麟臂一样的右手，挑了一下眼睛。 默许的脸唰一下，红了个彻底。 确实不可描述，默许想说的是他现在的心情。 第6章 撩情（6） 默许应该是生气了，昨天死活也不肯和她一起学习，而且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 连“要不要我载你去学校”这样客气的话，都没有讲。 按照他的好脾气，不讲才是稀奇。 卫生间是公用的。 他昨天晚上没有洗澡，今儿早上应该是洗了，地上还未干的水迹和洗脸盆里几根黑色的发丝可以做证明。 其实肖可爱昨天晚上也没有洗澡，原因是她带了一箱子的衣服，居然忘了带睡衣。 晚自习上课之前，去买一件好了。 她如是计划着。 那是买卡通的好呢？还是买吊带的？ 一向都很有主见的肖可爱，忽然拿不定主意。 她忍不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皱起了眉头。 思春不是不可以！ 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 但思春思到了没有自我的地步，连她自己都鄙视这样的自己。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啊，更加的鄙视了。 回想一下，她好像发育挺早的，还没小学毕业。 然而，她结束发育的时间也很早，同样还没小学毕业。 真的，就她现在的水准，可能还不如有些小学六年级的小妹妹，胸前那叫个一马平川啊。 不知道吃胖点会不会好？ 这是个疑问句。 她吃的是很多，听说是从小就特能吃的那种。 可她从来都没有长胖过，以至于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甲亢。 这个周一的早餐，肖可爱开始实施长胸大计，喝了一杯豆浆，三个大包子、一个鸡蛋，外加一个麻薯，撑的直翻眼睛。 再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大平胸……唉，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胸也不是一天长大的，但甩掉眼镜却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毕竟有脸没胸，还能算作潜力股。 要是没脸没胸，就是一整套杯具了。 进班之前，肖可爱躲进了女厕所的小隔间。 去掉了黑框大眼镜，修了修眉毛，又画了画眉毛，觉得不过瘾，又拿眉笔画了画内眼线，最后是带了一点点颜色的润唇膏……嗯，怎么看，怎么还行！ 出了女厕所，如往常一样，昂首挺胸，走过七班。 一直到上午下课，都不觉得饿。 为了让长胸的大计坚持下去，午饭她还是要了一份石锅饭。 再一次撑的直翻眼睛。 吃不完依然是……喂狗！ 想起喂狗了，怎么没看见默许来食堂吃饭啊！ 肖可爱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了，好像是说今天中午七班又要和八班篮球比赛。 反正也要去喂狗，索性拐到篮球场上看一看。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概就是肖可爱十几年的人生写照。 真的，活了十六年，她一直都很随心所欲。 除了那一件事情。 曾几何时，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混沌中和神讨价还价。 她说，她愿用这一辈子所有的随心所欲，来换沈小姐的苏醒。 神，只笑不言语。 —— 旁边的女生碰了碰秦晓，“哎，学霸来了，是不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晓顺着她的手指去看，肖可爱正一步一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她穿着校服……对，今天是周一，没人敢不穿校服。 齐下颌的短发不知道是不是心机去烫了内勾，所有的发丝都是向内，曲卷出了很好看的弧度。 明明大家都穿着校服，可那位周身的气度，就是给人感觉不一样来着。 到底哪儿不一样啊？ 很多年之后，秦晓才晓得肖可爱身上那不一样的味道，源自于金钱的气场。 钱是俗啊，可很多很多钱堆砌出来的气质，有一个很好听的说法，叫高贵……凌驾于一切、别人的求而不得是她的嗤之以鼻。 第8节 想想这种气场居然是俗不可耐的黄白之物堆砌出来的，即使是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 秦晓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不是说不来看比赛的嘛！ 呸，假正经！ 巨大的危机感打击了秦晓原本就不是很足的自信心，一开始她用欢呼声掩饰了自己的心虚，而肖可爱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她忽然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不能言语。 中午的十二点半，来操场上看球的学生本来就不多，欢呼声更是稀稀拉拉。 一开始叫的很欢的八班也忽然安静了下来。 场上的比分是38比35，七班暂时领先了三分。 球过界，裁判判了球归七班。 梁晨抱球，跳起，把球传给了默许。 茹惊羽对默许严防死守，默许好不容易攻到篮筐下。 就是这个时候，肖可爱已经走到了球场的边缘，站在八班和七班的“啦啦队”中间，欢快地喊了起来：“默许加油，默许加油！” 这清亮又突兀的声音，瞬间压过了那声势很弱的“八班加油”、“七班加油”。 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当事人默许再一次受惊，差点儿跌倒在地。 球没进。 茹惊羽趁机抢走了球，八班有了反攻的机会，默许和梁晨拼命回防。 站在场边的肖可爱笑盈盈的。 不远处的秦晓瞪了她一眼，和旁边的简娓娓说：“她到底是哪一班的？一点儿集体意识都没有！” 简娓娓附和：“就是，是不是学习学傻了啊！” 中场休息。 梁晨抬脚踹向默许，不高兴地道：“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默许侧了侧身子，躲了过去。 “你和那个学霸……” “怎么了？” “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关于这个问题，默许一点儿都不想回答。 他绕开了梁晨，向肖可爱走了过去。 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肖可爱先拉开的话头，“你早上几点走的？” “六点二十。” “你一个学渣又不学习，来学校这么早干啥？” “我愿意。”默许瓮声瓮气。 千金难买人家愿意啊！ 肖可爱不出声了。哼，一点儿都没发现她今天没戴眼镜。 这个时候，默许吭哧好了，别扭道：“你一会儿，别喊我名字。” “为什么？” 肖可爱退后了一步，站在了球场边缘的台阶上，平视着他，还紧皱着眉，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默许也闹不懂自己。 他为什么心虚呀？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虎着脸压低了声音：“你一个女孩，要是让人知道你现在和我住在一起……虽然咱俩是各住一个房间，可说出去，人家会怎么想你？” “你是怕说出去影响你找女朋友吧？” “我不找女朋友。” “我不相信。” 默许气结，一句“你爱信不信”，结束了谈话。 不过，他也就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退了回去，依旧是很小声的声音，“放学你在三辉超市门口等着我……前面路口的路灯坏了。” 肖可爱还是刚才那个站姿，不过心情舒畅了太多太多。 下半场的哨声响了，默许一面往球场上跑，一面回头看她。 她用口型无声地回答：看心情！ 想想自己的心情被他搞的七上八下，球赛一开打，肖可爱又故意扯着嗓子喊：“默许加油～” 中间还夹杂了“默许太棒了”这样的话。 反正，后半场的时间，整个篮球场被她的魔音笼罩了。 默许！喂，默许！ 啊，我聋了。 要是真的聋了就好了。 打完球赛，默许被各路的人马拷问，熟的不熟的全都挤在了他的座位旁。 一个挺没有眼力劲的小子问：“嘿，默许，挺能耐啊，你和学霸那什么了？” 那什么，到底是哪什么啊？ 这三个字的含义可多了去了，从牵手、接吻到上床，全都能囊括了。 正值青春性|冲动时期的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哄的一下全都笑了，笑的还都很猥|琐。 “我和你妈那什么了！”默许直接暴怒。 要不是梁晨拉着，默许都要上去打人了。 八班和七班一样很热闹，但热闹的点不太一样。 以秦晓和简娓娓为首的“啦啦队”对肖可爱是敢怒不敢言。 茹惊羽跟个神经病似的盯了肖可爱许久，忽然在预备铃响起来的那一刻，跑上了讲台，很大声很豪迈地说：“肖，做我女朋友吧？”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英雄。 肖可爱低着头，正在抽屉里翻着化学书。 下午的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白薇的化学课，她上回好像说，今天要做个测验。 学霸是不会害怕这种小测验的，但是考试嘛，不论大小，她都会认真对待。 不是没有听见茹惊羽发疯似的话语，她怔了片刻，找到了化学书，又开始拿水笔。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费雨还以为她没有听见，转过了身子，拍了拍她的桌子，“哎，哎，肖……” 肖可爱连头都没有抬，眼睛往上一抬，瞪了费雨一眼，那个“滚”字都没有出口，费雨怎么转过来的，又怎么转了回去。 她把化学书和水笔一一摆在了课桌上面，紧接着把化学书打开，翻到第二章 的第三小节。 茹惊羽从讲台上奔了过来，“肖，我跟你说话呢！你表个态！” 肖可爱翻了下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了两个字：“有病！” 气氛尴尬极了。 茹惊羽自以为幽默地接了句：“我有药啊！” 肖可爱低下了头，没再搭理他。 于是，校草追求学霸，还被拒了这一消息，以长着翅膀的速度，很快在十七中的各个角落传播着。 上晚自习之前，梁晨又在和默许八卦着他刚刚知道的八卦。 “作为兄弟，我问你，你和学霸……” “滚蛋。” “滚什么蛋啊！你还不知道吧，人家学霸今天拒绝了校草，我脑补了一下……该不是为为为了你吧？”梁晨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默许叹了口气，招了招手，示意梁晨附耳来听，“我妈把我住的那套房子租了一间出去……” “然后呢？这和学霸有什么关系？” 默许又叹了口气，低声说：“就是、就是她租走了。” “卧槽！”梁晨瞪大了眼睛，鬼叫，“同……” 还有一个“居”字没有出口，默许像是伺机而动的豹子，一下子将他撂翻在地。 第7章 撩情（7） 默许的拳头很硬，直揍的梁晨讨饶，并且许下了承诺，绝不把肖可爱住在他隔壁的消息走露出去。 然后，梁晨展开了他丰富的脑洞，和默许提出了近水楼台的建议，还说能把校草追不到手的学霸追到手，那才叫牛逼。 再然后，又挨了顿揍，他就果断地选择闭嘴了。 撩哥们和撩女人一样，撩毛了，那是水平问题，还不闭嘴等死啊！ 可嘴要是那么好闭的话，从古至今的忠臣，也就不会冤死那么多了。 梁晨想了有十几分钟的功夫，终于发现了自己和默许的差距——没有一个足智多谋的老妈啊！ 于是他又扭头，小声嘀咕：“哎，你妈这是一箭双雕吧！你看，把房子租给女学霸了，万一你学习好了呢！还不用花补习费。退一万步说，就算女学霸对你的学习没有帮助，万一你俩住在一个屋檐下生出点别样的情绪……我去，高中一毕业，她就能当婆婆了。高，实在是高！” 默许耷拉着脸，一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 第9节 梁晨在被勒死和闭嘴之间，很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十点五分，默许骑着自行车到了三辉超市的门口。 这家超市有外卖窗口，默许习惯了每天下了夜自习，来买两个包子当夜宵。 如常，买了两个。 想了一下，又买了两个。 心里也没想其他的，就是觉得这包子，肖可爱一定可以吃两个。 而肖可爱…正胃疼呢！ 都怪今天塞得太多，不消化。 可见，还是多大的碗就装多满的水，硬塞是会出问题的。 去三辉超市之前，她先去了一趟药店，买了盒健胃消食片。 才出药店门口，一眼就发现了默许。 他可真会站啊，就立在超市的灯箱下。 四处都是暗的，就属啃着包子的他最闪亮。 肖可爱立在暗处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人还没有走到，便先嚷：“我去，四个包子当夜宵，你猪啊！” 默许的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闪烁了一下，“我吃两个，两个给你。”说话间，把包子递了过去。 又是吃啊！ 肖可爱叹了口气，接是接了，却无比惆怅地说：“我吃不完……” “……喂我！”默许已经推了自行车，扭头接了一句。 光与暗的交错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这侧颜杀……太帅了！ 肖可爱愣怔了一下，直到他的眼神递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收回了花痴的眼神，木纳着脸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默许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啊！” 默许显然不相信，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发现新大陆了。 “咦，你今天没戴眼镜！” “不想戴啊！”肖可爱做作地甩了一下头发，心里很窃喜。 默许“嘿嘿”笑了两声，一抬腿跨上了自行车，等她坐上了后座，他的脚一蹬，缓缓驶向家的方向。 骑了没多远，也不知道是抽到哪根筋上去了，他脑补后很操心地说：“其实你要是喜欢人家，就答应吧，谈恋爱会影响学习也不一定是绝对的。你看你不答应，心情也不好不是嘛。” “你知道什么呀！” 窃喜一下子没了。肖可爱瞪着他的后背，恨不得瞪出两个窟窿来。 “我就是觉得你不太高兴！” “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高兴？” “追求你的可是校草，长的帅，学习好。”默许憋了许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肖可爱嗤之以鼻，“他有我学习好？” “可你没人家长的好啊！” 一不小心，好像说了句错话。话才落地，默许恨得想给自己来个耳光。 肖可爱“噌”一下，从自行车上跳了下去。 默许赶紧用脚支住了地，扭头，大声补救，“我开玩笑的！” 这段路的路灯，不知道被哪个酒鬼孙子给砸了，黑灯瞎火的，默许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就又脑补了一下把她惹哭的场景，心里咯噔一跳。 肖可爱从书包里掏出了小手电筒，打开，灯光朝上，对准了自己的脸，不依不饶地说：“睁大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长的哪点不好看了！” 这女生……默许又气又笑，“好看，好看，脸白的都可以演咒怨了。” 肖可爱真的跟咒怨里的女鬼一样，低着头瞪他。 默许急了，抬高了声音：“真好看。” “有多真？” “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 “给你留点进步的空间，你考试不是也差一点才满分嘛。” 肖可爱心满意足，这才关了手电筒，美滋滋地重新上了自行车。 “你知道什么呀！”坐好了之后，就还是那句话。 紧接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知道万年老二的心理吗？你想啊，万年的老二，一直被我压着，怎么努力都翻不了身，他会暴躁，会压抑，会心理变态的。他肯定想着，既然考试考不过我，就从其他的地方来征服我。然后再把我甩了，看我痛苦难当，他心里爽死了呀！” “不会吧！” 默许惊诧坏了。 谈个恋爱而已，怎么搞的跟他妈看的宫斗电视剧里的情节似的！ “怎么不会！”肖可爱理所当然地说，“我都说了，像你这种学渣，你不懂万年老二的心理。而且你也说了人家是校草，我长的也就一般好看吧，最主要我还学习特别特别好，这肯定会给人很大的压力。所以，你再想想，他干嘛不去追校花，非来追我呀？” 默许被绕的有点晕，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她带到了很深很深的沟壑里。 可他仔细一想，我去，又觉得她说的好像不是没有道理。 这导致了往后的很长时间，默许总是把茹惊羽这个人和变态联系在一起。 —— 十点二十五分到家。 推门进屋，两个人一齐换好了拖鞋。 肖可爱忽然抬头问他，“你干吗自己住呀？” 其实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不希望自己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时被打挠；二，父母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时不希望被打挠。 想得这么明白还问，有没话找话说的因素在，也有纯粹戏谑的因素在。 昨天她那句“不可描述的事情”，已经成了默许的心理阴影。 他在刻意逃避，可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就和昨天戏谑时是一样一样的，眼皮轻挑。 明明是个女孩，却一身的痞气。 “新仇”垒上了“旧恨”，他翻了下眼睛，瓮声瓮气，“我们家房子多！” 肖可爱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进了房间，“啪”一下拍上了门。 啊，“默大小姐”又害羞了。 那她新买的睡衣，穿给谁看啊？ 她特地买了一件粉红色低领带蕾丝小花边的睡衣，有一点儿小清纯，还有一点儿小性|感。 其实蕾丝不是重点，卖睡衣的服务员说，这件显胸大。 她想也没想，就买下了。 —— 做了一夜不可描述的梦。 梦醒之后，默许暴躁的要命。 可做梦，也不是他主观意识能控制了的事情。 身不由己，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崩溃的。 清晨五点，默许从睡梦中惊醒后，认命地起床，洗内衣。 家里多了个女人，太要命了。 连洗个内衣都得偷着洗。 十二点才睡，一大早就被哗啦哗啦的水声吵醒了。 肖可爱躺在床上，反应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她和默许“同居”的第三天早上。 “默大小姐”一大清早就哗啦啦个不停，该不是…… 肖可爱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卫生间果然亮着灯呢！ 她还没准备好用一个什么样的表情闯进去，门“啪”一下，从里面打开了。 “卧槽！” 很显然，“默大小姐”受惊不轻。 手一抖，把盆摔翻在地。 肖可爱很好心地蹲下帮他捡衣服，他面红耳赤地推了她一把，“不用不用！” “切！”肖可爱很淡定地站了起来，接着很淡定和他说：“不就是内衣嘛。” 默许阴沉着脸，不想理她。 才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便听见后面又飘来一句，“这屋就一个阳台在你屋吧！一会儿我洗了衣服，搭你屋啊！” 起初默许没想那么多。 后来…… 白色的棉布裙子在阳台上飘啊飘，这就算了。 第10节 请问，旁边那个白色的不可描述的小衣服，是什么鬼东西。 肖可爱晾好了衣服，甩一甩手，欢快地走了出去。 这下默许的脸终于不红了，因为全都绿了，什么心情都没有，只有一种想要去死一死的冲动。 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 你是女生啊，你总得有点女生的自觉吧！ 男人都是狼啊，哪有狼不吃肉的。 这两句话，在默许的舌尖滚了几滚，对着她白到发光的那张小脸，他到底没有吐出来。 他觉得他不能用猥|琐破坏了她小女生的天真！ 可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那什么不可描述的衣服该怎么办好？ 到底是什么衣服啊？小背心？ 上面还绣了一只粉红色的hello kitty。 卧槽！说好了不看的……555～～ 第8章 撩情（8） 十六岁的默许干了一件挺伟大的事情。括号，自认为的。 他趁了中午午休的时间，连饭都没顾上吃，顶着三十三度的大太阳去了他爸的汽车维修店。 默爸刚刚吃过午饭，正给一辆黑色的汽车卸轮胎。 他站在汽车旁边喊：“爸！” 默爸抬起了头，挺意外地说：“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 “缺钱？” “不缺。” “那什么事儿？” “我要电钻、铁丝、钉子！” “要这些干啥？” 十六岁的默许瓮声瓮气：“还不是我妈，把房子租给了人家女生，屋子里就一个阳台，人家怎么晒衣服啊！” 那个怨气啊都要滔天了。 对于“说好的不租又租了出去”默爸干笑了两声，恍然大悟，“哦哦，人家提意见了是吧？” “嗯。”默许的眼睛飘到了其他地方，有些许的心虚。 默爸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放下了扳手，开始问自己的小徒弟：“咱的电钻放哪儿了？” 十六岁的默许获得了三样神器，在屋子里拉了两根铁丝，一根在客厅，一根在卫生间。还备用了一根，准备下晚自习的时候，征求一下小可爱的意见，问她要不要钉在她的房间里。 他觉得人家一小巧的姑娘，离了自己亲爱的家，住到了他的家里，他一个糙汉子，理应凡事想在人家的前头，绝不会居功自傲。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小可爱回了家，看见客厅和卫生间凭空多出的两根铁丝，别说表扬他了，他都还没能开口询问她的房间里要不要，“啪”的一下，她直接进了屋里。 关门之前，还瞪了他一眼。 默许……他究竟做错什么了？！ —— 肖可爱不太想搭理默许，没啥原因，就是不太想搭理他。 这人就是贱哈，她想穿睡衣给他看的时候，他就呆在房间里死活不肯出来。 现在，她都不想搭理他了，他却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一会儿一趟，一会儿又一趟。 十一点半，做完了一套理综卷子的肖可爱准备洗澡睡觉了。 她刚开了门，旁边的房门“啪”一下也打开了。 她转头一看，硕大的一张狗脸，又见他嘴角抽了一下，估计是想笑来着，但是表情太硬，愣是没有扯出来。 她又瞪了他一下，没吭气。 转身进了卫生间。 等到哗啦啦的水声传了出来，默许的嘴角又抽了一下，一种奇异的红瞬间遍布了他的脖颈，待那火烧的感觉快要漫到脸上，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晚上，他再也没有出来过。 早上，六点二十。 默许要出门了，小可爱的房间里就是这时有了动静。 他迟疑了一下，一转身又回房间里换了一件t恤。 进去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白色带人头的短袖t，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白色字母t。 走到了门前，又拐了回去，换裤子。 磨磨蹭蹭二十分钟过去，等到他弯腰在门口穿鞋，收拾妥当的小可爱背着书包出了自己的房间。 “起晚了，都六点四十了……要不要我带你？”默许似不经意地说。 肖可爱没有理他，蹬上小白鞋，从他的身边像一阵风一样刮了过去。她的裙摆，好像还碰到了他的脸。 在小区的门口买了杯豆浆，这几天的胃口都不怎么样，她犹豫着鸡蛋和包子还要不要来一个时，听见了后头有自行车的声响，再一转头，还是硕大的一张狗脸。 “老板，要一杯豆浆，四个包子。” 她听见默许这样说，面无表情地绕过了他的自行车，往学校走。 她走路很快，很少见有女孩子走路像她这么快。 默许接过了老板递来的包子和豆浆时，她已经过了路口，拐了弯。 眼见白色的身影和迷彩背包，一冲一冲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默许很是着急，跨上自行车，就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就是想着追上去，把包子给她。 而不是像昨夜…… 一拐弯，初升的太阳有些刺眼，默许微眯了一下眼睛，甩了甩头，妄图把昨晚上很是糟糕的记忆甩去，他大声喊了一句：“肖可爱！” 肖可爱没有回头，倒是引得肖可爱身后的长发女生侧了目。 默许扫了一眼，那女生穿着十七中的校服，有点儿面熟，但绝对不是七班的。 他从那个长发女生的面前飞驰而过，自行车“噶”的一下，横在了肖可爱的前头。 奇怪，并不怎么累，却有点大舌头地说：“包子！我叫你半天了，你怎么不理我？” “你才包子呢！”肖可爱很是不悦，翻了他一眼。 默许把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解释：“我不是说你是包子，我是想把包子给你，空腹喝豆浆不好。”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又追加了一句：“我妈说的。” 就是你爹说的又管我毛事！ 肖可爱又翻了下眼睛，想再一次绕过他的自行车时，一直都没有动作的他，忽然把包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九月的天气了，虽然秋老虎的威力一直不减，但比之炎热的夏天，早晚凉爽了许多。 肖可爱依旧穿着夏天的棉布裙子，走在微凉的晨风里，指尖有些许的凉，包子很热，同样烫手的还有他的指尖。 肖可爱还正在愣怔着，默许已经骑着他的自行车，飞快地往学校冲去。 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肖可爱也挺闹不懂自己的，为什么他一给她包子，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不是鲜花玫瑰。 也不是甜言蜜语。 就是隔着袋子，都能闻见味儿的，两个芹菜大肉的包子！ 肖可爱，你也就这么点儿出息。 她在心里骂着自己。 很快，秦晓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 一头黑色的长直发在风中飞舞来飞舞去。 不得不说，秦晓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尤其是她的身材。 肖可爱眼见那对儿微颤颤的球型物体从她的面前挺了过去，又愣了愣神，拎着芹菜大肉的包子，慢悠悠地往学校走去。 —— 八班的氛围，最近都挺怪的。 要非得追述是从什么时候起的话，大概就是从校草加班长表白失败了之后。 好好的少年，挺想不开的，突然换了一个造型，剪了一个特别二百五的发型。 原来三七分的凌乱发型，愣是来了个五五分，奈何刘海太长，就跟撩开了一半的门帘似的，还有一半因为钉的太紧，死活撩不上去。 好在，有颜任性，发型虽然很是二逼，但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也是很帅的二逼，甚至还平添了一些成熟男人的颓废气息。 当然，这个大多数的范围，包括不住肖可爱。 茹惊羽以前是什么画风，现在是什么画风，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她不是因为早上吃了默许给的芹菜包子，胃疼到吃不下中午饭，提早回教室准备午休，听见了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她可能压根儿就想不起来，还认识茹惊羽这个人。 很不幸，不该听到的，老天全都让她听到了。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厚爱，还是满满的恶意。 第11节 “惊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肖根本就没有表面的清纯，她和七班的默许早就滚到一起了，我今天早上亲眼看着他们一块儿手牵手到的学校。” 肖可爱捂着又疼又胀的胃，正好走到教室的门口。听见这话时，她想，如果她有蛋的话，那么胃疼很可能会下行，蔓延到蛋上去。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有两个疑问：一、她外表很清纯吗？二、秦晓到底是用哪只狗眼看见她和默许滚到一起了？又是用哪只狗眼看见她和默许手牵手到的学校？ 还他妈手牵手呢，她就是碰了一下他的指尖，他就跟见鬼了似的，逃了！ 想起“默大小姐”的别扭，肖可爱阴沉着脸走进了教室。 她一语不发地从秦晓的面前走了过去。 秦晓的表情，居然和默许有三分的相像，都跟见了鬼似的，浑身一抖，就差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了。 只不过，她知道秦晓这样，是因为说谎被抓了包心虚，至于默许是因为什么，她就猜不出来了。 肖可爱捂着胃，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茹惊羽跟了上来，特别没眼色，像个怨夫一样，很是激动地说：“你就说刚刚秦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肖可爱软趴趴地趴在了桌子上，身体上的痛苦，加之对自己个人魅力的怀疑，让她濒临于暴走的边缘，她用尽了身体里仅存的真气，低吼了一声：“有病！” 我们总是这样，一边诚惶诚恐地猜测着心里的那个人为什么瞪了下眼睛；一边又堂而皇之地把别人的诚惶诚恐踩在脚底。 这就是爱情最令人讨厌的地方了，不知道是谁发明了它，还特别残酷地限制了数量。 一个人太空，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太挤，四个人乱七八糟。 肖可爱趁着中午放学的时间，睡了一觉，清醒了之后，听闻了一件振奋人心的消息。 听说，茹惊羽居然向默许下了战书，要和他一对一斗牛。 还听说，默许那个蠢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第9章 撩情（9） “下战书？还一对一斗牛？都高二了，幼不幼|稚啊？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初中的小男生啊！” 肖可爱坐在默许的自行车后座上，晃悠着双脚，开启了恶意嘲讽模式。 心里却美的冒泡。 这时候，风很高，月很远。 小区门口的路灯依然没人修，四周黑咕隆咚的。 黑有黑的好处，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没有，四周静的除了她说话的声音，就是前头那个蠢蛋喘气的声音了。 他喘气的声音，让她很是不爽，嘲讽完了之后又追加了一句：“怎么？我很重吗？” 默许有些走神，实际上他从昨晚开始就不太对劲。 要说其实昨晚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大事，昨晚上发生的那件小事，正值青春期的男人哪个没有过！ 所以，他在这儿自责、愧疚个屁？！ 默许理了一天也没理出来，自己究竟在愧疚个屁。 后头，等着他反应的肖可爱等的不耐烦了，细细尖尖的食指一戳，正中他的后背。 她嚷嚷：“你哑巴了？” “没……你刚才问我什么了？”默许浑身一抖，熟悉的火烧感瞬间就攀上了他的脖颈，他觉得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哼，没什么。”很显然，肖可爱又有些不开森。 楼道前，肖可爱没有像前几天一样等默许锁好了车，一起上楼，她打先进了电梯，一个人先上去。 一推开门，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胡子拉碴，大裤衩，黑拖鞋，不修边幅。 肖可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要不是默许他妈从默许的房间里出来了的话，她很可能会一面狂叫着默许的名字，一面奔出去。 “可爱，回来了，这是你默叔叔，他不放心你…们，非要过来看看。” 肖可爱缓过了劲，对自己刚刚转头想跑的行为报以歉意的微笑，而后很矜持地问好：“默叔叔好！” 默爸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 想来他的代言人是默许他妈。 因为紧跟着默许他妈又道：“可爱啊，你看，你也住进来好几天了，阿姨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你的父母……” “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工作很忙，还要照顾我妈。”肖可爱说的也算是实情。 默许他妈很忧伤地咂了下嘴，这一次问的小心翼翼，“可爱啊，你妈妈是哪儿不舒服了？” “哦，前些年被汽车撞了一下……”肖可爱很简单地做出了说明。 默许就是这个时候进了家门，虎着脸，看了看他八卦的父母，不发一语。 肖可爱觉得自己不好打扰别人一家三口相聚的时光，说了句“叔叔阿姨，我回屋学习了”，就撤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默许他们家这房子挺坑的。 大约是房子太多，装的不够精心，墙与墙之间一点都不隔音。 肖可爱趴在门缝边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隐隐约约地听见默许气急败坏的声音。 默许他妈是个天生的大嗓门，即使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的很清楚。 “你爸啊，他说，我把房子租给了女生，万一那个女生把你带坏了呢！我就带他来看看喽！现在看过了吧，放心了吧！学习好的孩子，和那些妖里妖气的小妖精气场都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默爸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默许他妈跳了脚。 “都跟你说了，是我没跟她说默许也住在这儿，人家才租的房子。” “什么？你说什么？她年纪小识人不清？默然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是坏人了？我容易嘛，你儿子学习那么差，补习班又不肯去，好不容易有个学习好的愿意租房子，还是乖乖巧巧的小女生，不比那些一玩就成群的男孩好多了。” 默爸又说了啥，肖可爱还是没有听清楚，这时候，就听默许说：“行了，行了，回家吵去。以后别乱猜测人家肖可爱的人品，人家就是一个纯真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要坏也是我自己坏的，和人家没半点儿关系。人家的爹妈要是知道她和一个学渣，还是个男生住在一起，指不定得有多操心。你们就别添乱了，跟调查户口似的，影响人家学习。” 默许妈又嘀咕了几句什么，肖可爱便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门边，乐呵呵地想：这蠢蛋，撒旦和天使都分不清楚！ 色盲吧！ 自己明明就是一头已经开始咬人的老虎，他还以为她是一只只会喵喵叫的小猫。 大蠢蛋，纯真的女孩总有一天会吃了你，连骨头都不吐。 关了客厅的灯，默许在黑暗里站了许久。 从次卧的门缝中透出了微弱的灯光，还没有小可爱的眼睛明亮。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脑海里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语：要坏也是我自己坏的。 嗯，他没说错，要坏也是他自己坏的。 梁晨说过，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是不一样的，她可能只想和你接吻，你却想着和她上床。 男人都是狼，没有不吃肉的。 等等！ 他刚才想了什么呀？ 爱情？ 卧槽，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默许倒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才进了屋里。 他觉得自己的青春期可能来的比别人晚，都十六岁了才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茫然、焦虑，还有躁动，使得他情绪高涨，跟夜猫子一样，不搞一搞事情，泄一泄精力，根本就睡不着觉。 这天晚上，和昨天晚上一样，他再也没有出来过。 —— 茹惊羽和默许把斗牛的时间定在了周五的中午。 周五的上午一放学，八班和七班的学生像疯了一样，快速地涌进了食堂，快速地解决了午饭，快速地涌向了篮球场。 别人都快了，这个时候的肖可爱反倒是慢了下来。 好像发生的一切，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呢？ 默许那个蠢蛋，连茹惊羽为什么要和他斗牛的原因都没问，就接下了战书。 还以为自己篮球打的特别牛逼，和樱木花道、黑子哲也是一个级别的。 他那个装满了篮球的脑袋，是想不到其他地方去的。 都说男生开窍的比女生晚，默许那个缺心眼子，他就属于晚中之晚的晚熟产品。 他难得在她面前吹嘘，说自己一定会赢。 肖可爱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呵呵了一声，没接他的话。 从默爸默妈来过之后，肖可爱就很少会和他闹别扭了。 要不是今天早上，他又给她买了两个芹菜大肉的包子的话，她肯定能痛改前非，绝不对他发一次脾气。 真的，这么傻的孩子，不能训，会越训越傻的。 当然，忍无可忍的情况除外。 “早上是芹菜包子，晚上还是芹菜包子，你就不能换个馅啊？你就不会买麻团啊？”肖可爱捏了鼻子，她下定了决心，这一次的包子她一定拒接。 “已经买了啊！”默许很无辜地说。 “不吃……喂狗。” “狗”挠了挠头，又拐了回去，“阿姨，给我两个麻团。” 第12节 早上的麻团特别、特别甜。 以至于嘴里嚼着午饭，肖可爱还在回忆。 她慢悠悠地吃完了饭，拎了点剩下的，准备去喂一喂真狗。 可是走了一半，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往篮球场上拐去。 不知道比赛是不是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反正篮球场上的呼声特别的高。 看着篮球场上满满当当的人，她很是怀疑，是不是高二的八个班，全都闻讯赶来了，除了她。 挤也挤不进去，肖可爱就站在人群的外面，听着前头的喝彩、叫骂，各式各样的声音。 她能听到的都是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 理所当然的听不到，人群的中心，那两个一边咬牙切齿地争球、抢球，一边咬牙切齿地放出来的嘴炮。 “我跟你说，你他妈别仗着自己长的帅，就乱打人家肖可爱的主意。” 茹惊羽气了个绝倒，这明明应该是他的词来着。 他是憋足了一口气，想等着斗牛赢了再放狠话的。 一时不防，被默许抢了放狠话的先机。 他愣了一下，又一时不防，球被默许抢了去。 输球不能输阵，他很果断地呛了回去：“行啊，我不打她主意，让你打。你也不去照照镜子，一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学渣，你配吗？” 这句话触动了默许心里最敏感的小情绪。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就茅塞顿开了，为什么他笃定了他和小可爱之间绝对发生不了爱情？ 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那样的她，她除非眼瞎了，才会看上自己。 为什么就配不上呢？ 默许的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怒气。 其表现在于，茹惊羽投篮时，他那精彩绝伦的一记盖帽，还有盖帽了之后，那凌厉带有杀气的眼睛。 一旁的梁晨像疯狂粉丝见了偶像一样狂喊：“卧槽，默许，你球神附体了！这记盖帽帅翻了！气场两米一。” 这话，肖可爱因为离的远，自然也没有听到。 其实就是听到了，她也不知道球神是谁，更不知道盖帽和戴帽的区别在哪里。 外|围的肖可爱还是只能听见人群里像轰|炸|机扔炸|弹一样的小范围欢呼声音。 她辨认出来了，那是七班学生的所在地。 那蠢蛋，应该能赢的吧！ 毕竟他花在篮球场上的时间，和茹惊羽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成正比。 这世界其实是很公平的，你在哪里用尽了全力，哪里就会用尽了全力来回报你。 肖可爱一转身，拎着剩饭，向着流浪狗的聚集地走去。 还是十点下了夜自习。 还是十点十分，肖可爱到了三辉超市的门口。 还是默许骑着自行车载着她，晃晃悠悠地向“家”的方向驶去。 说来也挺奇怪的，对于家的定义，肖可爱一直都很模糊，最近却变的忽然清晰。 家，不再是空荡荡的，只有司机、阿姨、厨师等等，一看见她就会露出职业性笑容的人。 家，在她的脑海里，忽然变得鲜活可爱。 可是这会儿，家里的那个蠢蛋不发一语，心事重到连飞扬着的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不是赢了吗？怎么这副鬼样子！”肖可爱晃悠着双腿，很高冷地表示着自己对他的关心。 默许悠悠地叹了口气，“听说，要月考了。” 这是十七中的惯例，从高二开始，每月要进行月考。 这还不是最惨绝人寰的事情，因为到了高三，月考将转变为周考。 像肖可爱这种，天生对考试有着迷之爱恋的学霸来说，考试…就考试呗。 她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理解默许这种学渣的惆怅是从何而来的。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难道说“没事儿，反正你不是早就习惯了”？ 正踌躇间，她听见默许问她：“像我这样的学渣癌晚期，还有的救吗？” 他的声音，认真中透着忧郁。 第10章 撩情（10） 有……救。 但是会颇费心力。 这是肖可爱早就想到的事情，但她高估了他的实力。 “不会吧，这是基本函数，你不懂？卧槽，这是初三学过的知识！” 因为激动，肖可爱头一次在默许的面前爆了粗口。 这时的默许，就像犯了错的二哈见了主人，一样的好脾气，还有一样的二。 只会“哈哈，哈哈”的咧着嘴，很不好意思很歉意地笑。 搞的肖可爱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忍不住，揉了他的狗头。 关于这场考前的突击，因为加上周末也就才五天的准备时间，肖可爱最终放弃了数学。 她说：“这样吧，咱们先看英语。” 好歹他英语上学期期末考了五十五分。 至于数学，呵呵哒，五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很快，肖可爱又放弃了。 她指着练习册上的英语选择题，彻底崩溃，“within prep，我的天啊，within prep，在什么什么范围之内。你单词都不背，请问还怎么做题啊？再请问你上学期期末是怎么考到五十五分的？” 默许挠了挠头：“猜的。” “我去！”肖可爱彻底被打败了，头一偏，趴在了桌子上面，犹如一条不会动的咸鱼，她觉得自己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不用费了。 默许眯着眼睛，挺费解地说：“我也不知道为啥，一样的猜法，英语猜了五十五，为啥数学才猜了五分。” 听听，一点儿都不以此为耻。 “数学跟你有仇。” 肖可爱翻了他一眼，觉得整个人生都很无力。 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要真教的话，估计得从初中的知识开始教起。 “你初三的教材呢！”肖可爱叹了口气，重新振奋精神。 “卖了，三年加一起，卖了二十块钱。” 为了二十块钱，就把知识给出卖了，叛徒！ 肖可爱恨铁不成钢，一根手指戳在了他的脑门上，咬着牙说：“活该你是学渣。” 他妈经常会在意见不合的时候，戳他爸的脑门儿。 默许被戳红了脸，抽过了她手底下的英语书，不自然地说：“要不然这样，我先回去背背单词。” 肖可爱假装没有看见他红的滴血的耳尖，挥了挥手：“本宫准了。” 于是周五晚上的这场补习，开始的很是仓促，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结束了。 —— 周末，肖可爱决定先去看一看沈小姐，再回家一趟。 沈小姐住的是城里很有名的贵族医院，这医院可不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听说里头住的多半是什么部退休的老部长，还有哪个军需要疗养的军|长，总之，肖大富费了老鼻子劲才托人找到的关系。 医院在城郊十里的半坡上，有山有水，就是那种各种玄幻小说里，最适合受了伤的人调养生息的地儿。 往常去那儿，都是有司机送着去。 就算她们家三四五辆豪车，恰巧都送去检修了，她也能出手阔绰，打好几辆车去。 可最近不行，肖大富把她的信用卡给停了。 肖大富很忙的，才没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她回家。 可是碍于沈小姐，又不能不管她。 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肖大富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招釜底抽薪，便翘着脚坐等着她哭着求他。 他很骄傲，即使在亲女儿的面前也一样。 这一点她和他倒是不愧为亲生父女。 所以，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哭着求他。 同样，也没有想过要主动和默许表白。 喜欢啊，确实喜欢啊！ 可，他要是喜欢她，他会表白的。 他要是不喜欢她，她的喜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约还是因为太像，关于肖大富会停掉她的信用卡这件事情，其实她早有所料。 第13节 要说，她也不是没有小金库的。 可是掰掰手指头算算，这学期过完了，下学期还得租默许他们家的房子，还得吃吃喝喝买买衣服，她害怕她的小金库会提前告急。 于是，临出门之前，肖可爱借了默许的手机，查地图、查公交、查路线。 昨晚上被她严重打击过的默许，顶着鸡窝头，半眯着眼睛，还处在半梦半醒中问她：“你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 肖可爱的心情不太美妙，去沈小姐那儿，要先坐一趟公交车，再坐一趟地铁，再坐一趟公交车，最后步行到半山坡。 这么远！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她侧了身子，拿着他的手机，踱到了客厅的沙发旁，把路线抄在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上。 一大早，就触了霉头。 默许的心情也没有不好，因为小可爱说话的声音细细的轻轻的，即使她瞪着眼睛，说出的话也跟唱歌一个样。 是不是学霸都这样啊？还是说其实温柔的女生都一样，一样的温柔法？ 默许立在门边，等着她把手机还了过来，一转身都要进屋了，却又探出了头。 “那什么，你晚上回来吧？嗯，你要是回来，我就不反锁门。你要是不回来，我，我就把门反锁了。”默许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回来。”肖可爱停顿了一下，她算了一下时间，又说：“不过应该会比较晚。” “没事儿，只要你回来，多晚我都不会反锁门。” “知道了，默大小姐！”肖可爱背好了包，换鞋，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默许没有听清楚。 肖可爱摆了摆手，出门了。 —— 历经了千难万险。 这其中有把六十路公交车，当成了六十一路，走了三站路后，才听清楚了报站声音。 还有，地铁坐成了反方向的。 …… 算了算了，走过去的路不想一一列举。 其实也挺好的，要不是离家出走，她还不知道全世界无敌的自己也是有短板的。 早上八点半出门，到达沈小姐的病房，已经是两点钟了。 很意外，居然还碰见了肖大富。 更意外的是，肖大富不和她说一句话语。 实际上，肖大富并不是不说话，只不过说话的对象不是她。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太热，一会儿三点，咱们就可以出去晒一晒太阳了。” “沈切，你看现在又是秋天了，咱们相遇是在秋天，结婚也是在秋天，你生可爱也是在秋天。这个秋天，你也该睁一睁眼睛了。” …… 沈小姐当然不会有回应。 肖可爱呆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 她真不是故意针对谁，可有些记忆已经藏在了脑海里，不该出来的时候，总是挥着小翅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讨厌！ 说不好，她讨厌的是记忆，还是肖大富，亦或是她自己。 她把在地铁站口买来的那束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蔫的洋桔梗放到了花瓶里，俯身亲吻了一下沈小姐沉静又苍白的面颊，直起身子的时候，很郑重地说：“沈小姐，我是肖可爱，虽然我最近都不再长高了，但有可能还会长变样，希望我下回再来看你的时候，你还能记得我。” 说完这话，肖可爱就准备离开了。 她走出了病房，病房里终于传来了肖大富气急败坏的声音。 “肖可爱，你是准备把我气成你妈这样？” 肖大富追了出来，就跟泼妇骂街似的，还像得了狂犬病的阿汪，一只手叉着腰，凶神恶煞地准备着随时要扑上来。 肖可爱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候，旁边好几个病房都有人闻声探出了头。 肖大富是极其爱面子的，肖可爱没敢果断地怼回去。可什么都不说，不是她的性格。 她动了动嘴，没出声音：爸爸，你低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真的，肖大富的心理素质超级好的。 听说，想当年，他还没有发家时，兜里装了五块钱，去和人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谈好几亿的生意。 肖大富还没有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一眼就看明白了，恼羞成怒，脱了脚上的一只鞋，向她砸了过去。 幸好，肖可爱溜的快。 她一口气跑出了医院，一点儿都不敢耽误地往山下跑。 她还得回家一趟，要是再碰上肖大富的话，她会死很惨。 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又慌里慌张地扒出了初中的教材，不顾家中阿姨的挽留，拎着厚厚的一大捆书上了公交车。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肖可爱好不容易坐上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出神地看着街边的夜景，心情不太好。 这是每一次去看过沈小姐之后，都会产生的后遗症。 听说沈小姐的家乡，是有名的鱼米之乡，稻米流脂蚕茧白，蕉稠蔗忙塘鱼肥。 大约因为米吃的多，沈小姐的皮肤特别的白。 当然，和现在的苍白根本不是一回事。 肖大富曾经说过，他初见沈小姐，就因为她如凝脂般的肤色，移不开眼睛。 其实想想，人特别肤浅，特别俗套。因为基本上每一段爱情都千篇一律，玩不出什么很新奇的花样来，虽然爱上彼此的理由都不一样。 譬如，她初见默许，是因为他憨傻憨傻的笑容，如太阳一般的温暖，而从此再也没把别人放到眼里去，尽管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蠢蛋。 可是最后呢？ 恐怕肖大富现在都想不明白，走着走着，他和沈小姐的爱情怎么就变了味道。 要不是突如其来的车祸，恐怕沈小姐会是无数个正宫斗小三中的正宫之一。 所以，她和默许，会有最后吗？ 此时此刻，肖可爱看着街边不停变幻着的夜景，无比惆怅地矫情着。 哎哟，哪个思春的少女不矫情！ 第11章 撩情（11） 三十七路公交车，线路特别的长，贯穿了城市的南北。 走过建筑物杂乱无章的南环，路过繁华吵嚷的市中心，再向同样杂乱无章的北环驶去。 因为太过出神，肖可爱又坐过了站。 好在，也就坐过了一站路。 她拎着死沉死沉的初中教材，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中间换了好几次手，终于在累死之前，登上了十六号楼的电梯。 她站在门前喘了口大气，又在包里摸来摸去，还没能找到钥匙呢，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门口的感应灯应声而亮，肖可爱眯了下眼睛，凶道：“我去，你要吓死我啊！” 默许也惊了一下，随即嘿嘿笑笑，自动让出了路，让她进来。 不等她站定，问：“你吃饭了吗？” “啊？”肖可爱把书扔在了玄关的地上，立在原地，癔症了片刻，“啊，没吃。”一天都没吃，挤了一天的公交和地铁，晕晕乎乎的，他不说，她还真没觉得饿，他一提，饿的胃直抽筋。 “都九点多了，还没吃？” “啊，没顾得上。” “那你等着。” 默许说话的时间，已经进了厨房。 肖可爱也没问他要倒腾点儿什么，反正她很好喂的，一般家里的阿姨，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不像肖大富，总是会挑三拣四。 她把那捆书就留在了玄关，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听见了油爆锅的声音。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心情撩拨他，她扛着换洗的衣服，三魂七魄少了一半的样子，飘到了卫生间。 一股带着冲劲的水泼洒在了脸上，思绪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方才在公交车上的那股子矫情劲随着从她身上崩落的水珠，全部流到了阴暗的下水道里去。 她是肖可爱啊，自打懂事起弄哭过无数人的肖可爱。 她最伟大的战绩，就是差点儿把肖大富那个铁石心肠给整哭了。 这么一想，又乐呵了起来。 简单冲了一下，穿好了她粉红色蕾丝花边显胸大的小睡衣，就出去了。 坐等吃饭。 默许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出来，第一眼先看见她露在睡衣外面的两截白生生的小腿，晃晃悠悠，跟他们家摆钟一样，很有节奏。 他没敢多看，移了眼睛往上，瞧见的是她被热水熏红的脸。 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眼睛一垂，干脆只盯着面。 第14节 面放在了桌子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卖相其实挺普通的，就是番茄鸡蛋面。 不过…… 肖可爱拿起了筷子，一偏头问：“厨房里不是没有灶具？” “哦，我今天从家里拿过来的，怕…我自己夜里饿。”默许有些拘谨地坐在旁边，好像这里不是他的家。 肖可爱开动了，挑起了一根面，吸溜了半天，又发现问题了。 “这面怎么这么长？”说话的时候，嘴边还衔着面。 默许没敢看她一眨一眨的眼睛，忽然从餐桌前站了起来，“长寿面。” 说完这句，他就进屋去了。 肖可爱真的石化了很久，才想起来今天是阴历的八月二十九。 她瘪了下嘴，又开始吸溜面条。 面实在是太长了，怎么吸都吸不完。 是不是说她这个祸害，可以活千年的意思啊！ 肖可爱一发狠，挑起了一筷子面，也不管烫不烫，很快就把面吃了个尽光，连汤都没剩。 她端着碗去了厨房，立在洗碗池前，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她又瘪了瘪嘴。 肖可爱，不能哭，你都是把别人弄哭，不能让别人把你弄哭了！ 你现在要是哭了，一会儿肯定会后悔的，因为弄哭你的人是个蠢蛋。 “大蠢蛋。”肖可爱骂出了声音。 嘿，好在，最终保住了颜面。 —— 第二天是周日，早上八点，默许被一阵咣咣砸门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以为又是他妈，眯着眼睛才把门打开，就听见了小可爱吵嚷的声音，“起床了，起床了，我都快饿死了。” 默许想要晕倒，不快地道：“你饿了就出去吃早餐，吵我干嘛呀？” 他一个大男人，要不是被逼无奈了，也不爱围着锅台转啊！ 她一饿就来找他，不是个好征兆。 可是肖可爱说：“不行啊，外面的饭已经吃腻了。大周末的，我想换换口。” 真的，对天发誓，默许觉得自己真不是那种女生一提要求，就立马答应的烂好人。 上一回，坐在他前面的女生求了他一下午，他都不肯帮她做值日。 现在，他听见自己说：“做也不是不行，但家里没菜啊！” “我看有方便面。” “吃方便面是吧！那行，你等着。” 他转身进屋的时候，问自己：默许，原则呢？ 原则被狗吃了。 默许很快就处理好了个人卫生，从卫生间出来，直奔厨房而去。 昨晚上还剩了一个番茄，两根葱。 他先煮上了水，又开始料理这些。 肖可爱拎着饼干袋子，跟进了厨房。 她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嚓嚓嚓很有韵律地切着葱花。 肖可爱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葱的味道，不过他切葱的姿势，她觉得自己能看一整天。 饼干的袋子呼啦呼啦作响。 默许下意识回头，没看见人。 肖可爱却从另一个方向探了头，轻声问他：“你找我吗？” 默许又转了回去，低头垂眼，对上她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干吗啊？站在后面也不出声音。”他干笑着掩饰自己内心很莫名的紧张情绪。 “没干嘛啊！看你切菜。” 肖可爱看了看案板，哪有菜呢！只有一堆葱花，和一个孤零零的完整待宰的番茄。 锅里的水已经冒了泡泡。 默许慌里慌张地去撕方便面的包装。 你说吃个方便面也如此艰辛，撕完了外包装，还有调料包、干菜包、酱料包。所以，人生啊，干啥不艰辛！ 默许把面块扔进了锅里。 这个时候，肖可爱的眼睛还没从那个鲜红欲滴的番茄身上挪过来呢！ 她在和番茄神交。 番茄说：你等等，我和面条更配哦。 她说：不不不，还是让我生吃了你。 自打离家出走，就没吃过水果。 番茄算不算水果啊？ 管他呢，这会儿眼睛都馋成绿色儿的了。 肖可爱伸手去拿案板上的番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 可怜默许一直呆在原地，跟个僵尸一样，肢体僵硬，却死也想不到有“碰瓷”的啊！ 前胸贴上了后背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肖可爱的眼睛上移，触到了他黑亮的眼眸。 她挺不要脸地问了一句：“什么感觉？” 默许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啊！” 肖可爱一把抓过了番茄，都转身走了，还是气不过，又转了回来，一脚踢在了默许的小腿肚上。 默许禁不住呲了下牙，“卧槽，我怎么你了？”他很委屈的，明明是她“碰瓷儿”。 昨晚上，刚满十六岁的肖可爱大约是因为心情激动，怎么都睡不着觉，又看不进去书，索性看了会儿小闲书。 她的小闲书不多，满共也就那两三本，都是去买练习册的时候，看着花里胡哨的封面，随手拿的。 她昨天看的那本叫做《你必须得对我言听计从》，内容讲的是办公室恋情，就是霸道总裁和他的小秘书。 她看书囫囵吞枣，一小时的时间就把一本小闲书给翻完了。 剧情前看后忘，一合上书，就只记得霸道总裁是怎么舌|吻怎么蹂|躏小秘书的。 没办法，做题做出了后遗症，干什么都只会捡重点。 唯一记得的剧情是一个背后杀，就是小秘书走路不看路，撞上了霸道总裁，然后霸道总裁很淫|荡地夸了句：“好软！” 再然后，小秘书羞|臊地表示总裁你好不要脸。 现实是……不软吗？ 荷包蛋也是蛋啊！ 嫌弃个屁啊！ 方便面已经下好了，那个孤零零的番茄终于不用再害怕孤单，也进了肖可爱的五脏庙。 默许盛了两碗面，一碗给了肖可爱。 两个人坐在不大的四方餐桌上，各守了一边，沉默着吃面。 肖可爱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解。 真的不软吗？ 她一抬手，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胸。 “噗！” 正在吃面的默许，差点儿没呛死自己。 肖可爱不爽的心情，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她瞪着眼睛，蛮不讲理地吼：“看什么看？自己摸自己犯法吗？” 默许沉默着撇过了眼，又摇了摇头。 —— 心情太不美丽了。 本来想好的今天给他补习来着，吃完了饭后，肖可爱把那捆初中的教材摔到了他的书桌前。 “初中的知识你自己学，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教你高中的。” 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停顿了一下，肖可爱缓和了音调道：“数学练习册给我。” 接过了他崭新的数学练习册，随手那么一圈，又说：“你把这三道题的答案给我背会了，我保证你月考的时候，数学能考三十五分。” 默许点了点头。 反正，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第12章 撩情（12） 学生似乎天生对考试，有种敌对心理。 第15节 连续好几天，默许总能听见周围的谁谁谁说：“考考考，他妈都考糊了。” 甭管是浆糊，还是芝麻糊。 高二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如约而至。 从头天晚上，就开始下起了雨，下了整整一夜还不见停。 一早出门，树叶落了满满的一地，让人陡然间醒悟，秋天真的来了。而秋天的雨，下一场冷一场。 默许一进校门就遇见了梁晨，他二了吧唧地来了一句：“看吧，连老天都在为我们哭泣。” 默许咧嘴笑了一下，微嘲：“老天哭就算了，你他妈怎么还陪着流起了鼻涕。” “春捂秋冻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但这天傻逼才穿着短裤衩和凉拖鞋。” 梁晨被噎得直翻眼睛。 十七中的惯例，不管大小考试，全部打乱分班，都是电脑随机排序。 特别特别巧，默许的前面居然是肖可爱。 红色的排位表前，梁晨又二了吧唧地说：“卧槽，最近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连这种五百分之一的机会都能让你撞上。这下好了，有学霸在，随便抄几道，你就摆脱倒数的行列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扯淡！”默许回应了两个字，摇摇晃晃地往八班走去。 今天上学，他就没有带书包，拎着一个透明的文具袋，轻松的根本不像是去考场，而是去逛菜市场一样。 默许到了八班的时候，没看见小可爱。今早，她走的比他早。 他听见关门的声音，赶紧也跟出了门，可追了一路，都没见她的身影。 这会儿，八班已经来了不少人。 有认识的和脸熟的。 认识的打过了招呼，脸熟的，譬如茹惊羽，瞪眼看他一下，不知道从座位里倒腾了点啥出来，转身出去。 默许的座位号是十，在第一列的最后一个。 他找到了位子坐好，前头的第九号座位依然在空着。 都快打预备铃了，还不见她的踪影。 叫人心里空落落的。 —— 肖可爱才从女厕所出来，就撞见了茹惊羽。 自打他和默许斗牛过后，兴许是觉得自己输了没有面子，再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 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一副埋头苦学的样子。 不说话，岂不是刚好。 省得秦晓一见她就摆足了一副“小狐狸精把我男人勾走了”的尖酸模样。 要知道，女人的怨念是最可怕的。 恐怕过不了多久，女厕所隔间的门板上就会出现“肖可爱，贱货”，这样的字眼儿了。 为了不让自己在女厕所里千古留名，肖可爱直着眼睛从茹惊羽的身边走了过去。 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因为茹惊羽拦住了她道：“肖，我要给你下战书。” “战书？”肖可爱觉得自己的耳朵坏了，抬了下眼皮，倒是头一次认真地去看茹惊羽。 他长得是挺帅的，但太过聪明。 聪明的男生不是不好，只是沈小姐的日记本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嫁人别嫁聪明的男人”。 从此，她就视聪明的男人为洪水猛兽。 沈小姐是过来人，她说的话总不会错。 肖可爱的嘴角扯了一下，好像是在笑。 茹惊羽安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自尊心，信誓旦旦地道：“你总说我喜欢你是带有目的的，说我想借此超过你。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不如咱们两个赌一把，如果我能超过你，你就考虑一下做我的女朋友。不瞒你说你是横在我面前的一座大山，我也不奢求这一次月考就能超过你，咱们等期末。如果期末考试我超过了你，你就郑重考虑一下，行不行？” 行不行还真是个难题。 茹惊羽这人给谁下战书都是光明正大的。 这会儿也就是才刚打过预备铃，走廊上三三两两还站着不少的学生。 肖可爱没出声音。 周遭的人也跟着屏住了呼吸，等着看戏。 肖可爱轻挑着眼皮，“考试超过我和考虑做你的女朋友，我实在是想不通两者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不过，行，我接受你的挑战。” “一言为定。”茹惊羽如释重负，笑起来的时候，连厚重的门帘刘海也跟着颤啊颤的。 肖可爱也笑了一下，其实她的话没有说完，如果她是挡在他前面的一座山的话，那她一定是世界第一高峰，想要彻底地征服她，那是人类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不过想想，她已经活的够嚣张了，偶尔的低调一次，又死不了。 茹惊羽的考场在六班，他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去，心情雀跃到恨不得飞起来。 肖可爱慢悠悠地摇到了八班，居然没有发现默许。 监考老师拿着牛皮纸袋装的试卷进了班。 一个老师负责拆封，另一个老师开始重声考场秩序。 走到这儿的各位，不管是学渣还是学霸，无不是身经百考。 千篇一律的废话，老师们不知道说烦了没有，反正他们是听厌了。 低下的学生该干嘛干嘛，还有几个临时抱佛脚的，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书塞进了桌兜里。 这时候，肖可爱听见了后头桌椅挪动的声音，她悄悄地转了头问：“你干吗去了？” “撒尿。”默许沉声道。 负责拆封的老师，已经把试卷分成了五份，一竖列一份，往后传就行了。 试卷传到肖可爱的手里，就剩下了两张，她转身把其中的一张递给了默许，又轻启了嘴唇。 低着头的默许听见她说：“哎，你是不是肾不好？” 默许忍无可忍，长腿一伸，踢了她的凳子。 考试铃响了，肖可爱一提笔，学霸的气质就出来了。她坐的笔直，注意力集中，别说默许踢她凳子了，就是地震了，又怎么样！ 第一科考语文。 肖可爱的语文成绩还算稳定，一百三十五分上下，浮动的原因和作文无关，取决于文言文的熟练程度。 什么孔子说，孟子说，韩非子说……也不知道古代人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心情好了写诗，心情不好了还写诗，登个山写，游个湖还写，要是一个两个的都像默许就好了，一下子能拯救多少个学生啊！ 还好还好，这一次考的正好是她昨晚又加强了记忆的。 八百字的议论文顺利写完，肖可爱呼出了一口气，低头看一看表，还有十五分钟考试结束，刚好够检查一遍。 再一次从自己的世界醒过来的时候，正好考试完毕的铃声响了。 她把卷子放在了右上角，等着监考老师来收。 监考老师从她的身边过去，她就赶紧回头，默许他人已经从后门闪了出去。 第二科考数学。 默许还是压着考试铃进的教室。 肖可爱急着看她押题对不对，连转身都没有，直接把卷子扔给了默许。 她给默许画了三道大题，三选一。 最后一道二十五分的大题，她果然押中了。 这一次默许的数学要是再考五分的话，数学老师不杀了他，她来亲自动手。 她低头开始做选择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所有的选择题做完了之后，她突然把卷子往右一推，身子悄悄地往左移了移。 对于肖可爱来说，世界上最短暂的时间，就是考试了。 头一低下，再抬起来，两个小时过去了。 考试结束，她想约默许一块儿吃个午饭。最好到学校门口的小馆子里，大吃一顿。 七点半开考，十二点结束，脑力消耗太大，唯有吃才能弥补脑细胞的空虚。 可是等监考老师收走了她的卷子，她又一回头…这一次，连他的背影都没有捕捉到。 —— 拥拥挤挤的食堂里。 红烧茄子、蒜蓉青菜，还有肉的香，饭的甜，混合出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对于饥饿的人来说，这种味道足以让人致命。 肖可爱先在一楼里转了一圈，反反复复，确认了没有默许的身影，转身又上了二楼。 又转了一圈，又反反复复确认……肖可爱这才独自一人要了一份煲仔饭。 人多，煲仔饭做的本来就慢。 等到肖可爱喂完了自己喂完了狗，晃晃悠悠地从操场上回去，已经是一点钟了。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又半上午的雨，终于彻底停了，天还很阴，外面的积水也有很多。 外面的世界因此显得格外的干净，教室里也因此显得格外的拥挤。 肖可爱回班之时，默许正趴在桌子上假寐。 他感觉到了他的桌子晃动了一下，有人靠着桌子坐了下去，紧接着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每天早上洗过头后，这种香味最浓烈。 为此他还偷偷地闻过她的洗发水，可说不好为什么，还是感觉洗发水的味道和她身上的香味不太一样。 她身上的香，香的让人忍不住躁动。 第16节 可是这会儿，软趴趴的默许躁动不起来了。 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行，我接受你的挑战”。 心里有点儿烦。 说不出来原因。 第13章 撩情（13） 老师们总是反复地说，一定要合理的利用时间。 于是，晚自习的时间就被合理地用来考理综了。 一天考四门，真是考死人的节奏。尤其是理综，题量那么大，一套卷子做下来，生无可恋。 好在，六点开考，八点考完。 考完就能放学了。 想想八点就能下夜自习，一天考四门，也就不算什么了。 吸取了白天的教训，肖可爱把理综的卷子一放到桌子的右上角，就猛然转过了身。“你——” 默许正抖着卷子，寻找水笔的笔帽。考了一天，会的少，不会的多，他已经麻木了，灵魂脱离了身体，飘在半空当中，对着他叫嚣。 灵魂说：来啊，来啊，追我啊！ 肉|体说：你爱死哪儿就死哪儿去吧！ 这个时候，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灵魂一怔，生生被吓回了肉|体。 “我怎么了？”他下意识说。 监考老师走了过来，她动了动嘴皮子，没出声音：不许跑。 默许看清楚了，他低了头，灵魂再一次出窍。 肖可爱和默许一前一后下楼。 楼道里，传来了各式各样的鬼嚎狼叫。 这是解脱后的心情释放。 神出鬼没的后窗老男孩也不知站在几楼，喊了一声：“保持安静。” 成群成群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跑出了教学楼，不知道是哪个走到空旷的校园里又喊了一声：“我的未来不是梦～” 楼道前，梁晨正在等着默许。 一看见他，便把他拉到了一旁，神神秘秘地说：“咱学校后门新开了一个台球厅……反正现在才八点，玩两个小时再回家呗！” 默许看了看前面晃晃悠悠的背影，没出声音。 梁晨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微嘲：“卧槽，不会吧，你的人生自由已经被剥夺了？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默许很罕见地没有让他滚蛋，而是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肖可爱故意走的很慢，一回头，却见默许和梁晨一起，转了身，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暮蓝色的夜里，少年一手插在兜里，低着头也不知是在看路，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肖可爱站在原地，看着清隽的身影越离越远，直到再也看不清，她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纵使是过分骄傲的她，也有极度不自信的时候——那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少年，还不属于她。 —— 肖可爱没有回“家”。 而是去了三辉超市。 当然不是等默许。 她在门口推了一辆购物车，要买的物品清单，一共只罗列出了两样。 一样是姨妈巾，一样是水果。 可女人购物的时候，理智总是会挥着小翅膀四处遨游，死活不肯待在它应该待在的地方。 尤其是以前大手大脚花惯了钱，最近又极度压抑了购买欲的她。 于是，肖可爱扫了两大袋子的东西。 结账的时候，肉疼了一下。 拎着两袋子东西出门，光与影忽然的落差，让她癔怔了半天，才浑浑噩噩地往“家”走去。 走到最后一个路口，连微弱的路灯都没了。 天还是阴的，月亮藏在了乌云里，露出很可怜的一丝微光。 四周都是黑的，路两边的绿化带在微光的笼罩下，织结出了张牙舞爪的影像。 一阵风吹过来，肖可爱觉得背后一凉，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不害怕啊，她连人都不怕，还会怕鬼啊！ “3.141 5926 5358 9793……” 看看，学霸连壮胆的方式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居然是背圆周率。 默许从拐弯的地方猛地窜了出来，心里想着，最好能把她吓得叽哇叽哇着尖叫。 那词叫什么啊？ 对了，花容失色！ 然而，学霸的心理素质……别提了。 默许听见她说了句：“卧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默许被她瞪得心虚，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说：“我帮你提吧！” 她没有拒绝。 默许提着两个袋子，大步往前走，走了好几步，猛然一回头，她还在原地呢！ 他喊：“走啊！” 走你妹！ “腿软。”肖可爱拉着细细软软的腔调喊。 真的还是假的啊？ 默许又走了回来，很不解地问：“怎么会腿软啊？” 小可爱不理他，缓缓蹲了下去。 默许也还没有傻到透顶，终于想明白了，“我吓得啊？” 小可爱还是不理他。 “走不了，那怎么办啊？”默许小心翼翼地说完，弯了腰。 这个时候，小可爱微微抬了点头，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的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默许愣了一下，心想怪不得今天黑乎乎的夜空上没有星星，因为仅有的两颗，照进了他的眼睛里，又纵身一跃钻进了他的心里——钻心的难耐。 下一刻默许的心里，就只有一句话了——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跳。 她哼哼唧唧地说：“腿软……好想回家，不想待在这儿了。” 默许腾出了一只手，想要扶她起来。 她挡开了，又哼哼唧唧地说：“哎呀，真的动不了啊！” 然后…… 默许背。默许背。默许累死了，也得背。 默许……他自己挖的坑，他能怎么办呢？ 默许背着小可爱，一手还拎着一袋子东西。 她倒是不怎么重，感觉比五十斤一袋的大米，也没重多少。就是手里的塑料袋有点勒手，他得托着她的腿，还得拎着袋子，而且也不知道她都买了什么，感觉有一个袋子比她都重。 这大概是他走过的最黑、最长，却又是最短的一段路，因为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还因为她的手环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这和他与梁晨之间勒脖子的玩闹不一样，一双白白嫩嫩的手就垂在他的胸前，只要他一垂下眼睛，就能发现，她不像那些女生一样留有尖尖长长的指甲，她所有的指甲修整的都很短，粉粉的肉色，小巧可爱。 人为什么要有两只胳膊，十根手指呢？ 他想，胳膊大概是为了拥抱。 那手指呢？ 手指是不是就像眼前这样随意地交叉在一起，却紧紧地把一个人攥在了手心。 进了十六号楼的楼门，顶上吊着的水晶吊灯格外的扎眼，一下子把人从虚幻拉回了现实。 电梯旁，两个五六岁的小鬼推着儿童款自行车在等电梯。 他们认识默许，嘻嘻哈哈地说：“默许哥哥，这个姐姐的腿怎么了啊？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们快回家吧！”默许很尴尬地拒绝了。 和两个小鬼一块儿上了电梯，他们一个在八楼下去，另一个到十楼。 等到最后一个小鬼出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默许呼出一口长气，心里终于轻松了。 他在紧张什么呀？ 他不知道。 “叮”的一声，二十二楼到了。 默许迟疑了一下，才迈腿跨出电梯。 这时候，也不知是哪一家的房门“咔嚓”一声。 第17节 肖可爱迅速地从默许的背上滑了下来，还“噌”地跳了一下，和他保持了一臂宽的距离。 是对面的邻居出门扔垃圾。 “呴！”肖可爱还以为是默许他妈，吓得那叫一个激灵，都快尿了。 默许看着腿脚灵便的她径直去开门，又瞪着她单腿跨了进去，金鸡独立脱掉了一只脚上的鞋，紧接着又金鸡独立去脱另一只。 她终于回头了，眼皮子一挑，理直气壮地问：“看什么看？” 默许没出声音，挤进了玄关后，随手关门。 他低着头换鞋，又听见她问：“考完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啦？我说让你不许跑……” 所以呢？她才故意装腿软的？ 默许没有说话，把东西放在了她房间的门口，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用看，他知道肯定是梁晨发来的信息。 果然。 梁晨的短信是这样的——卧槽，你他妈掉厕所里了？要不要我找掏粪工捞你啊？ 默许迟疑了一下，回复他——我回家了。 很快，梁晨的短信就又发来了——卧槽你大爷默许，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你也就这么点儿出息！ 忽然听见，“异性”在门外喊：“默许，生气啦？不至于吧？你一个练体育的扛我这八十几斤的小身板，就当锻炼身体呗！” 他影在黑暗里，咧了咧嘴，没有回应。 “异性”又喊：“默许，出来吃石榴吧！我买了好几个呢！还有葡萄。” 他还是没有回应。 “异性”不是个好脾气，暴怒：“默许，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开始数了，1……” 默许拉开了门。 客厅里的光真亮。 她站在灯光下，和往常一样，煞是好看。 默许眨了下眼睛，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有些事情，真的和想像的不一样。 以前他妈总说，默许，你长大了一定是个耳朵软，听媳妇话的。 他对此表示嗤之以鼻。 而今，他还没有媳妇。 可是她才数到“1”。 数到“1”而已。 有些人就是这么的……有影响力。 第14章 撩情（14） 那天晚上的葡萄有点儿酸，石榴倒是挺甜。 就是默许因为剥石榴，染了一手的黄色，看起来很恶心。 而且过了个周末，颜色都还没有掉，就像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又是一个周一。 晴空万里。 没有云。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肖可爱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看沈小姐。她去了一趟辰溪百货，本来是想添置两套秋装的，可看上的太贵，不贵的又看不上，宁缺毋滥，买了两双袜子回来。 她极其的后悔。 想当初，赖好多攒一点儿，现在也不会过的这么窘迫了。 夜里想钱想的睡不着觉，都快十一点了，又跑下了楼，到小区超市的公用电话打越洋电话。 “喂喂，喻小蓝，我快穷疯了。” “你又和你爸吵架被断了经济来源？” 这个“又”字用的妙啊！ 要不怎么说喻小蓝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呢！ “我的小学同学啊，我离家出走了。”肖可爱在电话这边哼哼唧唧，说完了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电话那边的人却在笑。 “你都离家出走多少回了，差不多就行了，要不等你气消了，要不等你爸气消了，赶紧回去。” “那可不行，我这一次来真格的了。”肖可爱卷了卷手里的电话线，想和她说一说默许的事情，可是旁边的人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哪一次不是来真格的？” “真不一样，这一次我都自己租了房子。” 那边的人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吸了口气，训她：“可爱啊，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我脑子没抽。” “差不多就回去。” “我不回去。” “那你怎么过啊？” “哎呀，我有钱吃饭，就是买不起衣服啊，喻小蓝！” 那边的人叹气，“给我地址。” “好嘞。”肖可爱笑弯了眼睛。 临挂电话的时候，她还特别狗腿地补充了一句：“我就知道找你一定能行。” 衣服的问题成功解决了，肖可爱付了电话费十四块，又溜达了回去，继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于是，理所当然的早上起晚了。 其实默许出门的时候，还叫了她一声。 她说什么啊，“别烦我”还是“知道了”？ 再一睁开眼睛，我去，七点零三。 她慌里慌张地穿好了衣服，慌里慌张地洗漱，已经出门了，却忘记了穿校服，又拐了回去。 十七中的校服，难看的要命，就是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而且校服的蓝，不是蓝天的蓝，也不是深蓝，而是介于这两种蓝之间的一种超难驾驭的颜色。 因为实在是不招人喜欢，所以它总是被随意对待。 慌里慌张地开了门，肖可爱一眼就看见了被她甩在沙发上的校服褂子，嘴里衔着牛奶，褂子往背后一甩……卧槽，不对，默许那个蠢蛋拿错衣服了。 肖可爱看着穿在身上明显大了好几个size的校服褂子，亲切地问候了默许家的祖宗。 那么蠢，肯定是基因问题。 七点二十五分，肖可爱飞奔到了学校。 才一进门就听见了音乐响起的声音。 这会儿，几乎所有的学生一齐涌出了教学楼到操场上站队。 她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开始在人潮里寻找默许的身影。 她想着，会很好找的，因为别人都穿着校服，那蠢蛋没得穿。 可是……穿白卫衣的不是，穿黑衬衣的不是，穿白线衣的不是，穿黑毛衣的还不是。 肖可爱要崩溃了，她退到了一旁，等着乱七八糟的人潮开始有规律的站好队。 七班的地界儿，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手里拎着一个校服褂子。 肖可爱从后面冲了过去，咬牙切齿地夺过了他手里的校服褂子，正欲抬脚踹的时候，听见了男生酸不啦叽的声音。 “默许交待我，一定要把衣服给你。” 说话的是梁晨。 肖可爱下意识问：“默许呢？” “哦，被我们老班叫走了。” 紧挨着七班的八班地界儿。 班长茹惊羽喊：“肖，快点儿来站队。” 眼看后窗老男孩快巡视到了这边，肖可爱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套上了校服褂子，站在了八班的末尾。 国歌唱了一半，默许才站到了七班的队伍里。 广播里喊着：“鲜艳的五星红旗飘扬在了十七中的上空……” 那个蠢蛋，终于知道回了一下头。 隔着好几纵队列，彼此寻找到了彼此的眼睛。 默许咧着嘴笑了一下，又转回了头。 —— 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大红的成绩公布表已经帖在了教学楼前的玻璃窗里，显示了全校前一百名学生的姓名。 升旗仪式之后，那里乱哄哄地挤满了人。 第18节 肖可爱还是第一。 以七百二十七的总分，笑傲群雄。 茹惊羽还是第二，这一次总分比肖可爱少了十七分。 他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他与肖可爱之间的差距，上一次期末考试是二十五分，这一次月考差距缩小了八分。 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将好看见肖可爱走上楼梯，他追了上去。 “肖，你怎么不去看成绩？”茹惊羽问。 肖可爱没有回头，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 茹惊羽看见旁边的女生撇了一下嘴，一脸的不屑，然后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超过了他们。 他笑，因为只有他懂，肖可爱的看似嚣张，其实不过是漫不经心罢了。他更加坚定了，只有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才能配得上同样也是站在金字塔顶尖上的人，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什么高处不胜寒！总比抬头仰望仰的脖子酸要舒坦太多了。 于是，他很坏心眼儿地说：“肖，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学校要抓典型，抓住了七班的默许，要给他记一大过呢！” “为什么？”肖可爱立马顿住了脚，回头。 茹惊羽敛住了笑，“因为他抄袭呀！抄你的，听说是数学。” 肖可爱愣了片刻，转身往楼下跑。 “肖，你去哪儿？”茹惊羽在背后喊。 可前头的女生已经过了楼梯拐角，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其实就是听见了，也逃不掉被忽视的命运。 人总喜欢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精力，美其名曰：我有我的坚持和努力。 茹惊羽的不快，很快就随着自我洗脑，消失的一干二净。 纵然是飞蛾扑火，纵然是撞了南墙，又怎样呢？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傻瓜！ 或许十年之后，自己都会骂自己傻逼。 可，那又怎样！ —— 肖可爱马不停蹄，冲进了数学组的教师办公室。 还有十分钟才正式上课，数学组一共十二个数学老师都还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做着准备工作。 七班和八班的数学老师是一个人，叫薛千叶。 肖可爱一直冲到他的面前才停住了脚。 “薛老师。” 没有老师，是不爱学霸的。 所谓的师生关系，又有点像开发产品，功能健全的优良产品总是要比残次品更得开发人的欢心。 薛千叶笑眯眯地问她：“哦，肖啊，有什么事找老师啊？” “薛老师，我想问一下七班的默许数学考了多少分？”肖可爱一点儿都不想遮掩，直接道明了来意。 薛千叶的笑顿住了，说：“哦，你也听说这件事儿了！你别往心里去，老师们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默许要是真抄了我的，那也是我让他抄的。不过他抄没抄，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老师，你就告诉我他数学到底考了多少分？”肖可爱有点儿着急。 薛千叶被这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斟酌后道：“47分…分虽然不高，但是你得知道，默许上学期期末数学才考了五分呀！” “那我能看一下他的卷子吗？” “卷子被教导主任拿了去。” “谢谢老师，我出去了。” 薛千叶“哎”了一声，肖可爱没听见似的窜了出去。 她还得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就默许那个蠢蛋，也不知道会不会为自己辩解一句。 肖可爱没有喊“报告”，就忽然出现在了池不晚的办公桌前。 池不晚惊了一下，茶叶水洒了一地。 “你来有什么事儿吗？”池不晚板着脸，眼神一如既往的慑人。他从座椅上起来，越过她，端着水杯走到了饮水机旁。 肖可爱对这种故意摆出来的为人师表，嗤之以鼻。 她高扬着脸，说出的话语桀骜又犀利。 “池主任，你们说默许抄了我的数学卷子，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抄我的，就抄了47分？随便抄抄也不会是这个分数！” 她没说错，学霸肖这一次的数学考了147。 所谓的嚣张，确实得有嚣张的本钱。 可要是过了，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池不晚啼笑皆非，还稍微走了下神，茶水接得过满，走回来的时候又洒了一地。 “你这是要替默许申冤？” 他坐下之后，慢条斯理地说。 “没有冤要怎么申？我就是来和池主任讲一讲道理。” “那你又要以什么立场来和我讲这个道理呢？” 池不晚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他的鼻子很灵敏。 眼前这躁动的、不顾一切的情谊，可别告诉他纯粹是哥儿们情谊！ 他已经嗅到了一丝早恋的气息。 有人说，早恋的味道就像早春的山茶花一样，芬芳馥郁。 当然，他很不赞同这种说法。 第15章 撩情（15） 说起早恋了。 其实要是往前推个一两千年的话。 十六岁的年纪，兴许都已经是孩子爹孩子妈了。 而且也不用往前推那么久。 就是三十年前，池不晚的老娘也是在他16岁的时候开始为他相亲。 可那是以前。 现在，没有谁提倡过高中就可以谈恋爱，而且十七中还是明文规定严令禁止的。校规的第一条就写了：不许谈恋爱。 身为教导主任，他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定时在校园里各个偏角旮旯巡视，抓的就是早恋的典型。 一旦被他抓住，请喝茶、叫家长、记大过。高中已经不属于义务教育了，十七中又是重点高中，每年因为谈恋爱被约谈又屡教不改的，为了捍卫校风校纪，总有那么几个出头鸟被劝退。 “有同学反应，说你和七班的默许在谈恋爱。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堕落。”池不晚很严肃地说。 肖可爱愣了有片刻，呛出了口：“有同学反应？哪个同学啊，敢把人叫过来对峙吗？” 池不晚呵呵笑笑，“你急什么吗？我这不是正在找你了解情况。你和那个默许，又不在一个班，什么时候成了好朋友？” “好朋友”三个字，老男孩恨不得是咬牙切齿才挤出来的，还带了些嘲讽的味道。 这攻心的水平，比肖大富可差远了。 肖可爱冷笑，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因为我们住在一起啊！” 池不晚去端水杯的手顿了一下。 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外，默许惊的忘记了敲门，大步一迈，直接跨了进去。 池不晚的脸色很阴郁，最近流行进老师的办公室不喊“报告”吗？ ——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释的。 就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嘛！ 然后顺带着，学霸教了学渣学习。 主要还是学霸厉害，能押的中大题。 也是啊，要没点真本领，还怎么做学霸啊！ 有了合理的解释，池不晚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嘴脸。 再一看默许的数学卷子，选择题就对了两道，考试的时候放着最好抄的选择题不抄，去抄计算题，那才是有病。 这两人的解释虽然很出人意料，可他也没有话好说了，毕竟老师只管校内的事情，而且学霸的成绩依然在线，就连学渣也有了小幅度的进步。 他摆了摆手，“行了，事情说清楚了，各回各班。” 池不晚的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和肖可爱的家长通一通电话，他还有另一方面的担心，一个正值高中的女生，学习紧张营养得跟上是一方面，误入歧途是另一方面，家长就是再忙也不能不在身边啊！ 可是他翻遍了肖可爱的档案记录，上面只留有家庭地址，固话和手机那两栏都是空着的。 当然，这是肖可爱和默许离开他办公室之后的事情了。 那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 默许一直沉默着。 肖可爱的心里有些打鼓，她不知道默许会不会怪她多事，他一直都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 往五楼的走道上拐的时候，眼看真的要各回各班了，肖可爱伸脚去踢他的小腿肚。 默许好像后面长了眼睛，腿一抽，闪了过去。 第19节 他回头：“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肖可爱抢了两步，拦住了他的路，瞪着眼睛。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瞅的人心虚，默许还真怕她一眼就能看明白他的心。 他移开了眼睛，看着她的头顶。 身高差这个问题，拥抱的时候是挺萌的。 可要是像现在这样有了分歧，想用眼神威慑一下都不行，因为人家可以压根就不看你。 肖可爱气的直翻眼睛，她能怎么办呢？她矮她也很崩溃的。 没意思！ 她转身要走之际，头皮忽然瞅着疼了一下。 默许的手里捏了根发丝，吱吱唔唔有点解释不清：“哎呀，刚才明明是白色的，怎么拔掉又不白了。真的，我没骗你。我真不知道是反光……” 微风拂过脸颊，吹乱了发丝。秋天的阳光斜照在走道上，他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柔和的金。 肖可爱站在背光地，思绪飘到了其他地方。 想当初，那些人选校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选的，眼睛大点的就是校草了？ 明明是眼前的这双眼睛更有魅力。 动心就是这么没道理，每个人都会笑，偏偏她就是被他夺了魂去。 很突然的，肖可爱一把拧住了他腰窝上的软肉，一面使劲，一面龇牙：“蠢蛋，你知道什么呀！” 他不知道，去年的那个秋天，她是怎么被一阵风一个笑迷住了眼睛。 心魔已生，走火入魔。 他不知道，可能就是他眨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人魔合一。 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谁都有不知道的事情。 秋天的走廊上，少年因为她突然的触碰，好像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悸动了起来，他甚至听见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哗啦哗啦冒着热气，一齐往脖子、脸上涌去。 他浑身僵硬。 有片刻的灵魂出窍，片刻之后，学习了壁虎断尾逃生的技能，顾不上肉疼，挣扎开来，犹如火烧了屁股，噌一下消失在了肖可爱的视线里。 此时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有叽叽喳喳的麻雀停在了教学楼的护拦上面，很快，又叽叽喳喳地飞到了别处去。 默许一直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手里还捏着那根细细的发丝。 小可爱的头发又黑又粗，这一根是最特别的，微黄又纤细。 这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在台上讲着他听不懂的天书。 他瞪眼看着那根细细的头发丝，一阵风吹过来，差点儿把“她”吹落在地，他手忙脚乱，把“她”塞进了透明的笔袋里。 —— 池不晚找到了八班的班主任白薇，吩咐她：“你去约一下肖可爱的家长，学校想和她的家长沟通一下。现在已经是高二了，她去年没有参加奥数竞赛，学校的意思是想让她今年参加一下。” 白薇有点儿犹豫，斟酌着说：“肖是个全能型的学生，让她参加竞赛的话，会不会顾此失彼？” “才高二而已，她底子好，就是出现了一时的落差，也来的及赶上去。而且这个孩子，我总觉得她能应对，甚至游刃有余。” 白薇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却也没有反驳的理由，点了点头。 夜自习上课之前，白薇找了肖可爱谈话。 “肖啊，你的家长最近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让他们其中的一位来学校一趟？关于这一次的奥数竞赛，老师想征求一下家长的意见。” 肖可爱皱着眉头说了声：“啊……” 停顿了很久，才又发出声音。 她很为难地说：“老师，我母亲有病，父亲要工作还要照顾母亲……恐怕很难抽的出时间。关于奥数竞赛的事，其实我自己可以做主。” 带过多少届学生，眼前这孩子还真是省心的典型。 她的父母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上学期期末的家长会，她的家长就没来参加，当时她的说辞和现在一样。 白薇很宽容地淡笑了一下，“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老师和家长都非常愿意尊重你的意见，但有些事情老师们觉得还是要和你的家长说清楚，这也是本着对你的未来负责的态度。” 肖可爱不再挣扎，耷拉着眼皮，“那我跟他说一下，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吧。” —— 学霸的心情不好。 已经有两天了。 上课的时候抬头听讲，下课的时候低头学习，除了上厕所和吃饭，从不肯离开座位。 就连中午唯一的消遣——喂狗，也喂的索然无趣。剩饭放下，就魂不守舍地离去。 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默许和梁晨一块儿上厕所回来。 梁晨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窜到八班的外面喊：“默许。” 像这种无聊又幼|稚的玩笑，是小学生最爱玩的游戏。 默许有点儿恼，长胳膊一伸，把梁晨从八班的外面捞了回来。惶恐地看向八班的时候，只能看见小可爱坐在课桌前笔直的背影。 她说，她要参加奥数竞赛了，会比以前更忙，得不停地做题。 她还说，像竞赛这种事情，其实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事情是，她得先雇个爹。 这个女生的脑子…… 真想撬开看一看，里头除了那些丰富繁多的知识以外，还会不会有其他东西。 如果人也算东西的话。 比如……他。 第16章 撩情（16） 那天，肖可爱说“我得雇个爹”的时候，默许忽略了她很忧伤的表情，很不厚道地笑了。 不过，肖可爱白了他一眼之后，那笑很快就敛住了，一本正经。 “你你你，你是怎么想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肖可爱知道她这个想法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略奇葩，但……“我没怎么想啊，这事儿就不用跟我爸说，他是真没时间。而且他也绝对不愿意为了这事儿挤出来时间。” “你都没跟他说你怎么知道呢？”默许紧皱着眉。 “因为我是他女儿，他是我爸。” 肖可爱知道默许是不会懂的，也不希冀他会懂。 周六，肖可爱付诸行动了。 她已经做好了“功课”，听说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外来务工的劳务市场。 她准备去那儿看看，花一百块钱雇个爹。 临出门的时候，默许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问她：“你回家？” 前几天，默许忽然换了个发型，理了个小平头，每天睡醒之后，就再也不是鸡窝头了。 人家说制服和小平头是最检验颜值的方法。 肖可爱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不开，从“头”开始了，但默许的颜值依然在线，还平添了几分的痞气。 反正，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光头也超帅的。 肖可爱边换鞋边回头，“不，我去劳务市场。” “去那儿干什么？” “雇爹。” 默许又结巴了：“你你你，你来真的啊！” 肖可爱眨了眨眼睛，“当然了。” 她关上了房门，后头的默许好像还说了什么。 可是倔强起来的肖可爱一意孤行。 公交车坐了四站，一下车也不见劳务市场的牌子，街两边都是人，面前还立着一些小牌子，诸如“木工”“刷墙”“水电”之类的。 肖可爱在皇牌街上转了两圈，觉得这些人的素质，实在是不配当她爹。 真的，不是她看不起人。 而且她是十分嫌弃肖大富不错，可真让谁来扮演肖大富的角色，她又觉得谁都不配了。 比去商场挑衣服都难。 后来想，说不定是自己没有找对地方，便问了个报亭的阿姨。 阿姨说：“哪有什么劳务市场，你看街边蹲着的都是找工作的。” 好吧！肖可爱道完了谢，又转了两圈。 那些人大都是结伴，三几个聚在一起，有一人上前，全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 她是来雇爹的，爹不需要组团上岗。 好不容易碰着个落单的，肖可爱才往他面前一站，那人操着一口有口音的普通话问：“姑娘，要木工不要的？” 他缺了颗牙！ 肖可爱赶紧摆了摆手。 一直待到中午，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肖可爱开始焦躁。 这样找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第20节 再转最后一圈，找个差不多能过的去的就行。 她在心里劝自己。 嗯……还是没有更合适的。 要不缺颗牙就缺颗牙？ 肖可爱又踱到了刚才的木工面前，这会儿他的面前搁着一碗面，还有一瓶啤酒。 她犹豫着说：“大叔，临时工干吗？就半天，活儿…特别轻松。” “什么活儿？” 肖可爱忽然凑近了一步，低声说：“大叔，你听了别笑，我是说认真的，我想雇你去学校帮我开个家长会，我给你一百块钱，行吗？” 后来想想，人这一辈子能干荒唐事的机会真的真的很少，因为越长大就会越理智，越理智就会越清醒。 肖可爱在十六岁这一年干了两件荒唐事，头一件就是雇爹。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远处似乎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 而这一厢，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时间仿佛静止了，拿着啤酒的大叔咧开了嘴，笑。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姑娘，考试没考好啊？我跟你说，没事儿，回家直接跟你爸说，你爸就是揍你两下，也是真心对你好的。” “我学习很好。” “别骗大叔，大叔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岁数的儿子。” “我没骗你，学校的老师想让我参加奥数竞赛，说要征求我爸的意见，我爸没时间。其实他有时间他也不会去，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学习是好是坏，他不希望我在国内读书，他希望我能出国上学。可我不想走，他背着我妈在外面找了女人，很多个，我得看着他。” 这话说的格外的真诚。 可能会给人一种这姑娘有点儿缺心眼儿的错觉。 可这话，肖可爱也就是对着个陌生人说说罢了。 和陌生人谈心，也许能被体谅，也可能会被嘲笑。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好过熟人的同情心。 这是肖可爱最不需要的东西。 —— 默许第一次听小可爱说要雇爹的时候，真的以为她是在说笑。 如今，他震惊于她的执行力。 周一第三节 下课，肖可爱雇来的爹，和八班的班主任白薇站在走廊上说话。 他穿着一个灰色的夹克，仔细看的话，面前还有油点子，底下的黑色裤子洗的发白。 这形象……要是她那个开豪车的亲爹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气出内伤。 默许装着无意识地从他们身边晃了过去，听见白薇说：“肖的学习很好，也很乖，是一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就是脾气有点儿孤傲了，不太合群。” 她假爹：“是是是。” 白薇又说：“这一次奥数竞赛，学校的意思是想让她试一试，万一得奖的话，就等于提前拿到了大学的通知书，您看您这边的意见？” 她假爹可能有点儿紧张，不停地搓着手：“一切听从老师的安排，哈哈……哈哈……我是个粗人，啥也不懂……哈哈……” 这场谈话就犹如最牛逼的职业篮球队，对战临时组建的业余篮球队，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比赛，没什么看头。 没谈几句，对方不是“是是是”，就是“好好好”，要不就是“老师说的算”。 白薇谈不下去了，叫了肖可爱出来，说：“走，咱们一块儿去见一见教导主任。” 肖可爱点了点头，从默许的身边路过，她看着他很得意地笑着，右边的眼睛还忽然眨动了一下。 有些女生就是这样，她可能不是最漂亮的，却是最迷人的。 她古灵精怪，她离经叛道，她眨一眨眼睛，惊艳了时光，世界都开始心跳。 默许心都要化了，紧接着持续放空了很久。 很长时间里，有很多人从他的身边过去，他好像和那些人并不在一个画面里，看着那些人的动作，也好像是在观看一场无声的电影。 直到梁晨窜到了他的身边，碰了碰他说：“你玩什么深沉呢？” 默许的大脑还在持续短路中，他脱口而出：“你说你要是有一个学习特别好特别好的女儿，但是呢，她特别特别的不听话……”他想着，不听话这个东西，总是会遗传的。 梁晨的联想代入能力很强，“肖怎么不听话了？她家里人发现你们谈恋爱了，要拆散你们，她为此和她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卧槽！”默许终于清醒过来了，“你他妈电视剧看多了吧！” “卧槽，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特别特别不听话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那什么了？接吻了？还是滚床……” 后面的话，梁晨并没有说完，因为他又挨揍了。 他知道，八卦，有的时候，真的是会害死人。 他不知道，就是刚刚几分钟的时间里，在默许的脑海中已经和心里的那个人走完了半生。 卧槽里个槽！ 默许非常懊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小平头。 他最近有向女性化靠拢的倾向——想的太多，太煽情。 所以，他才剪短了他的发。 可，没什么鸟用啊！ 而后，他又想，接吻啊……连手都还没有牵过。 第17章 撩情（17） 国庆节前夕。 十七中的放假通知一公布出来，高一的学生就彻底乐翻了天，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在公告前喊：“太好了，咱们放七天，高二的苦逼放五天。” 后头那一群高二的苦逼，只能苦中作乐“还好，还好，高三才放三天。” 总之，高三的都是苦逼中的战斗机。 好吧，一群无知的人类，好像幸福真的是可以通过痛苦对比出来的。 殊不知，高一的孩子们，你们总有一天也会成为高三的学生。 谁也逃不掉不是嘛！ 这个国庆节，肖可爱决定放最后一天假的时候，再去看看沈小姐。 其他的四天，用来睡觉、洗衣服。 她已经把能穿的衣服都穿遍了，尤其是内衣和袜子，再不洗的话，就只能光着脚穿鞋。 昔日只管穿不管洗的肖大小姐，看着论盆计算的袜子，只想哭唧唧。 十月一日的大清早，肖可爱被生物钟叫醒，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占据了卫生间，洗袜子。 她能怎么办呢？她也很崩溃的。 从七点半开始，默许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三次，每一次都沉默不语。 第三次的时候，肖可爱忍无可忍，怒道：“要尿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幽怨的小表情是什么意思！” 说罢，愤怒地甩了甩手，从卫生间出来了。 默许：“……”气的肾疼！ 这厢，才解救了肾。默许妈就打电话让默许回去一趟，他爸和他妈要出去旅游，临出门前要交代一些事情。 肖可爱问默许怎么不跟去旅游。 默许阴沉着脸说：“他俩定的是海岛蜜月七日游。” 这话莫名戳中了肖可爱的笑点，默许都阴沉着脸出了门，肖可爱还一个人在客厅里嘿嘿嘿、哈哈哈个不停。 感觉充话费送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 默家。 默许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很多事情，末了还和默许打听，“可爱又不回家啊？可爱她们家是不是特别困难？” 默许烦躁地踱了两步，把行李箱塞到了他妈的手里，并且说：“快走吧，快走吧！” “怎么，问问都不行？”默许妈翻了眼睛。 默许转头向着他爸，“亲爹，管管你媳妇的碎嘴巴。” 临走临走，夫妻俩合力揍了儿子一把。 默许皮糙肉厚，再说了他爹踹他那一脚，也没用多大力气。 等他爸他妈拉着行李箱，呼啦呼啦地进了电梯，他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很安静。 可不是安静，一百八十多平的房子，就剩下他一个喘气的。 他打开了电视机，里头正在放国庆阅兵仪式，场面那叫一个威武霸气，热闹非凡。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么热血沸腾的时刻，他死活不能集中注意力。 大约是他早上没有吃饭，肚子太空的原因。 厨房里还有他爸煮好的茶叶蛋，可他坐在电视机前，不想动。 他在想，他们“家”还有一个没吃早饭的。 默许在回去和不回去之间摇摆着。 他其实挺闹不懂肖可爱的，闹不懂她为什么离家出走，虽然她没有说过，但他就是知道。 他还知道，她们家挺有钱的，不是像他家这种靠着拆迁发了笔横财的拆迁户。 看她吃饭的习惯，一举一动，就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上有大把金钱培养出来的所谓的教养。换言之，她就是个矜贵的小公主。 第21节 可他什么都不好意思问，因为他拿篮球砸过人家爹的脸。 默许摇摆了有十几分钟，看一看墙上的摆钟，再不回去，就该吃中午饭了。 他关掉了电视机，打开了冰箱，收刮一通，准备回十六号楼了。 对于他此番没有多大出息的作为，他也只能劝说自己——人各有志。 好在，刚走到楼下，便接到了一通电话，终于给回去套上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 肖可爱刚把洗干净的袜子夹在了晾衣绳上。 房门“咣咣”地响了起来。 她飞快地打开了房门，不客气地冲着门外的人说：“你没带钥匙啊？” 默许一手扛着一个超大的快递箱子，一手拎着乱七八糟的食材，回击：“带了，但我没手开门。” 紧接着又吐槽：“你都买了什么呀？重死了。” “我？”肖可爱挠了挠被头发丝搔痒了的脸，“没买什么呀！” “我看还是从海外寄来的。” “噢噢噢，”肖可爱想起来了，眉开眼笑：“我亲爱的给我寄衣服了。” 默许的手一滞，把快递箱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肖可爱没发现什么异常，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裁纸刀，再飞快地跑了出来。 默许不快地道：“你干吗写我的手机号？” “我没手机啊！”肖可爱一面拆着包裹，一面理所当然地道。 默许低垂了眼眸：“你写我的手机号，就不怕，不怕你…亲爱的，误会吗？” 肖可爱愣了一下，抬头去看他。 少年的眉目其实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英挺，加之将将过去了一个夏天，总喜欢在操场上野的男孩，愣是把自己晒成了黑炭。 大黑炭，还有无比严肃的神情，眉心中间要是有个月牙的话，那就是青天大人了。 肖可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她没有解释，她为什么要解释呢！ 默许闷声道：“你笑什么？” “笑都不行啊？” 默许是真恼了，他在想她肯定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一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肖可爱听见了他关门的声音，面无表情，兀自拆着包裹。 她姐妹儿还是很够意思的，不单是国际知名品牌的限量款秋装，就连冬装也来了两套。 她挨个衣服口袋摸了过去，哈哈，就知道里头会藏点钞票。 一共八件衣服，个个的兜里都装了不少花花绿绿的钞票。 肖可爱数了数，一共有五千美金。 这情谊，不说了，感动的口水哗啦哗啦的。 好想去吃白记的海鲜，因为穷，都好久没去吃过了。 肖可爱没管那些衣服，立在默许的门前，用甜的腻死人的腔调喊：“许哥～哥，我请你吃饭。” “不去。”房间里传来默许瓮声瓮气的回应。 “去吧，去吧，去白记吃海鲜。”肖可爱劝。 白记是这城里的百年老店，一桌海鲜宴一千六百八，盘子都是不大一点儿！ 以往，肖可爱去一次总要消费个好几千。 都说了那是以前，就是现在手里捏着喻小蓝给的五千美金，去白记奢侈上一顿，她也是会肉疼的。 哪知道里头的傻大个一点儿都不领情，无比烦躁地吼了一句：“都说了不去。” 肖可爱不忿，踢了一脚房门，语气轻挑地说：“默许，你不会吃醋了吧？” 要不然呢，干吗听见“我亲爱的”这四个字，就跟喝醉了似的上头。 吃醋……好啊！既然都吃醋了，该表白就表白吧！ 要不然呢，还要她哭着喊着求着“默许，我好喜欢你”。 切！ 房门忽然就打开了，默许虎着脸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那你干吗忽然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那你干吗支支吾吾？” 默许涨红了脸，强撑：“为了你，我我我犯得着吗？” 牵手、接吻、上床，在这一刻，好像都没有十六岁的面子要紧。 默许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亲爱的了。 人在国外，是个体贴有钱的。 “我怎么了？我好歹也是个女的。没胸有屁股，会唱会叫|床，比你的五指姑娘强多了。” 肖可爱生起气来，口无遮拦。 默许被气的七窍生烟，撇过了脸，咬牙切齿地总结：“你就不是个女的。” 女生能说出来这么这么不着调的话嘛！说好的含蓄都见鬼去了！ 要是有人非得把心里话藏在心里，就如她一样，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她不能掐着他的脖子恐吓他“说你爱我，不说我就掐死你。” 她既不能强迫别人爱她，也不能真的掐死他，所以……她嘻嘻一笑：“默许，去白记吃海鲜吧！馋死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忽闪忽闪，却在心里说：默许，咱们打个赌吧！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说爱我的。真的，总有一天，你会是我裙下的臣。 默许也知道，他拿她没有什么好办法。 可拆开的包裹还在客厅里，好几件带着吊牌的衣服还散落在沙发上，正如“我亲爱的”四个字，依旧如一把尖刀一样戳着他的心脏。 默许的心情很不美丽。 他感觉自己失恋了。 第18章 撩情（18） 失恋会让一个好脾气的人变得暴躁。 白记的海鲜宴，默许死活也不肯去，弄的肖可爱也没了解馋的心情。 中午，默许用从家里收刮来的食材，做了个很寒酸的海鲜面。 那味道，别提了。 又腥，又咸。 肖可爱尝了一口，一边狂喝水，一边开始叫：“默许，你是不是打死了卖盐的？” 默许没有尝出来咸，只因为他现在吃什么都是酸的，他冷着脸甩出来一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然后，他没做晚饭。 不饿。 气饱了。 没心情。 晚上八点钟，默许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肖可爱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泡椒鸡爪，一边看着哪个台的娱乐节目。 电视里几个男人、几个女人，疯疯癫癫的。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默许气恼地想，她没心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有了亲爱的，还答应茹惊羽的挑战。 默许本来是出来拿水喝的，一生气，忘记了，又转身回了屋里。 肖可爱抽空看了看他的背影，嘎巴一声，咬断了鸡爪筋。 基本上，国庆节的第一天，就是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氛围中过去的。 这一夜，默许醒了三回。 因为心气不顺呗！ 第二天，默许约好了和梁晨一起去打球。 肖可爱和自己说好了，这几天一定不看书的。 是以，梁晨也就是带口问了一下，“学霸，要去当啦啦队吗？” 肖可爱欣然答应。 默许没有吭声，拿着篮球，出了门，去按电梯。 自打默许和肖可爱“同居”，梁晨还是头一回上门。 可，眼前的默许不对劲啊。 第22节 跟在后头，他用口型询问：默许怎么了？ 肖可爱正吃着泡泡糖，慢悠悠地吹出了一个泡泡，“啪”烂了，慢悠悠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问题儿童的心理疏导师。”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默许回头吼梁晨：“磨叽个蛋啊！” 梁晨翻了下眼睛，他很委屈他会说嘛！ —— 默许家小区后门的斜对面有一个体育中心，内里有各式各样残缺破旧的健身器材，仍旧屹立不倒，估计是为了向人们证明早几十年前它也是辉煌过的。 如今，它只能是广场舞大妈的聚集地。 偶尔也有像默许这样无所事事的少年或者中青年，来这里组一局比赛。 默许他们到的算早的，一共四个篮球架，只被占去了一个，他们还有的挑。 默许挑了一个有建筑物遮挡的阴凉地儿。 黑色的外套一脱，忽略了啦啦队队员肖可爱，随手一扔，扔在了她旁边的石阶上。 那别扭劲，别提有多尴尬了。 可肖可爱更绝，忽略了他的别扭，伸手拿起了他的衣服，掏出手机，再把衣服往石阶上一铺，坐了上去。 那动作娴熟的，就好像前世里做过几百回似的。 默许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次，直到梁晨把篮球扔到了他的怀里。 并且嘲他：“回家了再慢慢看。” 默许罕见的没有回嘴，“啪”的一下把篮球拍在了地上，又弹回了自己的手心。 他说：“来。” 这一开始，就没再停下。 十个人的篮球比赛，肖可爱还没搞明白，两个人在这儿挣来抢去，她就更不明白有什么意思了。 听说，默许是想考体大的篮球系。 那他天天打球和她天天做题，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肖可爱觉得无聊，打开了默许的手机，开始玩贪吃蛇的小游戏。 移动蛇，移动，移动…… 她干什么都能特别集中注意力，也就是一会儿没抬头，其余的两个篮球架也被人占了去。 紧挨着默许他们的一波人是六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的，看起来像是社会青年，嘻嘻哈哈的不知道是打闹还是打球，手上全都夹着烟，一跑动，烟灰飘的到处都是。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追着一个非主流发型的男生一直在绕着圈跑，边跑还边骂：“你他妈的，停下，让我踹一脚。” 那边的默许劫了梁晨的球正倒退着运球，往篮筐下移动。 两边人撞到了一起，黄头发说了句：“卧槽，不长眼睛啊！” 默许被烟头烫了一下，把篮球一摔，怒回：“他妈谁不长眼睛啊！” 一时间，剑拔弩张，推推嚷嚷。 肖可爱紧张地站了起来，喊了声：“默许。” 长这么大，她还没近距离围观过别人打架。而且她这人，哪儿都不硬，就属嘴最硬，实际上是个大怂包，见不了血的。 恰逢梁晨劝说：“算了算了！” 默许看了肖可爱一眼，不想她被牵连，准备咽下这口气。 狠狠地瞪了黄头发一下，正准备去捡球的时候，听见他说：“怎么？小子，不服气啊！要不咱们打一场，一对一，还是二对二，你选。不过……” 黄头发的眼睛在肖可爱的身上扫来扫去，稚|嫩稚|嫩的少女穿着一个浅紫色的长袖裙子，衬的小脸白的发光、嫩的出水，胸不大，但是腰身很细，尤其是一双穿着丝袜的腿，又直又长。 这丫头肯定还是个雏|儿。 他看的心里直痒痒，淫|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过，你要是输了，也不用你他妈道歉，就让你马子，过来给哥儿几个点根烟，再让哥儿几个一人亲一下，陪我们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默许暴怒，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一拳见了血，黄头发嚎叫了一声，他的兄弟们顿时叫骂着围了上来。 “卧槽，找死啊！”非主流发型的小子一声令下，“上啊，兄弟们。” 六对二，饶是默许手再黑，也没有多大的胜算。但，对方也讨不到便宜就是了。 不过，可能是觉得他茬子太硬，一个不要脸的小个子，居然想去捉肖可爱。 默许一脚踹在了来堵他的非主流身上，悄声和背后的梁晨说了一个字“跑”。 肖可爱还没反应过来，想来捉她的小个子，便被默许从后面踹翻在地。 然后，默许像一阵风一样刮到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飞快地往体育中心的大门外跑。 风特别特别大，肖可爱觉得自己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能顶着风，跟上默许的步伐。 后面的人还在紧追不舍，默许牵着她跑上了大路，又突然一个急刹车，拐进了一个小巷。 他们在青石路面的巷子里穿来穿去，从坐在自家门前晒着太阳的老奶奶身边过去，又从几个玩闹着的孩童中间飞驰而过，身后很快就没了那些人的踪影。 肖可爱喘着粗气说：“没，没追上来，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 默许并没有停下步伐，一直扯着她，沿着青石路面跑啊跑啊。 肖可爱不知道她会被带到哪里，她已经快要上不来气了。 真以为会一直这样跑下去。 出了小巷，视野忽然间豁然开朗。 半截长满了青苔的老城墙下，一条小河蜿蜒似带，河两边绿草茵茵，还有野菊随风摇曳。 默许终于肯停下来了。 止住步伐的这一刻，肖可爱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她上气不接下气，她严重觉得自己需要氧气瓶，需要人工呼吸，需要被抚慰一下惊慌失措受伤的心灵。 一口气还没有上来，默许突然间凑近。 蠢萌蠢萌的“狗脸”吓了肖可爱一跳，他的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粒，眼睛里的亮光就像是夜里的狼。 她往后趔趄了一下身子，一句“吓死老娘了”还来不及出口，鼻子间，还有微张的嘴巴里，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他的唇擦过了她的脸，停留在她的唇边，也许他们只相隔了0.1厘米。 肖可爱那颗本来就狂跳不止的心，如今更加剧烈地怦怦跳个不停。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是还来不及享受这突如其来的亲密…… 一切都像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肖可爱又睁开了眼睛，那人就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着蜿蜒向南延伸的小河，良久不语。 良久的愣神后，肖可爱喊他的名字。 “默许。” “嗯。”他没有回头。 肖可爱又喊：“默许。” “嗯。”他还是没有回头。 “默许，默许，默许！” 他终于肯回头了，通红着脸，凝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问：“小可爱，你谈过几次恋爱？” 嗯，这是一个好问题。 肖可爱眨着眼睛。 你谈过几次恋爱？ 而不是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现在的小孩，大都很早熟。 恨不得上幼儿园的时候都能失恋个四五次。 肖可爱正在思索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候，风又传来了默许的声音。 他说：“小可爱，我……” “你怎么了？” 肖可爱步步紧逼。 “我……”默许张口结舌。 第19章 撩情（19） 番外：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 九月一号嘛，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反正全市的中小学生，基本上都是在这一天告别了不愿告别的暑假，装好了暑假作业，苦逼地背上了书包。 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要明理， 难道浑浑噩噩的不好吗？ 如果大家都是傻乎乎的， 说不定连社会的犯罪率都会下降！ 要不怎么还有一句话， 叫做傻人有傻福呢。 十五岁的肖可爱，有一脑袋的奇思怪想和歪理邪说。 要不是她胆子小， 她觉得等她成年了之后，可以创立一个邪|教， 连名字她都想好了， 就叫反对一切不合理教， 或者叫做上学有什么用教，或者教你怎么坑爹教。 通往十七中的路口，肖可爱叫停了车，司机扭头问了句：“小姐，要等你吗？” 第23节 “不用， 我自己回家。”肖可爱打开了车门，摆了摆手。 路上像她一样背着书包的学生有很多， 还特别的好区分哪些是新生， 哪些是老生。 高一的新生没有校服， 而且他们的身边无不陪伴着一名或者两名以上的家长。 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悲。 是啊， 是啊，有真心喜欢上学的小孩吗？ 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 谁都有一个被逼无奈的青春。 肖可爱慢悠悠地往学校走。 今年的九月没比八月凉快到哪儿去，而且这段路特别的坑爹，路两边都是新栽种的小树苗，一点的树荫都没有。 肖可爱边走边叹气，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像一阵风一样从她的身边驶了过去。 她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一瞥眼的机会，只看见了他红黑相间的格子衬衣，还有嘴里叼着的彩虹冰棍。 我去，此时此刻，自行车和冰棍，简直宛如人间神器。 肖可爱羡慕的不得了，四处看看，也没发现卖冰棍的地方。 于是羡慕就成了嫉妒。 她觉得老天爷特别的不公平，非得在她极度口渴的时候出现一根极度美丽的冰棍，却是叼在别人的嘴里。 终于在学校门口找到了一个小超市。 超市不大，但货品琳琅满目。 光冰柜就有四个，两个放冰棍，两个放饮料。 可见，十七中学生们的强悍购买力。 肖可爱隔着冰柜的门四处找寻，抬头询问老板：“有那种彩虹冰棍吗？” “那个不好吃，有胖娃娃的。” “那个才不好吃。” 肖可爱转身去了放饮料的冰柜，买了一瓶果汁，可是怎么也喝不出彩虹冰棍的味道来。 没有原因的失落了一下。 肖可爱晃晃悠悠地进了校门，晃晃悠悠地找到了高一八班。 这时候，班里应该已经来了很多的学生，因为门口汇集了更多的家长，都把门口堵住了。 她在心里叹气，“对不起，让一让。” 听说十七中的八班汇集了各个学校初中的二等精英，因为一等精英一般都去了比十七中更好的一中。 当然，精英的脸上不会写着精英两个字，大家都很陌生，有的在寒暄，有的已经展开了热烈的交谈。 肖可爱随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终于，广播大喇叭响起来了，要全体新生到操场上集合。 走廊上的家长一下子都散了，教室里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肖可爱是最后一个出门的。 这个天气啊，要晒死人的。 她还是晃晃悠悠，晃到了操场。 可是因为晃的太慢，有些脸盲的她，找不到八班那些还不太脸熟的同学们都站在哪儿了。 她站在所有队伍的最后面，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那些人闹哄哄的，她这里却是寂静一片。 有一种，她把世界都隔离了的错觉。 一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后头紧跟着一个红黑格子衬衣的少年。 肖可爱认出来了，他是“彩虹冰棍”。 然后，她听见“彩虹冰棍”问：“七班在哪儿？” 前面的少年回答：“和八班挨着。” 眼看他们跑进了左边的队伍，她紧跟上去。 终于找到八班了。 她站在八班的最后面，“彩虹冰棍”也站在最后面，他们中间隔了两列。 她还是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前头的扩音大喇叭，先是响起了校长致辞，又响起了教导主任训话。 什么时间飞逝，宝贵如金。 少说点废话，时间不就节省出来了。 快被晒晕的肖可爱同学，十分无力地吐槽。 半个小时之后，欢迎新生大会终于结束了。 肖可爱随着人群上楼，又碰见了“彩虹冰棍”。 他走在她的前头，后头的谁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去投胎，使劲推了她一下。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踉跄着上前，要不是前头堵着“彩虹冰棍”的话，她肯定会摔倒的。 不过，现在也没比摔倒好太多。 她一脚踩上了人家的鞋后跟。 还是狠狠的一脚。 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啊！” “彩虹冰棍”回了头，咧着嘴笑：“没关系。” 少年有一种淡然到可以让人静若止水的长相，并不是长的不好，浅浅的单眼皮，高高的鼻梁，还有小小的酒窝儿，一笑起来，有一种致命的杀伤力。 肖可爱晃了下神，挺不自然地回他了一个笑。 —— 其实高一的生活，和初三比起来，也没太大的区别。 肖可爱上初三那会儿，还要忙着考雅思，忙着申请国外的学校。 认真比起来的话，还是初三更忙。 高一没什么不好。 对她来说，学习很轻松，作息很规律，只要不刻意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就不会糟心。 却也不是哪儿哪儿都好，因为她有一个总爱打听八卦的同桌，时不时提一些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开学的一周后，又是一个周一。 肖可爱到的很早，可是她的同桌秦晓比她到的还要早。 秦晓拿出了一本精心制作的花名册，推到了她的面前。 “哎哎，同桌，咱们高一选校草呢，咱们班的茹惊羽实力超强，要不要投上你宝贵的一票？” “不要。”肖可爱淡淡拒绝了。 “来吧，来吧，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喜欢茹惊羽的，看他的眼神儿都不一样。” 秦晓说的是上周五最后一节课发生的事情。 那节课是英语课。 她可是雅思考过四个八的牛人，所以英语课上发发呆走走神，也不是一件多罪恶的事情。 茹惊羽就坐在她们的前面，肖可爱是盯着他的后脑勺，放空了自己。 算是被秦晓逮到了，非说她看上茹惊羽了。 烦不烦啊！ 肖可爱动手翻开了花名册，第一页就是茹惊羽的名字，没有照片，有一个铅笔画像，底下写着年纪、身高、体重和爱好。 肖可爱对他，真的不感兴趣，继续往后翻，发现每班都有一个上榜的人选。 按照人气的高低，排了个前后。 七班的在最后面。 上榜人叫默许，十五岁，生日是五月二十，身高是180，体重是一百三，体育加分进来的男生，擅长长跑和篮球。 肖可爱拿出了笔袋的红笔，在他的名字下头，画了个很漂亮的五角星。 秦晓看了后，轻笑：“肖，你也太虚伪了！” 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便以为别人的心里想的也是什么。 肖可爱翻了下眼睛，她懒得去反驳。 升旗仪式开始的时候，肖可爱还没有去操场上站队。 她去找了班主任，要求调座位。 肖可爱说：“老师，我要求坐到最后一排，我眼睛不近视，那儿也清静，没人影响我学习。” 此时，班主任的手里正捏着摸底考试的成绩表。 八班的第一名，也就是全校的第一名，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啊。 “行，你先去坐那儿也行，后期有什么问题，再来找老师。”白薇很温和地说。 和预想的一样顺利。 肖可爱这才踏着轻快的步子，到了操场。 这时候，升旗仪式已经完毕，教导主任又在训话。 第24节 在一众穿着同一样校服的人群里，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正悄声和前面的人说笑。 他的笑，简直太迷人了。 她的世界是黑白的，只有他的笑带着彩色的光圈，绕啊绕的，绕进了她的心里。 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击破了她盔甲似的防御，令她浑身战栗。 肖可爱觉得不可置信，一见钟情、再加倾心这种鬼东西，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而且，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喜欢他的笑，喜欢他浅浅的小酒窝儿，还喜欢他像狐狸精一样的眼睛。 明明该是一双很邪恶的眼睛，却又偏偏那么纯净。 十五岁的肖可爱有了秘密，她喜欢上了一个叫默许的傻不拉叽的小男生。 莫名奇妙的是，她和他就说过三个字而已。 喜欢一个人居然没有原因。 好吧好吧，她承认她是肤浅的，她是好色的！ 第20章 撩情（20） 我刚刚有点儿神志不清。 我刚刚其实不是故意的。 我…… 好像哪一句都不能很好地解释自己突然的逼近。 可真正的原因， 他并不想说。 默许涨红了脸，短路的大脑命令了嘴巴，说出了一句特别欠打的话语。 “我和别人打架，你别大嘴巴告诉我妈。” 肖可爱晶亮的眼睛立刻暗沉了下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紧接着移目， 也看着蜿蜒的小河， 良久不语。 失落， 也只是失落了一下。 肖可爱忽然想起了沈小姐的日记本上写着这样的一句话——愿你拥有一个不用努力就能得到的爱人。 可是不努力，就不会知道他的可贵， 不知道珍惜呀。 真要爱一个人，是要为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秋日的阳光金光灿烂， 那个少年， 站在河边， 立在风里，就在她的身旁。 她用脑海中的照相机，“咔嚓”，拍下了此情此景。 经年之后，记忆的照片从不褪色。 —— 白日里跑的太欢， 就连夜里做梦，都是光着一双脚在荒野里狂奔。 梦里， 脚上的刺痛感太过真实。 肖可爱陡然痛醒， 癔症了一会儿， 才感觉到疼的不是脚， 而是肚子。 这是大姨妈要来的征兆啊！ 她的大姨妈，超有个性的，近一年都不太准时，有时两个月来看她一次，有时是三个月。 不过这一次倒是挺准时的，距上一次，刚好是一个月。 难道说，春｜心一动，连荷尔蒙都正常了？ 呵呵，敢情默许还是治大姨妈的小偏方。 大半夜的，肖可爱躺在床上呵呵傻笑，这要是有人看见的话，还不得吓疯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又从衣柜里摸出了姨妈巾，赶紧往卫生间去。 大半夜的，卫生间里居然有人。 不是默许，就是鬼。 肖可爱在门外喊：“默许，我要上厕所。” 含蓄！呵呵，再含蓄的话，或许有可能会随时血崩成河。 很小很小的水声，很快就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默许开了门。 一阵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卫生间的地板上都是水迹，就连默许整个人都是清爽的。 肖可爱堵在门边，随口问了一句：“大半夜的，你洗什么澡？” 默许没有回答，错着身子，想从她的身边过去。 肖可爱也侧着身子往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轻佻着眼皮笑：“默许，你是不是刚干完不可描述的事情？” 默许已经习惯了她言语上的挑衅。 嗯，是的。他觉得这就是挑衅，而不是调戏。 他继续侧着身子往外走，忽然听见她说：“默许，你接过吻吗？” 默许顿时浑身僵硬。 像十七中还好一点，毕竟是重点高中。 听说九中、十九中那些普通高中，随处可见穿着校服的孩子嘴对嘴咬来咬去。 去年还有一个“图书馆门”，视频里的学生就穿着十九中的校服，在图书馆里，先是接吻，后来舌吻，再后来袭胸，再再后来女孩跨坐在男孩的身上。 肖可爱看那段视频的时候只觉得恶心，因为里头的男女亲的嗞嗞作响，口水乱滴。可是小闲书里的描写，接吻很有魔力，会让男主人公喘息，女主人公昏迷。 她踮起了脚尖，一点一点地凑了上去。 两个人的嘴唇和白天一样，相隔有0.1厘米。 肖可爱没准备真的亲下去，她就是想调戏他来着。 报复他白天里调戏了她。 可是脚尖踮的太高，脚下的水迹太多，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里。 再也没有那个0.1厘米。 肖可爱的大脑“嗡”的一下，空白一片。 心跳的很厉害，咚咚咚的就跟敲鼓一样。 她瞪大了眼睛，然后发现，他的眼睛比她瞪的还要大。 听说，初吻能让人一瞬间回到动物的状态。 接吻能让多巴胺飞起来，传递亢奋和欢愉的信息。 还有不断释放的苯基乙胺，会让人产生一种极度兴奋的感觉。 在特别短的时间内，人体发生着大量化学反应，各种分子键断裂、生成，细胞膜电位差快速变化。 最后像爆炸一样的能量释放，bang～ ～ 兴奋、激动、快乐、幸福、性|冲动，同一时间释放出来，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时间可能是静止了。 打破这种静止的是…… 肖可爱感觉到了有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抵在了她的身体上，她愣怔了片段，一下子跳了开来。 “我，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是地滑。谁叫你把地上弄的都是水的！”她头一次在默许的面前支支吾吾，紧接着又倒打一耙。 默许穿着单薄的睡衣，下面的耸立，还真是想挡都没有东西挡。 他尴尬的想要原地爆|炸，硬着头皮解释：“我，我也不是故意耍流氓。这，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一，一紧张就会这样。” 肖可爱当然是半信半疑，但她胡乱地点头，表示非常理解。 默许转身出了卫生间。 肖可爱“啪”一下，把门关上了。 等到镇静下来，她懊恼万分，怎么就忘了问他一句——要是一紧张就会硬邦邦的话，那他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岂不是也要一柱擎天了？ 太变态了！吼吼！ 基本上，国庆节的第二天，也是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氛围中过去了。 国庆节的第三天，肖可爱的大姨妈没约而至。 她蔫蔫地躺在床上不想起床。 想起昨天晚上的亲吻，还忍不住在床上翻来翻去。 隔壁，默许大概是来大姨夫了。 一闭上眼睛，嘴唇上那似有似无的柔软触感，扰的他心惊。 还有他昨晚多此一举又臭不要脸的解释，他一想起来，还是想原地爆|炸。 啊啊啊，那样的话都能说出来，快快，就是现在，原地爆|炸，炸死他吧。 挺巧的，两个人都不准备出门，这假期的第三天，总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氛围了吧。 但，神才知道，会在别处发生点什么事情。 —— 十七中的教导主任池不晚，准备趁着假期的时间，把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整理一下，再租出去，为家里增添一项进账。 第25节 打扫卫生用了两天的时间，其间，发现衣柜还有木门的下头因为年久老化，都快支撑不下去了。 买新的吧，房子还不知道能租几个钱，这一上来就投入，总觉得有点儿亏。 老邻居六十多岁了，是个热心肠，站在门口说：“池老师啊，我认识一个木工，手艺不错，不如找他来修修吧！” 说着，就递上来一个电话号码。 木工师傅姓王，约好了上午十点钟过来，九点五十五就到了。 “有人在家吗？我是木工师傅。” 池不晚听见有人敲门，穿着拖鞋出去，一边打开了门，一边道：“王师傅，是个守时的人啊！” 话音将落，他“咦”了一声，“你不是姓肖吗？肖可爱的父亲。” 王师傅尴尬的要命，连连否认，“不不不，你认错人了。” 池不晚哼笑了一声，他当然没有认错，缺了颗牙的短板，他一眼就发现了。 王师傅想，赖也赖不掉，索性都交代了吧！ “老师，我是那姑娘雇的假爹！我想着那姑娘也不是学习太差或者犯了错误被叫家长，姑娘说是她爹有了外心，不管她，我就想着当做好事儿了吧！” 一面之词。 池不晚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而且，他越想越不对劲。 该不是，她故意瞒着家里人，出来和默许同居吧！ 这个联想，让他心惊啊。 王师傅觉得被人拿捏住了七寸，主动减少了五十块钱的工费。 池不晚用了人，但他心里的怒火没消。 想啊，见过多少胆大包天的，没见过雇假爹来糊弄老师的。 他骑着自行车回了学校，翻出肖可爱的档案，把家庭地址给记了下来，又随手拍了她的学生照一张。 哼，他要家访。 按照肖可爱档案上记录的家庭地址，她家住在西郊。 西郊这一块儿的建设规划特别的乱，本来是要在这里建设一整套的城市休闲区，可市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往往一届领导批下来的建设方案还没有建完，就换上了另一种方案，是以这里到处可见风格各异的建筑。 池不晚找了许久，才找到芳草路四十二号。 这里居然是个带有法国庄园风格的酒庄，占地面积看起来很大。 站在门外往里看，内里有庭院、草场、露台、湖泊和喷泉，简直就是法国庄园的真实写照。 池不晚疑心自己找错了地方，他趴在铁门上问里头的保安，“请问这里有人认识肖可爱吗？一个高中生。她的父亲，好像叫肖大富。” 保安思索了一下，才说：“我们这里正式的员工没有姓肖的，葡萄的采摘季节也过去了，临时工早就遣散了。不过，我们老板姓肖，我们这里是皇城集团旗下的私人酒庄，我们老板知道吧，很有名的，肖大富。” 皇城集团的肖大富，就连市委的领导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地说一声“久仰大名，久仰，久仰。” 可池不晚真没把肖可爱的父亲，和那个肖大富连在一起。 毕竟肖大富这个名字，很是稀松平常。 要真是那个肖大富，人没有找见，简直太正常了。 保安说，他们老板不经常来的，一般呆在总部。 保安还说，他听说他们老板的太太身体不好，老板只有一个女儿，本来是要送出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没出。至于老板的女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他就不知道了。 好像都能对的上。 好像又都对不上。 池不晚悻悻，要了皇城集团总部的电话号码想要一探究竟。 可好不容易把电话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人家秘书小姐说：“不好意思，我们肖总出国了。” 池不晚的心都快要堵炸了，可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夹着小自行车，回家去。 这就成了池不晚的心病，他辗转反侧，思索了两夜，还是决定，再做个家访。 这一回要去的是默许家。 默许家好找，离十七中很近。 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流水小区的十五号楼。 很巧的，在楼道里碰见了当事人默许。 默许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真的，一大清早见鬼这么奇葩的事情，都没有在家门口见到教导主任恐怖。 默许哈哈干笑了一声，寒暄：“池主任，好巧啊，来这儿会友啊？” 池不晚呵呵也笑了一声，很严肃地说：“不，我来家访。” 访你妹啊！ 粗口差点儿就要爆出来了，默许陡然间想起来，哈哈，没事儿，他爹他妈还在海岛蜜月七日行。 他第一次觉得，有一对儿感情很好的爹妈是好事情。 电梯上了十楼，默许把池不晚让进了屋。 池不晚四下打量了一下，问：“你父母呢？” 默许没敢露出窃喜，“哦，他们去旅游了。” 池不晚面露不快，又问：“肖可爱呢？” “肖可爱不住在这儿，住在其他楼上。放假……应该回家了吧！” 肖可爱确实一大早就出了门，默许没敢把话说死，怕池不晚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池不晚坐在了沙发上。 默许翻出了他妈的好茶叶，给他沏了杯茶。 就算再不喜，这也是待客之道。 默许的心里其实还在犯嘀咕。 没听说过要家访啊，后窗老男孩唱的也不知是哪一出。 池不晚静坐了片刻，叹了口气，又开腔了：“默许，你要好好学习啊！虽然你是靠体育加分进的十七中，但高考可不是不考文化课的。” 默许沉默着点头。 池不晚又叹了口气，再开腔问的就是重点了。 “那个肖可爱……你见过她家里人吗？” 默许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点头。 池不晚怒：“不是他爸去学校那天。” 默许惊讶了一下，很是心虚，“见，见过的，在学校门口。”毕竟还砸了人家啊！ “很有钱？” “是的吧，开一辆雷克萨斯。” “她家里人不管她？” “不知道啊！”默许紧皱着眉头，故意道：“主任，肖可爱怎么了？” “哼，怎么了？”池不晚冷哼道：“雇个假爹，糊弄老师，你说怎么了？” “哦，也许人家是有苦衷呢！”默许语气很轻地说，其实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在咯噔咯噔乱跳，忐忑死了，就连后背也冒出了许多黏糊糊的汗。 他在想，完了完了，小可爱这次死定了。 这时，池不晚却偏偏不说话了，闷头喝茶。 一杯茶水，被他喝了个尽光。 面前的少年，还在用无比真挚的眼神看着自己。 有些事情，其实不用再查，他已经猜到了。 点破吗？ 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于是，他又很严肃地说：“知道学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吗？是学习。学习体现不了一个人的价值，却可以体现一个学生的价值。是人都得有个梦想，老师们说尖了嘴巴你们这些无知的孩子也不相信，知道梦想和你们所谓的爱情，谁轻谁重吗？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明白的，不会为了梦想而努力的人，根本就不配去谈爱情。我现在对那个肖可爱已经没什么要求了，我只要求她一直考第一，以后当状元，考京大，因为她有那个能力。只要不被别人耽误，她就一定能行。而且人都会长大的，你想想，如果肖可爱现在被谁耽误了学习，影响了前程，长大之后，肯定就会恨死了谁。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默许好像听懂了池不晚的话。 又好像有点儿没听懂。 最后，他送了池不晚出门，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他越坐越觉神志不清，晕乎乎的飘回了他以前的房间，砸在了宽大的欧式木床上。 —— 肖可爱按照计划，今天去看了沈小姐。 好死不死，又碰见了肖大富。 这倒霉催的。 她明明打过电话，去肖大富的办公室，他那个妖里妖气的秘书小姐说：“哦，大小姐啊，你爸爸出国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死妖精敢骗她！说好的出国呢！ 肖可爱一看见肖大富，直翻眼睛。 当然，肖大富看见她，心情也没有愉悦到哪里去。 不过，父女两个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吵架。 肖可爱是因为肖大富没有找她的麻烦，就算作为不孝女，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去找肖大富的麻烦。 肖大富则是因为……上一次被院长警告了。 第26节 “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家的私人酒庄啊，可以随便大声喧哗，再有下一次的话，立马出院。” “是是是。” 可见再牛逼的人，都有做孙子的时候。 沈小姐的情况，看起来还是老样子，闭着眼睛，安详地沉睡着。 童话里，沉睡了很久很久很久的睡美人被她的王子吻醒了。 睡美人沉睡了有多久，童话里好像没有说。 小时候读这个故事的时候，肖可爱一点儿都没有觉得童话有多么美好，很吓人有没有，她很为王子担心，睡了那么久的女人还驻颜有术，根本就是妖怪啊！ 可是现在，肖可爱有多希望沈小姐和睡美人一样，容貌永远都不变多好，等着她的王子来吻醒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脸色苍白，骨瘦如柴。 肖可爱照常和她说话：“沈小姐，我又来看你了。你过得好不好？我最近过得挺开心的。我参加了奥数竞赛，以后可能会比较忙。忙一点好，我挺喜欢忙忙碌碌的。还有我最近租了房子自己住了，我和我爸总是吵架，回家了吵，打电话吵。上一次吵架我把手机都摔了，后来我想，我和他都应该冷静一下。我住的地方离这儿特别的远，我每一次来都要坐好几趟公交，还要坐地铁。不怎么坐地铁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地铁特别挤，现在我知道周末的一大早去坐地铁的话，人其实并不多，还有座位的，比开车都快。沈小姐，你还记得我多大了吗？上一次来，是我16岁的生日，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算了，还是和往年一样攒在一起吧。你好好的过，我要走了。” 肖大富的脸色不太好。 肖可爱以为他又要发作了，没想到，他只是说：“我开车送你下山去坐公交车。” 她一听这话后背发紧，差点拔腿就跑。 不生气的肖大富比生气的肖大富更可怕，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惹怒了他。 肖可爱乖乖地坐上了汽车。 肖大富坐在驾驶座位上，抽完了一根烟，才发动了汽车。 他开车一向很快，盘山公路上的护栏、绿树，一个一个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肖可爱一直沉默着。 汽车停在公交站牌前。 肖大富问：“还不回家？” 肖可爱“嗯”了一声。 “你准备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肖大富抬高了声音。 “我没闹。”肖可爱淡淡地说。 肖大富暴跳如雷：“肖可爱，你别以为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我就拿你没有办法。继承权，指不定能不能落到你的头上呢！” 又来了，又来了！ 肖可爱也发了火，冷嘲：“我知道啊，我爸还年轻着呢！随便找几个妖里妖气的小狐狸精，随便生几个狐狸崽子，so easy！” 她摔了车门的那一刻，刚好来了公交车，她跳了上去。 黑色的雷克萨斯越离越远，直到她再也看不清楚车里的人，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都说了，每一次去看沈小姐，肖可爱的心情都会不美丽。 大晚上的，她本来想叫默许去撸串儿。 默许他…并不在“家”。 那个吻，他到底还是介意了。 可是那个吻，就算他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巴里，她想她也不会介意。 所谓的爱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什么如胶似漆，还不就是互喂口水。 被并没有放在心上的人亲上一口，只会觉得恶心，恨不得拿消毒水洗洗嘴巴。 但和喜欢的人做恶心的事情，也会觉得无比甜蜜。 —— 国庆的假期，一眨眼就这样过去了。 该上的课得上，该早起的还得早起，该发生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肖可爱很荣幸的又被请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喝茶。 八班奔走相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戏。 默许急得要死，因为他昨天没有回十六号楼，还没来得及和小可爱通气。 默许不顾梁晨的阻拦，冲下了楼，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外徘徊。 办公室的门忽然从内里拉开了，肖可爱淡定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默许问：“有事吗？” 她耸了耸肩：“能有什么事儿啊？” 肖可爱知道迟早都要东窗事发，却没有想到东窗事发的那么富有戏剧性。 后窗老男孩说：“家里有情况，你就和老师说清楚，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藐视老师的智商。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机去耍小聪明，还不是被老师一下子就撞破了！” 她：“是是是。” “你和默许到底有没有谈恋爱，我也不去追究了。咱们往下看，我只要求你做你自己，学习成绩一定不可以下降。至于奥数竞赛，有名次更好，没名次也没有关系。咱们最终的目标是全省状元。” “对对对！” 人活着总是要能屈能伸的。 肖可爱大摇大摆地上楼，还是那个傲视一切的表情。 怎么了？她就是学习好，就是牛，就是嚣张。怎么了吗？ 她的眼睛扫向了走廊上的秦晓，呵呵一笑，还动了动嘴皮。 她说：“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谁让她是打不败的人渣呢。 —— 自打那意外的一吻之后，肖可爱和默许的关系，有些微妙。 默许至今都不肯在客厅里与她独处。 真的是一副害怕被再次非礼的模样。 这让肖可爱很是恼怒。 她洗完了衣服，一股脑的把外衣内衣全部搭在了客厅的晾衣绳上。 默许再出来的时候，脸都黑了。 肖可爱的戏谑心再起，指着那个白色的平角小内裤说：“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默许死都不肯接话。 她便又说：“就是那天，那天嘛！我在体育器材室里睡觉……” 她忽然指了他喊：“偷窥狂！” 肖可爱转身进了屋，连给默许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默许扭头，透过白色的平角裤凝视着窗外，他在想，京城有没有10月飞雪的天气记载。 他…要冤死了。 明明是无意间看到的。 默许觉得他看遍了小可爱所有私密的东西，比如她的小可爱呀，还有她的平角裤。 最近又陆陆续续看见过她红色特别紧身的秋衣和秋裤。 这个女生真的教会了他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学习。 还有，那个长得像文胸又不算文胸的小背心，其实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也叫做小可爱。 梁晨说：“你们家的学霸是十六岁的脸袋，十岁的身材，这要是还不发育……默许，你得多亏呀！” 他哪里知道，红色的紧身衣包裹下的身体，曲线有多么的玲珑，肢体有多么的柔软。 默许只看过一次，差点喷了鼻血。 大概也是因此，默许再也不同意梁晨到16号楼来找他。 梁晨便更加笃定了，他和小可爱之间有奸｜情。 默许不想和谁剖白一下自己的心理，他在人前说：“滚蛋，她是我妹，干妹妹。” 梁晨猥琐地笑：“到底是干妹妹，第一声。还是干妹妹，第四声。你心里最清楚。” 默许也不辩解。 想了几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下了夜自习，默许骑着自行车驮小可爱回家。 他第一次很正式地和她说：“小可爱，你当我干妹妹吧！” “干你个大头鬼！你不知道这年头的干爹干哥哥，都是拿来骗鬼的。搞得好像你要潜规则我一样，我房租已经交过啦，你凭什么来潜规则我？” 肖可爱一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使劲拧了一把。 又痒又疼。 默许摇摇晃晃地快要撑不住车把。 他叫：“松手，松手，要摔了。” 在自行车将有歪倒的那一刻，肖可爱从车座上跳了下来，幸灾乐祸地大笑。 默许的腿长，车子倒了，他在中间，屹立不倒。 肖可爱笑完了才说：“你是脑袋短路了，才想让我当你干妹妹吧！” “不，不是啊！”默许否认了。 流水小区门前坏的路灯终于被修好了。 但瓦数超级不亮。 两个人就停在这路灯下，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 第27节 昏昏黄黄的路灯，像是在他们的脸上打上了马赛克一样。 肖可爱看不清楚默许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很清楚的听到，“我很喜欢你，才让你当我干妹妹的。” 年少的时候真的不懂，有多少朦朦胧胧的情愫，是从干哥哥干妹妹开始的。 只不过默许是有预谋的，他想，现在还是先做干哥哥吧！ 可以光明正大的亲密。 可以光明正大的关心。 可以光明正大的被她欺负。 可以光明正大的扫走她身边像茹惊羽一样的大头苍蝇。 至于剩下的事情，还是等到高考完了再说吧。 很小的时候，特别盼望着一夜长大。想要像他爸那样喝着啤酒夹着烟骂着脏话，那是大人才有的特权不是嘛！ 十几岁了之后，又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因为长大太烦太累，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打打球无忧无虑的过最好。 如今，为了一个女生，默许再一次希望自己快点、再快一点，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以谈婚论嫁。 时光啊，你弃了马，还是坐飞机吧，快快的走呀。 第21章 撩情（21） 他说——我很喜欢你。 而不是， 我爱你。 很喜欢和爱有差距吗？ 差距是多大？ 十六岁的肖可爱，明白是明白，但明白的不够深刻。 可被喜欢的人喜欢，心情还是很好的。 别管是干妹妹还是干阿姨了，她就喜欢前头的五个字——我很喜欢你。 感觉一天听上一百遍都不会腻。 后来默许又问她：“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居然给人一种被求婚的错觉。 肖可爱挑着眼皮说：“做你干妹妹有什么好处吗？”可以随时搂搂抱抱举高高吗？ 其实她都懒得说“你干妹妹的初吻，都被|干哥哥夺走了。有这样的干兄妹吗？” 这话要是说出去， 又有点倒打一耙的意思了。 毕竟是她生扑的人家啊！ 她劝自己：肖可爱啊肖可爱， 你还是要点脸吧！ 那边的默许想了一会儿， 才憨憨地道：“你难道不想要一个什么都听你的哥哥吗？” “你什么都听我的？”肖可爱不信。 “是啊，”默许顿了一下， “不过，你得讲道理啊， 不能胡搅蛮缠。比如你要吃的， 我能给你买， 但你不能要吃月亮啊！这样的要求，我就是当宇航员，也满足不了你的。” 肖可爱被逗得呵呵直笑。 默许也笑，她没说不好，他就当她同意了。 得意的有点儿忘了形， 他呵呵笑着说：“那你叫一声哥哥我听听吧！” 肖可爱懒得理他。 他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叫吧， 叫吧！” 默许跟了一路， 她都不叫。 等到了小区的里头， 她站在小花园的中央，一阵风吹来，可真冷啊，花园里还有不知名的小野花随风摇曳着，真坚强。 她一回头，挑着眼皮冲着他笑。 默许心都要化了，原以为有什么好事的，她却扯着奇怪的腔调开始喊：“许～哥～” 喊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叫唤的高。 不知道是谁家开了窗户嚎：“大半夜的，别鬼哭狼嚎的。” 可不是大半夜了！ 夏天的十点半，和秋末的十点半可不一样，寒冷的小风一刮，小区的小花园里，九点半以后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大家都猫在屋里，暖暖和和的准备早早睡觉。 “别喊了。”默许啼笑皆非，想听又不想听，真纠结啊！ 他上前扯了她一下，抓住了她的手，一抖，又松开了。 真凉！ “你是不是穿的太少？”默许皱着眉又道。 肖可爱搓了搓手，终于正经了。 “还好吧，我虽然挺怕冷的，但现在还没到冬天呢！” “你明天穿厚点。” “知道啦，知道啦。” 默许还真是很快就进入了干哥哥的角色，时不时就得给肖可爱送点属于干哥哥特有的温暖。 十七中的校门外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上午第二节 下课，默许拉着梁晨非得翘了课间操，突破后窗老男孩的层层防线，溜出学校买奶茶不可。 梁晨本来都不想来，嘟嘟囔囔：“你他妈现在怎么也喜欢女人喝的玩意儿了？” 正排队的默许哈着白气说：“热呼呼的喝了暖和啊。” 排到了跟前，默许买了两杯。 一杯递给梁晨，一杯装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梁晨也没问他怎么不喝。 再一块儿溜回学校，默许消失了一分钟。而且人回来了，奶茶却不见了。 “奶茶呢？” “我不爱喝，给我妹了。” 梁晨的脸整个是垮掉的。好吧，兄弟，这么自欺欺人，你开心就好。 —— 肖可爱吸溜吸溜，欢快地喝着奶茶，眼睛还紧盯着桌子上的奥数题。 秦晓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经意的一抬头，正对上秦晓直勾勾的眼神，她又把头给低下了。 可是，秦晓还是说话了。 她说：“肖，咱们还是朋友吗？” 本来就不算朋友啊，不是嘛！ 可这话，肖可爱不想说，她怕秦晓又哭了。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太喜欢和心理素质差的人做朋友，更不喜欢不算朋友的同学站在她面前哭，那样的话会影响心情。 不过，秦晓的心理素质虽差，但人挺奇葩的，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又接着说：“朋友之间也是会闹矛盾的，跟夫妻差不多，床头吵架床尾和。” 这话，肖可爱赞同。 她和喻小蓝也吵过架，可是喻小蓝不会在吵架了之后，转脸就把她的秘密，捅到教导主任办公室。 这就是真友好和假友好的区别了。 上一回，后窗老男孩说，有人举报她和默许谈恋爱。 她把这句话放在了心上，观察了很久，把秦晓锁定为了那个举报人。 不过，没有证据的话，她是不会乱说的。 再说了，危机已经解除了，揪着旧事不放也并不是她的性格。 只是，她闹不懂秦晓又想干些什么。 于是，肖可爱回她了一个愿意化干戈为玉帛的笑。 秦晓也笑了，好像很开心地说：“太好了，中午咱们一块儿吃饭吧！” 肖可爱点了点头。 没什么不可以啊，吃个饭而已。 肖大富说过的，和讨厌的人吃饭，这叫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而已，何须在意！ 她倒是赞同肖大富的处事风格。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白薇的化学课，肖可爱不好意思在白薇还没有说完“这节课到此结束”，就拔腿开溜。 她慢了一步，秦晓刚好赶上。 去往食堂的路上，叽叽喳喳。 不是鸟叫，是秦晓的嘴吧吧吧吧不停地说话。 说谁和谁本来都分手了，又和好了。 说谁和谁谈恋爱被家长发现了，家长也不管啊！ 肖可爱对此兴趣不大，只听不接话。 第28节 食堂二楼。 肖可爱破天荒地要了碗牛肉面，因为天冷啊。 从昨天开始，一下子降温了十度，天灰蒙蒙的，白天也像晚上。 她想喝点热汤。 秦晓坐在她的对面，也许是觉得感情已经联络好了，很突兀地问：“你和默许怎么样了？” 肖可爱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 因为那丫头的表情，特别像伪善的狼外婆。 不过，她可不是小红帽啊！ 秦晓不快地说：“你笑什么啊？我都替你急死了，你要是喜欢默许，你就表白啊！现在好，弄成了哥哥妹妹，尴不尴尬啊！” “不尴尬啊！”肖可爱轻挑了眼皮说。 “怎么就不尴尬啊？我看尴尬死了！” 秦晓的话传到了耳朵里，这时候，肖可爱看见了默许，他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等到他走近，她忽然很认真地和秦晓说：“本来就不尴尬，因为我喜欢的是茹惊羽啊！” 秦晓本来夹了一小块儿牛肉，一听她的话，筷子一抖，比手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牛肉，又掉进了碗里，被汤淹没了。 她的表情当真是精彩纷呈，有惊讶、不可置信，还有刻意掩饰过去的愤怒。 秦晓很不自然地说：“你别骗我了。” “我没骗你啊！你爱信不信。” 肖可爱耸了耸肩膀，再一抬头，默许哪个蠢蛋已经坐到别的桌子上了。 默许的人缘挺不错的，反正比她好，哪个班交的都有朋友，除了和八班的男生不怎么对头。 他正在埋头吃饭，他旁边的男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一桌子的男生都笑了。 默许也在笑，眼角飞扬，特别开心的那种笑。 这一刻，肖可爱特别特别想知道，就是刚刚，他的心有没有揪揪地难受一下。 吃完了午饭，估摸着秦晓此时还在心乱如麻，肖可爱趁机和她道别，去了篮球场。 等了有十分钟，默许才和几个男生一起过来了。 还没有走近，梁晨推了他一把。 默许也不扭捏，小跑着，到了她的身边。 “冷死了，你又不打球，来操场干什么？”默许拿手背，贴了一下她冰冰凉的脸。 肖可爱抬了头，没头没脑地问：“你刚才听见我说话了吗？” 默许撇着嘴说：“听见了。” “你有什么感想？” “你以后别说谎。” “我没有说谎。”肖可爱抵死不认。 默许咧嘴笑了，“一看就在说谎，还死不承认。” 肖可爱很纠结地问：“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默许很神秘地说。 肖可爱眨了眨眼睛，忽然压低了声音：“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刚才骗秦晓了，我才不喜欢茹惊羽。我告诉你吧，默许，我喜欢的是你呀！” 默许怔了片刻，一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咬着牙说：“小可爱，都告诉你了，别说谎。你不知道吗？你起坏心眼的时候，你的眼皮会上挑，就跟流氓在调戏良家小寡妇一样。” 这个时候，后头篮球架旁的男生喊：“默许，磨叽好了没有？要开始了。” 默许回头答应：“好了好了。” 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忽然就抽离了。 那个蠢蛋说：“太冷了，赶紧回教室吧！” 说着，已经跑向了篮球架。 肖可爱起身，慢悠悠地往教学楼晃。 她在心里想，那个蠢蛋，知道什么呀。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 “默许，卧槽，你想什么呢？” 篮球砸到了默许的脸上，他的鼻子一酸，鼻血横流。 第22章 撩情（22） “我都跟你说了， 以后我要是十点十五还不来，你就先回去。” 下夜自习的时候，肖可爱正做着的奥数竞赛题，还有一道死活攻克不出来，一不小心就坐到了现在。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都过十一点了。 三辉超市十点半关门， 那个蠢蛋就站在风里， 等了半个小时。 如今早已立冬， 少年们又特爱耍酷，他今早出门穿的是一件军绿色的大衣， 里头就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看着挺帅的， 但保暖效果很让人担忧啊。 走到了跟前， 发现他缩着脖子， 一如既往的在憨笑。 肖可爱瞪了瞪他又说：“怎么没把你冻硬啊！” 话一出口，妈蛋，就后悔了。 她又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怎么没把你冻成冰棍啊！而且我指的是你整个人，而不是单指某一个部位。” 越解释越奇怪了。 好在，默许已经被“挑衅”习惯了。 他没接她的话茬， 推了自行车说：“快点，别废话了， 快走吧！” 天冷了之后， 两人的夜宵， 就不再吃一出锅就会变凉的包子了。 默许有的时候会做一点快手面条， 有的时候是方便面，更多的时候是两杯热奶，还有特意打包的外卖。 肖可爱坐上自行车后座。 大约是手冻的有些僵了，默许的车把晃了几下，她很自然地扶了扶他的腰。 算起来，两个人都同居快三个月了。 准确的说是八十六天。 彼此早就适应了彼此。 默许已经不会再为了客厅里出现的女士内衣而黑脸，甚至有一天下起了狂风暴雨，他还手忙脚乱地帮她收了内衣，收完了才想起来，啊啊啊，可以关住窗户的。 后来，他骗她，那衣服是他妈帮忙收的。 然后，他妈就成了十六号楼最不受欢迎的人。 默许确实快冻硬了，为了能让自己快速的暖和起来，他骑的很快，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家。 “吃面吗？”进门的时候，默许一边脱掉了军绿色大衣，一边问她。 肖可爱也脱掉了身上的袄子，点头，“吃，你先做着，做好了喊我。” 她也没回自己的房间，就坐在餐桌前，又开始做题了。 厨房里传出来的锅碗瓢勺进行曲，是她最好的解压音乐。 可能是进入了冬天，被阳光直射的时间越来越短，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忧郁起来。 每一次默许做饭，她总有一种一辈子都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感觉。 她对生活的追求，仅剩下默许的一碗面。 还是那种，有时候有葱花，有时候连个葱花都没有的。 再配上一个鸡蛋，几片培根，几棵青菜。 哇，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当然，有的时候，这些也是没有的。 因为默许总会忘记买。 肖可爱做题的时候，也能一心二用。 证明完了f（x）为什么不是周期函数，肖可爱抽空喊：“默许，明天周末，咱们逛超市去吧！” 默许听见了，可他妈也约了他明天逛超市来着。 水开了，默许把面下到了锅里，从厨房里探出了头，“你介意一个四十岁还有少女心，但头脑比较精明的美魔女加入吗？” 肖可爱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美是美的，而且他妈不光是魔女，还是个能磨死他的小妖精。 她呵呵笑出了声音，“不介意啊！” 一点儿都不拍马屁，她很喜欢默许的妈。 默许用手比了个“ok”，又缩回了厨房，没有原因的，嘴角一勾，藏不住的开心。 鸡蛋还剩下一个，青菜还剩下一棵，捞面的时候，都捞到了小可爱的碗里。 第二天一早。 默许妈打电话喊他下楼，他在电话里问：“你介意你可爱又乖巧的干女儿一起去吗？” 真的，其实默许一点儿都不傻，说起甜蜜话来，也是能哄死个人的。 就是有时候，搞不清楚状况。 比如，夸人的话不当着当事人的面夸，全部等于白夸。 第29节 —— 听说，默许他妈怀孕的时候，他爸就天天絮叨，说想要个女儿来着。 默许一生出来，他爸一看是个带巴的，愁的见天睡不着觉。 也情有可原啦，那时候默许他们家还没有拆迁，一家人挤在一套小房子里。 默许他爸觉得压力倍增啊！ 在默许五岁的时候，全家举债并且自家上阵盖起了五层小楼。 谁知五层小楼也就是将将盖好，嘿，拆迁队来了。 要说默许他妈也是个人物，拆迁队来的时候，她坐在自家新盖起来还没暖热的五层小楼前哭。 可不是得哭，为了盖起这栋小楼，她吃了多少苦，搬了多少砖，掂了多少水泥，睡了多少夜露天地啊！ 最后据理力争，成了远近有名的拆迁大户。 谁家还没个血泪发家史啊，这些，肖可爱都是听默许他妈说的。 默许认了她做干妹妹，默氏夫妻“顺杆爬”的能力超强，继而宣布多了个干闺女。 用默许他妈的话说，不善言辞的默爸还喝了杯小酒，特别高兴，说这也算是圆梦的另一种方式了。 当然，这就属于客气话的范畴了，也就不用龟毛地追究真实性到底有几何。 说来说去，人与人之间还是讲究个眼缘。 肖可爱真的挺喜欢默许他妈的，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沈小姐醒了之后，肯定也会是默许妈这样的妈妈。 人到中年，却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 而且，日子过的也是松弛有度。 默许他妈也很高兴啊，因为终于找到一块儿逛街，一块儿八卦的对象了。 和小姑娘在一起就是好，比和那些满肚子怨气的同年人在一起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感觉能使人一下子回到十八岁。 而且，小姑娘不止嘴甜学习好，就连化妆的手艺，啧啧，超赞的。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要疯啦！逛完了服装，逛珠宝；逛完了珠宝，逛彩妆。 默许……呵呵哒，忍不住吼：“不是说好了去超市的！” 默许他妈正坐在高脚凳上，享受着肖大小姐五星级的服务，等口红一擦好，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紧接着，她笑眯眯地说：“儿子啊，你要不要修一修眉毛啊？你妹妹的手艺超赞的。” 默许一翻眼睛：“这位阿姨，我不认识你。” 专柜的服务员捂着嘴笑，然后夸赞：“太太真是好福气，儿子帅，女儿漂亮。” 默许他妈道：“可不是，我女儿还是个学霸呢！儿子呢，除了学习不好以外，没啥毛病。” 默许要汗死了，拉了肖可爱的手腕，就往负一楼的超市走。 他的手已经长很大了，可能因为长期打篮球，手上有些老茧，箍着那个细细的手腕，忍不住用指腹摩擦了一下。 在超市的拥挤人潮中，肖可爱双颊微红，有点儿像喝醉了，飘乎乎的，骨头都没有二两重。 也不知道默许妈有没有跟上来，她往前凑了凑，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默许的手腕。 默许回头。 她轻挑着眼皮，笑。 这一刻，什么高考，什么前途，什么未来，太遥远了，还不及超市货架上的棉花糖。 —— 晚上，默许妈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着脸上的妆容，有点儿舍不得卸啊，还很幽怨地和默许爸说：“哎，要不咱问问可爱是在哪家医院出生的吧！我总觉得我们可能抱错孩子了！” 默爸很淡定地说：“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默妈想了想，确实是电视剧看多了。 她脑海里的故事是这样的—— 一个是富家女，一个是贫家子，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一不小心相爱了，富家女的父母不同意，想尽了办法折磨贫家子。 贫家子善良啊，一次又一次地不去计较。 然后一次车祸，富家女的父母发现女儿不是亲生的。 再几经调查，我去，原来被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贫家子，才是他们的亲儿子。 结局，当然是he 了。 默妈的脑洞，都是八点档的妈妈剧培养出来的。 其实她也不是瞎想，至少她是能够确定肖可爱并非出身于一般的家庭。 普通的家庭，小小年纪，穿不了国际顶级服装品牌的衣服！ 像他们家也属于小康了，她给默许添置的冬衣，最贵也不过是上千块。 可她看的出来，小可爱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带蕾丝的小棉袄，没有一万是买不来的。 默妈的眼睛不止识货，还很毒。 知子莫若母嘛，想到这里，她又给默许打了个电话。 “儿子啊，你喜欢小可爱，妈妈是知道的。我跟你说啊，要是人家不喜欢你，你也不要自卑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过呢，人家要是喜欢你，你也不要胡来啊，你和她都还没有十八岁。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让你老爸送你一盒安全套，当成人礼好不好？” “妈，亲妈！挂电话了！”默许很暴躁地挂了线，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真的是无法言喻，默许想说的是他现在的心情。 喜欢一个人，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是默许，在十六岁的岁末时，最大的危机。 他深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也知道。 却也更害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 第23章 撩情（23） 肖可爱觉得自己还真是特立独行， 连发|情期都不和别人一样。 别人都在万物生息的春天春|心萌动，她这儿，才十二月呢，春天还远的很，可夜夜做梦都和默许分不开关系。 梦还特别的奇葩。 比如昨天，她梦见的是一出古装剧。 她自己是一个女王， 该选男妃了， 侍卫默许， 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衣裳， 露出了紧实的胸肌，结实的大腿， 就剩一个现代气息特别浓的平角小裤衩了， 然后亲吻着她的手背说：“女王陛下， 选我当皇后吧。” 如此中二又羞耻吧啦的梦，饶是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讲。 她觉得原因可能还是出在默许的身上，因为整个房间的雄性荷尔蒙太强烈了，到处都是他的味道。 香喷喷的。 真是奇怪， 他是不用香水的，有的时候， 洗完了脸， 连|乳|液都不擦。 晚上， 默许用完卫生间出来， 肖可爱紧跟着就进去了。 默许刚洗完头，整个卫生间里都是洗发水混合着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太冲了，闻得多了，晚上还得做梦。 才进去，肖可爱就气呼呼地出来了。 默许正站在客厅里吹头发，吹风机嗡嗡地响着，她好像说了句什么，他关掉了吹风机，问：“你跟我说话啦？” “你讨厌。”肖可爱瞪了他一下，一冲一冲地回房间了。 默许觉得超级的莫名其妙，他没怎么她呀，怎么就讨厌了？ 是不是女人一来大姨妈，就会变得莫名其妙啊？ 肖可爱气呼呼地躺在了床上，她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又没有造|精这项功能，怎么也会精|虫上脑啊！ 连续好几天都没睡好，睡前，她警告自己，不许再梦见默许了。 她还挺听自己话的，确实没有再梦见默许，但她梦见了肖大富，还有那个狐狸精。 那是她在酒庄的酒窖里看见过的真实景象。 彼时，肖可爱还从没有看过a｜片，不太清楚男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生物学告诉过她，男女的构造是什么样。 其实那天酒窖里的灯光很昏暗，肖大富和那个女人还故意躲在背光的角落里。 她看的并不真切，只看见两具缠在一起的躯体，还有女人的呻｜吟声音。 那个女人在喊：“老公，真棒！” 梦到了这里噶然而止，肖可爱被气醒了。然后一阵阵反胃，恶心的不得了。 听说为人父母之后，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干不可描述的事情被孩子发现了。 肖可爱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最尴尬的事情，最尴尬的莫过于肖大富和别的女人干不可描述的事情被她发现了。 那时，肖大富确实是很尴尬。 尤其是从那之后，她一看见肖大富就忍不住恶心反胃。 以至于肖大富每一次见她脸都是铁青的。 这严重影响了肖可爱的正常生活，怎么办呢？ 她想到了以毒攻毒，看a|片。 起初看了也恶心，看得多了，就麻木了。 什么黑人大战白人，什么双｜飞、3｜p，她都看过，一个暑假的时间，中毒了两台电脑，终于成了阅片无数的老司机。 说不定，连默许看的都没有她多。 第30节 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想起来肖大富身边那个死妖精了，做梦梦见她，实在是一件丧气的事情。 一看手表，才凌晨四点。 肖可爱在床上翻来覆去，为死妖精叫的那句“老公”而糟心。 说起来这一整件事情，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两个字。 六点半准备出门，肖可爱的脸比外面的天还要阴沉。 默许以为她是肚子疼，想说一句“你喝点红糖水吧”，也就是才张开嘴，她已经摔了门离去。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紧跟上去，他觉得此时此刻的小可爱，像母老虎一样具有攻击性。 默许是早自习开始才踏进的校门，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 幸好七班和八班离得近，他先去了一趟八班，站在门后轻声喊：“小可爱！” 这一星期，肖可爱轮到了后门边的位置。 她听见了动静，用脚把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便看见了做贼一样的默许。 他冲她勾了勾手。 肖可爱转身出去，“干啥？” 默许把保温杯塞进了她的手里，还有两个暖宝宝。 她都还来不及问他保温杯里都有啥，那人已经闪身进了七班。 保温杯一打开，一股浓浓的生姜的味道扑面而来。 肖可爱趁热喝了一口，甜的齁心。 还来不及把心里的甜蜜放大，前面的费雨长了一个狗鼻子，扭过身子说：“红糖姜水！学霸，你来大姨妈了！不会吧，我还以为学霸是不会来大姨妈的。” 每个班里都有那么一两个嘴特别欠抽，又自以为幽默的男生。 肖可爱很罕见地没有瞪他，还冲他笑了一下，又很自然地说：“挨近点儿，我有话跟你说。” 费雨不疑有他，果然就贴近了。 肖可爱扬了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斥：“滚。” 费雨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抬手打翻了保温杯，怒吼：“别以为我不打女人，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他妈以为自己学习好点就天下无敌了。” 这个女生的气场太强大了，他早就看她不顺眼，既然不能心悦诚服，那就得让她明白他并不怕她。 保温杯里的红糖水流了肖可爱一桌，桌子上的卷子都被染成了咖啡色，还有几粒切的很小的姜末溅了出来。 她白色的羽绒服也湿了一大片。 她拿起保温杯正要往费雨脸上砸的时候，班主任白薇来了。 “怎么回事？”白薇问。 费雨说：“是她先动手的。” 白薇都没有问事情的起因，便训道：“我没有看见她先动手，我就听见了你带有侮辱性的话，给我滚门外站着。” “不就是学习好！”费雨嘟嘟囔囔，穿上了羽绒服，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早自习下课，茹惊羽跑到肖可爱的身边问：“你没事吧？” 肖可爱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 默许给做的红糖水打翻了，她心情不好。 费雨还站在走廊上，见她从身边过去，张嘴就骂：“妈的……” 他其实并不是想骂些有意义的话语，他纯粹只是心情的发泄。 要知道三九天站在走廊上，走廊可没有暖气，外加北风那个吹呀，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但是他忽略了，这会儿的走廊上还站着七班的谁。 话音也就是将落，一拳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管好你的嘴。”默许凶神恶煞地说，“下回我要是再听见你骂我妹，我打掉你满嘴牙。” 费雨想说不相信，可他们那些体育生，都是些蛮子。 想也知道，一年365天，那些人得有360天都泡在操场上锻炼，肌肉练得比钢铁还要硬。 只挨了一拳，费雨半天没有缓过劲。 这时候，已经走过去的肖可爱又转了回来，拍了拍默许的肩膀，夸赞：“干得好！” 默许咧嘴一笑，笑得很开心。 用梁晨的话说：“特别像一只受了主人夸奖的二哈，伸着狗舌头，就想扑到主人的脸上舔来舔去。” 这么具有侮辱性的话语，默许听了之后，居然红了脸。 “卧槽！”梁晨鬼叫：“卧槽，我说的是舔脸，你以为舔那儿呢？看这位公子一脸的春|情，莫非中了那霸道的七日合欢散，那可如何是好，得找个美人睡上七天呀！” 紧接着他压低了声音：“哎，我有安全套，你要吗？” “不要。”默许推了他一把。 “以防万一呀！”梁晨再劝，“你想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咱们又是练体育的，精力旺盛，你万一什么时候压抑不住你体内的兽性……” “你他妈才有兽性！” “好好好，就我是禽兽。”梁晨很好脾气地说着，出其不意抢来了默许的钱包，偷偷摸摸地从自己的钱包里抠出了一个安全套，在默许的跟前晃了一晃，赶紧塞进了他的钱包里。 钱包还了回去，梁晨又说：“别说哥们儿不罩着你，周末我妈不在家，你到我家，我新下了好几部**…你知道的。特别按照你的品味找的，清纯的小妖精。” 青春期的男生们凑在一起谈论的不光有足球和篮球，还有女生和a|片。 “滚。”默许怒了。 挨了一拳的梁晨不快地说：“卧槽，意淫都不行啊！” 默许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梁晨认怂道：“没有没有，我是忽悠你的，我整的都是欧美的，真的，都是欧美的。” 好不容易等默许放开了，梁晨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还有两件事，别怪哥儿们没有提醒你。这一嘛，你对你们家学霸也太好了点，你不知道啊这女人和男人一样，你对她越好，她就越不珍惜；二嘛，那个费雨在学校外面也是有人的。不过，那个蠢货只知道你是体育生，却不知道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哈哈……” 第24章 撩情（24） 默许以前练的是啥？ 很多人都以为他练的是篮球。 后来有人说他练的是长跑。 他很低调的， 他从来不说，他练的是武术—— 全国青少年武术套路锦标赛少年组季军。 好歹是个第三名。 要不然呢，就他中考那么点分数，能进十七中！ 之所以弃武从文……呸呸呸，之所以现在改练篮球，是因为篮球才是他的本命。 武术是被他妈逼着学的。 四岁起练， 练到十四岁， 夺了个全国第三， 默许终于有了和他妈讨价还价的资本。 初三的那年夏天，默许郑重地和许女士摊牌了， “我都听你的话，练了十年武术了， 等上了高中， 你就别再逼我了。” 他妈一考虑， 行啊，反正高中已经有谱了，又没真指望他真靠武术发家致富，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这才有了高中之后玩命练篮球的默许。想那梁晨是从上幼儿园起就报了篮球班， 花式篮球那叫玩的一个溜，他比梁晨晚了十年， 可不是得玩命。 默许有持无恐， 但他还是无比担心， 万一费雨那个怂货， 专拣软柿子捏呢！ 他想了整整一个晚自习，还是越想越是担心。 下了晚自习去推自行车的时候，他抓耳挠腮，和梁晨说：“你说，我办个武术速成班怎么样？” 梁晨白了他一眼：“神经病。”反正速成班也不是教他，他甩着书包，腿一跨，骑着自行车走了几步，连头都没回，和后头的默许摆了摆手。 —— 肖可爱也不知道默许发了哪门子的神经病，非得要教她武术。 她起初以为他是在说笑，谁知道，一回了家，他死活都不让她做题。 她才翻开了练习册，他一伸手，“啪”一下给合上了。 肖可爱忍无可忍，“你干什么呀？” “教你怎么揍人。” 默许的狗脸离的很近，真想一口咬烂他的耳朵，“我、不、需、要。”她一字一顿地说。 默许急的又挠了挠头，“不行啊，听说那个费雨在外面有人，万一他要是找了社会上的人来找咱们麻烦的话……” “不是有你嘛！” “是啊，可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你吧！”默许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教你多，多了你也学不会……” 开玩笑！有她学不会的东西嘛！ 肖可爱把水笔拍在了餐桌上，“来来来，教吧，我要是学不会，我今儿就跟你姓了。” 默许把餐桌挪到了墙边，腾出了客厅里的一片空地。 “你现在要是学武术的话有些晚啊，不能速成，我就教你几个防身的招术吧。比如，正面攻击的时候，因为你的力气小，如果对方的力气很大的话，你知道该攻击对方哪里最好吗？” 默许就站在她的对面，她的眼神将他上下一扫，指了指中间。 那眼神还真是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默许囧了一囧，很认真地道：“那你抬腿踢我吧。” “踢坏了，我可不赔呀！”肖可爱眨巴着眼睛道。 默许：“认真点儿，没在和你逗乐呢！” 第31节 肖可爱撇了撇嘴，抬脚就往上踢。 她踢得又狠又快，谁让他训她来着。 可脚都还没有踢到地方呢，脚踝就被他捉住了。 “哎，哎，哎！” 冷不丁的金鸡独立，肖可爱差点儿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默许赶紧把她的脚放了下来，还顺势扶了她一把。 他又无比严谨无比认真地道：“你看，其实不是你的动作太慢，是别人既然想攻击你，肯定是早就有防备的，你得有一个连续的动作。比如说，你可以先使劲踩我的脚，这时候我的脚一疼，我的注意力肯定都放在了脚上，然后你再踢中间。中间一疼，我肯定会稍微弯一下腰，这样一来咱俩的身高就差不多了，你哪儿都不用打，你就照着我的眼睛来一拳就行了。人在眼睛受到攻击以后，至少会有半分到一分钟的蒙逼状态，这取决于你用拳的力度，这时候你就可以跑了。现在，你来踩我的脚。” “我又不能真使劲。”肖可爱很为难地说。 “你真使劲儿也没关系，你才有几两劲啊！”在喜欢的人面前，默许有豪肝义胆。 “那我来真的了啊！” “来吧，来吧！” 学霸的聪明可能就在于她会举一反三。 首先，默许没有等来脚疼。 因为肖可爱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嗯……还挺疼的。 紧接着，她使出了“龙抓手”。 不不不，没有猴子偷桃。 倒是默许吓了个半死，以为她要猴子偷桃。 她一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软肉。 默许怕痒，左右躲闪，“别闹，别闹！” “就闹就闹。”肖可爱嘻嘻哈哈。 也不知道是谁踩了谁的脚，还是谁推了谁一把。 一个没防着，默许重心不稳，忽然往后仰倒。 肖可爱想要伸手去抓，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也以拥抱的姿势，扑向了他。 幸好有个人肉垫，要不然扑在地板上得多疼啊！ 肖可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默许的身上，膝盖将好顶在了中间部位的…下方，要不然呵呵哒！她都替他疼。 默许可能是摔懵了，半天没出声音。 肖可爱撞得鼻子疼，捂着鼻子抬起了头，又垂眼看一下默许，乐呵呵地说：“女上男下。” 默许怒：“知道什么叫女上男下吗？” “知道啊，还知道什么叫老汉推车。” 这话如果换成是梁晨来说，默许铁定要回他一句“你他妈知道的可真多”。 可这俏生生的声音啊，让他忍不住面红耳赤，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将她推翻在地。 他把她箍在了身子中央，双手撑着地。 真的差点儿就要压下去了，只听她说：“俯卧撑练的不错呀！” 真像梁晨说的那样，体内的兽性差点就把持不住。 好在，最后一刻强行压制下去了。 默许想要起来了。 肖可爱却用脚勾住了他的腿。 她挑着眼皮儿问：“你到底交过女朋友没有？是不是处｜男啊？” “和你没有关系。”默许有点儿恼羞成怒。 肖可爱还是刚刚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问问嘛，不想说算了。”她收回了勾在默许腿上的脚。 默许爬了起来，为了掩饰尴尬，去饮水机前倒了一杯凉水，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 这时候，肖可爱不紧不慢地爬了起来，又不紧不慢地嘀咕：“我可是处|女。” “噗！”默许的耳朵很好，直接喷了，差点儿没呛死自己，狼狈之极。 肖可爱乐得前仰后合。 笑了好一阵，才走到桌子边，翻了翻还有半本厚的练习册，皱着眉说：“你是不是还没歇了要教我揍人的心。”这周末她要去参加竞赛的初赛，还有可多题没有做呢！ 跑偏的话题终于又转回来了，泪流满面。 默许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清清嗓子，也皱着眉头：“你得学啊！” 肖可爱想了想，忽然后退了一步，脱掉了拖鞋，咵，一个前踢，小巧的脚直接踢到了默许的面门前。 她说：“我会这个行吗？” “跆拳道？”默许有点意外。 肖可爱点点头：“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亲爱的被几个混小子拉去了ktv，她妈吓得半死，赶紧把她送到了国外。那时候我就总想，女孩儿是得要会一些防身术的。初中的时候，我报了跆拳道一年班，学了一个月。实在是太累了，看来打打杀杀并不适合我，我还是得走学霸的高智商路线。” 这话真叫人无语至极。 默许纠结死了，“你学了一个月都能学会啥呀？” “就是刚刚那个呀！” 默许翻了翻眼睛，眼睛却忽然一亮，“你亲爱的，你怎么那么多亲爱的？” “我就一个亲爱的呀！” “给你寄衣服那个？” “对呀！” “她是女的？” 肖可爱白了他一眼，拉开了凳子坐在了餐桌前，又翻开了练习册，却忍不住吐槽：“真的，像你这种智商的，请不要和我说话，也不要和我对视，会拉低我的智商。” 默许站在她的后面，嘿嘿嘿嘿，咧着嘴憨笑。 看吧，就算要解释也得像这样不经意地说出来。 而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 默许的武术速成班，到底没有开起来，因为学员太忙，这属于客观原因。 主观原因是，学员太懒。 懒得动，懒得学，懒得听。 这让默许很是暴躁，又发不出来脾气，只能很无奈地说：“小可爱，你这么懒，以后谁娶你啊！”吃个饭都得盛到脸面前。 肖可爱眨了眨眼睛，“我要是实在没人娶，干脆嫁给你得了！” 默许一听这话，就更没有脾气了。 等她放下了筷子，一转身默默地去刷碗。 客厅里的肖可爱还在问：“哎，你到底娶不娶呀？其他的好处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一个。我智商很高的，你娶了我，可以改良基因。” 默许哭笑不得，一抬手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低声说了一个字。 肖可爱等了半天，只能听见厨房里哗哗啦啦的水流声音，“切”了一声，“爱娶不娶，搞得我好像真嫁不出去似的！” 经年之后，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知道，有多少誓言埋藏在了更多的欲言又止里。 不是因为害羞。 真的不是。 只是时间的年轮，停在了一个并不合适的时机。 蛰伏，等待。 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剖心。 第25章 撩情（25） 老天爷是除了肖大富之外， 最无情的。 周六，老天爷明明知道她今天要考试，可还是下起了雪。 肖可爱醒的很早，凌晨五点，天还是黑乎乎的，她爬了起来， 只见窗外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像是暗夜里的精灵， 随风舞蹈。 前头干冷了那么多天，这还是今年的初雪。 她可没有赏雪的心情， 窗户也就闪开了一条缝，刺骨的北风就灌了进来。 雪还没有风大。 她赶紧关好了窗户， 又钻回了温暖的被窝。 六点， 默许开始敲她的门。 “起床啦， 是谁今天还要去竞赛的！” 肖可爱没理他。 他又喊：“起来啦，雪越下越大，路上肯定要堵死了，你得提前出门。” “下大了吗？” 肖可爱终于有了回应，她穿着拖鞋又跑到了窗户边。 果然下大了， 白色的大雪片子，一片一片， 很紧密地从天上洒了下来。 第32节 22楼太高了， 肖可爱跪在飘窗上往下看， 底下是白茫茫的大地。 她不喜欢下雪， 非常讨厌。 开了门后，很低气压地和默许说：“我不去竞赛了吧！” 默许以为学霸也害怕考试，笑一笑，宽慰她：“没事儿，不就是个比赛吗！心态是最重要的。” 肖可爱的心态确实挺一般的，心情要是好的时候，干什么都很顺利，心情要是不好，喝水都嫌塞牙。 她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磨磨蹭蹭地去卫生间洗漱。 这几天天冷，太阳能里没有热水，一口凉水含进了嘴巴，浑身乱抖。 洗完了脸，肖可爱还在不停地抖抖抖，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这天气外面是冷，可是屋子里有暖气的呀！ 默许笑她戏多。 鸡蛋已经煎好了，他铲到了盘子里，端上了餐桌，随口道：“有那么冷吗？” “我的冷你不懂。”肖可爱拿了自己的杯子，去泡牛奶。 牛奶只倒了一点，挖了两勺黑咖啡。 她开始唱：“牛奶配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 “屁大一点的丫头，你有过去吗？好好的歌，都让你唱坏了。”默许打断了她。 肖可爱不悦地走回了餐桌边，还是那句：“你懂什么呀！” “我什么都不懂，行吧，大小姐！”默许也拿了杯子去倒牛奶，再走回来，看了看正在往面包上抹沙拉酱的她，笑了一下：“快吃，一会儿我送你。” “怎么送啊？骑你那个一走轮子一打飘的自行车？八站路呢！” 肖可爱一副“卧槽，有没有搞错”的见鬼表情。 默许一张嘴，一整个鸡蛋都塞进了嘴巴里，口齿不清地说：“我骑电动车。” 这小子真会开玩笑！电动车跑的快是不错，可照样也不防滑，摔的更疼。 肖可爱“呵呵”了一声，摇头：“不，我坐公交车。” —— 要认真论起来的话，肖可爱真的觉得她犟不过默许。 那小子要是犟了起来，连太上老君的青牛，也拉不回来。 他说：“这种天气，公交车特别慢，还特别的挤。” 他还说：“打车就更慢了，而且大家都这么想，车很难叫的到。” 反正，怎么说都是他的理由。 肖可爱真是没有一点脾气。 什么人啊！四不四真傻？ 冻死人的天气，傻不拉叽地非得跟着她跑一趟。 迎着呼啸的北风，肖可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连眼睛都不露。 露出来干啥，反正，她也不用看路，而且，看了会更紧张。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电动车。 一上电动车，肖可爱就很是羞涩地嘱咐了一句：“许哥，慢点，人家还是第一回 呢！” 前头的默许倒吸了口凉气，嘟囔：“好好的话，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恰好，一辆汽车从他们的身边驶了过去。 肖可爱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默许咧了咧嘴，来了一句：“你们家可真有钱啊！” “一般吧！”肖可爱叹了口气。 出了地下车库，一阵风夹着雪，狂卷了过来。 肖可爱没睁眼睛，可在电动车不停地摇晃间，心惊。 她的嘴就没停过。 “哥，哥，许哥，慢点，哎哟，你慢点我的哥哎！” 且，一声比一声嚎的响。 多冷啊！ 默许骑个电动车都骑出了一身的汗，他容易嘛！ 后头还带着个八哥鸟，他难得凶上一回，低吼了一声：“再不闭嘴，我就把你扔下去。” 肖可爱果然不吭声了。 又走了好远，默许绷不住了，问：“生气啦？” “嗯？”肖可爱顿了一下，很深沉地说：“默许，我妈就是在一个下雪天出的车祸。” 默许的心一沉，下意识问：“很严重吗？” “嗯。” 她的情绪很低落，默许瞬间变得特别严肃。 他说：“那我慢点骑。” “好哒。” 后头的人，声音已经明显恢复了正常，似乎还带了些小窃喜。 有很多事情，他不问，并不代表不想知道。 他的一切都很简单，早早地就摊在了她的面前。 可她的一切都很神秘，神秘到了，他总是有一种错觉，如果他不把她牢牢地攥在手里的话，她一飞，他就再也找不到她。 剩下的路，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八点整，默许把她带到了一中的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 “嗯，你回去吧！”肖可爱躲在围巾里说。 “哦，我一会儿去梁晨家。中午回家的时候，刚好带上你。” “你去梁晨家干啥？” “学习啊！” 说这话的时候，默许就没看她的脸。 肖可爱笑出了声音，嘟囔：“看a|片就看a|片呗，还学习！” “我真的去学习……”默许听见了，虎着脸说：“……学习篮球，真的啊！” 确实是真的，梁晨录了前几天的职业篮球比赛，可不知道为啥，他心虚个毛线啊！ 他跨上了电动车，挥了挥手，“我走啦！” “走吧，走吧，骑慢点儿。” 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肖可爱瞥了一眼，转身走进了一中的校园。 八点半还得考试呢！ 汽车里，司机问：“肖总，不叫住小姐吗？” “算了，不叫了。”肖大富正在汽车的后座上闭目养神，他没睁眼睛便直接吩咐：“走吧。” 肖总说是要来看看小姐，可至始至终就只看过一眼，司机缓慢地发动了汽车，斟酌着说：“那……那个小子……小姐和他住在一起，总归不好。” “先这样吧！等皇城大酒店的旗舰店建好了再说。那丫头，除非愿意让人占她的便宜，要不然，没人能占得了她的便宜。” 再者，带她来的那小子，肖大富虽然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但又看了一眼，以他的眼力，自然是认出来了。 应该……不是个坏小子。 他啊，最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原本定好的八十八层大楼，建到了六十六层，资金跟不上，只好封顶。 好在，也算是京城里的第一高楼了。 重要的是沈切，她可能快要转院了。 那孩子，犟起来，简直和沈切一模一样。 肖大富的记忆一直飘了很远。 他闭上双眼的时候，眉宇间的疲惫，和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肖大富有着南辕北辙的区别。 这个时候的他，可能更像一个年过半百的正常人。 是啊，他已经五十岁了，家无内助，女儿尚且还不懂事，再加上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挺不容易的。 当然，做他的女儿，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肖可爱答题答的很顺利，完全没有卡过壳。 就是答完题，交完卷之后，被商秦给拦住了。 “你不是出国了？”商秦依旧是那个商秦，不说废话。 肖可爱和他是初中同学，念同一所贵族学校。 他是商家最小的孙子，商家的那个老头子结婚特别早，没比肖大富大上几岁，两个人称兄道弟，要是从肖大富那儿排辈，他还得叫她一声“姑姑”。 呵呵，不过她爸和他爷爷好，跟她又没半毛钱关系。 第33节 她才不想当什么小龙女。 “不想出就没出呗！”肖可爱无所谓地道。 “那你干嘛转学啊？去上什么十七中？”商秦的语气里带着不屑。 肖可爱不快道：“十七中怎么了？挺好的啊！” 商秦觉得她无可救药，顿了一下，说：“和你爸又吵架了？你们这些女人，格局大小，破大点事儿也值得闹一场？我原先还以为，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这就是她不想呆着原来那个贵族学校的原因了。 因为没人能够真正的了解她。 肖可爱很烦躁地说：“走啦走啦，废话可真多。” 肖可爱围上了围巾，噔噔噔，跑下了楼。 商秦紧跟在后面，“你跑什么啊？” 肖可爱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那个傻蛋说要来接她的，她怕他等太久。 一出了校门，果然看见等在树下的默许，身上落满了雪花。 她冲了上去，拍落了他肩上的雪，再一揽他的腰，跨在了后座上，然后又伸长了手，很是欢快地说：“出发。” 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欢快的。 早上的那辆黑色汽车，早就不见了。 肖大富从来都是很忙很忙很忙。 雪路有点儿滑，到处都是泥泞。 商秦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了一中的校门，将好看见肖可爱坐上了一辆小电驴。 他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宁愿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笑，也不愿意坐在宝马车里哭？” 我去，肖可爱，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第26章 撩情（26） 回家的路比去的路， 更加的难走。 小电驴的后车轮一步一滑， 总让人觉得它是飘的，时刻都能歪倒在地上。 肖可爱还是在后面咋咋呼呼。 默许没再凶她，就嚷嚷着：“你太瘦了， 你看前轮怎么不滑呢！” 肖可爱起初信以为真了。 可是后来想想，不对啊，她凭什么要背这个锅， 明明是路滑。 她在后面捶着默许，“你忽悠我。” 默许在前头乐呵呵：“哎呀， 真舒服啊！” 要不要这么幼|稚的！ 肖可爱在心里问自己。 头一回觉得，她真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少女了。 也就只有和默许在一起，她才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 似乎是就想变得幼|稚。 对于心理年纪一下子小了这么多，她也没有办法。 八站路，一个多小时才到。 默许把电动车停在了地下车库时，抖掉了身上的雪，张着嘴巴大喘气。 他气息不匀地说：“你要是进入复赛了， 也有我的功劳。” “我又没求你。”肖可爱直翻眼睛， 一点儿都不领情的样子。 默许撇嘴：“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良心？良心是啥啊？多少钱一斤？”一脚迈进了电梯， 肖可爱摇头晃脑地说。 默许气急，“以后你再有什么事情， 看我还会不会帮你，我就等着你来求我。” “切！那你就等着吧！” 雪越下越大，听默许说， 他手机收到的信息说此次降雪量已经达到了暴雪的标准。 两个人回了家之后，啥也没干。 吃了默许他妈煲好送来的萝卜羊肉汤之后，肖可爱便坐在客厅的飘窗上，抱着娃娃头的抱枕，对着窗户，傻愣愣地看雪景。 默许在打游戏。 电视机里偶尔会传来“小魔王来了”，还有“game over”这样的声音。 肖可爱回头看了他一下，默许也正好看过来。 “你打游戏那么次的？”她没话找话地说。 他能通关的好不好！就是注意力总集中不了而已。 他没接她的话茬，扔了手柄，几步就跨到了飘窗前，双手撑着飘窗的窗台，看了一眼窗外，紧跟着问她：“雪好看吗？” 肖可爱点了点头，又摇了下头，神神叨叨地和他讲：“你知道吗？从分子层面来说，其实每一片雪花都是不同的，和我们人一样，谁都替代不了谁。” 所以说……她这是忧伤了？ 默许皱了皱眉，说实在的，他不太能理解这些女生的脑回路。 她的眼睛还在直视着窗外，默许忽然伸出了右手，拖回了她的脸。 等到她的眼睛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结结巴巴地说：“你看，我，我是不是长胡子了？”这才是真的没话找话。 他的手还贴在她的脸上。 很温暖。 和他笑起来一样。 这没头没脑的话，肖可爱是知道他藏了什么心思的。 她故意欠了身子，凑近了他。 养了整整一个秋天和半个冬天，眼前的小子，比开学的时候，白嫩了不少。 嗯，像个小白脸了。 嘴巴的上面，嗯，也确实长了些许黑黑的细细的比绒毛粗不了多少的雄性荷尔蒙产物。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背已经变得僵直。 这时候，她忽然伸出了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酥|麻的感觉都还来不及放大，就听见她咋呼：“屁的胡子，不扎手，顶多算唇毛。” 默许……特别特别想掐着她的脖子，不让她再说话了。 可是她还在笑，恶作剧得逞的笑。 然后又听见她说：“我知道了，你还没开始发育。” 默许没有说话，报复性地垂眼看了看她的胸。 肖可爱顺着他的目光下移，下意识抱住了臂膀，挡在了胸前，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 默许别过了脸：“你也没比我好到什么地方去！” 肖可爱一抬手，使劲掐了他的臂膀。 默许“嘶”了一声，也不还手，只一咧嘴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嘿，你语文成绩不错呀！都会用典故了。”肖可爱不依不饶地又掐了他另一个臂膀。 两个人在飘窗前打闹，实际上默许一直在躲，躲之不及，被她逼到了飘窗上的死角。 他的背后是窗户，外面的光线很亮，还有细碎的雪花飘舞着。 默许说：“别闹了啊！” “嗯，行！”半趴在他面前的肖可爱很果断地答应了。 她直起了身子，越过了默许，又盯着窗外看了一下，忽然凑到了他的跟前，提议：“喂，为了激发我们体内的荷尔蒙。默许，我们…接吻吧！” 再没有比这个更烂的理由了。 肖可爱凑了上去，心，不是不会乱跳的。 差一点点，就贴在了一起。 可这一点点的距离，需要的是最大的勇气。 窗户外的雪花好像都不会飘，全部静止了。 屋里的电视机还停留在game over的界面上。 默许的脑子里好像有一瓶浆糊，瓶底还是漏的，哗哗啦啦浆糊流了满满一脑袋。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又该怎么办呢？ 脑袋是混乱的，但身体无比的诚实。 他轻轻一拉她的胳膊，她歪倒在了他的臂弯上，他的头一低，那一点点的距离就没有了。 细细的吸吮，轻轻的厮磨，还有偶尔发出来的细碎的响声。也许是门牙碰到了一起，也许是谁亲了谁一下特别有力的。 他们什么都没想。 也可能想了些什么，只是全都不记得。 漫天的大雪都要把人冻死了。 此时此刻，哪怕屋内的暖气突然间没有了，仅凭着少男少女的热情，他们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也能活。 第34节 接吻，会不会真的激发荷尔蒙，默许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亲了好久，还是依依不舍。一只手托着她的头，揉着她的脸，另外的一只无处安放，想要放在她的腰上，可又怕管不住自己的手，尤其是他们的舌尖碰在一起的时候，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干脆和她的手合在了一起，紧紧地合着。 直到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音。 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 默许松手，肖可爱一下子就弹了起来，穿上拖鞋，跑回了自己屋。 关上了门之后，她的心在怦怦乱跳。手很疼，是刚才默许捏的了。嘴也很疼，不知道被亲掉皮了没有。 她听见默许开了门。 还听见默许他妈问：“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 默许支吾了一下，说：“没听到。” 默许他妈是来叫默许和肖可爱去15号楼吃晚饭的。 肖可爱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的嘴巴太红了，还觉得默许他妈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她很心虚，死活也不肯去。 默许回家了，吃饭的时候也不专心。吃过了晚饭才一会儿，就回来了。 肖可爱刚刚刷过牙，正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涂抹润肤品。 默许在卫生间门口立了一会儿，想问的问题太多，实在不知道该先问哪一句。 比如说他们到底算什么关系呀？谁也没有说过谁爱谁，就莫名其妙地亲到了一起。 可这么问好吗？还是干脆直接问她：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还是要他先表白呀！ 吃晚饭的功夫，默许一直在想池不晚的话，他很想表白的，可是又怕自己影响了她学习。 她和他不一样，她是要上京大的，而他只要能上个本科就行。 默许犹犹豫豫，脸上有明显的纠结表情。 肖可爱磨蹭了许久，不得不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瞥了他一眼，强作淡定：“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默许迟疑了一下，很是艰难地开口：“下午…下午的事情……” 有很多事情都是一瞬间的决定，比如下午的时候，在那一瞬间，特别的想要亲吻。 而今，还是一瞬间的决定，生怕他说出她接受不了的话语。 于是，肖可爱又突然凑近了他，片刻之后，却又站了回去。 “你的唇毛还是那样。”她说着一只手盖在了自己的胸上，“我怎么觉得我的胸好像大了一点点，不过，不会这么快吧？要不，咱们再试试好不好？” 肖可爱踮起了脚，还闭上了眼睛。 默许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动作，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响的时候，肖可爱睁开了眼睛，将才还像是一只斗志昂扬的斗鸡，这会儿就成了瘟鸡，精神萎靡。 她慢慢地挪动着步子，也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默许有些生气。 真的，他亲她的时候用的是比真金还真的真心。 她怎么还是一副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在调戏良家妇女。 她都没有一点感觉的吗？ 另一个房间里，肖可爱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默许”。 然后拿了圆规的针角，在他的名字上面扎来扎去。 内心的os是这样的：亲都亲了，还想甩锅吗？扎——死——你！ 所以说啊，女孩子千万不能主动，会吃亏的，还会不被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一章有个大bug，已经修改了。就是说商秦是可爱的“小商叔”，我辈分算错了t＿t。实际上可爱是商秦的“姑姑”23333 第27章 撩情（27） 周五， 阴雪了好几天的天气， 终于放晴。 肖可爱和默许连续闹了好几天的脾气，这一次，他买多少包子， 她都不想消气。 这是原则问题。 是她提议接吻的不错，可他的反应，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更何况， 他都不买包子了。 原以为接吻，可以将两个人的关系拉近。 奇怪的是， 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挡在他们的跟前，生拉硬拽， 又将他们分开了。临了临了，还踹了她一脚，摔的她双手鲜血淋淋。 偏偏这伤口还不能示人，她得藏着掖着，不被任何人发现。 她输了吗？ 也许从一开始提议接吻起， 不， 从住进这十六号楼起， 她就输了个彻底。 肖家的人都有很强的好胜心，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失败让肖可爱的骨头里仿佛长了根针， 坐也好卧也罢，浑身不舒坦。 她自己过的不舒坦，看默许的时候， 心里就更不舒坦。 连续五天，他们早上都没有一起出门。 倒是每天下晚自习的时候，不管多晚，默许还是会等着她。 只是漫漫的夜路，有的时候，谁也不发一语。 —— 周五不用上晚自习，一到了六点，十七中的电子门缓缓打开，学生们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这和往常的周五也没什么区别，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门口停着一辆特别骚包的黄色超跑，吸引了无数学生的注意力。 超跑的旁边还立着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他穿的不是十七中的校服，而是那种英伦复古风的灰色西装校服，城中只有几个贵族学校才是这样的校服。 加之男生腿长颜正，好多个女生从他的身边过去，都忍不住回头，“哇，高富帅啊！” 肖可爱混在人堆里，默默地往校门走。 默许和梁晨紧跟在她的后面。 粉红色的身影在前头晃悠，默许的眼神儿，哎呀妈呀，直勾勾的。 梁晨趁其不备，使劲推了他一把。 默许猛地一往前，扑在了肖可爱的身上。 一米八多，一百三十多斤的大块头，扑在了一米六多，还不到一百斤的小身板身上。 眼看肖可爱快被砸倒了，默许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往后一带，又猛一转身，算是堪堪站稳。 肖可爱瞪眼发飙：“手放那儿呢？” 默许的心里一跳，赶紧松手，一脚踹向了罪魁祸首。 梁晨的戏很足，苦着脸哀嚎：“对不起，学霸，真不是故意的，就别让你们家许哥揍我了呗。” 往常梁晨要是和她说“你们家许哥”这样的话，不管肖可爱的嘴上有多嫌弃，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可今天，她一个白眼翻到了天上，转身就走。 梁晨的眼睛一眨，随即大声说：“我说许哥，腰可真好，刚才那一扭，疼不疼啊？” 没引来前头的人回头，倒是默许黑着脸，瓮声瓮气：“再说废话，弄死你。” “哎哟，那敢情好，我可躺平了。”梁晨又叫。 这就走到了学校的门口。 梁晨的眼尖，“卧槽，超跑哎！这是哪家凶残的富二代到咱们学校门口泡妹子啊？” 话音将落，就看看见富二代冲着他们这厢招了招手，前头的肖可爱顿了一下步子，向着超跑走了过去。 梁晨很大声地叹了口气，一转头，对着默许：“呵呵！好像是你们家的！” 默许的眼睛不瞎。 这辆超跑，默许见过的，就是上周末在一中的门口。他骑个电动车，在一中的校门口等肖可爱。 超跑就在不远处停着，因为颜色扎眼，他一眼就记住了。 “商秦，你来干吗？”肖可爱的声音很响亮，还隔了几步的距离，默许便听见了。 “找你啊！我还专门翘了一节课哎！”那个被肖可爱叫做商秦的男生说。 看来是熟人了。 默许想走，却被梁晨拉住了。 “竞赛的成绩已经下来了。你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啊！”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是专程来告诉你的。你，第一。你什么时候奥数这么好的？不过也就多了我两分而已。” 默许一听这个，梁晨再怎么拉，也拉不住了。 梁晨是还想继续听下去的，可他没有立场啊，又不是他的暗恋对象。他“哎”了一声，只好去追默许。 一直走出去了老远，心情非常糟糕的默许，才悠悠地和梁晨说：“是不是男学霸都是校草啊？”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但同是学渣的梁晨瞬间就理解了，然后咂了咂嘴，损他：“卧槽，默许，你一个少男，什么时候有少女情怀了？” 梁晨在瞎打岔，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就是为啥他爸总和他妈絮叨，找媳妇千万别找比自己强的。 这男人啊，都是死要面子的。 —— 商秦是来邀请她参加他周日的生日party的。 第35节 这是默许走了之后，他才提出来的。 肖可爱并不想去，于是道：“我离家出走你不知道啊，肖大富把我的信用卡停了，我穷的很，连钱买衣服都没有，更没钱买礼服。” 商秦“切”了一声，“多大点事儿！” 嘴一努，又道：“小妞，上车。” “不上。”肖可爱摇头。 “不上？”商秦皱眉，“你是不是上学给上傻了？有便宜不占还是你肖可爱吗？从小到大，你从我那儿顺走的东西还少吗？那什么我最爱的汽车模型，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限量版吉他……” 实在是数不清，干脆捡了两样最让他心疼的说。 “切，要你的汽车模型，后来我不是帮你要来了魏家那小姑娘的电话号码，你玩弄了人家的感情，那死丫头差点儿没抓花了我的脸。限量版吉他，那是我他妈因为你差点儿被绑架了，你为了给我压惊自己送到我家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肖可爱一肚子的火气。 商秦也不是真的忘记了后来的事情，他和肖可爱从幼儿园起就混在了一起，没准儿长大了还真得混到一个被窝里，是以他们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理清还是理不清的，能有多大关系。 他摆了摆手，又说：“咱不提那些，走吧，给你买衣服去。” 肖可爱眨巴了眨巴眼睛，“哼”了一声，“肖大富让你来的吧！” 一不小心就被揭穿了，商秦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可他并不以为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他好歹也是他们家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准接班人，他的水平，真的，就是他现在的年纪，给他弄上一个百十号人的公司，他也照样能玩的转。 他自以为智商和情商在线，可就是对付不了她。 这也就怪不得，他们家老爷子为啥总说肖大富是个老狐狸了。 老狐狸的女儿……哼，小狐狸精。 商秦死活不认，脸一拉吓唬她：“肖可爱，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跟你说，我也很忙的。” 肖可爱又“切”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商秦跳了脚，在后头喊：“死丫头，我等着你来求我！” —— 真是奇了怪了。 这些个男人，大大小小，都等着她去求他们。 可她从小到大，和谁服过软啊！ 肖可爱觉得好笑，才懒得搭理商秦在后头嚎什么，拐了个弯，走的也不是回去的路。 天很快就黑透了，气温也越来越冷。 肖可爱明明把自己包的只剩下两只眼睛还露在外头，可这身上像是揣着冰。 实在是扛不住了，进了一家炸家连锁店，要了个鸡排饭和芙蓉汤。 温热的芙蓉汤下了肚，肖可爱又缓了很久，终于活了过来。 再喝了一口，她咂了下嘴，这破汤，味精放太多了，鲜的让人恶心。 磨磨蹭蹭到九点钟，肖可爱才出了炸鸡店，慢慢往回走。 又差点冻死在路上。 抖抖抖，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走进电梯的，而是抖进去的。 电梯上行，她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这几天屋里的气氛，委实扎心。 一打开门，默许正在穿外套。 她抬头看了他一下，自己觉得挺自然地说：“这么晚，还出门啊！” 默许像是吃错了药，阴阳怪气地说：“你也知道天很晚了？” 这不在意料之中。 肖可爱愣怔了片刻。 这时候，默许又脱掉了外套，面上的表情还是很生气。 肖可爱大胆地猜测了一下，“你，该不是要出门找我吧？” 默许瞪了她一眼，还是没好气地说：“要不然呢？我这么晚出门和鬼约会吗？” 低沉了许多天的心情，一瞬间就变得明朗无比。 肖可爱“呵呵”一笑，咧着嘴挑衅：“你和鬼约会？那鬼也是眼瞎了！鬼就是愿意红袖添香，人家也喜欢的是才子啊！和你约会好，我去，一篮球下去，砸的魂飞魄散。” 默许被噎的直翻眼睛，一挠头，自己也乐的不行。 他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吧，好像是不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考试去了，稍微晚了一点儿 第28章 撩情（28） 有很多事情， 如果不能向前一步的话， 又舍不得放弃，这时暂时能够后退到安全区域，也不失为好事情。 肖可爱和默许可能一齐失了忆， 把那么刺激的事情忘了个彻底，又恢复到了房东儿子和房客，还有隔壁班同学的关系。 就连干兄妹这层关系， 要不是别人起哄，可能也不想记起。 肖可爱依然很是忙碌， 忙着做各门学科的练习题。 默许也很是忙碌，忙着打球，打球， 还是打球。 他的爱好依旧是那么的专一。 几乎是一眨眼睛，半个学期就要过去了。 翻一翻日历，还有整整二十一天，就要期末考试了。 考试啊，总归是学渣不会向往的事情。 而寒假， 却不是学霸向往的事情。 寒假还包含过年， 她要是还不回家， 租住在默许的家里，也太奇怪了。 肖可爱纠结了几天， 最后决定，实在是不行，还得去住宾馆。 不是她心狠叛逆， 反正他们家过年也没有过年的味道。 像前年寒假，她报了一个海外游，过年的时候，根本就不在国内。 肖家大宅，因为女主人常年不在，早就不像个家了，是个连宾馆都不如的地方。 沈小姐躺了快十年，不是她自哀自怜，撇开生活无忧不说，她其实真的是蛮可怜的。 不过，谁让她投胎的时候，钻到了钱眼子里，活该！ 于是，越临近期末，肖可爱的身上就越有一种肉眼可见的暴躁小情绪。 周末哪儿也不去，包括沈小姐那儿。 她的原则是，决不能在情绪临近爆发的时候，找刺激。 默许确实是不懂女人心来着，但好歹“同居”了这么久，好歹被他妈千变万化的小情绪调|教了这么些年，他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眼色的人。 他不会作死地往枪口上撞，但偶尔也确实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一天，肖可爱的门半开着，默许从她的门前路过，忍不住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在数钱啊！ 所以说女神一定得高高在上，保持神秘感啊！ 要是一不小心“同居”数月，可能就会发现，她是个小财迷。 默许在门外“嗯哼”了一声，肖可爱回头，手里还握着一沓红色的钞票。 默许故意张大了嘴，很夸张的那种表情。 肖可爱闷声说：“不用眼红，很快就是你们家的了。”下学期租金，唉！ 默许：“……”哦，知道了，她好像是因为钱在忧虑。 也是，都离家出走这么些天了。 —— 周日的晚上，是默家的温馨时刻。 这一天，爱好麻将的许女士不管输赢，都是要五点半之前就回到家的。 平日里滴水不沾的许女士，在今天晚上得拿出看家的本领，做一晚上的贤妻良母。 是以，回家之前，还会去一趟菜场，买点儿老默最喜欢的黄鱼，再买点儿小默最喜欢的排骨，豆腐一块儿，时蔬一斤，瓜果一斤，再配上葱姜蒜齐活儿。 香煎黄鱼、蒜蓉蒸排骨、炝青菜、家扒豆腐，这是许女士的拿手好菜，也是仅会做的。 和默许他爸结婚了二十年，从一个菜都不会做的小媳妇，到现在会做四个菜的俏老妈，时钟走了多少圈，时光掀了多少页，用默许他爸说的“一个糖盐都不分的女人，也算学会了做菜”，真的，也是不容易的。 也就别强求味道怎么样了，至少饱含了幸福的香甜。 今天的蒜蓉蒸排骨蒜有点儿多，还没腌够时间，默许吃了两块，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女士还是很了解儿子的，瞥一眼，哼笑：“只有学习不好的孩子，才会在快考试的时候，闹情绪。” 这真是亲妈，打击起儿子来，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很显然，默许已经被打击习惯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说：“上学期期末我考班里倒数第三，这学期我想考倒数第十三。” 许女士气乐了，碰了一下旁边的老默，“哎，我头一回发现你儿子这么有出息。” 默许皱着眉喊：“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提高的，我努力，别人也会努力啊！” 许妈说：“可别人的家里没住着全市第一名啊，你的条件多好，你得多加利用啊！” 话题终于进行到了他想要的部分。 默许撇嘴，“人家还要学习啊！而且我的进度比她慢多了，我怎么好意思总打扰人家学习。” 第36节 这时候，默许他爸很适时地插了句嘴：“实在不行，和外面的家教一样，给时薪。” “我同学请的家教一小时时薪一百。”默许顿了一下，害怕戏太假，又叹了口气，“关键是给人家一百，人家都不一定愿意教我，我底子太差了。” 戏确实不够真，一向讨厌学习的兔崽子，连家教的时薪都打听过了。 许女士已经看出了端倪，心里骂：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 白瞎她的蒜蓉排骨了！ 不过，一切为了孩子的前程。 她眼睛转了转道：“这样，你回去和小可爱商量一下，就说我说的，她要是能帮助你期末考试的名次在班里上升二十名，下学期的房租，我只收她三千，包水电。” “才少了一千块！这动力也太少了，人家要是会答应才怪。” 默许一脸的嫌弃。 许女士怒急，吼了一声：“你连问都没问，怎么知道她不会答应？再说了，我答应租房子给她，还不是提前说好了，她能帮助你学习。谁知道，期中考试全班倒数第七名。” “进步了四个名次。”默许弱弱地强调。 好、好吧！ 许女士一发威，连他爹都得抖三抖，少多少不是少呢！ 默许果断地啥也不说了，又夹了块排骨，啃的咯兹咯兹作响。 吃完饭后回去，默许和肖可爱转达了一下许女士的提议。 他还特别怂恿：“我妈巨抠门，你要是不想答应就别答应。” 没想到，肖可爱很痛快地答应了。 默许是还想说点什么的，可张了张嘴，又选择闭上了。 再说，唯恐露馅了。 —— 肖可爱给默许制定的补习计划，简直简单粗暴。 她还厚颜无耻地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这句话你听过吗？” 默许：“……”他要不是看上她了，真的，一句话能把她怼到门外面去，这是典型的收钱不办事啊！ 哪有光给画画重点，不给讲题的。 他要是自己能自学，那他早就不是学渣了。 不过，倒是也给了一样特权，她又说：“以后我做题的时候，我允许你在我旁边看着。” 看！看题啊，还是看她？ 默许挠了挠头，拿着自己空白如新的数学练习册，攥着手里的笔，有点儿忧虑。 他自制力很一般，要不要接受这项挑战啊？ 肖可爱这屋的电脑桌堆满了各式的练习册，桌子本来就不大，如今还分了一半给默许。 说一点都不影响学习真是假的，她做题一向是豪放派的，做到兴起，不经意一抬头，我去，什么时候把“默小媳妇”挤到桌角去了。 肖可爱没看他惊恐万分的眼睛，抱着习题册又坐了回去，没不好意思，只有嫌弃。 她甩了下手里的水笔，不悦说：“挤到你了，你倒是吭声啊！” “默小媳妇”很委屈的，总觉得自己是这张桌子上最多余的，比用过的卫生纸，都多余。 他不想吭声，手里紧握着笔，眼睛里也都是sin和cos，什么极限值啊，什么导数啊，到底是什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一旁的肖可爱很沉重地叹了口气，在一堆习题册里翻出来一本笔记，不客气地教训：“你说你，个子那么高，头也大，按理说脑容量也该大啊！真不知道脑袋是怎么长的！被篮球撑大的？我让你复习的初中的知识，你复习了吗？” “默小媳妇”早就不是篮球场上可以日天日地的那条龙了，现在他就是虫，谁让他真的学习不好呢！ 他闷闷地“嗯”了一下。 肖可爱把手里的笔记本扔了过去，“这是我高一的上课笔记，你先看。然后把高二的练习册给我放回去，去把你高一的数学习题册给我翻出来……没卖吧？” “没。” “赶紧去啊！” “默小媳妇”二话不说，得得得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好一阵翻箱倒柜。 知道为啥不想去他房间里学习了吧！ 因为他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东西。 不一会儿，默许终于回来了。 肖可爱抽空看了他一眼，他手里的练习册果然还是很新啊。 她又叹了口气，“嗯，好歹找出来了。”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肖可爱一抬眼皮，看着明显不快的默许，嬉笑一声，说：“默许，不如咱俩打个赌吧，我赌你上升不了二十个名次，我要是赢了……我以后的衣服你帮我洗。” “那我要是赢了呢？”默许很不服气地问。 这时，肖可爱已经低下了头，几乎是立时就融进了习题册里，倒是也没忘记他的问题。 还是同样的厚颜无耻。 她轻描淡写地说：“哦，那证明你还有救，我就动真格的教你学习呗！”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咱俩打个赌吧？ 许：赌啥？ 可爱：我赌你愛我！ 许：ying字怎么写？我忘了2333 可爱：gun！ 第29章 撩情（29） 默许的心里憋了口气。 可不是， 人争一口气啊！ 不说多了， 他总得证明他的脑容量够大，而且不是被篮球撑大的。 为此，他已经三天没有摸过篮球， 三天没有在凌晨三点之前睡过觉了。 纳尼！默许居然捧起了数学书！ 对此，梁晨很是惊讶，并且不可置信， “卧槽，默许， 你要转性啊？” 默许“嘘”了一声，特别欠揍地说：“一边儿去，别打扰我学习。” 真的， 梁晨差一点点暴走了。 连默许都这样了，梁晨犹豫了一天，翻开了他死都不想看的英语书。 还劝默许，“你这样硬啃数学，还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默许头也没抬地说：“我数学最差， 就因为差， 所以进步的空间才更大。” 这是肖可爱的原话。 她虽然有时候坏的跟咸鸭蛋一样， 都冒油了。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 说出来的话，挺像真理。 连续硬啃了十天，这天下夜自习， 肖可爱扔给他了一套数学卷子。 默许有点儿懵，下意识把卷子翻了翻，很呆萌地问：“开卷还是闭卷？” 肖可爱的眉眼一挑，语气里泛着无情的奚落：“开卷，高考的时候也是开卷。” 默许不高兴了，一个学渣不摸篮球，连睡着了都是和cos抱在一起，想也知道他本来就很不高兴。 这会儿，更不高兴。 他别别扭扭地闹着脾气：“你就不会和我好好说话啊？” 肖可爱一扭脸，就像是转了性，微笑着说：“呵呵，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您也知道的啦，数学考试什么时候都没有开过卷的啦！” 南不南，北不北的腔调，怪不得人家说拿腔作势最讨厌了。 默许无语至极，翻一翻眼睛，拔开了笔帽，正襟危坐，还一本正经地言语：“你别跟我说话。” 肖可爱也不恼，兀自翻开了另一份数学卷子。 默许瞥了一眼，和他的题一模一样，他顿时觉得很有压力。 果然，默许蒙也只能蒙出来个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真的，是连蒙都蒙不出来的填空题、计算题。 再一看表，他蒙完了三分之一的试卷，一共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 桌子另一头的肖可爱还在伏案，耳边有笔尖扫过白纸的“沙沙”声音。 默许愣神地看了一会儿，再一低头，复对着卷子，他想看看还能不能再多蒙出来两道题。 肖可爱一共花了九十分钟才做完了一套卷子，瞥眼一看默许，他在那儿转笔呢。 她抬手，抽过了他手低下的卷子，大眼一看，选择题和判断题都做了，填空题做了两道，计算题就做了一道。 她又抬手，从笔袋里摸出了红笔，挨个题看过去……还行，居然得了六十一分。 说真的，默许对自己挺满意的。 想啊，以前他可是连蒙都蒙不出来，现在好歹能蒙个六十一分了。 人一激动，难免就有点儿话多，有点儿飘飘然。 默许看着卷子上那鲜红的“61”，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哎，小可爱，你给我讲讲题呗，就讲讲我不会的。” 以前，他是不敢这么说的，因为他狗屁都不会。 可是，肖可爱连抬眼都没抬眼，又扔给他一本笔记。 她说：“这是我高二的数学笔记。” 第37节 “你不给我讲题啊？”默许有些许的失望。 “不讲。”肖可爱的回答干脆的扎心。 然后呢，他前头干啥了，后头还干啥。 甚至比前头的十天更玩命，因为离期末考试只剩下八天了。 妈蛋，这八天还得抱着cos睡。 不不不，他可以换个抱，根号啊，x啊，y啊，他可以一天抱一个，都不带重样的。 —— 人一集中精力干个什么事情，时间就会过的飞快。 像他打篮球，一场打完，他都不敢相信几十分钟过去了。 像他上课，睡一觉醒来，神啊，这节课还没下课。 期末考试来的这天，又是个阴天，灰色的云布满了整个天空，进校门的时候，默许好像听见保安室的大爷说，怕是要下雪了。 冬天，下雪有什么可奇怪的。 真的，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哈了哈手，去了一班。 这一次考试，他被分到了一班。 肖可爱分到了七班。 听说，茹惊羽也分到了七班。 关于考试，默许其实很紧张，紧张的情绪又并不是因为他自己。 他和肖可爱有一个赌约不错，这个赌约，真的，就是他输了，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他觉得他和肖可爱之间，早就已经不是那种非得分出个输赢的关系，反正，他单方面是这样认为的。 他是想赢，为的也仅仅是一时意气。 而肖可爱和茹惊羽也有一个赌约，这才是最让人糟心的事情。 如果肖可爱能赢茹惊羽的话，他愿意输掉自己脑容量的尊严，永远做一个被篮球撑大了脑袋的蠢蛋。 第一门考语文。 默许的语文还行吧，反正就算作文忽悠失手，也是凑凑合合能达到及格线水平。 一场考完，休息了十分钟。 该考数学了。 默许严正以待，等到卷子发到他的手里，他都有些傻了……对不对的先不说，但他至少能蒙出来三分之二啊！ 兴奋的差点儿要冒泡泡了。 一旁的监考老师瞥了他一眼，大声朝所有人嚷嚷：“赶快答题，干愣着题就能答出来了？” 默许吸了口气，提笔，答题。 赶紧写吧，要不然满脑子都是小可爱得意的眼睛。 昨晚上，她又给了他一套卷子。 他做完了之后，双手捧卷，颤颤巍巍。 她只看了一眼，这回连分数都没给，然后说：“得，能不能上升二十个名次不确定，但，至少数学能及格了。” 开玩笑！从五分到九十分的跨越，那是天堑啊。 默许当然是不相信。 可现在，他约莫有点儿相信了。 他猜，他要是把及格的数学卷子往她的面前一拍，她一定会特别特别得意地说：“你以为我的笔记是一般人的笔记！” 学霸的笔记确实不是一般人的笔记，简单又清晰。 就是脏，有好多页，在笔记的空白地方，也不知道原先写了什么，后来都用黑笔涂成了实心，还有的被戳破了。 小可爱对于他来说，总是谜一样的存在。 不是那种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的谜，而是那种有可能一生都解不完的谜。 他想，他是愿意解一生的。 —— 期末考考完，十七中就放了假。 三天之后，会出成绩。 然后再开个家长会，这半学期就算掀篇了。 而此时，离过年也就没剩下几天了。 肖可爱还是住在默家，并且已经把下学期的房租提前交了。 她倒是有心想要跟默许他妈提一下，她过年也不回家好不好。 又一想，算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窘境。 她什么时候都是骄傲的。 出成绩的头一天晚上，默许彻夜难眠。 恰好，肖可爱也睡不着啊。 哎哟，过了明天，就不好意思赖在这儿了，得去住宾馆。 没住过宾馆的人，肯定觉得她这人有病，五星级的宾馆都住腻了，可不是有病！ 可宾馆又不是家，偶尔住住还能叫新鲜，天天住在那种地方，只要一看见白床单，没病也会生理性地恶心。 于是，两个睡不着觉的小年轻，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在客厅偶遇。 默许隐在黑暗里，肖可爱打开了灯的瞬间，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去，你大半夜也不开灯，你演鬼片呢？”肖可爱咋咋呼呼，幸好是半夜，这要是白天的话，她肯定叫的更响。 默许正站在饮水机前喝水，最后一口水下肚，若有所思地道：“明天出成绩。” “现在担心有个屁用啊！”说话的时候，肖可爱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很快又关上了。 再出去，本以为默许早就回屋了，却见他还愣在原地。 肖可爱从小到大都没有这种“考试成绩快出来了，要么锁卷子的柜子爆炸，要么我死”的忐忑心情。 但也不代表不能理解。 她试着站在默许的角度上想问题，宽慰道：“多大点儿事儿呢，大不了开学了之后，我继续免费让你看我的学习笔记。” 要放在其他的时间，默许可能会感激涕零，也可能是不屑一顾。 这主要是根据他当时的心境。 像现在，他什么心情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一件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夜太静，还是心太急。 他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小可爱，你不是和茹惊羽约好了的，他要是期末考能超过你，你就当他女朋友。” 要是一般女孩子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问“怎么了？我和别人约好了，关你什么事情”，吧啦吧啦之类的。 但学霸总归是学霸，有着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她哼笑了一声，说的却是：“就他，超过我？切，做梦去吧！” 默许一直闹腾着的心，忽然就安静了。 他咧了咧嘴，笑：“那什么，你赶紧睡吧！” 肖可爱是回了屋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今天的默许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是晚上的八点 第30章 撩情（30） 肖可爱从来都不吹牛。 在她眼里，吹牛和攀比、炫耀， 都是一样一样的令人…讨厌。 像小的时候， 她和商秦上的那所国际幼儿园的小朋友，总会聚集在一起说—— 我家有大汽车。 我家也有。 我家还有游泳池。 我家也有。 …… 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虽然说那是童言无忌， 可那个时候， 她就觉得那样的对话，特别的幼|稚。 但商秦不，他不止爱炫耀他妈又给他买了什么昂贵的玩具，还特别爱吹牛。 他告诉幼儿园的所有小朋友， 他会开飞机。之所以不开，是警察请求他不要扰乱了天空的秩序。 所以从幼儿园起， 肖可爱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叫商秦“那个会开飞机的小孩”。 幼儿园的商秦，听到这样的称谓，心里特别的美。真的，美的仿佛他真的会开飞机。 可是后来上了小学， 再后来又上了初中…… 每每这时， 商秦总会咬牙切齿地说：“我求求你，忘了吧！” 第38节 偏不， 这就是， 肖可爱对待吹牛者的态度。 肖可爱是在期末考试的百名排名大榜前，想起了她和商秦的那一段往事。 也没啥特别的原因，大约就是纯粹地感慨一下。 她敢牛气哄哄地和默许说“就他，超过我？切， 做梦去吧！” 真的，她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为了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她把整学期学过的文言文，全部背了一遍，滚瓜烂熟，包括译文。 还因此多做了多少套理综卷子，就连一向最引以为傲的英语，她也叽里呱啦地背了很多天。 她从来都不干像茹惊羽干的那种盲目自大的事情。 虽然说，她答应茹惊羽的原话是，如果他能超过她，就考虑一下做他的女朋友。 考虑嘛！给了她太多转圜的余地。 可以考虑的好，也可以考虑不好。 反正她一直都是这样real赖皮和任性。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 她要的是真正的全方位的碾压，要让茹惊羽一想起自己说过要超过她的话，就觉得那是在吹牛，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且她要保持第一，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和茹惊羽之间的那个赌约。 还因为后窗老男孩给她的所有便利。 试想，如果她考了个第二，她将不再有话语权，后窗老男孩儿一定会说“成绩下降了，我要见你家长。” 现实很少会打脸努力。 所以肖可爱依旧是榜上的第一名，傲视群雄。 还有这个家长会，也依旧不用请肖大富。 —— 百名大榜前，围了特别多的人。 默许挤不进去，也不用挤进去。 他有身高优势，而且因为不爱学习，眼睛还特别的好，2.0的视力。 他一眼就看见了小可爱的名字占据在第一的位置上，差点没藏住笑意。 可一旁的梁晨说：“想笑就笑呗，我就当没看见。” 默许咧了咧嘴，笑的很是开心，“我想笑就笑，关你屁事！” 梁晨“切”了一声，不想点破。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两个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楼梯口的呼声，吸引了过去。 肖可爱正准备上楼梯，背后忽然响起了茹惊羽的声音。 他特地叫住了她，然后周围一群神经病就开始起哄。 茹惊羽这人大概是有病，有什么话都不愿意背地说，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肖可爱不耐烦地扭了头，等着失败者的下文。 她其实搞不懂的，一个失败者哪来的那么多戏！ 这一次期末考试，肖可爱比茹惊羽多了十七分。 茹惊羽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他们两个人的理综分数是一样的，数学分数也只相差了五分。 甚至语文他还比她高了三分。还是英语，英语他考了一百二，这分数其实已经不低了，可是她考了一百三十九。 如果他的英语成绩可以上去…… 茹惊羽自信满满地说：“肖，这个寒假我会去参加英语补习班。” “随便你。”肖可爱翻了下眼睛，反正这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下个学期，我和你英语的差距一定可以缩短，甚至超过你。”茹惊羽又说。 “随时恭候！”肖可爱还是淡淡的语气。 “肖，”茹惊羽忍不住开始激动，“肖，你等着看吧，我下学期一定能超过你！肖，那个时候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这一次没有“考虑”两个字！不能忍。 肖可爱咧了下嘴，轻笑。 她的答案很简单的，就一个字。 但她怕他听不懂，索性说的更明白一点。 她说：“我为什么要等着你呢？我觉得你可能在有些地方误会了。如果说你把我当做了你上进的动力的话，ok，我没有什么意见。你随时都可以超过我，因为这属于良性竞争。你超过我了，是我不够强。你超不过我，是我比你强。我欣赏你，像欣赏一个对手一样。但我并不喜欢你，也一点儿都没有想做你女朋友的打算。这不是欲擒故纵，别总做那些要和我携手看天下的梦，你知道我的天下在哪儿吗？” 她的奚落，从来都是丝毫都不留情。 隔着人群，她高高在上，像个真正的女王。 转身之际，她瞥见了人群外的默许，只看了一眼，迈腿上楼。 管也不管，茹惊羽的脸色是红还是白。 人不经受挫折，怎么能长大呢？ 遇见她，可能是茹惊羽这一辈子遇到的最大的挫折了。 或许，他应该倍感荣幸。 或许，十年之后的茹惊羽觉得曾经的自己就是个大傻逼，居然会眼瞎到喜欢上她这样的女人。 可是那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上楼的时候，肖可爱只是在想：唉，又要住宾馆了！ 她确实最讨厌炫耀了。 因为她的那些女同学总是会无意地说：我妈太讨厌了，又让我干这个干那个。 还有商秦会说：肖可爱，我妈说了，让我请你回家做客。 就连默许也会说：我妈巨抠。 是是是，他们都有妈妈。 她也有，却从来不对她提要求。 别人的日常，听在她的耳里，就成了炫耀，可能这就是她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于是家长会快要开始的时候，好多个妈妈都站在走廊上，她看见默许他妈穿着打眼的红色羽绒服，正在和七班的班主任说着什么。 总觉得自己和眼前的场景格格不入，她没有和默许他妈打招呼，转身下楼。 嗯，没她什么事儿了！还不如回去收拾收拾衣服。 宾馆她已经挑好了，五星级的酒店是住不起，她订了个三星的，因为过年期间早中晚都有自助餐供应。缺点是，宾馆有点儿旧，位置有点儿偏。 她准备在宾馆住十天，十天后刚好是大年初三，她就掂着行李，再掂点水果，去默许家。 连说词都想好了，就说家里的客人太多，影响学习。 —— 肖可爱出了校门，和孤独为伴，缓缓地往默许家的方向走。 后头有各式各样的声音，她懒得去理。 也就没有发现一辆黑色的豪车，从她身后的方向，呼啸着使到了十七中的门口。 肖大富从车里出来，犹豫了一下，跨进了十七中的校门。 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很不称职，他知道肖可爱上的是高二，却不知道是哪一班。 不过他想他的女儿应该不会籍籍无名。 家长会即将开始，池不晚站在教学楼前，引导着家长们顺利找到自家的孩子所在的班级。 “请问肖可爱在哪一班？”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音，池不晚下意识回头，礼貌地问：“请问您是？” “我是肖可爱的父亲。” 池不晚顿时大喜，伸出了手：“您好您好，肖总，我总想请肖总来学校坐坐，来给我们学校其他的家长好好谈谈是怎么把肖可爱培养的这么优秀的，可是无奈何，您的工作太忙，总是没有时间。” 肖大富愣了一下，很快他就知道了，原来他女儿，不止他想象的一般出名，而是非常出名——全校，乃至是全市第一。 她在成长，不管他看到看不到。 可是他呢，还是嫌弃她成长的太慢太慢了。 和一个高中的老师，实在是没有太多可谈的。 没有找到肖可爱，只略微停留了一会儿，肖大富就离开了十七中。 “肖总，回去吗？”肖大富上车之后，司机问。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不，去她租房子的地方。” —— 默许的数学居然得了89.5分。 我的天，虽然没有及格，真的，默许他妈已经快激动疯了。 反复地问他：“儿子，你和妈妈说实话，你到底抄了没有？” 我他妈什么时候抄过。 默许差点儿就爆了粗口，幸好脑袋在抽搐的时候，也没忘记眼前的美魔女是他亲妈。 他只能翻了记白眼，不开心地说：“我没有。” “儿子，我给你做蒜蓉排骨。”默许他妈喜笑颜开。 可是，已经晚了。 第39节 “不吃，”默许默默地拂掉了他妈捏住他脸颊上的手，闷声说：“我回去了。” 母子两个在小区里分开。 默许很快就到了十六号楼的楼道前。 他拿出了门卡，忽然听见后头有人叫：“那个……少年！” 他回头，看清楚了来人，怔了一下，而后慌里慌张，一躬鞠到了底，“叔叔……”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他还没有想好是该问好，还是该道歉。 肖大富“嗯”了一下，客气又疏离地说：“麻烦你把肖可爱叫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富不仁肖大富：那个……兔崽子！哦不，少年！ 许：叔叔，对不起。叔叔，再见！ 为富不仁肖大富：。。。。。。 第31章 撩情（31） “好，好的， 叔叔。” 默许点了点头， 飞快就窜进了电梯。 一进门，肖可爱正拖着自己的行李箱， 看样子准备走来着。 默许以为肖可爱和她爸是打过照面的， 要不然她爸怎么会知道她住在哪儿。 他说：“我去，你爸来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回避一下。” 吓死他了， 真的。 长这么大打架打了无数次，就数砸她爸那次是最惊险的了。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来， 都恨不得打烂了自己的手。 谁知，肖可爱居然愣怔住了。 她说：“你说什么？”显然不知情。 “你爸在楼下，让你赶紧下去。” 肖可爱赶紧扔了皮箱，爬上了阳台的飘窗往下看。 学霸也有犯傻的时候，而且这一犯傻， 智商简直是零啊！ 默许很是惊诧地说：“二十二楼呢！你确定你能看的到？” 当然看不到。 肖可爱转了身子， 干脆坐在了飘窗上，眨巴眨巴眼睛， 半天没有说话。 默许很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肖可爱瘪着嘴， 装可怜：“默许，我跟你说实话吧，他不是我爸，我们家欠他钱， 他要是抓住了我，一定会把我卖掉的。” 默许得承认啊，现在的女人电视剧看的就是多。 看看，这张嘴就来的电视剧情节！ 他还想看她再扯下去，于是说：“真的？” 肖可爱重重地点头：“真的。” “那你怎么办啊？” “我想跑。” “可以，那你就跑吧！”默许对这种大胆又富有创意的想法，表示了赞同。 紧接着，肖可爱便又说了：“默许，你的篮球呢？” “怎么了？”难不成要抱着他的篮球跑？ “要不…你再拿篮球砸他一下，我趁机跑好不好？” 默许回了房间，当真拿出了篮球。 篮球在手里换来换去，忽然间一个砸的动作，把球对准了肖可爱。 肖可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篮球并没有砸过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默许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一只手抱着篮球，另外的一只手屈指，弹了她的脑门。 肖可爱生气，从飘窗上跳了下来，“不帮拉倒。” 她气呼呼地去拉皮箱。 默许快走了两步，拉了皮箱的另一半拉杆，说：“我要去打球，刚好送送你。” 两个人一块儿进了电梯。 肖可爱心情暴躁，进了电梯之后，狠狠地跺了下脚。 电梯随之晃了两下。 默许偏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想劝她来着，自己的爸爸，能有多大仇。 不敢劝是因为劝了很可能会挨打。 又一想，她这一走，半个多月之后才能见面呀。 —— 肖可爱一出了电梯，就发现了楼道口的肖大富。 得有快两个月没见面了吧！ 肖大富还是那样，梳着油头，精神倍儿足。 真的，要是不说他今年五十岁了，旁的人多半以为他只有三十九。 又帅又有型，多金又潇洒的成熟男人风，那些狐狸精怎么会不喜欢呢！ 几年前的某一天，她七想八想，就是特别的想让她爹变胖啊，或者得个白癜风什么的。 她想，只要她爹一“毁容”，那些个狐狸精就该避而远之了吧！ 后来，她看见一个长相特别骚的小狐狸精挽着商秦他爷爷都长了老年斑的手，进了皇城酒店的总统套房……她的天真，被彻底打败了，类似的心思就再也没有过。 要想女人不沾身，除非他爹破产。 可是这个法子啊，杀敌八百，自伤一千。 试想，他爹要是真没钱了，沈小姐可怎么办啊！ 肖大富一见她便问：“去哪儿？” 肖可爱收起了胡思乱想的心，叹气：“能去哪儿？住宾馆呗。” “肖可爱，你以为你攒下的那些钱，就是你的了？那照样是我的。”肖大富点着她的鼻子说。 最烦他说话的时候，动手了。肖可爱往后趔趄了一下，“不是啊，你的钱我早就花光了，我现在花的是安安给我的。” “丢人现眼。” “我没觉得啊！” 肖家父女在吵架，而且是专注地吵架，好像忘记了还有外人在。 默许很尴尬地站在一旁。 不是看戏。 而是插不进去嘴。 默许觉得，真的，同作为男人，他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也会被气死的。 他叛逆期的时候，也和他爸对着干过，却也没有她会气人，而且也就那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恢复了正常。 话说，小可爱的叛逆期要么是来的晚，要么是太长了。 问他为什么还不去打球？真不是作死地在等肖爸爸秋后算账。 他怕肖可爱挨打啊，他是不能再动手了，但他皮厚，抗打啊，关键时刻还是能挡一挡的。 可事情的发展，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肖大富叹了口气，语气生硬地说：“回家。” “我没家。”肖可爱闷闷地回应。 “你妈回家了。” 肖可爱愣了一下，“真的？” 肖大富没有回答，转身就往外走。 肖可爱下意识跟着往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的箱子。 箱子还在默许的手上，她跑回来拉上，又迅速地跑了出去。 默许……好像被人遗忘的二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抱着篮球上了楼。 开了门，进去，立在客厅的中央发了会儿傻。 转身，又出去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孤单寂寞冷呢？ 他想，其实挺好的，都说了，父女没有隔夜的仇。 还有，小可爱的妈妈，原来一直都不在家啊！ 不过，她家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默许出了楼道门，把篮球重重地摔在地上，弹起的时候，没被他箍在掌心，而是被他一踢，滚出去了老远。 心情不好。 第40节 那个小没良心的，走的时候，连个“再见”都不会说啊！ —— 肖可爱回了家，回的不是她市区的家，而是另一个家。 肖家的这栋宅子在市区的外头，有名的湿地别墅。 想当年开发的时候，肖大富参了一股，开发结束，分到了一栋别墅和建那座六十六层大楼的起始资金。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三面环水，绿化好，空气好。 嗯，要非说缺点的话，那就是夏天的时候，蚊虫特别多。 不过，现在又不是夏天。 沈小姐果然已经到家了，住在二楼最宽敞的房间里。 床对着窗，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有从云间飞过去的鸟儿。 可是沈小姐，并不会抬头或者睁一睁眼睛。 肖大富把她送了回来，连口气都没有喘匀，就又走了。 他什么时候都忙，反正她和沈小姐早就习惯了。 走之前，肖大富说：“这个年，咱们一家三口就在这儿过。”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感性呢？她都好多年都没过过年了。 肖可爱差点儿要哭了，可她眨巴了眨巴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肖大富要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就是被哪个修仙的夺了舍，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像变个人一样。 肖大富走后，肖可爱便让沈小姐的看护去休息了，她一直和沈小姐呆在一起，揉了揉沈小姐的手，还摸了下脸。 后来就脱了鞋，和她挤在一起。 沈小姐的体温一直很低，即使屋里中央空调的温度很适宜。 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因为她没有活动，基础代谢率又底，体温是偏低了一些。 只是偏低，并不是冰凉，这一直是肖可爱特别庆幸的事情。 肖可爱躺在沈小姐的旁边，有很多的悄悄话想要说给沈小姐听。 她说：“妈妈，这几个月我过的很开心。我去了我心仪的小男生的家里住，放心，我们各住各的房间，绝对没有胡来乱来，我有分寸的。她的妈妈特别有意思，不爱干家务，不爱做饭，还特别爱打麻将，有的时候特别可爱，有的时候又特别招人烦，不知道别人家的妈妈是不是都是那样的。” “妈妈，我心仪的小男生叫默许，我一开始以为他姓默，就是默默无闻的默。后来才知道，是读mei ，跟魅力的魅一个读音，不过大叫都叫他mo xu。人特别傻，就会打篮球。哦，还会做饭。你要是睁开了眼睛，我就带他来见见你。让你看看，我的眼光比你好的……” 肖可爱说着说着，就困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里。 没有做梦，睡的特别香甜。 一觉醒来，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汽车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像是生怕惊醒了谁。 而后又出了房间，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下楼。 已经是半夜的十一点多了。 今天，肖大富回来的还算早。 他坐在客厅里的欧式沙发上，头顶上是精致炫丽的水晶吊灯。 灯光可真亮啊，照的他的脸都成了苍白的。 肖可爱走到了他的跟前，没什么话好讲。 肖大富也没什么好和她说的，一甩手，扔了部手机在茶几上，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信用卡，放在了手机的包装盒上，然后他搓了把脸，上楼。 肖可爱踌躇了一下，拿起了卡和手机，也上了楼。 一家三口，各自有各自的房间。 沈小姐的房间在最中间，她和肖大富的房间在沈小姐的左右。 别墅的旁边还有配楼，所有的佣人和医护人员都住在那里。 肖家的佣人其实不多，就司机、厨子和刘姨，但沈小姐的特别看护有三个人。 肖可爱立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见沈小姐房间的大灯亮了，屋子里传来肖大富和看护黄姐的声音，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大灯很快又灭掉了，只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门响的那一刻，一只黑色的皮鞋从屋子里迈了出来，她赶紧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没干什么心虚的事情。 只不过，刚刚下楼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肖大富好像一下子从壮年就到了迟暮之际。 反正，她在他的面前也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语，倒不如，不见，不说，彼此都少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粗长的，等几天哈，我得先攒一点，手里一点余粮都没有，好心慌23333，怕卡文。。。。 第32章 撩情（32） 第二天一早六点，肖可爱被生物钟叫醒。 楼下已经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肖大富要出门了。 她赤着脚下床， 趴在阳台上，院子里有微弱的灯光， 没看见肖大富， 只看见汽车缓缓地驶出了肖家大门。 她又倒回了大床上，翻腾了又翻腾，毫无睡意。 一抬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在被窝里都被暖热了， 这才打开了短信息。 昨天才拿到手的手机，上面只存了三个手机号码， 一个是本机，一个是肖大富的，她拿到就有了。另外的一个，是她自己存上的。 [你在干什么呢？] 她把信息发送了出去。 默许也是被生物钟叫醒的。 是人都有一个超级烂的通病，那就是该起床的时候睡不醒， 不该起床的时候呢， 不用叫就醒。 他的手机唱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耍了一套拳， 正在做伏地挺身。 手机就在一旁的床尾， 他翻身躺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翻开手机一看，是个不认识的手机号码， 不过语气倒是熟络。 [你是不是发错信息啦，我好像不认识你。］他很快就回了信息过去。 [我认识你啊，我都注意你好久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手机号码，］想了一下，肖可爱用她自己觉得最像小女生的天真语气，又加上了一句[我特别喜欢你在篮球场上的英姿。听说你和八班的学霸走的很近，我偷偷难过了好久，我跟你说我长得比她好看，胸也比她大，就是没她学习好而已。］ 默许出了房间，去客厅里的饮水机倒水喝。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他一看信息，气乐了，就回了两个字[别闹。］ 一口水咽进肚子，他照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此时，肖可爱还在苦思冥想，该怎么回他的信息。他是不是把她当做梁晨了？ 手机陡一唱起来，来电显示上显示“蠢狗狗”，还有一只狗头一闪一闪，她吓得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不能接，不能接。”她自言自语，挂断了电话，很快又把信息发了过去[哎呀，你别打电话呀，我会害羞的。］ 默许都要笑喷了，这丫头可爱起来，还真对照了她的名字。 她喜欢闹，那就闹好了呗。 于是他回[你让我听一下你的声音，我一听肯定知道你是谁。］ “呸，勾三搭四！”躺在床上的肖可爱一脚蹬掉了被子，继续玩着“你猜我是谁，我就不告诉你”的游戏。 [我不让你听，我会不好意思。先这样，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看我到底符不符合条件，再决定要不要接你的电话。］ 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默许打开了电视机，哪个台正在播张美玉演的电影。 他随手回复[张美玉。］ [就是那个雌雄难辨的电影明星张美玉？］ [嗯。］ [那你是喜欢她的男生扮相，还是女生扮相？］ [都可以。］ [呀，那你是不是喜欢男的呀？］ [我，性别男，爱好女。］ [哎呀，人家还以为你就只喜欢篮球，准备抱着球过一辈子呢！］ 我还准备抱着你过一辈子呢！ 默许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准备洗菜做午饭。 半个上午，就这样聊过去了。 肖可爱起床了之后，先去看了看沈小姐。 沈小姐正在输营养液，蓝色的小瓶子里滴出的液体，就像眼泪一样，一滴一滴，砸在了人的心里面。 “早啊，妈妈，其实也不早了，都快吃中午饭了。难得放假，我在床上逗了会儿…狗狗！你先吃饭，我也下去找点吃的。” 肖可爱下楼，刘姨已经把他们家的南方厨子做好的午餐端上了桌。 别看是两菜一汤，但做的精细。 一道花旗参白鳗煲，加入了鸡汤，花旗参、淮山和枸杞，煲了整整两个小时，汤白而不腻，香滑入口。 但一个人吃饭挺没有意思的。 肖可爱先盛了一碗汤，喝了几口，又摸出了手机。 [做好饭了吗？］ 默许下了两碗面，他一碗半，他妈半碗。 正想着吃完饭之后，要不要给小可爱发个信息的，信息就来了。 第41节 [正在吃。]他回。 [我也正在吃。] 其实还有点儿食不下咽，上学的时候，她明明能把整整一石锅的饭吃个差不多，可现在连半碗米饭都没有吃完。 刘姨在一旁道：“大小姐，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你要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转达给张锦。” 张锦就是肖家的南方厨子。 肖可爱摇了摇头，抱着手机上了楼，本来是想回房间的，脚步一滞，转身又上了三楼。 三楼只有半层，做成了书房。 另外的半层是平台。 肖家的书房，有两面没有实墙，都是玻璃。 平台上种植着各种绿植，一直被刘姨打理的很好。 肖可爱随手抽了本书，坐在了平台角落里的吊篮摇椅上。 这时候的阳光挺好的，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肖可爱翻开了第一页书，又拿起了手机，给默许发信息。 [我在看书，你呢？] 默许正在看体育频道转播的篮球比赛，他秒回[别吵，看比赛呢！我跟你说小凯西已经飙了四个三分了。] 小凯西是谁啊？ 肖可爱不知道，皱了皱眉，把手机搁到了一旁。 她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着睡着了。 —— 肖可爱感冒了。 也是，再暖和现在也是冬天，就穿了个羽绒服，在平台上睡了半下午，能不感冒嘛！ 刘姨给她冲了包感冒冲剂，不无埋怨地说：“小姐也真是，怎么跑到平台上睡觉了。” “看书看睡着了。”肖可爱的两个鼻子没有一个是通气的，说话的声音也像变了个人一样。 刘姨在肖家做工做了快十年了，她刚到肖家那会儿，眼前这孩子才刚上小学。 一个小学生，上着贵族学校，穿着漂亮的校服，白如雪一样的长筒袜。 还有好几个人伺候，司机、保姆，见天啥事没有，就围着她转。 刘姨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人啊，就是这样，得会投胎呢！ 但是后来呢，有妈等于没妈，有爹也等于没有。 除了不缺钱之外，这孩子什么不缺啊！ 说到底，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不是缺了这样，就是缺了那样。 刘姨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烧。 眼见她把感冒冲剂都喝了，又嘱咐：“大小姐，这两天没事就别去夫人的房间了。” 肖可爱低垂了眼眸，鼻音很重地说：“我知道。” 植物人也是会感冒发烧的。 肖可爱喝了点儿药，就又犯了困。 也不知道有没有八点，她喝了两口米粥，就又睡着了。 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先是梦见默许在打篮球，不知道肖大富怎么也去了，还和默许一块儿打篮球，可是打着打着，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吵起来了，肖大富抱着个篮球要砸默许，没一会儿，篮球又变成了砖头。她在场外大声喊，“你们别打架，我妈说了不许你们动手”。 后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因为她把自己给喊醒了。 身上黏糊糊的，出了一身的热汗，鼻子还是不通气，她张着嘴巴呼吸，一侧头，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闪一闪地亮着。 她才把手机摸到了手里，就听见门“啪”地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她听见了皮鞋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肖大富在她的床前停下了脚步，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替她掖了一下被角，转身出去。 关门的声音传了过来，藏在被窝里的手机，很会挑选时间的“嗡嗡嗡”震动起来，“蠢狗狗”三个字，在一明一暗中，闪花了她的眼睛。 肖可爱无意识地按了接听键。 手机的那边传来了默许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干什么呢？知道我给你发了多少信息吗？一条都不回复是什么意思啊？” 肖可爱吸了一下鼻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就一直给我发信息。” “废话，我肯定知道。我跟你说，我认识的所有女孩里，也就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才这么随便。” “我怎么就随便了？”肖可爱的语气不善。 电话里很久都没有再传来声音。 默许是愣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哭了？” “没有！”肖可爱抹了把眼睛，在黑暗里说：“我感冒了。” “猪头哦！”默许顿了一下，问：“吃药了吗？” “吃了。” “那你赶快休息。” 肖可爱挂了线之后，又抹了下眼睛，翻开短信息，蠢狗狗一共发来了十二条未读信息。 [哎，你是哪个班的？没准儿我真认识你。] [哎，你是不是真喜欢我啊？别是看我人傻，逗我玩呢！] [说话。] [叫你说话没听见啊！] [还聊不聊了？］ [说话！！！］ [算了算了，小可爱，不逗你了，你到底在干吗呢？] …… 最怕的就是冷漠了许久之后的突然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　　带孩子去练跆拳道，怕八点回不来，先发了（？？？？？） 第33章 撩情（33） 离过年还有两天。 肖可爱和肖大富的关系依旧。 有的时候， 一天能见上一面。 有的时候，连一面都见不上。 还有她的感冒， 鼻子虽然通气了， 但又开始了咳嗽， 总也好不利索。 所有的事情好像并没有进展，可时间还是在往前赶， 跟追命似的。 商家又要举行party了。 反正他们家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举行个party，此次party的主题是年终欢庆。 肖可爱接到了商秦的邀请。 他不知道她新的手机号码， 就打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她一口就回绝了。 没原因， 就是不想出门，不想去， 觉得没一点激情。庆个毛线啊！ 晚上，肖大富七点就回来了， 没吃晚饭。 难伺候的主儿回家吃饭， 厨子张锦赶紧从配楼里的大厨房跑了出来，特地询问肖大富晚饭想吃点什么。 “简单点吧！”肖大富说。 张锦点点头，出门的时候，表情简直如临大敌。 肖可爱正在院子里喂鱼，瞥了一眼， 跟屁股着火一样快速跑进大厨房的厨师， 她表示非常理解。 肖大富啊不光是为富不仁，还天生给人一种“我就要压死你”的压力。 这不，屋里实在是太压抑了， 她第一时间就躲了出来。 肖大富回家，她肯定比前两天更没有食欲。 因为他一定会在饭桌上说起商家party的事情。 但她估摸错了，还没吃饭呢，肖大富站在屋门口喊：“肖可爱，进来。” 她又没聋，不进肯定不行。 她磨磨蹭蹭，把手里的鱼食一点一点地扔进了鱼池里。 池子里一共就养了八条金鱼，也是被刘姨养得精细，一条赛一条的肥硕，就是看起来不怎么好吃，要不然够吃好几天。 眼见那些鱼你争我抢地争起了食，她拍了拍手，觉得特别没意思，喂鱼还不如喂流浪狗。 狗吃的高兴了，还会叫两声呢！ 肖可爱磨蹭了好几分钟，这才进到屋里。 肖大富正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音，也没有睁开眼睛，便吩咐：“明天你去一下商家的晚宴，我没有时间去。我们家，没有人去不合适。” 第42节 “哦。”肖可爱一转身上了楼。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商家开party能在哪儿开呢，还不是在肖家的皇城大酒店。作为酒店的主人，肖家确实不好不露面。 肖可爱没吃晚饭，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买礼服。 她不是没有礼服，只不过家里的那些礼服都是去年的，她还正在长身体，去年的那些衣服明显短了不少，就连胸那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也觉得勒的慌。 至于给商家老爷子的礼物，肖大富一早就准备好了，据说是两支百年的老参，反正根本就不用她操心，她只用捯饬好了自己。 礼服，随便选了一件白色的蓬蓬裙。 反正像她这么大的年纪，大都穿的粉粉嫩嫩的清纯可爱。 她没那么多心思捯饬自己，没做发型，没有化妆，只在耳边夹了一个喻小蓝给她做的蓝色碎钻发卡，就这么去了。 商秦穿着黑色的燕尾服，人模狗样地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迎宾。 一见她来，笑弯了眼睛，没事儿找抽地说：“你不是不来吗！” 肖可爱是真想抽他两下呀，可是碍于人多，她撇了嘴说：“你以为我很想来吗？” “随和点儿不会啊？你身在这个圈子却总想跳出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等你像哥哥这个年纪，你就不会再玩特立独行了。真的，小电驴偶尔坐坐就行了，你还真想坐一辈子啊！”商秦很大义地劝说。 “你有毛病吧你！”肖可爱瞪了他一下，很不客气。 商秦压低了声音，唯恐被人听见似的神神秘秘：“我都看见了，你和那个小男生……我回来琢磨了好多天，我说那时候黄公子开着个奥迪，又送花，又买吃的，明显是想泡你，你怎么不甩他呢，敢情你喜欢纯纯的爱情！玩玩就算了，你要真当真了，那可就不是纯纯的爱，那是蠢蠢滴！” 商秦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打了，肖可爱磨了磨牙，一眼瞅见商秦的爷爷。 她撇开了商秦，甜甜地喊：“商叔叔，过年好！” “呦，我大侄女来了，这都半年不见又长高了！”商老爷子牵着她的手进入了宴会厅。 眼见那个高傲的女孩，只余下了一个背影。 商秦气得直乐，自言自语：“死丫头，叫谁叔叔呢……占我便宜。” 商家的party，真的，和商秦这个人差不多，一点意思都没有。 就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大家约在一起吃个饭，老的和老的聚在一起，大的和大的聚在一起，小的和小的聚在一起，说起来也不过是借此联络感情，来年好继续做生意。 肖可爱百无聊赖地喝着果酒，又吃了两块蛋糕，这就准备闪人了。 她和商老爷子告了别，却又被商秦绊住了脚。 “这么早就回家？”商秦问道。 “没意思，回家了。” “我们一会儿还有一趴。”商秦指了指一边那些和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凑近了言语。 肖可爱抬了眼睛打量了一下那些人，其中，上初中那会儿就飙车的黄公子也在内。听说他想泡过自己，她本人没什么感觉。 肖大富听说了之后倒是给出了两个中肯的评价：一，此人家教不严；二，此人作死。 确实作死，毛都还没长齐，就学人飙车。 肖可爱虽说和她爹是不怎么对头，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头脑清晰。 她不屑地说：“你们的趴能是什么好趴！不去。” 商秦把大话都说了出去，说今天一定可以约到大美女。 说起来这丫头的长相，挺奇怪的，单看的时候可能会略微觉得寡淡，可一和那些化着浓妆削尖了脸的“妖魔鬼怪”比起来，真的，真就是清新的大美女，还是气质型的。 美中不足，要真和她手牵手谈个恋爱，恐怕下不去嘴，总有一种祸害了小学生的罪恶感。 “妹妹，给哥哥一个面子。”商秦一手勾住了她的小手指，跟小的时候耍赖一样，死活就不撒手了。 肖可爱抬手，一巴掌把他的爪子给拍了下去，“谁是你妹妹呀？” 商秦拦了她的路，又求：“姑姑，救救过儿吧！” 过你妹啊！ 看来今天不见点“血”是走不了了。 肖可爱装着妥协似地问：“你们一会儿去哪里玩啊？” “惑。” 惑，好像就是那黄公子家旗下的娱乐场所。 肖可爱点了点头。 商秦大喜：“说话得算数啊！” 他的话音才落，立马就因为疼痛，咧嘴“嘶”了一声。 肖可爱趁他不注意，先是用尖尖的高跟鞋踩了他的脚，又用尖尖的鞋尖踢了他的腿。 本来还想用默许教她的后面的招数——再攻击中间部位，最后戳眼睛。 又一想，商秦和她也没有多大的仇，自己还比他长了一辈，算了算了。 太凶残了，不好。 肖可爱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 商秦弯腰捂腿咧着嘴，跟演电视似的，超级夸张地嚎了一声：“最毒妇人心！” 电梯门临关上的时候，肖可爱冲他皱了皱鼻子，还举了举拳头，以示威胁。 商秦带着满心的伤痕，回到了宴会厅。 黄公子很是失望地说：“商秦，原来你也不行啊！” 商秦嬉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我怎么不行啊！” “说好了的，要留下肖家那丫头。”黄公子顿了一下，可能是喝高了，鬼使神差地评价：“那丫头，绝对…够味儿。” 一脸的淫｜荡神情。 “哼，你以为那丫头是你随随便便花钱就能买来的女人！别说她今儿不去，就算她今儿去了，也是她玩儿你，不是你玩儿她！”商秦动了怒，把手里的空酒杯扔在了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上，又冷笑道：“黄钟吕，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收了你那龌龊的心思，那是我的人，你他妈敢动一下试试！” 黄钟吕很尴尬地笑了一下，“商公子，商爷，你动什么怒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废话，肖家的丫头，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轻待了。 也就是想一想而已。 旁边的人也劝：“得了得了，商秦，玩笑而已，谁不知道那是肖大小姐啊！” 商秦的脸色总算是缓了过来，一转脸，又成了那个待谁都周到的商家小公子。 —— 商秦是怎么发飙斥了黄钟吕的。 肖可爱不知。 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夸奖商秦半句。 毕竟，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她怎么不知道呢。 再说，她就算认下了，肖大富会答应吗！ 开玩笑好不好，她好歹也是肖大富的女儿。 尽管他整日叫嚣着“别以为继承权真的能落到你的头上”。 真的只是叫嚣，她分析过的，像肖大富又不是什么政府官员，也不准备走仕途，他在外头真要有了什么私生子，带回家就是了，完全没有任何方面的压力。 所以，肖大富也很无奈的，毕竟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在那个圈子里，单凭肖大富的名字，就足以让她横行，没他商秦什么事儿。 肖可爱没有回家，让司机带着她往十七中的方向去。 此时已经有八点半了，六点半的时候，天就已经黑透了。 这样的晚上，街两边的璀璨路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肖可爱的感冒还没好，不敢打开车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可能是觉得她很无聊，随口问：“听歌吗？小姐。” “好。” 司机调出了广播，随后音响里便响起了张美玉的歌。 哦，是了，那个闷骚的默许喜欢张美玉呢！ 肖可爱有点儿晃神，也不知道思绪飘到了那儿，很快，就听司机又说：“小姐，十七中到了。” 肖可爱没有下车，让司机开着车沿着十七中的外围转了半圈，转到了操场附近。 她先在路灯下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自行车，便赶忙叫了“停”。 紧接着她便看见一个穿着深色羽绒服的男孩，他的脚边还有一条黄色的土狗。 她从手拿包里摸出了手机。 默许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眉眼间含着腻死人的笑。 “喂，你在干什么呢？” 小可爱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 “喂狗。”他顿了一下，问她：“你呢？” “看你喂狗啊！” 默许一愣，下意识站起身来，四处找寻。 对面的马路边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从车窗里伸出了一只小手，冲他招啊招的，跟勾魂似的。 他低头一笑，迈腿走了过去。 其实早就不用勾了，魂好像早就不听他的使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生活可能还有十章左右。 上卷有多少字数，基本上下卷就有多少字数。 第43节 第34章 撩情（34） “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吃饭了吗？” “你冷不冷啊？” 肖可爱刚从车上下来， 就被默许的问题给砸晕了。 她瞪眼睛：“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默许挠了挠头，笑了。 挺意外的， 他待在家里没什么事儿， 想起来她总是会喂学校附近的流浪狗， 就想着来看一看，没成想， 居然碰见了她。 “真巧啊！”默许又说。 再一抬眼睛，她今天和平时挺不一样的， 穿了一个包到脚的黑色羽绒服，一张精致的小脸， 也要埋在了羽绒服里，就露了一双眼睛， 亮晶晶的，和她耳边的发卡一样， 闪烁着一种迷人的光晕。 方才她一开一关车门的功夫， 他看见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不是她爸爸。 两个人立在车旁边说了几句话，她又打开了车门，用吩咐的语气说：“你就在这儿等我。” 关上车门，小可爱过了马路，对面的大黄狗立了起来， 摇着尾巴， 显然和她是熟络的。 默许迟疑了片刻，跟了过去。 “你这么晚来干吗？”他又问了，活生生像一个十万个为什么。 “哦， 没事转转啊！” “你家离这儿远吗？” “挺远的，市区外面。” “你妈妈回家了？” “嗯，是啊！”肖可爱避重就轻地答，“过完年她还得回原来的地方。” 默许点了点头，没再发问了。 小可爱在逗大黄狗，“大黄，大黄，卧！” 大黄是一只有格调的流浪狗，只呲了呲牙，又卧在了地上啃骨头。 骨头是默许带来的，拿塑料袋包得很紧，这会儿还会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你给它吃那么好，以后喂它饭它都不好好吃了。”肖可爱不无埋怨地说。 狗狗聪明着呢，更何况谁不知道肉比饭好吃啊！ 默许没接这岔，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很严肃地问：“那天你爸揍你了吗？” “没呀！”肖可爱觉得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便又说：“女儿要娇养你不知道吗？他从来不会打我。” 这个，真不知道呀！作为男孩，他小的时候可是真没有少挨打。 而且他也不算皮呀，和她比，也不算不听话。怎么男女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不过，没挨打算是好事儿。 想问的都问完了，他不好意思总看她，便低了头，看大黄狗啃骨头。 大约是意识到了有被抢的危险，大黄狗松了骨头，很凶地“呜”了一声，又叼起了骨头转了一个方向，用屁股对着他。 默许气笑，照着大黄的屁股踢了一下。 大黄没理他，卧着又往前挪了挪，继续啃骨头。 肖可爱被逗得呵呵笑。 笑声里，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不经意地一偏头，两个影子骤然挨在了一起，像亲吻一样。 夜风很冷的，但心里很热。 天上没有星星，但一盏一盏的路灯，照亮了半个世界。 “你这几天都在干吗？” 问话的人成了肖可爱，这几天，他们也不是天天都会发信息。 “在学习啊！” 默许很认真的表情，又把她逗乐了。 她笑着说：“学习篮球吗？” “不是，是数学和英语。” “真的假的？”肖可爱不相信，她一个学霸，自从放假翻开的可都是小闲书。 “真的。”默许一本正经地说：“我学习差，得抓紧时间了。” “真的假的？”肖可爱很夸张的惊讶表情。 默许浅笑了一下，知道她逗他呢，却还是一本正经：“我原来想着只要能上本科，在哪儿上都行，可现在，我不想去外地了。” “为什么？” 脚底的寒冷，犹如藤蔓一样，缠缠绕绕，很快就攀上了两条腿。 肖可爱忍不住跺了跺脚。 默许没答反问：“你里面穿了什么啊？是不是特别薄？” “啊，确实不太厚。” 肖可爱拉开了拉链，给他看了一下里头的白色蓬蓬裙。 露着肩的裙子啊！ 那底下多半也露着腿呢！等于穿了个空的羽绒服，不冷才怪呢！ 默许惊讶地说：“你干吗去了啊？” 没法想象。 像美魔女那么臭美，这大冷的天，也肯定不会在羽绒服的里面就穿个小裙子。 “吃饭啊。”肖可爱赶紧把羽绒服拉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儿热气，全部没了。 默许说：“那你赶紧上车吧！” 是特别的冷。 “那你回家吗？”肖可爱问。 “回啊！” 肖可爱本来想再呆一会儿，可是默许已经起身去推了自行车。 两个人慢慢地向马路对面停着的汽车走去。 肖可爱又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去外地上学呀？” 默许低着头，盯着自己和她的身影，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你接受异地恋吗？” 这问题的跳跃性有点大，但她下意识回答：“不接受。” “为什么？” “因为人是会变的啊，两个人离得那么远，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就变了样，可是心底留的还是彼此以前的模样……两个人要都变了还好，怕就怕一个人已经变了，另一个人还留在原地呢。” 她说的是肖大富和沈小姐，听说沈小姐20多岁的时候遇见了30岁的肖大富，异地恋了三年，沈小姐不顾南北地域的差别，毅然北上。 还记得小的时候，沈小姐总是会说：“你爸爸是个好人。” 30岁的肖大富也许真的是个好人，可是40岁的肖大富早就变了模样，不是个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沈小姐和肖大富结合的那些年，受伤的总是没有变的她。 不过……“这个问题，和你想去哪儿上学有关吗？你又没有谈恋爱。”肖可爱不解地问。 默许直视着她的眼睛，静默了一会儿，说：“你那么聪明，你不知道吗？” 肖可爱有点儿糊涂，还想再问的，可他们已经走到了汽车前，默许拉开了车门，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冷死了，你快走吧！” 肖可爱钻进了车里，司机很快就发动了汽车。 肖可爱想了一路，感觉是可以想明白的，问题的答案似乎只和她隔了一层窗户纸，却又捅不破。 她到家的时候，肖大富已经回家了。 正坐在沙发上，双眼凝视着笔记本电脑，也不知在看什么，看得特别出神。 她走过去，和他汇报：“商家的party人挺多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肖大富点了点头。 她正要转身上楼，肖大富叫住了她道：“商秦再过一年也要出去了，肖可爱，你想过你的前途吗？” 有什么东西像闪电一样闪过了她的脑海，紧接着一个炸雷在她脑中响起，把她面前的那层窗户纸给劈破了。 池不晚说：“你肯定是能上京大的，如果再努一把力，说不定还能保送。” 白薇也说：“你的目标是京大，就算保送不了，以你目前的分数也没问题。”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很想上京大，她本人没什么感觉，一直没当回事，又浑浑噩噩。 学习好，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学习好，学习已经成了本能。而且作为一个学生，不学习的话，她肯定总忍不了胡思乱想。 所以，默许也理所当然认为她一定会上京大。 他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去外地上学了吗？ 肖可爱没有回答肖大富的问题，拔腿就往楼上跑。 一回到房间里，她飞扑到了床上。 第44节 还有点不敢相信，却已经乐成傻子了。 确实是这样，再没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也可能喜欢你更让人激动的了。 不过，还是得确定一下。 肖可爱咬了会手指甲，给默许发信息。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问的直白，反正她从来都不是藏着掖着的个性。 过了有多久啊！ 真让人焦虑。 她忍不住总是翻看手机，可要是来了短信息，手机是会响的啊！ 干脆把手机撇到了一边，自己去衣柜边换家居服。 手机就是这时候响的。 她飞快地蹬掉了才脱了一半的裙子，又扑到了床上。 [你说的是什么呀，我看不懂。］ 肖可爱气结，手指在手机上狠狠地戳戳戳，就像是在戳默许，她就打了四个字[装什么傻！］ 还来不及发出去，默许的信息又来了。 [我是准备等高考完之后，才表白的。所以你说的是什么呀，我真的看不懂。］ “蠢蛋！”所有的怒火，在一夕间熄灭了。 肖可爱回了他一个字[切！］ 想了想又发了个白眼过去。 她跑下楼倒水喝，明明是杯白开水，喝在嘴里像含了蜜，甜齁啦！ 这算表白吗？好像没有人的表白是这样的。 所以，这真的不是表白啊。 就是不知道那个姓默的蠢蛋，准备怎么和她表白呢？ 离高考完……还有一年多呢！ 肖可爱一会忧虑，一会开心，总的来说还是开心更多。 她想去和沈小姐报告这一喜讯，但不行。 可能是晚上又吹了点儿风，鼻子又不透气了，头还有点懵。 她喝了药就睡下了。 这一晚的梦也做的特别好，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泡泡，就连梦里的默许也穿着粉红色的衬衣，举着粉红色的玫瑰。 真是一个粉红色的梦啊！ 是谁把她从梦里吵醒！有一只手在她的额间摸来摸去，然后说：“烧的很厉害啊！得打一针了。” 她好像还听见了肖大富的声音，还来不及抗议，股间一凉，啊啊啊，打屁股针了。 我去，有没有搞错！过了今天，她都17了，怎么没事还打屁股针啊！ 肖可爱终于醒了，艰难地抬起昏昏沉沉的头，瞪着一屋子的人，生气。 肖大富站在她的床尾，意味深长地凝视了她一下，没什么表情地交待：“你好好休息，晚上吃年夜饭。” 嗓子可真疼啊，本来想多说两句的。肖可爱“嗯”了一声，重重地躺了回去。 是啊，今天就要过年了。 咳咳，病的真不是时候，这是得一病病两年的节奏啊。 —— 肖家的年夜饭，很丰盛。 厨子张锦一定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要不是嫌弃人少，他很可能会上一桌满汉全席。 肖可爱没什么胃口，肖大富注意养生，晚上向来都吃的很少。 一大桌子的菜，没动几筷子。 这一年的年夜饭，从开始到结束，可能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肖大富端了一碗鱼片粥上楼，象征性地喂了沈小姐两口。 肖可爱现在还是个大病毒，沈小姐的房间她没有进，站在门外看了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可是肖大富的话还犹在耳边，他很温柔地说：“沈切，又过了一年。” 这一瞬间，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和咳咳咳的身体一样，让人浑身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第35章 撩情（35） 大年初一， 连日理万机的肖大富也休息了。 肖家没什么亲戚，上门拜年的人基本上没有。 于是， 安安静静的一天过去了。 整个房子里， 除了偶尔的说话声音， 就只有肖可爱“咳咳”的咳嗽声。 大年初二，一大早， 肖大富就出了门。 汽车发动的时候，肖可爱正好站在门口。 肖大富从她的身边过去， 顿了一下，回头说：“我去一趟酒店， 给员工发红包。” 肖可爱愣了片刻，才“哦”了一声， 表示知道了。 她很意外，因为肖大富从来都不会告诉她， 他的动向。 眼看汽车驶出了门， 肖可爱一转身回到了屋里。 她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一天又过去了。 初三的一大早，家门口就停了一辆120。 肖可爱知道是沈小姐要回去了， 她跑上了楼， 堵在沈小姐的房间门口问里头，正在给沈小姐整理衣服的肖大富，“就不能把今天过完吗？” 肖大富看了看她， 说不出眼睛含了什么情绪，语气平淡地说：“你今天也走吧！” “我感冒还没好。”肖可爱皱眉，自己离家出走，和被赶走，意义是不同的。 “带着药。”肖大富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还得下去安排很多事情，从肖可爱的身边走过去，却又顿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很快就把沈小姐挪上了车。 120疾驰而去，肖大富的汽车紧跟在后面。 肖可爱转身上了楼，刘姨已经在帮她叠衣服了，这次带的有点儿多，分门别类，整整塞满了两个皮箱。 司机在楼下等她，看来也是一早就得到了吩咐。 肖可爱没有发脾气，和他们发脾气有什么用啊！ 司机把她送到十六号楼的楼道口，肖可爱没再让他上去。 她推着两个皮箱进了电梯，简直要郁闷死了。 等打开门进屋，更郁闷的是默许不在。 大年初三啊，真的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肖可爱把皮箱留在了客厅，随便铺了铺床，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了被子里。 她想，睡死过去得了。这样，什么破事儿都没了，省心。 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总觉得屋子里进了人。 好像还开了她的门，又小心翼翼退了出去，紧接着不知道是客厅还是厨房，总有声音传过来。 会不会进贼了？肖可爱被这个念头彻底吓清醒了，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猛一打开门。 兴许是开门的声音太响，一个正在客厅乱跳的熊孩子呆怔地看着她，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肖可爱的第一反应是，拧眉，和熊孩子说：“你是谁呀？” 熊孩子当然不会回答，只会哇哇地哭。 吓死宝宝了，从房间里冲出来一个像疯子一样的姐姐。 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默许看着客厅里的情形，下意识挠了挠头。 “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我们家没什么玩的，我妈让我带着他来我这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玩具。” 这话明显是跟肖可爱说的。 不是贼就好。 肖可爱已经被熊孩子吵的一个头两个大了，她烦躁地说：“你你你，赶紧哄好了。” 说着，还使劲揉了揉头。 默许搂了孩子，语气轻柔地说：“丁丁，咱们找玩具。” 还是玩具的吸引力大，熊孩子很快就没哭了，跟着默许进了房间。 睡又睡不着了，肖可爱干脆跟了过去。 默许的房间，她又不是没去过，没发现哪地方还有童心未眠的玩具啊。 她倚在门口，只见默许从阳台的角落里拿出一只箱子，箱子一打开，熊孩子又“哇”的一声，这次不是哭，是惊呼。 第45节 肖可爱也踮高了脚去看，箱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飞机、弹珠……还真留着呢！ 熊孩子挑了两辆小赛车，转头看她，然后发出了邀请，“姐姐，你玩吗？” 熊孩子也不知道几岁，说话不是太清楚。 但肖可爱听懂了。 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熊孩子又翻了一会儿，这次从箱子里翻出了一辆变形车。他把变形车紧紧地拿在手里，两辆小赛车，红的放到了默许的跟前，蓝色的递给她，说：“小出玩这辆，姐姐玩那辆，咱们比赛吧！” “小出是什么鬼？”肖可爱不解地问。 “小叔，他是我侄子，表侄子。”默许正在摆弄手里的小赛车，抽空解释。 这些都是他七八岁时玩的玩具，有很多都有些小毛病，他手里的这个红色赛车有一个轮子已经歪了，她手里那个蓝色的赛车车前灯没有了。 肖可爱却在想，真有意思，她侄子比他还大了一岁，都要成年了。 他侄子呢，还是个熊孩子。 “你叫他小叔，你为啥要叫我姐姐？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也要叫他叔叔。”她逗那小孩。 默丁丁哪儿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又摆弄了一下小汽车，喷着口水提要求：“比赛嘛！” “不比。”肖可爱大有不把辈分搞清楚就不同意的架势。 默丁丁小眼睛转了转，偏头去看默许，拉了拉他的裤角，“小出，劝劝姐姐。” 默许教他：“叫她阿姨。 默丁丁还没开始叫呢，肖可爱把手里的赛车摔到了默许的身上，一转身出去。 生气了？为啥呀？默许摸不着头脑。 “咱们出去玩。”他牵着默丁丁的手，也跟着出去。 肖可爱把皮箱拖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衣服，有几件衣服洗过还没有干透，她还得翻出来给晾起来。 默许和默丁丁在茶几上赛车，他要是小个十岁，这会儿的注意力肯定全在赛车上。 可他都十七了，心里又装了个人，自然是人比车重要。 肖可爱拿着几件小衣服出来找衣撑，从默许的身边走过去，连斜都没斜他一眼。 默许挺有眼色的，赶紧把沙发上面的几个衣撑递了过去。 看他表现还算不错，肖可爱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她接过了衣撑开始撑衣服，又斜了他一眼，故意问：“你那天给我发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默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明知道默丁丁狗屁都不懂，却还是很紧张地看了他一下，然后才绷着脸道：“就是字面意思啊！你不懂的？” “不懂，所以才问你啊！”肖可爱不快地横了他一下。 默许憋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一推六二五：“我也忘了。” “你忘了？”肖可爱挑了一下眼皮。 “嗯。” “那你还记得咱们的赌约吗？”肖可爱翻起脸来，是连旧账都翻的，她顿了一下，接着说：“说好了进步二十名的，你就上升了十八名，就算我不是你们班的，我也知道。愿赌服输，今年的衣服你都得给我洗。” 怎么在孩子的面前提这茬啊！太没面子了。 默许眨了下眼睛，情绪挺不好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默许的声音才落下，肖可爱扭头就进去了，她没再出去。 默许和默丁丁在客厅里又玩了一会儿，默许接了个电话，带着默丁丁走了，估计是回十五号楼去了。 肖可爱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 屋里呆不住，客厅里溜了一圈儿。 越想越生气。 一扫眼，看见晾衣绳上挂着的“小可爱”，冲动不已。 她把它拽了下来，没有经历任何的思想斗争，直接塞进了默许的书包里。 别问她想干吗？ 谁看见她塞了！谁看见了！哼！ 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她叫了外卖。 要了白记3888一桌的海鲜，准备化郁闷为食量，撑死自己。 —— 默家。 来了一大屋子的客人。 默爸主厨，默许打下手，默妈招待客人。 这也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菜准备上桌的时候，默许每样留了一些，放进了保温桶里。 七点，默家的晚宴开始，默许拎着保温桶出门。 默丁丁的妈妈挺奇怪地问：“要吃饭了，默许去哪儿啊？” 默妈呵呵笑笑，打趣：“哦，给小媳妇送吃的。” 默许正在换鞋，一抬头，不快地冲屋里说：“妈，胡说什么呢！” “好好好，给未来小媳妇送吃的。”默妈笑着纠正。 默丁丁很贼啊，喊了一声：“姐姐。” 默许觉得脸很热，啥也不说了，迅速遁了。 他一阵小跑，回了十六号楼。 一打开门，哎哟，我去！小可爱正捧着一个蟹钳子，啃的咯嘣咯嘣的。 再一看餐桌上摆的，龙虾，鲍鱼，海参…… 默许下意识把保温桶往身后藏。 肖可爱眼多尖啊，一瞅见保温桶心情顺畅了不少。 她招了招手，别扭地说：“都拿来了，还准备拿回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会晚一点。 第36章 撩情（36） 晚饭吃的特别饱。 默许个蠢蛋， 嫌剥皮麻烦，就吃了一点虾， 两头海参， 螃蟹连尝都没尝。 肖可爱没再提下午的事情， 吃着默许带来的菜，也没有良心发现， 把塞到他书包里的“小可爱”给供出来。 这一天，不管有多糟， 最终要过去了。 肖可爱躺在床上，还是想起了沈小姐， 想起沈小姐势必会想起肖大富，有片刻的伤神。 要不然呢， 所有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她伤心就能有所改变。 片刻之后， 她告诉自己， 她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再有小孩子的矫情。 大年初四，肖可爱一大早就去了趟商场，买了点补品， 送到了十五号楼默许家。 默许他妈一看见肖可爱送来的燕窝和蜂胶， 心里就只有一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那丫头才多大啊，比默许还小了月份， 可办出来的事情，就是让人心里熨帖。 瞧这礼品买的，不贵不贱，刚刚好，正符合默家的层次。 紧接着，默妈都要愁死了，她的傻儿子看上个人精。哎哟，那丫头要真是个妖精会吃人，她那傻儿子肯定是心甘情愿地送上门。 转念又一想，那两小东西才多大啊！她倒是愿意，谁知道人家家里愿不愿意呢！ 现在想那些，总归还是想多了。 今年的大年初四，刚好是周日，默妈一高兴，亲自下厨，还是往常周日会做的那四个菜。 一家三口，加上小租客，和和美美地过了一天。 晚饭后，默妈劝默许，“年已经过去了，你也该收收心，好好学习了。” 提起学习，默许罕见地没有黑脸，还温顺地点了点头。 默妈在心里念了个“阿弥陀佛”，真的，早恋不是不好，像她傻儿子，恋上个人精，不用别人操心，他自己的危机感就来了。 她乐的啥也不管，只要她儿子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于是，初五、初六、初七，肖可爱和默许基本上是在学习的氛围中过去。 初七的晚上，因为明天早上就要开学了，默许准备整理一下书包。 肖可爱一看见他拿起了沙发上的书包，便紧张的不得了，她紧盯着他的动作，不眨眼睛。 默许的书包是xl的经典款双肩包，一共有三个隔层，他先把最大的隔层打开，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用过的笔记本，扔到了一边，又抖了抖，里头没有什么东西了。 再拉开中间的拉链，抖了抖，还是啥也没有。 肖可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边，她的“小可爱”就塞在最外面那个最小的隔层里。 这时候，默许可能想起了什么，放下书包，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很快又出来了，手里拿着笔袋和新的笔记本。 他把它们放到了书包最大的隔层里，拉上拉链。 这就……完事了？ 好像是完事了。 第46节 默许把书包又扔在了沙发上，去鞋柜里找鞋。十七中的鞋服最坑了，校服的裤脚要是正常的还好，偏偏是紧口的，他得把能配校服裤子的帆布鞋找出来。 肖可爱松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把“小可爱”供出来。 —— 临睡之前，把第二天的闹钟定到了早上六点，象征着寒假正式结束了。 十七中的寒假就和十七中的校服一样坑，为期半个月，仅有暑假的三分之一。 而且，新学期的学费又涨了两百块，半学期学费一千块，这些还不算，还要订报纸、买卷子和练习册，林林总总的花费也不少，都快赶上给默许家的房租了。 过了半年没有信用卡的日子，即使如今有信用卡在手，肖可爱每花一笔，还是会郑重地掂量一下。 当然，冲动消费不算，譬如那桌海鲜宴。 也不是穷怕了，就是想着肖大富那阴晴不定的性情，谁知道哪天又把她的信用卡给冻结了呢！ 啊啊啊，还是吃了那桌海鲜宴之后，她才决定的——日子啊，还是得算计着过才行。 新学期，和过去的旧学期没什么区别。 书还是两摞高，没有分班，没有换老师，甚至都没有重新排座位。 新学期的第一天，肖可爱一推开教室门，还是见到那些老面孔，大家都穿着坑爹的校服，有些在嬉闹，可大部分同学已经投入学习了。 也是，还有半年，就是高三了，人人都有紧迫感，尤其是作为精英班的八班。 茹惊羽也是低头学习族中的一个，半个月没见，他又换了一个发型，剃了个光头。 肖可爱大概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还有半年就高三了，因为没了头发节省了洗头的时间，还因为…… 其实管他因为什么，和她还是没有半点关系啊！ 就是偶尔上厕所的时候，会听见隔断的另一边也不知是哪班的花痴在说“哇，八班的光头校草好帅啊！听说是为情所伤……” 呵呵哒！ 肖可爱除了笑，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该说的，她明明已经说清楚了。 不过，人总是有那么一个坏毛病，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她一点都不介意做茹惊羽心里的窗前明月光，越白越好。 也一点都不介意做默许家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 开学好几天了，肖可爱一直等着默许来质问她，但是没能等到。 她有点后悔了，当初就应该把“小可爱”塞进他书包最大的隔层里，那样或许他早就发现了。 像她都是用书包最小的隔层装钥匙啊、小镜子啊之类的。 而默许个奇葩，那个小隔层好像从买回来就没有打开过似的。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小可爱”在他的书包里发霉的准备。 真的，按他的脑回路来说，太有可能了。反正那个小隔层装书又装不下，就是个没用的摆设呗！ 肖可爱也懒得提醒他，心里想着，就这样吧！ 虽然才将立春，可白天越来越长，也就意味着天气会越来越热，衣服也将越穿越薄，她也该放弃“小可爱”，该穿a罩杯的bra了。 听说，罩杯要选择二分之一的，这样视觉效果会显得大一些。 而且要穿带聚拢效果的，配合正确的调拨手法，没准儿能把多余的肉调拨到罩杯里，有丰胸的效果。 最重要的一点，要买厚的。 像这些事情，都没人教她的。 想当年，她第一次来大姨妈，也是无师自通，自己跑去超市买了好多种姨妈巾，终于选出了她自己觉得最好用的那个。 如法炮制，趁星期天的功夫，肖可爱跑去商场买了十余个品牌的bra。 其实营业员告诉她可以试穿的，但是她不好意思，也极其不想把自己的短板，暴露给别人，即使是不相识的营业员。 一大早，肖可爱风风火火地出门，又风风火火地回来，紧接着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干什么这么神秘啊？ 说真的，默许挺好奇的。好像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就没有不好奇的。 又半个小时过去，肖可爱从房间里出来了，昂首挺胸从他的身边过去，又过去……过了好几遍。 还扭扭捏捏地问他：“默许，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默许发誓，他真的从头到脚打量了她好几遍，真的！ 他很不确定地说：“你额头……长了颗痘痘？” “你额头长了俩痘痘，一边一个，跟小区门口挂的大红灯笼似的。”肖可爱气呼呼地回去了。 默许：“……”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啊？ 他很快就知道了。 晚上，默许已经睡觉了，肖可爱又洗了半盆衣服。 半夜，默许出来上厕所，一打开客厅的灯，他就被震撼住了。 客厅的晾衣绳上挂了一排的文胸，红的、黑的、白的、紫色的…… 真真是七彩的颜色啊！这是要每天穿一个颜色，忘了星期几，就低头看一看自己的文胸吗？ 那个坏丫头，今天忙活了一天，就是忙活这些吧！ 默许脸红脖子粗，连额角都要爆青筋了。 他真的不容易啊，青春躁动期，心里本来就藏了一把火。 再这样下去，他得烧死了自己。 不，什么时候要真死了，死也得拉上个垫背的。 第二天早上，肖可爱的闹钟提前了十分钟，五点五十就响了。 她没有换衣服，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把客厅晾衣绳上的所有bra都收进了房间里。 说起来也很奇怪的，她敢把“小可爱”塞进默许的书包，却不好意思让他看见她的新bra。 也说不好这是什么心理，可能是她终于长大了。 六点十分，默许换好了衣服，打开房门，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这时候，客厅的晾衣绳上，已经没有了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也说不好为什么，忽然间惆怅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的更新时间：周一到周五是晚八点，周六周日因为要陪孩子，会晚一些，十一点之前更新。 第37章 撩情（37） 开学一个多月， 默许居然没有摸过篮球。 真的，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现在这样用尽了全力去学习过。 可压力还是太大了，尤其是全校第一名和全校四百七十八名的差距。 有多少次， 默许已经动摇了心里的信念。 反正他一个体育生，文化课像他现在这样三四百分就可以了。 可他很快又坚定了下来。 大概真的如美魔女想的那样，恋上了一个学霸，默许也爱上了学习。 梁晨对他的意见老大了，他们明明说好了， 要一块儿打篮球到天荒地老的。 可现在别说天荒地老了， 妈蛋， 离夏天都还远着呢！再这样不积极参加体育锻炼，都该弱不经风了。 一个体育生弱不经风， 说的过去嘛！ 梁晨放出了话，月考完，要还是在操场上见不到默许， 就联合那些经常一块儿打篮球的同盟，撕碎了他。 放出狠话的时候， 正是本学期第一次月考的最后一门考试之前。 默许觉得自己的数学和英语又都考完蛋了， 下的那些个苦力， 特别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让他颇没有脾气，正懊恼的紧。 他推了梁晨一把，道：“滚蛋， 烦着呢！” 压根儿没当回事啊！ 下午六点半，最后一门理综考完了。 考的不管怎么样吧，高二的学生不用上剩下的夜自习，都可以放学回家去。 肖可爱昨天就和默许说好了，今天放学早，一块儿去超市买点吃的。 这不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身体里的生长素也跟着复苏了，每天晚上下夜自习都会饿成狗，那些简单的面食已经不能满足她的日常需求了。 两个人约了在教学楼前见面。 肖可爱才在教学楼前站好，便看见了往下飞奔的默许，他一步跨了三层楼梯。 肖可爱还以为他是急着来见她，心里美滋滋的。 可再一看，默许的后头还跟了好几个男生。 梁晨打头，他边追边喊：“默许，老子今天一定得教育教育你。” 默许跑的太快，跑过她身边的时候，来不及说什么，只匆忙指了一下学校门口。 肖可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好奇，他和梁晨在闹什么。 看着气氛挺紧张的，跟拍大片似的。可甭管是跑的还是追的，都是嘻嘻哈哈笑骂着。 是不是男生的游戏，都这么幼|稚啊。 几岁的时候，一个跑一个追，哈哈哈。 第47节 这都十几岁了，还是一个跑一个追，哈哈哈。 是该说他们童真未泯好呢？还是说他们二逼？ 继默许之后，那几个男生像风一样，也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 他们往操场跑了，肖可爱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 她是运动渣，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篮球场。 梁晨和那几个男生已经把默许围在了中间。 梁晨指着默许，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嗷嗷着说：“默许，你整天和妖女混在一起，忘记你的正道了，我今儿得让你明白明白……你他妈一个体育生，你爱什么学习啊！” 妖女？！ 说她呢吧！ 妖女怎么了？妖女让一个迷途的孩子重新爱上了学习，这是多大的功德啊！ 梁晨这是干嘛？怎么感觉在和她争宠一样。 切，她才不干这种掉身价的事情。 肖可爱就站在不远处，对梁晨的说辞嗤之以鼻。 那边的默许开始了嘴炮回击：“梁晨，你发什么神经病？别闹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梁晨他……就不依啊！ 他喊：“伙计们，别看默许练过武术，但咱们人多势众，一块儿上啊，摁住他。” 确实是一块儿上了。 可默许滑不溜秋的，几个人一块儿摁都摁不住。 梁晨抓不住人，索性逮哪儿抓哪儿，扯住了默许的书包拉链。呃……也没怎么用劲儿，拉链被他扯掉了。 梁晨手里捏着半截拉链头，错愕地说：“卧槽！你这个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啊？” 默许真想上去踹他一脚，取下了书包一看，还好，被扯掉的拉链是最外头那个小包的。 那里头，没装过什么东西，应该没什么影响。 可梁晨的手贱，又扯了他书包一把，拉链被彻底扯开了。 默许张嘴正想骂他，忽然从小包里掉出来一个白色的东西。 “默许，你也太变态了，这么大了还带手绢啊！” 说话间，梁晨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白色物品，他和默许同时发现了，那不是手帕。 “卧槽！”梁晨震惊的没法言语，这大脑的联想功能一打开，真的，刹不住车啊！ 定情物？ 撸物？ 还是脱了没穿，随手放的？ 默许的手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捡了起来，并且装到了兜里。 后头的几个男生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领会能力超强的。 能是什么啊？ 能是谁的啊？ 现在谁不知道默许和学霸走的很近。 没想到啊，一脸禁欲系的学霸，被同样一脸禁欲系的哥儿们拿下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长相什么的最会骗人了。 哥儿几个心照不宣，再一次把默许围起来，笑着推来推去。 “行啊，默许。” “牛人啊！” 默许的心情，由一开始的震惊，已经到了暴怒的阶段了。 他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可他不想让他们那么想她。 他怒道：“是老子偷的怎么了？” 调侃的声音顿时没有了，和他关系最好的梁晨也是缓了好半天，才弱弱地道：“偷已经是不对了，而且你还理直气壮！卧槽，默许，你也太无耻了吧！无耻内衣控啊。” 其他的人“哄”一下，全笑了。 默许涨红了脸。 然后，梁晨差点儿被暴怒的默许给揍了。 夕阳下，默许追着梁晨打。 谁让他手贱啊！ 再一回头，那边的篮球架下已经没了肖可爱的身影。 他刚刚好像看见她了。 难道是他眼花了？ —— 肖可爱没在学校门口等默许。 当梁晨在操场上扯开了默许的书包，她脸色急变，拔腿就跑出了校门，并且一口气跑回了“家”。 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想象到了默许发现“小可爱”时的尴尬和紧张，却没有想象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时机。 真是白瞎了她导演的一场好戏。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比雇爹还要荒唐的事情，而且愚蠢至极。 默许很快就回来了。 特别大力的关门声音传进了屋里，肖可爱又听见他在客厅里喊：“小可爱，出来！” 肖可爱磨磨蹭蹭，打开了门。 默许从兜里掏出了“小可爱”，扔在了沙发上。 他质问道：“这个，为什么会在我书包里？” 肖可爱的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她接受不了自己的愚蠢，一翻眼睛，怼了回去：“是啊，为什么会在你书包里？” “你不要倒打一耙，这屋里就咱们两个，我没拿，不是你，还能是鬼啊！” 好在，这个时刻，默许的头脑还能保持清醒。 这么清楚的事实，总不承认，好像也不行。 “可能就是见鬼了吧！算了算了，我不会怪你的，还有那件衣服……送给你啦！”肖可爱说。 说完之后，她太佩服自己了。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这丫头，懂什么啊！ 女孩子送内衣，对于男人来说，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默许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正经一点啊！下次，不好这样了！玩笑不可以这样开的。” 她为什么会犯蠢啊，还不是因为他总是一本正经。 肖可爱气的牙痒痒，本来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不是开玩笑的。 为了能让默许明白这一点，她拽了他的衣领，垫起脚尖，突然就亲了上去。 当她尖利的牙齿咬破了他的嘴唇。 默许整个人还是懵的。 亲了，舔了，还咬了。 肖可爱这才放开了默许。 “蠢狗。”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一转身进了房间里。 默许在她的门口站了很久，想等她出来问问她，是不是她也喜欢他呀！ 可真的是很久很久过去了，她一直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是周六，肖可爱起的特别早，没等默许出来，她就出门了。 本来是想去看一看沈小姐，正在等公交车呢，肖大富打来了电话，特地告诉她，今天沈小姐要做身体检查，会很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让她去。 肖可爱迟疑了一下，买了点早餐，又回“家”了。 进门的时候，默许刚好从他房间里出来。 不知道是被她，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音，给吓了一跳。 肖可爱从厨房里拿了碗碟，放好了早餐，一一摆在了餐桌上。 默许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很委婉地问她：“小可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对你很好吗？”肖可爱面无表情地说，真没觉得啊！ 默许点了点头：“嗯。”刨去那些不正经的时候。 “哦，你就当我喜欢你好了。”肖可爱淡淡地说。 喜欢他？ 默许知道她肯定又在逗他了，可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呢！ “喜欢我？” 他咧着嘴，站在春天的阳光下笑，连一口白牙都染上了金光。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我喜欢你，我说真的。 第48节 许：正经点。 可爱：我又没扒你衣服，怎么不正经了？ 许：。。。。。 第38章 撩情（38） 肖可爱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一只手拿了油条， 一只手捏着豆浆的吸管。 要是她还有两只手的话，她一定会开始剥鸡蛋壳。 默许很有眼色，飞快地剥了个鸡蛋， 递给她，“吃吧。” 肖可爱接过了鸡蛋，咬了一口之后才想起来问他：“你洗手了吗？” 默许下意识看了下手，“我没干什么啊！” “你没洗？”肖可爱抬高了声音，一脸的嫌弃。 “我刚刚洗脸的时候洗手了， 半夜上完厕所也洗了， 昨天临睡之前也洗了！我这一夜都洗了八回手了！你嫌我手脏， 我做的饭你怎么吃了？”默许气的不行，真的是好心又被当成驴肝肺了。 可肖可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她很惊讶地问：“你， 你这几天半夜都会上厕所？” “嗯。”默许闷哼。 这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她为什么这么问，甚至觉得她问得奇怪，半夜上厕所怎么了， 那是头天晚上喝了牛奶，和肾虚可没一点关系的。 “那你半夜上厕所有没有发现客厅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说话的时候， 肖可爱很紧张地盯着默许。 默许真的是反应了一下， 陡然觉得耳尖有点热。 他急着否定：“没啊， 睡的迷迷糊糊的， 没注意。怎么，我们家有鬼了？” “真的？”肖可爱当然是死活不相信。 “嗯嗯！”默许开始敷衍她，一手抓了两根油条， 开始往嘴里塞。 肖可爱越看越不对，动作不对，神情也不对……他什么时候也学坏了？会骗人了。 她一气，把手里的半根油条，砸了过去。跟着她就离了椅子，扑上前，使出了“龙抓手”，想要掐死他啊！ “你说，你有没有对着我的衣服干什么奇怪的事情？”肖可爱气势汹汹地逼问他。 默许没有躲开，任由她来掐他的脖子。 他啼笑皆非，到底是没忍住，呛笑出声，“你以为我是你啊，总干点奇怪的事情！” 她好像没法反驳，松开了他的脖子，可又不甘心，“啪”一下，打了他的狗头。 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离的太近了。她几乎要骑在他的大腿上，而她的背后是餐桌。 肖可爱挺不自在地想要往后退，默许为了配合她，还特地缩了下腿。可是不缩还好，越缩她越出不去了。倒是可以抬腿跨过去，可是动作太丑，她不想。 奇怪了，她刚刚是走哪边扑过来的？ 肖可爱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他正红着脸瞄她。 又没干什么，脸红什么啊？肖可爱不高兴，又推了他的脑袋一下。 “你往后退。”她吩咐道。 默许搬着凳子往后挪了一点。 肖可爱差不多可以出去了，他却忽然用脚勾住了她。 “干吗？”她低头看过了他的脚，这绝对是故意的。 默许还是涨红着脸，问了：“你喜欢我什么啊？” 肖可爱眨了下眼睛，连想一下都没有，便挑着眼皮儿直视着他的眼睛唱：“那双眼动人。” 验证了又验证，她就是不正经的。 默许觉得美梦被打破了，前前后后顶多才一个小时的做梦时间，时间也太短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了脚。 肖可爱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是不相信的。 到底要怎么样他才会相信啊？难道就因为她长了一张骗人的脸？ 她的心理素质好，不会小鹿乱撞害羞红脸，她也很崩溃的。 换句话说，脸皮厚是天生的，她能怎么办呢！ —— 周六这一天基本上是耗过去了。 自从新学期开学，肖可爱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太大的兴趣。 学习随便学一下就好啦，反正高二的课程她早就提前学过了。 默许也随便调|戏一下就好啦，反正调|戏来调|戏去，他们的关系好像已经这样了。想一想高考完之后他会和她表白，还会有那么一点激动人心。再想一想离高考还有一年多呢，现在激动了，到时候不就没得激动了。 还有家庭……这才是最让她麻木的地方了。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关起门来，她就开始分析肖大富。肖大富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年纪大了突然就变了性子？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肖可爱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决定还是趁着周日去看一下沈小姐。 周日，她比周六起得还要早。 这个时候出门的话，公交不挤、地铁有座，就连交通也不堵塞。 可是她忽然改了主意，又决定去看沈小姐之前，先回家一趟。 她回了他们家在郊外的湿地别墅。 此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肖大富肯定不在家。 开门的刘姨很是意外地说：“大小姐回来啦！” “嗯。”故意停顿了一下，她问：“我爸呢？” “哦，先生出国了。” “今天早上走的？”肖可爱很奇怪地问。 “走两天了。” “走两天了？”肖可爱皱了眉，这就意味着昨天沈小姐做身体检查，他并没有陪伴着。 肖可爱不快地又问：“我爸是不是经常出国呀？” “从去年年底开始，经常出去。” 肖可爱不吭声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她想，肖大富是不是藏了什么女人在国外？ 又一想，完全不需要啊，就是呆在国内，谁还能是他们的阻碍呢！ 索性掏出了手机给肖大富打电话。 但是没有打通。 又打去了集团总部。 肖大富那个妖里妖气的小秘书也说，他出国了。 刘姨进来问她：“大小姐，你是不是找先生有事儿啊？” “没事，你去让厨房做饭。”肖可爱吩咐她。 等刘姨一出去，她就飞快地上了楼，进了肖大富的房间。 肖大富的房间就像是书房改造的，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占了房间三分之一的地方。 可是办公桌上收拾的特别干净，连个纸屑都没有。敞开的两个抽屉里，放的也多半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办公桌的后面是书柜。 在她的记忆里，肖大富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所以书柜里的书还没有古玩陈列品多。 找来找去，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肖可爱却越来越心慌，还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心慌。 张锦精心做好的午饭，她只吃了几口。 饭后，她又拨了肖大富的手机号码，还是打不通。 肖大富不在家，给司机放假了，也就是说她连车都用不了。 肖可爱没再耽搁，离了家，前往沈小姐住的半山医院。 路上花了三个多小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钟了。 肖可爱捧着在路上买的一束百合花，兴冲冲地来到沈小姐的单人病房前。 病房闪开着一条缝，病床上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肖可爱惊的花都掉在了地上，她推开了门，叫：“妈妈。” 鼻子一酸，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珠。 那女人回了头。 不是沈小姐。 肖可爱怔立在当场。 第49节 女人很温和地说：“孩子，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没有走错。” 绝对没有走错，527，这个房间号码，有多讽刺啊！她不可能记错的。 肖可爱转身出了病房，仓皇间，她拽住了一个白大褂，声音颤抖地问：“527的沈切去哪儿了？她是不是换了病房？” “是那个植物人患者吗？我们院已经治不了了，她去年年底就出院了。” 肖可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半山医院，她大脑一片空白，一口气跑到山下拦了辆出租车。 坐上车之后便不停地打肖大富的手机，一开始一直打不通，后来终于不是“暂时无人接听”的状态，却响了一声就被挂掉了。 肖可爱又打到了集团总部。 肖大富的小秘书说：“大小姐，肖总刚刚回来。” “让他接电话，让他接电话。”肖可爱歇斯底里地叫。 吓得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一边的秘书小姐也吓了一跳，她紧张地说：“你稍等一下。” 过了没多久，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大小姐，肖总现在没有时间接电话，他让你直接来总部。一会儿我就下班了，大小姐直接上来就……” 没等她说完，肖可爱就挂了线。 她把手机死死地攥在手里，催促师傅，“开快点。” “已经是最快了。”司机师傅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下，劝她：“姑娘啊，遇见啥事儿都别急……咱们啊，还是得安全第一。” 肖可爱没有任何倾诉的欲望，耷拉着眼皮，没再言语。 真的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肖大富的面前，问他：你把我妈妈到底弄哪儿去了？ 她上一次这么失态，还是两年前，看到了那贱人给肖大富发的约在酒庄见面的信息。 说起来，她已经两年都没有那贱人的消息了。 那个贱人，是肖大富以前的秘书。 十年前还是二十几岁的姑娘，如今一眨眼睛也三十多岁了。 着急了吧？肯定着急了！ 肖可爱几乎已经笃定了，肖大富终于要弃了沈小姐，另娶新欢。 她准备大哭大闹，准备像所有的正牌夫人抓小三一样，弄花了贱人的脸，扒光了贱人的衣服。 最后再让肖大富丢尽了脸面。 反正，所有沈小姐不能干的事情，她都要替沈小姐做上一遍。 哪怕断绝了父女关系。 如果肖大富真的弃了沈小姐，她肖可爱就会改名叫做沈弃，再也没有父亲。 肖可爱凝视着车窗外已经西斜的太阳，狠狠地下定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约莫还有两章，上卷结束。 第39章 撩情（39） 下了出租车， 肖可爱直接扔了一百块钱过去。 没有等司机找零， 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皇城大酒店，紧跟着又冲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直达电梯。 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她要大哭， 要歇斯底里地冲进去质问肖大富，他到底把沈小姐弄哪去了？ 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就是流不出去。 她准备在肖大富的办公室门口再调动一下哭的情绪，才顿下脚， 就听见从办公室里传来的女人哭嚎的声音。 肖可爱扪心自问， 自己的段数不够高， 声势不如她，一有了对比， 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眼泪瞬间就憋了回去。 “肖大富，我跟了你十年，整整十年， 你拿10万块钱，就把我打发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 肖可爱的内心瞬间就蹦出了三个字——真狗血！ 不是她爱听墙角， 她也是忽然才意识到的， 她现在进去也许会打乱肖大富的步骤——他在解决那个贱人。 站在肖可爱的角度， 这是一件极其痛快的事情。 隔了道墙，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出来。 “你还想要多少？” 即使看不见，肖可爱也能想象的到肖大富说这话时的面无表情。 “我要春华道的房子， 我要一千万，我要你赔我的青春损失费。还有，你别忘了肖大富，我们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儿子……” 肖可爱要是不长脑子，一听见这话，肯定要冲进去了。 可她不傻，贱人要真的怀了肖大富的儿子，肖大富怎么也不可能只用十万块钱打发她！ 果然，紧跟着听见肖大富冷笑的声音，“董优，你确定儿子是我的吗？” “我就知道你是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大富，我跟了你十年，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你要是不信，等孩子生出来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董优，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但我现在告诉你，也应该不晚。你听好了。因为沈切的身体不好，生完了可爱之后又小产了一次，而且我本人也不是太喜欢孩子。所以，很多年前，我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这不可能！” “我有医生的证明。如果，你真的确定孩子是我的，可以，是生出来还是现在就去做亲子鉴定你决定，但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 “肖大富你阴我！” 肖大富又笑了，“董优，明明是你阴我在先。是谁爬了我的床，是你啊！你明明知道我喝了酒，也明明知道我没打算和你走下去，于是你先是把事情捅到了沈切的面前，后来沈切出了车祸，我猜你是在想等沈切死了之后，名正言顺地做肖夫人。可等了那么久，沈切还活着呢，你又故意让可爱发现。董优，你是真觉得我人傻，还是当真觉得我是什么善男信女？10万块，你要不要都可以……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 “大富，我错了，我是太爱你啊！我太想给你生个儿子了，我想让你高兴，可你工作那么忙，好几个月都不来见我一次，我才一时糊涂……” 办公室里又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可这跟肖大富的冷酷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很快就有两个保安从肖可爱的身边跑了过去，又以更快的速度架着董优从屋里出来。 董优已经哭花了脸，看见肖可爱的那一瞬间，狰狞着脸，差一点就挣脱了保安，向她扑了过来。 还好，保安哥哥的手快，连拖带拽弄走了董优。 事情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从天而降了好大一盆的狗血。 肖可爱稳了稳心神，推门走了进去。 肖大富的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他半躺在黑色的单人沙发上，神情有说不出的疲惫。 肖可爱“啧”了一声后，说了一句很尴尬的开场白：“见过多少不要脸的，没见过她那样的。” 这事吧，真的，再一次刷新了她对人性的认知。可依旧是尴尬啊，甚至尴尬的程度几乎直逼上一回撞见他们在酒庄里的破事儿了。 饶是肖可爱心理强大，这一次两次的，内心也有点受不了。 为什么别人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是爸妈的宝贝疙瘩，可她呢，早早的就得见识人性的扭曲和丑恶。 “不过，”她顿了一下，神色很复杂地说：“你明知道她阴你，你还拖了她那么久，拖到她人老珠黄，人财两失……你也够无耻了。” 肖可爱有一种幸好他是她爸的感觉，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毕竟不好这样说自己的亲爹。 说完之后，她又弱弱地问：“你真的结扎了？不是真阴她吧？” 肖大富白了她一下，应该是想起了点什么，咬着牙说：“一个讨债鬼都气的老子没了半条命，老子不结扎多弄几个讨债鬼出来，还活不活了？” 办公室里一度陷入了沉默。 肖可爱不是在反思她怎么不听话了，而是仍旧觉得尴尬。 停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问：“你把我妈弄国外去了？” 她长脑子了，刚刚只是一时冲动，被贱人占据了头脑，忘记了把脑子带上。 现在贱人已经被清理了，她的脑子又回来了。 肖大富虽然真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他比一般的禽兽强太多太多了，他不会不管沈小姐的。 虽然她现在不承认，但不知道他和那贱人的事情之前，他一直都是她心里的好男人代表。 “哦”，肖大富淡淡地说：“解决了一个……接下来，咱们来说说你和你妈的事情。” 肖可爱的眼皮顿时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她没说什么，等着肖大富接下来的话。 “你也知道，你妈虽然睡了这么久，但她一直属于最小意识状态。现在不像几年前，医学又发达了不少。听说现在在脑部植入脑起搏器的手术已经成熟了，国内外也都说这是植物人最后的救命稻草。我考虑了一下，把你妈送到了国外，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 说到这里，肖大富特别停顿了一下，凝视了肖可爱一会儿，才又说：“但她毕竟睡了八年多，医生说，大脑中的神经细胞是能够再生，但再生后的细胞不会保持它所替换的坏死神经细胞的连接状态。这样说你可能不理解，我换句话和你说，比如语言区的细胞修复好了，不能让她直接会说话，而是恢复她学习语言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你妈醒了过来，她可能不认识你，甚至连我都不认识。而且这是最好的状况了，也有可能她还是醒不了，而且很大的可能是永远……肖可爱，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你呢？” 这一刻的冲击，真的犹如彗星撞地球，完全是毁灭性的。 沈小姐睡了那么久，但肖可爱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永远醒不过来。 “不，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她很慌张地说。 连她自己都听见了声音中的颤抖。 “哦”，肖大富叹了口气，他抬手翻了一下日历，精准地打击道：“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做思想准备，你妈的开颅手术，定在了三天后。” 肖可爱整个人都是懵的，心里头明明知道肖大富的选择一定是最好的，但还是接受不了如果沈小姐醒来了已经不是沈小姐了，或者沈小姐再也醒不了的可能。 但是肖大富并没有停，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手软的人，哪怕面对的是亲生的女儿。 他敲了敲桌子，又说：“说完了你妈的事情，现在来说说你……肖可爱，你已经十七岁了。十七岁虽然还不算成年，但你已经是大人，你一向都很有主见，我也从来不干涉你的主见。 咱们就以成年人的方式来谈一谈，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出国，和你妈待在一起。这样的话，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也能在受教育的间隙，帮我照看你妈，我也能稍稍安心。我已经五十一岁了，只有你这一个孩子，我想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能够稳稳地坐到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等你能接替下我，我也接替下你，照顾你妈。 当然，这是我内心的想法，你可以不听，可以固执己见。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你可以留在国内，你的学习成绩不错，上京大也好，不上也罢，我都不会再管你了。你可以继续和你那个玩篮球的小男生待在一起，不上大学，直接结婚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家有几套房子，你和他结婚了之后，可以做个包租婆，至少饿不死。爸爸妈妈也不需要你来照顾，你只用管你自己。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这个，你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大后天凌晨四点，我让司机去你现在住的小区门外，等你半个小时。”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肖大富摆了摆手，示意肖可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给你们喘息的声音，一会儿还有一章。 嗯，这也是收藏破了四千的加更23333 第50节 第40章 撩情（40） 如果说这是一个选择题， 要是没有默许的话， 这会是一道极其简单的送分题。 肖可爱出了皇城酒店的大门，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大小姐，肖总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自己回去。”肖可爱没有停脚，从司机的身边走下了台阶。 心里是想去坐公交车的，可走到公交站牌的时候，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用不完的力气，她没有停。 就这样， 走过了一个站牌， 又一个站牌。 天早就黑透了， 城市里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 十分美丽。 知道吗？其实每一座城市的夜景都很美。 大约是因为天黑的时候，只能看见灯光下的美丽，而所有令人不快的东西都隐藏在了黑暗里。 都说嫩芽破土是坚韧， 其实真的，人每一次长大， 也都要经过坚韧的挣扎和痛苦的努力。 有撕心裂肺的疼， 是别人看不到的。因为成长， 是一个人的命题， 没谁可以代替。 肖可爱走在成长的路上，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走到了默许的跟前， 感觉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什么都不知道的默许问她：“怎么这么晚回来啊？吃过饭了吧？” “没有。”肖可爱木着脸说。 是默许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她的思维从虚幻拉回了现实里。 虚幻是逃避，她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去逃避问题，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 肖可爱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心血来潮，很兴奋地说：“默许，给我下方便面吧，放几根青菜，再放点培根……”就像她第一次吃到他做的那碗面一样。 默许没觉出什么异样来，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他总是这样有求必应，根本不会管时间有多晚。 肖可爱又在客厅里愣了一会儿，回房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澡。 拧开了花洒，不等热水上来，她便扬起了头。 细密的凉水砸在脸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窒息。 就是这一瞬间，她做好了决定。 默许做好的面，她只吃了几口，剩下的又被默许自己给吃掉了。 青春期的男生啊，好像永远都处在饥饿的状态，食色皆是。 喂饱了自己空虚的肚子，默许又去刷了遍牙，准备回房间了。 肖可爱却忽然喊住他：“哎，你过来一下。” “又怎么了？”默许口嫌体正直，已经向着坐在沙发上的她走了过去。 他人已经过来了，肖可爱又勾了勾手，示意他蹲下。 他人已经蹲下了，肖可爱便趴在了他的耳朵上，捏着声音勾|引：“默许，你想和我睡觉吗？” “不想！我就想掐死你！” 默许瞪着眼睛，想要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女人，却发现，她的腿已经紧紧地勾住了他。 “你疯了！”默许以为她又在闹，强笑着轻轻地推了她脑袋一下。 肖可爱却拽住了他的手，拉到了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 默许没叫疼，还在那儿开玩笑，“别把牙硌掉了啊！” 可是紧跟着，疼便变成了痒。 小小的舌尖，触碰着他的手腕。 默许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偏偏这个时候，肖可爱还抬了头，眨巴着一双勾死人不偿命的眼睛，看定了他。 心底大约也叫嚣过“不可以，忍住”。 可是怎么亲上去的时候，默许也不记得了。 他喜欢她啊，想亲她，无时无刻不在想。 她本来就是他的春|药啊！ 真的以为要亲一辈子了。 肖可爱拉着他无所适从的手，盖在了自己的腰上。 睡衣是精心选择过的，很薄很轻柔又显胸大的吊带装。 默许的手很烫，盖在她腰上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 紧跟着……没有紧跟着，他的手一动不动地还是盖在她的腰上。 肖可爱真的要被他给气死了，咬了他的嘴唇，又掐了他一把，低着声音说：“你倒是摸啊！” 默许又怔了一下，停了有多久啊，迷迷糊糊又郑重地问她：“你确定？” “确定。” 肖可爱言之凿凿地说。 他似乎又犹豫了一下，才顺着她的睡衣裙摆，摸了上来。 他的手，划过了她的腿、腰，紧跟着又往上。 肖可爱被从没有过的紧张感袭击，身上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 这样的感觉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没有感觉到美好，只有说不出的心悸和害怕。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啊，第一次，肯定紧张。 她的身体绷得很直，身边男孩的呼吸声却越来越重了。 他把手伸进她文胸的那一刻，还哑着嗓子问她：“你真的确定吗？” 她咬紧了牙齿，说不出来话，仓皇地点了点头。 她想，她喜欢他，什么都可以忍的。 而所有的确定，在不确定之前，真的都是空话。 他的嘴唇顺着她的脖子往下，亲吻她身体的时候，她忍不住战栗，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后来，他隔着底裤，顶了她一下。 那么的坚硬。 一瞬间的功夫，她几乎想起了她看过的所有的a|片，还有酒庄里的贱人和肖大富。 她的脑袋“嗡”的一下，一把就推开了他。 肖可爱光着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默许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隔着门，一个劲地和她说着“对不起”这样的话。 “不是你。”隔着一道门，默许看不见她通红的眼眶。 她恨自己，怎么就做不到呢？ 她想要的告别，被她自己毁掉了。 时间是凌晨的两点钟。 一直都没有睡的肖可爱，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她什么都没有带，只带走了手机。 外面的天太黑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越走越远。 可是太难过了，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难过说给谁听。 她拨通了喻小蓝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忽然间哽咽了。 她没头没脑地述说着：“沈小姐很重要。” “可我真的真的，舍不得离开一个人。” 谁能知道呢，午夜的花园里，有一个女孩在低声啜泣。 肖可爱活了十几年，从记事起，成功地弄哭过很多很多人，这一次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弄哭了。 这样的选择太难了，真的，这一辈子她再也不想做这样的选择题。 爱情这个东西很脆弱的，如果不能好好的维护，很快就会变了味道。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到了明天后天大后天，鬼知道他会不会爱上另外的女孩，有了其他的干妹妹。 就像她住过的房间，在她离开了之后，很快还会租出去。 肖可爱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没有安全感的人怎么可能谈的了远距离的恋爱！ 已经握在手里的，还唯恐那是流沙，会顺着手缝溜走，更何况是根本就握不住的。 明知道自己一定会走的，还要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他的面前装上两天，她真的做不到。 肖可爱哭过之后，一个人走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还忍不住在想，如果默许和她告白了……至少离别的时候，不会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 是谁说的，大张旗鼓的离开都是试探，真正的离开没有告别，悄无声息。 生活给你来一蒙棍的时候，是不会很好心地提醒“我要打你了哦”。 肖可爱消失了。 默许缓了好几天，还缓不过劲。 到底怎么了？ 第51节 是因为他吗？ 可她那天晚上，明明说不是。 默许弄不懂她。 真的弄不懂，开始的是她，结束的还是她。 这几天里，默许给她打过无数个电话。 手机的状态一直都是关机。 这个时候，他才无比深刻地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了解她。 走投无路之下，默许去找了池不晚。 他表明了来意之后，池不晚很阴深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听说是要出国了。” 默许浑浑噩噩地出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后面池不晚还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在想，是吗？ 为什么连句话都不肯留给他？ 默许变得深沉了许多，有的时候一走神就是半天，就连格叽格叽啃排骨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从前的快乐。 因此，默妈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肖可爱的坏话。 “那个丫头也太狠心了，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默爸就只会点头。 六月的一天，高三的学生高考完了，默妈忽然心血来潮，又和默爸道：“哎，咱们卖两套房子，送儿子出国吧？” 默爸迟疑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不用卖房，钱够了。关键是，他英语那么不好，我怕他考不过，而且他肯去吗？” “有什么不肯的，送他去找那个狠心的丫头呢！他肯定会很高兴的。”默妈信心满满地说。 可她一问，就被默许否决了。 默妈挺不理解的，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鼓励道：“这样就对了，儿子，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丫头心太狠了，没有就没有了。” 谁料，默许很深沉地说：“她总会回来的。” 默妈惊讶地张大了嘴，忽然感觉脑仁疼！ 一转眼，过了个暑假。 默许也高三了。 在这个极度疯狂的岁月里，和前途相比，爱情算什么啊！ 所有的人都以为默许是时候恢复正常了，可是他又陷入了另一种疯狂。 他忽然宣布他不准备考体育院校了。 最吃惊的还不是默妈，而是梁晨。 梁晨恨铁不成钢地劝他：“默许，你他妈真的疯了吧，你也不想想，就你现在的分数，连个三本都难上。” 默许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梁晨的肩膀。 回家了之后，默许推开了肖可爱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还是她走了之后，他第一次跨过了这个门槛，来到充满着各种回忆的房间。 书桌上收拾的特别干净，正中间，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好多个笔记本。 他认得的，因为中间的一两本，他曾经看过。 那是她从高一到高二所有科目的学习笔记，还有复习重点。 默许的情绪起伏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了，他抱着那些笔记本头也不回地到了自己的房间。 学习这回事，也许真的靠天分。 如果说肖可爱的天分是一百分，那么默许在学习上的天分可能只有六十分。 十一月，第一次模拟考试的分数出来了。 默许比以前是有进步，却也只考了四百一十分。 梁晨找了机会嘲他：“恭喜你，这分数能上三本了。” 没过多久，也就是寒假来临之前，二模的分数也下来了。 这一次默许考了四百三十分。 梁晨又说：“默许，你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三本啊！” 连默许自己都恍惚了，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他这么努力还是不见成效，他到底还要不要这样下去啊？ 寒假的一天，默许很烦躁地翻看着肖可爱留下的那些笔记本，忽然眼睛一亮。 其中有一本的最后一页，有一个没有完全涂成黑块的地方，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两个字。 没法集中的注意力，一下子变得全神贯注，他翻开了她的笔记，从头学起。 寒假结束，体育报考的头一天。 梁晨又劝他：“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默许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我要上警校。” 第三次模拟，那个蠢蛋默许，考了六百一十分，让所有的人大铁眼镜。 默许从三岁，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篮球起，想象过自己会成为一名篮球老师，也想象过自己会成为一名伟大的球员。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孩，改变树立了十几年的梦想。 他想，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被破案耽误了的伟大球员。 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总有一天，他要收集好了所有的证据，一一摆到她的面前。 她到底是真心喜欢他，还是纯粹逗着玩的，所有的判断全部交给证据来说话。 那个时候，她再也抵赖不了。 细想一下，有些人就是这么恐怖，十数年的坚持和信仰，在她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默许忽然就觉得，没有认识肖可爱的那么多年，或许他都白活了。 他想，她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因为他还欠她一个告白。 他总有一天要把自己的心横刀子剖出来，捧到她的跟前儿去，然后轻声问：“你的呢？” 谁的青春里，似乎都有这么一场明明那么浅薄，却又浓烈到死都不会让人遗忘的刻骨铭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为了不给你们喘息的时间，明天是成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我就检查了一遍，孩子催着出去玩，有错字你们告诉我，我一会儿回来再改。 第41章 剖心（1） 肖可爱被催着结婚，也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她今年才刚满二十四岁。 自打她修完了酒店管理和工商管理双硕士学位之后， 肖大富便把这件事情提上了议程。 可上飞机前催， 下飞机后还催，这频率还真的是头一次。要不是她坐飞机的时候关了手机， 肖大富没准儿能絮叨一路。 钟景阳正在行李处取行李，肖可爱等在一旁， 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管好你自己！我有电话进来了。” 肖大富不快地在电话那边喊：“你就敷衍老子吧！” 肖可爱没有反驳，非常迅速地挂了线。 其实这还真不是敷衍他。 这边一挂了线，那边的电话就接了进来。 是肖可爱的另一名助理黄雪莉。 “肖总， 总部这边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咱们去年解雇的一名员工， 从员工通道爬上了六十六楼的顶层，叫嚣着要跳下去。” “跳了吗？” “还没。” “报警了吗？” “警察已经来了。” “嗯， 我一个小时之后到。” “好的， 肖总。” 一挂了线，肖可爱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钟景阳已经取完了行李，一看她的脸色不对， 调侃道：“老爷子又催你相亲？叫我说， 你就干脆跟他坦白算了， 就说你喜欢女的，还是胸特别大那种。” “被解雇了一年多的员工要跳楼。”肖可爱瞥了他一眼，径直往出口走去。 会错意了？ boss好像真的不高兴！ 钟景阳怔了一下，飞快地跟了上去。 —— 皇城大酒店， 这座被称为“茉莉皇宫”的酒店，还真是酒店业的翘楚。 楼高三百零五米，一共有六十六层，四百多个房间。而且餐厅、健身房、游泳池、spa、ktv，应有尽有。 据说，只要来了这里，就能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 第52节 当然，普通人肯定是享受不起。 就连家里也算有几个臭钱的默许，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可他并不是来享受的。 一个人要是从三百零五米高的楼顶跳下来，也就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当然，那人还没有跳，也许是被发现的及时，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毕竟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反正，警察、消防，来了好几辆车，就连120也待命在一旁。 消防大队的支队长说，三百多米高呢，整多少安全气垫也没用啊，真跳下来，不死也残。 警察呢，有的爬上了楼顶，安抚要跳楼市民的情绪，还有的正在调查事情的始末。 “这个人叫吕大田，以前是我们皇城酒店的水电工，去年年初被解雇。”黄雪莉的口齿清晰，面上没有一点慌张的表情。虽然她才参加工作两年，但跟的老板比较凶残，也就养成了极其凶残的行事作风。 巡警大队长默许是接到报案后第一批赶过来的警察，事情很是棘手，他先是上报了指挥中心，又顺便打了个119，寻求技术支援。 可如今，该来的都来了，事态并没有丝毫的进展。 那个要跳楼的吕大田，就站在楼顶的边缘，不让任何人靠近。 消防大队的支队长还说了，这要是十几楼的话，他们还能升起消防云梯，给吕大田来个出其不意。可六十六层楼三百多米呢，消防云梯就是全部伸展开，也就一百零一米，差的远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啊。 所有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以劝说为主。 可劝说就得攻心，攻心还得了解。 默许挠了挠头，问黄雪莉：“他为什么被解雇？” “哦，这个啊！”黄雪莉顿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是我们小肖总去年年初归国接任她父亲的职务之前，来了个微服私巡。当时，我们小肖总入住房间的水管出现了问题，吕大田去维修的时候，服务意识特别的差，且态度蛮横。我们小肖总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雇了一批消极怠工的老员工，吕大田便是其中之一。” 默许对“肖”这个姓氏，还有“出国”这样的字眼，特别的敏感。 他的脸僵了片刻，又问：“你知道这个吕大田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黄雪莉说了句“稍等”，吩咐旁边的人事主管，“你去查一下，还有没有吕大田的人事档案。” 默许在等着他们的查询结果，随口问了一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那什么小肖总不出面处理一下合适吗？” “哦，我们肖总出国了，刚刚飞回来，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赶到了。”黄雪莉甩了甩披肩的长发，笑了一下说。 做的本来就是服务行业，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黄雪莉都能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来。 更何况对着的是帅帅的警察哥哥，笑的自然更甜更美丽。 默许对这样的职场白骨精不来电，他转了下身子，双眼紧盯着白色有茉莉花纹的吊顶。 查询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吕大田是老城区的住户，家中有妻有子。 默许拿着吕大田的档案，走到了临时成立的会议室，那里聚集了他好几个同事，他吩咐：“刘山，你赶紧去一趟开庆路四十八号，把吕大田的老婆和儿子接过来。” “好嘞！这就去。” 刘山带上了警帽，闪出会议室。 这时，负责谈判的同事之一，从楼顶上退了下来。 默许及时询问：“怎么样了？提什么要求了？” 海潮取下了帽子当扇子扇了扇，焦躁地说：“要见酒店的负责人，还说要见老的，不要见小的。情绪很激动，骂的特别凶，特别难听。刚才我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又被他喝了回来，我离他还远着呢，就闻见了一股酒味，肯定喝了不少，和这样的人没法讲道理。现在他死活不让我在上面呆，只有老张和秦队还在上面。小百利在天窗那儿露了个头，被他看见了，一酒瓶子砸了过去，差点没砸伤人。” 默许皱了下眉，又叫来了黄雪莉。 “吕大田要见你们肖总，不是小的。” 黄雪莉嗤了一声：“我们肖总已经把国内所有的工作交给了小肖总，他人不在国内，一年还不见得回来一次。” 这不好办啊！ 默许一听这个，又转身去了会议室，和其他的人商量对策。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实在不行，就让负责谈判的同事先稳住吕大田。咱们让消防兄弟配合一下，弄两根安全绳，绑我腰上一根，我从旋转餐厅的窗户爬上去……” 刚从“一线”上退下来的海潮第一个反对：“六十六层楼呢，没有双保险的情况下，我不同意你这样蛮干。再说，那吕大田的手里还拿了把刀|子，醉酒的情况下，意识非常不清醒，他很可能会伤到人。”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影响太坏了。”默许拧着眉说。 还没有争论出来个结果，黄雪莉站在会议室的外头道：“警察同志，我们小肖总已经回来了。” 默许当下决定，“那咱们先见一见他们酒店的负责人再说。” 一行人走了出来，默许问：“你们小肖总呢？” 黄雪莉指了指上头：“已经上天台了。” 默许顿时变了脸色，抬高了声音：“胡闹，情况都不了解，直接上去，万一吕大田情绪激动伤人了怎么办？或者他一头跳下去了怎么办？” 黄雪莉怔了一下，刚刚还是很帅很帅的警察哥哥，这一会儿怎么凶成这样！ 默许已经从她的面前飞快地窜了过去。 他奔到了楼梯的尽头天窗的底下，没有看见人，只看见了一只白色的高跟鞋，很快消失在眼前。 “你们肖总是女的？”他下意识问。 “是啊！”紧跟上来的黄雪莉答了一声，便要往天台上攀。 他一把把她扯开了。 默许开始往天台上攀的那一瞬间，没有原因的，眼皮狂跳了起来。 —— 天台的风很大。 其实今天的风一点都不大，只不过这里太高，稍微有一点风，就吹的人站不住脚。 这栋大楼是肖氏的，可并不是每一个地方，肖可爱都去过。 像这天台，她还是第一次上来。 她有点恐高，即使现在并没有身处天台的边缘，但一想起这是六十六层楼的楼顶，她的心里还是很有压力。 她大着胆子向天台边缘的吕大田走进了几步。 吕大田盯着她看了很久，唾了一口说：“我认识你。” “我也认识你。”肖可爱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淡淡地回应。 “你个富二代，就是你开除我的。”吕大田挥舞着手里的刀子，撕心裂肺地叫嚣着。 “富二代和开除你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肖可爱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 商场上的谈判就是这样，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先跌落到万丈深渊里。 虽然这不是商场，但她除了淡定还能怎样呢？ 哭着求他下来？ 别逗了。 “你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我本来干的好好的，都是你这个什么留过洋的绣花枕头，非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拿老子开刀，你让老子活不下去，老子死也不会让你好过……”吕大田又开始控诉了。 肖可爱皱了皱眉，打断他：“你每天早上几点起床？七点八点还是九点？” “老子每天早上6点就起来了，七点八点九点起床的是你们这些富二代！” “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从17岁开始就是这样。看吧，即使是富二代，我活的也不容易。每个人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决定自己生活的水平。我付了你工资，你就要给我工作。你工作的不好，我就有权利开除你。要得到，你必须要付出。为什么是别人让你活不下去？ 世界是很公平的，优胜劣汰。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失败者，真的，你除了寻死的时候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你也没有其他的路能走了。 可你拉的那个垫背的会是我吗？不是啊，你从我这儿跳下去，我洗洗地明天照样营业。 17岁的时候，我的父亲给我了一道命运的选择题，逼迫我去做一个强者。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去年我解雇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有一个16岁的儿子，那他今年就是17岁。他的父亲也在他十七岁的时候，给了他一道命运的选择题，只不过他的父亲在教他怎么做一个懦夫。一个不会检讨自己，只会把自己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的懦夫。” 肖可爱一口气把话说完，说话的口吻简直像复制了肖大富一样的无情，她想要彻底地激怒他。 “我不听你胡说八道，我不听你胡说八道，我死也要拉上你垫背，我现在就拉上你！”吕大田果然受不了讥讽，陷入了疯狂，他挥舞着刀子从天台的边缘扑向肖可爱。 肖可爱还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间，一个强壮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轻轻一旋。 天台上已经乱作了一团，有好几个警察一起扑向了吕大田。 可是吕大田的刀|子已经划过了那个手臂。 肖可爱惊呼出声，她下意识抬头，更加惊悚的是她发现救她的人有一张熟悉的脸。 一旁的吕大田还在叫着要弄死她，可他已经被其他的警察合力擒住了。 而他们却像两座石雕一样，眼睛里只有彼此，却谁也不说话。 有一粒血珠滚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就像是在他们心里游走过的各种情绪，无声无息，却搅得人心翻天覆地。 这世上的事真的说不了的。 谁到底是谁的劫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七年后。 这个时间点如果对照《早晚是我的》的话，正是喻小蓝刚刚回到京城的时候，有一个情节是肖可爱在国外给她打电话，这里就是肖可爱出国回来之后 第42章 剖心（2） 小肖总发了雷霆之怒。 这事儿连前台的收银都知道了。 保安经理何维民差点儿被骂出了翔。 也不怪小肖总生气了， 保安都是吃干饭的，随便什么人都能冒充员工上楼的话，那顾客的安全还怎么维护啊。 那帮警察和消防已经押着吕大田从楼上撤了下来， 有一个警察受伤了，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妈说， 血流了一地。 总经理特助钟景阳正陪同在那个警察的身边。 感谢的话从六十六楼说到底下， 钟景阳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 第53节 他站在一旁， 120的医护人员正在给那个巡警大队长止血包扎。 人家全程没有咧一下嘴， 可他看着都疼， 于是再一次诚恳地道谢：“感谢警察同志的挺身而出，我们一定会送一面锦旗， 表达我们的谢意。” 伤口不算深， 都没怎么觉得疼， 大概是因为心情太过复杂。 默许和肖可爱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她就被那个保安经理给挡开了。 也是， 好歹是一大总裁，身边跟着的人自然很多。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紧接着， 就是这个年轻的助理， 跟在他的后头跑前跑后的。 默许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他动了动手臂，面无表情地说：“没事儿，工伤， 你回去复命去吧！” 说完，他就吆喝着他们巡特警大队的人，“走了，走了。” 钟景阳想起了小肖总的交代，急道：“警察同志，您的手机号码留一下，我害怕后续还有一些事情……” 默许眼睛一眯，嘴角微微翘起，有点高傲地说：“有事儿就打110。” 说着，他迈了腿，上了汽车。 钟景阳被噎的直翻眼睛，看着眼前的警车呼啸着离去，这才转身，上楼。 三十三楼，整整一层，是皇城酒店所有内部员工的汇聚地。 钟景阳下了电梯，左拐，最里头的房间，以前是肖总的办公室，自打小肖总来了之后，就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了。 去年年底开年会，肖总特地从国外回来，准备和所有的员工欢聚一堂，多高兴的事儿，在楼下碰见了财务经理陈年。 这是个两朝元老，也是皇城酒店最狡猾的老狐狸。 陈年说：“哎呀，肖总，我有事儿要和您谈。” 肖总一挥大手，“走，去办公室说。” 结果一上楼，呵呵，肖总发现没自己的办公室了。 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听见小肖总打趣陈年：“哟，陈经理，怎么你准备过完年跟我爹一块儿去澳洲养老啊！” 钟景阳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肖总和陈年面上的尴尬表情。 也就是从那儿开始，所有的员工再也不会当面叫她“小肖总”。 “小”这个字，只是用作区分她和她爹的区别。 而谁都知道，肖总已经是过去式。 如今，皇城酒店真正的boss，就是这个只有二十四岁的女孩。 她年纪不大，可饶是皇城酒店最狡猾的老狐狸陈年，也再不敢轻慢了她。 她遇事从不慌张的，可是刚刚，钟景阳在她的脸上发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总经理办公室门外。 钟景阳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头的人说：“进来。” “处理好了吗？” 她，正坐在电脑的后面，处理着什么文件。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忙肯定是忙的，他们在国外待了整整七天，肯定积压了不少需要处理的工作。 可钟景阳看的出来，她明显不是工作的状态。 钟景阳笑了一下，拉开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吓坏了吧？” 肖可爱一点儿都不想和他讨论刚刚的事情，拍了拍手里的鼠标，吩咐：“把他的手机号码存下来，我有用的时候找你要。” 钟景阳笑的更开怀了，“不用存，特别好记……” 接着，他不怕死地用口型示意：“110。” 然后，就被她砸了出来。 肖可爱真的没心工作，想把钟景阳那个王八蛋叫回来问问默许伤的重不重，可那个钟景阳像猴一样精，她敢露出一个表情，他都能在心里推演出一场大戏。 她不准备让他们看戏。 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默许。 回首过往，不要脸的事情干的可多了，可要说她这辈子对不起了什么人，好像还真就只有一个。 白吃了那么久人家做的饭，走的时候，连话都没留下一句……没心没肺的东西。 —— 胳膊受了伤，默许得了个提前半天回家休息的福利。 巡逻车被同事开走了，默许开着自己的汽车，才进小区，就见他妈正在和其他家的老太太站在路边说话。 他没有叫她，去地下车库停好了车上来，他妈还在那儿和别人说话。 他走近了一听。 “……我们家的孩子才叫愁人呢！上高中那会儿早恋，哎哟可愁死我啦！大学毕业准备考公务员，又愁死我了。好不容易工作也稳定了，年纪也到了，没有女朋友……你说说这怎么长大了比小时候还笨呢，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 默许本来是想叫上他妈一块儿回家的，一听见这话，他转身悄悄地离去。 他把路上买的西瓜送回了十五号楼，没有停留，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抬着受伤的右臂，简单洗了个澡，又做了碗面。 吃过之后，手机关了静音，他蒙了头，开始睡觉。 默许睡的不沉，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几个梦。 全是乱七八糟的梦，连梦里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个梦都和她有关系。 因为其中一个梦他经常做——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他拼命地奔跑，可是遍寻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每一回都是梦到这儿惊醒，这一回做得特别有意思，梦里有一个人和他说，去皇城大酒店找她啊！ 默许乐醒了，一看手机，快六点钟了，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按照轻重缓急，他先给汪莱莱打了过去。 汪莱莱是他们刑警大队的文员，和他同一个警校毕业，晚了一届。 电话一接通，汪莱莱急道：“队长，你可算接电话了。还是那个吕大田的事情，现在人家皇城酒店的要告他故意杀人未遂，我知道这事儿不归我们管了，可我去他们家看过了，妻子有病，孩子明年高考……算了算了，阿姨叫我去家里吃晚饭，咱们一会儿见面了说。” 默许一句话都还没说呢，电话就被挂断了，禁不住皱了眉头。 七点钟，默妈叫默许去十五号楼吃饭。 默许磨磨蹭蹭地到那儿，汪莱莱已经到了，正在厨房里给默妈打下手。 汪莱莱听见开门声音，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笑着说：“队长，饭一会儿就好。” 默许“嗯”了一声，坐在了餐桌旁。 感觉…有点不好。 没一会儿，汪莱莱端着两个菜出来。 后面的默妈也端了两个菜，她垂眼看了下默许的胳膊，不快地说：“又受伤了！要不是莱莱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没打算瞒你啊。”默许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满不在乎地说：“轻伤。” “轻伤，轻伤，你断过伤吗？”默妈心疼地说。就连这个劳什子的大队长，不也是用伤换回来的。 默许不说话了，一旁正在摆盘子的汪莱莱，悄悄地向他吐了吐舌头。 默许没什么表情，眼睛转向了一边。 吃饭的时候，汪莱莱说起吕大田的事情。 “故意杀人未遂和故意伤害罪的区别可大了，我就搞不懂他们那些有钱人了，得理不饶人，他们又没有受伤，叫唤的倒是起劲。” 话一落地，她怕默许他妈误会，又赶紧道：“阿姨，我不是说那个吕大田没错，他把我们队长弄伤了，怎么也得拘他个几天教育教育。可怎么说吧，他家里特别的困难，要不然也不会走投无路，跑到他以前工作的酒店要跳楼了。那些有钱的人真是铁石心肠，一点旧情都不念，现在非要告他故意杀人未遂，就因为他叫了一句‘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汪莱莱的神情很是愤慨。 默许停了筷子，淡淡地说：“有没有钱和这个案子没有多大关系！而且这个不归我们管。” “我就知道队长你会这么说，我就是想着咱们能不能从中间调和一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我一个人又不敢去。队长，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汪莱莱用企盼的眼神看着默许。 “可以。”默许没有犹豫。 反正他本来就要再去那里。 饭后，汪莱莱又坐了一会儿，才拎着包离开了默家。 默妈把切好的西瓜端到了默许的跟前，想说的话还没有出口，便被默许的话噎了回去。 他说：“妈，以后别叫汪莱莱过来吃饭了。” 默妈的心里堵的不行，气道：“我觉得她好，要认她做干女儿不行啊！” “随便你啊，和我没关系。”默许起身，临出门的时候又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这样的。” 他走了之后，默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头。 唉呀，脑仁疼！ —— 第二天的下午，默许和汪莱莱一起到了皇城大酒店。 先是和前台表明了来意，才得以从员工通道上了三十三楼。 接待他们的还是那个美丽的总经理助理，她说：“我们肖总正在开会，两位稍等一下。” 在小会议室里等了有半个多小时，默许听见走廊上有嘈杂的声音，想来是对面的大会议室散了会。 他起身走了出去，汪莱莱紧跟在他的身后。 其实会议进行到一半，肖可爱就知道默许来了。 于是会议的后半截，她忍不住走了好几次神。 第54节 她的心里很是忐忑，见是肯定要见的，可见了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除了沈小姐刚做完手术那会儿，再没有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过了。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已经全部离开。 钟景阳守在她的身边催促：“外面的警察已经等了很久了。” 肖可爱这才从椅子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迈步走了出去，每一步都得用尽所有的勇气。 她走到了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身边，主动伸出了手，却并没有什么声势地说：“你好……” 默许看着那个向他伸出来的手，耳边是她的声音。 想象过很多次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呵呵！她居然说“你好”！ 如此的疏离。 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 默许握住了那只手，猛然一拉，淡定地看着她措不及防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很用力的一个拥抱后，在她耳边说：“好久不见……” 一瞬间，肖可爱只觉得窒息。 这猛然的一撞，真的，撞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脑子里像是蜂窝炸了团，嗡嗡乱叫，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是了，眼前的默许再也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 回来了这么久，一直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最怕的就是这一句“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许：你好是什么鬼？ 可爱：好久不见是什么鬼？ 许：好久不见的后面，通常还跟着一句：十分想念。 可爱：t＿t 第43章 剖心（3） 见过耍流氓的。 也见过公然耍流氓的。 还真没见过穿着制服公然耍流氓的。 这一抱， 也不知道吓傻了多少人。 钟景阳离的最近，他仔细想了一下。 好久不见？ 可明明是昨天才见过的。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嗯，有猫腻。 他干笑了一下， 提醒：“肖总，默警官， 咱们去办公室里说吧。” 肖可爱一瞬间恢复了镇定， 点了点头， 没好意思看默许， “嗯……咱们去办公室里说。” 钟景阳走在最前面引路， 肖可爱和默许紧跟在后头。 最后面的汪莱莱真的傻眼了很久，跟身在梦境里一样， 她拧了自己一把……疼！ 她慌里慌张地跟了上去。 临进门之前， 汪莱莱悄悄地拉了一下默许的衣袖， 悄声问：“谁啊？” 默许没有回应， 抬脚进去了。 汪莱莱没法子， 只能跟进去。 “二位警官，喝什么？”钟景阳把他们让到了待客区的沙发上，笑着问。 “我们来找肖总有事要说， 说完就走。”汪莱莱抢先道。 她如坐针毡， 提前知道这里的总经理是个女的， 可也没人说她和大队长是旧识。 她有一肚子的问号， 还有满身的提防。 “两杯咖啡加奶不加糖，给这位女警官来一杯水好了。”肖可爱吩咐完，转身去了和办公室连在一起的洗手间。 她打开了水管， 摁了一下快要跳出嗓子的心。 欠的总得还……好像是有这个道理！ 钟景阳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照着小肖总的原话吩咐外面的黄雪莉。 黄雪莉很快端着托盘进来，一杯咖啡放在了默许的跟前，一杯清水摆在了汪莱莱的手边。 “默警官，按照我们肖总的口味加了三分之一的奶，如果味道不合适，我再给您换。”黄雪莉含笑言语，见敢抱他们boss的帅警官点了头，一转身把另一杯咖啡摆在了小肖总的办公桌上。 紧跟着又端着托盘出去了。 所有的人都不言语，钟景阳这个助理却不能不说话。 他把那杯咖啡又往默许的跟前推了推，说了声：“二位警官请用。” 又笑了一下问：“默警官和我们肖总以前就认识？” 这个特助，人精明又细心，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八卦。 肖可爱在洗手间里“嗯”了一声，假装清了清嗓子。 钟景阳忍笑说：“我只是随口一问，我就是想问一问二位警官，此来是因为公事还是私事？” “先说公事，再说私事。”默许淡淡地说完，瞥了汪莱莱一眼。 钟景阳是很有眼色的，他心领神会，要说公事的是这位女警官。 他冲着汪莱莱展颜一笑。 汪莱莱特别的后悔，她是脑袋抽了才会管这档闲事。 可如今来都已经来了。 她三言两语说完了此来的目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他们能看在吕大田家经济情况确实不好，又是初犯的情况下，别去告他故意杀人未遂，她还特别强调了故意杀人未遂和故意伤害罪的区别，前者量刑比后者重多了。 而且，言语中有些冲动，甚至还有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的意思。 她不是任性，而是忽然特别特别讨厌这里，更加讨厌那个女总裁。 钟景阳听完后，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么大一个企业，每年因为这原因那原因解雇的员工多了，如果都像吕大田这样，生活一不如意，就来我们顶上跳楼的话，那我们也太被动了不是！我们要的就是一个以儆效尤的结果，我们只负责提交证据，至于到底是杀人未遂还是伤害罪，这个就交给法官来判定。” “可是他们家穷的连律师都请不起，怎么和你们打这个官司啊？而你们呢，背后有整整一个律师团。那个吕大田怎么说也为你们工作了那么久，顾念一下旧情，你们也不应该把人逼到死路上去。”汪莱莱很冲地说。 肖可爱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看了一眼那汪莱莱的神情，淡淡地奚落：“哦，照这位警官的意思，是不是我有钱就活该成为受害者，而且还不能用法律的武器来做保护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毫发无伤，伤的是我们大队长，如果你们能高抬贵手，吕大田的家庭就不至于会被逼上死路。” 汪莱莱有点儿急，说话间悄悄用脚踢了一下默许。 她想让他帮自己说两句。 这动作正好落在了肖可爱的眼里，她在办公椅上坐定，这角度正对着并排坐在同一个沙发上的默许和汪莱莱。 她不无挑衅地说：“首先他有那个动机。其次，默许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救我。” 真的没见过这么脸大的女人。 汪莱莱只想送她三个字“不要脸”。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没立场这样子做。 她没什么话好说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吧，其实我们来也只是负责调解，既然调解没用，我们也就不介入了，这事儿已经不归我们管了。” 这时，钟景阳也站了起来，打着官腔：“多谢警察同志费心了，这么大热的天，还特地跑了一趟。” 他准备送客了。 汪莱莱那儿也准备走了。 可是，她在等着默许的反应。 那人，居然端了桌子上的咖啡呷了一口，然后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 汪莱莱黑着脸问他：“队长，你不回队里吗？” “哦，我胳膊伤了，刘局长放了我三天假。”默许像是很随意一样说。 这意思还不明显嘛！姑娘！ 既智商不足这个问题，钟景阳又发现眼前这个穿制服的姑娘眼神儿也有问题，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汪莱莱还是站着没动，倒是默许又说了：“汪莱莱，你先回队吧！” 汪莱莱转身出去，“啪”一下拍上了门。 钟景阳本来是要送她的，硬生生被她关在了门里。 这就尴尬了啊！ 他回头干笑：“默警官稍坐片刻，我去送送你们的女警花。” “警花”两个字故意压了个重音，他收到了他们小肖总飞来的眼刀。 钟景阳一走，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了。 好像世界上最难得的事情就是离别后的重逢。 虽然，他们没有山盟海誓过。 但那些过往，就算过去了七年，每每想起还是令人心醉。 这样一想，那分开的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又是那么的令人心碎。 好在，还是重逢了。 而且并不是刻意的寻找，好像真的是受到了命运的驱使，再一次意外相遇了。 只是有些故事还没有讲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此算了！ 第55节 房间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肖可爱有些恍惚，眼前的默许好像和七年前没有什么分别，可一打招呼就知道了，一切都变了啊。 肖可爱端了自己的咖啡，从带了些遮挡的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她高跟鞋的声音。 “嗒、嗒、嗒”，像是什么好听的音符，一下又一下地在默许的心田上敲着。 他看着她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听见她说：“你怎么当警察了？” 他眯了一下眼睛，好像是在回忆，紧跟着却说：“哦，很意外吗？”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解释和强调的必要。 “啊，吓死了。”肖可爱低头浅笑了一下，开玩笑一样说。 默许也笑了，挺来劲地道：“你知道都哪种人怕警察吗？小偷、通缉犯、毒|贩……没干过亏心事的，谁怕警察啊！所以……”他停顿了一下，一双如炬的眼睛看着她，“你到底怕的是我这身制服，还是怕我这个人啊？” 肖可爱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随即往后一仰，笑出了声音：“默许，你现在很厉害啊！交了不少女朋友吧！” 默许翻了一下眼睛，不置可否。 他换了个坐姿，手肘抵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嘴角微扯，问她：“你呢？” “我？”肖可爱哂笑，“没空啊！而且我不喜欢那些体毛茂盛的洋鬼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年年初。” 其实默许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他只是想听她亲口说。 或者他想知道她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找他。 可她没有说。 默许点了点头，沉默了。 “刚刚走的那个，是你小女朋友？”肖可爱开始找话题聊。 “不是。”默许说。 她就知道不是，感觉他的眼光也不会堕落成那样。 她也点了点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可能是，想聊的太多太多了，毕竟分开了两千五百多个日夜啊，哪怕一天只说一句话，两千五百多句话累积在一起，忽然就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好！ 而最重要的那句“对不起”，肖可爱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说的意义。 “你几点下班？”默许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六点。” 现在是四点五十。 “哦，我去下头等你吧！”默许站了起来，“等你下班了，咱们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然后顺便说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你现在很厉害啊！ 许：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 第44章 剖心（4） 长这么大， 肖可爱头一回觉得脑子不够用。 默许走了之后，她一直在想“有意义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钟景阳传了下个季度的计划表到她的电脑里， 可她盯着ppt的第一页，就没有往后翻过。 呃……连工作都没心情了。 她决定提前给自己下班， 没有下楼， 而是往上到了三十四楼， 那里最靠里头的总统套， 是她常年居住的地方。 一打开门， 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了立式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小碎花的上衣， 黑色的小脚裤。 无功无过的装扮， 上班倒是说得过去， 可要是和“旧情人”见面， 总觉得还缺少了些什么。 她又打开了立式的衣柜。衣柜里的衣服是有不少， 但真正让她心水的几乎没有。 她有多久没有用心去买过衣服了？ 近一年来，她所有的服装搭配，全都是黄雪莉按照时尚杂志的搭配买来的套装。 可能这几年所有行业的门槛儿都在降低， 所谓的时尚杂志搭配出来的衣服， 都很难让人领会到时尚点在哪。 她挑挑拣拣， 挑出了一件黑色高腰裁剪的连衣裙， 肩部镂空设计，显得并不那么沉闷，再搭配一条抢眼的亮黄色细腰带， 这样会更加拉长她的比例。 活到现在，她比从前活得更明白。没胸可炫，也就只能炫一炫九头身的比例了。 不管她和默许的故事有没有讲完，输人不输阵呗。 —— 默许很快就下到了皇城酒店的大堂，他哪里都没去，点了根烟，去了吸烟室。 此时，汪莱莱并没有离开皇城酒店有多远，她一直在附近徘徊，可是她怎么都等不到默许，躲了躲脚，找了个背阴地，给默许他妈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 “阿姨！”汪莱莱带着哭腔，“阿姨，队长他……” 话说了一半，想起了矜持这回事儿，她整理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阿姨，队长和皇城酒店的总经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不知道啊！我没听他说过啊，是同学还是啥啊？”默妈觉得很是莫名。 “队长他不说，我这边的事情没有办好。看起来队长和那个女的关系特别好，他不愿意帮腔。” 默妈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一跳，紧张地问：“那人姓啥？” “肖！” 默妈心下一凛，略显慌乱地说：“莱莱，先挂电话吧，阿姨这会儿啊，脑仁有点儿疼。” 她挂了电话，真的扶了一下额头。 她有点六神无主，几乎是一下子就想起了去年年初的那件事情。 “可爱啊，你那时候走的太突然了，这些年过的还好吧？妈妈的身体好点了吧？” “好……默许还好吧？” “嗯，默许也好。阿姨是要谢谢你的，你走了之后，默许就开窍了，开始认真学习，考了个重点呢！然后上大学，谈恋爱，工作都挺顺利的。” “默许，他有女朋友了？” “这话说得，他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上大学那会儿谈了两个，都不是本地的，现在这个好，是本地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我和他爸爸都挺满意的，准备这一两年就让他们把婚结了。” 这一辈子，她也就撒了那么一个弥天大谎。 默妈很是想不通，城市那么大，怎么就突然遇上了呢？ —— 六点十分，肖可爱才下到了大堂。 默许早就从吸烟室里出来了，翘着脚坐在大堂的休息区。 他也换了件衣服，没穿警服了，穿着很简单的一件黑t恤，可手上的白纱布显眼的要命。 肖可爱走到了他的身边，落落大方地说：“走吧！” 默许拿了搁在桌子上的钥匙，“我去开车，你到门口等。” 说着，他走在了前头，身后是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 走到门口，门童给他二人开门，打趣了一句：“肖总下班这么早，和男朋友去约会呀？” 后头的肖可爱没有回应。 面前的玻璃门擦得特别的亮，默许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她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那门童一眼，眼底的光直射到他的心底。 他很快就开来了车。 车还不错，黑色的四驱越野车，就是在城市里开有点浪费。 肖可爱上车了之后，默许没有什么客套话，方向盘一转，把汽车驶向了大路。 还是肖可爱先问的。 “去哪儿吃饭？” “白记。”默许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吃海鲜。” 肖可爱不说话了，心底那藏在旮旮旯旯里的不甘心，像春风吹过的荒草地一样，有多少种子要破土而出，连她自己都数不清。 正值饭点儿，白记的门前已经停满了汽车，默许转了一圈，发现个空位，眼疾手快地倒车进去。 他的开车技术，显然已经很好了。 甚至比那一年的电动车骑的更熟练。 肖可爱跟着他恍恍惚惚地下了车，又恍恍惚惚地进了白记。 脑子一直是空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默许点的菜已经上桌了。 有东西吃比没东西吃好，嘴巴一占住，心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乱说话。 肖可爱一气儿夹了好几只皮皮虾，重复着剥壳、沾汁儿，还有咀嚼的动作。 实际上有点难以下咽。 不是白记大厨的手艺下降了，而是她心不在焉。 心底藏了一句话，她想说：默许，咱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吧。 可是，舍不得说。 碟子里的皮皮虾很快就被消灭掉了，她抬了筷子再夹，盘子居然是空的。 肖可爱怔怔地看着对面的默许，他面前的碟子里放满了虾壳，发现她在注视着他，很会意地把面前的小碗替了过来。 第56节 他说：“吃吧！” 碗里放满了白嫩嫩的虾肉。 肖可爱不自然地咧嘴笑了一下，戏谑道：“不得了啊默许，现在一出手都是绝杀。” “是吗？”默许皱了下眉，一伸手拆下了蟹钳，开始剥蟹肉。 这玩意儿，真的，皮儿堆成一座小山，他也不一定能吃得饱。 他并不喜欢，就是因为剥壳麻烦。 八点半，默许吃了三碗鱼肉粥，又一笼蟹黄包，总算是饱了。 肖可爱拿出了卡要结帐，默许用两根手指夹了过来，翻转着看看，递给服务员的却是另一张卡。 然后，顺其自然地把两张卡都递给了她。 “我要你的银｜行卡干吗？”肖可爱哭笑不得地说。 “哦，一会儿你去买两瓶水。”这理由倒是挺正当的。 汽车开出去了两条路，默许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把她放下了，嘱咐：“你买完了水就在这儿等我。” 车又一倒，开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 肖可爱用默许的卡买了两瓶水，还买了几袋零食，准备尴尬到说不出话的时候用来救场。 她没有在门口等多久，默许又开着车从刚刚那条胡同里出来了。 紧跟着，他载着她上了高架桥，一路往北开。 “去哪儿啊？”肖可爱有点没话找话地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默许神神秘秘的。 每个城市里似乎都有一个恋爱圣地，默许带她来的地方，是七年前政府花巨资凿出的一个人工湖，名字取得很气派，叫鸾凤湖。 早就听说过这里的夜景很美，只不过七年前她孤独地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夜景中，从那儿之后她对什么样的夜景，都不能动容了。 所以，肖可爱还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天气很热，来湖边乘凉的人很多，老的幼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看来这里也不仅仅是情侣来的地方。 肖可爱跟着默许爬上了一个矮坡，等他顿住了脚，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便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了。 这里还真是风景独好，可以俯看到整个湖面的夜景。 不远处，斑斓的灯光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迷人的紧。 肖可爱没有可惜自己的裙子，和默许一样，席地而坐。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能各自想着心事，也可能各自感悟着眼中的美景。 一声突兀的打火机声音，肖可爱偏头，默许什么时候已经离了自己的身边，蹲在不远处。 “嘭”，更加突兀的声音响起，肖可爱吓了一跳，眼前却陡然变得光明，一个个像树一样的烟花燃起，嗞嗞拉拉地释放着自己短暂又炫丽的生命。 她一直没有注意，一直都以为他拎的袋子是她买的水而已。 她恍恍惚惚地听见底下有孩子在欢呼：“哇，放烟花了。” 紧跟着，她在灿烂的烟花中看到了一双比烟花还要瑰丽的眼睛。 很快，烟花燃尽，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默许又坐在了肖可爱的身边。 “你女朋友是干什么的？” 肖可爱问。 “这么好的夜色，咱们应该说点有意义的事情。”默许很认真地说。 又来了！肖可爱笑了一下，“什么事情才是有意义的？” 默许沉默了很久，才用比刚才还要认真的口吻道：“我实际上比较萌短头发的女生，眼睛亮晶晶，胸也不是很大的那种。你挺会长的，刚好就符合了我的要求。而且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你弯着腰，而我个子太高，一眼就看到了你衣服的里头，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是得对你负责的。” 这些话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他一口气就说完了。 这是个迟到了好几年的告白。 肖可爱的第一反应是浑身战栗，紧跟着是肢体的僵硬。 特别特别想掉眼泪。 如果七年前听见这样的话，她肯定会泪奔的。 只是现在……她迟疑了一下，艰难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默许……” 默许转头，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那时候我天天都在想，该怎么和你告白才好。这短短的几句话，我写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比写作文都难，总觉得少说一句，不足以表达我的心。可修改了又修改，还是觉得不足以。好了，我把欠你的告白还给你了，公平原则，你欠我的……也该还给我了吧！” 她还在愣神的时候，他的吻像风又像雨，落在脸上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悸动不已。 可是，她条件反射似的把脸扭到了一旁。 默许比之从前真的进步很大，他很快就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郑重地说：“我没有女朋友的。” “呵！是吗？” 肖可爱轻笑了一下，用明显不相信的口吻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老是忘记给你们介绍：汪莱莱，算不上女配的女配。基本和商秦的配置是一个效果。 然后，还有男主可不可爱的疑问啊，我是觉得年龄段不一样，可爱的方式也应该不一样，二十四岁的年纪要还像十七岁一样傻的可爱，我是觉得这样的男主没有长劲。 我想体现的是反差萌，如果你们没有get到的话，别告诉我，我会哭t＿tt＿tt＿tt＿t很伤心的哭给你们看的233333 第45章 剖心（5） 十一点， 默许要送肖可爱回家。 可她一个人过日子， 哪来的家啊。 肖可爱笑过了之后说：“送我回酒店吧！” 默许皱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一路无语。 默许不说话，是因为他的话本来就不多。 而肖可爱， 心情复杂地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刚发现肖大富和董优的奸|情时， 她和肖大富有过这样的对话。 “如果躺在那儿的是你， 我妈一定不会干对不起你的事情。”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男人和女人究竟怎么不一样了？ 要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她懂。 可为什么， 非得把对另一半的忠贞套上性别来区分呢？ 像沈小姐昏睡了八年多，一句话都没给肖大富留下， 肖大富虽然没有抛妻弃子，但也确实没怎么委屈自己。 那时， 她便起了一个执念， 或者是思维钻进了死胡同，她想她离开了，一句话都不给默许留下， 他会怎么样呢？ 诚然她和默许的关系， 比之沈小姐和肖大富又浅薄了许多许多。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后，想和默许发生关系的原因了。 她想为他们的关系加加码。 只能说，她想要的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所以， 后来她只去找过他一次，知道他交了女朋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去找他的念头。 男人和女人究竟怎么不一样了，她还是不懂。 但， 心里倒是觉得男人大约都是一样的。 年少时，她用尽了所有的热情去撩拨一个人，为了他，她有脱光自己的勇气。 成年后，所有的勇气消失殆尽，她戴上了面具，对什么样的男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酒店门口，肖可爱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前，习惯使然地对默许点了下头说：“再见。” 转过身，却在想：如果这一次再见，又是七年的话。 呵呵，他的孩子都该会打酱油了！ 而她，可能真的是过了那一段时间，再想遇到一个喜欢到不行不行的人实在太难了。 —— 快十二点，默许驱车回家。 路过十五号楼的时候，发现他们家的窗户还亮着灯，他便上去了。 其实有些事情还是没有想通。 比如，他和肖可爱之间，他原本以为只要他这里不出问题，她那儿是不会有问题的。 是他高估了自己？ 还是说火候不够？ 一开了门，电视里的声音就传来了，他妈正坐在沙发上。 默许的第一个反应是：“我爸还没回来？” “你爸他已经睡成猪了？”默妈没好气地说。 既然不是，那就是……“又失眠了？”默许问。 女人啊，还真是脆弱，年轻的时候月月被大姨妈折磨，等到了年纪，大姨妈总算不来了，又要被更年期折磨。 他妈从去年开始，进入了更年期，本来多开朗的一个人啊，变得敏感又易怒，折腾的全家人仰马翻。 “不是好点了吗？”默许很担心地又说。 第57节 默妈很奇怪地看了看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儿子啊，我跟你说，结婚一定要挑合适的人选，千万别任性，妈是过来人，妈不会骗你的。你不知道有多少谈恋爱的时候爱的死去活来、没有对方都活不下去的，到最后都是离婚收场。反而是，平平淡淡的才能过一辈子呢。”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默许眯了下眼睛，警察的直觉告诉他，他妈很不对劲。 须臾之间，脑海里有一个很大胆的假设一闪而过。 默许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妈，小可爱回来了。” 默妈没想到他会主动和她说起这个，顿了一下，没有接腔，而是接着说：“我跟你说，结婚真的不是谈恋爱，结婚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女人，普通一点没关系，肯和你过日子就行，像汪莱莱，咋咋呼呼的，但她没心眼啊，她心里想什么，你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小可爱是去年回来的。”默许又说。 可是默妈却还在道：“我跟你说你听妈的没错，妈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多。” 母子两个人的对话，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 默许的心里已经有了五成的把握，他继续试探：“妈，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默妈的脸色很不自然，但她什么都没说。 默许深锁着眉头，像是被寒风刮过的脸，已经僵硬。 他听见了自己不可置信的声音，“妈，她去年就来过是吗？” 默妈闭紧了嘴巴，还是不说话。 可是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默许抬高了声音，“妈！” “她心太狠，七年前，能不打招呼就走，已经证明了你在她心里的位置不够重。七年前你都不够分量，你还指望着七年后，她能把你放在心里？” 默妈动了怒，没有哪个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一切以她儿子为先的媳妇。 默许的脸上闪过一丝难看的表情，他又缓和了语调：“妈，娶媳妇是我娶，你瞎操什么心啊，早点睡吧！” 默妈还想说点什么的。 可是默许笑着又说：“妈，我爸要娶你的时候，我奶奶不也是不想同意，因为你不会做饭。可我爸不还是娶了你，然后给你做了半辈子的饭。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不都是一个千金难买自己愿意。” 倏的一下，默妈又觉得脑仁疼。 因为这话，她居然没法反驳。 默许从十五号楼出来，没回十六号楼，而是去了地下车库。 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冲动过了。 他要去见肖可爱。 而且等不到天亮，现在就要。 去年年初，他巡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全国通缉的亡命逃犯，在根本就来不及请求支援的情况下，他和那个逃犯开始了一对一的较量。最终，他抓住了逃犯，也受了伤，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他是因此做了个大队长。 默许想，肖可爱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来找的他。 凌晨一点半，皇城酒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大堂里静悄悄的。 默许推开门，大步走到了前台前。 前台服务员报以微笑，很专业地询问：“先生，请问要住宿是吗？” “你们肖总住在哪个房间？”默许不遮不掩地问。 “这位先生，你要是找我们肖总的话，请明天来预约。” “我是她男朋友，我们吵架了，她不接我电话，你往她的房间打个电话。”默许用很诚恳的眼神看着柜台里受惊不小的姑娘，又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你看，我不是坏人。前天，你们这儿有人跳楼，还是我出的警呢。” 前台服务员半信半疑，仔细打量了一下默许，是觉得有点眼熟。 而且她接班的时候，听对班的女孩和她八卦，说他们小肖总晚上和一个警察约会去了。 她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拨通了3411房间的座机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了。 她很忐忑地说：“肖总，您男友在楼下找您。” “谁？”肖可爱很惊讶地问。 她刚刚洗过澡，这几天过的有点儿特别，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您男友。”电话那边的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说。 这时，默许在电话的外面说：“我，默许。” 肖可爱听见他的声音，更惊讶了。 默许很自然地接过了那姑娘手里的电话，“喂。” “默许，你梦游了？”肖可爱气急败坏地说。 他笑了一下，“你住哪个房间？” “默许！”肖可爱简直想要抓狂。 “快点，影响不好。”电话那边，默许很淡定地催促道。 他还知道影响不好！肖可爱咬了咬牙，“你别闹。” “我没闹，快点，你们员工正看着呢。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我们吵架了，你不接我电话！” “3411。” 肖可爱报出了房间号码，她还真怕他继续瞎编乱造。 门一打开，映入默许眼帘的是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肖可爱。 七年的时间，终于从以前的粉红色少女系睡衣，换成了如今的黑色性感系。 至于胸前的弧度，只能说稍有进步。 发现默许的眼神似看非看地飘过她的领口。 她下意识拢了拢罩在睡衣外头的蕾丝开衫，不快地说：““默许你干什么啊？” 默许移开了眼睛，走进来之后，不顾她诧异的眼神，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在家睡不着，总担心。”他躺好了之后说。 这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就是为了这个！可要知道她这儿光值夜的保安都不下二十个。 肖可爱气笑了，“你担心什么啊？” “总担心，睡一觉你又不见了。” 默许的眼睛紧盯着她，眼神里好似有些许的哀怨，还有些许的深情。 肖可爱顿时沉默了。 他没说这话之前，她有一百种理由轰他走，可是现在，她一种理由都说不出口。 这辈子就干了一件亏心事，妈蛋，算是被他捉住不放了。 肖可爱立在原地不动，心底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可是默许很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又善解人意地说：“这么晚了，赶紧睡吧，你顺手把客厅的灯关了。” 肖可爱又站了一会儿，拖着拖鞋进了卧室，很快又出来了，扔了床薄被在他的身上。 “啪”的一下，灯灭了。 默许在黑暗里，咧了咧嘴，踏实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许哥的脸皮已经有城墙那么厚了23333 第46章 剖心（6） 扯了半宿和默许有关系的梦。 最羞耻的莫过于一手摸着他的胸肌， 嘴里说着“默许， 不可以。” 一个有心理障碍，没法和喜欢的男人做非常亲密事情的女人，居然做了个春|梦。 肖可爱表示：很糟心。 醒来一看手表， 居然六点半了。 要是吕大田知道， 一定会叫嚣着“骗子， 说什么每天都是五点起床！” 真的， 她以前真的都是五点起床， 哪怕凌晨两点才睡觉。 今儿不知道是夜里做的春|梦体力消耗太大，还是见鬼了！闹钟都没把她给闹醒了。 肖可爱很闹心，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又是翻滚， 又是蹬腿， 烦躁的要命。 外头的默许，听见了里头的声响，一翻身从沙发上跃起， 三两步走到门边， 推开门问：“你怎么了？” 肖可爱一枕头砸了过去，怒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七年前， 他住在她的隔壁。 只不过七年前，默许会一枕头砸回来，虽然是轻轻的。 而七年后，默许抱着枕头进来了。 还没走到肖可爱的身边， 她便如临大敌。 她从床上跳了起来，哇哇叫着：“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默许笑了一下，很自然地走到了床边，还推了推她的脚，示意她往里。 然后，他躺下了。 是的，他又躺下了。 还颇是感慨地说：“沙发有点小，睡的不舒服，还是床舒服啊！” 第58节 肖可爱在床上跳着叫：“想舒服，回你自己家去。” 默许的眼神先是扫过了她的小腿、膝盖，又继续往上。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了一圈之后，闭上了眼睛说：“看见了啊……黑色的。” 肖可爱症了片刻之后，尖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去。 天啊，时间太恐怖了，居然把好端端的一个男孩，变成了偷窥裙底的流氓。 默许闭着眼睛在笑。 知道吗？一个女人如果不能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不说，只说一说补救的办法。 其实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尽所有的方法，让她死心塌地就好了。 肖可爱随便从衣柜里挑了套衣服，跑去客厅里换。 默许隐隐约约地听见她骂他“流氓”。 他在心里默算着时间，两分钟之后，他从床上跳了下来，猛地拉开了门。 肖可爱要郁闷死了，她眼瞎挑了个背后扣扣子的上衣。 默许开门的时候，她还剩最上面的两个扣没扣呢！ 眼睛瞪着眼睛，尴尬不已。 默许说：“我就是贯彻落实一下你刚刚骂我那两个字。” 肖可爱因为心虚，在他的面前弱势了这么久，隐藏的属性终于被他气出来了，她吼：“过来，帮我把扣子扣上。” 这个，绝对乐意效劳啊。就是全部解开了，再多扣几遍，也乐意至极。 默许转到了她的背后。 她略微低了点儿头，还拨拉了一下比下颌长了一点点的头发，把脖子露出来。 其实根本不用低的，反正她低不低头，默许都得把腰弯下，把身子俯的很低。 只不过，一个从小玩篮球、长大了玩|枪的粗汉子，对付一个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白扣子，心情又稍微有那么点紧张，真不用故意，也不是很得心应手就是了。 肖可爱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你怎么这么笨，手笨的跟脚一样。” 默许不出声音，终于扣好了一颗扣子，还剩最上面的那颗。 他有些心猿意马。 谁让她的脖子又长又直，皮肤又那么的白皙，总感觉这娇皮嫩肉的，掐一下，都能出水了。 还有她身上的味道特别冲，香的他思维已经开始迷乱。 最后一颗扣子扣了一半，默许低头，嘴唇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先是啄了一口，紧跟着用牙齿轻咬了一下。 听说有很多女人的敏感区都是脖子。 很奇怪的酥|麻感觉顺着脖颈一下子走遍了全身。 肖可爱愣了一下，紧跟着她一下子就跳开了，眼睛瞪得很圆，脸居然有些烧。 默许是想要拉住她的，可是她已经闪身进了洗手间。 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使劲扭了头往后看。 她想看一看被咬的那个地方，有没有留下印记。 但是看不见╰＿╯！ 最后，她拿了化妆的小刷子，沾了些散粉，艰难地扫了扫被他咬过的地方。 她想，万一留下印子了呢！还是遮盖一下的好。 等肖可爱从洗手间出来，默许问：“怎么吃早饭啊？” “餐厅。”肖可爱没什么表情地说。 两个人一起出门，默许跟着肖可爱一起进了电梯。 “六十六楼，”肖可爱吩咐完，又不说话了。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默许摁完了电梯之后，又退了一步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抓紧时间再次解释：“我真没女朋友啊！”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啊，不对，以前有，中间没有，现在又有了。” 肖可爱会错了意，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两个外地的女朋友，都是哪儿的啊？是南方的娇滴滴，还是北方的豪爽妹子？不是还有一个本地的女朋友，不是都谈婚论嫁了，怎么分手了？受不了你流氓啊，还是受不了你闷啊？像你这样的，活该没有女朋友！” 默许觉得有点囧，原来他有这么多的女朋友，他怎么不知道呢！ 能说什么呢！ 说了也不一定相信！ “你呢？前度都是哪儿的？”他故意问。 肖可爱忽然间一本正经：“哦，我虽然不喜欢那些体毛旺盛的洋鬼子，但外面的亚洲人很多啊！我第一个男朋友是日本的，我受不了他太爱我，甩了。第二个是…中泰混血的，家里特别有钱，非得让我跟他去泰国，我肯定不去啊！第三个是韩国的，帅的太让我有负担了，我受不了，回国前就分手了。” “胡说八道。”默许听完，给的评价很中肯。 “你怎么知道我在胡说八道？” “我就是知道。” 肖可爱无语至极，想了想，又说：“说正经的，我就交了一个男朋友，嗯，就是那个韩国帅哥。” “接着忽悠。”默许慢悠悠地说：“你忽悠我之前，得知道我是警察，我的犯罪心理学修的特别好。你是不是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肖可爱本来就在硬撑，一被他揭穿，直接急眼了，恼羞成怒，使劲踢了他一脚。 这时，电梯的门“叮”一下开了，电梯的门口立着两个穿着皇城酒店工装的女孩。 默许轻弹了一下裤腿，偏头，还咧嘴笑了一下，很轻声很暧昧地说：“别这样，有人，影响不好。” 拜托，就是面对面好不好，再轻声，别人也能听得到。 肖可爱欲说还休，脸色奇怪急了。 坐电梯遇见老总，本来就挺尴尬的！ 居然还遇见了老总和男人打情骂俏！ 左边女孩脸上的表情亮了，笑着说：“哦，肖总，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事情，你们先上去吧！” 另一个女孩赶紧附和：“是啊，是啊。” 电梯门再一次关上了。 这一次，肖可爱不敢轻举妄动了，可她内心的os是这样的——掐死他，快点掐死他。 很快到了六十六楼，肖可爱一把把默许推出了电梯，“你自己吃饭去吧！吃完饭，就赶紧回家。” 她想，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肖可爱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 她觉得，是时候和少年时代挥别了。 肖可爱逃似的到了三十三楼，钟景阳已经上班了，手里拿着一沓文件，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办公室，然后喋喋不休，像个老妈子一样，说起了今天工作的内容。 从最近酒店的入住情况，到餐厅的满意度调查，汇报到一半，钟景阳很奇怪地问：“肖总，你的脖子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肖可爱得脸色一下子就垮掉了。 “那你怎么总是摸脖子啊？” 肖可爱若无其事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接他的话，很严肃很严肃地说：“啊，脖子落枕了！你接着往下说。” 可她还是有点管不住手，总想去摸一下被咬过的地方。 酥|麻的感觉虽然早就过去，可那个地方……该不会是破了吧？怎么总觉得热热的。 —— 默许吃完了早饭并没有回家，他还有一天的假期，不能浪费了。 从六十六层下到一层，他特地又去前台那儿露了下脸。 前台的服务员刚好在交接班，昨晚上给肖可爱打过电话的女服务员一看见默许，就下意识碰了下她对班的女孩，还低声说：“看，就是他，肖总的男朋友。” “很帅的呀！” “是个警察。” “是不是救下肖总的那个啊？” 两个女孩窃窃私语。 默许对着她们很和善地笑了一下。 紧跟着，他去了离皇城酒店最近的大超市。 再回来的时候，拎了两个购物袋。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一看就是准备长住的架势。 他径直走到了前台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好，我昨天晚上来过，但不是你接待的。我是你们肖总的男朋友，我今天又进不去了，你们肖总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下来，她让我来前台拿3411备用的房卡。” 昨天半夜有一个警察进了肖总的房间，这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酒店。 是以，这个前台服务员连怀疑都没怀疑，说了句：“稍等”，转身就去找备用卡。 拿了卡，递给默许的时候，还调侃了一句：“你和我们肖总发展的够快啊！不是前几天英雄救美的时候才认识，这才几天都这么如胶似漆了！是不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喝你们的喜酒了？” 卡到手了之后，默许才说话：“不是啊，我们是高中同学，都恋了好多年了，以前就是低调而已。” 一卡在手，他的心情很舒畅。 加之心理素质本来就过硬，这下鬼扯起来，没有一点的压力。 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是默许再见肖可爱之后，给自己定下的第一个步骤。 他也是长大了之后才明白，很多事情，都是得有步骤的。 什么是有计划的进攻，他的心里已然有了底。 像那种撕扯开衣服，扑上去的步骤不是没有。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第59节 只不过，他七年都等的了，还等不来她再一次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t＿t男朋友是警察，本来想说谎刺激刺激他，结果一下子就被揭穿了，求破！！！ 第47章 剖心（7） 十二点半， 肖可爱吃完了工作餐， 准备回房间休息一下。 她的午休时间，向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boss一进入工作状态，助理必须得随时待命。 往常这个点儿， 钟景阳也会抓紧时间， 休息休息。 可今天， 他换上了一身运动装， 准备去楼上健身。 黄雪莉问：“肖总给你放假了？” 钟景阳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摇了摇。 “那你还有时间健身？” 钟景阳勾了勾手指，让她附耳来听， 紧跟着神神秘秘地说：“有一件事情啊，我还没来得及和肖总汇报……” “什么事啊？”黄雪莉还真被他那个贱形勾起了好奇心。 “哦， 就是昨晚上登堂入室的警察又来了！前台的姑娘简直就是无脑助攻啊， 直接给了他备用房卡，也不知道用脑子好好想想，肖总要真的想给他备用卡， 会让他大张旗鼓地去前台要吗？所以， 我已经预见了一场在‘硝烟’中产生的风花雪月之情。得出的结论是，你看着吧，肖总一点半是肯定上不了班的。” 黄雪莉翻了翻眼睛， 毫不留情地打击：“我也预见了，你这么坏，一定会被肖总骂到怀疑人生的。” 中午的工作餐里有一道尖椒排骨，肖可爱吃的浑身都是火辣辣的。 一打开门， 准备先给自己来一杯冰镇红酒。 然而，她惊呆了。 有一个光|裸着背，穿着藏青色沙滩裤的男人，正半躺在她的沙发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磕瓜子，还一边看电视。 “默许！”哪怕只看见他的后脑勺，肖可爱也能准确地认出来他是谁。 默许回了下头，淡定地说：“哦，下班了！我还以为你晚上才会回来！” 肖可爱已经不想再问“你怎么进来的”这样没用的问题。 她抬手扶了扶额头，走到了电视机前，稍显暴躁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让你产生了误会，好吧，我们很坦诚地把话说清楚。默许，走的这么些年，我确实没交什么男朋友，可我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有心理障碍。心理障碍懂吗？我没法和男人上|床，你不是也知道！” 乍一听“心理障碍”这个词，默许还真是糊涂了一下，又一听她最后一句话，他微微皱了下眉，说的却是：“哦，你走这么些年，我也没交女朋友，我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为什么不交，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要说，刚才肖可爱的表情还是愤怒的，在他说完自己没有女朋友，顺便表了个白之后，她的表情就变成了鄙夷的。 鄙夷他……说谎？ 默许失笑，很无奈地说：“我就是不明白了，怎么我妈说一遍你就相信了，我都说了三遍你还是不相信呢？我妈比我有信用？还是你天生就觉得男人都是骗子啊？可咱俩处了那么久，我也没骗过你什么啊，都是你骗我！” 肖可爱目瞪口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照进了屋子里，这个时候，默许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他没有再进一步解释什么了。 他也不是要和她清算什么。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谁对谁错谁有什么样的苦衷，时间会让真相公之于众。 肖可爱的眼神不由自主就落在了他的裤腰边，那里有一道像蜈蚣一样的伤疤，触目惊心。 心里不是没有翻滚过，也不是没有质疑过。 曾经也想过要去求证。 可是一种莫名奇妙的胆怯，阻碍了她把所有的想法付诸行到。紧接着，就把默许有女朋友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受伤了？”现在，她像是明知自己犯了错误的孩子，故意略过了那些，抬了眼皮问。 默许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这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 身体好像已经不受大脑的支配，大脑明明还是空白的，不曾下达什么指令，双脚已经挪动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她却听见他说：“挡我看球赛了。” 被戏弄的肖可爱正要甩手离开。 他的动作更快，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扯。 她措不及防，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姿势很暧昧，像被双面胶黏在了一起，他的前胸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上。 近的她都能感觉到他“怦怦”跳的有些许快的心。 是那么的真实，又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可能是为了让她清醒，那人就在她的耳边说：“你看你看，比分38比39，胶着着呢！” 肖可爱没有心情看电视，她挣扎了一下，紧跟着就不敢再动了。 因为默许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警告她：“咬耳朵了啊！” 倒是没咬，却也没松口。 他的呼吸吹在她的耳朵上，炙热的不得了。 肖可爱挺直了腰背，浑身僵硬的不行。 电视机里，穿蓝色球衣的球队进了个三分球。 默许的嘴叫了声“好”，终于离开了她的耳朵，但他的下巴很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手臂还在她的腰上，但他的手没有闲着，好整以暇地剥起了瓜子。 不是那种一个接一个地剥，他的动作很悠闲，一分钟也剥不开两个的那种。 就这样，时不时地塞一个瓜子米到自己的嘴里，又喂一个到她的嘴里。 肖可爱是不想吃的，可他一直喂。 也不知道喂到第几个瓜子的时候，她忘记了自己正被他抱着，也不想再管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甚至把他身上的伤疤都忘记了……她睡着了，睡的很沉很香。 三点半，在健身房里出了一身的臭汗，又去泡了个spa的钟景阳回到了三十三楼。 他用嘴朝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轻声问：“来了吗？” 黄雪莉摇了摇头。 肖可爱一觉睡到四点钟，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默许就在他的旁边，侧着身子，紧搂着她。 他的睡颜一如七年前一样的美好，长长的睫毛低垂出了很好看的弧度，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奏地轻颤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宁静的时光，无声地流转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肖可爱被手机的震动声音拉回到现实里。 她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一看——[估计你也不会来上班了，我提前下班了。] 是钟景阳发来的信息。 肖可爱特别暴躁地想，真的，不止女色误国，男色也误啊！ —— 默许的假期过了今晚就要结束了。 为了巩固自己在3411这个房间里的地位，他想了又想，和肖可爱提议：“你的心理障碍，想找人治疗一下吗？” 此时，肖可爱嘴里正含着牙刷，在洗手间里洗漱。 一听见这话，她抬眼看过去，他的狗脸上赫赫然写着“找我啊”三个字。 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屑，她闷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默许继续下饵：“你看，我学过心理学，而且我们也很熟悉彼此，你不觉得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吗？” 肖可爱吐掉了嘴里的漱口水，涮了涮牙刷，其间，还不忘瞥了他一下，还是没搭理他。 洗完脸出来，路过客厅的茶几时，她瞄了几眼默许搁在茶几上的备用房卡。 默许就立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她目光所及，却装着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拿了递须用具，轻轻地走过了她的身旁。 这时，肖可爱也动了，她仰着头，走进了卧室。 她本来是想把备用房卡偷到手，再赶他出去的。 现在……她靠在门边，心里头明白的很，自己犹豫了。 默许有点小得瑟，挤了点剃须膏，对着镜子，抹在了下巴上。 他轻快地哼唱着什么。 心情确实很好啊，放出去的鱼饵，被小鱼吃掉了。 登堂入室的第一夜，他获得了神器——1床薄被，血量、生命值、经验值，得到了增长。 登堂入室的第二夜，他获得了神器——1张房卡，血量、生命值、经验值一瞬间全部爆了表。 生活要是卖起了萌，一般人还真是招架不了。 默许想，他想要的生活，已经正式拉开大幕了。 临睡之前，默许绅士地敲了敲门，这才推开了道：“要今天晚上就开始治疗心理障碍吗？” 肖可爱正坐在床边玩手机，一回头，发现闷骚的默许以极其闷骚的姿势，倚在房间门口。 她没好气地说：“你是想脱光了被我赶出去，还是穿条裤衩被我赶出去？” “没有第三个选项？” “咔嚓！”肖可爱冷着脸做了个折断的动作。 第60节 “是这样的，我本来也没打算今天就开始给你治疗，我就是想让你做好思想建设。就算今天不治疗，说不定明天就得治疗，明不不治疗，说不定后天就得治疗。治疗这种事情是拖不得的，而且早治早康复。”默许眨着眼睛笑了笑，退出去的时候，轻轻地把门合上了。 肖可爱实在是没有心情再玩手机，关了灯，上床。 莫名奇妙的炙热感，折腾的她又是半宿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是五点钟起床。 谁都没有和谁商量过，肖可爱占用洗手间的时间，默许果断开始换装。 默契的程度，好像是已经相处了十数年的夫妻一样。 肖可爱上妆的时候，默许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在她身边晃来晃去。 “你干吗？”她奇怪地问。 “照镜子啊！”说话的时候，默许在她的身后半蹲着身子，对着梳妆镜，理了理头发。 肖可爱刚才听见他在外头喷了发胶，不快地说：“你还需要照镜子？” 默许一本正经地说：“要注重个人仪表。” “哼。” 这场谈话，以肖可爱明显不高兴的鼻音结束了。 她想，捯饬那么帅，出去勾引谁啊？ 默许捯饬好了头发，又在她的跟前晃了好几圈，他要是只雄孔雀，都得开屏开累死了，这才转身出去。 七点整，默许到了北区巡警队。 汪莱莱从家里带了饭，略带了些羞涩地说：“队长，我带的饭多吃不完，中午……” 她的邀请还没有发出来，默许指了指养在院子里的大黄，说：“吃不完你喂狗啊！” 汪莱莱的脸色瞬间就垮掉了，瘪了瘪嘴，也不知道是想寻求谁的同情。 可是默许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转到了院子里。 大黄见了他，摆着尾巴就扑上来了。 他蹲下挠了挠它的脖子，怪高兴地说：“哎，小可爱回来了，你还记得她吗？” 一看见大黄，默许很容易就想到了从前。 大黄就是以前小可爱经常喂的大黄狗。 她走了之后，他便把它带回了家。 工作了之后，因为不经常回家，又把它带到了巡警大队里养着。大黄已经步入了老年期，早就不复从前的雄风。 不过大黄是条好狗，虽然没经过严格的训练，可它一点都不比警犬差。 就一头不好，谁喂它，它都吃。 可能是流浪的时候，被饿怕了。 可他这条“狗”，并不是谁的剩饭都愿意吃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犬系帅哥有长长的睫毛，还有尖尖的獠牙 完结文戳这里：我的专栏：欢迎从我的世界路过 喜欢我的话，可以把我的专栏收藏了～（@^＿^@）～ 第48章 剖心（8） 默许自己把手机号存在了肖可爱的手机里。 存的姓名特别高大上——“心理障碍治疗师”。 这事儿肖可爱一开始并不知道。 上班了之后， 钟景阳要用她的手机， 给一个客户发文件，用完了随手一翻，惊讶地道：“肖总， 你什么时候去看心理医生了？” 肖可爱只觉莫名奇妙， 夺过了手机一看， 表情很奇怪地把手机塞进了抽屉里。 没有回答。 钟景阳摸了摸鼻子， 很严肃地在想， 自己还要不要关心一下“财神爷”的心理健康。 可观“财神爷”的表情，绝对没有想和他讨论的意思啊。 他也没再问了。 转身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拧着眉和黄雪莉说：“妞儿啊，你说一个介入不了boss私生活的特助还有活路吗？” 黄雪莉白了他一眼， 不客气地损他：“怎么？肖总又不肯让你去买姨妈巾？不是我说你， 你管的也太宽了！” 钟景阳被噎的没有丝毫还嘴的余地。 那个八卦的特助出去了之后，肖可爱就把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翻出联系人， 又找出了“心理障碍治疗师”的号码。 有心想打过去骂他一顿， 想想算了。 太小题大做的话，显得她多小气啊。 其实和默许分开的这些年，不是没有被人追求过。 那些明骚暗骚的追求者不知道前赴后继“死”了有多少， 有人看中了她的样貌，有人看中了她的家世，可是她看不中他们。 一个都看不中。 那些人一个个的不是浮夸，就是自恋， 没有一个是她喜欢的样子。 上午10点半，追求者之一的商秦打来了电话。 说起来她和商秦明明是姑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质，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大约是因为他的追求方式，随意到让人怎么都重视不起来。 可有意思的是，吊儿郎当的他却是最持之以恒的。 “姑姑，几天不见，十分想念啊！你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去和那个谁谁相亲啊？你得记得，你是我预定了的。你和我的结合，那就是强强联合。” 手机里传来的依然是不着调的口气。 肖可爱调侃：“你想好了要入赘肖家？” “又来了，又来了，孩子姓谁的姓不是姓呢！再说了，生两个不会吗？” “你打电话来就是要说这个？”这样的话，肖可爱听得多了，实在是没心情回应。 “说正经的，新区的那块地，你们肖家要不要参一股？”那边的商秦顿了一下，很认真地说：“要不咱们吃饭说吧！半小时之后我到你们酒店门口。” “好！”对于资本扩张，肖可爱还是很感兴趣。 商秦一边挂线，一边往办公室的外面走。 商氏房地产，自从他爷爷走后，一直在动荡，再加上这两年的房地产业不算景气，地价越飙越高，成本急速飞涨，他苦苦经营了两年，不说成果有多大吧，好歹终于结束了动荡。 如今只要瞅准时机，商氏就能进一步向外扩张。 而联姻，也算是好时机之一。 说起联姻，肖可爱自然是上上人选。 他们家老爷子快挂的时候本想要将肖大富一军，请来了很多商界的朋友，准备死前把他和肖可爱的婚事给定下来。 结果被肖大富抢先唱了一出大戏，“老爷子啊，不能啊，商家就商秦这么一根独苗，我不能让他入赘肖家啊！” 要不是医生说他爷爷真的病入膏肓，他真会以为他爷爷是被肖可爱她爹那个老狐狸给气死的。 真的是长大了才知道，肖可爱有多难能可贵，不止家里的实力雄厚，关键她长得也好，是个真真正正才貌双全的白富美。 比其他家那些有智无貌或者有貌无智的丫头们强太多了。 就是她的脑子有点毛病，小时候跟个骑电动车的谈恋爱就算了，至少那也算开了窍。长大了倒好，整的像是没有一点恋爱需求似的，怎么撩都不动。 十一点钟，肖可爱准时到了酒店门口，一眼就在车水马龙里瞅见了商秦那辆极其骚包的黄色跑车。 这是他去年刚买的新车，车型换来换去，颜色始终如一。 肖可爱上了车，很随意地问：“去哪儿吃饭？” “新区！咱们顺便去看看那块儿地。” 肖可爱没有表示异议。 商秦的车开的和他的人一样嚣张，感觉到处都是锋芒。 顺着酒店前的大学路一直开，过了四个路口，猛地一拐弯，上了芦花路，耗时不过五分钟而已。 肖可爱挺怕死地调侃了他一句：“别开那么快，咱不赶投胎。再说了，市区里呢，小心交警查你。” 她还真是张乌鸦嘴。 巡警和交警联合查车，在芦花路上设置了一个查车点。 没有一点意外的，商秦的车经过时，也被叫停了。 车窗外的交警敬了一个礼后，道：“请出示您的驾驶执照。” 商秦有些不耐烦，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肖可爱的关注点并不在他这里，不远处还立着几个巡警和交警，黑色的制服掺杂在蓝色的制服里，显眼的紧。 起初她是下意识地看，这是自打知道默许做了警察后的后遗症，走在街上，只要看见那些穿黑色制服的人，总是免不了要多看几眼。 后来，她真的在那些黑色制服里发现了出类拔萃的默许。 并且，他向这儿走来了。 默许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这辆黄色超跑的车牌号，有些眼熟罢了。 他的记性很好，他记得那一年，到学校门口去找小可爱的黄色超跑的车牌号，和这个一模一样。 待一走近，他和肖可爱的眼睛便撞到了一起。 默许公事公办地敬了个礼后，问肖可爱：“你去哪儿啊？”两个助理一个都没带，肯定不是办公事。 一眼就看出来那小子看肖可爱的眼神不对劲，商秦故意嬉皮笑脸地问：“哟，小姑姑，这是谁啊？” 第61节 默许瞥了他一眼，镇定地又敬了一个礼，一本正经地说：“你好，大侄子。” 这时，旁边的交警已经查完了商秦的驾驶证，没发现什么异常，准备放行。 后面的车已经排着队，要来这里接受检查。 默许说完了话之后，见肖可爱没有反驳，向她挥了挥手，紧跟着就去疏导其他的车辆。 商秦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一发动汽车，就开始鬼叫：“卧槽，他占我便宜。” 他一加油门，汽车呼啸着驶了出去。 肖可爱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越来越远的默许，淡淡地讲：“他占了我那么大便宜，我都没吭声，你叫个屁啊！” 商秦一想，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 不过，他又问了：“他到底是谁呀？” 肖可爱没理他。 “不会吧，是我情敌？”商秦皱着眉头，忍不住吐槽：“不是我说你，你这丫头的审美……有问题啊！你放着身边的高富帅不要，你去要一个巡大街的！肖可爱，你实话跟我说，你小的时候脑袋是不是被门挤过？” “你的脑袋才被门挤过！”肖可爱不善地回应。 巡大街的怎么了？！ 再说了，默许家也不穷啊，开的车要好几十万呢！长得又高，也帅！ 怎么看也是标准的高富帅一枚！ 只不过凡事不能对比，和商秦比，默许真不算有钱。 可要是拿商秦和首富比呢！ 商秦那张嘴得瑟来得瑟去，肖可爱也就是回了那么一句而已。 说的多了，嘴疼！ 还是留着精力，一会儿好好说一说资本扩张的具体事宜。 —— 默许他们巡警大队配合交警查车查了整整一天，晚上还得查酒驾，他给默妈打了个电话之后，又给肖可爱发去了信息。 [我今天可能不回去。] 肖可爱很快就把信息发过来了——[关我什么事情！] 默许不管她是什么态度，自顾自地解释。 [我们上三休一，我一般上的是行政班。不过最近抓的严，在满城搜捕一个流窜犯。正好这几天你做一下思想建设，等我休息了，就开始帮你治疗你的心理障碍。] 此时是刚过晚饭的饭点，肖可爱也在加班，她让商秦把今天的提议做成了详细的报告书，那边刚刚发过来。 默许的信息一来，她把鼠标放到了一边，忽然来了撩拨的兴致。 她问，[你准备怎么给我治啊，心理障碍治疗师？] 默许那边的反应很快，连半分钟都没有，肖可爱的手机又响了。 [怎么治都行啊，你说的算，我愿意无私地奉献自己。你说躺平就躺平，你说张腿就张腿。] 肖可爱笑了一下，[我要玩s|m，我s。] [s|m是啥？傻帽？] [对，就是傻帽，你个傻帽默许。] 知道他在装傻，肖可爱愤愤地把信息发了过去。 这一次等了好一会儿，默许也没再回信息。 肖可爱心想，可能在忙吧！ 也就是消停了一会儿。 “心理障碍治疗师”又打来了电话，特无聊地说：“大黄还记得吧？我让大黄叫一个给你听。” 只听电话那边，默许在驯狗：“大黄，快叫。” 可大黄还没叫，肖可爱却听见了女人的说话声音。 “队长，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不是下班了？” “我有事想找你。” “工作上的事？” “不是，是私事。” 手机里很清晰地传来了默许和其他女人的对话，声音很熟悉，那个俏警花叫什么来着？她那天就发现了他们不对劲。 肖可爱的眼皮一挑。 呵呵，这是报复还是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的地雷以及营养液投喂！～（@^＿^@）～ 第49章 剖心（9） “我有女朋友。”默许不等汪莱莱开口, 稍显突兀地说。 汪莱莱咬了咬嘴唇, 有点想哭，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硬撑道：“你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 我明天……想请假。” “可你这月没假了。” “默许，你混蛋。” 肖可爱快憋出了内伤, 她知道这不是笑的时候, 可她憋不住还是笑出了声音。 汪莱莱捂着眼睛跑走了，默许挠了挠头，贴近了手机说：“别笑。” “她骂你混蛋。”肖可爱幸灾乐祸地说。 “没事儿, 我都被骂好几回了。” 肖可爱瞬间不笑了，很认真地问：“默许, 你傻不傻啊？” “什么傻不傻！”过去的事情, 默许一点都不想再提。 她走后的第一年，或许他对她还存有满心的恨意。 可是从第二年起，想念就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一切。 有些人的意义就在于, 你今天晚上恨她恨到和她绝了交，可是第二天睡醒还是喜欢她，这和出不出息没有关系。 他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 又问：“今天的那个……是你侄子？” “不是，就是合作伙伴。”肖可爱轻描淡写地说。 她一般不会这样郑重其事地解释某件事情，她想她肯定是嫌弃商秦拉低了她的智商水平，再或者是……默许用自己的坦白换来了她的。 默许“哦”了一声, 下意识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嘴角不自主地往上翘。 这一天是八月二十八，不是什么传统的节日，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却真的是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 挂了电话，又等了一会儿，九点整的时候，默许带队前往海晨路，查酒驾。 —— 人越长大就越怂。 旁人可能还没那么怂，可肖可爱是真的怂了。 一挂了线，她很是心不在焉，动了动鼠标，可那个报告书，她怎么都看不进去。索性关了，想要和远方的沈小姐视频。 六年多前，沉睡了许多年的“睡美人”终于睡醒了。 不是因为王子的吻。 但这依旧值得庆幸。 还记得当时，肖可爱都高兴的掉眼泪了。 可是沈小姐看着她很是困惑，并不记得她是谁。 这是后来的两年里，她觉得最委屈的事情。 明明整日里照顾她陪伴她的人是自己，可是沈小姐只有见到肖大富的那一瞬间，才会露出如少女一般的娇羞和惊喜。 但世界是公平的，沈小姐醒来两年后的某一天，她忽然想起来了一个叫董优的女人。 肖大富的好日子戛然而止。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成为怨侣，关于离婚，肖可爱举双手赞成。 可是沈小姐并不同意，她说：“我的身体还在恢复，我需要人照顾……可爱，你不懂，这是他欠我的。” 说真的，肖可爱是真的不懂。 视频很快就连上了，画面里的沈小姐坐在轮椅上，对着她，笑靥如花。 她带着责怪地说：“怎么又在加班啊？你要照顾好自己！晚饭在哪吃的？又是酒店吗？” “妈妈，你的问题太多了！”肖可爱眨了下眼睛，显得很俏皮。 这时候，沈小姐转着轮椅又往摄像头前去了去。 “又瘦了”，她叹了口气，“我的治疗还有半年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就回国，给你做饭，每天都监督你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好的好的。”肖可爱有些敷衍地说完，手指在办公桌上叩了叩，犹豫了又犹豫才讲：“妈妈，我可能要恋爱了！” “恋爱就是恋爱，什么叫可能？”沈小姐笑着说。 她愣了一下的，只不过很短，没有被谁发现。 她很温和地笑了笑，接着又说：“要相信世界上会有好男人的同时，还要擦亮了自己的眼睛，看人要看本性。而且啊，过日子没那么多风花雪月的。” 她本来还想说“你看看我的婚姻，要吸取教训”，后来一想，日子过成了这样，还是别让孩子看了。 快要挂掉视频的时候，肖大富推门进屋。 他说：“沈切，要去医院做复健了。” 沈小姐睡醒了之后，语言功能恢复的很快，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对话了。 可是她的手和脚恢复的很慢，至今坐在轮椅上，手掌的握力也几乎和孩子一样。 肖可爱看得很清楚，肖大富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挂在沈小姐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凝固住了。 她客气又疏离地说：“好，稍等片刻。” 肖可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她叫了肖大富一声“爸爸”，转而又和沈小姐说：“妈妈加油！先挂了，我也要下班了。” 匆匆的结束了这次通话。 其实有些时候肖可爱会想，如果沈小姐没有想起来董优，一定会比现在快乐。 心里头有些发堵。 肖可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见默许。 她拿了抽屉里的车钥匙，连灯都没关，就出了门。 车都已经开出去了好远，肖可爱才想，她现在去找默许是不是脑子有病？ 她把车开到海晨路附近的时候，夜已经重了，海晨路不是什么繁华的路段，路两边种了梧桐，路灯照出了斑驳的树影。 还是和白天一样，交警和巡警联合行动，身上都穿着醒目的荧光衣。 还有两个交警拿着荧光棒，指挥车辆到路旁接受检查。 肖可爱又把车开近了一些才看见默许。 默许的手里拿着酒精测试仪，立在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旁边。 说不好他是个什么姿态，还隔得老远，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他周身那压迫人的气势。 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默许。 不是不好，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让人禁不住着了迷。 肖可爱还来不及叫出他的名字，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忽然发动，撞翻了侧面的警示牌，擦着默许急驰而过。 肖可爱下意识惊叫了一声。 默许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跳上了旁边的警车。 警车拉起了警鸣，后面还跟了好几辆摩托车。 旁边的交警正在联系下一个路段的同事，对白色的面包车进行拦截。 联系完了之后，兴许看她是个女同志，摆了摆手说：“你赶紧走吧！” 说完，他也上了一辆摩托车，往白色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本来是想来坦白内心的，却看了一场让人无比震惊的大片。 肖可爱惊魂未定，在路边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发动了汽车。 她有心想要打电话问问默许。 可是她又想，他并不一定有时间接她的电话。 肖可爱很是担心，汽车也是向着那辆白色面包车消失的方向开，可是一直开过了好几条街，仍旧不见他们的踪迹。 茫茫的夜色里，并不熟悉的街头。肖可爱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默许的恐慌。 她想了又想，调转了车头，往北区巡警队而去。 其实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牢记在心。 —— 为了一个醉酒逃逸的司机，默许一直忙到后半夜。 人是捉到了，可他的面包车撞翻了一个夜市摊，刮蹭了两个行人，默许他们又把伤者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等回到北区巡警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刘山吆喝着要吃夜宵。 可不是，这一夜，过得如此激烈，早就饿到了不行。 巡警队旁的烤串店还没关门，一行人走到店里。 默许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这都后半夜了，实际上店里的客人只有一桌。 那是一个穿着很得体的漂亮姑娘，要的食物很多，烤鱼烤肉烤鸡翅摆满了整整一桌。 桌脚还放了一瓶啤酒，一次性杯子里的黄色液体，正往上冒着气泡儿。 刘山看见那些吃的，直流口水，指着那一桌的食物和老板说：“照那样整一桌。” 再一转头，发现他们队长比他还没出息，已经凑到了人家的桌子旁，嬉皮笑脸地拿起了一串肉串儿。 默许一边吃，一边问：“你怎么来了？” 肖可爱抬手把那杯啤酒放到了默许的面前，很随意地说：“哦，睡不着，随便走走，就走到了这里！怎么，你工作的地方离这儿很近？” 默许笑了一下，先说：“你看我，我满脸都写着……” 紧跟着他先后指了自己的脑门儿、左脸和右脸，一字一顿地道：“我、不、信！” 这么直白地被揭穿。肖可爱的面色一僵，所有的伪装都维持不下去。 刘山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默许正用腿夹住了肖可爱来踢他的脚。 刘山看了看他们队长，又看了看对面的漂亮姑娘，问了：“队长认识啊？介绍介绍呗！” 刘山有一个一看见漂亮姑娘就往上凑的毛病。 默许不动声色地翻了他一眼，说：“这是我老婆，滚一边儿去！” 刘山不信啊，笑：“拉倒吧，是不是所有的漂亮姑娘都是你老婆啊？” 默许挑了眉，一本正经：“所有的漂亮姑娘都是你老婆，我就要这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山不能不信。 他赶紧立正站好叫“嫂子”。 肖可爱的厚脸皮，在这种时候发挥出了优势。 她没有脸红。 而是在桌子底下用另一只脚去踹默许。 很不幸的是……又被默许用腿夹住了。 他还朝她眨了下眼睛。 那个得意劲儿，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控制在两腿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还我的脚。 许：再夹一会儿呗! 可爱：流氓！关注本文最新章节 - 请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mozhua8.com下载最新版本 第50章 剖心（10） 刘山也算是个长眼色的， 蹭了几串现成的肉串， 就去了外面的桌子。 那里还有他们好几个同事。 分别是海潮，老张、副队长秦鸣和“小百利”。 秦鸣问：“咱队长呢？” “泡妞呢！”刘山用嘴巴努了努里面。 “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坏了！”别看是副队， 秦鸣比默许大了好几岁。 “小百利”是个机灵鬼， 探头往里一看， 只觉那个穿着黄色裙子的漂亮姑娘有点儿面熟。 他碰了碰一旁的老张，“哎，哎， 你看， 那姑娘是不是皇城酒店那个什么总啊？就是咱队挨了一刀救下来的姑娘。” 老张有点近视，看不清楚，他是这里年纪最长的，颇有点倚老卖老地说：“我进去看看。” 甩着膀子就进去了，装的可像，跟柜台里头的老板说：“烤熟点啊， 一半要辣椒， 一半不要。” 可说话的时候，就没瞅老板，光瞅肖可爱了。 肖可爱觉得很囧，感觉自己跟个猴似的，要被人围观了，她略微低了点头。 老张出去了之后，得出了结论：“嗯， 是有点像。” “什么叫有点像啊？”小百利不乐意了，他道：“我刚才又看了，绝对就是。” “鼻子不太像。” “老张，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啊？” 两个人争论不下。 “我去看看。”秦鸣说。 才走了老张，秦鸣又进去了。 默许被逗乐了，一扯肖可爱放在桌子上的胳膊说：“来来来，快看，我老婆。” 说话的时候太得意了，一时没防着，肖可爱的脚滑着他的大腿内侧使劲一往里，差点踢着他……那儿了。 这时，那边的秦鸣，真没想到队长这么坦白，他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着出去。 默许这才摸了摸鼻子说：“你往哪儿踢啊？腿怎么这么长！” 肖可爱起先不懂，还问：“我往哪儿踢了？” 可一看他的微表情，似乎明白了，猛一抽脚，低声说：“流氓！” 话音才落，“小百利”又进来了。 已经被他们围观了一遍，肖可爱干脆提议：“要不你们进来一块儿吃吧！” “小百利”的眼睛一亮，那个“好”字还没出口，他就接收到了他们队长的眼刀，那叫个锋利啊！能隔空盯炸电灯泡。 他一想，电灯泡太可怜，还是别当了，脖子一缩道：“不了不了，嫂子客气！” “小百利”前脚一走，默许后脚道：“我怎么你了，我又成流氓了？要流氓也是你流氓啊，你的脚刚刚差一点踢到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踢哪儿都是你活该！”没见过这样碰瓷儿的，肖可爱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默许，你现在怎么这么坏呢？” 默许很奇怪地笑了一下：“以前那是觉得你小，不想祸害你！现在……” 他撇了下嘴，接着很是理所当然地说：“现在不祸害，还等到你八十啊！” 肖可爱啼笑皆非，真想拿手里的肉签子去戳他的脸。 默许是真的饿了，不动嘴皮子的时候，就一直在吃。风卷云残一样，桌子上的食物没了一大半。 肖可爱等他放慢了吃的速度，又问他：“默许，你这个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有人跳楼你们管，酒驾也管，你给我列举列举都还管啥，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你为啥要有思想准备？”默许的反问很犀利，眼睛里的光，亮如繁星。 年少的时候，一句“我喜欢你”，脱口而出没有一点压力，因为知道他压根不会相信。 后来她就想，可能“我喜欢你”这样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应该吱吱唔唔，不那么干脆才会被人相信。 如今……肖可爱沉默了片刻后，说：“哦，你刚才被车蹭了一下，受伤了吗？” 默许怔了片刻，很认真地解释：“没有，你可能离的远没有看见，其实还没有蹭到，我就向后滚了一下。我练过武术，练过的人一般都是先学挨打，再学打人，我从小的时候就是先从防御学起。所以，我的反应速度很快。” “你在夸你自己？”肖可爱挑了一下眼皮。 第62节 “不是啊，我怕你担心。” 可能昨天肖可爱听见这句话还会说“我为什么要替你担心”，可是今天她没有说，看了默许一眼，低下了头好像很无聊一样动了动桌子上的肉签子。 吃完了饭都凌晨四点了，刘山他们几个，吃的都是现烤的，也已经吃完了。 肖可爱要开车回去。 她把车停在了离巡警队不远处的一个小空场，默许陪她去开车。 肖可爱系好了安全带，和默许说：“你赶紧回去，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默许点点头，都转身了，又折回来敲了下车窗。 肖可爱打开了车玻璃的那一瞬间，默许便探头到了车里，没有丝毫犹豫，亲了上去。 这是他们再遇后的第一个吻。 默许想，其实还是来的迟了一点。 因为他在努力地寻找她喜欢他的证据。 现在证据确凿，他正式向她下达了“逮捕令”。 巡警队门口，刘山赶紧捂住了眼睛，心想，哎哟，还真是队长媳妇啊！ —— 肖大富很快就知道了肖可爱再一次和那个篮球小子扯上了关系。 商秦说的。 他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没有公开表示自己的反对。 因为他知道，沈切肯定不会反对。 所以他的反对…无效。 肖大富思来想去，决定给默许打个电话。 手机号码也是商秦告诉他的，那小子贼精，知道沈切那里离不了人，他不可能杀回国，打电话来告诉他的时候，便顺便给了他默许的号码，说辞还很好听：“伯伯，我就是怕可爱被人骗了！” 商秦叫他伯伯，他叫商秦的爷爷大哥，他们这辈份从一开始就是乱的。 可肖大富知道，商秦惦记的不止是他女儿，还有整个肖氏。 要真对比起来，他可能还不如默许。 肖大富就是个守财奴，只有他惦记别人的，绝没有别人能惦记到他的。 他趁着沈切做复健的功夫，来到了医院的小花园里，拨通了默许的手机。 默许正在常门大街巡逻，手机第一次响的时候他没有接，很快就是午饭时间，他又回了过去。 “你好，请问哪位打我电话？” “默警官，你好，我是肖大富，肖可爱的父亲。” “小百利”给默许递来了盒饭，默许掀起盒饭盖子的手，顿住了。 啊，再没有比拿篮球砸过女友她爸，更让人一辈子难以忘记的事情了。 这并不值得炫耀。 当然，到底是年岁长了，心理素质超强，也没有七年前的慌乱。 默许怔了片刻，赶紧说：“你好，叔叔。” 肖大富哈哈笑笑，“默警官，咱们长话短说，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因为可爱的妈妈马上就做完复健了。十五年前的十二月十九，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在富安街口，一个女人被一辆汽车撞倒了，司机当场逃逸。默警官，如果你能抓到那个肇事者，我就同意你和我女儿的事情。” 十五年前的肇事案可不好查。 十五年前，富安街口连摄像头都没有。 默许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的后背一凛，道：“叔叔，十五年前您应该立过案了，我想问一下，当时的结果是什么？有没有什么线索？” 肖大富又“呵”了一声，道：“默警官，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这需要你自己去查。并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因为当时可爱妈妈的情况很凶险，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这件事情，我得到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 默许很严肃地说：“好的，我知道了，叔叔。” “我不希望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可爱，她妈妈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 “我懂。”默许说。 他们巡警队和交警队的联合行动很多，一挂了电话，默许就给交警队的中队长朱有天去了个电话，把情况一说，那边痛快地答应了帮他调阅案宗。 但是朱有天还说了：“十五年前的肇事逃逸案啊，啧啧，不好查。” 默许当然知道，立在巡警车前挠了挠头，“我知道，你先帮我把案宗调出来发给我，如果再有其他的需要，我再麻烦你。” “没问题。” 下午下班前，朱有天就把案宗发到了默许的邮箱。 默许打开了邮件，先看见的是一个备注信息——受害人沈切脑部受创，陷入了深度昏迷。 不止这个，后头还有一条一年后的回访信息——受害人沈切至今没有苏醒。 默许的眼睛一跳，心里隐隐有些疼。他忽然就想起来，年少时，肖可爱说起她妈妈时那个故作轻松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我踢到哪儿了？ 许：枪柄！！！ 第51章 剖心（11） 今天是八月二十九， 肖可爱二十四岁的生日。 凌晨四点， 默许用一个吻给她庆祝了生日。 中午的时间，沈小姐又发来了视频，祝她生日快乐。 和沈小姐视频聊天的时候， 钟景阳将好进来， 听了一耳朵， 随后他提议要整个蛋糕庆祝庆祝，被她给拒了。 “麻烦。”肖可爱说。 反正前头的那些年，哪一年的生日都没有今年圆满。 她很知足。 但晚饭的时间， 肖可爱的办公室门外还是出现了一个美少女战士造型的六层翻糖蛋糕。 蛋糕的主体还是粉紫色的， 绝对满足了她那个特助不敢亲意表露出来的少女心。 钟景阳推着蛋糕，夸张地和她说：“surprise！” 肖可爱真想翻他一记白眼，终于知道原来他对惊喜的定义是这么的肤浅。 不过今天，皇城酒店的所有员工都分到了一块儿蛋糕。 好像谁谁谁还说，“咦，咱们老总今天生日， 怎么没见她男朋友呢？” 门童的消息最灵通了， 他加入了八卦的阵营，神神秘秘地透露：“哦，都两天没见了。” “是不是分手了？” “不会吧，才几天啊！” 反正，有人的地方从来都少不了八卦。 翻糖蛋糕也就是好看，她不爱吃甜的，就吃了一口。 晚饭和去年的今天一样， 要了一碗怎么吸都好像都不会到头的长寿面。 才刚吃完晚饭，她收到了喻小蓝让人送来的生日礼物。 盒子一打开，珍珠的莹润光华，瞬间让顶上的水晶吊灯都逊色了不少。 肖可爱很干脆，直接换下了本来戴着的首饰，换上了新的。 然后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拍了张自拍，发朋友圈，并且配文：我亲爱的送我的生日礼物，太漂亮了。 还特地加了喻世珠宝的logo。 好朋友这么大方，她当然得不遗余力地做好了活体广告。 另一边，默许刚加上肖可爱的微信才一天而已，一看朋友圈，直挠头。 嗯，礼物不是他送的。 所以，那句“亲爱的”，肯定也不是叫他。 七点钟，默许把队伍交给了另一班的副队长余凯同，他要下班了。 余凯同还不知道他们队长今儿天没亮，就在巡警队门口亲吻女友的事情，嬉皮笑脸地道：“走这么早啊，队长？反正回家又没啥事儿，聊会儿天呗。” 既然消息不灵通，那他挨怼也正常。 默许一抬眼睛说：“和你不熟，不是朋友，没什么好聊的。还有，今天我女朋友过生日。”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余凯同惊讶坏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同一所警校同班同宿舍的亲密战友啊！不是说好了要单身狗手牵手吗？ 默许藐视地看了他一眼，“早几百年就有了。” 他已经在办公室里换上了便装，拎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余凯同这条单身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问一旁脸色非常不好的汪莱莱，“哎，咱队长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汪莱莱很冲地说：“我怎么知道！” “哈哈哈”，余凯同贱兮兮地大笑，“我知道了，你被队长拒绝了。” “滚蛋！”汪莱莱大吼了一声。 默许和院子里的大黄告了别，没有回头，上了汽车。 发动汽车的那一瞬间，还听见余凯同很委屈地说：“我到底怎么你了，你怎么哭啦？” 有些人，真的，注孤生。 不过，要是没有肖可爱，他现在的水平可能还不如余凯同。 男人总是会为了喜欢的女人，不断地改变，变得更好。 第63节 —— 晚上八点多，肖可爱刚洗完澡，正准备敷面膜，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她拖着拖鞋迅速地跑到了门边，门打开了一条细缝，眼前只有很大的一束红玫瑰。 下一刻，从红玫瑰的后头闪出了默许。 “你不是有房卡！”肖可爱不无嗔怨地说。 默许一进门，并没有直接往里，而是倚在门后。 他像背书一样，说：“肖可爱，女，二十四岁，八月二十九生辰。父亲肖大富，母亲沈切，南方人。 曾就读于十七中，后出国留学，获得酒店管理和工商管理双硕士学位。任职于家族企业，年薪不知道是多少，养活她比较费劲，因为能吃还不会做饭。 长的有点漂亮，优点是腿长，缺点还是腿长，胸围acup，目测可能会二次发育。” “你有病！” 肖可爱听后，这样评价默许。 “你有药不就行了。”默许吊儿郎当地说。 “你在调查我！”有好多事情她都没告诉过他。 “这话怎么说呢！我只是想更加地了解你。这一回，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找到你。” 默许忽然变得认真了。 玫瑰花的香味很快就散发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肖可爱和站在门边的默许对视了一会儿，转身想要回房。 玫瑰花被扔在了沙发上，默许快走了两步，扯住了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挤在了卧室的门框上。 这么近距离的对视让肖可爱很不适应。 她撇过了脸。 可是紧接着默许便擒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正了，带着些压迫性的吻落了下去。 他们的身体贴得很紧，不像年少时，他就算和她亲吻，也从来不敢靠近她的身体。 男人的生理状态是很微妙的，他是不是动了情，她可以很容易地感知到。 肖可爱有些招架不住，她被吻得透不过气，而且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柔软的，可是现在他的坚硬和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的心里有些慌，用了些力气推开他。 可是默许的嘴唇并没有离开她的嘴唇有多远，他几乎是噙着她的嘴唇说：“所有的心理障碍都得自己克服，你今天把我推开了，其实不是你在推开我，而是你的心理障碍，你不能让你的心理障碍战胜了本来的你占据上风。” 肖可爱没学过什么心理学，听默许的话音，本来的她似乎是极其愿意被他亲的，尽管这话有些不要脸，可她仔细想了想，既然是喜欢一个人的，那确实是应该愿意顺理成章的和他做一些身心愉快的事情。 也就是愣了愣神的功夫，默许再一次贴了上来。 他的吻，从她的嘴唇移到了其他的阵地。 额头、眼睛、鼻尖，没有一个地方被他忽略过去。 肖可爱被他亲的发了晕，笑着闪躲不及。 这时候，默许忽然问她：“哎，你就不怕我在报复你？把你追到了手，再狠狠地甩了！” 这样的问题，肖可爱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印象中的默许，一直是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少年。 随着时光的流逝，人确实是会变的，可本质难变。 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道：“哦，如果真是那样，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呀，那就是天道轮回。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谁能让我身心愉悦，我就和谁在一起！” 默许的心里莫名腾起一股酸味，他狠狠地亲上去之前，宣示一样说：“只有我才能让你身心愉悦！” 这个……真的，不试不知道。 默许的吻很快就移到了她的下颌。 肖可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一缩，恨不得能缩到门框缝里去。 他的手已经顺着她的半截睡衣伸到了衣服里头去，轻轻地揉搓着她的腰。 肖可爱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他的手终于从她的腰游移到了她的背。 前所未有的麻感走遍全身，肖可爱把脊背绷得僵直，眉头紧缩。 默许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他的手在她的后背游走了许久，直到她身起薄汗，这才万分不舍地结束了第一次心理障碍的治疗。 其实他在试探，试探她可以忍受的底线。 被默许放开的肖可爱，顺着门框蹲了下去。 感觉像是刚刚打完一场硬仗。 默许蹲在她的身边，揉了揉她的短发，夸赞：“表现不错。” 从开始到最后，有许多次开口的机会，但他都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障碍。 她不想说总有她的理由，譬如她从来没有告诉他，她的母亲曾经是一个植物人，七年前出国，后来苏醒。 他想，他总是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肖可爱的状态平复了一些，默许又故意在她面前脱起了衣服，脱的还剩一条底裤，他从镜子里头看见她别过了脸，好笑地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想想他多亏啊，“同居”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肉｜体当作见面礼，送了出去。 肖可爱的脸色很古怪，她真的不想说，见是见过，但是没有见过一柱擎天。 就是离别差点做成的那一回，也不曾这么直观地“品鉴”。 她觉得她的心理障碍很难会好了。 真的，因为胆怯。 不谈心理障碍的肖可爱还是一条好汉。 默许提议要一起睡，并且再三保证什么都不干。 肖可爱发挥了女汉子的特长，一脚把他踹出了卧室。 默许在门外问：“为什么？” 肖可爱很淡定地说：“屁股后面顶了把枪，你能睡的着？” 万一失眠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枪已经上膛了。 第52章 剖心（12） 登堂入室的第三夜， 因为枪上了膛， 默许被封印在了客厅。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总有解除封印的那一天。 不是因为肖可爱又变的直白。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这个人，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的时候才会像现在这样，跟个流氓一样对他着调戏来调戏去。不喜欢的时候，大约就是他们刚刚见面的状态， “你好”“再见”， 还有潜台词“滚蛋”，她没有那些虚情假意，直白的让人都不敢相信。 被赶出了门，还被调戏。 默许用一盆凉水，浇灭了心底不甘的欲｜火。 然后也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一个裹着大棉被还流着鼻涕泡的小孩。 配文只有一个字——冷。 配图不够高大上， 哈哈， 没关系，反正他的朋友圈设置了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 秋老虎的势头还没有下去，洗个凉水澡能冻成这样，肖可爱是不信，她点了一个赞，并且评论：玩火自焚！ 还真是一语中的。 他哪里是给她治病啊，简直是要命。 默许苦哈哈地进入了梦乡。 为期一个月的严打， 总算过去。北区巡警队由三个副队长带队轮班，默许又转回了行政班。 他趁着中午休息，去了市交警队一趟，找到了曾经接办肖可爱妈妈那件案子的交警于洪泽。 15年前，他还只是个普通的交警。 15年后，已经成了交警大队的于政委。 默许直接道明了来意。 于洪泽很不解地问：“虽然说还没有过追诉期，只是像这种肇事案件，如果不是嫌犯自己跳出来说他于某某年撞了谁谁谁，一般过了这么久，是不可能再查出来的，像这种案件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技术问题，不是说找到了犯罪嫌疑人苦于找不到证据才不能宣判。这个案子啊，我记得很清楚，事发当天是个下雪天，雪下的特别大，富安街当时还没有进行改造，是个特别窄的路段，只在路口有一个摄像头，而发生事故的地方刚好是盲区。事发的时间是晚上的8点，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因为天冷，街两边的店铺也早早地关了门。我记得当时家属悬赏了很多钱，寻找目击证人，但是没有结果。由于受害人也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根本就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才不得不成了一桩悬案。咦，这事儿都过去了这么久，你怎么想起来查这个了？” 默许很郑重地说：“受害人是我女朋友的母亲，她一直昏迷了八年才苏醒。” 于洪泽“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受害人苏醒，我建议你可以和受害人谈一谈，如果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帮你重新立案调查。不过你的速度要快，交通肇事罪的追诉时效最多是15年，没有几个月了吧！” 现在已经9月份了，默许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六点下班，默许回家了一趟。 默爸正陪着默妈看八点档的抗|日|剧，默妈的神情很正常。 默许摸了摸鼻子说：“前一段时间严打，我住在单位的宿舍。” 他妈斜了他一眼。 他赶紧补充一句，“哦，有两天是住在那边。” 到底是哪边，不言而喻。 “那你和人家汪莱莱说清楚了吗？”默妈不快地问。 默许说：“第一，我这儿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幻想，你那边给了人家什么幻想，我不管，我早就跟你说过的；第二，我也从来都没有以任何形式占过人家的便宜；第三，我说的很清楚了，我有女朋友。怎么？她又找你了？” 默妈不想提汪莱莱找上门哭诉的事情，她翻了下眼睛，微嘲：“你有女朋友？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承认她是你女朋友了吗？” 默许也不解释，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肖可爱的号码。 并且开了免提。 电话一被接起。 第64节 默许问：“女朋友，吃饭了吗？” 肖可爱笑道：“又发什么神经病了！” 不过紧跟着她又说：“吃了！你还在巡大街？” “哦，一会儿下班了回去。” 默许说着把手机伸到了他妈的跟前。 默妈没什么好说的，还觉得尴尬，下意识把脸扭到了一旁，憋紧了不出声音，并且踹了他一脚。 默许呵呵笑笑，关了免提，去阳台上和肖可爱聊天。 也没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闲扯了一通，默许又说：“今天晚上要开始第二阶段的心理障碍治疗。” “喂喂，信号忽然不好了，听不清楚你说的什么。”肖可爱装的挺像的，然后又说了句：“先这样吧！”果断挂线。 默许挂了电话，心想，小样儿，开始玩这套了！ 晚饭是在家吃的。 吃的很简单。 因为默妈一想起来，亲儿子说自己不会做饭的事情，还是牙根儿痒痒，所以冰箱里有可多好吃的，就捡一样酱牛肉端了出来，又炝了一盘上海青。 默许临走的时候说他妈，“想的挺开的一个同志，应该发扬优点，不要总往死胡同里钻吗！” 默妈咬着牙说气话：“以后生了孩子姓谁的姓？” 默许顿时乐了，“这位同志的眼界放得可真远呀！” 默妈一拖鞋砸了过去。 默许的手快，迅速地跳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拖鞋不偏不倚砸在了门上。 默妈气愤地说：“你看看你儿子，从小那么听话，长大这么不听话。” 可不是不听话，小的时候让学武术就学武术，长大了非得去考什么警察，工作太忙辛苦就不提了，关键还危险啊！ 默爸很淡定地劝慰，“那什么，你就当他的叛逆期又来了。再说了，真要是结婚了，孩子也不是只生一个。” “生几个咱家都能养得起！” “是是是！” “那万一小可爱像我，就愿意生一个呢！” “还可以再商量的嘛！” 默许在门边听着里头的对话，笑着进了电梯。 他开着车，绕了段路，特地去富安街看了看。 15年的时间，城市的建设日新月异。 曾经那些临街的三五层小楼，早就变成了如今的高楼林立。 默许有些迷茫，说正经的，他对小可爱妈妈的事情这么上心，不仅仅是因为她爸爸的要求。 他是真的想为她做一些事情。 可是现在，他毫无头绪。 出了交警大队，他就给小可爱的爸爸打去了电话。 他说，他想和小可爱的妈妈谈一谈，以警察的身份。 肖大富叹了口气，没有介绍她妈妈的具体情况，只是隐晦地说：“默警官，并不是我想为难你。沈切睡得太久，有很多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关于十五年前的12月19那一天，她完全没有记忆。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问一问可爱。” 他想，肖大富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隐瞒他。 默许发了一会儿呆，发动了汽车，过了富安街到了与之比邻的富强路上，拐进了他们家开在这里的汽车美容店。 店长是刘忻，他爸爸最得意的徒弟。 刘忻比默许大了两岁，子女双全。 他就是默妈嘴里别人家的儿子。 两个人打过了招呼，默许的汽车被开入了洗车间。 刘忻问他：“怎么走到这儿了？” “哦，刚刚去富安街上转了一圈。”默许说。 “富安街不归你管吧？” “不归，我就是随便看看。”默许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刘忻是这一片的老住户，于是道：“我在查一个15年前的肇事案。15年前的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一个女人在富安街被撞了。忻哥，你听说过这事儿吗？” 十五年前刘忻十一岁，他眯着眼睛想了想，“是不是那个悬赏20万找目击证人的？” “对，就是那个。” 刘忻咧着嘴道：“这事儿我记得可清楚了，我那时候特别想去当目击证人，我妈因为这个还揍了我一顿。” “你看见了？”默许挑了下眼皮，有些惊喜。 可紧跟着刘忻摇了摇头：“就是没看见啊，年纪小不懂事，要是看见了我妈也不会揍我。主要那时候就想着20万钱多啊，你想15年前的20万，都能买套房子了。那时候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妈也就不会过世那么早啦！” 刘忻的妈妈有肾病，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默许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刘忻拽了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又说：“20万都悬不来目击证人，要不是真的没人看见，要不就是看见了死活不说。” 这和默许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的10点多钟。 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明天早上要出国，别来打扰我睡觉。 默许放下字条，走到房间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就站在门口说：“我回来了。” 并没有等待多久，房间的门，“咔”一声打开了。 “跟你说了，别来吵我睡觉！”肖可爱不快地说着，她的额头上还箍着一个眼罩。 “我不回来，你能睡得着吗！”默许很不客气地揭穿了她的伪装。 他甚至可以还原她是怎么通过前台得知的他的动向，又是怎么布置出了这么一个现场。 不过他说完了这一句话，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捧着她的脸，亲在了她红嘟嘟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还真是适合亲吻的要命。 但这个吻还没有热起来，他便撤离了。 最后，他咬着她的耳朵，呼吸拂过了她的脖子，他说：“晚安”，并且把她推到了屋里。 可是肖可爱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 睡不着。 他回来了，怎么还是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app可能有些抽，我每天都是按照文案上的时间更新，如到时间刷新不出来新章节，可以退回到目录页看看。 ps：不是默许爸，不是默许爸，不是默许爸。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虽然狗血，但不玩这样的狗血！ 第53章 剖心（13） 第二天早上， 肖可爱还是凌晨五点起床。 她要赶八点半的飞机。 钟景阳六点钟会准时到酒店的大堂等她。 一个小时的时间， 要用来洗漱、化妆，肖可爱没时间和默许闲掰扯，见他堵在卫生间的门口， 推了他一把， “一边儿去， 赶时间呢！” 五点五十五，肖可爱拉着行李箱要出门了。 这一回，默许挡在了门边。 身体在门的左边， 一只脚抬得很高， 抵着右边的门框，活生生一个开山土匪的模样。 肖可爱想，自己可能必须得留下点“买路财”，才能出的了门。 她放开了行李箱，像只夜猫一样，身姿轻盈， 很干脆地扑了过去。 她只能与他的下颌平齐， 他刚刚刮过胡子，光滑的犹如羊脂玉，一个男人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好？ 她磨了磨牙，准备用尖利的牙齿给他留下点印记。 可是长大后的默许似乎想占尽了所有的主动，她才入怀，吻就到，不给任何喘息的余地。 一个让人激情澎湃的早安kiss。 默许是真不想让她出门。 拉拉扯扯， 肖可爱六点十分才下到了大堂。 在电梯里，还补了补口红。 钟景阳一见她，就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肖可爱翻翻眼睛装不懂：“怎么了？” 钟景阳：“……”没怎么，没怎么，boss干什么都是对的。 这次肖可爱仍旧要飞好几个地方，大概又得七天才能回来。 这是她的生活常态，要不是呆在酒店里，忙的屁股都挪不开椅子一下，要不就是做个勤劳的空中飞人。 上一次走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她不太记得了。 第65节 今天，她走出了酒店的大门，还在忍不住往后张望，总觉得身后那座高楼上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想，是该有个正儿八经的家了！走的多远，都能让她回去。 钟景阳把自己的行李和肖可爱的行李都搬进了汽车后备箱，他去了驾驶座，发动汽车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的很深入，还很锐利，当然他要是能看透不说透的话，作为一名特助，那他简直就是无可挑剔了。 呵呵，很显然，他不能。 钟景阳转着方向盘把汽车开上了大路，紧跟着贱兮兮地说：“肖总的气色，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啊！是不是警察的耐力都超级好的……”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对，停顿了一下，鬼叫：“啊……你别误会啊！我说的耐力，和持久力没有多大关系，倒是和忍耐力有关。我和黄雪莉打赌了，赌那个警察什么时候会被肖总寒冷的气场给冻在了来寻你的路上，我可是压上了我年终奖金的二分之一，赌他撑不了一个月！” “呵！”肖可爱轻笑，“你什么时候有年终奖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我错了，肖总。”钟景阳很果断地认了怂。 要是年终奖的事情得不到善终，他会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写一千遍“boss不是朋友”，以示警醒。 肖可爱离开没多一会儿，默许也出门了，拎着自己的皮包。 从北区巡警队开车到皇城酒店得半个小时的时间，肖可爱不在的时候，他并不准备回这里。 他还想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好好查一查她妈妈的事情。 十五年前都没能找到的目击证人，他根本就不奢求现在能找的到。 他思考了又思考，忽然心中一动，他想从肖家的社会关系入手。 如果是单纯的肇事案，自然是不用查社会关系的。 但是这件案子单不单纯，只有查过了才知道。 其实肖家的社会关系不用查也知道，会非常复杂。 十五年前，虽然还没有那座六十六层的高楼，但城中划分了几个城区，就有几个皇城酒店。 他简单调查了一下，与肖家关系最密切的，还数城中的房地产大户商家。 商家新晋的接班人也算是城中有名的俊杰，经济版块的新闻上的不多，却是娱乐版块上的常客，端的也是风流倜傥。 默许找出了和那位俊杰有关的娱乐新闻一看，顿时咧嘴大乐。 哎呀，是熟人啊！ 原来那位商秦商小公子，还得管他叫一声“姑父”。 默许打电话过去预约见面的时间时，可没敢说自己是商秦的姑父，他很婉转地告诉那位接线小姐，他是肖可爱的男朋友。 商秦听完了秘书柳沙的复述，嘟嘟囔囔：“臭不要脸的，这是知道我告了他一状，找上门来了？” “商总，您神神秘秘地说什么呢？”柳沙的眼睛一眨，展颜一笑。 那眼神儿就跟带了个勾魂的勾子似的。 可是商秦这会儿心情有些烦躁，他拍了拍桌子上的文件，不快地说：“去去去，告诉他，我晚上会去皇城酒店的旋转餐厅吃饭。” 皇城酒店的旋转餐厅前年摘下了米其林的第三颗星，普通人想要预约得提前三天，像他这种关系户，也得提前一天。 那个小警察要是能够约的上，那他们不妨就见上一面。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默许有点哭笑不得。 嗯，今晚还是得回皇城酒店。 默许到达旋转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整。 商秦正臭屁地斜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吩咐服务员：“招牌上一轮。” 服务员一手托着空的托盘，微微颔首，道了声：“商总，稍等。” 那服务员的身子也就是才从商秦的视线里撤去，他就看见那个占过他便宜的小警察，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照男人的眼光来看，他长相周正，身形挺拔，气质也是不俗的。 照情敌的眼光来看……商秦的眉头一皱，一指默许，问还没有走远的服务员：“那个人，有预约吗？” 服务员回头张望了一下，笑：“商总别开玩笑了，现在整个皇城酒店谁不知道啊，那是咱们的新姑爷！” “屁的新姑爷，领证了吗？受法律保护吗？能分走你们家肖总一毛钱的身家吗？”商秦怒喷。 说话间，默许已经找到了他。 服务员干笑着退走了。 “这一顿你请。”商秦一上来就发难。 没想到，默许点了点头，很轻松地说：“没问题。” 商秦咬了咬牙，微嘲：“我这顿饭，没一万也有八千，你一月工资挣的有八千吗？可别把你的老婆本都花光了！” 小警察的工资是不怎么高。 可默许的花销也不大，也就是一月花掉个几百块的烟钱，剩下的工资都攒着呢！ 而且他去年抓住了那个逃犯，还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不过，大侄子既然这么问了，默许淡淡道：“那这顿你付好了！” 反正，资本主义的羊毛不割白不割。 就当是大侄子孝敬姑父的吧！ 商秦能怎么回呢？ 又不能说他不请！好歹也是一大总裁，真干不出那样掉价的事情。 他被噎的直翻眼睛，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才说：“默警官找我有何贵干？” “哦，我最近在调查可爱妈妈被撞的那件事情。我想调查一下肖家的社会关系，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一些和肖家不对付的人！” 默许没绕弯子，他觉得没那必要。 商秦一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又略微一沉思，只觉这个小警察很有心机。 这行为说他不是为了讨好，商秦都不信。 他冷哼了一声，道：“我劝你别费心机，就可爱她爸那个老狐狸，你能想到的，他早十几年前就想到了。” “我和他的方式不一样。”默许没受打击地又说：“而且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现在问的是你的角度。” 兴许是默许的态度太认真了，商秦怔了一下，他仔细地回忆了片刻，道：“默警官，我们是商人，商人重利，一般少有绝对的仇人。我记得可爱妈妈出事的前两年，肖家入股了百城房地产公司。百城房地产公司，是近一二十年房地产公司中的奇葩，发展起来的特别快，陨落的也快，总共也就辉煌了那么几年，开发的房子只有那么一处，却是经典，就是城中独一无二的湿地别墅。” 说到这里，商秦敲了敲桌子，叹了口气，又说：“要说过节，听说肖氏退股，是压倒了百城房地产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你查一查具体的日子，我是记得可爱她妈出事之前，百城的方总就被抓进去了。因为非法集资。” 说了等于没说。 默许也分不出商秦是不是故意的。 商秦点的菜已经上了桌，基本上都是海鲜。 默许没什么食欲，准备撤的时候，商秦忽然咋呼了一声，“哎哟，我去，默警官，我最近跟着我妈看了几集宫斗剧，刚刚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默许拧着眉看他，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耍自己。 就听商秦压低了一点声音，神经兮兮地说：“肖大富有个情妇！” 默许的眼皮一挑，一下子就理解了肖可爱那段过于漫长、过于出格的判逆期。 当晚，默许在记事本上记下了三条信息。 一、百城房地产公司老总方有。 二、情妇董优。 三、只会扯蛋的大侄子。 笔尖也就是才将抬起，他的手机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划拉了一下接听键，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肖可爱慵懒的说话声音。 她问：“你在干吗呢？” “我啊……”默许故意停顿了片刻，翘着嘴角说：“我啊，已经脱了裤子，准备在客厅里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古人说，风水轮流转，诚不欺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电话那啥 第54章 剖心（14） 肖可爱不用想就能知道， 默许在说这句话时， 脸上那得意的小表情。 可是再春风得意， 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她半躺在酒店的沙发上， 身上那股子懒洋洋的劲儿头已经歇过去了， 她挑着眼皮说：“哦，性|致不错啊， 那要不要我亲情加盟，叫两声给你助助兴啊？” 这小声音，又甜又清新，说不出是纯情还是风情。 不过， 这就尴尬了。 毕竟又没真的脱裤子。 默许依旧翘着嘴角，但态度比刚刚认真了一点儿， “我还没让你叫过， 你还叫不出精髓所在。” 就这么被嫌弃了。 “切。”肖可爱很不服气，细细想了一下中二时看过的那些a|片，先捂住手机的收音孔，试叫了两声， 这才对着手机开始浪|叫：“嗯……啊！嗯……用力！嗯……好舒服！嗯……” 那边的默许居然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音。 “怎么？没感觉吗？”肖可爱不忿地问。 默许故意问：“什么感觉啊？” “废话， 当然是性|致高涨的感觉。”她又叫了一声， “啊， 快要爆发的感觉。” “有没有，你不在我跟前也不知道啊！”默许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枕在脑后。顿了片刻， 他又说：“不过，你知道性|致是什么吗？你有过吗？” “关你屁事。”肖可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有没有过，都不想告诉他。 第66节 默许淡笑了一下，很认真地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咱们开始第二次心理障碍的治疗。” 肖可爱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电话里吗？” “嗯。”默许轻轻地说：“按照我说的做，从现在开始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听懂了吗？听懂了，也同意的话就说‘是’。” 肖可爱犹豫了一下，说：“是。” 她其实已经想通了，矜持这种鬼东西，还是不太适合她。 喜欢就是喜欢，她骗不了自己，也骗不过他。 而且，他们明明都喜欢那个在他身边的她。 “你睡觉了吗？” “不是。” “你在躺着？” “是。” “洗漱过了？” “是。” “想我吗？” 默许的声线有些低哑，如今更是放缓了语速，语气更显温柔。 他们两个，明明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 可现在，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喉头轻轻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 很魅惑，很性｜感。 肖可爱的心里明明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他，可又觉得和以前的他不一样。 她的心中一动，低低地出口：“是。” “想我……亲你吗？”他在继续蛊惑她。 “……是。” “那你还记得上一次我是怎么亲你的吗？” 肖可爱细细回味了一下，“是。” 默许“呵呵”笑笑，“咱们接着上一次的来……现在，我离你离的很近……已经在亲你了，你不知道你有多甜，但我知道。我的手在干吗你知道吗？已经从你的腰滑到了后背，又从后背滑到了你平坦的小腹，现在，你猜我是会往上还是往下？哦，我忘了，你不能说话，因为我在亲你啊！” 肖可爱整个人已经被默许的声音给苏化了。 真的觉得虚幻中有个影子，搔过了她的唇，还像是有根羽毛，搔啊搔的，她浑身发痒，仿佛被搔过的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双腿不自主地并拢在一起。 电话那边的默许还在说：“……我还是想先揉一揉上面，轻轻的揉，嗯，真滑！嗯，我可能忍不住会用些力气了，嗯，我觉得你也喜欢我这样。现在，我想亲下去，你愿意吗？” 她半眯着眼睛，有些迷乱地说：“是。” “嘘，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说话了。”默许哑着嗓子，循序诱导，“我的手已经顺着你的肚子摸到你的两腿间，还有我的嘴唇亲过了小山峰，也在往下移。嗯，你已经有感觉了，我摸到了，湿湿的。不许你乱动，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理所应当会做的事情。我们不是在偷情，也没有任何需要顾虑的事情。嗯，就是现在这样，我在你的上面，我要进去了，会有一点疼。嗯……我会慢慢的轻轻的。嗯，现在是不是好一点了，那我要动了。疼吗？舒服吗？你可以咬我……快了快了，嗯，快了，搂着我的脖子，把头抬起来，我要亲你……” 默许的声音戛然而止，停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边的人才很轻地“嗯”了一声，这和刚刚的造作声音不同，是那么的好听。 默许早就动情，如今更是心跳不已。 可是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又问：“有感觉了吗？” 那边的人又轻轻“嗯”了一下。 他还是声音沙哑地说：“等你回来，我们就照着电话里说的做上一遍。” 肖可爱不置可否，她还有些晕。 举着电话，捂着脸，她在恍惚，也在质疑。 好半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什么鬼？这算突破了心理防线吗？” 这个声音也不同以往，似乎带了些……情|欲的味道。 默许笑，从专业的角度给了解答：“不一定算突破了心理防线，因为并不是直观的感受，但是对突破心理防线一定会有影响。” 紧跟着，他又暧昧地说：“反正，等你回来了……一切都能揭晓。” 肖可爱的心，居然又是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挂了电话之后，肖可爱又去泡了个热水澡，因为身上黏糊糊的。 与此同时，默许在洗凉水澡，因为那什么不满啊！ 这日子过的，知道为什么叫小别胜新欢吗？ 就是因为欲｜求不满啊！ —— 肖可爱离开的第三天。 默许感慨，日子过的可真慢啊！ 电话play的时候，痛苦。 不能电话play的日子，更痛苦。 可是肖可爱忙，默许也忙！ 都是大忙人。 默妈给他打电话的时间，他正在街上巡逻。默妈一听说肖可爱出国了，挂线了之后，又和默爸絮叨，“当个篮球老师多好，还有寒暑假，非得当什么警察。然后找个媳妇比他还忙……” 默爸说她：“你就是没事儿干，闲的了。” 默妈很认真地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欢天喜地地又给默许打去了电话。 “喂，儿子啊，你赶紧生个孩子让我带，我就不烦你了。” 默许很欠打地说他妈，“这位同志不止眼界放的远，计划也做的很周到啊！” “滚蛋，跟你说正经的呢！”默妈气的牙直痒痒，真想踢他两脚啊！ 这时候，车上的电台响了。 报警中心的接线员，“龙安街二十四号发生持刀砍人事件，请附近的警员接警，于最快的速度赶到。” 默许按了电台回复：“收到，收到，北区巡警队默许、刘山接警。” “好的。” 这边默妈的电话还没挂，咂了嘴说：“持刀砍人啊！儿子，你可得小心。” “没事儿，妈，我有枪。”默许宽慰完她，紧跟着说：“我挂了啊！” 和他一起的刘山已经转了方向盘，往龙安街去。 赶到现场，也就是三分钟的时间。 事情根本没有想象的严重。 持刀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给人的感觉很可能神志不清，把一个同样三十多岁的男人逼到了墙角，不停地和他们说：“他毁了我，他毁了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刘山上前了一步，劝道：“大姐，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家人。” 默许和刘山，对这种事情很有默契，一个人负责劝说，另一人侍机夺刀。 “你不懂，他毁了我，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刘山再劝：“大姐，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交给法律……” “不不，法律根本就管不了这件事情。” 默许悄悄地往右移动了两步，趁女人叫嚣的功夫，他看准了时机，猛然向前跨了两步，一掰女人的手腕，轻轻松松，空手夺刃。 没了刀的女人怔了片刻，忽然捂脸痛哭。 墙角的男人一看危险解除，推了女人一把，怒吼：“她有神经病。” 女人被再一次激怒，对着那个男人又打又踢，默许和刘山想要从中间把两人分开。 女人怒急，也不知是抓住了谁的手臂，吭哧咬了下去。 默许“嘶”了一声。 刘山一看，有点急眼，抓握女人手臂的手加了力度。 女人吃痛，松嘴，痛呼。 推推搡搡，好容易把两个人分开了。 默许一看自己的手臂，很深的一个牙印，隐约可见血迹。 那女人被刘山上了手铐，被推上了警车。 默许正要上车的时候，那男人叫住了他，吱吱唔唔地说：“警察同志，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没事儿。”默许不在意地说。 男人的脸色晦暗，像是很艰难地把话说出口：“还是去检查一下吧……艾、艾滋病！” 默许愣住了。 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过来一大片乌云。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有用吗2333333 第55章 剖心（15） 城市中有无数的男男女女， 每天都会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发生在龙安街二十四号的故事其实挺简单的。 男人叫于广为， 女人叫陈可露。 两个人是初中同学。 半年多前， 一同参加了二十四中的校庆， 失联了很多年的初恋男女， 又重新获得联系。 第67节 于广为没有结婚，陈可露离异。 好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据于广为说，是陈可露主动的。 他说自己真的推了又推，可他虽然身染艾滋，却也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经不住肉|体的勾|引，一时没忍住， 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可是我戴套了， 为了保险，我戴了两个。我的主治医生说过，只要不接触到**，是不会感染的。”巡警队里， 于广为很委屈地说。 后来， 因为各种原因， 于广为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拖累陈可露， 便主动断了和她的联系。 三天前，两个人戏剧性地在医院相遇。 陈可露见于广为手中拿着病例，准备上楼就医，又支支吾吾死活不肯说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于是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就是电视剧上经常演的那种——男主人翁深爱着女主人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忍痛割爱，断了联系。 可能是好奇害死猫，也可能是为了证明并不是自己的魅力出了问题。 她和于广为告别了之后，又悄悄尾随，发现他进了感染科。 人生在世遇见的坏事，有些比晴空炸雷还要令人惊恐，因为炸雷之前，好歹还有闪电预告一下。 陈可露躲在门口听见“艾滋病”这三个字时，当时就崩溃了，她在医院里大喊大叫。 于广为说：“我跟她说了，她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先做个检查。我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症状，我真的真的很小心的。可是她总这样，我也害怕了，而且她又咬了警察，要是真的话，我就是罪人呐……其实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是因为乱搞染的病，我是因为输血……我也是个好人啊！” 说到最后，三十几岁的汉子，捂着脸开始嚎哭。 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自己。 另一边，陈可露在巡警队的另一个房间里大哭大喊，就是死活都不同意去医院检查，说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还说，谁要是逼她，她就自尽。 虽然不确定陈可露到底有没有艾滋病，但为了保险起见，默许还是及时服用了艾滋病阻断药。 像这样的事，这几年不说是常见，却也不是个例了。 去年，南区的一个警察执勤时被一个身染艾滋的毒贩咬出了血，也是及时服用了艾滋病阻断药，一共服用了二十八天。 听说，二十八天后再去检查，当时就是阴性了。 两个月后又去检查了一次，还是阴性。 三个月后，基本就是走个过场，可是看见阴性的单子之后，历经了三个月煎熬的堂堂汉子还是哭成了狗样。 这世上的事，如果不是深有体会，就不能感同身受，那么轻易脱口而出的“理解”，只能是苍白无力。 现在默许真的深有所感了，那是一种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越长越壮的恐惧。 医生说，国内24小时内吃药阻断失败的案例几乎没有。 可是默许的心里仍旧觉得膈应。 加之，服了药之后，副作用上来了，他有点眩晕恶心。于是请了假，回家休息。 晚上和肖可爱通电话，默许没有说起这件事情。 只是心情有些低落。 肖可爱总感觉他的声音不太对，问他：“你受伤了？” “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的。”默许言之凿凿地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边的声音很空啊，因为我这会儿在房间里，而且我今天稍微有点累。” 可是肖可爱还是觉得不对劲，又问他：“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默许犹豫了一下，无比坚定回答：“没有。” —— 其实肖可爱在国外的行程已经结束了，这比预估的提前了两天半，她本来是想休息一晚，第二天启程回国。 挂了线之后，她忽然吩咐钟景阳，“给我订夜里的飞机，我先回去，你留下善后，明天再走。” 她想给默许一个“惊喜”。 这一次，钟景阳吸取了自己话太多的教训，没问boss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 其实想也知道，恋爱中的男女，分开一小时，就会觉得分开了一个多世纪。 他订了凌晨一点的飞机，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能到地方。 对于凌晨赶飞机这种事情，反正肖可爱这几年经常做，也就是上了飞机，睡一觉的事情。 七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准时落地。 京城的天有点儿灰，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肖可爱去停车场取了车，发动之前，故意打了默许的手机。 “喂，上班了吗？” 肖可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那一瞬间，默许有些恍惚，片刻之后，他默默无声地从床上翻坐了起来，这才回答：“嗯，上了。” “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默许下了床，掀起了窗帘，探头往外看了看，又说：“哦，天有点儿阴。” “那你好好上班吧！” 她的声音是轻快的。 “好。”默许很深沉地说。 肖可爱挂了线，心里翻腾了几百种可能，最不可能的一种是默许在偷|情，最可能的一种她不想相信。 肖可爱驱车到了默许负责的辖区，沿街转了好几圈，别说是默许了，就连他的同事也没能找到一个。 心里想着，再转最后一圈，要还不行，她就直接去北区巡警队。 正在路口等红灯过去，忽然看见一辆巡逻车，从后面超了过来，向右拐去。 肖可爱“哎”了一声，车里的人没有听见。 可是前后的车夹的太紧，她一时追不过去。 等到一变成绿灯，她转着方向盘，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幸好，那辆巡逻车开的不快，还在下一个路口停了停。 肖可爱直接把车横到了巡逻车的前头，里头的人伸出了头。 是刘山。 有事儿找警察叔叔，这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 刘山还以为这是个有难的群众。 这时，肖可爱探出了车窗，冲他招了招手，“嗨！” 刘山本能地咧嘴一笑后，忽然又敛住了笑容，表情严肃。 肖可爱装着没看见，笑着问他：“你们队长在哪一块儿巡逻呢？” 听这话音是还不知道，那他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刘山一抬手，想像他们队长一样挠挠头。 肖可爱脸色一沉，不给他喘息时间，又问：“出大事了？伤了？残了？还是要死了？” “啊，没有那么严重。”刘山吓的赶紧解释，“就是昨天出警的时候，被一个疑似艾滋病的患者咬了一口，已经吃阻断药了。我跟你说嫂子，现在的医疗技术发达，阻断药吃的及时百分之九十九点五没事儿。叫我说那百分之零点五，也是医生吓人的。医生说话，全部都是模棱两可，不打包票，其实…真没事儿。” “那他人呢？” “休息了，我估计在家了吧！” “谢了。” “客气啥，自己人。”刘山嘿嘿笑笑。 等那辆黑色的汽车走远了，刘山才缩回了头，和副驾驶上的小百利说：“你说，队长要是知道，我把他卖了，他会不会弄死我？” 小百利挑着眼皮，手一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阴恻恻地笑。 刘山越想越怂，威胁小百利：“你不许和队长通风报信，要不我弄死你。” —— 有一年多都没到这个小区来过了。 这里除了黄色的墙皮又脱落了不少，似乎没有其他的改变。 肖可爱进了十六号楼的电梯之后，又给默许打了个电话。 她问：“你在干嘛呢？” 默许依旧回答：“在上班啊！” 她又问：“默许，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有啊！你吃饭了吗？” 肖可爱没有揭穿，很随意一样说：“哦，我电梯来了，挂了吧！” 挂线的那一刻，电梯门开了，她跨步走了出去，没有犹豫。 门响了。 默许打开门愣神的功夫，肖可爱踮起脚尖，狠狠地亲了上去。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缠绵的吻。 肖可爱找准了默许的舌尖，又狠狠地咬了下去，一瞬间弥漫出满口的血腥气。 默许很激动，一把把她推开了，红着眼睛吼道：“你疯了？” 肖可爱抹了下嘴，轻飘飘地说：“哦，真是巧啊，我今天吃飞机餐的时候，一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默许的脸色很复杂，有惊慌，懊恼，可能还有点不知所措。 可肖可爱还是很轻松、很平淡的表情，又问他：“默许，现在，你有话要跟我说了吗？” 第68节 “有。”默许有万分的感慨，紧跟着万万分郑重地说：“我爱你，比想象中的更爱你。” 肖可爱凝视着他没有说话，可是她听见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她的心在说：我也是。 是的，她也是！比想象中更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插曲皆是推动剧情 第56章 剖心（16） 有些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不怕。 毕竟他也珍爱生命。 也不是不相信医疗技术的发达。 他也是个人， 也有一些无法释怀的不良情绪。 “我本来想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许久的沉静后， 默许又说。 他真的没想隐瞒她， 他不是那个于广为， 他从头到尾都明白隐瞒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只是他想缓一缓， 等自己缓过了这个刺激劲儿。 可以略微轻松地和她说起这件事情。 可是现在……好像更刺激了。 默许说完这句话，肖可爱还是没出声音。 他不是不了解她这个人， 不说话，证明事很大。 昏暗的房间里，两个人面对面而立。 他扯了一下她的胳膊，换来了白眼一次。 他咧嘴笑了一下， 又换来了白眼一次。 他抬手想要挠头，手才抬了一半， 再次换来了白眼一记。 一共换来了多少次白眼， 快要数不清楚了。 默许捧着她的脸，要亲下去的时候，咬着牙说：“一会儿你也吃阻断药。” 可是没能亲下去，因为肖可爱回了他一句：“嗑糖豆吗？” 她是没好语气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默许却放开了她， 捂着肚子， 笑的跟风中的树枝似的，人直打颤。 肖可爱挑了挑眼皮，还是没好声气：“你尿急？” 默许捂着肚子，摆了摆手， 往后退了几步，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沙发上。 沙发要是会说话的话，肯定会拖着调子喊“他妈的，砸死老子了”。 反正，他整个人都脱力了。 等了有好几分钟，默许躺在沙发上没有动静。 肖可爱这才上前了两步，也没出声，先动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儿。 眼皮儿没翻开，就听见那蠢货说：“我饿了，哎呀，从昨晚上就没吃。” 哼，这是准备饿死病毒吧！ 不过，她也饿！飞机上提供了早餐，但她心里有事儿，吃不下。 “叫外卖吧！”肖可爱摸了摸肚子，很干脆地说。 “算了算了，我煮面吧！”默许认命地从沙发上挣扎起来。 转过了茶几，回头，又说：“你真不怕啊？” 肖可爱不耐烦地催促一句：“去去，做饭去，吃完了饭，一块儿嗑糖豆。” 默许本来想说那药特别不好吃，可转念一想，这世上有好吃的药吗？ 至于副作用，还是吃完了饭再说吧。 默许走进了厨房。 肖可爱来到了飘床前，拉开了朱红色的厚重窗帘。 阳光照了进来，光把一切都照得清晰。 刚刚她就看见了，这屋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变。 心里头翻滚过从前的过往。 肖可爱推开了那间她住过的房间，她没有带走的东西，完好无损地待在它们本来待在的地方。 给人一种她离开是在昨天，而今天就回来了的错觉。 厨房里，默许正在切蕃茄。 肖可爱走了进去，从背后环住了他。 “碍事吗？”她紧贴着他的后背问。 “不碍。”默许说。 什么恐艾啊，什么情绪啊，大约都没有这一刻的岁月静好重要。 “冲动，不是好事。”默许把番茄丢进了炒锅时，教育她。 “口水喷锅里了。”肖可爱嗷嗷。 “不过你没来的时候，我总是想万一阻断不成功呢。现在……”默许顿了一下，紧跟着又说：“放心吧，咱们肯定会没事儿的。” “我知道。你相信奇迹吗？我信。”肖可爱很认真地说。 —— 北区巡警队的副队长余凯同，有一项十分巨大的任务，他今天要上门劝说陈可露，去医院接受艾滋病的检查。 陈可露离异之后，随父母一块儿居住。 房子是老职工楼，就是那种门挨着门的筒子楼。 余凯同在楼下买了一提篮水果，随同的汪莱莱撇了撇嘴道：“叫我说那样的人就不用讨好，直接扭着她带到医院去。” “你扭还是我扭？”余凯同好笑地问。 陈可露昨天大闹巡警队，汪莱莱给她端茶的时候还被她推了一下。 汪莱莱记得，陈可露的力气很大。 她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临上楼前，余凯同再三叮嘱她：“不许提那三个字。” 汪莱莱噘了噘嘴，不满地说：“我知道。” 两个人一块上了六楼，正赶上陈可露拿着购物袋出门。 余凯同晃了晃手里的水果篮，笑：“要出门啊，正好，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吧！” 陈可露凶道：“谁要跟你谈！” 汪莱莱上前一步，抢着说：“好好，你不和他谈，那咱们谈谈吧！我是女人，我很理解并同情你的处境。为了你自己的健康和他人的健康，你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踩到陈可露的燃点，她大吼了一声：“你们滚！” 走道里也不知道放着谁家的暖壶和菜盆，陈可露拿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向汪莱莱砸了过去。 余凯同赶紧挡在了她的前面，可实在是抵挡不住啊，他缩着脖子推了她一把，“走走，敌军的火力太猛，咱得撤退。” 两个落荒而逃，一路逃出了陈可露所在的小区，还能听到她在楼上嘶吼的声音。 汪莱莱很是委屈地说：“我也没说那三个字啊！” 余凯同忍了又忍，没忍心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她太急躁了，谈判，最忌讳的是一上来就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他想了想说：“走，明天再来。”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这边的两个人无功而返。 那边钟景阳才下了飞机，就接到boss的命令。 可是那命令他有点看不懂，艾滋病，什么鬼呀！ 他把电话打了过去。 一夜都没有睡觉的默许，这会儿躺在肖可爱的腿上睡得正沉。 她的手机开了震动，只震了一声，她就接听。 “喂，肖总，我看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你先到那地方去，到了地方解决不了，再给我打电话。”她很轻声地说。 一个多小时之前，才吃完面条，默许接到了他同事的电话，听话音那边是没能搞定疑似患者的事情。 默许没说什么，挂了电话之后，去厨房洗碗，她用他的手机回拨了那个电话号码，问清楚了陈可露家的家庭地址。 那边的男人还紧张兮兮地问她想干什么。 她笑着回答：“我能干什么呀！”他们警察有警察必须守的规矩，可她没有，她只要不犯法，做什么都可以。 又一小时过去，钟景阳果然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还没有传来，先响起来的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钟景阳在电话那边嚎：“肖总，搞不定，这是个疯子。” 肖可爱小心翼翼地把默许的头从她腿上放下去，躲进了卫生间里，淡淡地道：“你现在只需要说服她接电话。” 肖可爱也没有仔细去听钟景阳在那边都呱拉了些什么，十分钟过去，电话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瓮声瓮气：“喂，你们是谁，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肖可爱的声音很冰冷，“陈小姐，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和我的助理一起去做艾滋病的检查。如果你不去的话，一个小时之后，我保证你所有的朋友，你父母所有的朋友，包括你的同事，你的前夫都会知道你得了艾滋病的事情。不信的话，你大可试一试。” “你别逼我，你再逼我，我就去死。”陈可露失了理智一样的嚎叫着，声音就像野兽在嘶吼。 第69节 可是肖可爱并不为所动，“陈小姐，你说人死了之后，流言会消失吗？陈小姐，我只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陈可露做了什么样的心理挣扎，她不管。 十分钟之后，钟景阳发来了语音——[肖总，我们现在前往医院。］ 三个小时之后，钟景阳发来了三张图片，并且发来了说明。 [肖总，抽了三次血检查，都是阴性。阴性代表没有艾滋病。］ 肖可爱彻底松了一口气。 默许从睡梦中惊醒，一抬手看了看时间，下午的五点钟，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第一件事情是拿了床头的药，走了出去。 “可爱。”他站在饮水机前喊。 肖可爱关住了水龙头，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干吗？”她说。 默许举了举手里的药片，带了些讨好的笑容：“嗑糖豆。” “要嗑你自己嗑。”肖可爱又气又笑地说。 “必须要吃。”默许很严肃地说完，又无奈地补充了一句：“看看，这就是你任性的代价。” 肖可爱“切”了一声，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夺过了那些药片，挑着眼皮说：“默先生，咱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庆祝什么？”默许有些糊涂。 肖可爱甩了甩她齐下颌的短发，又扬了扬手机，实在是崩不住，忽然展开了笑颜，“庆祝我们吉人自有天相！” 默许看清楚了之后又愣了片刻，是惊讶还是惊喜，他也说不清楚。 脑海里浮现出他妈曾经劝他的话。 “默许，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当时说：“因为我见过这世上最最艳丽的花。” 现在，这朵最最艳丽的花在以最最艳丽的方式向他绽放着。 真动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章继续治疗。想开个有情调的车233333 第57章 剖心（17） 陈可露和于广为发生关系是在半年之前， 所以陈可露已经能排除感染的可能。 钟景阳说， 陈可露当时就喜极而泣。 又说， 陈可露想好好生活， 还想和前夫复婚。 肖可爱的回复简单又直白：“她想上月球都跟我没关系。” 本来啊， 宁愿这辈子都不认识这样的人。 头顶上的乌云，彻底消散了。 默许都想去拜拜佛了， 他在心里说，万幸啊万幸。 为他自己，更为了那个又冲动又狠的丫头。 他问她到底用什么方式说服了陈可露。 她斜睨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操心太多， 死的早哦亲。” 默许一哽，“能不提‘死’这个字吗？” “你也怕死啊？”肖可爱微嘲。 “怕， 有多少事儿没干呢， 死了太亏！”默许挑眉而笑。 “你都想干什么事啊？”肖可爱一本正经地采访劫后重生的心情。 “想和你继续心理障碍治疗啊！” “呸！”肖可爱鄙视完他，就跳到了一旁。 现在离天黑上床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两个人的庆祝方式很奔放。 去了十七中旁边这几年特别有名的玫瑰公馆，就是看电影的地方，想开一间情侣包房。 这时节， 刚刚开学没多久。 默许提议去那儿的时候， 肖可爱看了看时间， 学生该上晚自习了， 她心想，人肯定很少。 去了一看，我去，光排队等待的小情侣都有好几对儿， 还都穿着校服。 肖可爱不由咂舌，悄声询问默许：“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奔放啊？” 默许低头看了看她，笑说：“你当孩子的时候也挺奔放的！” 肖可爱一哽，说不出话了。 得，默许被噎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别等了吧！ 肖可爱戳了戳默许的手心，都是孩子们，屋子里，除了前台的收银，就属他们俩最大。 旁边的孩子们时不时投过来的打量眼神，总让她感觉有点儿小丢人哪！ 偏她的耳朵很尖，听见最旁边的一个小女生嬉笑着说：“那么大了，还来这儿，想爽直接去开房啊！” 默许为了加个塞儿，都想掏警|官证了。 冷不丁被肖可爱一扯，又低头看她，“怎么了？”他轻声问。 “走。” 肖可爱无声地说。 她把默许拉到了门口，还能看见里头的学生在向外张望。 她又低着头把默许拉到了其他的地方。 默许道：“不是你说要找找感觉的？” “找到了。”肖可爱扯了下嘴角。 “这么快？” “嗯，找到了丢人的感觉。”肖可爱啼笑皆非地说。 默许骑着他那辆好多年都没咋骑过的自行车，又带着肖可爱往家走。 肖可爱晃悠着双腿坐在后座上，不得不说，有些感觉没了就是没了，不是想找就能找回来的。 比如，曾经那些比青梅还要青涩的感觉。 两个人出去浪了一圈儿，电影没看成，时间倒是过的老快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默许走在前面，灯还没有打开，忽然一转身，吻住了肖可爱。 一只手关门，一只手搂腰，简直一气呵成。 肖可爱推了一把都没能把他推开。 不是不行，还没洗澡呢，也没说几句好听的话，稍微培养一下气氛。 推不开，擒了他的舌尖又想咬。 可这一回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他的舌尖滑的像鱼，缠着她的，感觉他就在牙齿旁边，可就是怎么也咬不到。 肖可爱急了，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腰，指甲不由自主地抠了进去。 毕竟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在这种特殊的时间段，疼就是一种刺激。可她真不是鼓励。 但随即，默许的吻又加深了。 她的脑子已经开始缺氧，跟高原反应似的，一阵儿一阵儿的上不来气。 肖可爱的头发很是凌乱，是默许关门的那只手关完了门之后，就在她的后脑揉啊揉。 她的发丝很滑，摸起来很有质感。 她离开的那几年，他妈总是说“她的头发又粗又硬，这样的人又倔强又狠心”。 默许早就领教过她的倔强，也领教了她的狠心。 可是狠心，有的时候并不是贬义词。 至少在他这里不是。 爱了，就是爱了，没有谁爱的多，谁爱的少这样的对比。 他老早就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他等是他愿意等的，等来了，就是幸运。 更何况，他等来了回应。 再等……那他真的有病。 他离开了她的唇瓣，去吻她如天鹅般的脖子，又吻她圆润的耳垂。 直吻的她脖子开始发红，耳垂像是要滴下血珠。 他才哑着嗓子说：“咱们试一试吧！” 这难道不是正在试？ 肖可爱半眯着眼睛，晕头转向地搞不清楚状况，这迷迷糊糊的样子还真是煞是可爱。 默许什么样的肖可爱都见过，头一回见这样的。 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听见她用像猫叫一样的嗓音说：“先洗澡。” 第70节 “洗，当然要洗。”默许捏了一把她的腰，“一块儿洗。” “不行，不行。”肖可爱瞪着腿反对激烈。 太直观了，直观的让人心生恐惧。 “心理障碍治疗师”很懂她的心理，在卫生间的门口放了她下去，贴在她的耳边耳语，“不开灯。” 默许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从背后环住了她，又吻上了她的颈子。 一双手凭着记忆在摸索着解她的扣子。 很快，白色小立领的衬衣被扔在了一旁，黑色的文胸也被丢弃。 他的手盖在了她的胸上，吻像蜻蜓点水一样划过了她的肩膀，并且还在继续。 肖可爱还是紧张。 毕竟紧张这种情绪，并不是想没有就没有的。 她很清晰地听见默许嘬她后背的声音，更清晰地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 他已经绕到了她的面前，顺着腰线，往上。 他的吻印在了她的胸口，她下意识伸手去挡，双手却被他扭到了身后。 他把她抵在了洗手台上，以很奇怪的姿势，像大风刮过似的，肆意妄为地揉搓亲吻着她的身体，不放过这里，也没有放过那里。 时间有多久？ 水放满了整整一个浴缸，哗啦啦流了一地。 她整个人被浸进水里之时，很小声地惊呼了一下，不是水太凉，也不是水太热，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光｜裸着和默许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浑身都是烫的，比水都烫。 她却一向怕冷，喜欢这种感觉，在他的身体上蹭来蹭去。 并没有洗多久，默许便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胡乱拿浴巾擦拭着他们的身体，然后迫不及待地向卧室走去。 他把她平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肩膀旁边。 他说：“正常的姿势，我在上面。” 兴许是怕她误会，又补充道：“其他的姿势，咱们以后慢慢解锁。” 肖可爱的脸皮是挺厚的，可这种时候，她还是会羞涩。 她都不想睁开眼睛去看默许。 其实睁开了眼睛，也只能看见一个黑影。 她嫌他话多，勾手拉了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舌尖又缠在了一起，又像是一团面一样，被他揉来搓去。 他烫到了不行，抵在她的两腿间，却也不敢猛然用力，只一点一点地往里挤。 才挤进一半，她的指甲已经陷进了他肩膀的肉里。 他没敢再动，低了头，含了她的嘴唇，舔来舔去。 她真的以为，做｜爱就是这样的时候，他却猛然往里一冲。 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撕裂了。 疼的她人直犯迷糊，一下子想起来小时候头一回打吊瓶，那个护士姐姐跟她说：“小妹妹，快看外面飘了好多的气球啊！” 等她一转头，狠狠地一针戳了进去。 妈蛋，默许，不要脸的东西！ 还玩声东击西。 她实在是气不过，一扬颈子，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本来是想咬脸的，天太黑，没对准而已。 默许憋了许久，都没敢动。 心里想着，也该适应了，缓缓地运动着自己。 肖可爱像猫一样哼哼唧唧，默许压根就听不了这样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度，恨不得抬了她的腿，把她给折起来。 到底还存了一点理智，怕她太疼，舍不得往死里折腾。 半个小时，草草了事。 非常之不尽｜性。 搂了她去清洗干净，她无力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恶狠狠地放着狠话：“没有下一次了。” 这是还记着他声东击西。 默许哄着她说：“什么事儿都是先苦后甜。” “鬼才要信你！” “不信明天咱们再试你就知道了。” 肖可爱很矜持地不出声音。 其实也不是没尝到甜，后来的那些个撞击里，疼里头带着说不出的酸软和愉悦。 那是无法与人说的感觉。 她很疲倦，枕着他的臂弯，很快就沉沉睡去。 默许却有点睡不着，夜…太长了，无心睡眠。 他想，他可能等不到明晚。 第58章 剖心（18） 清早， 半梦半醒的时候， 肖可爱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她梦见她和默许高中时差点就成了的那一次。 自个儿还好笑地在梦中做了总结， 为啥没成啊， 狗屁的心理障碍，就是光线的问题。 那天要是和这次一样， 关上灯，没准儿也成事了。 再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照了进来。 她眯了眯眼睛，第一个袭上来的感觉是腰酸， 紧跟着感觉到胯疼，还是那种酸到骨头缝里的疼。 她不由自主哼唧了一声， 旁边的人一听见她的动静， 一翻身压了过来。 她的反应很激烈，“啊”地尖叫一声，又猛地一跃而起，把他掀翻在地。 要知道， 就她这薄的狠不得透亮的小身板， 能一次把默队长掀翻在地的可能也是少的可怜。 可能这辈子也就仅此一次机会了。 不过肖可爱这会儿可没有见鬼的骄傲情绪， 她揉了揉蓬松的头发， 想要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她呵呵笑着说：“光，好刺眼啊！” 默许狠狠地看向窗帘，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就想他一定要把屋子里的窗帘全都换成三层不透光的。 他想要的清晨play， 就这样被清晨的阳光给毁掉了。 也不全是因为他被掀翻在地，还因为肖可爱下床了之后，发现自己腿软，扭头骂了他一句“人面兽心”。 这形容，也是简直了。 默许心想，他根本就不需要反驳，因为往后的日子她会明白他昨晚有多疼她。 起来了也没什么事儿要做。 默许决定再休息一天，想把他受到伤害的幼小心灵给一次性休养好了。 他不去上班，堵着门也不让肖可爱上班。 还说：“小的时候，就知道学习，长大了，就知道工作，偶尔也享受一次生活。” 肖可爱怼他：“你一个人民警察，不去巡大街，治安还没维护好呢，你也好意思享受生活！” 不过说归说，肖可爱到底没去酒店。 两人把手机都关掉了，准备过一天隐居的生活。 就是那种没有ol时装，随便穿一身居家服，呆在家里啥也不干，吃吃饭磨磨牙睡睡觉，当然如果可以做做｜爱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肖可爱的衣服在楼下的汽车里没有拿上来，以前留在这里的那些，好多年都没穿了，放的再好也有了味道。她穿了默许一件大t恤，正好当裙子穿了。 早饭，万能的默队长按照小可爱的要求烙了鸡蛋饼，鸡蛋灌进去了两个，饼特别酥特别脆。 肖可爱吃的心满意足，连他昨晚是怎么人面兽心的都差点点忘掉了。 早饭后，他们开始洗衣服。昨天的衣服要洗吧，还有昨晚的床单也要洗。 床单上有好几朵云，其中最小的一朵是红色的。 小可爱把床单扯进了卫生间，拧开了花洒，对着那几朵云冲来冲去。 没见过这么洗床单的，默许赶紧赶进来救场。 “你到门口看着。” 默许吩咐。 肖可爱巴不得撤离，她退到了门边。 里头的默许絮絮叨叨：“洗衣服你得这样，把衣服放到盆里打湿，有肥皂洗衣粉洗衣液，你想用哪个都行，把有污渍的地方搓一下，然后就可以放进洗衣机里。人活着啊，不要你多勤劳，至少得生活能够自理。” 他这是说她不能生活自理？ 肖可爱眉毛一拧，怼的大气，“听人说，女人头一回出血出的越多，证明男人的技术越差。” 默许正搓着床单的手一顿，抬头看她，“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好马不吃回头草，好话不说第二遍。” “行，你行！”默许没好气地说。 第71节 他拧开水管，冲洗手上的沫沫。 肖可爱一看情况不好，很快就退到了客厅。 默许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紧追着她，亦步亦趋。 肖可爱退到了沙发旁，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默许一个标准的飞扑，直接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沙发要是会说话的话，这时它一定会拉着奇怪的腔调说“压，压，压死了，哎呀，我去！” “不干别的。”默许亲下去之前，很认真地说。 然而，事实证明，再正经的男人，在某些特殊时刻，也照样是鬼话连篇。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一面揉搓，一面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如今染上了红晕，看起来格外让人迷醉。 风吹动了飘窗上带着流苏的窗帘，流苏上面穿着的水晶珠子，左左右右地碰撞在一起，碰撞出了清脆的声音。 —— 与此同时，默妈和汪莱莱一同走进了十六号楼。 默妈的脚步有些虚，因为一大清早汪莱莱就跑过来告诉她，默许被一个疑似艾滋病患者给咬了。 还说打不通他的电话，怕他出什么事情。 默妈也打了默许的手机，真的打不通啊，顿时吓得她手脚发凉。 汪莱莱见她脸色苍白，又怕她吓出了好歹，赶紧劝她：“阿姨，队长是吃了阻断药的。” 默妈可不懂那些，她一直放养默许，头些年还觉得自己这种放养方式特别好，可自打他当了警察，她都快操碎了心。 好几天不回家，那是常态。 身上的小伤就没有断过。 这也就算了，去年整了一回大伤，今年又整了个疑似艾滋病。 默妈一进了电梯，眼泪就忍不住了，她越想越心碎。 她都要哭死了，一打开门，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暗，但她一眼就发现她儿子…可能一点儿事没有，因为正把谁抱在怀里。 一抽，眼泪瞬间回去了。 哎哟，虽然衣服没脱，但还是有点儿辣眼睛。 默妈忽然有一种想要掐死汪莱莱的冲动，还想给他们家老默打个电话，特别想问一问他：撞见了儿子和女朋友亲热，该怎么化解尴尬？ 而且，也不知道她儿子激情到哪种地步了，深怕她此举会影响到儿子以后的性｜生活。 还有儿子的女朋友啊，会不会觉得她这个未来婆婆很变态啊！ 至于艾滋病……都有心干这个了，想来是虚惊一场吧。 跟在后面的汪莱莱还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他们队长怒吼的声音，“出去。” 情急之下，她叫了声“队长”，想要往里冲，一把被默妈扯了出来。 房门又被关上了。 两个人站在门外，默妈忍住了心里的不满，对汪莱莱说：“哎呀，小汪你先回去吧！” 连称呼都变了。 汪莱莱怔了一下，咬着下嘴唇，指了指屋里，“队长，他……” 这时候，他们队长开门了。 精神状态不错，红光满面，就是心情看起来非常不好。 汪莱莱赶紧问：“队长，你没事儿吧？” 默许没理她，冲他妈伸出了手。 “什么啊？”默妈明知故问。 默许黑着脸说：“钥匙。” 默妈百般不情愿地把钥匙递给了他，还意有所指地说：“知道你长大了。”顿了一下，她又很委屈地说：“我来之前打你手机了，可是打不通。” 默许知道，他妈没事不会像这样闯过来的。 他瞥眼看了下“罪魁祸首”，冷淡地说：“汪莱莱，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回队里再说。” 汪莱莱约莫是明白了什么，胀红了脸，即使是甩了脸子就走，她的里子面子也都没有了。 她咬了咬牙，说：“队长，你要是真染上了艾滋，我就嫁给你吧！” 默许还没能理明白她这话算什么逻辑，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 肖可爱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眼睛斜着默许说：“真热闹啊！” 脑子是个好东西啊！ 默许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想看戏呗。 他好笑地轻扯了她一下，低声说：“别闹。” 那黏糊劲儿啊，默妈看了都忍不住脸红。 活了半辈子的默妈，连更年期都熬了过去，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笑着说：“可爱啊，这是小汪，默许巡警队里的同事。没啥事儿，就是过来看看我。然后我一听说默许被咬了，慌了，就冲来了……都怪我。” 是的，这个小汪是来找她的，不是来找她儿子的。 她怕她儿子嘴笨，撇不清楚。 “干妈，没事儿了，那女人检查过了，没有艾滋病。” 肖可爱一直都挺喜欢默许他妈，在她最惶恐的时候，是默许的妈妈让她尝到了一点点妈妈的味道。 是以，默妈一出声，她就赶紧站好，收起了戏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话。 倒是也没忘记默妈骗过她，说完之后，不由地低了低头，只盯着脚尖了。 既然那个女人没有艾滋，那自己刚才说的话算什么呀！ 汪莱莱再也立不住了，拔腿就往楼下跑。 默妈干笑了一下，“那什么你们进屋，我也回去了。” 默妈本来还想嘱咐一句：你俩该干啥就干啥。 又一想，孩子这么大了，又不傻。 那什么，就这样吧！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捏了捏肖可爱的手，她说：“可爱，你那什么，别往心里去。我心里也是希望你们都好的，等你当了妈大约就能理解我了。” 一提起孩子，默妈的眼睛都要笑弯了。 第59章 剖心（19） 默妈走了之后， 两个人也不可能再回到沙发上， 继续没做完的羞羞羞。 毕竟有些感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即使重新可以找到，但谁也不能确定找到的这个感觉和刚刚的感觉一模一样。 所以， 何必刻意去找，等感觉来了再说吧！ 默许把打过肥皂的床单塞进了洗衣机里。 洗衣机开始工作，肖可爱点的外卖也到了。 默许把外卖接进了屋里。 他随口问：“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你出去的时候。” 等到他把外卖摆到桌子上， 有点想哭了， 一个香菇青菜，一个煎小黄鱼， 量都那么少，好像没他的啊！ 默许转头， 肖可爱正在泡咖啡，不经意地一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肖可爱问。 “没怎么啊！”默许又低头，用手撑了撑饭盒的袋子。 肖可爱拿着咖啡到了餐桌旁， 也随口问他：“默许， 你挺受欢迎的吗？” 默许却如芒在背， 他呵呵干笑， 还紧张地挠了挠头，然后才说：“没有啊！” “是吗？”肖可爱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鱼。 “是啊，是啊。”默许点头如捣蒜。 “鬼才要信你啊。” 肖可爱继续吃。 默许继续看着。 他有些委屈地说：“你总是不相信我！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是你智商不够。”肖可爱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 默许气的从餐厅暴走到了厨房门口，“就你智商够， 就你聪明。”点菜都不点他的……坏丫头。 默许准备自食其力，反正家里还有面条。 这时候，房门又响了。 肖可爱还在吃，一点都没有想要移一下尊驾去开门的意思，反正又不是她家。 默许愤愤地去开门，又一个外卖小哥站在门口。 “您好，您点的外卖。” 第72节 “送过了啊！”默许没反应过来。 “地址是这里没错的。”外卖小哥又核对了一下地址，认真脸。 肖可爱从后面挤开了默许，接过了外卖小哥手里的环保袋子，甜笑：“谢谢啊！” 默许一关上门，闻见了芋头焖排骨的香味。 他凑了上去，肖可爱把吃的全部都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还用嘴努了努厨房，“自己做去。”。 他厚着脸皮说：“那儿还有四碗米饭呢，我都看见了，你吃的完吗？” “吃不完喂狗！” “汪。” 肖可爱没有绷住，“噗嗤”一声，笑开了花。 这世道，是真艰辛啊！默大队长为了一口吃的，也是拼了，节操犹如遇见了化骨粉，被毁尸灭迹。 —— 话说，默大队长从他妈那儿收来的钥匙，吃完午饭后，直接给了肖可爱。 很随手地往桌子上一扔，“嗯，给，家里的钥匙。” “这不是我那把？”肖可爱拿起了钥匙，仔细研究了一下。 “哦，门锁坏过，换了锁。”默许答。 真的仿佛一夕之间，又回到了七年前，住在同一屋檐下。 是谁说的，人一长大，就会变得特别没有意思。 因为人心越来越复杂，所以大家都学会了带着面具说话。 肖可爱见默许开了手机，往巡警队去了个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接的，反正这一边，她听见他一本正经地安排了许多工作，井井有条的样子，真的没法想象这是那个数学总考五分的笨蛋啊。 末了，他还训人了。 “巡警大队里很闲吗？工作的时间，文员说不在就不在了，跟谁请的假？就说我说的，让余凯同找汪莱莱谈谈话，要干就好好干，不想好好干，趁早卷铺盖给我回家。” 十分钟之后，余凯同从“第一战线”发来了“报告”。 肖可爱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信息上是这么说的——[默许，我x你大爷，里外不是人的活儿，你他妈都推给了我，明明是你惹的祸，凭什么让老子替你挨千刀！] 默许一回头，逮了个正着。 “看什么看？” “看看不行啊！”肖可爱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紧张感，扯着嘴角一笑，“你这领导当的不行啊，下属都敢发短信骂你了！” “说的好像你没被下属骂过一样！”默许很是不服。 肖可爱挺直了腰板说：“骂过，肯定有人骂过我，但我不知道。” 默许的脸一抽，还真找不出来反驳她的话。 肖可爱那儿还一脸“你智商又欠费了吧”的得意表情。 默许看的不忿，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恶狠狠地说：“是啊是啊，我智商不够，体力来凑，总行了吧！” “人面兽心！” 肖可爱脱口大骂。 事实证明，体力是个好东西啊！ 默许都让了她一只手，她仍旧被压制的很惨很惨。 衣不遮|体的时候，肖可爱开始求饶，“不行，我怕光！” 这算是个难事吗？ 还真就不算了！ 智商不怎么够的默许，在关键的时刻，脑子很灵光。 他用被子将她罩了个结结实实，跳下了床，冲到了衣柜旁，扯了两条领带。 肖可爱才从被子里扒出来，压根儿就没有看清他从衣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眼睛便被盖住了。 她想伸手去扯，一只手腕很快就被缠住，紧接着是另一只手腕，双手又被举过了头顶，最后被系在了床头。 她大惊，极度的不安全感，让她伸脚乱踢。 “臭变态，默许！放开我。” 事实再一次证明，体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她的双脚被他压住了，他又腾出了两只手，将遮挡住她眼睛的领带绕过了她的脑后，一系。 再紧跟着，整个人压了上去。 他贴在她的耳边，得意的与她耳语：“天，这不是已经黑了！” 肖可爱哭笑不得，在体力不如人的时候，改走智力路线。 她嗔道：“那你遮住我眼睛就行了，系我手干嘛呀！一会儿我都不能抱你了。” 这时候，默许的智商大慨已经飙到了180，他用她的话回应她：“鬼才要信你啊。” 肖可爱本来是还想再争取争取的，可是嘴瞬间就被他堵住了。 他的舌尖很快就勾了上来，一股清醇的带着情|欲的味道，很快就在她的舌尖上绽放。 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可心里明明知道外面亮的不行，他什么都可以看到。 她又羞又恼，乱扭着身体。 心里想着，就不要配合他。 可是他的吻，顺着她的下颌，吻到了胸膛，又一路向下，以一种让人酥|麻难耐的力度，他经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更加让人无语的是，天才知道，她有多想让他再狠狠地亲回去。 她根本就没法控制自己，很快就听见了自己呻|吟的声音。 默许又吻住了她的嘴，两只手在她的腰侧和股间揉来揉去。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分开了她的腿，一点一点地挤了进去。 这一次，没有停顿，一次到顶。 还是会疼啊！毕竟才第二次。 肖可爱呼出了声音，低骂了一声：“骗子！” 默许没有反驳，而是以他特有的声线，在她的耳边，又舔又咬，得意地笑个不停。 笑完，又吻住了她。 紧跟着，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把自己送进去。 起初的疼痛感，很快就被一种前所未有又难以言喻的欢|愉感代替。 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可能是一种掩耳盗铃。 肖可爱想着，反正她也看不见，便逐渐地放开了自己。 疼了她叫，酸了她叫，麻了她还叫。 脑子里空白一片，偏他还能折腾的要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可爱累的哼哼唧唧，拉着哭腔问他：“怎么还没好啊？” 呵呵哒，这和说他技术不好对他的刺激是一样一样的！ 他抬了她的腿，几乎要把她折到了一起，用力地一撞，感觉这样才能和她彻底地连在一起。 这个姿势，他昨天就想要了。 一想起来，恨不得连头发都发硬。 昨天是真没有怎么用力，可今天已经尝到了味道的默许，真真的应了她说的“人面兽心”。 肖可爱真的要哭出来了，她呻|吟了一声，无力地哼唧：“你就欺负我看不见，不能挠，啊，等你把我放开了，啊，我一定要挠花了你的背，啊，我，我要挠死你！” 默许忍住了笑意，把手掌送到了她的嘴边。 肖可爱的牙齿尖利，一口就咬了下去。 这种时候，越痛仿佛就越畅快淋漓。 默许闷哼了一声，一阵又一阵狂风暴雨似的冲击。 她除了会叫，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叫他的名字，然后很小声，像猫叫一样的婉转哭泣。 默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那个从不服输，倔强又狠心的丫头，变得又妩媚又娇柔。那一脸的春｜情，简直是这世上最毒的春｜药。 他一低头又咬住了她的嘴，绕了她的舌尖，吮个不停。 外面的云很高，风很轻，真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这里有一室的旖旎，一世的懽愉，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卡了，完了一会儿，明天八点准时发 第60章 剖心（20） 年轻人嘛， 做事总是凭借着一股冲动， 不计较后果。 做完之后，肖可爱也没和默许计较，主要是心有余， 力不足。 下午做的酣畅，晚上还想再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肖可爱迷迷糊糊地一直在睡觉，第二天凌晨五点， 叫醒她的是多年来养成的惯性。 她比默许先醒， 休息了整整一夜，醒来的第一感觉还是腰肢酸软， 抬眼一看，昨天缚住她的那两条领带， 就散落在不远处的床头柜上，她顿时就起了报复之心。 喜欢这种调调是吧！呵呵。 肖可爱一伸手，将一条领带握在了手里。 这时候，默许睁开了眼睛。 第73节 肖可爱吓了一跳， 赶紧把握着领带的手背在了身后。 默许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了亲她的脸。 一翻身， 把她搂在了怀里。 肖可爱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男人在他这个年纪， 正常的生理反应。 大清早上， 要是没这个反应，是要去看医生的。 可她又不懂。 肖可爱能说自己又吓了一跳吗！ 这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今天恐怕又不能起床了。 她略微策划了一下，一翻身把默许压在了下头。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甩了甩头发， 勾着眼睛说：“我要在上头。” 默许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对于这赤|裸|裸的勾｜引和挑战，他回以很深刻的微笑。 别说现在他休整了一夜，精神状态饱满，哪怕是刚刚做|过一回，一听见她这话，他也能瞬间起立，再战下去，保证让她满意。 肖可爱俯身下去，轻咬着他的下颌，一根手指从他的腋|下点过，顺着他的腰|线，打着圈圈向下。又顺着他的小|腹，再打着圈圈向上，反复几次。 若即若离的碰触，像是点火器，“轰”一下，就点燃了默许心底的那把不点都能自燃的柴禾。 默许用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腰，肖可爱眼睛一勾，笑。 她捏住了他的手腕，举过了头顶，贴在他耳边和他调|情：“不许你动。” 默许不疑有他，以为她想玩情调。 领带很快将他的两只手缠在了一起，又固定在了床头的柱子上。 然后她又俯身，顺着他的脖颈一直啄到了平坦的腹|部，还用手指弹了下被子下面的那根柱子，太吓人了，她“哧溜”一下，从床尾跳了下去。 “干嘛？”默许还不明所以。 肖可爱不理他，从阳台上收回了昨天洗过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迈着长腿，扭着纤腰，在床前走来走去。 默许这时候要还不明白，就是傻瓜了。 他讨好地央求：“可爱，解开我吧！” “解开？”肖可爱挑了挑眉。 “嗯嗯，解开吧！”默许这辈子还真没献｜媚讨好过谁呢！那委屈的小表情，也是绝了。 肖可爱很是得意，晃了晃手里的化妆包，拉着奇怪的腔调：“可是人家还得化妆，松开了你，你一定会报复人家的。人家推又推不过你，打也打不过你，安全起见，还是要栓住你。” 默许大声控诉：“你怎么能这样啊？”撩｜硬了就跑的坏丫头，除了她也没谁了。 “我跟你学的啊！”肖可爱终于肯好好说话了，回呛的丝毫不留情。 “那我又不是没解开你。” “我也没说不解开你啊！” “那你什么时候解开我？” “等我下班吧！”顿了一下，她又说：“要不你自救啊！你不是会武术嘛，一使内力，领带就‘啪’四分五裂。” 肖可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她画好了口红，隔空一个飞吻，扭着纤腰，出了卧室。 默许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他很快就听到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喂！”他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还真得自救了！囧！ 好在，那个坏丫头还知道打了个活结。 两分钟后，他用牙齿解开了领带，才从床上翻坐起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坏丫头打来的。 “解开了！哇塞，和我想象的一样快啊！”她惊呼。 “肖可爱，我发誓，你死定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默许咬牙切齿地说。 电话里传来了清脆的笑声，然后是她得意的声音：“亲爱的，我今天要出差，三天后才回来。” 说的好像这辈子都不回来似的。 默许闷哼了一声，“那就三天加在一起，等你回来了，一块儿算账。” “切。”肖可爱还真是怕怕的，她赶紧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知道怕就行！默许浅笑：“不死不休。” 表白搞的跟恐吓似的，除了他也是没谁了。 肖可爱的心理素质在线，挂了手机发动汽车，上班去了。 她还真不是躲，本来就计划好了，出国回来之后，要去临市考察一下。因为默许，她都往后推迟了一天。 临市的旅游这几年搞得很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那儿再建一家皇城酒店。 肖可爱不在，默许也去上班了。 默大队在一到，带着一身欲｜求不满的暴躁。 汪莱莱本来还想闹一闹的，可是默许的眼睛一瞪过来，她果断选择了闭嘴，端正了工作态度，坐在电脑旁，整理资料。 情场已经失意了，如果职场再失意，那她的人生也就只剩下大写的悲哀了。 可到底是不服气，中午吃饭的时候，汪莱莱和小百利几个说着闲话。 “那个在皇城酒店跳楼的吕大田，听说他儿子吕晓进辍学了，本来都高三了。他爸爸被人告了之后，他就没心思上学了。” 北区巡警队的午餐时间，能聚在一起，不论职务的高低，都会聚在一起，方便讨论工作。 默许坐在他们背后的那张桌子旁，小百利挤眉弄眼地提醒。 可汪莱莱就是故意说给默许听的，言论自由，而且现在是下班时间，就是队长也管不着。她用饭勺戳了戳一次性饭盒里的米饭，又说：“反正我是觉得有钱人的观念和咱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脸皮要是不够厚，心要是不够黑，不够狠，就成不了有钱人。” 汪莱莱在指桑骂槐，默许不是听不出来，可关注点并不一样。 他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想，那坏丫头可不是心黑，昨天一口就给他咬出了牙印。 一看见这个，他总能想起她像猫一样的撩人叫声。 汪莱莱没等来默许半点反应，自己都觉得特别没意思，她耷拉着脸，不再说话，像谁欠了她好多钱似的。 她本来是想恶心别人的，没想到恶心着了自己。 队里的事儿不太多，下午默许准备带着队到各个路段巡逻。 临走前，他和汪莱莱谈话：“招警考试快开始了，人往高处走，你收收心思好好准备考试。”别吃饱了撑的管他的闲事！ 汪莱莱是合同工，没有编制。她还以为他关心她来着，简直惊喜。 可是默许接下来说：“考过了之后，争取分到其他地方工作。” “你什么意思啊？”汪莱莱大失所望。 “就这意思。”默许正了正帽子，淡淡地说。 他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工作是不太好调动，也就只有她走了。 队伍已经准备好出发，默许迈着方步走了出去。 汪莱莱在他后面气的跺脚，可她就是飞天，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还真是巧了，巡逻到华量街的时候，默许遇见了熟人。 梁晨一面拍着他的肩膀，一面嘿嘿乐。 他说：“默许啊，没想到你穿上这身制服，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默许也乐，从高三毕业之后，他和梁晨就断了联系。 不是他，是梁晨换了手机号码，没有告诉他。 他们曾经有同一个篮球梦，默许知道，他没再练篮球，梁晨很介意。 “你现在怎么样？”默许问。 “我啊！”梁晨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你都猜不着。我啊，今年年初才回来，现在在十七中当体育老师。其实我去你家找过你，你不在家。高中的时候想不通，就是觉得你不应该放弃篮球，毕业了才知道咱们的梦想有多么不切实际。幸亏你没考体育，要不然也和我差不多，转来转去还是得当灵魂的工程师。对了，你结婚了吗？那个…”他指了指不远处等他的女孩，又说：“我对像儿。” “没，不过我现在和肖可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默许的眼睛不由自主就弯成了桥。 “嘿，行啊！”梁晨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挺长情。不过听说她家挺有钱的，价值观能一样吗？两个人呆在一起，还是得感觉舒服才行。” 这是默许今天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语，不由地皱了皱眉。 这时候，梁晨的女朋友等的不耐烦了，两个人匆忙交换过手机号，挥挥手告别。 晚上，默许和肖可爱通电话。 他略显委屈地说：“可爱，有钱人的观念和没钱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人和人的观念有完全一样的吗？”肖可爱反问他。 默许一听，顿时咧开了嘴，附和：“对对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道理，他可不是不懂，他就是想听她怎么说。 那些人操心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他的担心。 可这世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打着“我是关心你”“我是为你好”的旗号，替你操心着你一点儿都不操心的问题。 默许叹了口气，又说：“真得三天才能回来啊？我想你了，怎么办呢？” 肖可爱气呼呼地说：“什么想我！我看你是想睡|我！” “废话，我要是想睡|别人，你还不得气死了！”默许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 “我犯不着！”肖可爱很高傲，故意停顿了一下，哼笑：“我顶多让你骨折。” “心真黑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呢！”默许很忧怨地说。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第74节 下一刻，肖可爱很认真地问他：“中间的腿骨折，难道不是终身不愈？” 默许：“……” 媳妇太暴力了怎么破？ 敲黑板，这才该是他的担心。 第61章 剖心（21） 肖可爱换了个坐姿， 又和默许聊了一会儿， 才挂了线。 她故意没有离开餐桌，就当着商秦的面。 早上撞见商秦的时候，他说：“我来这儿纯粹是旅游。” 还说：“你看， 我旅个游都能碰见你，咱俩这缘分啊天注定。” 肖可爱当然不相信。 她把手机放进了手包里，搅了搅白骨瓷杯里的咖啡， 笑起来一脸的春｜情。 商秦嗤之以鼻， 嘲她：“我说可爱啊，你是不是脑子抽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 太廉价了吧，随便哪个男人都能给你。” “嗯嗯对， 你那个灌满了金银铜臭的脑子是没法理解我的追求，这就是我死都不能和你结婚的原因之一。”肖可爱抿了口咖啡，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商秦就是她来这里遇见的一个意外，而她并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个西餐厅是这座城市唯一一家四星级宾馆里的自营餐厅。 牛排有些糊， 马哈鱼的味道还行， 但是凉了有点腥。 至于咖啡， 这里咖啡师的手艺，还不如她的助理黄雪莉。 而且这老旧的装修，至少有五年以上的时间了。 商秦发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越发地恼怒道：“你这是不切实际！而且你考虑问题的方向根本没有从肖氏出发。你是一个企业的总裁，你的一举一动都应该和企业的发展相关。” “你这话连我们家那只老狐狸都不爱听， 你打谁的主意不好，居然打起了肖氏的主意。商秦，我们家老狐狸那儿可有一个黑名单，你们商家早就是黑名单上的第一名了。”肖可爱半开玩笑地说。 可商秦知道这不是假话，他很认真地说：“所以啊，我从没想过要打动他，我在说服你。” 肖可爱眉眼一弯，笑了，“商秦，我有默许。” “咱俩从几岁就认识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冥顽不灵，你想想如果有一天肖氏陷入了周转困难，这时候姻亲的力量就能体现出来了。你要学会未雨绸缪，不要总看着眼前的小情小爱，你要想想几十年之后的事情，而不是活到现在了还这么任性。其实人生就是选择题，你是要你的企业发展壮大，还是要你所谓的爱情？再说了，爱情我也能给你啊！”商秦继续劝说。 “就算肖氏没了那又怎样？”肖可爱一抬眼睛，淡淡地回应。 选择题，她做过一次。 说好了，这辈子再也不做第二次。 两个人不欢而散，其实肖可爱没觉得什么，但看商秦黑着脸背手而行的样子，估计气的不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最后说的那句：“我祝你能找到一个真正让你心动的人，而不是权衡取舍分析利弊后，觉得不错的人。你不知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很奇妙，即使什么都不干，也不会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和商秦在酒店的门口分开，肖可爱叫了辆出租车，和司机师傅说：“师傅，带我在城市里转一圈吧！”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司机师傅有点犹豫，问：“姑娘，您到底要去哪儿啊？” “这么跟你说吧师傅，我想开个宾馆，没选好位置，你对这儿熟，带我到处转转。钱，你放心……”说着，肖可爱从手包里拿出了几张红色的人民币，“多退少补。” 想来司机师傅是个会过日子的好男人，发动汽车的时候还劝她：“您这多费钱啊，您应该坐公交，或者整个共享单车、电动车什么的。” 师傅说这话，其实也就是瞎贫，话音落地，又不确定地往后看了一眼。 后头的漂亮姑娘穿着很体面，一看就不是那种踩着高跟鞋骑共享单车的。 “公交车也不能说停就停，而且师傅对城市最熟悉，哪里人多哪里人少门儿清，这钱花的不冤枉。”肖可爱很有礼貌地回应着，又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给钟景阳下达了命令。 [一，和商氏房地产合作的开发项目暂时搁浅，你安排人评估一下商氏这几年的经济实力；二，吕晓进的事情，你安排人跟进。］ 司机师傅还想再多说几句，可是后面的人一直拿着手机，眉头拧在了一起。 肖可爱总觉得商秦的表现有点不对劲，他太关注她的动向了，要说是因为爱她……呵呵，她并不相信。 她又把手机装了回去，眼睛凝视着窗外的街景。 出租车行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城市里的霓虹灯大概都是集体批发来的，即使城市不同，灯也有着共性。 讲个冷笑话，哪儿的霓虹灯都会亮。 这笑话，简直冷过了北极。 可那也比保持了一路热情的司机师傅，讲的城市发展史好听。 临下车的时候，师傅问她，明天还需不需要用车。 肖可爱果断地摇了摇头。 她本来想着随便坐上一辆车，随便走走，顺便清醒清醒。 时间回到两个多小时之前，她的面前有两辆出租车，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这一辆。 时间回到两个多小时之后，她已经选择错了一次，不会明知故犯第二次。 可是时间回不到七年前。 而七年后，她绝不会犯七年前的错误。 这世上，只有一个默许。 回到酒店里，她给默许发去了视频聊天。 那边很快就接了，可是连续晃动了好几下，画面才稳定下来。 “你在干吗？”肖可爱皱着眉问。 那边的默许忽然把脸凑到了手机旁，拖着奇怪的腔调说：“精力旺盛，我在做运动，你看，这汗流的！这才是我的实力啊！” 肖可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后，冁然而笑：“滚蛋！”紧跟着挑着眉问他：“流氓，你现在是不是一看见我就想那个啊？” “看不见也想。” “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多正经啊，”默许把气喘匀了才说：“那事儿，本来就和吃饭一样，是人生中同等重要的正经事。” 这话还真没法反驳。 肖可爱哼笑了一下。 默许也还没忘了，除了这些以外的头等正经事——寻找肇事者。 做完了最后一个俯卧撑，他一把抓起手机，盘腿坐在地上，正儿八经地问她：“哎，你像你爸呀？还是像你妈呀？” “问这个干嘛？” “分析一下你这个招黑的体质都遗传了谁。” 肖可爱认真思索了一下，认真答：“像我爸。” “那你爸有仇人吗？” “有…吧！”肖可爱顿了一下，“反正我觉得有。我跟你说，小的时候，有一回差点被绑架，他们都说是把我当成了商秦，可我后来想了想，不应该的，我虽然坐的是商家的汽车，可我中途还下车买过一束花，我那天穿着小裙子，那些人就是再笨也不会把女孩当成男孩。” “那时候你多大？” “十岁。” “怎么逃掉的？” “司机挺仗义的，就算被刀指着，也用车撞了一辆警车。”肖可爱迟疑了片刻，又问他：“你问这个到底干什么？” 默许呵呵笑笑，“调查你啊！” “滚蛋。” “就是好奇你的所有过往。”默许很认真地解释道。 “是吗？”视频里的她投过来了质疑的目光。 这丫头，比猴子都精，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敏锐地捕捉到。 默许没敢再问了，又说：“你刚回酒店？” 这是明知故问，她连妆都还没卸呢！ “嗯嗯。”肖可爱敷衍地回完，又道：“先这样吧，我洗洗睡觉了。” “哎，商量件事。” “说。” “你给我一个人直播个洗澡呗！” “滚。” 肖可爱一脸怒容，直接关了视频。 好好一个少年，到底是吃啥春｜药，把自己吃成了色狼？ 肖可爱是想不通，她拿了洗妆水去洗脸池卸妆。 一捧捧凉水覆到了脸上，她混乱了一天的思绪，终于正常了一些。 她想，不对啊，她们家老狐狸虽然人在国外，但在国内的耳目众多，她都让默许住进了她在酒店里的房间，他怎么还没打电话来兴师问罪呢！ 肖可爱卸了妆之后，又匆匆地洗了个澡，半躺在床上，拨通了肖大富的手机。 这么些年，两个人直接通话的机会还是少的可怜。而且，没有沈小姐在场，她很少会叫他爸爸。 手机里传来了肖大富的声音，肖可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他：“说吧，你给默许开出了什么条件？别不承认。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继承了你的智商，你不傻，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傻瓜。” 肖大富做事，天时地利人和，一向推算的很清楚。 当年让她撞见他清算董优，她一出国，就想过了味儿。 他不想让她和默许在一起，但他不会直接说，他把所有的事情叠加在一起，从而形成了影响她的催化剂。 这一次，恐怕和上一次一样。 第75节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被锁可能是作话的锅23333 我再也不得瑟了t＿t 第62章 剖心（22） 发现被自己养出来的后浪， 逼进了墙角， 不得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时。 肖大富的心里，有一点点的欣慰，剩下的就是特别想骂脏话的心情。 作为一个手段强硬的操盘者， 最喜欢的是稳操胜券，最不喜欢的就是横生枝节。 为了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说：“我和你妈妈在一起， 等一等咱们再谈这个事情。” 肖大富那里的时差和国内是三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的10点半， 也就是肖大富那边的半夜三更。 肖可爱笑了一下，揭穿的毫不留情：“我妈是不会跟你一个房间的。” 沈切吃了药之后， 就睡熟了。 肖大富没有反驳，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双脚， 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 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晃动了一下杯子。 很瑰丽的红色酒液入了喉，他叹了口气说：“可爱啊， 人最可贵的不是你有多勤劳、你有多聪明， 而是能够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而你， 现在很不理智。” 他指的不止是她对待默许的态度， 还有商秦。 肖可爱怔了片刻，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又听见肖大富说：“你妈妈的治疗会提前结束，一个月内，我们会回国。一切， 都等回去了再说。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反对，前提是他们够不够坚定，够不够聪明。” 他们…… 肖可爱的眼睛一眯，她抓住了关键字眼儿。 难道说，除了默许，还有其他人……会是商秦？ 肖可爱也闹不懂肖大富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她问他，沈小姐的治疗为什么会提前结束。 得到的答案是最不好的那个——治疗没有效用。 挂了线之后，肖可爱握着手机，愣了许久。 总觉得自己是一条不停地在水里扑腾的小丑鱼，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栖息地。 —— 凌晨三点，默许被卧室外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 这是做了巡警之后的后遗症，时不时都得上个夜班，夜里即使睡得很沉，也惊着心。 听抓到过的入室盗窃犯说，他们也分“淡旺季”，每到下半年，不管上半年的“收成”怎样，下半年会自动进入“旺季”，因为想过肥年。而他们所谓的“旺季”，不过是频繁盗窃的另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 默大队长躺在床上反应了一下，心里还想着，这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小贼啊！偷到了他家里。 说来也巧，今天快下班的时候，默许去了一趟局里开会，后来想着巡警大队没什么事儿，开完会就从局里直接下班了，是以配｜枪也带回了家。 他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柜，拔出了配｜枪，又悄无声息地躲在了门后。 外面的小贼又在客厅里摸索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卧室门外。 门缓缓地被打开了，默许举着枪，对准了小贼的头。 半夜三更，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赶回来看男朋友，却被男朋友当成了小偷，拿枪，真枪啊，指着头。 肖可爱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卧室里的灯，在她惊呼出声的那一刻，就被打开了。 她现在坐在灯下，感觉这灯光惨白惨白的，应该和她的脸色一样吓人。 默许已经悄悄地把枪收了起来，笨嘴笨舌地安慰她：“可爱啊，别怕，没装子弹，真的没装。” 这是装没装子弹的问题吗？肖可爱白了他一眼。 不想说话，因为还没从刚才的刺激劲儿中缓过来。 太他么，刺激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枪这么近，都感觉到了枪管冰冷的温度。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扫来扫去，默许还真怕她被吓傻了。 床还有那么大一块地儿，他偏偏挤着她坐下。 肖可爱推了他一把，他弹起来的时候，忽然抱住了她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 她的脸，都要被他亲变形了。 他稍显愧疚地说：“我真不知道是你，你说三天才回来的。而且你明明有钥匙，怎么还摸索了那么久才打开门啊？” “你换的什么破锁，米字口的，门口的感应灯总灭，我对不准锁眼儿。” 肖可爱很委屈地说着，越想越气，举了手打他。 他也没躲，给了个背，虐去吧！现在这时候，只要她能消气，怎样都行啊。 她一边打还一边骂：“默许，臭默许！” 打的不过瘾，最后还使劲拧了一把。 今儿这事，要不是她吓坏了，其实还挺好笑的。默许的喉头滚着笑意，一扭头，准确地捉到了她的嘴唇，舌尖卷了她的舌尖，狠狠地亲。 没做。 因为亲着亲着，她的眼睛里包了一汪泪，困的了。 默许没再扰她，搂了她的腰，看她沉沉地睡去。 两个人拥在一起，一直睡到早上七点半才醒。 都起晚了，慌里慌张地洗漱。 默许洗脸的时候问她：“你一会儿干吗？” “去临市。” 默许心疼的不行，抬高了声音：“还得去，那你干嘛回来啊？” “我有病。” 肖可爱的语气不善。 默许赶紧讨好地说：“我爱你。” 肖可爱脸上没笑，哼了一声，但心在笑。 两个人又一块儿去地下车库取车。 默许非要看着她先走。 肖可爱系上安全带之后，又打开了车窗，默许伸头进来要吻她，她别开了脸说：“我妈快回来了。” 她昨晚那么想见他，就是为了和他说这句话。 “好，”默许亲了亲她的脸，笑了一下：“丑女婿，终于要见丈母娘了。” —— 肖大富和沈小姐回来的速度比肖可爱想象中更快。 距她和肖大富那次不算愉快的通话，只过了十天。 肖大富是下了飞机才给她打的电话。 肖可爱不快地说：“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肖大富呵呵笑笑，“你妈不让我说，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说着把手机替给了沈切，还不忘吐槽：“我跟你说了这样不行，这样我肯定要挨训，你还不相信！” 手机开了免提，沈切自然听见了肖可爱埋怨的话语。 她接了手机，嗔怪说：“怎么，你不惊喜啊？” 肖可爱没敢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又变好了”。 她不无埋怨地说：“你们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去机场接你们啊！” “不用，你那么忙，何必多跑一趟。”沈切很温和地笑笑，又说：“晚上回家吃饭，就这样吧！” 肖可爱深怕她挂了线，赶紧喊：“妈，我能不能带默许回家吃饭？” “可以啊！”沈切说。 一旁的肖大富帮司机把行李搬上了行李车，然后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绕到了沈切的背后，推着她往机场外走去。 肖可爱一挂了线，抿着嘴，噼里啪啦地发了条信息给默许。 [丑女婿，晚上去我家吃饭。］ 默许正在执警，一看见信息，立马回电。 “不会吧，这么突然，不说打扮了，你好歹也给我个捣鼓发型的时间啊！” “你最早几点下班？” “六点。” “八点到家，也就是说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捯饬你自己。” “太赶了。” “加油啊，丑女婿，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默许想着，不说像高考一样能来个超常发挥了，至少得发挥出正常水平。 可今儿天不好，别说加油了，他漏油了。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司江路口司江中学的门口，有一辆汽车忽然爆炸。 第76节 同一时间，110报警中心接到了恐吓电话，犯罪分子声称，会爆炸的汽车不止一辆。 学校门口的学生太多了，消防没到的时间，默许带队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负责疏散人群。 七点半，肖可爱给默许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七点四十五，她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肖大富像是不经意一样问：“客人怎么还没来呢？” 肖可爱头也不抬便答：“正在路上。” 话音将落，肖可爱听见了汽车鸣笛的声音，她赶紧跑出了门。 开进院子里的是一辆骚黄色的跑车。 她回头瞪了瞪肖大富。 肖大富咧嘴一笑，“哦，是不是商秦来了呀？” “是的呀，肖伯伯。” 商秦的耳朵可真长，在院子里头回应道。 他下了车，倚在车旁，挤眉弄眼地向她挥了挥手。 八点钟了，默许还是没有到。 商秦正在和肖大富闲聊。 “……最近的治安不太好，刚刚来的路上，司江路都封了，说是有一辆汽车自燃爆炸了。我看啊，是不是自燃还不一定呢！” 司江路应该也是北区巡警队的负责范围。 默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这时候，肖大富让刘姨上菜，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看的是本地台的新闻节目，刚好有记者正在现场报道司江路的爆炸事件。 爆炸现场的镜头一闪而过，转而就开始报道伤亡情况。 报道里说，所幸汽车停的位置较偏，只炸伤了两个成年人。但是引燃了旁边好几辆汽车。 肖可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镜头闪过的那一瞬间，她精准地捕捉到了人群里，正在维护秩序的默许。 沈切关切地叫她：“可爱，怎么了？” “妈妈，我得去看一看。”肖可爱离开了餐桌，很严肃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蓄锐～ 第63章 剖心（23） 肖可爱开车上了大路， 直奔皇城酒店。 废话， 都在电视里看见默许好好的了，她干嘛还非得去他的职场瞻观一下。 谁的职场都是神圣的。 她只是借口离开罢了。 想来肖大富是了解她的，她一离开餐桌， 他的脸便黑成了碳，还问她：“很有意思吗？” 当着沈小姐的面，她真的不想和他吵架， 却还是没忍住， 反问了他一句：“你这样就很有意思吗？” 父女两个连唱了十几年的对台戏。 小时候，她喜欢养狗， 还是那种大型犬种，他却非得给她买回家一个吉娃娃。 后来她不养狗了， 迷上了敲架子鼓，他又非得给她请了个钢琴家教。 总之，那些个抗争拉锯史，写出来都能出书立传了。 以前都是胜负各半， 他不让她舒服， 她也能把他气个半死。 现在， 她早就长成了铜墙铁壁， 倔强如她，还会退让吗？ 默许这边忙完，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手机上有七个未接来电。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挠了挠头……嗯，心发慌。 他知道的， 肖可爱不小气，可这一回，是要见家长。 得第一时间解释啊，别管现在是几点了。 就振了一声铃，那边就传来了她的声音。 默许心想，现在还没睡啊……九成九是被气的了。 他清了下嗓子，准备好好地解释一下。 却听见她问：“忙完了？” “嗯？”默许很疑惑地说完，立马就顿悟了，紧跟着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啊？” “嗯！电视上报道了，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生气啦？” “我的生命不是拿来用这些事情浪费的，我就是在想，你这么多年都没找女朋友，其实不是为了等我吧！是因为你找不着女朋友。那么忙，谁要跟你谈恋爱啊！”肖可爱口无遮拦地吐着槽。 默许本来很愧疚，现在一点都不愧疚了，想咬她。 咬完了，可能还想干点其他的。 于是，他说：“你是不是在酒店，我去找你吧？” “我精力有限，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折腾完，我明天还要不要上班了？”肖可爱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含蓄呢？ 说好的含蓄，都喂大黄了。 她这心理是有多强大啊！默许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大半夜的，逼的人好想学狼吼啊！ 挂了电话，默许才想起来，居然忘记了问她妈妈有没有生气。 至于她爸爸，默许是知道的，她爸爸不喜欢他。 这他完全可以理解，如果将来他有了女儿，带回家的男朋友，曾经拿篮球砸过他，他也不会喜欢那小子的。 默许是矛盾的，特别矛盾。 他有的时候想生一个女儿，像小可爱那样漂亮又聪明的女儿。 有的时候又想，还是不要生女儿了，万一像她一样叛逆，可玩完了。 想的很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了。 大约是困过了头，默许很亢奋，怎么都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他本来有半天的时间休息，可是心里藏了点儿事，不办不行。 他开着车到了喻世珠宝店的门外，这时候，珠宝店还没有开门。 这个城市里，挂着“喻世”门头的珠宝店，没有二十家，也有十几家。 听他妈妈说，她结婚那会儿要的三金，就是在喻世买来的。 有些东西，说是传承也好，习惯也罢。 默许知道喻世可以订做戒指，他想订一枚，求婚用。 听说，每个人对爱情的定义都不一样。 像刘山，根本不挑，只要是个女的，长的差不多就行了。 像余凯同，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居然会看上了毛躁的汪莱莱。 像他，还没有定义出爱情的模样时，就遇上了她。 从此，她就是他的爱情了。 默许活得一向很简单，不能说想什么就能有什么，但他的前半生，确实没经历过太大的波折。 父母恩爱，家庭小康，就算学习不好，他也能走走偏门。 当然，七年前她不告而别，能算波折一个。 九点钟，喻世珠宝店的大门，终于敞开了待客。 默许是第一个进门的客人，他表明了来意。 接待的服务员领了他到填表处，又问他心里的款式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默许想了想说：“烟花，像烟花一样的戒指。” 服务员诧异了一下。接待的客人多了，提什么要求的都有，要什么星星、月亮、太阳、心连心，这是很多普通人的选择，这一位客人很特别了，在门外等了很久。 是有多急切呢？！ 她脱口而出：“先生真是特别，烟花很美，可毕竟短暂，用来求婚……这寓意……” 默许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瞬间就是永恒。” 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偶然听见小区里的几个年过七十的大爷瞎叨叨。 一个说：“2012年就是世界末日了。” 另一个说：“屁，说1997年是世界末日，这个世界还不是好好的！” “2012年，这是玛雅人的预言。玛雅人你知道不知道，占卜很厉害的，好多预言都实现了。” “什么玛雅人不玛雅人，他们还活着吗？我说你啊，咸吃萝卜淡操心，死老头儿，你能不能活到2012年啊！” 那些大爷有没有活过2012年，他是不知道。 反正人都是会死的。 第77节 科学家也说，地球总有一天是会毁灭的。 连地球都会毁灭，那到底什么才是永恒的？ 做了警察，看多了生死，也不知道是哪一天顿悟的，人这一生，和太阳月亮星星那些恒久的比起来，就是一瞬间，那永恒也不过是一瞬间。 戒指订做，要半个月才能拿到手。 出了喻世，默许又开着车去了富安街附近的派出所。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 他们做警察的，总是会认识几个混混。 他想和那里的片警打一声招呼，让他们帮忙放出风声——他悬赏五万，寻找当年的知情者。 而且这个知情者的范围很广，不仅限于目击者。 办好了这件事情，才十一点半。 默许把方向盘一转，往皇城酒店开去。 路上遇见一个花店，见花店门前摆的几盆紫色的小花特别美丽。 他下车，问老板：“这是什么花？” “盆栽烟花树。” 遂买了两盆。 心里还想着，倒是应景。 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默许一手拿着一盆花，往酒店大堂走。 手占住了，门童在忙。 默许侧了下身子，准备用肩膀推开玻璃门。 这时候，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帮他把门推开了。 默许客气地说：“谢谢。” 那人也很客气：“不用，举手之劳。”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那人皱着眉问：“你是……咱们认识的吧？” “不认识。”默许很笃定地说。 “不对，”那人敲了下头，想起来了，惊呼：“你是默许吧？” 默许不能再否认了，硬着头皮说：“我是默许，你是……” 其实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几年不见，小白脸的脸可一点儿没变黑啊！ “我是茹惊羽！八班的班长。” 默许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好久不见啊！” “大学四年，我留学三年，都七年了。可不是好久不见！” 茹惊羽挡在他的前面，激动地说着，没有一点要放他走的意思。 又问他：“听说你考了警校。” “对，我现在是警察。”默许说着，也没把花盆放下。 “挺不错的。我刚回国，工作还没有着落呢！”茹惊羽顿了一下，又问：“哎，你知道肖可爱的联系方式吗？” “谁？” “肖可爱啊！”茹惊羽脸色有些古怪地说：“你可别说你不记得她。” “哦，当然记得。”默许调整了一下表情，有点悲愤地说：“她没联系过我啊！” 茹惊羽脸上的失望表情一闪而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默许的眼睛一眨，故意问：“哦，你找她干什么？没准儿我能帮你打听一下。” 茹惊羽大喜过望，稍显羞涩地说：“说实话，她对我的帮助特别的大，她总是变着法子的激励我，我想感谢感谢她。如今我学业有成，要是再追求她，我想她一定不会再拒绝我了。”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十七岁的时候，会错了意就算了。 这都二十好几了，还执迷不悟，这是学傻了，还是脑子有坑啊！ 默许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要拿花盆砸人的冲动。 茹惊羽非要和他交换手机号码。 默许不得已，放下了他的烟花树，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 正好，手机响了，光听铃声，他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直接挂断，这才拿出了手机，对茹惊羽说：“你说号码，我打过去。” 进了电梯，默许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小可爱打来的。 他接了道：“闭上眼睛，默念十遍我的名字，再睁开眼睛，有惊喜。” “我有病吗？”肖可爱笑。 “快点，快点，十遍。” 电梯已经上到三十二楼了，一眨眼睛的功夫，停在了三十四层，发出“叮”的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 “默许。”肖可爱喊了一声，紧跟着又喊第二声：“默许”。 “跟你说了，让你在心里默……” “默许，默许……” 话没有说完，她又喊了起来。默许愣了一下，分不清楚她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电梯门外，肖可爱冲他扬了扬手机。 惊喜，从遇见她开始，不曾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唉呀妈呀，这一次玩惊喜，没被男朋友拿枪指着头。感谢两盆烟花树。 第64章 剖心（24） 这都还没有晋升到老夫老妻的程度， 送花的程序就改成了送花树， 也太实在了。 肖可爱看着那两盆快到她膝盖高的花树，很无语。 “你就这么托上楼的？”她很是惊讶地问。 “嗯。” “其实你姓李吧！托塔李天王的后人。” 肖可爱就是这样。心情好了，谁都损；心情坏了， 谁都骂。 默许一听，磨了磨牙，没说话。 两个人一块儿进了3411。 默许寻了一圈儿， 把两盆花一左一右放在了小阳台上。 自己还挺满意的， 觉得这没有多少人情味的宾馆终于有了点儿家的味道。 肖可爱有两个多月没剪过头发了，头发已经能扎住了。 她问黄雪莉要了根黑皮筋， 琢磨着换个造型。 她在梳妆台前扭来扭去，听不见小阳台上有动静， 一手拢着头发走了过去。 默许一见她来，指着花树问她：“怎么样？挺好的吧！” 肖可爱哼笑：“什么怎么样？反正我是记不住浇水的。” “我来浇。”默许瓮声瓮气地说。 肖可爱翻了翻眼睛没说话了，她拢着头发又回到了梳妆台旁。 默许这个人有毒，不动声色就彻底入侵了她的私人领地。 洗漱台上早就多了他的牙刷洗面乳。 梳妆台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他的发胶护肤霜。 独立的衣柜因为多了他的衣服变得拥挤。 他还在继续添置着带着他标签的东西。 这种潜移默化似的入侵， 就好像他一点一点挤入她的身体。 大白天想起那种事情， 默许走过来的时候， 肖可爱一惊， 脸色不自然的要命。 “你想什么呢？”默许随口一问。 肖可爱的脸上腾起了可疑的红晕。 他笑，并且压低了声音：“想我呢？” “你就在我面前，我想你干什么？”肖可爱说的挺真的。 可是默许不信，他捧了她的脸说：“还有一种想。人不在跟前儿，想；人在跟前儿， 更想。你想不想我，我不确定。反正，我想你了。” “大白天的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肖可爱不客气地拍掉了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就像城外那个净水庵里断了六根的老尼。 可是他的手很快又捧了回来，同时凑上来的还有他的嘴唇。 肖可爱别开了脸，阻止：“吃不吃饭啊？” 第78节 “我叫了外卖。” “你在我这儿还叫外卖？”肖可爱“啪”一下打了他的胳膊，“我这儿酒店自营的餐厅可是米其林三星好不好！” “叫了你最爱吃的干锅辣黄鱼。你们这儿不是没有吗！” 肖可爱翻了个白眼，她觉得默许这是在害她。 她不想说，曾经她也叫过一次外卖送到酒店，结果餐厅的经理瞪了她三天。 她不明所以，后来还是钟景阳提醒她的，“咱自家有餐厅，你点外卖，餐厅经理都快气哭了好嘛！以为你对他意见很大。” 默许下意识感觉到自己可能闯祸了，他的注意力被成功地转移，不由自主地掏出了手机，“退不了了，已经在送的路上，十分钟后到。” “哦。”肖可爱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就十分钟，干不了别的了。” 默许终于反应过来了，伸手去抓她的时候，她一下子跳开了。 他忍不住笑：“你过来。” “不。”肖可爱一口拒绝。 “有正经事儿要说，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鬼才要相信你。” 两个人围着宽大的木床转圈圈。 默许没怎么用力去抓她，要拿出他平日里对待犯罪分子的架势，她早就束手就擒了。 就是逗着……玩呗！ 谁说成年了就不能玩幼|稚的游戏，只要她喜欢就好。 追了好几圈。 肖可爱也意识到这个游戏，有点一言难尽。 她倒在了床上，绑在一起的头发，已经散开了。 默许躺在她的旁边，凑过去撩起了她的头发，亲了一下她的脸。 一夜没怎么睡过，这时候，他才觉得有点累了。 “亲过了，说正经事儿。”肖可爱道。 “哦，我刚刚在楼底下碰见茹惊羽了。” “谁？” “茹惊羽。” “哦。”肖可爱想起来了。 “他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默许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笑：“我说没有啊。” 肖可爱再一次觉得无语。 他没告诉茹惊羽就没告诉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他干嘛告诉她啊？ 这话让人怎么接啊？ 肖可爱侧了身子，不想搭理他。 这时，默许又说话了，“还有一个事儿吧，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调查你妈妈当年的肇事案。” 肖可爱腾一下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扭头看着他问：“肖大富让你查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肖大富把军将在了这里。 这个……是她根本没法反对的事情。 肖大富，果然是只老狐狸，连亲生女儿都算计。 默许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我觉得你也会很想找到肇事者。” 肖可爱的眼睛忽闪了一下，问他：“有线索吗？” “没有。”默许很认真地说。 “你说会不会是董优？”肖可爱忽然大脑短路，脱口而出。 说实在的，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都转了十几年了。 小的时候，这么想想，只能说她少不更事。 长大了还这么想的话，只能说董优这根扎在她心底的刺，并没有因为董优的离开而消失。更像是刺没了，被刺扎出来的孔洞还在，仍什么都没法将它填平。 确实，董优是一根刺。 有没有扎在沈小姐的心里，她不知道。 但却扎在她的心里，很多很多年。 智商低这个东西，也许真的会传染。 和默许在一块儿待的久了，她居然也变得傻里傻气，尽说一些傻话。 她补救似地说：“董优，你知道是谁吗？” “嗯。”默许顿了一下，怕她多想，又说：“略有耳闻，但知道的不多。”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了。 因为有人敲响了房门。 外卖送到。 盒子一打开，满屋子的油炸麻椒的香味。 肖可爱把餐厅经理那张哭丧脸忘在了脑后，一筷子下去，先攻鱼腹。 问：找男人是为了干什么？ 答：当然是过日子。 再问：日子该怎么过？ 再答：当然是像现在这样，他永远知道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真的，再没有谁能够比的上默许对她的了解。 她的喜好。 她的防备。 他早就不动声色地精准入侵。 —— 饭后，默许睡了两个小时，他本来该去上班的，却被肖可爱缠着，说是出去找线索。 “急不来的。”他嘴上是这样说着，但身体很诚实，往巡警队打了个电话，说是直接去巡逻。 “富安街不是你负责的街区。”肖可爱拆台的时候，一点儿都没为自己着想。 默许发动汽车的同时，还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从这里去富安街，要经过安春路、白林路、回雪路、燕春路。这些，都是我们北区巡警队负责的地方。” 说完，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回说的是：“你个没良心的。” 这句话，肖大富经常说。 从小到大，肖大富这样说过她不下一百次。 听的多了，她早就麻木。 于是瞪着眼睛说：“良心是什么？能吃吗？” 默许斜睨了她一眼，被她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 他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喜欢上了这个“没良心的”。 路过默许说的那几条街时，他开的果然很慢，还会在能够停车的地方，略微停一停。 这个略微，一般都会超过二十分钟。 肖可爱挺不理解的，“你巡逻就是这样巡的？我怎么看美青广场那里的巡警都是一队一队的列着队巡逻的！” “我是队长。” “哦。”肖可爱转头看着窗外。 好吧，又问了个白痴问题。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富安街的时候都快五点钟了。 肖可爱又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今天是你陪我找线索，还是我陪你工作！” 默许装着没听见，把车停在了离街口处不远的停车场。 这附近有一个小学，正赶上放学时间，街上的行人明显增多，多半是大人带着孩子。 他下了车，很明显地叹了口气。 肖可爱装着没听见，盯着熙攘的人群。 无从查起——她不是不懂默许那一声叹息。 默许陪她站了一个小时，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比如刚刚，对面马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旁，一个男人把电动车停在了那里。 而现在，另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正在电动车旁。他很可疑，一边捣鼓着电动车，一边注视着来往人群。 肖可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她身旁的默许，像离弦的箭一样，“噌”一下，从她身边的护栏，跳了过去。 这一瞬间，她想他可能不是托塔李天王的后代，更可能是跨栏冠军的远方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许哥不止力气大，跑的也快啊！ 总之，就是体力各种好2333 我没开车（⊙o⊙） 第79节 第65章 剖心（25） 那个偷电动车的小贼， 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刚放出来还没七天， 手头有点紧， 不得已重操旧业。 要说这干什么，还真都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这儿长时间没干，手生， 要搁没进去之前， 半分钟绝对能搞定。 可现在都一分钟了。 “牛毛”心里想着，再二十秒得不了手， 就必须得放弃了。 他只顾着往左右两边瞅， 却没有注意到后方向， 冷不丁，被人拍了拍肩膀， 差点儿吓尿了。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他凶道：“卧槽， 你他妈的有病啊！” 可是一回头， 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他拔腿就跑。 也就才跑出去了三步， 直接被踹翻在地。 “姓名？”默许问。 “姓名刘茂， 外号牛毛。” 默许的眼睛一眯，原来是老相识啊。 可不是老相识！“牛毛”有一种想要哭死的冲动。 对面的肖可爱一直注视着默许，看见他飞踹了那人一脚，惊得张大了嘴巴。 紧跟着又见默许拿出了腰里别的手铐，把那人铐在了护栏上面。 等到肖可爱从十字路口越过去的时候， 正听见那人絮絮叨叨地说：“默队长，天地良心，这真是我出来之后干的第一票，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我是真的金盆洗手，改走正道了。可我找不着工作，也不能饿死啊！就存了个侥幸的心理。这人啊，就是不能存一点点的侥幸心理……默队长，你调动工作了？我还以为你在北区，我都不敢去那里！我要是知道你在西区，我……” 默许听了哭笑不得，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安静。 “默许。”肖可爱隔了好几步远，叫他的名字。 默许一边招了招手，一边掏出了手机，给这附近的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提人。 毕竟这地儿不是他负责的区域。 “牛毛”已经明白过来了，哭丧着脸说：“默队长，敢情你没调动工作啊！那你没事儿不好好在北区呆着，往西区跑什么啊！我还特地没敢往北区去。” 肖可爱听着这话，觉得好笑，探头看了看他。 他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觉得很稀奇。 两个人的视线将好对上了。 “牛毛”的眼睛转了转，想要“曲线救国”。 “默队长，我这才进去半年，你换女朋友了？这个比上一个漂亮太多了，又高贵又优雅。” 肖可爱想笑，心里想着，这绝对是想拍马屁没找准马的臀部在哪里！ 果然，默许一抬脚直接把他踹在了地上，这一脚不比刚才飞起来踹的那一脚轻多少。 “牛毛”哼唧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又挨了一脚的时候，派出所就来人了。 默许刚去这儿的派出所打过照面。 所长程涛一从车上下来，就先和他握手，问他：“你怎么走到这儿了？” “还是为了上次去找你的事情，也是赶巧了，这就碰见了……”默许很客气地说着，又用脚碰了一下蹲在地上的刘茂。 “牛毛”咧了咧嘴，还很配合地苦笑了一下。 程涛低头看了一下，道：“又是你小子！最近富安街这一块儿的电动车总是丢，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不是。”“牛毛”赶紧否认，又央求默许：“默队长你给说句公道话，我真的放出来还没有七天呢，这真的是头一回。我妈感冒了，我就是想偷一辆，就偷一辆，换点儿钱，给她买点好吃的。这不是也没得手，就被英明神武的默队长，一脚给踹在地上了。” 默许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妈前年就没了，你忽悠谁呢？” “牛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噎，又回去了。他还以为默许忘记了。 他干笑：“可我真的就是只偷了这一次。” 默许终于说了句公道话：“确实是才放出来没几天。” “牛毛”明显松了口气。 肖可爱在一旁听着，又想乐。 默许反手拉了她一下。 这小动作，没逃过程涛的眼睛。 毕竟都是一个系统的，谁还没搞过侦查啊！ 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程涛直接忽视了刘茂，和默许攀谈。 “这就是女朋友吧？” 默许含笑看了看肖可爱，点头。 “十五年前的那事儿就是她们家的？”程涛又问。 “对，受伤的是我妈妈。”肖可爱上前了一步，很正色地道。 程涛：“消息我已经帮你们放出去了，十五年前虽说有点儿远了，但十二月十九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雪下的特别大，这属于是有特征的，如果真的有人知道那起肇事逃逸案的始末，是很容易想起来的。” “十五年前？”蹲在地上的“牛毛”忽然道：“我知道，我知道。” 程涛一听就乐了，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说：“十五年前，你才几岁啊！不要混淆视听，别以为这样，我就不关你。” 要是默许没有记错的话，那刘茂今年才二十一岁，十五年前的话，也就是六岁。 六岁的熊孩子，连小学都没上。 这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东西。 默许也以为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而已，他很有眼色地把手铐打开了。 程涛拎着刘茂，把他塞进了车里，这才和默许挥了挥手：“走了啊，咱们电话联系。” “好的。”默许目送他上车。 车里的刘茂，冲着默许的方向，拍了拍车窗。 可是没人搭理他，汽车拐了个弯儿，呼啸着往派出所驶去。 这个时候，肖可爱才问他：“你托他找肇事者？” “找肇事者哪有那么容易！我就是托他放了个消息出去，悬赏寻找知情者。” “悬了多少？” “老婆本没有了。”默许咧着嘴说。 没见过卖惨还笑成了一朵花的。 肖可爱白了他一下。 “走了，走了。”她摆了摆手说。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和默许一块儿浪费掉了。 嗯，晚上还得接着浪费。 ——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了。 一进门就看见了餐厅经理。 肖可爱：“……”瞪着眼睛。 餐厅经理许辉也瞪着眼睛，很迫切地说：“肖总，餐厅开发了新的菜品，肖总是去六十六楼，还是我让人送到房间？” 这是冲着中午的事情来的。 外卖想要上楼送餐，必须要在前台登记是送到哪个房间的。 许辉要是想知道，太简单了。 可是刚才，她和默许在外面吃过火锅了。 她敷衍地应对：“明天吧，最近……我减肥。” 怕他不信，又补充了一句：“真的。” 餐厅经理的脸色很幽怨。 肖可爱当做没看见，电梯一来，果断地进去。 电梯门合上，肖可爱才出了一口长气。 默许不明所以，问她：“你怎么好像怕他似的？” 肖可爱重重地点了下头，“确实怕。” 顿了一下，还意味深长地说：“东西再好，也搁不住顿顿都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默许没听明白，等到晚上洗了澡，准备就寝的时候，他才凑了上去，肖可爱的眼睛一瞪，又说：“总吃，烦。” 默许总算听明白了，搂了她的腰，狠揉。“什么频率不叫总？”他问。 “半月一回？” 默许气乐了。 肖可爱审视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不确定又说：“十天一次？还不行啊！那……”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嘴便被封上了。 开什么玩笑！ 做了警察这个职业，本来就挺难的，动不动上个夜班，生活多不规律啊！ 所以，这个时间得抓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在一起的时机。 默许很快就浑身滚烫了。 他把枕头垫在了她的身下，她的头和脖颈向下，胸脯高高地挺起。 第80节 默许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摸了下来，盖在她柔软的胸脯上，手指恨不得在她的身体上捏出个花。 他的手很有力量，右手可能是因为握枪，指腹也变得坚硬。 现在，他的手，一下一下地刮过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开始颤栗。 放不开的时候，一想起来，就会心生恐惧。 放开了之后，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这种交缠，只是不想让自己沉沦下去。 中了默许的毒，从心灵一直蔓延到身体，从过去一直蔓延到现在。他的毒就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蜿蜒向前蔓延着，不知道何时才到目的地。 也许，能一直蔓延到她生命终结的时候。 默许滑进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 他忍住了没动，低下头来亲吻她。 肖可爱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主动用腿夹住了他的腰。 默许一颤，猛然一撞，用尽了心底所有的爱意。 夜还长着呢！ 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浪费。 第66章 剖心（26） 天气越来越冷了。 转眼已经进入十一月中旬。 城市里开始集中供暖。 皇城酒店的中央空调比暖气早开了好几天， 到处都是暖洋洋的，令人心情舒畅。 可小肖总的脾气却越来越不好， 空气里多一粒沙， 似乎都能让她发作一通。 据钟景阳分析，这很可能和连日里来的阴雨天气有关系，接受的光照太少，以至于心生抑郁。 当然， 离抑郁症应该还有一点儿距离。 就是不知道， 小肖总的男友，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整天还过得像蜜里调了油， 这是很认人不解的一件事情。 作为小肖总生命里的另一个男人， 钟景阳其实是很想和默许好好地探讨一下， 该怎么搞定这个女人。当然，他们的搞定方式是不一样的。 不敢， 是因为怕小肖总怀疑他觊觎她的男人。 王的男人， 开什么玩笑， 那是能觊觎的吗？ 再说了， 他性取向很正常的， 他喜欢…波霸！ 就是和小肖总完全相反的类型。 一天里， 钟景阳也就午休的时间能够愣愣神而已。 这几天他已经被骂的快要起了逆反心理，也就只能靠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调解一下心郁。 这时候，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又响了。 真是，响的很不是时候。 电话接起， 钟景阳不悦地说：“又什么事啊？我的姑奶奶们！” 皇城酒店的女性员工居多，却不是哪里的电话都能打到总经理办公室来，只有前台的固话有这个权限。 前台的领班买云说：“特助，前台有一个男人找默队长。” “找默队长，你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有什么用处？”钟景阳简直气急败坏，紧跟着又没好气地说：“我能给你变一个默队长出来啊？他不是北区巡警队的吗！你告诉那人，让他那儿找去。” “他说那儿晦气，他不想去。”买云很为难地说：“他还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人命关天，请打110。”钟景阳没好气地挂了线。 想了想，还真是怕有什么大事。 一五一十地和小肖总汇报了。 肖可爱打开了电脑，打开了大堂的实时监控视频，画面拉近一看，有点儿眼熟。 随口道：“哦，那就让他等着吧！” 倒是也没忘记通知默许——[你抓的那个偷电动车的小贼，现在正在酒店的大堂等着你。该不是看上你了吧？] 钟景阳是没能看见这个信息，若是见了，心里一定会想：敢觊觎王的男人，活腻味了吧！ 默许提前了半个点儿下班，因为刘茂。 刘茂会找到肖可爱那里，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不喜欢。 考正式编制的时候，按照他妈的要求，他没有报考刑警。 实际上，做了警察这行，就不可能不与人结仇结怨。 比如，他抓过刘茂两次，谁知道刘茂跑到皇城酒店安了什么样的心思。 他不想肖可爱因为他受到什么牵连。 整个皇城酒店，只要见过默许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个特别好脾气的男人。 一，因为他的面相。不仅长的好，谁要是和他说话，他都会很礼貌地先笑一下，温和的跟三月的春风似的。 二，因为谁都知道小肖总的脾气不好。毕竟男女相处，性格互补，才是长久之道。如果是长|枪对长|枪，短|炮对短|炮，早就轰的人尽皆知了不是。 直到…… 默许黑着脸，拎着刘茂的衣领，把他从皇城酒店的大堂，直接丢了出去。 听说，女性员工居多的皇城酒店，在这一天里，所有的女性集体对一个男人犯起了花痴。 “哇，你看见没，刚才，肖总的男朋友，好man啊！” “没看见啊，快来快来，我拍下来，简直太帅了！” “分享，分享。” 一段视频，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城酒店。 还听说，就连打扫卫生的大妈，都对他盛赞有加，说什么“找男人就得找有力气的”。 一看就是过来人。 另一头，默许又拎着刘茂的后衣领，跟拎个小鸡崽儿一样，甩上了车。 刘茂有些不安地问：“默队长，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巡警队。”默许没有表情地说。 “别，我没犯事儿啊！”刘茂哭丧着脸，强调：“我真的有事儿找你，就是那个你正在查的事儿。” 默许不理他。 刘茂急了，“我真的知道，骗你我不是人。” “赌咒发誓要有用的话，你他妈早死几百回了。”默许淡淡地说。 他很了解这些人，要说坏，也并非十恶不赦。但，却又总干一些缺少人性的事情。 “大雪天里，白色的小汽车，撞了一次，那个女人还会动。结果又倒车撞了一次，把那女人撞开了好几米远，才开着车跑了。” 刘茂脱口而出，眼里还藏着惊恐。 “嘎”的一声，默许把汽车停下了。 还真让这小子说对了，小可爱妈妈的验伤报告上确实写着有二次碰撞的痕迹。 他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忍不住庆幸，幸好是二次碰撞，而不是碾压。 默许又揪住了刘茂的衣领，瞪着他的眼睛，给人一种无法抵挡的压力。 刘茂弱弱地说：“默队长，咱有话好好说，行吗？” “行。”默许点头应下，随后就问他：“那年，你几岁？” “六，六岁吧！” “六岁的孩子，那个点儿为什么不睡觉，还往外跑？而且下那么大的雪，就你自己吗？” 默许连续的发问，让刘茂难以招架。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记得为啥往外跑。默队长，我没骗你，我真的看见了，其他的细节并不重要。” “下车。”默许命令他。 刘茂急的不行，“默队长，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因为你给的信息，没有一点儿可用性。白色的汽车，什么牌子的你知道吗？车牌号你记得吗？六岁孩子的证词，不是不可信，但首先你要能明辨是非，表达正常。可你他妈现在都二十一了，你给我的表述正常吗？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 默许愤愤地说。 刘茂被问的说不出来话，他默默地打开了车门，可怎么想都不能甘心，犹豫再三，索性豁了出去。 他猛地一转身说：“默队长，当时看见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的一个堂哥刘忻。那时候，我们的家里都穷，我伯母还有肾病。因为那天下雪了，路上的店铺都早早关了门，我和我堂哥就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想办法进到那几家店里，偷点东西。” “谁？”默许惊讶地问。 “我堂哥刘忻。”顿了一下，刘茂又说：“不过，他早就不干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了，现在在一家汽车美容店做店长，过去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许我再提。默队长，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找不着工作。这样，我也不要你五万块钱的悬赏了，你给我找个工作就行。我也想清楚了，就我这种鼠胆，做不了什么江洋大盗，那种提心吊胆小偷小摸的日子，我也过腻味了，还不如改邪归正，做个普通的正常人。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至于你说的那些车牌号码，我也不骗你，我那会儿是比其他的孩子早熟了一点点，那也是被生计逼迫的了，可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事情，躲在配电箱的后面，吓都吓死了，哪里还会知道记车牌号啊！不瞒你说，因为目睹了那起车祸，我吓得连做了好几夜的噩梦，我妈以为我被鬼吓着了，还带我回了一趟老家，住了好几个月，找人驱鬼来着。” 默许的脸色暗沉，发动汽车的同时说：“可以，我说到做到，现在就给你找个工作。而且这事儿要是有了定论，五万块的悬赏，我一毛都不会少你的。” 刘茂没敢多问，他不知道默许要带他去哪儿，心里只想着：人民警察说话算话。 八成是带他去找工作。 可他的汽车往富强路上一拐，刘茂顿时大惊失色，使劲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问他：“默队长，咱们这是要去哪…哪啊？” “带你找工作啊！”默许轻飘飘地说。 富强路不长，这一地带，刘茂很熟悉。 第81节 整个富强路上十家店面里得有六家是汽车美容店。 而他堂哥刘忻负责的汽车美容店就在这里。 默许的汽车不偏不倚就在他堂哥负责的汽车美容店前停了下来。 默许指了指车门：“下车。” 刘茂摇了摇头，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不会这么巧吧！默队长认识他堂哥？ “怎么了？”默许故意问他。 刘茂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这时候，刘忻从店里走了出来。 默许的汽车他认得，他上前敲了敲车窗，一脸的笑容问道：“你今天怎么又走到这儿了？” 在看见刘茂的那一刻，刘忻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 英雄不提当年勇，更何况是狗熊。 早就改邪归正的刘忻，最怕见到的人不是当了警察的默许，而是那个对他了解很深的堂弟。 谁都有一段，极度不想被人提起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刘忻的第一次出场，见52章。 刘忻是默许父亲的徒弟。 再说一次，和默许爸爸没有关系。 第67章 剖心（27） 刘忻神色的变化， 没能逃过默许的眼睛。 刘忻自己也知道，那件事情， 他怎么都否认不了了。 气氛尴尬了一瞬间， 刘忻让出了路。 默许从车上下来。 “忻哥！”他喊。 刘忻尴尬地应了一声。 默许拍了拍车门，叫刘茂：“下来，不是说来认亲吗？” 刘茂暗自叫苦，心里想着， 明明是说好了要带他来找工作的。 刘茂苦着脸从车上下来， 看了看默许，见他好整以暇正看着他， 他心底发憷， 又看了看刘忻， 权衡一下，咧着嘴叫：“忻哥。” 刘忻的脸色不太好， “嗯”了一声， 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还没吃晚饭吧？咱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聊吧。” 刘忻还要看顾着店面， 也没走远， 就在汽车美容店对面的川味菜馆， 点了一桌菜， 又要了一斤菜馆老板自酿的白酒。 几个招牌菜一端上来，整个包房里都是麻椒的香味，还有温热的酒香。 这个时候，刘忻已经喝了满满一杯的白酒。 这一杯，得有二两。 酒一下肚， 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故事是十五年前的。 伤心事也过去了多年。 泪却是滚热，落到桌子上才骤然变得冰凉。 默许便只听不说。 “因为我妈有病，家里太穷，我老早就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后来我去偷师傅的电动车，师傅没把我送派出所，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是从那时候起，跟着师傅学修车的。师傅对我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你上次来问我，我真不敢和你说……那年我十一，雪下的特别大，我带着小茂摸到了富安街，准备偷东西……我记得是辆白色的捷达车，车牌号特别好记，43p97，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故事讲到这里，默许才发出了质疑的声音：“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因为不敢告诉别人你为什么去富安街？可你可以偷偷地告诉受害者的家人，悬赏有二十万呢！” “我去找过，一个姓董的女人接待的。”刘忻说。 “姓董？” “是的，我听别人叫她董小姐。我去过三次，都是那个女人在。我去第三次的时候，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我家里的情况，给了我5万块钱，说是给我妈治病。可悬赏明明是20万呢，我和她理论。她说肇事者已经找到了，但因为我是贼，先前的悬赏就不能算数，还跟我说我要么拿着五万块钱消失，要么她就报警抓我，把我送到少管所，这样他们一分钱都不用出。我心里害怕，又不想一分钱都拿不到，就拿了那5万块钱，跟着陪我妈住了一个月的医院。等我妈从医院里出来，我也是偶尔听别人说起那个肇事者根本就没有抓到。我又去找那个女人，连门都没进，就被人当做小偷抓了起来，他们打断了我一条胳膊。我知道那些人我惹不起，后来我就没有去过了。” 白色的捷达车，车牌号43p97，有两个人证，还有嫌疑人董优。 可是董优，七年前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隐身在哪里。 默许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她现今的住处。 一斤白酒，刘忻自己喝了有半斤多，醉的不省人事。剩下的酒，被默许一个人喝光了。 安顿好了刘忻，默许让刘茂开车送他回皇城酒店，一到了地方，还不忘踹了刘茂一脚，“以后不许来这儿找我。工作，让你堂哥给你安排，就说是我说的。” 默许的酒量还行，但今天这个量，对他来说，稍微有一点点儿多了。 刘茂想送他上楼。 默许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许再跟过去。 幸好只是微醺，默许的动作虽然较之从前有些许的异常，但头脑还算清醒，可以支配身体。 他敲门，很快就听见了她拖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 不是他的耳朵有多灵敏……反正，他就是能够听的到。甚至她走路的样子，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肖可爱有点儿烦，这会儿敲门的除了默许，还能有谁啊。 可他明明有房卡的。 还是死乞白赖骗来的，却偏偏不用。 她最近的脾气很不好，气势汹汹地打开了门，骂人的话还没有出口，门口的人摇晃了一下，便将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身的酒气，扑鼻而来。 “可爱。”他贴在她的耳边吹着热风，叫她的名字。叫完了之后还哼唧了一声，撒娇似的。 和他孔武有力的形象，实在是不相符。 大约是酒后现了原形。 不远处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肖可爱怕被人看见，赶紧用尽了全力，连拖带拽扶了他进来。 跟着用脚一勾，关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上，肖可爱就翻了脸。 她把默许推倒在沙发上，不快地道：“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没喝多少。”默许面颊绯红，看着她，小声地辩解。 “知道自己酒量一般，你就不应该喝酒。”肖可爱继续教训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 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改说好听的。 默许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抬手去摸她的脸。 肖可爱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危险”，还“啪”一下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可是始料未及，他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她另一边的脸颊，还捏了一下。 肖可爱还来不及打掉他作乱的手，一个带着酒气的吻就落在了脸上，又听他哼哼唧唧地说：“我想洗洗，不洗洗怎么睡觉呀？可是头好晕。” 肖可爱能怎么办呢？她连拖带拽地把他扶进了卫浴间，挤好了牙膏把牙刷递到他的手里，怕他晕晕乎乎地看不清楚，又交待：“给，这是牙刷，刷牙吧，我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默许的内衣在阳台上悬挂着，蓝灰条纹的四角裤，还有放在沙发上的居家服。 肖可爱给他拿好了衣服，再回到卫浴间的时候，默许正在刷牙，脱掉的衣服丢了一地。 这喝醉了就是奔放，连刷个牙都得裸｜着。 画面有点儿辣眼睛，肖可爱决定这个时候还是仰视他。 刷完了牙漱口，水花四溅。 肖可爱很大方的没有和他计较，让他伸出手，给他挤了一点洗面乳，并且告诉他：“洗脸，原来怎么洗现在就怎么洗。” 又是水花四溅。 肖可爱很无语地翻了一下眼睛，主动过来揽住了他的腰：“洗好了，我扶你去睡觉。” “还没洗澡。”默许双手撑着洗漱台，死活不肯走。 “不洗了，明天早上再洗。”肖可爱耐下心劝。 “不行……洗！”默许像个孩子一样耍赖。 肖可爱实在是拖不走他，只好妥协，“行行行，我给你放水。” 她拧开了淋浴头，调好了水温，扯了一把他的胳膊，把他带到了水流下。 唉，还是水花四溅。 肖可爱已经洗过澡了，得，等于又洗一遍。 偏偏还发作不得。 她得看着他啊，跟个晕鸡似的，磕了碰了摔了，可怎么办好！ 她就在不远处站着，眼看他像站不稳似的晃动了一下，赶紧伸出了手臂。 默许却忽然一扯，把她也扯到了水流下。 水流当头而下，没有防备的肖可爱被呛住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水流，抹了把脸，叫：“衣服都湿了。” “湿了就脱掉。”默许含了她的耳朵说。 他的双手将她的腰紧紧地钳住，再不让她逃跑。 吻，顺着耳朵落下。 湿透的衣服，被他随手一扔，鬼才知道会落向哪里。 第82节 肖可爱有点儿生气，喝醉了就老老实实睡觉，发哪门子的酒疯。 疯起来，她都怀疑是不是什么色鬼附上了他的身体。 不是没有做过，可这样的默许还是让她心惊。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体上，她早就分不清楚是水流了下来，还是他如水一样的碰触。 洗够了，揉够了，亲够了，他托着她的臀把她举在了腰间，搂到了卧室里。 又是一室的春｜情，半宿的荒唐事情。 是不是酒能助兴？ 反正他的兴致高涨的要命，感觉能用的姿势都被用了个遍。 肖可爱累到快脱力，半合着眼睛问他：“你是不是没喝醉啊？” 默许没有回答，可是她听见了他隐在胸腔里的笑声。 很得意是吧！ 肖可爱气急，抬脚踹他。 脚被他捏在了手心，抬的很高，他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床“咯嗞咯嗞”又响了起来。 随便搁置在床尾的黑色外套，随着晃动，落到了地板上。 摔下去的那一刻，口袋里掉出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翻滚了一圈，又晃动了一下，终于静置在那里。 房间里只剩下喘｜息呻｜吟的声音。 屋外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早。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月底完结，八月中下旬会开《她很动听》预收已开，喜欢的可以先收藏。 还有基友的新文《他的盘中餐》已开，日更中。 第68章 剖心（28） 离十二月十九越近， 肖可爱的脾气就越大。 默许和她说过，她妈妈那个案子的追诉期最多是十五年。 也就是说， 过了十二月十九， 就是找到了肇事者，也没用了。 她不大回家的，偶尔会回家吃一顿饭，但很少住在家里。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小姐。 沈小姐倒是提过几次让她搬回家， 她都以忙和住在酒店方便， 推脱掉了。 也提过再见默许，肖可爱想了一下肖大富的态度， 也以“最近比较忙”敷衍了过去。 心里还想着， 恋爱才谈了没多久， 反正又不结婚，见家长的事宜， 可以往后推。 先紧着眼前的烦心事， 一件一件解决了。 默许也挺烦的， 装醉， 骗人， 哼哼哧哧做了半夜。 肖可爱啥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觉睡醒，也不知道几点钟了。昨夜，手机被她搁在了客厅，只顾“伺候”默许洗漱，没顾上拿。 她赤着脚下床， “嘶”一声，跳开了。 她踩到了一个不明物体，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她跳开了之后，换了个地方落脚，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 有了一道房门之隔，肖可爱打开了客厅的灯，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 口干舌燥，昨晚上叫的了。 她坐在了沙发上面，翻看着手机。 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半了，还能再躺一会儿。 半杯温水下肚，她晕晕乎乎地又回了卧室。 这一次有手机照明，她的脚，没再踩到床尾的硬物。 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肖可爱还专门拿手机照了照。 焦糖色的方形盒子，上头的标志，肖可爱很熟悉。 喻世的高定首饰盒。 看盒子形状的大小，里头多半装着…… 戒指？ 不会吧！ 缠绵并未全醒的睡意，一下子被惊得烟消云散了。 说正经的，结婚根本就不在她最近的五年计划之内。 谈恋爱，可以。 结婚，没想过。 生孩子，no。 肖大富那个大混蛋，生了她这个小怪物，然后她还要再生一个小小怪物？！ 还有结婚啊，会不会从情侣变成怨侣，她实在是没有信心。 肖可爱服用着长期短效的避孕药，就是那种吃21天，休息七天的。 并没有跟默许提过，她觉得这没什么好提的，自己身体的掌握决定权本来就在自己。 可总是吃药太烦了，前天才上网查了查，不戴套的避孕方法。 她一开始比较属意两种：一个是避孕注射，一年注射四次，缺点是可能会长斑。另一个是避孕皮埋，就是在表皮下置入一根火柴棒大小的硅胶囊，有效期长达三年，非常高效。 两种一比较之后，她更属意皮埋，可因为接近年终，这几天酒店比较忙，还没能抽出时间去。 现在，肖可爱很无奈地想，她要是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地说给默许听的话，他会不会……肯定是要气个半死的。 事实证明，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她的脑子一抽，抬手将这个方形的小盒子，塞到了床底下。 床底和地面的缝隙本来就不大，她用的力气很大，希望默许找不到。 可是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比星子还亮、比溪水还要清澈的眼睛。 肖可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咳咳，被发现了，好尴尬！ 一时无语。 肖可爱存了一丝的侥幸心理，她希望默许的酒还没有彻底清醒，希望他没有看清。 可他的眼神告诉她，什么侥幸，就是懦弱的人在扯淡而已。 “我……”肖可爱试图解释。 这时候，默许的身体后仰，重新躺了下去。 不想听……是吗？ 肖可爱的眼神一暗，做的时候就知道，她又做了一件蠢事情。 五点，手机闹铃像往常一样响起。 默许也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 晚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来。 这天是十一月十七。 不是个什么好日子。 —— 车牌是43p97的白色捷达车，报失时间是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初三。 也就是说撞了肖可爱妈妈的肇事车，是一辆报失车辆。 这结果，其实默许已经猜测到了。 可他还是走访了那辆车的车主。 车主姓陈，是衫诚海鲜市场上有名的批发大户。 默许表明了来意，正在忙的陈师傅表现的特别愤慨：“都十五年了，那车要还在，也早就烂成渣了。不是我说你们警察同志啊，不走心啊，十五年前丢的车，十五年后来查……” 默许这几天，也挺上火的，他淡淡地说：“那辆车在你报失后的一个月，出现在了富安街，撞伤了一个女人，因为当时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最近才准备重新调查。牵涉上了故意伤人案，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的车是在哪儿丢的？” 一听说牵涉上了大案，陈师傅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他丢下了手上正在忙的活计，先是喊冤：“那个跟我没有关系的，肯定是偷我汽车的偷车贼干的。” 紧跟着又特别配合地说：“同志啊，我的车当时就停在海鲜市场的外面，这个你可以问的，我旁边的摊户都知道。我的车丢了之后，市场上的领导才让人在市场的外头装了摄像头。” 默许又问他：“你们都给谁供货？供的有酒店的吗？” “有的，有的。我们给二十几家饭店供货呢！” “供给皇城酒店的餐厅吗？” “同志真会开玩笑，人家五星级的大酒店，食材都是产地空运来的，哪里会和我们这些小批发商做生意啊！” “那你认识一个姓董的吗？” “董？董存瑞算不算啊？” 默许的眼睛一瞪，陈师傅干笑了一下，认真道：“同志啊，我这里是卖东西的，来我这里买东西的人，来个一两次的，我不可能问别人姓什么。来的次数多的客户里啊，还真没有姓董的。” 没什么可用的信息。 第83节 默许点了点头，留了个电话号码给他，嘱咐他想起了什么可疑的，尽管给他打电话。 查了两天，默许在本子的下头，打了个叉叉。 看来现在，只能全力寻找董优了。 也许，肖家人知道也不一定。 晚上，默许回了酒店。 这一天是十一月十九。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回来了，那个没良心的，没给他打一通电话。 默许刷开了房门进来的时候，肖可爱正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颓废姿势，光着脚蹲在沙发上面吃泡面。 堂堂一个总裁，也有看起来这么衰的时候。 想换个口，还不想出门，又不敢叫外卖。她能怎么办呢！ 门一响，她惊讶了片刻。 等到一身制服的默许走了进来，她瞬间又低下了头，继续吃。 听说这是款新品，网上吹翻了天，可是多好吃，她是没有感觉到，倒是嘴巴已经麻的不像自己的了。 默许听见了她吸溜嘴的声音，转头看了一下。 她的嘴比擦了口红还要红。 他眯着眼睛走了过去，顺手抽了张抽纸，一俯身，给她擦了擦嘴，说：“你就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你指的是哪样？”肖可爱很警惕地说。 “就是现在这样，住在酒店里，工作的地方不像工作的地方，家又不像家。” 说话的时间，默许还环视了一圈。 两天没回来，这里没怎么变过。 肖可爱跟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圈她这里，餐厅的椅子靠背上有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好几件叠在一起，最下面的是长筒袜，露出了一点，随着窗户进来的风乱飘。随意脱下的鞋子，这儿一只，那儿一只的，摆了小半个房间。她这里，用一个“乱”字都概括不了。 有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无名之火窜上了心头，她不快地道：“对啊，我本来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你第一天才知道啊？我这辈子就是住在你家的时候自己洗过衣服，我也不会做饭，更不会收拾房间。可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用你来教训我。” “确实有。”默许点头。 有自知之明到把他准备的求婚戒指藏到了床底下。 他认真点头的样子太欠凑了。 肖可爱气急败坏地嚷嚷：“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来还我房卡的？把房卡放到桌子上，你就可以走了。” 吵架嘛，肯定是抛弃了理智，口无遮拦。 肖可爱的气势很凶，光着脚站在沙发上，比默许还高了一点儿。 可冷不丁，却被他抬手弹了下额头。 这动作，亲密的时候就是在调｜情。 可他们在吵架呢！ 肖可爱抬脚就踢，心里还想着，动手是吧！老子动脚。 可她没有踢着。 默许轻松地躲了过去，走向了卧室，他准备拿衣服洗澡。 肖可爱跳下了沙发，跟了上去，颇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 可跟过去一看，默许脱了外套，正在解衬衣的扣子。 紧跟着映入眼帘的是他光｜裸结实的后背。 肖可爱的火气瞬间就消了一半，不无埋怨地说：“你不是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有正经事问你。” 这答案简直就是燃火器，肖可爱又瞬间想要爆炸，她气的直咬牙，却忍怒说：“有正经事找我，需要提前预约。” “哦，那现在算预约，一个小时后咱们再来谈事情。”默许还是那个轻飘飘的语气。 肖可爱终于忍不住了，爆发道：“那你滚啊！一个小时后再来。” “不行啊，那戒指好几万呢！我得看看它还在不在原地。”说着，默许还特意弯腰看了看床底。 肖可爱要崩溃了，一下子坐在床上，很无力的语气：“你到底要怎么样啊默许？” 她知道她不该发脾气，可她这辈子除了他，也没迁就过谁。 默许一翻眼睛，“这样，难道不是你想要的我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中下旬会开《她很动听》，预收已开，喜欢的可以先收藏。 另一个幻现预收《我儿子的青春期》下半年也会开，这个我想先存稿，预计九月或者十月开。 还有基友方小姚的新文《他的盘中餐》已开，日更中。 第69章 剖心（29） 他们的关系？ 男女朋友的关系。 现在……正在吵架的男女朋友。 肖可爱回了下头， 默许已经脱到只剩下一条四角裤，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从阳台绕到了床尾， 手里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停顿片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下，没有说话。 卫浴间里很快就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肖可爱仍旧坐在原地。 她不想说， 她把戒指藏起来是怕他尴尬。 因为求婚， 她是一定会拒绝的。 而且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仍然不想妥协。 她是很喜欢默许， 很喜欢很喜欢。 却仍旧没有喜欢到能够抚平心底的恐惧。 甚至还有一种， 她有多喜欢他， 就有多恐惧婚姻的心理。 试想，他们那么好。 他那么的好。 万一成了怨偶，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是她改变不了。 更没有那个脸要求默许“你爱不爱我？你要是爱我， 就不许再提这个事情。” 默许很快就洗完出来了。 看了看搁在茶几上的手表， 离“预约”的一个小时后， 还差二十几分钟。 茶几上摆放的东西太多， 他顺手收拾了一下。 停不下来了。 水流的声音已经停了很久。 肖可爱禁不住出了卧室。 客厅里已经稍微变了点儿模样，整洁了不少。 默许正裹着浴巾，翘脚坐在沙发上。 听见里头的动静，下意识回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肖可爱说：“我道歉……” 默许像刀刻过一样的眉峰瞬间一挑， 微嘲：“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可压根就没落到实处上。 事情的解决办法，其实挺简单的，把话说开了，看她到底怎么想。 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肖可爱很干脆地站在原地，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默许等了半天，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招手道：“过来。” 肖可爱犹豫了片刻，抬了脚。 默许点了点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等她坐好后，剥了个血橙，掰开，递给她一半道：“两个事情。一个是我刚刚说的正经事；另一个是和你后半辈子有关的大事，先说哪一个？” “正经事。”肖可爱毫不犹豫地做好了选择。 和默许的预想一样，他瞥了她一眼，掰了一瓣橙放进了嘴巴里，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吃，吃完了再说。”语气受心情影响，实在是不怎么动听。 橙子有点儿酸，肖可爱就吃了一口，其余的顺手塞进了默许的嘴巴里。 塞的动作特别溜儿，简直是一气呵成。 以至于，两个人同时一愣。 肖可爱发愣的原因是——这可怕的惯性。 默许发愣的原因则是——我说我消气了吗？一点都没有自觉性。 可塞都塞了，又不能再吐出去。 默许把橙子嚼碎咽了下去，再看她一眼，真想撕碎了人皮，召唤出兽性。 忍一忍，还是算了。 讲真，有些人，你和她就生不起来气。 第84节 默许尽量沉着脸。 他说：“我找到了两个目击证人，不过他们当时都还小，一个只记清楚了汽车的颜色，另一个倒是记清楚了车牌号，可是我查过了，那辆车在那之前就已经报失了。车主做的是批发海鲜的生意，社会经历比较简单，与皇城酒店没有什么牵扯。” 肖可爱一听说的是这个，顿时一凛：“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还有一条线。”默许如实道：“目击证人之一说他去找过你们，接待他的是一个姓董的女人，姓董的女人给了他五万块钱，并且对他进行过恐吓和殴打。但是，我查过董优的出入境记录以及**记录，所有的记录都截止在七年前。也就是说这七年里，董优既没有任何银行往来，没有购买过车票，也没有住在她户口上登记的住址。换言之，我现在找不到她。” “真的是董优！” 这不是个疑问句。 肖可爱倒吸了一口气，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在她的认知里，人性最坏也不过是她介入了别人的家庭，还恬不知耻地说那叫爱情。 默许见她抖的厉害，握住了她的手，很客观地和她分析：“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我推测有三种情况：一，是董优干的；二，是董优指使他人干的；三，董优是知情者。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需要尽快找到董优。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 “我知道。”肖可爱打断了默许的话，拿起了手机。 她走进了卧室里，但卧室的门未关，默许还是听见了她冷淡的话语。 “我妈睡了吗……我有话要问你……我有事要找董优……就这样吧！” 肖可爱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从里头走了出来，向他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她沉思了片刻，给他讲起了七年前她最后一次见董优的情景，最后又说：“她身怀有孕，不管是要做引产，还是要生孩子，都会去医院。” “医院这条线，不太好查，因为可以用化名。”默许顿了一下，又说：“我先查查看吧！另外，我已经帮你申请重新调查了，而且是当作刑事案件来调查。” “谢谢你，默许。”肖可爱特别真心地说。 默许没反应，因为这根本不是他想听的。 肖可爱只能尴尬地说：“默许，咱们的事情，等这事儿有了结论再谈，行吗？” 见他的眼睛挪到了她这里，不等他回应，她又飞快地解释：“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不爱你！” “你有说过你爱我吗？”默许很幽怨地说。 肖可爱眨了一下眼睛，“我刚刚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太复杂了，听不懂。” 不是默许刁难，其实不用说太多的话语，就三个字而已。 “虽然我总是会做一些伤人的事情，但我是爱你的呀，这一点无需质疑。”肖可爱说的比刚刚更复杂了。 “嗯，知道了。”默许说。 他倒是懂得见好就收。 并非是默许容易满足。 而是他对她认识的很深。 从十六岁纠缠到如今，他明白，像她那种对谁都严防死守的人，能如此，已是不易。 若逼的急了，翻脸不认人，便得不偿失。 他和她走到如今，只猛攻不行，有时迂回，也不失为上计。 因着各自的心里都搁了事情，两个人早早地睡下。 夜里，肖可爱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她梦见董优开着一辆白色的汽车，撞向了默许。 心陡然间裂掉了，痛的不能呼吸。 半梦半醒间，默许感觉到她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 十一月二十三，肖可爱妈妈的案件正式开始重新调查。 负责这件案子的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常见好。 正好是默许同一个学校的师兄，他大一那年初进校门，作为大四学长的常见好，帮他拎过东西。 默许的身手不错，是他们那一届里最出挑的。 常见好与他气味相投，离校的时候还说：“我在市刑警队等着你。” 结果……杨过没有等到小龙女，悲愤化身尹志平。 默许和肖可爱约好了去见常见好，他比她早到。 常见好一见他人，便叫：“怎么是你啊，不查不查。想查，自己调到刑警队。” “师哥别闹，这案子要是十二月十九之前查不出来……” “我比你清楚。”常见好打断他，任性地道：“你打个调职报告，我也跟上面汇报一下，刑警队最近特别缺人手，你借调过来，我给你指派人手。特事特办，一天之内，绝对给你办好了。” 默许为难地说：“哪有那么容易啊？” 确实不容易，默许就算是平行调动，来了刑警队也得当个副队长。 可刑警队毕竟不是巡警队，一上来就想当刑警队副队长，没有破案率说话，得有多少人不服啊！ 常见好叹了口气，“得，调动的事情你上着心，咱们先来分析分析这个案子。照你调查的结果，整件事情的走向更大的可能是情杀。” “不一定。”默许皱着眉头道：“我感觉董优更像是知情者。” “说说你的分析。” “受害者被撞之后，成为了植物人。受害者的丈夫算是社会名流，碍于社会的舆论他也不会抛妻另娶。这种时候，如果董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很可能会挺而走险，实施二次犯罪，但她并没有。董优在受害者出事的八年里，并没有成功上位。” 默许说完，常见好沉思了一下，赞同却又提出了不同意见：“也有可能她想实施二次犯罪，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其实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最困难的部分，就是找人。” “行，难事交给我。”常见好利索地说，紧跟着又道：“哎，那个把你迷的颠三倒四的小女友呢？怎么还不到？” “她啊…”默许低头笑了一下，“在路上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这个的现言《她很动听》我可能还会改名字，人设不变，名字还没想好，今天想了一个《那个带酒窝的少年》 我自己觉得雷2333 我的男主都太乖了，这次要写个够坏够浪的 第70章 剖心（30） 肖可爱开着车走在富华路上， 她在跟踪肖大富的司机。 肖大富有两个司机， 权衡是其中之一。 有一件事恐怕连肖大富也不一定知道，连她也是忽然间想起来的。 沈小姐刚刚被车撞的那段时间， 肖大富特别的忙乱，每天要处理酒店的事情， 还要守在医院。 那天，肖可爱放学放的早， 赶到医院的时候，肖大富，董优， 还有权衡都在。 只不过， 肖大富因为太累， 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她记得，在没有推开那道房门之前， 听见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音。 有说话的声音并不奇怪。 董优也是南方人， 会说一口好听的吴侬软语。 有意思的是权衡也会说。 那个年代， 她也就是个稍微聪明点儿的小孩儿， 没有什么心机。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现在想想， 问题很大。 司机权衡跟了肖大富很多年，比董优还早来了好几年， 甚至还跟着肖大富在国外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有没有妻儿啊……肖可爱不知道。 权衡，说的是司机，其实还兼了保镖的责任。 长得孔武有力， 除了肖大富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肖可爱不喜欢他，也从来没有关注过。 忽然想起了那桩往事，肖可爱开车回家，刚好撞上权衡开车出来。 脑子一抽，跟了上去。 已经跟了二十几分钟了，权衡开着车在城里兜兜转转，肖可爱猜不出他的目的地。 眼看他走的路越来越窄，汽车也越来越少，肖可爱在一个十字路口，果断拐了和他相反的方向。 没了掩护，她不能再跟下去。 她打开了导航，输入了目的地，往市刑警队而去。 比约好的时间晚到了40分钟。 常见好正指着手表和默许叨叨：“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这时，肖可爱一脸凝重地进来了。 忽略了常见好，和默许说：“我有一个新发现。” —— 刑警队正式开始了调查。 默许劝她：“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师哥和我，再发现什么情况不许冲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听见了没？” 大概是坏人见的多了，默许有些后怕，万一那权衡心狠手辣，把她引到了什么偏僻的地方……总之，后果不堪设想。 肖可爱没觉得后怕，甚至还蠢蠢欲动，她胡乱点了下头，和默许说：“我觉得事情的真相快要浮出水面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特别可怕。 还记得沈小姐的日记本里倒数第二页写着“大富最近很奇怪”，倒数第一页便写着“大富有外遇了。”没有发现的过程，只有结果。 肖可爱没有和肖大富提起过沈小姐的案子重新调查的事情。 她没有征兆地把默许带回了肖家，其实是为了看一看权衡其人。 第85节 但肖大富和沈小姐都在家。 两人均愣了一下。 沈小姐看清楚了默许的模样，眉开眼笑，吩咐厨房加菜，还拉着他聊家常。 从父母的工作，聊到了个人的爱好。 沈小姐觉得眼前的孩子不仅模样周正俊朗，谈吐也好，有好人家的孩子该有的模样，不像商家那个孩子，太精于算计了。 至于家世……如果家世重要的话，当初她也不会北上嫁给肖大富，弄的伤透了父母的心，被逐出家门了。 于是，她趁着肖大富去书房的时机，提点他：“动作要快呢！肖家的女儿不愁嫁。” 肖可爱正在一旁，乖巧地削着苹果。 默许瞥了她一下，假装悄声和她的妈妈说：“求过一次婚了，被拒了。” 肖可爱一字不落地全听在了耳朵里，抬头瞪他。 三人离的本就不远，沈小姐将两人的神色收在了眼底，挑了眼睛说：“是吗？得再接再厉啊！” 默许答：“一定一定。” 然后两个人像是说定了什么似的，一齐笑。 肖可爱简直无语，翻一翻眼睛，干脆不管了。 不知道是谁传的，说准女婿头一回上门，而且女主人认可了。 厨房的厨子拿出了看家本领，晚饭的菜肴摆满了整整一桌，有南味儿也有北口儿，照顾了所有人的喜好。 其实用沈小姐的话说，她都来了北方这么多年，北方也算第二个故乡。要是时间长了不吃些北方的菜式，也想的慌。 一顿饭吃得合乐，肖大富也参合着和默许聊了几句。 饭后又小坐一会儿，默许要走了。 来时他坐的是肖可爱的车，肖可爱喝了几杯红酒，没法再开。 肖大富也说有事要和她谈，便叫了权衡送他。 沈小姐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这待遇也是没谁了，还让他多来家里坐，说自己许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默许走了之后，肖大富原本准备的说辞，最终没有出口。 反正，他反对了也没有用。 —— 权衡其人，看起来有三十几岁的模样。 默许叫他一声“大哥”。 权衡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道：“我都40岁了，大小姐叫我一声权叔叔，到了默队长这儿，您也不能占了大小姐的便宜啊！” 默许便改口，叫了一声“权叔。”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权衡将默许送到了小区门口，默许等他的车走远，一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这人是个退伍兵，当兵的时候就是汽车连的。 常见好发来的信息说，他现在居住在草胡同十六号。 默许打着车到了草胡同，还没有找到十六号在哪儿，先看见了权衡开着的汽车。 默许没有下出租车，因为他很快就看见了权衡，他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从一个朱红色的大门里出来了。 默许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下，给常见好发信息[来草胡同十六号，董优八成在这儿呢！］ —— 默许的行动之快，连肖可爱都始料未及。 董优人已经被带回了刑警队。 可是尴尬的是她有不在场证明。 证明人还是肖大富。 肖可爱的妈妈被撞那天，肖大富刚好应邀去邻市参加一个剪彩活动，陪同的人是董优，还有权衡。 事情卡在了一个特别无奈的地方，默许他们没有一点儿她买凶撞人的证据。 刘忻的证词虽然很关键。 可是董优一口咬定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于捣乱的心理，阻止事情的进展。 至于刘忻挨打，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常见好审了她一夜，不见成效。 要知道他这人长得凶神恶煞，连那些毒贩子见了他，都会腿软，偏偏这个女人，软硬不吃。 这样她最多能被判个妨碍作证罪。 肖大富也被请到了刑警队，只为问明情况。 肖可爱来的迟一些，她到的时候，肖大富已经录完了证词。 父女两个在这样的场合下会面很尴尬。 肖可爱没有叫他，甚至在一旁，冷眼看着。 肖可爱要求和董优谈一谈，默许和常见好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七年不见，董优也衰老了不少。 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对谁都一样。 日子过的应该也不算差，被权衡供养着。 这一点从她的衣着也能看的出来。 董优一见她，愣了片刻，便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可爱淡笑了一下，在她的对面落座。 在这样的场合见她，比七年多前撞见肖大富和她清算更神奇。 其实命运也是公平的，并没有厚待过谁。 肖可爱低不可闻地叹息，然后缓缓开口：“我一直都在想，你想嫁给肖大富，干嘛非得让我撞见你们的荒唐事呢？一直都想不明白，现在我懂了。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如你所见，我和肖大富的关系确实特别差。差到……可能他死了，我都不一定哭呢！所以，你根本就不爱他，你是恨他呀！可我又想不通了，听肖大富的意思，明明是你爬了他的床，他又没有强迫你，你为什么要恨他呢？难道就因为他不会娶你？这又不对了，我妈出车祸的时候，你用尽了手段阻止真相浮出水面，可见你那时候就是恨他的，可你那时候和他并没有多久，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娶你呢？因爱生恨吗？可我不觉得肖大富有这样的魅力啊！所以董优，你不说没关系的，因为真相就在我眼前了，我很快就会抓住它。” 肖可爱没有给董优反应的时间，而且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董优的脸。 她知道自己说中了，因为董优的脸开始扭曲。 董优慌张了。 肖可爱凝视着她，说了她想说的最后的话：“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恨你，我可怜你。当然，我的可怜不带一点儿同情。还有，我刚才骗你了。肖大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我爸爸，他病了，我得找人看护他。等他百年之后，我肯定是要哭的。怎么说都是血缘关系嘛，你想我都不恨你，又怎么会恨他！所以很不幸……你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肖可爱在刺激她。 作者有话要说：　　？？ 热化了 第71章 剖心（31） 与审讯室一墙之隔的监控室里。 常见好咂了咂嘴说：“默许， 我为你默哀。就这审讯能力， 你以后敢犯一丁点儿错吗？” 默许没接话，他通过肖可爱说的那短短几句话， 了解了她整个青春。 从而联想到，他连出口都不曾的求婚……任重道远啊！ 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对这个人的影响之深， 是不可想象的。 现在的人多重视家庭教育，可见家庭教育对一个孩子的成长， 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她不相信婚姻，那种不相信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 默许想，可能她比他还要无奈。 肖可爱很快就从审讯室出来了。 她和默许一起跟常见好告别， 董优的嘴巴很严， 什么都不肯说， 他们也不能总待在刑警队。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在邢警队的门口撞见了权衡。 权衡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正小声啜泣着要找妈妈。 肖可爱下意识看了那个男孩一眼， 第一个感觉竟是“还好， 不像肖大富”。 她自己也觉得荒唐， 更觉得悲凉。 不远处的停车场， 肖大富正倚在黑色的汽车旁边抽烟。 曾经的雇主，“仇人”的孩子， 同处在一个时空里。权衡和肖可爱对视了一眼，低声哄着孩子， 一错身进去了。 肖可爱和默许走向了肖大富。 她的内心浮躁，语气不善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肖大富没有回答，眼睛还盯着权衡和孩子消失的方向。 他拧着眉问默许：“刚刚那个孩子是……董优的儿子？” “应该是。” 一旁的肖可爱冷笑：“你不是结扎了吗？怕什么？” “怕倒是不怕。”肖大富说。 他停顿了一下， 眉头皱得比先前更深了，又说：“觉得有点面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走了眼。默许，你查一查江宝骏这个人。” “江宝骏又是谁？”肖可爱不由地抬高了声音。 “一个农民。他家以前是江村的，百诚房地产公司当时就是买下了江村的地，建的湿地别墅。”肖大富又回忆了一下，怎么都觉得那个孩子的眼睛，和江宝俊一模一样。 第86节 早就年过半百的肖大富，这一辈子见过形形**的人，对江宝俊的印象之所以特别的深，还是因着那一场震撼了视觉的大火。 长相特别英俊的小伙子，一把火把自己变成了鬼，独剩了那双精干的眼睛，和丑陋的相貌形成了鲜明对比。 默许一直在听，思索了一下，提议：“要不咱们再在刑警队呆一会儿吧！肖叔叔，有些事情恐怕还得问问您。” 肖大富没有反驳，只是说：“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当年肖氏入股百城，所有的事情都是方齐在做，我知道的只是一个结果……江宝骏在拆迁的时候，抗拒拆迁，一把火把自己烧了。至于是怎么赔偿的，我并没有过问。” 肖可爱其实特别着急，她想吼肖大富：你知道的不清楚，为什么我妈妈还被人撞了？ 可是她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一点用处。 三个人又折了回去。 “常队长，就见五分钟！”权衡正缠着常见好想要见一见董优，一见他们三个进来，顿时没了声音。 默许叫了常见好到一旁说话，他们走的不远，说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权衡陡然听见“江宝俊”这三个字时，眼皮一跳。 他不敢再犹豫，站起来大声道：“我知道。” 等到所有人的眼睛向他看了过来，他又说：“如果我说服了董优说出真相，能不能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给她减刑？” —— 权衡带着董优的儿子江宝宝，和董优说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话。 肖可爱没有去监控室，只是听说董优哭得很厉害。 一个小时之后，董优要求见肖可爱。 “你说的很对，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肖大富，但是也说不上恨。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 肖可爱才将坐下，便听见董优如是说。 董优搓了搓脸，既然已经决定了全盘托出，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只停顿了片刻，紧跟着又说：“我一开始爬肖大富的床，是被方齐逼的。方齐，你知道是谁吗？百城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没有百城这个公司之前，其实他就是一个混混，纠集了一帮小弟帮｜人｜讨｜债，宝骏是他最得力的小弟。后来他手里有了点钱，就做起了房地产的生意。 方齐看中了宝骏他们村那块地，想尽办法搭上了肖大富这块肥肉。 为了多套一些肖大富的资金，方齐让宝骏故意抵抗拆迁，没想到那天的风特别的大，宝骏一时疏忽，才有了那场大火。 宝俊被烧伤了，需要钱医治，方齐便让我去肖氏应聘，想多了解一些肖氏内部的信息。他不止想靠房地产挣钱，那时候，他还想入股肖氏。后来又逼我爬肖大富的床，再后来方齐的钱总是给的不及时，我就想从肖大富的身上多捞一点钱。宝骏的手术要做很多次，我需要钱……” “这些我都不感兴趣。”肖可爱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撞伤了我的母亲！” “是……宝骏。”董优艰难地说。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宝骏也是被逼的，是方齐要报复肖大富。他要是不听方齐的话，方齐说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了，还说宝骏烧伤是自己不小心，跟他没有关系。宝骏相信他了，跟我说只要让肖大富尝尝苦头，方齐很快就能从监狱里出来，他的伤很快就能治好！” “什么？”肖可爱下意识握住了双手。 刚刚权衡和董优说话的时候，默许就已经让人查了“江宝俊”这个人。 当年拆迁的那场大火造成了他全身上下70%皮肤烧伤，他五年前就死了，死于手术感染。 肖可爱就像是一个被吹的特别鼓的气球，被针一扎，突然泄了气。 “你可以起诉方齐，我有他指使宝骏的证据。”董优大声道。 “方齐因为非法融资被判了十年，五年前就出来了。宝骏…宝骏就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 说起恨，她恨宝骏识人不清，更恨方齐。 可是现在宝骏人都已经死了，权衡说的很对，她要为宝宝着想，不能让宝宝没了爸爸再没了妈妈。 这结果……让肖可爱很是无力。 看着肖大富咬牙切齿地骂着方奇，她更觉无力。 方齐那个人有多烂，恐怕肖大富一开始就知晓，可他是一个赌徒，只要有利可图，毫不犹豫地下了注。 只不过他这个赌徒过于精明，早早看清，迅速抽身，还挣了一笔。 就是赔上了沈小姐的半条命。 至于其他人，最笨的是江宝骏。 最蠢的是董优。 再加上一个烂好人权衡。 肖可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大富。 可能以前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今这种藏在她心底的情绪一下爆发了。 怪他吗？撞人的不是他，害人的也不是他。 好像不可以。 不怪他？ 她不甘心。 肖大富说，他一开始也怀疑过方齐，可是那时候方齐已经进了监狱。而且他和方齐只是生意上的来往，怎么也想不到方齐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肖大富还说，好不容易真相大白，要一家人在一起庆贺一番。 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吗？ 肖可爱拒绝，开着车回了酒店。 默许不放心她，跟在了后面。 肖可爱一回了酒店，就直奔3411房间。 默许跟在她的后面进房间。 肖可爱把自己窝在了沙发后面，默许没出声音，轻轻地坐在了沙发上面。 他们就这样隔着一个沙发靠背，坐了很久。 很久之后，默许听见她说：“人的出生没法儿选择对吗？默许！” “嗯。”默许轻声地回应她。 “默许，如果你要是做了爸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爸爸？” “没什么大出息的。”默许思索了一下，轻笑着又说：“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放假的时候放假，该带孩子出去玩儿的时候出去玩，该说我爱你的时候说我爱你……毕竟我也没做过谁的爸爸，我想大概是这样的。” “我要是做了妈妈，万一是肖大富那样的可怎么办啊？”肖可爱把脸埋在了双腿之间。 想想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样的话，她的孩子也成了像她一样的小怪物，在生活里，不停地窒息挣扎。 默许却笑出了声。 他说了一个特别冷的笑话：“不会的，首先，你们性别不一样。” 肖可爱本来想哭的，一听这话，先是哭笑不得，紧跟着破涕为笑。 “默许，你太讨厌了！” 伤心也是需要气氛的。 这种气氛，已经被默许破坏掉了。 肖可爱头一回觉得，他除了体力好之外，还能耐着呢！ 第72章 剖心（32） 在京中混不下去的方齐， 早就回了他母亲的老家， 那儿地处高原，听说正值开发的时期。 常见好带着人摸到了地方， 花了四天的时间，把继续纠集了一帮小弟帮｜人讨｜债的方齐给带了回来。 常见好回来那天， 默许和肖可爱还特地去了刑警队一趟，然后常见好说了一句电视剧上常有的台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肖可爱罕见地没有觉得他中二， 甚至觉得他那一刻的气场有两米八。 方齐会面临着多项罪名指控，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以至**至残。 钟景阳已经联系好了律师团队，这一次的律师团队， 可不像上次对吕大田那样， 就是走个过场。这一次将按照肖可爱的指示， 尽最大的努力让方齐把牢底坐穿。 方齐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至少要保证他出来了之后， 再也没有能力害人。 事情进行到这一地步， 不能算是告一段落， 但至少已经取得了很明显的进展。 压在心头上十几年的事情， 陡然卸去，说不好是让人轻松， 还是让人找不着北。 肖可爱和默许的生活基本上回到了日常，偶尔调|情， 偶尔打闹，偶尔吵架。 反正就是和以前一样，比较特别一点的就是， 还有一种偶尔的时候，肖可爱会对着那张她和默许翻滚过很多次的大床发呆。 她在想，床底下那枚戒指，长什么样。 好歹也是喻世的高定，按理说应该是不会差的。 而且吧，她们家默许的品味真不差，且不说他日常把自己捯饬的不差，单只说，他喜欢她啊，看这品味多高。 一天总有好多个这样的偶尔，看的时间长了，肖可爱这心啊，都快被猫爪子给挠碎了。 这天早上一上班，她让钟景阳给她找根又细又长的棍，还讲明了中午之前要。 钟景阳不知道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跟六十六楼的餐厅要了两双筷子，拿透明胶带给缠在了一起。 中午，肖可爱拿着新得的神器回了房间。 一路上，那叫个招摇过市，引人注目啊。胆子大点儿的还问她：“肖总，你拿个棍干啥使啊？” 她嘿嘿笑笑，不想说。 人活到她这种地步，总是有点儿“不想说话”的特权。 肖可爱扛着神器，在大床前站立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趴了下去，打开了手机的照明，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拿棍。 可什么都看不到啊。 她瞎拨拉了半天，什么都没够着，气闷地瘫坐在地上。 第87节 这是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在了坑里。 那叫一个活该啊！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了，不管丢不丢人了，肖可爱决定给喻小蓝打电话。 喻小蓝是喻世珠宝的首席设计师，肯定能知道默许定的那枚戒指长什么样子。 一开始，是她干女儿接的电话。 谁也想不到活的中规中矩的喻小蓝能生出来喻蓝星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嘴特别甜，上来就叫：“干妈！” “哎，星宝贝儿。” “干妈，你真肉麻！” “去叫你妈。”肖可爱假装生气地说。 “好嘞！” 就听小丫头，离开了手机，狂喊：“喻小蓝，我干妈的电话。” 又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叫妈妈。” “就叫喻小蓝。”小丫头不服气地说。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吵架！” 喻小蓝终于来了。 训斥完了一大一小两个活爷，她接了电话。 “喻小蓝，”肖可爱叫她的名字，上来就说主题：“你们喻世前一段时间是不是接了一个姓‘默’的客户的高定啊？” “不知道啊！” 虽然默这个姓不常见，但毕竟喻世那么多店面呢，所有的高定要都是她一个人做的话，她会累死的。 “你帮我查一下。”肖可爱死皮赖脸地说。 喻小蓝也是拿她没办法，“那我明天给你回话。” “不行，我现在就要。” 肖可爱没脸没皮地说完，她自己都乐了。 喻小蓝也笑了，问她：“谁啊？还是那个‘嘤嘤嘤，我舍不得’？” “多少年前的事儿，你怎么还记得啊？”肖可爱吐槽。多少年前，她离开默许的那个夜晚，没有忍住打电话和喻小蓝哭诉过。 “没办法啊，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听你哭啊，能不记得吗！” “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给我查查。”肖可爱撒娇。 “行，一会儿给你回话。” 一个多小时之后，喻小蓝给她发来了一个原始的设计图。 肖可爱又给她发了条微信[这造型是太阳啊？] 看着特别像太阳，中间一颗主钻，主钻的周围还有一圈说不出是啥的东东。 肖可爱对这样的东西，没什么审美的，从小就是这样，喻小蓝给她做什么，她就戴什么。 过了没五分钟，喻小蓝回了她的微信，就两字[烟花]，还外加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好，好吧！ 肖可爱真的翻了个白眼儿，心里更闹腾了，这实物……到底是啥样啊？ 她差点儿找人把床给拆了。 想了想，算了算了。 再忍十块钱的。 下午，商秦约她谈事情。 就是要谈新区那块儿地的合约问题。 肖可爱的提议已经通过了董事会，时隔了很多年，肖氏再一次涉足房地产行业，准备投资三千万。 前段时间，商家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没办法，但凡儿子生的多，总有那么一两个败家子弟。 商家已经过世的老爷子虽然早有防备，就没让自己的大儿子、商秦的大伯，粘手任何家族企业。 但搁不住，他在外面胡来。 年前去了一趟赌城，输掉了两千多万。 没钱还账，人被扣住了。 债主把话撂明白了，要么要命要么要钱，传过来的视频影像里，商玖凌哭成了狗。 怎么说商玖凌也是商秦的大伯，也是两个没成年孩子的爹。 商秦没有办法，当了一回冤大头。 那两千多万正好是新区那个项目的启动资金。 商场如战场，哪有那么多的雪中送炭。 可肖可爱还真就当了一回好心人。 两个人约在了新区的一个咖啡厅。 和商秦再见面。 其实也没隔多久，感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能让一个单纯的人突然变得沧桑。 商秦一见她，略显不服地说：“姓默的那小子，还真把撞你妈的凶手找了出来！这下你爸那个老狐狸可失算了。我怎么都觉得他给姓默那小子的考验也太简单了，哪像给我的考验，一上来就要我们家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呐！” 肖可爱没想到他还有心情说这个，啼笑皆非，嘲他：“别说是百分之二十五，就是要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给吗？” “我们家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比姓默的那小子全部身家厚啊！”商秦吊儿郎当地说。 “切！”肖可爱送了他一记白眼，“别丢人了，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叫‘隐形富豪’！你真以为默许是那种请你吃顿饭都请不起的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个家里有几家汽车美容店，外加有几套房子的吗！算一算那些房子的市值，也就几千万吧！就是个拆迁暴发户，你一嫁过去也就是个包租婆。” 商秦是调查过的，本来是想知自知彼来着，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他了解肖可爱这个人，眼界特别高，一般的看不上，看上的忘不了。 换句话说，没他什么戏了，逼急了还会翻脸，连朋友都当不了。 于是，他换了种方法，把自己的窘境主动摆在了她的面前。 肖氏的董事会通过她提议的那天，她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她说[商秦，我不会不管你的。我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一直把你当成哥哥。] 死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煽情了。 感动的话就不多说了。 看着她不置可否的表情，商秦憋了半天，又说：“咱俩也是有过命交情在的，要不要我帮你试试他？” “不要。”肖可爱果断地拒绝了。 “不是，你听我说，你不了解男人，男人都有一个劣根性在，那就是忠诚度很低。我说这话可能你不爱听，像你们家老狐狸吧，真的，在男人中也算痴情的了，可他也不止你妈自己啊！” “闭嘴。” 肖可爱脸色暗沉地说。 就知道她们家那个老狐狸的事情不能提。 商秦很干脆地抛弃了刚刚的话，继续说：“我也不干啥，我就约他吃顿饭，然后去唱个k，再叫几个美女作陪……” 肖可爱不理他，径直站了起来，往外走。 反正她是来送合同的，合同已经给他了，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商秦冲着她的背影喊：“到底行不行啊？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肖可爱连头都没回。 “我得看看他到底好不好，我才放心啊！”这一句话，商秦说的很小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男人的忠诚度，是个不可说的问题23333 第73章 剖心（33） 别一顿饭， 吃出了两个男人的友谊。 这样的事例， 她可是见过不少。 再者，正值新项目启动的时间， 他也忙的要死，哪里会这么的无聊。 是以， 肖可爱对商秦说的事情，一点儿都没上心。 但搁不住， 商秦真的上了心。 商秦很快就订好了饭店。 嗯，没敢去皇城酒店旗下的餐厅。 订的饭店倒也不差——秋好饭庄，是城中与皇城餐厅齐名的好食府。 跟着， 他还特地开着车去了北区巡警队的外头接默许。 默许一见那辆骚黄色的超跑， 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是啥啊？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吧！ 第88节 默许警觉。 商秦便越发的殷勤，不仅和他称兄道弟。 还说是肖可爱让他来接人的。 默许再不怀疑。 两个人一道到了秋好饭庄， 包间里一坐， 他这才知道， 自己被商秦给忽悠了。 肖可爱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时候再想走，便脱身不得了。 其实商秦也没拿出什么上等的计策， 无非就是劝酒。 他想，酒令智昏， 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三杯猫尿一下肚，就膨胀到飘飘然了。 然后再一去ktv，根本不用他多劝， 腰细胸大的妹子往怀里一钻，还会记得自个儿是谁啊！ 俗话说酒后见人品，并不是没有道理。 可这酒，默许越喝越觉得不对劲。 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给肖可爱打电话。 “什么？大侄子请你吃饭？”肖可爱惊讶地说。 “是啊！” “商秦请你吃饭，那饭能好吃吗？” “走不了。”默许很实在又很无奈地说：“又不能直接翻脸。” 其实，最不喜欢这种饭局了。 肖可爱也觉得无奈极了，正要提醒来着，电话那边忽然就响起了商秦的声音：“走啦，走啦，默许，第二趴……我说你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快点！” 默许又说了什么，肖可爱听不清了，想来是手机被商秦抢了过去。 她还来不及说话，那边便挂了线。 再打，不通了。 又打商秦的手机，那个死东西根本不接。 肖可爱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玩大了，忐忑、焦虑到了不行。 她满世界的找人，甚至暗暗发誓，要是找到了商秦，非掐死他不可。 她开着车，去了好几个商秦经常去的ktv，都没有找到人。 两个多小时之后，商秦给她打来电话，醉醺醺地说：“喂，人给你送回来了啊！” 肖可爱在市区里飙出了100迈。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十二点钟了。 默许一脸迷醉地躺在沙发上面，听见开门的声音，仰起了头，冲她招手：“嗨！” “我是谁？”肖可爱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面前问。 “你是我老婆啊！”默许笑着去拉她的手。 “是不是现在是个女人都是你老婆啊？” “我去，老婆就一个，多了养不起。可爱啊，你别以为我醉了，其实我心里明白着呢！” 喝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清醒。 不过，看在他好像真的知道她是谁的份上，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问：“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知道。” “难受吗？” “还行……我可能要睡着了。” “嗯，那你睡吧！” 话音才落，默许就闭上了眼睛。他的酒品还行，喝醉了就闷头睡觉。 过了有五分钟，肖可爱叫他的名字：“默许。” 没有人回应。 心里堵了个事儿，不弄清楚不舒服。 肖可爱给商秦打电话，打了三次，那边才接了。 商秦也喝的差不多了，嗷嗷叫着说：“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今天都去哪儿了？都干啥了？” “啥都没干啊！”商秦很委屈地说：“你怎么没事儿找了个警察呢？我会说他前几天刚刚带队去扫过|黄吗？还是大面积的，我带他换了三个地儿，就没有公主敢陪他！还有啊，你说一个巡警，不是巡大街的吗，没事儿怎么也扫|黄啊？就这样吧，头要疼炸了。” 肖可爱举着手机，哭笑不得。 至此，商秦算是彻底消停了。 他和默许也没有因为一顿饭成为朋友，主要是他这样的人，没法和默许做朋友。 根本没法一块儿玩。 试想，正玩的好好的呢，默许一去，公主们全跑了，还得大叫“扫|黄啊！” 那场景，光想想都略糟心。 各自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就好比烟花没法和打火机呆在一起。 烟花就该和烟花抱团拥抱永远都不分离！ 一想起烟花，肖可爱还是糟心。 有一回，她又趴在地板上，拿手机照来着，被默许逮了个正着。 默许问她：“你干啥呢？” “我，我东西掉了啊，捡东西。”肖可爱很是尴尬地说。 好在默许没有怀疑，“哦”了一声，什么都没问了。 可是她沉不住气，纠结了半天，问他：“哎，你那东西还在床底下吗？” “什么东西？”默许故意问她。 “你说是什么？” 默许看了她一眼，好像反应了老半天，然后才淡淡地说：“哦，在啊！” “在哪儿呢？我怎么都看不着！” “就在里面呢！盒子的颜色暗，你又没练过瞄准，你肯定看不见在哪儿！” 默许很自然地说。 肖可爱还真就相信了。 隔了一天，趁着默许不在的时候，她契而不舍，又拿手机照了照床底。 哭瞎了，还是啥都没发现。 怎么这么虐呢！ 实在是忍不了了。 肖可爱趁着这天午休，一不做二不休，叫来了几个人，把床给抬开了。 理由很正当，她要把床换个朝向。 结果惊呆了！ 床底下，什么都没有。 其实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有头发啊，碎纸屑啊，什么什么的渣渣啊，就是那些个乱七八糟又没用的东西。 肖可爱气乐了，像是心血来潮一样，又和请来的抬床帮手说：“床对着窗户好像不太好是吧！那什么，麻烦你们再帮我抬回去吧！辛苦了。” 她请来的都是保安部身强力壮的棒小伙，二话没说，又把床给挪回了原处。 肖可爱一个字都没跟默许提起，她在心里憋着。 她要憋出来一个大招。 吓死他！ 谁叫他骗她来着。 快下班的时候，默许接到了肖可爱的电话，她说要请他吃饭。 早都过的跟一家人似的，谁请谁，不是请啊！ 他比和她约好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首先回了一趟3411房间。 他想换套衣服，显得隆重一点。 一进了卧室，警察的直觉告诉他，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和他早上离开时不太一样。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右手边的床头柜歪了一点儿。 他围着床转了三圈，又发现了床被挪动时，在地板上拖动过的痕迹。 跟着，他罕见地换上了那套亚麻色的西服。 这西服因为太过正式，自从买回来之后，就很少有能上身的时候。 他又摸了摸西装的口袋，还好，那个方形的小盒子就在口袋里。 他把盒子紧紧地攥在手心，出了房间，直奔六十六楼餐厅。 肖可爱已经到了地方，坐在餐厅最靠里面的卡座里。 这里正对着窗户，可以俯瞰到半个城的夜景。 细细想想，她和默许在一起的每一幕，似乎都能与窗外璀璨的夜景媲美，甚至更胜一筹。 第89节 谁也没有和谁说过，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可这已经像是默认了的程序。 一旦被打乱，整个人生可能都得瘫痪。 既然是这样，结不结婚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结婚，是给默许的家人一个交代。 也是给沈小姐一个交代。 肖可爱正在思索人生大事，想的入了定。 默许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很多的东西，前一刻是迷茫，下一刻就是坚定。 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等到她回神，笑说：“想我想的这么入神？” 肖可爱不愿被他拆穿，因为一会儿还要放大招吓死他呢！ 于是瞪着眼睛，冷淡地说：“想年终报表呢。” “那个东西又不会说‘我爱你’。” “可它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那它还能吓得你夜不能寐呢！” “呸呸呸！你就不会凡事都往好处想，我这儿盈利一百年，政策永不变。”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斗了几句嘴。 一旁的服务员按照要求，开了一瓶红酒，悄悄地退了下去。 此时正值九点，餐厅的正中央，放置的那台白色的钢琴，演奏者缓缓地演奏起了悦耳动听的钢琴曲。 两个人忽然一起变得一本正经，几乎一齐脱口而出：“我有话要跟你说。” “谁先说？”停顿了一下，默许问。 她想说的话比较煞风景，吓唬他嘛，她想说分手来着。 可是看着他的脸，紧张的开不了口。 “要不你先吧！”肖可爱抿了口红酒，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小孩放暑假了，所以稍微有点儿晚。明天晚上八点能更新。 第74章 剖心（34） 默许准备了很长一段的说辞。 他很认真地说：“我其实特别搞不懂女人。我小的时候， 总听我奶奶说， 说我爸脑子有病，才会娶了我妈，不会做饭，就会发脾气。那会儿我四五岁吧， 我傻乎乎地觉得我奶奶说的特别有理， 因为我妈做饭真的太难吃了， 而且就会冲我爸吆喝，还有打我。” 肖可爱不知道默许为什么要突然和她说起这个话题， 不过，她没忍住， 笑了。 这画面感实在是太强了， 在她看来， 智商不够高的默许，理所应当小时候傻的要命。 果不其然，居然还嫌弃自己的亲妈。 她忍不住吐槽：“我要是干妈，我肯定也天天打你， 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谁让你傻。” 默许也笑了一下，没理她的嘲笑， 接着又说：“前几年我妈更年期，简直就像换了一个芯子似的，整天疑神疑鬼， 我爸回家晚一点儿，她就开始胡思乱想，怀疑他在外面找女人了。那段时间把我爸折磨的啊，白天要出去工作，晚上回来还得和她各种吵架、各种讲和、各种哄她。 我问我爸累不累，我爸说‘累什么啊，自家的媳妇要是自家也嫌弃的话，还有她的活路吗’。 后来，熬过了那段时间，我妈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唠叨的呀……每天不停地嘱咐我爸‘你血压高了，别忘记吃降压药’、‘你血脂高了，别动不动又喝酒熬夜’，但我爸还真不嫌她唠叨，我妈哪天要是没有唠叨，我爸还得求着她唠叨。 前几天，两个人又订了个豪华蜜月游，准备过年的时候出国玩去。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特别羡慕他们，都在一块儿好几十年了，动不动还要虐一虐我这个亲儿子。 其实他们的感情也不是特别的好，你知道我为啥要搬出去自己住吗？一点儿都不是因为他们**爱了，是因为他们总吵架，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说‘你们吵吧吵吧，拆房子吧，反正我也大了，我自己过去。’ 那个时候我完全理解不了他们的感情，还有他们的生活。可是现在我慢慢就理解了，其实这就是生活原有的模样。童话只在童话书里，现实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停顿了一下，默许抬头，寻到了她的眼睛，看定了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 今天的默许是反常的，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吐槽。 肖可爱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得要领，摇了摇头。 “我是告诉你，普通的夫妻生活是什么样！”默许轻轻地说。 “人生其实很短的，还没怎么过过，一辈子就要到头了。所以结婚的时候，人们总说‘白头偕老’这句话。想要白头，真的没有说的那么容易，也没有想的那么痛苦。有些人，纠纠缠缠是一辈子，吵吵闹闹是一辈子，哄哄骗骗是一辈子。和这个人在一起过的不好，换一个人的话，其实也不一定就能过的好。日子是人过的，你想要你的日子成诗成花还是成酒，我们努力就好。” 趁着她呆愣的功夫，默许又说。 眼泪不知觉就落了下来。 肖可爱看着默许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离了卡座，慢慢地掏出了小方盒子，慢慢地打开，慢慢地单膝跪地。 又听他慢慢地说：“结婚吗？” “结。”肖可爱哭到了不能自已。 他这一跪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这里的员工哪怕是新来没几天的，没有人不认识他们。 耳边的钢琴曲骤然起落，已经换成了那首耳熟能详的《求婚进行曲》。 好多的人开始自发的鼓掌。 肖可爱哭到差点儿就没了理智，她把眼泪擦了又擦，一手去拉默许起来，很小声地说：“结啊结啊，可是现在不结行不行啊？过了年，我才二十五。” 她的朋友里，除了被抑郁症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喻小蓝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其余的就没有一个定下来的。 “哦，那我先预定了。” 默许飞快地把戒指套在了肖可爱的手上，如是说。 再坐到座位上。 默许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肖可爱抽噎着小声说：“本来是要说和你分手的……” 这个问题本应该严肃对待，可是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太微妙了。 而且她哭的鼻头红红的样子，实在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默许笑了一下，“就因为我偷偷把戒指拿了出来，没告诉你？你好意思吗？” “你骗我你就好意思？” 一吵起架来，肖可爱就忘记抽抽了。 默许提议：“那……你没经过我的允许，把它推到床底下，我没经过你的允许，把它拿出来。扯平了行吗？” “好吧！”肖可爱很大度地说。 她低头，手上的戒指烨烨生辉。 主钻挺大的，旁边还镶了一圈的碎钻。 喻小蓝发来的设计图上标明了，主钻十克拉，一共镶嵌有碎钻九十九颗，特别细小，可是特别的闪亮。 加上主钻，总共100颗钻石，取得是百分百爱情的寓意。 根本就不是默许说的好几万能买来的。 不哭了的肖可爱同学，开始八卦。 “默许，你下了血本娶老婆啊！” 默许叹了口气说：“是啊，是啊！攒了二十几年的老婆本，工资、奖金加上从小到大攒起来的压岁钱零用钱，全部都花光了，幸好我老婆说等一等再办婚礼，这样，咱攒个几年，就够钱举行个世纪婚礼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压岁钱和零用钱！ 肖可爱啼笑皆非，伸了脚，在桌子下面踢他。 默许眉峰轻挑，笑：“调|情吗？” “调个鬼啊！” 这么说完的时候，服务员上菜了。 把盛着鲅鱼的盘子，摆到了两个人的中间，服务员笑：“恭喜肖总。” 肖可爱很礼貌地回复：“谢谢！” 可等人走了之后，又忍不住吐槽，“为什么要恭喜我？怎么不是恭喜你啊？搞的我好像多难嫁似的！” 默许没有说话，夹起了一块儿鲅鱼，放到了白色的餐盘里，低头。 肖可爱却准确地捕捉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心情微妙到了不可言说的境地。 回到了房间，肖可爱在朋友圈里秀了一张鸽子蛋的照片。 最先回复的是商秦，他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紧跟着是肖大富。 他和她私聊，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事先跟我说？” 肖可爱秒回：“我又不是跟你结婚，你不需要提前知道。” 然后，肖大富那边便没了声音。 紧跟着，她还特地给沈小姐打了个电话。 沈小姐很开心地说：“好啊，要订日子吗？” “订日子不该是女方的事情吧！不急的不急的，先订婚好了。”肖可爱说。 另一边。 默许也打电话和默爸和默妈汇报了一下。 默妈当时没说什么，过了五分钟又打过来了。 她说：“儿子啊，妈妈翻过日历了，过完年正月初九就是个好日子啊！” 第90节 “妈，先不结婚。” “那你求婚求的算什么啊？” “就是先订下来，什么时候结婚，再商量。” 真是皇上不急，要急死公公了。 默妈又说：“你们是不是想未婚先孕再结婚啊？”这样也不是不行。 默许哭笑不得：“妈，先不结婚，也先不生孩子。过完年，我们才二十五岁，最好先忙事业。” “哎哟，孩子生完了，不是一样可以忙。” “妈，这事儿我说的算！”默许很严肃地说。 “好好好，你说的算，反正你个熊孩子啊，从小就没有跟我一心过。” 默妈又控诉了几句，怏怏地挂了线。 默妈不高兴，默爸特别会劝她，拍拍她的手，说：“哎呀，儿媳妇都有了，孙子还会远嘛！” 默妈转念一想，眉开眼笑。 一转眼，这个年就过去了。 默爸和默妈蜜月旅游回来，收罗了好多漂亮的小鞋子和漂亮的小衣服，天蓝色居多，大概是因为这个颜色，男孩女孩都能驾驭的了。 这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肖可爱越发的没法面对默妈看着她的殷切眼神。 她假装看不懂。 默妈便寻了个机会，偷偷劝她：“可爱啊，你也劝劝默许，这婚啊，早结完结都得结。还有，这孩子啊，早生晚生都得生。” 说的是这个理。 可要真现在就整个孩子出来，肖可爱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略恐怖。 毕竟，可爱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又乖又萌又听话。 自己家的，不是爱哭包，就是臭屁王，还可能是一天七十二变脸的小魔王。 这一次默许竟然罕见地和她统一了战线。 肖可爱在某些反面的反应很迟钝的，转眼又两个月过去了。 这晚，翻来覆去的游戏结束。 持续温存的时候，她忽然问默许：“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呢？” 她不想要孩子，是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长大。 默许愣了一下，智商忽然下降地说：“我怕生个孩子，和你一样不听话。” 见过气球爆炸吗？ 肖可爱就像一只超大号的气球，砰一下在默许的跟前儿自爆了。 她怎么不听话了？ 到底怎么不听话了？ 话不说清楚，日子还过不过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 后天番外，想看谁的番外，可以告诉我，能写我就会写哒。 第75章 剖心（35） 都说了， 谁家过日子， 也不可能不吵架。 吵嘛吵嘛，吵吵更和谐的。 “我怎么不听话了？”肖可爱很委屈地控诉。 她和肖大富的战争，那叫抗争好不好。 说起她的青春，就是一部写满了血泪的抗争史。 她都没处说理去。 他居然还嫌弃她不够听话。 默许也有他的理由， “你不光不听你爸的话， 你也不听我的话啊！动不动就耍性子， 动不动就耍脾气。我为了哄你，买了多少包子啊！” “啊呸！”他也好意思说， 提起包子，她就来气。他知道她有多少年都不想吃包子嘛！ 肖可爱喷了他一脸的吐沫星子， “你要点脸好吗？你是我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是为了你好。” “我谢谢你， 我代表我全家， 代表我老公，谢谢你哟。”大爷的。 肖可爱说完，一记白眼翻上了天。 “看看，就现在这脾气也是大的要命。”默许也不恼， 慢悠悠地作出了评价。 肖可爱觉得无比闹心，不想搭理他了，只动了动嘴皮，没出声音。 她说的是：默许， 你二大爷的。 肖可爱要和默许冷战，这次说什么都得闹出个花样来，绝对不能像求婚那天似的， 那么快就妥协。 谁叫他说她脾气不好。 她不能白担了这个“罪名”。 正赶上新一年的严|打时期，默许开始忙了，平均三五天才能回来一次。 肖可爱心想，刚好，这给冷战创造了条件。 但是默许吧，就没有那个“他们在冷战”的自觉，不回来的这些天里，动不动就打个电话和她说“中午吃的什么呀”“早上别光喝咖啡”“晚上别总熬夜”之类的日常系甜言蜜语。 碰到这样的男人，肖可爱也是没有脾气的，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 可，凭什么每一回都得是她忍怒吞气？ 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肖可爱和喻小蓝约好了中午一块儿去吃饭，她出了电梯，先拨通了默许的手机号码。 “默许，从现在开始咱们两个见面了也不要说话。” “为什么？” “因为我脾气不好啊！” 默许在电话那边闷笑，“好了，好了，不说了，那边出了个小型的车祸，交警还没到，我得过去看看。” 真的只是一起小型的碰擦事件，城市里，每天像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很多。 负主要责任的是一辆黄色的汽车，车主是个女人，一直和他说她叫喻小蓝。 他好像在那儿听过这个名字似的，但是印象不深，一时间也没往他处想。 事情解决的很顺利，都没等交警过来，双方便谈拢了赔偿事宜，各自离去。 只是那个叫“喻小蓝”的女人，哭泣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直起疑心。 他下意识让人追踪，那辆车却在吴安路和白进路附近失去踪迹。 一个多小时之后，默许接到了指挥中心的命令，让他火速赶过去。 没想到，在那儿撞见了肖可爱。 他从来没有看过她哭的那么惨。 被绑架的女人喻小蓝，是喻世珠宝的现任总裁，一同被绑架的还有她的女儿。 这个喻小蓝是肖可爱的朋友。 默许没有见过喻小蓝。 他和肖可爱，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太多，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两个人的事情，还嫌时间不够，话题至今没有扩展到其他人的身上去。 默许怎么也想不到，他年少的时候，因为肖可爱那句“我亲爱的”，吃过一个人很长一段时间的飞醋。 这个人，居然就是喻小蓝。 他很是懊恼，卯足了劲儿想要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全城还在戒严。 默许抽空给肖可爱打电话。 肖可爱没再哭了，可是声音沙哑。 她说：“默许，我今天好像在指挥中心见到你了。” 那会儿哭的泪眼模糊，慌张恐惧，只看见一个身影，很像他，还来不及看仔细，他就跑没了踪迹。 “我也看见你了。”默许说。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肖可爱挺不讲道理地质问他。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今天很难受，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还可以倒打一耙蛮不讲理。 默许自责地说：“喻小蓝被绑架的时候，我见过她。如果我当时能够更加警觉一点的话……” 这种自责，因为肖可爱的原因，更加的让他觉得难受。 “默许。”肖可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并且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默许，等小蓝的事情一了，我们就结婚吧！” 她今天受到的触动太大了。 她想，人生也许真的是……世事无常，只争朝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