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乐》 1 第一章 赴约 “究竟还有多长啊?我们都走了快一天了。”夹有一丝不情愿的男声。 “这是什么阶梯啊,怎么这么长,走一天还看不到头。”听起来很疲惫的女声。 “很快很快,马上就要到了。”乐呵呵的声音。 童龄扫一眼正在抱怨的男女,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问那乐呵呵的夫子:“上面真的是御乐府?” “当然是啦,你们认为除了御乐府,其他建筑能建到这座犹山上?”身着蓝色长褂的夫子笑眯眯地回答。 “可是为什么御乐府要建在犹山呢?”走在最前面的白衣少年回头问到。 “这个嘛,以后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当夫子毫不客气地卖起了关子时,忽然白光一闪,一把匕首架在了夫子的脖子上。童龄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最好是说真的,否则……”手上的匕首加重了几分。 “否则?”夫子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完全没有在意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刀,右手手指轻轻夹住刀尖,慢悠悠地往外推,“放心吧,小姑娘,我不会骗你的。不过提醒你到了御乐府可不要再这样动不动就亮刀子啦。御乐府可是有很严格的府规的。”此时的童龄并不是想移开匕首,只是夫子用的力道非常奇特,力量不大,却让人没有办法把匕首再往前移半寸,不,是不仅不能前移,反而被他推了回来。 这种奇怪的力道,童龄从来没有见过,难道说御乐府的人都有这种奇怪的功夫?童龄默默地想,但是自己还属于任务期间,任务完成后在规定的时间内不回灵宫是要重罚的。可不能随便被人给骗了,否则不用眼前这个奇怪的老头动手,灵宫自然有人找她算帐。 三天前,童龄与组员在犹山城跟踪任务目标的时候,当目标转入一条小巷时,童龄也打算跟上去。忽然,有个身穿长袍的夫子看似不在意却牢牢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袖,并附在耳边说到:“若想进御乐府。今天午夜,青桥。”童龄顿时愣住了。旋即轻轻一点头,快步跟上前面追踪目标的组员。脑里不断涌出和御乐府有关的传闻。 御乐府——那个迷一样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御乐府在哪里,可是每年都有几起赫赫有名的富商贵族或者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被杀或者被盗的案件,这些案件都有一个相同点就是每个现场都很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除了留在墙上的几个斗大的金色隶书:御乐府敬上。 就在去年,“鬼手”郑同和辟廉古城的府尹在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同时被杀,奇怪的是,“鬼手”郑同乃侠义之士。这“鬼手”之名是因为其偷盗的功夫极佳,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失手。不过,“鬼手”向来是“盗亦有道”,经常盗窃为富不仁的商人,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盗窃所得之钱财,往往施舍给穷人家,劫富济贫,自己身上的钱财却不多,终年也只穿一套破旧的黑色衣裤。在江湖和民间都有极高的声望,穷人家的孩子们经常拍手唱到:“鬼手”昨晚来我家,今日我家添新衣,天天米饭吃不完…… 而辟廉府尹则是个不折不扣贪官。辟廉是古城,曾经是前朝的国都,根基雄厚,富庶异常。也正因为这样,在辟廉任府尹确实是件美差,每个曾经在辟廉做过一官半职的人在他的在职期间必定都收获颇丰。上一任的府尹秦正枢正是如此,在辟廉任府尹不过一年多,家产已过亿万,府邸几乎可以跟辟廉城里的前朝的皇宫相媲美。百姓都对这无恶不作的府尹深恶痛绝。 就是这样的人和“鬼手”同时死在了辟廉,秦正枢死在了自己的奢侈华贵的书房里,怀里还有几枚金币,至于是本来只有几枚金币,还是其他金币都掠走了就无从得知了。而“鬼手”郑同,死在了辟廉古城中的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同时手里还攒着一枚银币。两个现场相隔几十里,但是附近墙壁上都有用金色隶书写的五个大字:御乐府敬上。每个字长宽都约有成人的半个手臂,看起来极为刺眼。 有好事者把金色的字体刮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令人吃惊的是,他们发现,这些字上刮下的粉末都是金粉,纯金。这几个大字要用多少金子才能写完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御乐府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什么门派,为什么可以如此挥金如土,为什么它无论是谁,无论正义还是邪恶都杀?所有被盗或者被杀之人都没有什么共通的地方。什么地方可以把江湖中公认的高手击退并杀死,而且是无声无息地杀死?那个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有着怎么样的人? 这些传闻都在脑中一略而过,可是……童龄的还脑子在急速地思考着:这会不会是目标知道了自己的跟踪,故意让人这样做,希望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呢?十五岁的她已经成为灵宫一级杀手两年了,童龄很清楚自己是不能犯任何错误的,否则,目标没有杀死,反而让自己送命了。 不过,自己刚才是在执行跟踪任务,他却可以轻易拉住自己说话,就已经不是平常人所能为的。换句话说,刚才那人要杀了她,一样易如反掌。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应该相信他的话吗?可是,这会不会是陷阱? 不过,御乐府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谁不想知道这个地方。于是童龄决定今晚去青桥。 迅速完成了任务,童龄的疑心减少了点,至少可以肯定不是目标的陷阱了。临去青桥前,她告诉组员自己有事要做,迟一些回灵宫,如果有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用灵宫专门用于联络的灵铃联系她。灵宫等级分明,童龄是组长,组员是不会多过问上级的事情的。交待好一切,童龄单身赴约。 她只身来到青桥边,小心地将自己的身子藏在屋顶上,注视着青桥上的动静。 今天是八月十六,月亮像玉盘一样挂在天上。午夜的青桥在月光下,有一种银色的光芒。河上散发着一种朦胧的氤氲,把青桥衬托得更加迷蒙。就在这时,那个穿着蓝色长褂的夫子踱着步子看似休闲地来到河边。随手从岸边柳树上摘柳叶放到嘴里吹了起来。声音跳跃带着些许愉快,这种音乐让童龄也禁不住觉得内心要快乐起来。不一会音乐忽然停住了。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屋顶风大,会着凉的,小姑娘。”夫子的声音听起来和他的音乐一样愉快。 童龄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容易就可以发现自己的藏身位置,她还自以为藏得很隐密,看来夫子是早就发现了她藏身在屋顶。 她轻巧地跳到地面,冷声问:“今天……” 还不容她说完,那夫子就笑着说:“我姓段,叫我段夫子吧。你想去御乐府吗?” “你是御乐府的人?御乐府在什么地方?你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只让我跟着去?” “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你要老夫怎么回答?不过,你的问题暂时都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想去御乐府的话,那今晚就跟我走,到了御乐府,答案你自然会知道。”夫子微笑答道。 “我要怎么相信你确实能把我带到御乐府?”童龄依然不依不饶地问。 “信与不信在于你,如果你是有缘人,你自然会相信我随我去,如果不是的话……”夫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语气相当惋惜。 “好,姑且信你一回。”既然来了,就不妨跟他去看一看,任务完成不回灵宫已经是重罪,如果能有御乐府的消息,那就算是戴罪立功了,那宫主也应该不会惩罚自己。即使这是诡计也最起码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决定好以后,夫子在前面带路,童龄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2 第二章 犹山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童龄猛然发现,城门口已经站着三个人了,夜色中只能看到轮廓,看不清外貌。顿时,她心头一震,难道是同伙,要知道半夜城门是关闭的,不是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出城的,这些人站在这里,明显就是在等自己身边的这个夫子,不是同伙是什么。想到这里,拿着匕首的右手不由地紧了紧。 “小姑娘,不用担心。”夫子好像能看透她一样,“他们和你一样,是被我选中的人,我是要带你们到御乐府的。启程就在今晚。” 被选中的人?什么是被选中的人?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童龄没有问,因为她清楚,即使问了夫子也不会回答的。所以在心里默默打算到:就跟着他们去,看他们能怎么样。 夫子走向前,清了清嗓子,说到:“现在人齐了,我们可以上路了。”说完,把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弯曲放到口中,嘹亮的哨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哨音悠长却让人略感严厉。更让人惊奇的是,在哨声中,城门缓缓开启。哨声一停,城门便停止开启,处在半开的状态中,像在等着什么人过去,眼前的情景让童龄四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走吧,我们出城吧。”夫子兴致勃勃地说,不管发呆的四个人,径直向门外走去。回过神来的四人,也马上跟上去出了城门。 哨声中,他们再次目睹了,缓缓自动关闭的城门。童龄开始有点相信眼前的夫子确实是神秘的御乐府中的人了。 “现在,我们准备去犹山。”夫子笑眯眯地说。 “犹山?!”黑暗中,一个娇嫩的女声叫了出来。 “对呀,犹山,因为御乐府在犹山啊。”夫子说。 犹山?童龄有着同样的疑惑,虽说犹山是最高的山,但是,那里以前也是有人攀登过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上面有御乐府,倒是传说中有间犹山寺,难道传说中的犹山寺就是御乐府? 犹山是犹山城的象征,也是犹山城名称的由来。同时它也是座极其神秘的山。这倒不是因为它是最高的山,而是它终年烟雾缭绕,无论是晴朗的天气,还是阴雨连绵都是如此,从来没有人看清过整座山的具体样子。 传说中犹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神仙不喜欢被人类窥视和骚扰,所以施放了许多烟雾,使犹山常年烟雾缭绕,就像屏障一样隔绝了人间和蓬莱般的仙境。因为这个传说,很多人都出于敬畏,不敢接近,但是总在远远的地方朝拜,希望神仙哪天能够听到自己的祷告,完成自己的心愿。渐渐朝拜的人多了,便形成了现在犹山脚下的小小犹山城。 每段历史中,总是有人想要向传说挑战,想要证实传说的真伪。所以,在盛传了十几年神山的故事后,犹山城中有几个学过武术的年轻人坚持要登山去看个究竟。于是他们组织了十二个小伙子在翌日登犹山。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回来,甚至一点他们的消息都没有,就像这十二个人都凭空消失在了登山的那一天,消失在了神仙居住的犹山上。虽然很多人都为他们担心,但是,谁不知道,神仙是不可侵犯的呀,怎么能说上山就上山呢。大家都琢磨着这些人是不能回来,神仙既然放下了烟雾,不想让凡人打扰,那就不应该上山,不应该打扰神仙呀。看来犹山上是真的有神仙,于是各自的朝拜更加虔诚了,也没有人敢再提上山的事了。 可是,一年后,那登山的十二个人中,忽然有八个人回来了,与此同时还带有大笔的金钱,武功也不知提高了多少,一跃成为当时有名的高手。根据他们的说法,犹山的山顶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神庙,许愿非常灵验,而他们同伴中的另外四个人已经决定留在寺中出家,只有他们八个回来了,不,应该说是衣锦还乡了。 这无疑是个很吸引人的消息。第二天,当地就有许多人开始登山。可惜由于山路崎岖坎坷,有些地方根本就找不到路,更多的地方是悬崖峭壁,不少人翻身坠入深渊,再也不能回去了。更多的人是坚持不了,登到一半的时候就退了下来。但是,依然有一小部分人到达了山顶,找到了神庙。那一小部分人,不是一夜暴富就是武功忽然提升了数倍。这更让众人相信犹山神庙的说法了。于是各地都有人来到犹山城,登犹山想要找到神庙。实现自己的愿望。也就是这个时候,默默无闻的小小犹山城,趁着登山热潮迅速发展成为如今的热闹繁华的都城。 可是,登山的人越来越多,能回来的人却越来越少,而登上山顶又回来,见到神庙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人们的热情,为了自己的欲望,继续不断地攀登。也有不少人想到让以前到过神庙的人带路,但是,所有的人包括最初找到神庙的人都不愿意再上犹山,都异口同声地说一个人不能两次登上犹山,他们都是发过誓的,违背誓言是会遭到天谴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刚准备上山的人在犹山的脚下,发现了四具干尸,有人认出其中三具是前一天刚出发的三个外地人,另外一具是一个曾经在到过神庙后武功提高了很多的人,看来他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再一次带人登犹山找神庙了。但是他却在第二天便成了干尸,一天内变成了干尸,情形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此后,不断有人听到每晚那片树林里都会传出奇怪的声音,那种介乎狼和狗叫声之间的声音。登山者的干尸开始不断出现,就算是第一次登山的人也难以幸免,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到达犹山山顶,看到神庙了。 犹山城开始流传谣言,说是因为人类贪婪,违背了昔日的誓言,惹怒了神仙,神仙遗弃了人类,不再信任和帮助人类,还派来了天狗,把企图登山的人们全都杀死了。官府为了制止谣言也曾一度派谴官兵上山搜索,可是,几次搜索后官府都没有发出声明或者通告制止谣言的传播。知情的人透露说,几次派到犹山的官兵一个也没有回来。可能也是让那天狗给吃了。 后来,就鲜有人再去攀犹山了,官府把犹山方圆五十里划为禁区,一般人都不能接近,偶有冒险者闯入,回来后,说是爬到山顶也没见有什么神庙。当然,人们也没有办法判断他们是不是真的爬到了山顶。随着到过神庙的人一个个的去世,现在神庙已经成了犹山新的传说,人们除了每天例行的朝拜,登犹山的热潮倒是再也没有出现了。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乐呵呵的夫子居然说要上犹山,关于犹山的种种传说出现在了众人的脑海里。 夫子看了看一脸不解的众人,微笑道:“好了,快走吧,在明天中午前要赶到犹山寺才可以,不然就没地方歇脚了。” “犹山寺真的在犹山山顶上?”有人将信将疑地问到。 “怎么说呢,确实是在犹山上,不过不是在山顶,我估计在半山腰吧,御乐府倒是在山顶上。”夫子摸摸胡子回答到。 “啊?那……”那人还想问什么,只见夫子摇摇手,说:“现在先赶路吧,一切问题待你们到了御乐府都会知道的。”说罢,轻轻一闪,走到前面带路了。 犹山脚下,段夫子领着童龄四人,不断地左绕右拐,绕过官府设在犹山脚下的障碍和巡查的官兵。终于在传说中的那片由天狗的树林前停了下来,不过传说的那怪兽叫声倒是没有听见。 众人看着夫子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个银制的看起来比一般短笛还要短的笛子,放到嘴边,悠悠地吹了起来。 忽然,面前的树林好像会随着音乐起舞似的,树叶沙沙作响。月光下居然照不进那黑乎乎的树林,众人瞪大了眼睛,可是也无法看清树林里的情况。 不一会,夫子停止了吹笛,笑着示意他们四人可以继续往前了。 童龄细细观察了那些树木的位置,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夫子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功夫吹笛子呢?把树叶弄响是什么暗号吗?看来,犹山里确实不寻常,自己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四人跟着夫子进了树林,在漆黑的树林里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就发现坡度渐渐开始大了起来,应该是开始上山了。 这时,太阳也露出了半边脸。天边的云被染成了金色,树林里的光线渐渐开始好起来。童龄刚想看一眼跟自己同行一夜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可是夫子忽然说:“你们专心跟着我走,这里岔路很多,跟丢了,我不保证能把你们找回来。如果想认识彼此或者观赏山景,到犹山寺我会介绍的。” 既然夫子这么说了,所有人都专心跟着夫子,不再左顾右盼。只知道同行三人中,有一个白衣少年,紫衣少女和蓝衣的中年男人。太阳出来后,大家又继续爬了两个时辰的山,终于听到夫子说:“好,拐过前面的弯,就要到犹山寺了。” 众人心里不禁都震了一下,终于就要见到传说中的犹山寺了,究竟那是个什么地方,真的是个能够让人愿望成真的地方吗? 3 第三章 寺庙 拐了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平台。伏在平台的栏杆上看看自己爬过的山匍匐在脚下,山很险也很高。幸好是夜里随夫子爬上来的,白天看到如此险峻的山路,只怕很多人都会腿脚发软,不敢往上爬吧。这里的视线很好,童龄发现,除了身后自己爬上来的那片密林外,周围很空旷,让人有大声喊叫一番的感觉。 不过,童龄心里很是奇怪,这里很明显已经是山顶了,为什么夫子说这里是山腰呢,这种景象应该是不能再往上爬了。心里虽然很疑惑,但是她看到了空地的尽头,这个问题便被抛到了脑后。 空地的尽头便是犹山寺。 这就是传说中的犹山寺?童龄在心里问到。 这是一间很小,明显很破旧的寺庙,哪里有传说中的神庙影子?这种破庙能够做什么?童龄在心底冷哼一声,看来传说不过是传说而已,还真的不值得相信啊。 “这个……这个就是犹山寺?”昨晚那个女声再次响起。 童龄听到声音后转过头观察自己身后的女子,上着淡紫色的短衣,下面是一条鹅黄色的百褶长裙,脸上有淡淡的妆痕,估计是昨天化的妆,经过昨晚和今天的赶路都掉了。不过,那到也是一张很精致的脸庞,五官端正,眼睛大而水灵,头发梳的是最近女孩子最流行的荷花髻,因为从后面看像一朵盛开的荷花而得名。剩下的头发梳成两条小辫子在胸前,举手投足都显得很得体优雅,童龄猜想她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起码是个小家碧玉。 “对,这里就是犹山寺,你们传说里的犹山寺,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夫子一边说一边往寺里走去。 众人只能随着夫子往里面走,只见寺院朱红色的墙漆已经剥落了,进到院内,大殿上,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应该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 “夫子,这就是我们今晚要落脚的地方?”穿着天蓝色外衣的男子问到。 “对呀,不过厢房跟这里不一样,里面是很干净的,你们尽管放心好了。御乐府每天都会派人打扫厢房的。而且看来今天没有人和我们同住,不用争房子。”夫子笑呵呵地解释到,“对了,我先为大家介绍一下同伴吧,明天还要一同上御乐府。” “这位是月桐契。”夫子指着一个全身上下都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说道,这个叫月桐契的少年优雅地点点头,温柔地微笑着。衣服的质地看上去很好,童龄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天一坊出产的衣物。能够穿天一坊衣服的人,非富即贵。看来这个男子的出身相当不简单,这个从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也可以看出。不过月桐这个姓氏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可是却一时记不起来了。 夫子的声音继续响起,“月桐家族一直都是皇室中众多御用乐师中的佼佼者。契也不例外,三岁便开始随父亲学习洞箫,至今也有十三年了吧?”夫子望着月桐问到。 月桐契淡淡地点头。并低头从袖袋中拿出一支九节的紫竹箫,箫的尾部还挂有一个玲珑小巧的玉佩,看来和腰间的玉佩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九节箫因管身上的九个节而得名,大多数都刻有图案和文字雕饰。就像眼前这个,管身上刻一腾龙,图案极为精细。 难道……童龄想起师父所说的龙凤箫,这是两支雌雄为配的对箫。雄萧略粗,上刻腾龙,发音洪亮、奔放;雌箫稍细,上刻彩凤,音色柔和、含蓄。两箫合奏,宛如男女和唱,和谐动听。只有玉屏才能订作龙凤箫,不仅昂贵而且要有一定的地位和身份才能订作,所以龙凤箫是很难得的。 看样子,月桐这支应该是龙凤箫中的雄箫,也不知道雌箫在谁的手上。 想到这里,童龄忽然记了起来,灵宫的特等杀手组在五年前曾经接过一个任务,暗杀对象好像就是当时月桐家的族长,但毕竟不是童龄接的任务,所以童龄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刚才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接任务的那一组有没有完成。 “相信大家都知道礼部的姜锴姜尚书吧,那可是难得的清官啊。这位就是礼部姜尚书的独女姜璟。”淡紫色衣服的女子似乎有点害羞,但还是低着头向众人道了万福。这夫子都是到哪里找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很大有来头。“姜小姐自小跟随母亲学习琵琶,天生聪慧,十五岁的她已经可以和宫中的御用乐师相提并论了。由于琵琶不像洞箫一样容易携带,所以到了御乐府会专门有人帮你制作一把适合你的琵琶的,各位也一样,只要我们发现你携带的乐器不合适,我们都会帮你制作的。”夫子解释到。 御乐府、乐器,似乎能够猜测到它们之间有关联了,但具体是什么,众人又不敢肯定。看来一切都只有到了御乐府才能知道答案了。 “然后这位是尹赐。苏州城里的一个私塾先生。尹先生是五年前开始学习笙的吧?”蓝色外套的中年男子用惊讶的目光望着夫子点点头。“五年能到达你现在的地步确实是不错的了。可惜了一点,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夫子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 “最后这位是童龄。我认识你的师父,呵呵,是一位很出色的琴师。不过,由于种种限制没有办法进御乐府,确实是遗憾啊。”夫子自我感叹完后,漂亮地一个转身,接着说“先到厢房休息吧。”童龄奇怪夫子没有向众人过多地介绍自己,反而说起了自己的师父,不是教她武功的灵宫,而是灵宫地下的一个囚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琴师。童龄拜师一直是瞒着灵宫的,也不知道夫子是用什么方法得知的,而自己也从没听师父提起过御乐府。不过夫子也算是很配合地没有把自己是杀手的身份说出来,可能是害怕众人知道以后恐慌吧。 这些都暂且搁在一边吧,晚上和上午都在赶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过,爬山消耗的体力是很大的,肚子早就饿了。众人正在想问夫子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 忽然,夫子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袋热腾腾的包子,分给大家,让大家好好休息,并说:“明天的山可跟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就尽量休息好,这些包子是今天到明天中午的干粮,晚饭前应该可以到达御乐府了。你们自己保管好,不见了或者吃早了就自己饿肚子吧。”说完,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众人也累了,特别是那位娇滴滴的姜小姐。夫子说的话没人提问或者反驳,大家都一言不发走进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因为从夫子的话里可以知道,明天的行程会更辛苦。 童龄轻轻推开写有自己名字的房门,房间不是想象中的脏乱,反而是一间很素雅、整齐的房间,整齐的被褥叠放在床上,看来,真的有人每天来打扫呢。奇怪的御乐府,为什么要花费这样的人力来打扫一间破烂寺庙的厢房呢?但是大殿却完全置之不理,御乐府果然是一个迷一样的地方。 前一天因为任务,昨晚又因为赶路,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合眼的童龄食物也没有吃便躺到了床上,软软的被褥和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温馨的引诱着童龄睡觉,一会儿便睡着了,完全没有了杀手的警惕性,睡得很沉,倘若有人偷袭恐怕此时就是最佳时机了。 当然这里没有人偷袭,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所有人都和童龄一样很快进入了梦乡。 整个寺庙安静极了,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连微风吹过到青草的摇晃声音都能听清楚。 4 第四章 天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房门外就有人敲敲门,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临者,您该起床了。”童龄猛然惊起。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睡得这么沉?而且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运功检查了一下身体却不像是中了毒,那为什么…… “临者,请问您起床没有?幺儿要进去打扫房间了。”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童龄的思考。 童龄奇怪地起身,迅速梳洗好,打开门,门外就站着那个自称是幺儿的人。 这个人,或者应该说这个小女孩大约十岁,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扫帚,嫩绿色的棉布衣裤很合身,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子,辫子上还系着红色的绸带。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见童龄开门,便深深鞠一下躬,说:“临者请到大殿,夫子在那里等候诸位。幺儿要进去打扫了,您没有把什么落在房间里吧?”小女孩笑眯眯的提醒到。童龄摇摇头,带着疑问向大殿方向走去。 小女孩目送童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内,挥动着那把比她自身还要高的扫帚…… 经过姜璟的房间门前,居然看到一个和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在敲门,难道是孪生的?当她看到童龄的时候,微笑地鞠躬说到:“临者早上好。”继而转身继续敲门,并说:“临者,请问您起床没有?幺儿要进去打扫房间了。” 又是幺儿,那么刚才那个小女孩的名字不是幺儿,为什么每个小童都叫幺儿?而且都长得一样,孪生姐妹也不会取一样的名字呀。童龄只越来越觉得御乐府神秘了。 大殿上,夫子和月桐契在兴致盎然地谈论着什么,童龄走到大殿的一个稍微干净的角落里默默地站着。等到夫子和月桐说完,才发现童龄,夫子高兴地说:“童龄也被幺儿叫起来了?那吃早餐吧,人齐了我们就要赶路了。” 童龄低声“嗯”了一声,拿出昨天的夫子给的干粮,慢慢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大家都到齐了,吃完早餐后,姜璟好奇地问夫子幺儿是什么人,夫子神秘一笑,说:“到了御乐府就有人帮你们解答所有的问题了。”说完就急忙领着大家上路了。 出了犹山庙,夫子又拿出那个银短笛,在空地上吹了起来。童龄很敏感地发现这次的吹奏和上次的音调不同了,看其他人的样子,应该也觉察到了。 吹完,夫子把银笛收好,领着大家往一处密林中走去。看似和昨天一样的密林,可是今天近来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刚进入树林里面是很密集的树木,大家不得不用手拉开树枝,还要注意脚下的树根,前进的速度很慢。 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树木越来越少了,渐渐地变成了一条林间小路,大家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夫子领着大家沿着小路七拐八拐,路也越变越宽敞。此时太阳也很明亮在空中挂着,远远地看到小路的尽头有个很大的牌坊。 走到牌坊前面,众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吸了一口气。 路的尽头是一个很大很高的牌坊,让人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牌坊上赫然印着两个血红色的大色:天梯。 再看看牌坊的后面。本以为犹山寺前的那块空地是山顶的童龄,忽然明白了,说犹山寺那里是山腰还真是太抬举了,如果是她说的话,可能会说犹山寺只在犹山山脚。 这么说是因为牌坊的后面是一座很高的山,直直地往前走过去,就是用一条用大块石头砌成的阶梯。阶梯不是众人惊讶的原因,众人惊讶的是阶梯的长度,这一条阶梯就随着高山一直向上,没有拐弯也没有尽头,和高山一起消失在了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这也应该是被叫做天梯的原因吧。 “呵呵,这里才是犹山真正的主峰,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在傍晚前要沿着这条天梯登上山顶,那里就是御乐府的所在地。”夫子看上去很是欣赏众人惊呆的表情。 “这天梯……到底有多长?”姜璟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个嘛,没有人算过,因为御乐府的人都不走这天梯。”夫子笑眯眯地答到。 “那为什么我们要走这里,还有其他路吗?”尹赐缓缓问到。 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众人,摸着胡子说:“以你们的能力,现在只能走这条阶梯了。所以你们还是留着力气爬阶梯吧,不要想捷径了。虽然我不知道这阶梯具体有多长。但是,起码比你们想象都长。大家出发吧。”夫子眨了眨眼睛说到。 于是,众人开始了艰难地登梯之旅。众人也开始明白到为什么昨天夫子要大家早点睡觉补充精力了。否则今天恐怕就不能完成任务了。 夫子的计划是在阶梯上不休息,一刻不停的往上爬,如果想吃东西,自己拿出干粮一边爬一边吃,不然时间会不够。因为阶梯很窄只能勉强站两个人,而且没有栏杆,如果在太阳下山天色暗了以后爬山的话是很危险的。所以一定要赶在天色变暗前到达山顶。 不过,为了照顾身子较弱的姜璟,夫子也没有用很快的速度,而是领着众人缓缓前进。远远看去,阶梯像是山中间的一条细细的白线,而童龄他们就像是细线上的蚂蚁,一点一点地往上移动着。偶尔有丝丝白云围绕在阶梯周围,远处看倒也很是美丽,就是不知爬梯人的苦啊。 中午的太阳毒辣毒辣的,晒得人头晕目眩,童龄、月桐和尹赐还好,毕竟都是些有功底的或者是健壮的男子,除了确实很累以外,还不至于因为爬这长的不像话的楼梯身体出现什么不良症状,可是娇生惯养的姜璟就不同了。女子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弱,这一刻不停的爬阶梯加上头顶暴晒的太阳,她几乎是被尹赐半背上来的。就算是这样,现在也已经是脸色苍白,本来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月桐见此状况,忍不住对夫子说:“夫子,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吃些干粮再继续爬吧。”夫子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让你们休息,实在是时间紧迫啊,太阳落山后,一个不小心,你们的性命难保啊。天色阴暗倒是其次,实际上是这里晚上有种鸟,被我们称为游鹘,和秃鹰般大小样子,却和那只吃腐肉的秃鹰甚是不同,凶残成性,夜晚出来觅食,不管是人是兽,都会吃食掉。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在这两人宽的阶梯上跟会飞的游鹘斗,就算它吃不掉你,也容易掉下山去,山里还有许多奇怪地叫不上名字的野兽,没摔死也可能被那些野兽吃掉。” “可是,姜姑娘的状况,实在不宜再继续前进了,再继续恐怕……”尹赐不无担心地说到。 “这倒是一个问题。我来想想……”夫子稍微思索了一会,然后笑嘻嘻地从衣袖中拿出一片柳叶,放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仿佛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悠扬的音乐让众人不由精神一振,疲劳仿佛减少了许多,头顶的太阳都似乎没有那么毒辣了。 当众人用期望的眼神看着夫子希望他继续吹奏的时候,夫子便停住了,说:“还不赶快爬,以我的能力,也只能让你们这样了。要知道你们现在的体力可是从我身上传过去的,你们看我也没用,再继续传的话,上不去的就是我了。” 众人道了声谢,马上继续爬山,谁也不想再白白浪费体力了。 可是随着高度的增加,阶梯也越来越陡,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大家都发现呼吸开始困难,脚似千斤重,每一步都比在山下来得困难。 夫子在前面摇摇头,心想这帮小鬼果然需要继续锻炼啊,不过是乐府天梯就把他们累成这样了。 下午的爬山一路沉默,众人只是努力地爬呀爬,可是这阶梯就没有要到头的意思,这简直在考验人的意志。要知道一天都在爬,腿一直机械地重复一个上阶梯的动作,风景几乎没有变化,实在是无聊之至,可是众人已经没空管这个了。连尹赐身上的姜璟已经转由夫子照顾了。还好灵宫的杀手训练也是很严格的,运上轻功,童龄还能勉强支撑这一天的行程。 太阳渐渐西斜,周围的景色也仿佛慢慢暗了一点,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夫子似乎有点紧张,加快了脚步。众人也只好用尽力气追上夫子。 5 第五章 进府 太阳快要落山了,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鸣叫声,也不知是不是那种叫游鹘的大鸟。众人心中都紧缩了一下,幸好就在此时,终于看到了天梯的尽头,包括夫子在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夫子的脚步也明显缓了下来。 当众人终于爬完最后一级天梯时,发现面前是一块很大的用大理石铺成的空地。但是前面雾气很大,大家都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众人刚想发问,只见夫子摆摆手,又亮出了银制短笛,轻轻吹了一声,短促有力的一声。 很快,大家发现从雾气中隐约显现出两个身影,慢慢地有两个高高瘦瘦的人从雾里走了出来。走近了才看清是两个年青男子,长得很高,但是却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刮倒他们。两个人都穿这灰色的质地很好的丝绸,右边的男子脸色很是苍白,左边的男子脸色蜡黄,微凸的眼珠在瘦弱的脸上很是显眼,总之看上去两人都是一副病态。 “雾前,雾后,很久没见你们了,还真是想念你们啊。”夫子像是颇有感触一般说到。 可是那两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用很机械的声音说到:“欢迎夫子回府,欢迎各位临者到来,请各位随我们进大堂。”说完,深深一鞠躬,引着众人往白茫茫的雾气里走去。 于是众人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在雾里只能勉强看清自己周围三尺见方的东西。如果是走丢了,恐怕就再也出不去了吧。 慢慢地走了一会,前方的雾气便淡了许多, 很快前方淡淡的雾气中显现出了一座府邸的轮廓。 近了,童龄发现这府邸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宏伟却不显奢华,在淡淡的雾气中,反而有种脱俗之感。大门上的牌匾用金色的行楷书:御乐府。 “终于到了御乐府”,相信众人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而已。 雾前雾后分别抓住朱红色大门上的左右两个金色的拉环,极有默契地、有节奏地敲了起来。童龄稍微用了一下心,看他们敲了八下长音,八下短音后,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两人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夫子率先踏了进去,众人也尾随鱼贯进入。 踏入大门印入眼帘的是是一个很大庭院,或者应该说这是花园。庭院的四周都种满了各色的花草,只是这些花草很多是童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例如回廊下那一片蓝色的灌木,门两边开满五颜六色的花的植物,不远处那片红色的草地。而且童龄发现这里居然有两棵迷毂,那是传说中吃了它的果实就不会感到饥渴的大树。庭院里不时有穿着灰色衣服的人走过,见到他们一行人都鞠躬问好,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大堂,这是一间可以同时容纳千人的礼堂。穿过诺大的庭院就到了这个据夫子说是御乐府中最大的礼堂。堂内没有桌子,只在最里面设有五张黑檀木的椅子。周围的墙壁和脚下的地板也铺有一层黑檀木,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装饰。礼堂很高,左右两边各设五道拱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开了很多窗,阳光懒懒地洒进来,虽然整个礼堂都以黑色为主,但一点也不显阴暗,反而使整个礼堂看起来神圣、庄严。 大堂的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色镶绿边绸缎衣服的人带着三个穿着全黑绸缎衣服的人,见到他们,黑色镶绿边衣服的人笑了笑说到:“段夫子,又领回几个人才吧。” 夫子笑呵呵地说到:“仆管家见笑了,出去一年了,才找到四个,现在的人才难找啊。”边说还边摆摆手、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您出去还不到一年就找回了四个,容夫子出去一年多,上个月才带回两个人呢。”那个被夫子称为仆管家的人说到。 “哦?是吗?容夫子也回来了,那我真要去找他好好聊聊。”夫子高兴地说。 “好的,那您回去好好休息吧,您带回来的临者我会处理的了。”仆管家说。 “麻烦你啦。”说着夫子朝众人摆摆手就往大堂的左边的第四扇门走了。 这位总管家面向众人,点一下头同时清清嗓子,说到:“我姓陈,是御乐府所有仆人的总管。”这时童龄才认真大量起这位管家来。黑色的上等丝绸做工精细的长袍,上面隐约有些刺绣的图案,不过由于也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出图案具体是什么。袖口、领口都镶上了墨绿色的边,童龄想那应该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位陈总管大约有四十岁了,身材略显矮胖,圆圆的脸上挂着微笑。 “各位临者请跟着仆人到你们各自的房间,吃饭时间就会有人为你们把饭菜送过去,吃完饭后好好梳洗休息。明天早上会有习者帮你们适应府中的生活。”总管说完,他身边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往左手边第三个门走去。 很快,他从里面带出来四个穿深灰色棉布衣的年轻女子,这四名女子领着童龄他们向左手边的第一扇门走去。 刚一出门,景色就完全不一样了,眼前是一条精致的雕花长廊,长廊的两边都种金黄色的菊花,已经过了中秋,菊花也正是开得灿烂的时候,每一朵都开得异常妍丽。侍女领着他们向第一个拐弯处走去,也不知前面的长廊还有几个这样的拐弯。刚转过来不久,前面就出现了一个不算大的院子,尽管院子不算大,但是设计精巧,大概有五、六十个房间,错落有致地分布在院子的周围。院子前的白石拱门上用紫色的楷书写到:临者苑。 四人分别被领到写有自己名字的房间。然后四名女子深深一鞠躬,都退了出去。 童龄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转身再关好门。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自己的房间。房间很朴素,色调以紫色系为主,连墙壁都是柔和的淡紫色。房间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些必备的用品。一个小小的圆形梨木桌子,配三张圆形梨木圆凳子。桌子上摆着一把白色的瓷茶壶和几个茶杯。 再里面是一张梨木的书桌和椅子,桌面上什么有几本书,随手翻一翻是关于音乐的。抽屉里有几叠宣纸和笔。书桌的右边是一张不大的梨木床,上面挂着淡紫色的帐子。紫色的床单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张紫色的被褥还有两套紫色的衣服。 还没等童龄走近去看,就听到了敲门声:“临者,你的饭菜已经送过来了。” 童龄只好先去开门,从深灰色衣服女子手中接过晚饭。放在圆桌上再转身关门。 饭菜倒也不特别,一个肉一个菜一碗汤和一碗饭。尽管菜式很普通,味道却不错。童龄慢慢地吃完,把吃过的碗筷放到了门外,刚才那个侍女说了,吃完就放在门口自然有人收取。 接下来童龄正准备看看床上的两套衣服,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显然有人拿走了她刚放下没多久的托盘。还没走近床边,敲门声再次响起。 童龄打开门,见还是刚才的女子,笑盈盈的说:“临者,您的房间是没有沐浴的地方的,我先带您看看沐浴间,如果您什么时候需要沐浴的话,就到那里,对了,您的衣服在床上,沐浴后请更换吧。”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把童龄带到了院子后面的一个有五个小间隔的房间,看来这就是沐浴间了。童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所以回去拿了衣服就回到这里,走进一个小间隔里,童龄素来不喜欢喧闹。 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澡盆,旁边有还有烧好的开水和一小桶井水。看起来是刚放到这里没多久的。可是,御乐府的人怎么能够知道自己过来了呢?熟不知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侍女过来把全部变凉的水换上热水,方便临者随时沐浴。不过,恐怕只有御乐府才做这种浪费的事情吧。 沐浴期间,童龄不断想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自己对御乐府倒越来越有兴趣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还有明天要来的习者又是什么呢? 第六章怪声 6 第六章 怪声 换上御乐府准备的衣服,有点宽松,但是有腰带绑住倒不是什么问题。床上放着的是两套不一样的衣服,童龄现在穿的这一套是深紫色的丝绸长外衣和长裙,剪裁和做工都很精致。和仆管家一样,衣服上用同样颜色的线绣有图案,管家的确是看不清楚,而自己的这一件绣的则是小小的菊花。一朵菊花虽小,但是整套衣服上小菊花的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还有另外一套是紫色的棉布衣服,应该比这一套要紧身,短裤短衣配上同色的长靴,还有一件外衣般的长衫,没有任何的花纹和装饰,看起来干脆利落又不失雅致。 晚上,童龄在心里稍稍整理了一下这几天的见闻,脱了外衣上床休息了,爬了一天的阶梯不累是不可能的。 迷迷糊糊地睡着,似乎做了什么梦,梦境里有悦耳的琴声飘出…… 第二天天还不亮,一声刺耳的怪叫童龄惊醒了,这声响并不大,或者应该说是在离这院子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得,传到这里已经是很细微的轻响了。尽管如此,还是惊醒了童龄,毕竟这么多年杀手的经验,让她在睡觉的时候还能保持警惕状态,一点轻微的响动都能惊醒他。这怪叫声甚是奇怪,不太像禽兽类的叫声,略带嘶哑,还参杂着类似金属磨擦时发出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披上外衣,童龄再听,想从这怪声中理出什么头绪。但是过了一阵,这怪声也没有再出现了。童龄顾不上梳洗,拉开门便走出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刚一打开门,就看到跟自己穿着同一款紫色衣服的月桐契正斜斜地倚坐在过道的栏杆上,眼睛望着怪声的方向若有所思。刚出现的晨光洒在他身上,点点阳光透过他的刘海刺到童龄的眼睛,颀长的身影投在地面上,被阳光拉长再拉长。童龄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他的眼神很深邃,看得童龄心头一怔,那是很认真地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抿着的嘴唇和微锁的眉头像是在思考一件颇为费解的事情。在橘红色的阳光下使他即使是穿着冷色调的紫色衣服,也让人感到很温暖而舒服。 直到童龄因为看得出神而碰到了门框发出响声,他才发现有人在看着他,扭头看到童龄,眼神不再像刚才般认真专注,微笑了一下,说到:“你也是听到这怪叫声出来的?” 童龄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本打算找个幽静点的地方吹箫,没想到刚出门就听到这声怪叫。”月桐慢慢地解释道。童龄又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月桐契饶有兴致地看着童龄不说话。 “怎么了?”童龄依然是冷冰冰的口气。 月桐笑了,语气很随意地说到:“没有,你一路上听到你说的话只有那句威胁夫子的话,所以想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样人。” 冷哼一声,童龄虽然知道他只是一个玩笑,但是却觉得他的目光像可以刺穿她,看到她的一切。压下心中的这种莫名的感觉,她转身打算往怪叫发出的方向走去。正在这时,“吱”一声,对面的一扇门也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另一套紫衣的小女孩,大约十一、二岁,手里拿着一把月琴。看到童龄和月桐契,含羞地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可爱。 月桐契走上前去,笑眯眯地问道:“小妹妹,你也是那个什么临者吗?” 小女孩脸一红,低着头轻声说:“嗯。我是两个月前容夫子带回来的。” 月桐契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叫月桐契,那边的姐姐叫童龄,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呢?”童龄见月桐把自己的名字也说了,也没有去找怪声的来源,反而站在旁边看他们两个对话。 小女孩听到月桐的介绍,也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怕生了,但还是没有抬起头小声说到:“我姓贝,叫贝贝。” “你是要去练习月琴吧?”月桐看着她手中的月琴问到。 这时小女孩总算肯抬起头,眨着一双大眼睛说:“嗯,我要到琴房去练习。 “琴房?这里有琴房吗?我正在找地方练萧呢,琴房也能练萧吧?”月桐问。 “有呀,如果月哥哥想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的。”贝贝小声说到。 “贝贝,我姓月桐,所以应该叫月桐哥哥不是月哥哥。”月桐契笑着纠正道。 “对不起,月桐哥哥。”小女孩又红着脸低下了头,两个小手把月琴抱得紧紧的。 “没关系。对了,有没有听见刚才那声怪叫?你早我们一、两个月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月桐的声音像他一样温暖。 “那个怪叫声每天早上都会有的,好像是叫仆人起床的一种乐器,具体的贝贝也不清楚了,今天你们的习者来,你可以问他。”见月桐转移了话题,贝贝也细细说到。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习者了?”小姑娘的回答似乎让月桐契很感兴趣。 “对啊。”贝贝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习者姐姐来告诉了我很多东西,虽然有很多我还不太懂,不过习者姐姐说以后有问题都可以找她。她也是学习月琴的,还教了我好多技法。” “姐姐?难道习者是女的?”月桐奇怪道。 “不是的。我的习者是姐姐,但是和我一起的另外一个临者的习者是个哥哥。姐姐说习者是随机分配的,也不一定是同种乐器的学习者,我算是比较幸运的。”贝贝说到。 “噢,那这里除了你还有几个临者呢?” 贝贝扳着指头一边算一边说:“比我们早的临者有一个,我和常姐姐是第二批到的,你们是第三批。” “这样算来是六个……”月桐暗自沉吟,随即拍了拍贝贝的头说:“好了,现在能带哥哥到琴房吗?” “嗯,好的。哥哥跟我来吧”小女孩乖巧地抱着月琴走在前面,路过童龄身边时还很有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样?还打算去找那怪声的来源?”月桐没有看童龄,而是边拿出紫竹箫,边随着贝贝往外走去,路过童龄时随口问道。 童龄也不回答,看了他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梳洗,不准备找怪声来源了。既然贝贝说习者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何必多此一举,等那人过来后问便是了。 梳洗后,休闲地吃过早餐。没等多久,就有人轻轻地敲童龄的房门,来者应该就是习者了吧,童龄猜想。 7 第七章 习者(上) 童龄起身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和自己同样款式却为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笑吟吟地说:“你是童龄吗?你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习者宁双。” 本来还很渴望知道什么是习者,但是真正看到自己的习者的时候,童龄却没有想象中的惊讶。眼前的女子说不上天姿国色,沉鱼落雁,但是却给人以很温馨的感觉,一种亲人的感觉。 “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你喜欢在外面站着听我讲御乐府吗?”宁双开玩笑道。 这时,回过神来的童龄才请宁双进来坐下。 “其实,我是去年的临者,今年刚刚成为习者的,所以也不太知道怎么开始介绍。这样吧,我先介绍御乐府的大概情况,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再继续问。”宁双开门见山地说。 “去年?去年你也是临者?这么说我们都有可能成为习者?”童龄插话到。 “不用着急,慢慢听我说。是这样的。临者,是指被御乐府的寻临夫子找到并带到御乐府的人。临就是到的意思,指刚到御乐府的宾客。”宁双慢慢地的解释,“相信你也想知道御乐府是什么,想要做什么吧。我不能完全回答你,因为作为一个习者还有很多事情我们也是不知道的。但是,顾名思义,御乐就是能够驾驭操纵音乐,你们为什么能够被夫子相中,正是因为你们自身的音乐才华……” “可是,夫子并没有……”童龄还没说完,就被宁双打断:“不要低估任何一位夫子,夫子在御乐府的地位是很高的。他们有方法能够知道你们的任何事情,至于方法是什么就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 “刚才说到,因为你们自身的音乐才华而被夫子相中,所以把你们带到了御乐府。对了,顺便问一句,你精通的是什么乐器?或者是跳舞唱歌?”宁双忽然问到。 “说不上精通,只是一直跟着师父学习筝而已。”童龄淡淡地答道。 “原来是筝啊。我是学唱的,乐器一点都不会。不过,能被夫子选中的,绝对不会差倒是真的。”宁双笑笑说道,“啊,话题又岔开了,我们接着说御乐府吧。” “御乐府的人对音乐都有独特的造诣,能够驾驭音乐做很多你想要做的事情,比如杀人。”童龄一怔,难道说御乐府能够把江湖上这么多的高手击败都靠的是音乐? “当然,不仅仅只有杀人啦。”宁双接着说,“而且现在的我们是做不到这些的。临者,可以说是这里除了仆人之外,身份最低的。寻临夫子具体有多少人我不清除,但是不会少于四十人,他们每年都会寻找临者。只是,临者很难寻找,所以很多夫子一出去就是一、两年,也只带回几个临者而已。” “带回来的临者就会住在临者苑,临者没有什么事做,只需要每天练习你擅长的乐器。如果没有带来的话也没关系,御乐府能够为你做出最适合你的乐器。每年的十二月初三到初七,便是选拔习者的时候。每个临者都可以参加选拔,选拔只是弹奏或表演你最得意的乐曲,合格后就能升为习者。我是去年一月份到这里的,十二月很侥幸地通过了选拔。” “升为习者后就会有很多东西要做了,除了继续练习以外,所谓习者,就是要学习。每天都要到习堂去上课,如果有新的临者进来了,就要像我现在一样为你们做讲解和以后的帮助。还有四个月又是习者选拔了,到时你要加油哦。” “而每年的五月是习者考试,习者考试可就不是跟习者选拔那样简单了。如果习者考试通过的话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师父,当然前提是他肯收你做徒弟,有了师父,他就会授予你象征初级成音师的服装,那时起你就可以成为取音师了。我可是很想快点可以考试的,今年五月因为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所以没能参加,明年的考试我可不能再缺席了。” “取音师分为初成和高级,初成取音师的衣服颜色的墨绿色的,高级取音师的衣服颜色则是草绿色的。” “取音师后可以升为通乐者,也是分为初成和高级,初成通乐者的衣服是深蓝色的,高级通乐者的衣服是天蓝色的。” “通乐者之后就是纵乐师,纵乐师分为初成、高级和大纵乐师。衣服颜色分别是淡黄、淡绿、淡蓝色。” “大纵乐师后可以成为灵乐心静,这个阶段不分级别。这个阶段可以说是成为御乐师的瓶颈阶段,我听说很多灵乐心静很久都不能超越自己成为御乐师呢。不过说来也怪,所有的衣服颜色都是以浅颜色为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灵乐心静的衣服是彩色的。” “最后,就是御乐师了,初成御乐师是白色衣服,高级御乐师是白色镶银边的衣服,至于大御乐师就是白色镶金边的衣服啦。不过,平常事见不到御乐师的。偶尔见到的应该是下山执行任务的初成御乐师。不过每年的一月初七府主就会设宴,在大堂就可以看到不少御乐师了。”宁双笑着解释道。 “那府里御乐师多吗?”童龄问。 “具体数目我不知道的,但是听前辈们说大御乐师除了府主和夫人以外好像只有杀殿的音无殿主了。高级御乐师也不多,好像只有其余四殿的店主和几个院主是,初成御乐师应该也是院主或者是堂主,好像有一些夫子也是初成御乐师……纵乐师倒是挺多的。” “夫子?段夫子是蓝袍,这么说他是通乐者?” “不是的,夫子常年在外,不可能一直穿着府里的衣服在山下乱晃。一般夫子都是纵乐师以上的了,但是听说夫子的等级划分跟我们不太一样,这是寻临院的事情,我们是不知道的。夫子一般都不是习者出身的,寻临院是御乐府里很神秘的地方。” “至于我这么肯定说段夫子的能力绝对不仅仅是通乐者这么简单,那是因为他是寻临院的三堂主。”宁双答到。 “可是我进来没有看见什么杀殿和寻临院之类的啊。”童龄还是疑惑地问道。 “呵呵,你当然看不见啦,御乐礼堂有十道门,杀殿之类的有独立的门进去。你不过是进了一道门而已,怎么可能看见哪些殿呢?不过这么早跟你说这个确实有点不合适呢,这个到了习者的时候,会有先生专门讲解的。我说一下最基本的殿吧,剩下的你努力选上习者之后就可以知道了。御乐府下设五殿,分别是:主殿、杀殿、乐殿、灵殿和碎殿。” “主殿是管理府内外的所有事务的地方,杀殿是执行府外任务的地方,乐殿是研究御乐的地方,灵殿和碎殿是很神秘的地方,必须是本殿的人或者是府内地位足够高的人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所以就算是习者也是没有学习这一部分的。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能够从一些小道消息中知道的,比如说寻临院就是碎殿的,反而是灵殿,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一点消息都没有。殿下会设院、院下设堂,大概是这样子了,这些你可以先听就好了,反正以后还要学到的。”宁双看了看童龄,说到:“吃饭时间快要到了,还是先吃午饭再继续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宁双打开房门伸出手,童龄才看到她的左手手腕上戴了一个有两个彩色铃铛的手镯,只见她轻轻摇晃手镯三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当童龄暗自奇怪的时候,一名女子匆匆赶到,低头问到:“习者有什么吩咐吗?” “我们的午饭现在送到童临者的房间来吧。”宁双说到。 “好的,马上让人送过来。”说着慢慢向后退去,出了临者苑。 8 第八章 习者(下)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两个人各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盘里的饭菜和昨天的差不多。这么说来临者和习者的饭菜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有随时召唤下人的权利,童龄想到。 两人把侍女放在桌子上的饭菜拿出托盘,吃了起来。 童龄不说话,慢慢地吃着,忽然觉得宁双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她,不自觉地也停下来。抬起头问:“有什么事吗?” “没……只是觉得气氛怪怪的,你不喜欢和别人进食?”宁双说到。 “不是的,师父常教导,食不言,寝不语。”童龄直直的回答到,见宁双也没什么事继续低头吃饭。 “扑哧”宁双笑了起来,“不是吧,看来你的家教很严厉。” “嗯。很严。”岂止是严厉,简直是残酷,灵宫是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吃饭的时候如何会有人随便说话聊天。 两人默默地吃完饭,然后把依旧把碗筷摆到门外。继而关上门,继续宁双没有结束的介绍。 “我先给你讲一讲你最近几天的安排吧,然后你又什么问题再继续问我。” “嗯。” “这几天你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明天会有裁缝过来为你订做一套临者服。”宁双看童龄准备开口问话抬手示意不用说话,继续道:“我知道你要问你身上的这套是什么,这套当然也是临者服,只是这些是事先做好的尺码,按照你们各自大概的身形放在你们的房间的,平时确实就是穿这些就足够了。不过,有重大的宴会或者是考试、选拔、会议等等重要的场合下就要穿正式的临者服了。” “在御乐府,服饰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刚才跟你说过,每种身份都有不一样的服装颜色,不要看我身上这一套衣服的款式和你一模一样,但是就这颜色不同,对待就绝对不会相同。记住,御乐府是等级很森严的地方,而服饰就是你的等级。就算是仆人都会有不同的等级和不同的服饰,我也为你介绍一下吧。”宁双看了看童龄略为吃惊的脸继续介绍。童龄惊讶不时因为靠服饰区□□份的说法,灵宫也有类似的制度,惊讶得是自己在见到陈管家的时候猜想他墨绿色镶边时身份象征居然是真的。 “总管家是所有仆人和管家的地位最高的。现任的御乐府总管家是凤凯凤管家,已经快近古稀之年了,虽然说是仆人,但是地位很高,比任何临者、习者甚至是取音师的地位都要高。在御乐府里,穿黑色衣服镶红边的老者就是凤管家,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不过凤管家是很随和的人也不那么容易得罪的。”宁双自己笑了起来。 “除了总管家外还有三个管家,总管家地位高是高,但是几乎不怎么管事,只作一些最基本或者重大事件的决定,说真的我也没有怎么见过总管家。具体的事情就是其它三个管家的职务范围了。这三位管家分别是:内管家秦龙、外管家范子诀和仆管家陈琛。内管家主管府内基本事务,穿黑色镶蓝边的衣服就是秦龙了,也是比较随和的人。外管家主管在府外的事务,因为府中有很多乐师和夫子会因为任务而在外面,很多事情都要靠他们打点,黑色衣服镶黄边的就是外管家范子诀,虽然算不上脾气暴躁,但是三位管家里,最不好相处的也是他了吧。最后是仆管家陈琛,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一般临者进府都是由他接待的。黑色绿边的长袍,主管了府里的全部仆人。管家都是地位很高的老者,连夫子也让他们三分。” “你应该还有看见不少穿全身黑色衣服的吧,这些是助管。也就是协助管家处理事务的,以后可是很有可能当上管家的哦。府主和各殿殿主的贴身仆人都是助管中选□□的。接下来的仆人倒区别不太大,只使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仆人,衣服分别是浅灰色棉布、浅灰色丝绸和深灰色丝绸。一般粗重的活都是初级仆人干的,比如说洗衣、做饭等等,所以衣服也是易活动和清洗的棉布。每一个苑里都会分别由一个男仆和女仆的负责人,区分方法是他们的腰带上会系着除了仆人牌以外的一块浅红色的令牌。” “比如说刚才那个被你叫过来的?”童龄插话道。 “对,不过,你观察的也够仔细的了。”宁双笑着说。 “接着说吧,明天上午会有裁缝过来帮你量身定做一套衣服,款式可能会有点不太一样,会比较华丽,因为那是要到正式场合一定要穿的,当然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天天穿。这样一来,就有了三套换洗的衣服。在府里你只能够穿这三套衣服,特别是其他颜色的更加不能随便穿,如果发生什么误会的话,临者是绝对担不起的。等你通过了习者选拔以后还会有三套衣服,你看到我身上的衣服了,款式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颜色换了而已。” “然后,等你的衣服到了应该是九月了,那个时候应该是觐见主殿殿主的时候了……”宁双话还没有说完,童龄少有地问起:“主殿殿主是?” “音离殿主。音离殿主是很温和的人。”宁双看了看童龄意味深长地说到:“每个进入御乐府的人之前一定会有自己特定的身份,但是一旦进入了御乐府可能这些身份就没有用了哦。” “什么意思?” “这个,你见到音离殿主的时候他会跟你说,我不清楚你以前的身份,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怎样。”宁双耸耸肩说到。 “觐见完音离殿主之后,你就要全力应付习者选拔了。选拔没有任何取巧,也不用任何的御乐得能力,完全是看你的乐感和演奏的技术高低来评定是否有习者资格的。”宁双正经地说到,“所以接下来的四个月,我以有时间就会过来帮助你提高你的练习的效率。同时我会尽量帮你找一找学习筝的习者,或者他们能够更有效地帮助你。” “谢谢。”童龄话不多。 宁双看了看她,笑了笑说:“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我在犹山寺看到几个长相相似穿嫩绿色棉布衣裤的小女孩,按照你刚才所说,仆人似乎是没有绿色衣服的,而且她们都自称是幺儿。她们是什么人呢?”童龄迟疑地问道。 宁双笑了起来说:“你很细心。可是,你不该问幺儿是什么人,因为她们不是人。” “什么?” “对,她们只是御乐所致的实体化,这要高级取音师以上才能做到的,还记得取音师的服饰是以绿色为主吧,所以他们的幺儿就是嫩绿色衣服,如果是通乐者的幺儿就是蓝色的衣服了。纵乐师以后的幺儿可以穿任意颜色款式的衣服。幺儿只是最初给的御乐者给实体化以后的她们取的名字,你自己可以给自己的幺儿另取名字,不过似乎很多取音师都没有这样做。” “实体化是高级取音师必须掌握的,如果不能实体化幺儿就不能够升为通乐者了。我也想有有一个自己的幺儿。”宁双憧憬到。 “对了,今天早上,我还听到了怪叫,那是……” “那是叫仆人起床的警笛,声音是有点奇怪,不过仆苑离我们都很远,所以声音倒也不算太刺耳,如果在仆苑听到这号角声,会很刺耳,让你不得不起床的。只要有一个当早班的仆人没有起来,号角声就不会停止,为了不让这刺耳的声音继续,仆人都会相互唤醒去工作。找一天我带你好好逛逛御乐府,不要进府很久还哪都不会去。” “有劳了,还有就是关于习者的选拔也请宁双习者费心了。”童龄客气地说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呀。”宁双笑起来眉毛弯弯的,“还有叫我宁双习者多见外啊,你不介意的话,叫我宁姐姐吧。” “宁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童龄忽然觉得宁双真的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样,仿佛从第一眼看见她开始就有这样的感觉。多年在灵宫生活,除了师父,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样说过话了。童龄对人一般都很冷淡,那是因为杀手的身份让她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和其他人深交。但是只要是认定了那个人是自己的朋友或者亲近的人,童龄便会放下所有的戒备,真心与那人交往。就像现在童龄感觉自己心里开始有种暖意升了起来,童龄真的把眼前笑咪咪的宁双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乖妹妹,好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要回去做一些习者的功课,过一会儿记得叫饭吃,吃饱了好好再休息。明天等着裁缝来做衣服,找其他临者好好聊聊。后天我再带你去找制琴师,你的筝没有带来吧,御乐府会制作最适合你的乐器的。早点睡觉,再见。”宁双一口气说完,微笑着摆摆手走了出去。 9 第九章 曲园 身后气喘吁吁的人穿的是高级取音师的草绿色衣服,见撞到童龄,匆匆说了声对不起,继续往前面跑去。样子没有看清楚,不过可以看到他后面一把黑色的琴。宁双望着这个背影若有所思。 很多人都以为琴和筝是一样,但事实上琴和筝的区别是很大的。琴相传为古代圣人所创,多为桐木制,七弦,一弦多音,一把琴可以有十三个徵音。琴音色含蓄深沉,古朴典雅,位列“琴棋书画”四艺之首,足以见其地位之高。 筝则不同,筝源于瑟,不似琴般神圣,而是民间盛行的一种乐器,弦从十二根到二十六根皆可,但一弦不如琴多音。为补此不足,筝有琴码,也叫雁码,利用雁码可以调节音高。筝的音色醇厚优美,悠扬悦耳。虽然筝不像琴这么风雅,但是如今较之琴,筝更加盛行,更为人们所知。 晚上早早就吃过饭梳洗完。童龄静静地在房间看书,这些书都是最基本的乐理知识。但是童龄却觉得现在重新温习一遍,获益良多,以前刚学习的时候还是很模糊的知识,现在再看一遍仿佛清晰了许多。时间悄悄地流过,直到发现眼睛很涩童龄才惊觉自己已经读了很久书了。赶紧吹灭灯火,放下帐子睡觉去了。 这天一整个上午童龄都待再房间等裁缝,但是没有人来,于是童龄就在书中度过了这个上午。吃过午饭刚准备小睡一会儿,敲门声就响起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儿,穿着深灰色衣服,背有点驼,布满皱纹的脸上由一双闪着光的小眼睛。他腰上缠着软尺,身后跟着个拿着纸笔的小童。见门打开,脸上堆满了笑说:“临者,我是针斋的落落儿,现在来为您量身了,不知您方便吗?” 童龄点点头,把他们请进房间,“临者,请这边站着,不耽误您很长时间。”落落儿扶着童龄说到,话音刚落,腰间的软尺就斜飞出来,软尺在她的身上像有生命一样跳动着。只听见落落儿飞快的报道,“身高337,肩宽417……”一连串数字报出,旁边的小童也以快得不像话的速度记着,不一会儿,测量就结束了。落落儿一边说:打扰了,您得衣服不出半个月定能做好,一边领着小童往门外走。 “等等,我想问你们不是用尺寸计算长度的吗?”听到刚才那些古怪的数字,童龄不禁问到。 “回临者的话,确实是不是尺寸,这时我们针斋独特的计算单位。这样就算有外人想要盗取这些资料也没有用,他们看不懂。”落落儿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说到。 “哦。”童龄知道原因不是这个,谁能随便进这御乐府,就算进来了,恐怕也没有兴趣来盗取府中所有人的衣服尺寸记录吧。但是既然落落儿不说,她也不方便再问下去。挥了挥手,落落儿他们就退出去了。 第二天,宁双果然一大早就来到童龄的房间把她叫醒,说要带她去曲园找制琴师,还说她适应力不错,没几天就已经适应了怪声不会被那声音吵醒了。童龄只能无奈地笑,怎么可能不被吵醒,但是醒了还是可以继续睡得嘛。 走出临者苑还是那条长长的雕花走廊,宁双往前指了指,说:“习者苑和取音苑分别在第二和第三个转弯处,你有事可以到习者苑来找我。门口都贴了名字所以很容易找到。我们先去曲园制琴,不然赶不上选拔的时候用。虽然我不用乐器,但是我还是知道用自己的琴才能发挥得最好的。”说完领着童龄走到第一天来到的那个礼堂前。 “这里是御乐府的礼堂也是最中间的地方。你的左边叫居,也就是住的地方。第一道门你已经知道了,里面分别有临者苑、习者苑和取音苑。第二道门也是一样的布局,分别为通乐苑、纵乐苑和乐静苑。第三道门后是一个石制的通道,很长,通到仆林,所有的仆人包括管家都住在那里。第四道门里面有锁,我们进不去,里面好像是夫子还有其他碎殿灵殿的人居住的好像,反正我没怎么见这里有人进出过。第五道门也是不能随便进去的,那里是御乐苑,里面听说是很大的,所有的御乐师都住在那里,有人看守,没有得到邀请不得进入。” “好了,现在看你的右边,这边叫殿。”宁双指了指。 童龄转过头,从第一道门起每一道门楣上都刻着黑色的篆体,分别是:乐、杀、主、碎、灵。 那天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个,而且每个字的右下角还刻着什么,童龄还没看清楚,宁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里就是御乐府五殿。你九月的时候就要去主殿晋见。如果制完琴还有时间我便带你进去看看。” “好了,你的后面是你那天进来时的音园,你的前面,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了。”宁双神秘地说到。 “前面?前面没有门也没有……”还没问完,就看见宁双走到那五张檀木椅前,把中间的椅子向前移了几寸,后面的墙壁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条暗道。还修得这么明显,就在一进门的礼堂里。 “想什么呢?一动不动的样子,这个不是暗道,只是个普通的甬道而已,只是藏得秘密了点,不过也不是很麻烦。从这里过去就是曲园了,制琴、修理、练习都在这里面。”宁双边招呼童龄边顺手拿起通道口柜子上的油灯往前走去。 这个通道不算太长,四百步左右。里面没有窗,所以在通道口两侧的柜子里备有许多油灯。通道的墙壁上还似乎雕刻有很多图画,但是油灯昏暗,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前面那一道厚重的木门,宁双把油灯放到柜子上面特制灯座里,弯下腰吹灭灯火的一霎那,门似乎震动了一下,缓缓地向左边的壁里退去,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全部挤进了通道里。白亮的光线让人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两人走出通道,童龄才看清,通道的这边是另一番的风景。很多穿着各种颜色衣服的人拿着不同的乐器在走动。这里跟外面的花园很像,也有许多怪异的植物。但是外面多是下人在走动,而这里都是取音师、通乐者、纵乐师,童龄甚至还看到一个拿着二胡身穿彩衣的灵乐心静。 花园的里有很多小屋子,有些是练琴室,有些是制琴、修理室。 宁双走进一个通道口旁边的亭子,里面坐着几个嬉闹的灰衣女子。看到宁双走进来,都恢复正色鞠躬问好。宁双说:“我要带这位临者到制筝的师傅那,谁能带路呢?”只见中间一名稍高的女子走上前,说:“那两位请随我到制筝室。”说完,走到前头替童龄两人带路了。 “宁习……宁姐姐。”看到宁双的眼睛童龄马上改口,“为什么还要请人带路呢?你在这里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制作乐器的地方吗?” 宁双笑笑说:“我的妹妹噢,你是不知道这个园子有多大,我进来以后还没有找到它的边缘呢。还有这里的小房子有很多,在外面看来除了有些大小不一以外,材料、装潢等全部都是一样的,分布还没有规则,有些故意隐藏在树林草丛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全部都知道呀。况且我不用制作乐器,所以也就没有留意过制琴室和修理室。不过,就是因为这园子的太大的问题,所以入口处里有几个亭子,里面有很多专门训练出来的很熟悉这里的女仆,想找什么地方,只要问她们就可以了,就像我刚才那样。”说到这里前面的女子也转过身对童龄笑了一笑。 不过,制筝室也不算很难找,在通道口不太远的地方,因为比起旁边的屋子来说大一点,所以还是很显眼的。灰衣女子走到屋子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回去了。 童龄和宁双走进屋子,里面有一个身穿白底蓝花的褶裙的女子走上前问:“两位是制筝吗?”“不是两位,是一位,这位临者需要制筝。” “好的,您请随我来。”说着把童龄带进一间小房,房子是竹制的,空气里还隐隐有一种竹子的清香。房子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同样是白底蓝花的裙子,见到童龄问:“制筝?” “是的。” “名字?” “童龄。” “请把手伸出来给我看一看。” 童龄把手伸了过去。那女子拿着童龄的手看看又捏捏,好长时间才放下。 “你以前用的筝是什么木制?什么琴弦?” “我没有自己的筝,我都是用师父的。” “原来是这样。”她盯住童龄看了很久,然后笑了笑,“你对你的筝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没有。” “制作完以后是你自己过来拿还是还是我们送到临者苑,你还可以选择让我们直接放到练筝室,这样不会太占用你房间的位置。据我所知临者苑的房子都不太大。” “请问习者选拔前能做好吗?” 中年妇女查看了一下手中的小册子,说到:“可以的。每年的临者都不多,筝临者更少,所以我们很空闲。现在是八月,两个月时间,我们就可以制好。十月份可以交到你手上了。” “房间是隔音的对吗?” 妇女抬眼看了一下童龄,笑着说:“姑娘好眼力,御乐府的房子几乎都有隔音的功能,不过,房子的隔音会与山下不一样:外面的人一般不能听见里面的人说的东西,但是里面的人却能听见外面的人说的东西。” “嗯,我明白。那麻烦你们送的到我的房间吧。顺便问一句在这两个月内,我要怎么练习呢?” “你到甲练筝室,那里有筝供你练习。” “好的,谢谢。” 看着童龄走出房子,宁双兴奋地问:“怎么样?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童龄说:“没什么,只是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说大概两个月后可以拿到。” “我没有乐器所以这方面不能帮你啦。” “没关系,现在也解决这个问题了。” 说着两人走出制筝室,忽然童龄后背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站稳后转身,就看到一身草绿色。 10 第十章 主殿(上) 身后气喘吁吁的人穿的是高级取音师的草绿色衣服,见撞到童龄,匆匆说了声对不起,继续往前面跑去。样子没有看清楚,不过可以看到他后面一把黑色的琴。宁双望着这个背影若有所思。 很多人都以为琴和筝是一样,但事实上琴和筝的区别是很大的。琴相传为古代圣人所创,多为桐木制,七弦,一弦多音,一把琴可以有十三个徵音。琴音色含蓄深沉,古朴典雅,位列“琴棋书画”四艺之首,足以见其地位之高。 筝则不同,筝源于瑟,不似琴般神圣,而是民间盛行的一种乐器,弦从十二根到二十六根皆可,但一弦不如琴多音。为补此不足,筝有琴码,也叫雁码,利用雁码可以调节音高。筝的音色醇厚优美,悠扬悦耳。虽然筝不像琴这么风雅,但是如今较之琴,筝更加盛行,更为人们所知。 还有不同便是谱的不同。琴用文字谱,也用减字谱;而筝用的是工尺谱。就算拿来琴谱,童龄也不能全懂,更不用说弹奏了。 有人说,琴如大写意,寥寥数笔,神韵尽在其中;而筝犹如工笔画,细腻工整,清新。琴音空灵,浑然天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筝音细腻,清脆悦耳,深邃处也需细品。记得师父说过,琴如男子,而筝则更像女子,各有不同,各有所长,也各有各的内容,相比无益。 “宁姐姐,你喜欢琴还是筝呢?”虽然师父说相比无益,童龄仍然忍不住问,却发现此时的宁双正在发呆。 “什么?你说什么?”宁双犹如在梦中惊醒,奇怪的问到。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问你喜欢筝还是琴呢。” 宁双脸上露出一种陶醉的表情,一反常态肯定地说到:“琴。听过琴后一辈子也忘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声音。当然,也要弹奏者有这个本领才行。” “你是听谁弹的琴,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听听。”童龄说。 “你学筝却没有听过琴?我是听我的习者弹的,现在他已经是高级取音师了。” “高级取音师,我记得刚才撞我那个人也应该是高级取音师对吧?” 宁双神色怪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童龄奇怪地望着宁双,但是没有问什么。 两人又经过长长的甬道,出了曲园。这时宁双也恢复了常态,高兴地和童龄说笑。可是童龄能隐约看宁双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是思念还是忧伤。又站在礼堂的中央,宁双见天色尚早,便说要带童龄去看看主殿。这时童龄才发现相对其他三殿而言,碎殿和灵殿显得阴暗很多,还可以看到拱门后面都有一道上了大铁锁的门。 站在门下方,望着拱门上的牌匾,这时童龄终于看清楚了,牌匾的右下角刻着一朵樱花,一朵五瓣的樱花。 拱门进去以后,里面很大,用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楼阁与楼阁间有精致的长廊连接。空地上种植着一片片的樱花,不过,八月的现在,樱花早就落败了。三是可以想象四、五月的主殿,飘零的樱花,是一幅怎样的美景。 长廊非常精致,每一个角落都体现着建筑者独具的匠心,奇怪的是,长廊很窄,一次仅能容一人通过。如果走的时候对面有人来该怎么办呢?童龄把心里的疑问告诉宁双。宁双笑笑说,“我们正在走的这一条走廊是进大殿的路,出入是出大殿的话,喏,那边才是。也就是说你走的每一条路对面都不会有人,不过也因为路太复杂,很多新临者都会在这里迷路呢。正因为这些走廊都是不能往回走的,所以被唤作:莫回廊。” “原来是这样,咦,主殿一直都是这么少人的吗?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什么人。” “当然不是,今天是日曜日,御乐府休息,所以才会这么少人的。” “日曜日府中的人都休息?” “当然不是,下人是不能休息的,不然你吃什么。”笑说着两人走进一个大殿。 居然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庄严肃穆的礼堂根本不能与之相比,这里从摆设到桌椅,无不尽显奢华。正中的牌匾用金色的隶书写着:主殿。牌匾下应该是殿主的座位,白色的玉座。见童龄盯着那个玉座,宁双悄悄地附在她耳边说到:“觉得着玉座不简单吧。听说整个都是羊脂玉的。” 童龄一怔。整个羊脂玉?虽然知道这玉座肯定价值不菲,可是没想到居然是整个羊脂玉的。 玉分为软玉和硬玉,软玉有和田玉和岫岩,硬玉除了翡翠以外,其它比较普遍。软玉的玉质细腻温润,拿在手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当然并不是真正的触手生温,只是它的质地给人以温润的手感,稍加把玩会觉得这玉仿佛能流出油脂一般。而这羊脂白玉更是和田软玉中极品,非常少有,通常是可遇不可求的。黄金有价玉无价,一块羊脂玉佩就价值连城,何况这一个玉座。再说,这玉座的雕刻极其精细,无论是椅背上那八只形态各异的的麒麟,还是两扶手上麒麟头。不要说是玉座,就算是用普通的木雕刻而成椅子价格都不会低。 一个玉座就如此,更不用看右壁上巨大的收藏柜了,各色的玉器都有。连殿中的桌椅都是上好的乌木而制,而且是香樟形成的乌木,因为童龄能够在殿中隐约闻到这种独特的香味。 再仔细观察一下,童龄发现这里的东西无论大小,在这件东西的右下角都会出现一个图案,和刚才的牌匾一样都刻有一朵五瓣樱花。 “那时主殿的殿徽。”宁双在旁边解释到,“成为纵乐师后,就会进入府中的五殿之一。”说着宁双停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不,应该说,进入五殿才能称为纵乐师。想成为初级纵乐师,就必须让五殿中的一殿接收你,并授予你纵乐师的衣服。如果你看到袖口绣有五瓣樱花标记的人,无疑就是主殿的人了。” “那主殿是做什么的?”童龄小声地问到。 “小丫头,第一天不就告诉过你吗。处理府中事务的呗。”宁双敲了敲童龄的头。 “可是府中事务这么多,主殿全部都过问吗?”童龄不服气地说到。 “主殿的职能有很多,府中的事我们不用全部过问,但是府中的大多数事务都需要主殿处理,或者说申请。”一副温和却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个人晃晃悠悠地从大殿的侧门走了出来。 白色的,那人穿着白色银边的衣服。 11 第十一章 主殿(中) 白色银边的外袍,袖口隐约可以看见一朵粉红的五瓣樱花。颀长的身子站在大殿的阴影中,刚好看不见他的样子。 白色的鞋子,白色的腰带上用银色的看不出材质的绳子吊着一块应该也是羊脂白玉雕刻的五瓣白樱,与玉座应该是出于同一工匠之手。袖子外面的是白皙的肌肤,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银色的短笛。这个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音离殿主……”宁双低呼,有点不相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阴影里的人缓缓地往前走着,轻盈的让童龄想起御风而行这个词。阴影一点点地退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俊美的脸,线条明显,让人觉得很温和却不是软弱。右耳上有个绿色的耳钉,形状是很小的一片翡翠叶子。头发长长软软的被随便绑在了脑后,稍短的头发在额前随着他的走动一跳一跳。他走到阳光下站定,童龄看到他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地泛着紫色。琉璃色的眼睛让人看着很舒服。 音离在她们面前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习者?还有你身边的临者,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声音和润得像微风拂过脸庞,还带着丝丝的甜味。 “回殿主的话,我们……我们只是……只是,不,我……是带临者过来认路的,为了下个月的晋见。不知道您就在大殿上,我们不是故意来打扰您的。”宁双急急解释起来,少有的结巴。 “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如我今天先让你晋见怎么样?下个月就不用晋见了。”音离笑眯眯地看着童龄说到。 “音离殿主,这样好像不太符合府里的规定……”宁双有点担心地说到。 音离的一只手放到她的肩上,另一只手用银笛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到:“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就可以了,没有人会知道的。”说完直起身子,转身向侧门走去,边走边说:“临者童龄,跟我进来,习者宁双,你在大殿等候。”声音反常的严肃短促,让人不能反抗。 童龄只能跟在他后面进了侧门里的一间类似书房的地方。这里不像大殿那样华丽,很朴素,很自然。 “童龄?灵宫的一级杀手?”音离的声音很随便。 童龄本来还在打量这间书房,忽然听到音离这么说,心里一震,但是没有表现出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灵宫杀手完成任务后一个月内没有回到灵宫,体内的芸香丸就会发作,七天内头痛至死,我说得对吗?” “对。” “你不害怕?” “只要在一个月内赶回去就可以。” “难道你认为自己还可以回去?”音离的声音虚无缥缈,手里拿了一碗白瓷碗装着的茶递给童龄,与此同时还能闻到他身上那种似有似无的,淡淡的香气,对,是腊梅的香味。 “为什么不可以?”接过音离的茶,童龄把它放在一边。 音离皱了一下眉头,“你还是喝茶的好,因为我里面加入了芸香丸的解药。” 童龄迟疑了一下,说:“我不想吃解药。” “怕被噩梦缠绕?”音离拿了另一碗茶慢慢地抿着。 “我……”童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的,害怕。童龄承认她害怕她的噩梦。 芸香丸是灵宫研制的一种药物,所有的杀手都必须服下。本来研制药物时只是为了让杀手在任务期间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灵宫,否则头痛异常直至死亡。无论是能够完成任务还是不能完成任务,都要回去。灵宫规定任务失败并不一定要自尽,除非被人抓住,这时,杀手只要扯下灵铃吞食,芸香丸就会马上发作,即刻头痛而死。如果没有被人抓住逃回灵宫,只是会根据所犯错误的大小而给与处罚,一般不会至死。 后来很多杀手都发现,吃过芸香丸后就不会做梦了,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所以灵宫的杀手都是没有梦的人。药官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童龄五岁以前的事情已经都忘记了,五岁起就在灵宫开始接受杀手训练,七岁时成为青组杀手,开始服用芸香丸。五岁到七岁,是童龄最不想回忆起的两年。 明明已经忘记了五岁前的事情,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支离破碎的片断。 开始梦到的只是一间小木屋和木屋边上的湖泊,湖边长满了各色的野花。自己兴奋地采集着,还不时冲远方的两个人影说些什么。每天如此,童龄也没有在意。 可是一个月后,梦到的还是一样的景色,忽然有一丝诡异的音乐窜起,让人全身发冷。她一个人在梦中,已经看不见远处的人影。她不断地转呀转呀,没有一个人,有的就是那令人害怕的旋律。旋律没有带一丝情感,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寒冷,她一个人在湖边抱成一团,不断地发抖。梦境就这样持续着,每天都会发生,每天都听到那冰冷的音乐。 两年后吃了芸香丸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了。也许这样对自己才是最好的,只要不再做那梦…… “可惜,你已经不能回去了。”音离打断了童龄的回忆。 “为什么?” “因为你进入御乐府的那天起,你的伙伴带了两具尸体回去,其中又一具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音离又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到。 “然后?”童龄看起来很平静。 “然后?那具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举行了宫葬。”音离笑笑。 “宫葬?怎么会举行宫葬?”童龄声音有点发抖。 “因为你是因为一个很特殊的任务而死的。” “特殊的任务?” “因为你把灵宫特等杀手组追杀了一年都没有成功的原尚行杀死了,要知道再杀不死他,雇主要的是特等杀手组的三个组长的性命。你杀死了这个人等于帮灵宫留下了三个精英中精英啊。”音离抬起眼看了看童龄,“当然,这是我们为你设计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你告诉同伴你要出去,有事就会用灵铃联系他们。然后你出去了,跟踪原尚行到一条小巷后,两人开始了激烈的打斗,最终你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但是,你也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被他沾有剧毒的刀划伤,他倒下后不久,你也因剧毒发作而死。临死前,你摇响了灵铃,你匆匆赶到的同伴已经没有办法救你了。只好把你和原尚行的尸体一起运回灵宫,最后,在灵宫在叁灵会上决定给你举行宫葬。故事大概就是这样,又什么疑问吗?”音离歪着头问到。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童龄冷冷地问到。 12 第十二章 主殿(下)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童龄冷冷地问到。 “正确来说,在御乐府外,你已经死了。”音离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很阴冷的语气说到。 “我想知道那具尸体是什么?幺儿吗?” “段夫子的眼光确实不错,对,那就是幺儿。那是我的幺儿,为了杀原尚行居然要用到我的幺儿。” “你的幺儿可以做到和我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不过前几天灵宫把我精心制作的幺儿给烧了。”音离的语气里透着惋惜,像一个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般。 “你没有幺儿了?” “你觉得呢?”音离笑着说,举起右手轻轻拍了两下桌子。 门外走进来一个和童龄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眼睛没有神采,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就像一个会活动的木偶。 音离举起双手再拍了两下。眼前的这个人开始慢慢地淡去,最后化成一缕青烟,无影无踪了。 童龄看着音离不说话。 “等我解释?”音离站到童龄面前,恶作剧似的望着她。 童龄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就如你所见,这种幺儿跟傀儡一般,眼睛里没有活人的色彩,所以装尸体还是可以的,用来装活人一下就会被拆穿的。”音离慢悠悠地解释到。 “既然这样,你的幺儿如何杀死原尚行?” “用我的幺儿呀。”音离笑眯眯地望着他,眼里全是顽皮的光芒。 “你有几个幺儿?”童龄看着窗外问他。 “一个。”音离望着她笑,“当然,我说的是真正的幺儿,真正的幺儿只能有一个,要不要我把她叫出来给你看看?看看你们灵宫一年都杀不掉的袁尚行究竟死在怎样的幺儿的手上。”说完还没有等童龄回答就把右手的中指和拇指放到嘴边,吹了一声,这时,音离的旁边出现了一个看似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穿绸衣彩缎,头发像瀑布一样洒下来,手腕上带着两只银色的镯子。不盈一握的腰身,肩若削成,冰肌雪肤,配上精致的五官,犹如仙女下凡。 “离主,您找我?”仙女的声音就像人鱼的歌声一般,轻柔动听。 “舞姬,来。这是新来的临者,我让你看看,她很聪明。”音离对他的幺儿说。 “舞姬见过临者。” 童龄看着眼前的女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才是真正的幺儿。有自己的思想,如活人一般。”音离摸摸舞姬的头,笑着对她说:“给我们舞上一段?一小段就够了。” 舞姬点点头,娇笑到:“离主为舞姬伴奏?” “不了,我也好久没看你跳舞了,用天籁吧。”音离微微摇头说道。 “好的。”舞姬微微一欠身,走到房间的正中间。举起双手,两个银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舞姬快速的旋转,悦耳的音乐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就像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动着一个音符在跳跃。童龄迷惘地看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人在伴奏,这就是音离说的天籁?可是声音从什么地方来呢?顾不得欣赏舞姬妙曼的舞姿,童龄悄悄地看音离,却发现这时音离也正在盯着他,嘴角挂着笑意,童龄只好继续看舞姬跳舞。 舞姬的舞蹈异常地出色,与节奏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神里透着女子特有的娇媚,她的舞蹈好像有种蛊惑力,认真一看竟不忍再将眼睛移开。 “这是真正的幺儿?”童龄像在做梦一般自言自语。舞姬只是舞了一小段,然后向音离鞠了一个躬,身影在房间中央慢慢淡去,但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下的特殊香味。 “对,那才是真正的幺儿。刚才你见到的那犹如人偶般的只是最基础的幺儿,只要你有余力,要几个都没有问题。但是真正的幺儿只能有一个。” “你为什么叫自己的幺儿为舞姬?”童龄有点疑惑地问。 “那是她的名字,我为她取得名字。” 沉默了一阵,童龄忽然问到:“每个晋见者都可以看舞姬的表演?” 音离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童龄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即笑笑说:“当然不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比较聪明。” “聪明,不见得吧,那么现在我的晋见是不是结束了?”童龄不喜欢音离这样随便拿自己开玩笑。 “对。结束了,晋见主要告诉你的就是,你自从进了御乐府之后,外面的你就已经死了。死得方式都会用最自然的方式,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同时,希望你能够有准备放弃以前所有的关系,变成一个崭新的自己,也变成御乐府的人。”音离说到后面,语调很奇怪。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童龄不带感情地说。 “不行,你的茶还没有喝。”音离用手中的银笛指了指桌面的茶,漫不经心地说到。 “必须喝?”童龄的声音隐藏着恐惧。 “如果你不想真正死去的话,最好是喝了。”音离抬起头看进童龄的眼睛,用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说到。 没有办法,童龄只能拿起茶碗,仰头喝了下去。随即看见音离的眼睛里闪着奇妙的光芒,一闪即逝。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童龄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好的。对了,想成为纵乐师的时候,或许我可以帮你进入主殿。”音离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甜甜的味道。这个善变的男人,捉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自我。 “谢谢殿主。”喝完茶以后脑袋沉沉的,童龄只想早点回房睡觉。 “慢走。今天要早点休息。”音离朝她摆摆手,看她走远了以后,转身走向了另外一个房间…… “宁姐姐,我,头晕,想先回房了。”童龄见到宁双往自己身边走来,神色紧张。 “好,我先送你回去。音离殿主,不会难为人的。” “嗯。是吧。”喝解药不算是为难吧,童龄想。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回到房间,宁双把童龄扶到床上。让她好好躺下,说明天再来看她就回去了。 童龄躺在床上,头越来越沉,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13 第十三章 噩梦 “小龄乖,自己到湖边玩,爸爸妈妈跟这里的叔叔阿姨有好多事情要说。”一个美丽的女子拍拍小童龄的头,笑着说到。 小童龄乖乖的点点头,跑出了小木屋,到湖边采花。 正在兴高采烈采花的小童龄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湖面。素来都是平静如镜的湖面上冒出了一双手,手臂雪白雪白,指甲却鲜红鲜红,就像用人新鲜的血液涂上去的一样。它就这样从湖面上突然出现,还在缓缓地逼近小童龄。 一阵恐惧袭来,童龄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望着凭空出现的手,她本能的用手撑着地,慢慢往后退,但是那双白色的手却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她移动。悬空的手臂越来越长,四周开始越来越黑。一串诡异的音符升起,身边的温度在急剧下降,那种心里渗出来的冷,那种那人窒息的冷又开始了。童龄不断大叫,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的旋律不断地折磨着童龄,童龄觉得自己就要冻僵了。周围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双手像会发光一样在向自己迫近。 “小龄,小龄……”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女音,那是妈妈的声音吗?童龄张张嘴想答应,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啊啊”声都发不出来。妈妈的声音渐渐远去。焦急的童龄哭了起来,可是除了眼泪流了出来之外完全没有声音,连一点点抽泣声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那双手忽然加快速度,掐住了童龄的脖子。童龄顿时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那双手还不停地掐紧。呼吸好困难,自己就要死了吗?童龄这样想。 萧声。 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萧声,像暖流般从耳朵流进了童龄的身体。萧声越来越近,仿佛是萧声带来了太阳的温暖,那冰冷的旋律的影响越来越小,受到那冰冷旋律的控制那双白色的手也开始模糊不清直至消失。那双手消失的一刹那,童龄昏睡了过去。 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草地上,耳边的萧声温柔地响着。不,童龄的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单纯的萧声,但是哪里不一样她却不能说出来。童龄翻身起来寻找萧声,满眼的绿色,根本没有人。只有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自己可以飞起来一般…… “吱呀——”一阵怪叫声,把童龄从梦中惊醒。 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一缕红色的晨光射入房间,童龄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回想起刚才,应该是那萧声救了自己。 忽然门外有一声轻响,童龄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只见月桐契拿着自己的萧往门外走去。 萧?那梦里的萧声是他的萧声吗?还是另有其人呢?想到这童龄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听过月桐契吹萧,根本不能分辨梦中的萧声是不是他。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童龄都在宁双的陪伴下到曲园练习,宁双在她旁边的练习室里练习发声。童龄也曾经听过宁双唱歌,歌声婉转悠扬,有种无形的诱惑力。 宁双还专门找了学习筝的习者来帮助童龄。这个习者叫周辜,她的音乐很华丽,技巧也熟练,但是,童龄总是感觉不到她要表现的内容,音乐很空洞,至少童龄是这样想,不,似乎宁双也是这么想的,看她立在旁边微微皱着眉就知道了。 童龄偷偷冲宁双笑了笑,宁双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从曲园出来回到童龄的房间坐下,宁双看着童龄说到:“最近你改变了不少呢,至少在我面前是改变了,人也开朗了,温和了,现在怎么看我妹妹怎么就是个大美人呢。” 童龄红着脸低着头,因为和宁双在一起就能感到放松,女儿家娇羞的模样也出来了。 “不过,你听周辜讲话和弹琴的表情还是没变嘛,冰块一样,她欠你钱了?”宁双开玩笑说。 “不是,因为她,呃,我也说不上来。”童龄心里对这个周辜有点抵触。 “呵呵,我也明白,可是也没办法啊,我认识的筝习者不多,有些自己要带临者,所以只能找了周辜了。跟她相处倒不难,只是这个人似乎总带着面具,完全不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宁双用手撑着下巴说到,“好了,不说她了。你最近有心事?” “没有。”说着,童龄心虚地低下头。 宁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没有就好,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径直走了出去,并小心地合上了门。 宁双走后,童龄开始思考那件最令自己费解的事情:自从喝了音离给的茶以后,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反反复复、断断续续做那个奇怪的梦。但是,那莫名的温暖萧声陪伴了她一个月,每次都会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响起,让童龄有种被保护的感觉。也许现在的童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那一到晚上就会出现的萧声。可是那萧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让童龄屡思不解。 一个月后童龄果然收到了那套临者的礼服,看起来很朴素,感觉起来却很华丽。童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两种相互冲突的感觉。礼服的颜色单一紫色,款式也很简单,裙子加外袍。不过,不像原本那套衣服上,绣满了小菊花。礼服只是在领口附近有一朵金色菊花。做工很是精致,几乎让人不忍触碰,就是这一朵菊花,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让人看起来既高贵又不失大方。整套衣服给人以一气呵成的感觉。 收到衣服的两天后,童龄刚从曲园随周辜练习完回来,刚踏入临者院,熟悉的气味让她全身一震。 舞姬。 对,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看着她的正是舞姬。 终于到了他们也要晋见的时候了。不过,童龄想自己已经晋见过了,所以她朝舞姬礼貌性一笑,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 “童临者,请留步。”舞姬柔声叫住了她。 “我已经……”还没有说完就被舞姬打断了。 “离主请你务必要参加晋见大会,离主也是昨天参加殿会时才得到的消息,所有的临者都要参加晋见大会,包括今年最后的一批临者,他们会再在晚膳前赶到。似乎是灵殿主要求的。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参加,况且你去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请不要让离主难做。” “好的。我明白了,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用完早膳后,请自行到主殿。”舞姬面带笑容说完。 童龄点点头,看着舞姬的背影,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后拥有一个像舞姬这样出色并属于自己的真正幺儿呢? “很漂亮的幺儿。”童龄回过头,看见月桐契坐在走廊的栏杆上跟她说话。 “你知道那是幺儿?”童龄有点惊讶的问道。 14 第十四章 寻声 “你知道那是幺儿?”童龄有点惊讶的问道。 月桐耸耸肩说:“为什么不知道,能穿成这样在御乐府随便走动,除了幺儿还有什么人?更何况早就听说了音离殿主的幺儿是府中最美的幺儿,果然是摄人心魂的美人。” “听说?” “你的习者没有说过?舞姬只会在晋见大会前过来通知临者,音离殿主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幺儿做这项工作。” “是吗?”童龄不经意地答道,看到月桐手里拿着的萧,忽然问:“能吹给我听吗?” “在这里?”月桐有点惊讶。 “对,在这里。”童龄只是想确定梦中的萧声是否月桐所吹奏。 “可是,会打扰到大家吧,外面的动静房间里可以很清楚地听见。”月桐看了看周围依旧保持着笑容说到。 “悦耳的音乐是不会打扰人的。”童龄也笑望着他。 “看来不吹就是自己承认技艺不佳了。”说罢,月桐把萧放到嘴边,闭上眼睛轻轻吹了起来。 听到第一个音符的时候,童龄的心跳漏了一拍。像,好像梦里出现的萧声,缓缓地带着阳光洒进心房。但是仔细听来,却发现又不少细微的差别,梦中的吹箫人,萧声缥缈虚幻,就像风拂过脸庞,却捉不住它一样。而月桐的萧声很真实,真实地可以触摸。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看来像是那个人有心在模仿月桐,可是为什么要模仿他呢?童龄越来越想不明白到了御乐府后发生的事了。 一曲终,月桐睁开眼睛,看到童龄一脸的疑惑,笑道:“我的吹奏难听地让你惊讶?”“不。”童龄回答,这一首从来没有听过的乐曲,但是旋律很简单,让人听完后都不会忘记。童龄承认月桐确实吹得很好,简单的小曲确让人从心里感觉到温暖。但这不是她要找的萧声。 “这是我小时候母亲用来哄我睡觉的歌谣。”月桐说着,眼里有种温柔溢出。 “你还认识其他吹萧的人吗?在府里的。”童龄突然问到。 “认识几个,有什么事吗?” “我想听……”还没等童龄说完,就发现月桐看着她身后,于是她回头顺着月桐的眼光看过去,发现周围几扇门都打开了,站着几个临者和习者。 “还是打扰到大家了。”月桐说到。 “哪里,公子的演奏十分出色,我们都是被吸引出来的。”一个站在姜璟旁边的习者小声说到。 “谢谢习者的夸奖。请问您是……” “我是琵琶习者朱安。负责姜璟。”说完脸上飞起两道红晕。 月桐点点头说:“在下月桐契,这位是童龄。敢问其他几位是……” “我们这一批中最早到的临者,芮云。吹箫的,你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吗。”一个明眸皓齿的年轻男子笑着对月桐契说到,并用手中的折扇指着身旁的男子说,“是要我介绍他吧。这是我的习者秦熙,月琴习者。”他身旁的男子瘦高瘦高,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两眼中闪着的精光却让很难让人忽视。 “常婷,扬琴临者。”一个长得很普通的女子说完,她身边的临者也说到:“我是常婷的习者,满楷。” “月桐哥哥,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习者姐姐,跟我一样也是学柳琴的。”贝贝脆生生地说到。她身边一位女子看起来很娴静,黛眉如钩,长长的睫毛下是一泓清水般的大眼睛,皮肤白皙却透着些许粉红,颈间挂着块小巧的黄色的玉坠,与鹅黄色的习者服相配,衬托得她更为美丽,此时正低垂着眼睑,有点害羞地说:“我叫蔺珩。” “小贝贝,你的习者竟然是蔺珩?”芮云用折扇抵着脑袋笑嘻嘻地说到。 “芮云哥哥,你认识习者姐姐?”贝贝略带疑惑地问。 “我听人听说辟廉蔺家出美女,以前我总不信,今日一见,所言不虚啊。”芮云依然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到,不时还用眼睛的余光扫一眼自己的习者,而身边的秦熙却是立刻低下了头。 “云,这不是你认识她的原因吧。”月桐在旁边好脾气地说到。 “呵呵,这当然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啊。”芮云继续说,“另外一个原因嘛,就是去年的习者选拔中最受好评的蔺珩,居然在今年的习者考试中失败了,不是很奇怪吗?” 这时,蔺珩的脸上露出了惭愧的颜色,居然学着秦熙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大概是因为吕盈吧。”这是在芮云身边的秦熙却忽然抬起头,叹了口气说到。 听到吕盈这个名字,明显蔺珩的身子震了一下。 “秦,你知道?”虽然芮云有点意外,但还是用他独有的散漫语气问到。 “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猜到。” “秦习者,我已经答应过盈姐不再提这件事了。我看你也不必猜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蔺珩冷静下来以后,幽幽的说到。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又有几个人进来了。 众人向苑门望去,那里出现了几个穿着各色衣服的人,看来这些就是舞姬所说的今年的最后一批临者了。 来的人里除了身穿灰色衣服的女侍,还有四个新临者。其中有两个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连红色的瞳孔都那么地像。应该是孪生的姐妹。身穿一样的锦服,两人的腰间还配有把一样的匕首,上嵌绿宝石,从光芒上可以看出是质量上乘的宝石。又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女儿,可惜,进来以后她们的父母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吧。 童龄一时间觉得这两个小女孩很可怜,因为从她们的衣着打扮就可以看出她们的父母一定是把她们当成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只可惜……忽然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是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怎么心就开始这么软了,跟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像了。不动声色的稳定好心情再看其他两个新临者。 一个是红衣女子,衣着和长相都很娇媚,眉间流转着女性特有的魅力。仿佛是被她看一眼都可以被她勾掉魂。 另外一个是个和芮云、月桐差不多年龄的男子,一身青袍,仙风道骨,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如果不是他手里抓住的二胡,恐怕谁都会觉得他是什么地方修道的道士吧。 四人看见院子里站了许多人,不禁楞住了。倒是芮云还是笑嘻嘻地说到:“各位新临者,你们好。在下芮云,这里的都是比你们早到的临者,黄色衣服的是习者。欢迎你们的加入。” 15 第十五章 四人看见院子里站了许多人,不禁楞住了。倒是芮云还是笑嘻嘻地说到:“各位新临者,你们好。在下芮云,这里的都是比你们早到的临者,黄色衣服的是习者。欢迎你们的加入。 “在下高奕书。”虽然不能完全懂芮云说的是什么,但是青衣男子还是很快作出了反应。 “我是陆璇。”“我是陆玑。”两个双胞胎姐妹清脆的童声争先抢后地响起。 “哼。”那名红衣女子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眼睛发亮般盯着月桐,用无限娇柔的声音说:“奴家殷栾。” “好了,介绍完毕。契,我饿了。今天再去膳房把那老头藏的雪莲玉糕都吃掉吧?”芮云眨眨眼看着月桐契。因为注意到那个叫殷栾的女子,芮云怎么看她就怎么不顺眼,就是觉得这个女子身上带有一股邪气。自幼出生在祭司家族,对身上带这种气息的女子非常排斥,所以跟月桐契这么说着,其实是想离开这个红衣女子。 “对了,高兄要一起吗?”对这个男子芮云倒没有排斥。 “云,不要难为奕书了,他们都才刚到,需要休息。而且明天就要晋见了,他们的习者今晚可能还要交待些事情。”月桐看着芮云温和地说。 “那好吧,我们去。” “去归去,你今晚要把功课做好。”秦熙无奈地看着这个大少爷。 “放心。”一转眼功夫,芮云已经拉着月桐跑到门外了,只丢下两个字。其他人倒没觉地有什么不妥。但是童龄看在眼里,看来这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并非像外表一样慵懒散漫,从他刚才运用的轻功就可以看出来,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步法不可能如此炉火纯青。 众人都散了,童龄也回到自己的房内继续练习和琢磨心中的疑问,一夜无事。 主殿的大殿上,十一个临者一字排开,看着殿中唯一的坐在玉座上的人。 音离斜倚坐在玉座里,见新来的四个临者晋见没穿礼服皱了皱眉。但是他也知道这不能勉强他们,昨天刚来就要晋见了,说不定他们都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如果不是前天开的那个紧急殿会,自己也不会把他们四个列入晋见的名单。会议上灵殿说自己殿中人员紧缺,急需要从临者、习者和取音师中选择和重点培养。虽然没有这种先例,但是,殿会居然破天荒地通过了这个要求,要求全部临者参加晋见。 音离看了看身旁站着的灵殿堂主。彩色的礼服,看一眼便知道这是灵乐心静。袖口位置绣有一只金色的铃铛。这是灵殿外堂的堂主,灵殿除了外堂的人,一般都只会在灵殿内部工作,不会踏出灵殿的。以至于连音离也是除了灵殿殿主、副殿主和一些在大殿会召开的时候会露面的院主之外,其他人一律没见过。 “无刹,人选好了吗?”音离懒懒地问,“你没选好人,我就没有办法开始晋见仪式,你知道吗。” “离殿主,请再稍等。我必须等灵殿主的命令。”无刹毕恭毕敬地答到。 半个时辰过去了,音离似乎没有了耐心,语气也忽然阴冷起来,“灵,你快点,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陪你在这玩!” 这时传来一阵小小的嬉笑声,像极了小孩子玩耍的声音,接着是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女童声,说:“好了,离,我已经决定好了。要两个。” “无刹,宣布吧。”音离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让无刹宣布被音灵选中的人。 众人还在吃惊那神出鬼没的女声时,只听无刹清了清嗓子说:“贝贝、高奕书的晋见改由灵殿殿主音灵大人进行,同时,两位你行李也已经从临者苑搬往灵殿。从现在起你们便是灵殿的人。请两位随我走。”说完作了个请的姿势。 贝贝和高奕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无刹出了主殿。 “好了。”音离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雀跃,“现在可以开始我们的晋见仪式了。” 晋见的仪式很简单,就是每个临者听到传话官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到侧门后的房间内单独晋见殿主。 “请童龄临者晋见。”最后才被传话官叫到。 既然是来了,被叫晋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管自己是不是晋见过,看来还是必须再去一次。低着头走到门前,刚想敲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有谈话声。 “这么说是三音使?”一个稚嫩的童声询问的声音,和刚才在大殿里听到的女童声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也不排除是重奏,毕竟三音使不是随地都能找到的。”音离好听的男中音传来。 “这么说也对,而童家是不可能找到三音使的,不过梧桐门就难说了。” 童家?梧桐门?童龄心存疑惑。 “嗯,查过是我们在梧桐门的三音使做的吗?” “不是,话说回来,你的晋见结束了?”小女孩忽然问到。 “好像……”还没等音离说完。 “还有我。”童龄推门而入,但是房间的景象却让她一个失神。 屋子里有个大概七、八岁穿白色银边衣服,粉红色头发,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踩在窗台上的椅子上,即使这样也只到音离的肩膀高。 两个人看到童龄闯进来,非但不吃惊,还微笑着看着她,那小女孩仰头对音离说到:“就是这孩子?” 音离不说话,点点头。 “孩子?你才七、八岁吧?”被七、八岁的小孩子叫自己孩子,那种感觉怪异得很。 “七、八岁?别被骗了,事实上,我们两个加起来的岁数还不够她大,应该叫老婆婆彩对。”音离歪头躲过小女孩欲打他的手。 “小子,我没教过你不要随便说我老吗?”果然这种话由一个小女孩口里说出来,感觉很怪异,童龄固执地想到。 “好了,没看见我要晋见吗?你还站在这里?”音离对她的警告毫不在意。 “小子,这就是你对师父的态度吗?今晚再收拾你。”甩下这句话,小女孩灵敏地从椅子往外面跳去。 “明明有门不走。”音离小声说着,又朝窗外大喊一声:“师父慢走。”然后转过头,看着童龄。 “刚才那个是……” “我的师父灵殿殿主音灵就是她了。”音离歪着脑袋爽快地说道。 “音灵殿主是个小孩子?” “我说过了她不是小孩子,她已经五十多岁了。”音离恶作剧似地微笑。 “怎么会?”童龄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不会?啊,对了,你刚才听到什么了?”音离忽然收起笑脸,严肃地问到。 “三音使是什么?”童龄傻傻地问到。 “一种人。”音离慢慢向童龄走来,诡异地说,“这种人可能跟你有关。” “我?怎么会和我有关。” “呵呵,我也只是说可能。”音离笑笑,“晚上睡得好吗?” “还好,谢谢殿主的关心。”童龄答到。 “那就好。”音离眯眼望着她,“你,还记得五岁以前的事吗?” “五岁以前?”童龄奇怪地看着他,“不记得了。” “哦。”很是失落的语气。 “刚才你们说到的童家是什么?” “童家?你做灵宫杀手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奚城童家吧?” “知道。在布匹和刺绣生意上,可以说是国内的龙头位置。可是他们有会御乐的人?” “嗯。有一些。”音离靠在桌子上,随便答道。 “为什么?难道这不是御乐府才有的人?”童龄叫起来。 “谁跟你说只有御乐府才有会御乐的人?”音离奇怪的问到。 “倒没有人跟我说过,只是……”在外面完全就没有发现过这种人的存在啊,即使是灵宫这样的组织都不知道。 “那就对啦。你们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眼睛都可能欺骗你,更何况是些你连证明都难的事。” “外面很多地方都有会御乐的人?” “不,只有童家和梧桐门有。如果有很多的话,天下就大乱了。不过据我所知,这两年在吕家、凤家、陆家似乎也有一、两个了。” 童龄倒吸一口气,音离看似随意说出来的家族,全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对了,梧桐门是什么?”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音离笑呵呵地说。 “什么意思……”童龄不解。 “你知道太多没有好处哦,还是努力准备好你的选拔吧,也许以后会让你知道。”音离嘴角上扬地笑起来很帅气。 “你算在下逐客令吗?” “如果我说是呢?好了,反正你已经晋见过了,先下去吧。”音离再次收起笑容,很正经地说到。 “如果是的话,我就先告退了。殿主大人。”既然音离摆出殿主的架子,就没必要留在这了,童龄退出了房间。 而房间里的音离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樱花树,思绪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16 第十五章 四人看见院子里站了许多人,不禁楞住了。倒是芮云还是笑嘻嘻地说到:“各位新临者,你们好。在下芮云,这里的都是比你们早到的临者,黄色衣服的是习者。欢迎你们的加入。 “在下高奕书。”虽然不能完全懂芮云说的是什么,但是青衣男子还是很快作出了反应。 “我是陆璇。”“我是陆玑。”两个双胞胎姐妹清脆的童声争先抢后地响起。 “哼。”那名红衣女子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眼睛发亮般盯着月桐,用无限娇柔的声音说:“奴家殷栾。” “好了,介绍完毕。契,我饿了。今天再去膳房把那老头藏的雪莲玉糕都吃掉吧?”芮云眨眨眼看着月桐契。因为注意到那个叫殷栾的女子,芮云怎么看她就怎么不顺眼,就是觉得这个女子身上带有一股邪气。自幼出生在祭司家族,对身上带这种气息的女子非常排斥,所以跟月桐契这么说着,其实是想离开这个红衣女子。 “对了,高兄要一起吗?”对这个男子芮云倒没有排斥。 “云,不要难为奕书了,他们都才刚到,需要休息。而且明天就要晋见了,他们的习者今晚可能还要交待些事情。”月桐看着芮云温和地说。 “那好吧,我们去。” “去归去,你今晚要把功课做好。”秦熙无奈地看着这个大少爷。 “放心。”一转眼功夫,芮云已经拉着月桐跑到门外了,只丢下两个字。其他人倒没觉地有什么不妥。但是童龄看在眼里,看来这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并非像外表一样慵懒散漫,从他刚才运用的轻功就可以看出来,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步法不可能如此炉火纯青。 众人都散了,童龄也回到自己的房内继续练习和琢磨心中的疑问,一夜无事。 主殿的大殿上,十一个临者一字排开,看着殿中唯一的坐在玉座上的人。 音离斜倚坐在玉座里,见新来的四个临者晋见没穿礼服皱了皱眉。但是他也知道这不能勉强他们,昨天刚来就要晋见了,说不定他们都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如果不是前天开的那个紧急殿会,自己也不会把他们四个列入晋见的名单。会议上灵殿说自己殿中人员紧缺,急需要从临者、习者和取音师中选择和重点培养。虽然没有这种先例,但是,殿会居然破天荒地通过了这个要求,要求全部临者参加晋见。 音离看了看身旁站着的灵殿堂主。彩色的礼服,看一眼便知道这是灵乐心静。袖口位置绣有一只金色的铃铛。这是灵殿外堂的堂主,灵殿除了外堂的人,一般都只会在灵殿内部工作,不会踏出灵殿的。以至于连音离也是除了灵殿殿主、副殿主和一些在大殿会召开的时候会露面的院主之外,其他人一律没见过。 “无刹,人选好了吗?”音离懒懒地问,“你没选好人,我就没有办法开始晋见仪式,你知道吗。” “离殿主,请再稍等。我必须等灵殿主的命令。”无刹毕恭毕敬地答到。 半个时辰过去了,音离似乎没有了耐心,语气也忽然阴冷起来,“灵,你快点,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陪你在这玩!” 这时传来一阵小小的嬉笑声,像极了小孩子玩耍的声音,接着是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女童声,说:“好了,离,我已经决定好了。要两个。” “无刹,宣布吧。”音离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让无刹宣布被音灵选中的人。 众人还在吃惊那神出鬼没的女声时,只听无刹清了清嗓子说:“贝贝、高奕书的晋见改由灵殿殿主音灵大人进行,同时,两位你行李也已经从临者苑搬往灵殿。从现在起你们便是灵殿的人。请两位随我走。”说完作了个请的姿势。 贝贝和高奕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无刹出了主殿。 “好了。”音离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雀跃,“现在可以开始我们的晋见仪式了。” 晋见的仪式很简单,就是每个临者听到传话官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到侧门后的房间内单独晋见殿主。 “请童龄临者晋见。”最后才被传话官叫到。 既然是来了,被叫晋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管自己是不是晋见过,看来还是必须再去一次。低着头走到门前,刚想敲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有谈话声。 “这么说是三音使?”一个稚嫩的童声询问的声音,和刚才在大殿里听到的女童声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也不排除是重奏,毕竟三音使不是随地都能找到的。”音离好听的男中音传来。 “这么说也对,而童家是不可能找到三音使的,不过梧桐门就难说了。” 童家?梧桐门?童龄心存疑惑。 “嗯,查过是我们在梧桐门的三音使做的吗?” “不是,话说回来,你的晋见结束了?”小女孩忽然问到。 “好像……”还没等音离说完。 “还有我。”童龄推门而入,但是房间的景象却让她一个失神。 屋子里有个大概七、八岁穿白色银边衣服,粉红色头发,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踩在窗台上的椅子上,即使这样也只到音离的肩膀高。 两个人看到童龄闯进来,非但不吃惊,还微笑着看着她,那小女孩仰头对音离说到:“就是这孩子?” 音离不说话,点点头。 “孩子?你才七、八岁吧?”被七、八岁的小孩子叫自己孩子,那种感觉怪异得很。 “七、八岁?别被骗了,事实上,我们两个加起来的岁数还不够她大,应该叫老婆婆彩对。”音离歪头躲过小女孩欲打他的手。 “小子,我没教过你不要随便说我老吗?”果然这种话由一个小女孩口里说出来,感觉很怪异,童龄固执地想到。 “好了,没看见我要晋见吗?你还站在这里?”音离对她的警告毫不在意。 “小子,这就是你对师父的态度吗?今晚再收拾你。”甩下这句话,小女孩灵敏地从椅子往外面跳去。 “明明有门不走。”音离小声说着,又朝窗外大喊一声:“师父慢走。”然后转过头,看着童龄。 “刚才那个是……” “我的师父灵殿殿主音灵就是她了。”音离歪着脑袋爽快地说道。 “音灵殿主是个小孩子?” “我说过了她不是小孩子,她已经五十多岁了。”音离恶作剧似地微笑。 “怎么会?”童龄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不会?啊,对了,你刚才听到什么了?”音离忽然收起笑脸,严肃地问到。 “三音使是什么?”童龄傻傻地问到。 “一种人。”音离慢慢向童龄走来,诡异地说,“这种人可能跟你有关。” “我?怎么会和我有关。” “呵呵,我也只是说可能。”音离笑笑,“晚上睡得好吗?” “还好,谢谢殿主的关心。”童龄答到。 “那就好。”音离眯眼望着她,“你,还记得五岁以前的事吗?” “五岁以前?”童龄奇怪地看着他,“不记得了。” “哦。”很是失落的语气。 “刚才你们说到的童家是什么?” “童家?你做灵宫杀手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奚城童家吧?” “知道。在布匹和刺绣生意上,可以说是国内的龙头位置。可是他们有会御乐的人?” “嗯。有一些。”音离靠在桌子上,随便答道。 “为什么?难道这不是御乐府才有的人?”童龄叫起来。 “谁跟你说只有御乐府才有会御乐的人?”音离奇怪的问到。 “倒没有人跟我说过,只是……”在外面完全就没有发现过这种人的存在啊,即使是灵宫这样的组织都不知道。 “那就对啦。你们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眼睛都可能欺骗你,更何况是些你连证明都难的事。” “外面很多地方都有会御乐的人?” “不,只有童家和梧桐门有。如果有很多的话,天下就大乱了。不过据我所知,这两年在吕家、凤家、陆家似乎也有一、两个了。” 童龄倒吸一口气,音离看似随意说出来的家族,全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对了,梧桐门是什么?”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音离笑呵呵地说。 “什么意思……”童龄不解。 “你知道太多没有好处哦,还是努力准备好你的选拔吧,也许以后会让你知道。”音离嘴角上扬地笑起来很帅气。 “你算在下逐客令吗?” “如果我说是呢?好了,反正你已经晋见过了,先下去吧。”音离再次收起笑容,很正经地说到。 “如果是的话,我就先告退了。殿主大人。”既然音离摆出殿主的架子,就没必要留在这了,童龄退出了房间。 而房间里的音离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樱花树,思绪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17 第十六章 选拔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马上就是习者选拔。 选拔的前一天,宁双来到童龄的房间,最后再介绍到: “习者选拔不是很难的一场选拔,选拔官是主殿和乐殿的人,不过听说今年乐殿的音柔殿主好像打算出席,不过也只是听说而已。去年也听说音离殿主会出席,结果倒最后还是没有出席。所以,只要自己发挥好就可以了,不要太紧张。” “宁姐姐,我看你比我还要紧张。”童龄难得开玩笑说到。 “我还不是替你紧张,怎么说你也是我第一个带的临者。” “我希望我将是你唯一带的临者。” 宁双会心一笑,说:“嗯,谢谢。”只要在五月的考试中顺利通过,成为取音师的宁双也就自然不用带临者,所以童龄就可以成为她惟一带的临者了。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用替我担心了,反而是你要好好考试。”童龄拉着宁双的手说到。 “嗯。”两人相视而笑。 选拔在乐殿的大殿进行,乐殿的大殿格局和主殿的很像,只是这里周围有很多柜子,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不过,最让人注目的还是大殿中间的编钟和旁边那个比编钟稍小的方响。 “各位,请按照位置坐好,我是乐殿音堂副堂主,今天选拔由我主持。现在最后一次核查参加人数。今天参加选拔的临者一共九名,分别为:芮云、常婷、月桐契、尹赐、姜璟、童龄、陆璇、陆玑和殷栾。”一个大纵乐师站在中间朗声宣布。 “那么选拔现在开始,第一位临者,芮云。”话音刚落,坐在最左边的芮云站了起来。手里拿出他的乐器。 童龄也没有想到,芮云的乐器居然是埙,怎么也想不到像芮云这样整天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少爷,居然演奏的是埙。 埙,是巫术的悲鸣。 在吹奏乐器中,埙是最古老的一种,它蕴含着浓郁的上古时代宗教气息和神秘色彩。 埙原有六孔,能奏出完整的七声音阶,还可吹出一部分的半音。现在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已经出现了九孔陶埙,可奏出二十一个音,大大扩展了音域,增大了音量。九孔埙改变了原来不规则的音孔排列,按照箫笛音孔顺序,也使演奏更方便。 由于埙形成较早,其音色浓重地带有上古时期所特有的精神气质,恐怖神秘、悲壮哀怨。可以很容易感受到上古时代那种人屈从于神所独具的凝重感和悲怆感,在埙的古朴、低沉、浑厚、悲壮的音色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埙有筒形埙、扁圆形埙、椭圆形埙、球形埙、鱼形埙和梨形埙等,其中以梨形埙最为普遍。 同时埙还有大埙、中埙和小埙。大埙发音深沉、低厚,中埙音色甜美、圆润,富于歌唱性,小埙发音较高较亮,适宜于表现悲壮、哀怨的人的情绪。 从质料上说,埙还分成石埙、骨埙、陶埙和木埙等。现在芮云手上握着的就是梨形大埙,看样子是陶制的。上边纹的是——绿底双麒麟——芮家的家徽。 也许是埙的缘故,芮云选的曲子也是祭祀中最为常见的《七问》中的《问天》,七问分别是《问天》、《问地》、《问神》、《问鬼》、《问巫》、《问哀》和《问安》。其中的《问天》经常在求雨前演奏。 芮云的《问天》神秘、高贵、典雅,埙的幽深、悲戚、哀婉,绵绵不绝地在殿中徘徊。就算是天听见了,也会感动的落泪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像被定格般,静静地听着埙细细的诉说。 芮云演奏完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时,所有人还是以惊讶的眼光看着他,面对众人的目光,他耸耸肩,然后露出他无所谓的微笑。除了月桐契以外,包括选拔官在内的所有人,都开始在心里对芮云进行重新评价。 “第二位,常婷。”主持人好半天才说到,仿佛刚才的演奏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常婷慢慢地坐到早摆好在台上的扬琴前,开始演奏。 比起芮云,常婷的演奏确实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扬琴的音色具有鲜明的特点,音量宏大,刚柔并济;但个性又不是很强,因此容易与其他乐器融合。慢奏时音色如叮咚的山泉,快奏时音色又如潺潺流水。 可是,常婷并没有把扬琴的个性发挥到最大,尽管如此,她的演奏技巧还是很值得赞叹的,乐感也很强。 “月桐契。”主持人面无表情地宣布 月桐缓步走上台,开始他的演奏,萧声清亮,雄萧的独有的音色让人耳目一新。月桐选的曲子也着实让人惊讶了一番,居然是《对歌》,龙凤萧特有的几首曲子之一,相传为一对爱侣所谱写。可是,只有龙萧的情况下,《对歌》只能演奏一半,这样并不能表现出对歌的感情,那种相互信赖和爱恋的感情。但是,不可否认,就龙萧的这一部分而言,月桐的演奏是很出色的,从龙萧的演奏中,似乎还能感受到它对凤箫的思念和牵挂,不,应该是月桐对谁的牵挂才对。 芮云笑眯眯地看着回到座位的月桐,小声说:“没想到你居然会用《对歌》参加选拔,契,你是太有自信了还是不想成为临者啊?” 月桐淡淡的笑着,并不答话。 “尹赐。”主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年的临者似乎比往年更优秀。 尹赐之后是姜璟和殷栾的演奏,他们都没有太出乎大家的意料。 尹赐的演奏很沉稳,中规中矩,听着让人很放心很安定。 同样是琵琶,殷栾的演奏和姜璟却迥然不同,姜璟优雅地演奏,圆润而清脆的音色,让人心旷神怡。而殷栾不同,琵琶时而激烈奔放,时而娇媚婉转,听着让人心魂荡漾。 童龄一首《出水莲》虽不能说与芮云和月桐般精彩,但是也足以让在座的各位赞叹不已。 “陆璇、陆玑。” 这时,童龄才知道什么叫“琴瑟和鸣”,陆璇用弹琴,陆玑鼓瑟。不愧是孪生姐妹,两人的配合非常默契,,“琴瑟和鸣”的美妙也显露无疑——古琴音色苍古遒劲,瑟的声音圆润质朴,琴瑟合奏时而儒雅蕴藉、气象高远,时而清新脱俗、深沉灵动。虽然技巧和经验上还不足,但小小年纪能够有如此成就真的很不简单。台上的考官也面带笑容,看起来十分高兴。 “结果已经出来了,全员通过选拔,明天开始你们将正式成为习者,请你们今晚收拾好东西,明早入住习者苑,选拔完毕。”主持人说完,和各位考官一起消失在了大殿上。 18 第十七章 习堂 一大早宁双就跑过来帮着童龄搬东西到习者苑,可是过来以后才发现,童龄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除了自己的一套衣服,三套临者服外,只剩下一些很琐碎的东西。房里的筝早就让仆人放到习者苑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跟着宁双到习者苑,童龄惊呼,因为习者苑比临者院大太多了。 这里的楼房都是二层的,第一层的楼房粗略算来就已经上百间,再加上二楼,这里住上个两百人完全不成问题。 童龄她们的房间在二楼,房间格局大致相同,衣服也差不多,只是紫色变成了黄色,衣服上绣的图案从菊花变成了梅花。此外,衣服上还放着一个手镯,上面挂着紫色和黄色两个铃铛。和那天宁双手上的铃铛一样,这个,是用来叫下人的吗?那天宁双似乎是把它摇了两下,就有人过来,然后让她送饭就可以了。 “那是甄铃。据说是音离殿主在七岁的时候制作出来的。”宁双站在门边说到。 “七岁?”童龄惊讶到。 “嗯,习堂的老师是这么说的。”宁双双手托着脑袋回忆到。 见到童龄更不解得眼神,宁双笑着走进房间,伸手摸摸童龄的头,说:“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当你的习者了。明天开始,我们就一样了。习者除了日曜日之外,都要到习堂去学习,上午在乐殿的习堂,下午在主殿的习堂。说起来,明天我们还是一个班呢。” “一个班?” “刚升为习者的时候,会在天班学习。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年内没能通过考试,就会降到地班,依次类推,每一年降一个班,一共有八个班,分别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到了荒班第八年都没有考上取音的话。”宁双顿了顿,“那就会被年奴化,作为府中的仆人。” “也就是说考过取音的期限是八年?” “对。御乐府不可能长期养一群什么都不做的习者。即使这样,府里的习者还是有很多,苑里是两层都住人的可能只有习者苑了,因为取音考试的录取时严格。为了不让自己奴化,每年考试的时候,荒班的人可能什么都会做的,你小心点。”宁双忽然严肃到。 “这么算来,你去年没有通过不是应该在地班吗?”童龄奇怪地问到。 “我现在才算是在天班学习满一年啊,一般没有把握的人就不会刚升为习者就想考试的。当然,不是说绝对不能考。天班的话是有资格提前半年考试的,但是,没有过的话考试后一样要到地班了。至于我,去年不是得了风寒嘛,所以只能今年才考。” “原来是这样子。对了,宁姐认识蔺珩吗?” “蔺珩?嗯,虽然比我早到一年,但是比我小两岁。很温柔的一个孩子。”宁双回忆到。 “她现在在地班还是玄班?” “在地班,在天班的前半年她没有考试,去年考的时候却很意外地落选了。对了,关于她的落选倒是有很多传闻,不过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吕盈做的手脚。” “吕盈是谁?” “现在是一个初级取音师。去年在荒班,如果再考不上取音,她就要和习者说再见了。但是去年她却的时候出人意料地考上了。” “出人意料?” “对,众所周知,习者考试越到后面的班越难考上。考试不是单单看你演奏的技巧等,更注重的是天分和悟性。听说有专门的地方测验你对御乐的天赋和悟性,据说这是考试中最难的部分,很多学生到最后都没有办法通过。因为是听说,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需要考些什么,但是都说第一次没有通过的话,很容易走进死胡同,以后就很难再通过了。而荒班的习者一般是已经进入死胡同的了,特别是吕盈,连习者选拔都用了三次才通过的人,忽然就……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考上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 “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吕盈是蔺珩的习者,蔺珩很出色但是却没有考上取音,反而被吕盈考上了,谣言从何而来我们都不知道,连蔺珩自己都闭口不提这件事。”宁双摊开手望着童龄,同时说,“所以,我才会提醒你让你小心荒班的人。他们在这里七、八年也绝对不是白呆的。为了不成为奴仆,他们会用尽各种方法考到取音的,虽然能考到的却是不多。但是防人之心还是不可无的。” “好的。我会自己小心。对了,明天上午要去的乐殿习堂在哪里?” “呵呵,明天我来叫你一起去怎么样?” “嗯。” “那,明天见,晚安。” “晚安。” 第二天,童龄出门的时候已经看到宁双在门外等候了,同时还有月桐契、芮云和姜璟。 看见童龄目光里的疑问,宁双说到,“一个班的话,一起走也没问题吧?” 童龄沉默地点点头。 这时,芮云不怕死的走过来抬手拍着童龄的肩,说到:“就是就是,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 童龄肩一动,芮云忽然飞快地收回手,“不用这样吧?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还好他大少爷反应块,刚才只要再迟一点,现在他的手可就被震断了。 “不要随便碰我!”丢下这一句,童龄向宁双走去。 芮云在后面自己嘟囔着什么,月桐则是笑着摇摇头,姜璟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奇怪的看着在场的每个人。 五人前后来到乐殿的习堂,其实这里就跟私塾一般,一共有八个房间,房间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每间房外面都挂有牌子写有班名。 五人走进天班,自己找好位置坐下。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走到讲台上站住,向下望了望,又对了对手中的名单。 “习者们,静一静,我是乐殿习堂讲师,卡香。今天有新同伴的加入吧,看起来人都到齐了,那我们还是先上课吧。。” 这个女子身穿大纵乐师服,笑吟吟地从前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琵琶。 “今天,我们介绍琵琶。相信在座也有琵琶的习者吧,其实,我本身也是。”说完,开始拿着琵琶进行详细地讲解,从产生到发展成熟,特点,演奏技巧等等眼前的女子不用参考任何资料就可以娓娓道来。 童龄一边听一边观察习堂里一起上课的习者,除了和自己一起通过选拔的九人外,认识的只有周辜和宁双了。其他的,还有男子两人和女子四人。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无趣。转头看着外面的庭院,与主殿不同,乐殿的庭院外种满了一种叫霓怨的花。据说能随音乐起舞,花色繁多,甚是神奇的一种花。 这天一个上午卡香都在介绍琵琶中度过的,姜璟她们几个学习琵琶的听得津津有味。而学习其他乐器的人都兴趣缺缺。不时向四周张望,芮云更是堂而皇之地趴在桌子上约会周公。 下午,主殿习堂。和上午的习堂差不多,只有窗外的樱花树提醒着大家这里是主殿。 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走进习堂,身上穿的是同样是大纵乐师的衣服。一进门,便听到他用洪亮如钟的声音说道:“新习者们,欢迎来到主殿习堂,我是副堂主那杰。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始上课。”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御乐基础之六——音盾。那个……新习者们,我们从来不会因为你们的加入而从新开始讲课,我们的讲课都是循环的。如果想了解更多可以回去你们的房间书架上找一些关于御乐的书,自己看,不懂得第二天再提问。”那杰晃了晃他肥大的脑袋说到。 19 第十八章 音盾 “所谓音盾,也是用于保护御乐的顺利进行的一种御乐实体化。”说着那杰拿出一支和夫子一样的银制短笛,轻轻地吹了一下,一层淡淡的水蓝色结界把那杰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 “这就是音盾,每个人做出来的效果可能都会有所不同。”说着,他用手轻轻一戳,结界就碎了,“用自己越熟悉的乐器制作出来的音盾强度会越大。我的乐器是战鼓,所以我用府笛随便制造出来的音盾是极为脆弱的。你们看到了,这种程度的音盾等于没用,而一个真正张开的音盾最起码也要能抵挡住一个成年人用战刀砍十下。偷偷告诉你们这是高级取音师必考的内容,如果不能通过,那估计也不用想通乐了。” “那要怎样才能张开音盾呢?”有人问到。 “只能说你们不行,至少现在的你们还不行。初成取音师后你们必须拜师,师父自会告诉你如何将御乐实体化。好,我们继续,说起音盾,就不能不提我们伟大的御乐师闵行蕴,正是他在八百年前创造了音盾。那时他只有二十二岁……”那杰似乎非常崇拜这位发明音盾的御乐师,因为他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来赞美和介绍他。 “关于音盾的作用,争论有很多,现在的通说是音盾用于防御同时帮助收敛心神。”赞美终于结束,总算回到了正题,“你们应该知道,御乐时对敌人有伤害的音律,自然不会对自己没伤害,这时就需要音盾了。支持音盾的时间长短,几乎决定了你能与敌人战斗的时间长短。比如说我就算停止奏乐后,他的音盾还能维持一天。”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眨眨眼睛。 “当然最近我们发现音盾只用于防御的这个观点是不全面的,最近几十年间,经过乐殿的研究,发现音盾还有许多用途。或者说,音盾更应该称为音结界,它应该不只一种状态,它可以和钢铁般坚硬,也可以和流水般柔软。不过,这项研究目前还在进行中,如果在座的习者对此有兴趣的话,以后在纵乐师的考试中可以选择乐殿的研院。” “目前我们所掌握的音盾分为两种,一种的传统意义上的音盾,它只能在音乐中维持。换句话说,就是当奏乐停止,音盾也就随之消失,这种音盾在取音阶段是必须掌握的。另外一种音盾是后来发展起来的,我们称之为音盾的持续。即当奏乐停止,音盾还依然存在,同时形状、大小、强度不变。这种音盾只能在纵乐师以后才能够掌握,比如刚才我给你们制作的音盾就是这样的,我在停止吹笛后,你们依然可以看到音盾的保存,直到我用手戳碎。” “音盾是一御乐就会自然出现的还是要先制作的呢?”月桐朗声问道。 “嗯,这就要看你处于什么阶段了。比如说,御乐八基础中的前四个基础:悦、惧、愈、眠,都不属于御乐实体化,但是因为它们是御乐基础中的基础,所以初成取音师必须最先掌握的,这就出现了你已经会基础御乐了,但是你又不会御乐实体化的情况。既然你不会实体化又怎么谈得上它会自然出现呢?” “那我们在前面四个基础御乐中应该怎样保护自己呢?”又有人问到。 “这就要看你的意志问题了,必须靠自己收敛心神,一心放在奏乐中。心一乱,你则会被自己的音乐所伤,当然,这就是为什么“悦”会作为基础一的原因了。“悦”能让人心情愉悦欢畅,更有甚者能让一个极度悲伤的人开怀大笑。这只是“悦”的一个作用,除此之外,它还能让人伤心欲绝。我记得以前学习“悦”的时候,不少人一边奏乐一边哈哈大笑或者呜呜大哭。这就是没有控制好自身的心神而出现的结果。如果是“眠”的话,那你可能就自己奏到一半就睡着,甚至睡死过去。所以在伤害最不大的“悦”的学习阶段,你们就必须很好地掌握控制自己心神的方法,不能一味地想象着可以依靠音盾。” “到了后面的阶段,即学习了实体化以后,你们就可以在御乐前先张开音盾,防止他人的攻击行为同时也帮助收敛心神。但是,一旦停止奏乐音盾也会消失,那你就必须在同一时间中让你的御乐产生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效果,比如悦和音盾。这对于初学者来说要求似乎也太高了。所以,在取音师阶段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成为通乐者以后这些便能轻松做到了。那音盾是否能自然出现呢?是可以的,不过必须先掌握音盾的持续。大多数的高级纵乐师已经是不用制造,便可以在御乐的时候自然出现音盾。至于怎么做到这一点,就是你们当上纵乐师后要慢慢领悟的了。” “今天的课到这里,我们下个月再见。”那杰眨眨眼睛忽然说到,然后颇为潇洒地飘出了习堂。对,就是飘,他没有迈步,连脚都没有碰到地面,如鬼魅般飘了出去。 难道这也是御乐吗?可是他并没有奏乐啊?童龄在心里嘀咕到。 回到房间的童龄看着书桌上,赫然摆着一本羊皮书,封面用苍劲有力的楷书写五个字:御乐八基础。 童龄仔细阅读,直到第二天天微微发白才惊起,自己已经看了一个晚上的书了,而现在的自己还必须去乐殿的习堂上课呢。只是没有办法,昨晚的书实在太吸引童龄了。 御乐的基础分别为:悦、惧、愈、眠、音丝、音盾、音刃、幺儿八项。以现在的童龄根本不能使用出任何一样,但是,从书上看到它们的功能和威力,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仅是基础就如此厉害,更何况是高深的御乐术? 可惜,童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只要功力足够深厚,基础有时发挥的作用可能比其他御乐术都要高呀。只是这种发挥必须建立在功力和经验上。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都一样,和众人一起到了习堂,上午听乐殿的讲师介绍不同的乐器,下午听主殿的讲师介绍御乐基础或者是御乐府历史以及各种奇怪的发明。 不同的是童龄已经慢慢习惯了和众人一同去习堂,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是心底里已经没有抵抗的意思了。只是有芮云在的地方就会总是有嘀嘀咕咕的声音,让她烦不胜烦,偏偏他还不怕死地整天在童龄面前晃来晃去。 转眼间就快到正月初七了,府主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设宴,这次可以看到不少府中传闻的人物了吧:府主、夫人、五殿殿主等等。虽然童龄已经见过两位殿主,但依然对其他几位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心中也不禁期盼那天快点到来。 踏入正月,为了宴会的准备,习堂也通知说停课十天。府中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院前院后都是忙忙碌碌的仆人,而曲园里也很多纵乐师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初五那天开始更是全府上下出动,张灯结彩。无论是礼堂还是居和殿,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经过精心装饰。更令童龄决得惊奇的是,音园和曲园内的花草仿佛全都忽然活了一样,争相比艳,连主殿的樱花也开得正盛,粉红一片的院子。风一吹,仿佛下一场粉红色的雪般,让人心旷神怡。真不知道主殿是如何在这寒冷的冬天让这些花开放的。 屋子里都点有炭火取暖,而针斋也在腊月的时候及时给每人送上一件厚厚的外套、和毛茸茸的披风及围巾。 童龄他们也没有闲着,和仆人们一起跟着一个助管打扫和装饰习者苑。难得的轻松,每个习者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几个像陆玑陆璇般的小孩儿,整天在院子里打打闹闹,有时芮云也像个孩子般加入到其中去,整个一孩子王,看得旁边的人都不禁莞尔。年龄稍长的都看这这堆大孩子小孩子摇摇头,但又忍不住打趣道:“芮云,你再偷懒!今晚我们都不让你吃晚饭了。”这时候芮云总是笑嘻嘻地说:“那我到膳房老头那拿他的珍藏去。”大家哄笑起来。在这种氛围下,童龄也变得开朗起来,至少不再让人觉得冷冰冰的了。 辛苦了两天,终于把习者苑妆饰一新。初六晚上,由芮云建议,大家找了几张大圆饭桌,一百多的习者在院子里吃火锅。本来院子里寒风凛冽,冷得要命的。可是不知道谁居然把那杰这个胖子给请来了,只见那杰战鼓一擂,一个半圆的音盾覆盖在了院子上空。习堂的副堂主也不是徒有虚名的,他兴高采烈地告诉他的学生们这个音盾可以维持到深夜。却被所有自己的学生反问:“你上课的时候不是说可以维持一天的吗?” “用在我身上的音盾确实能维持一天呀,可是你们看这么大一个院子,你们哪个做出个这么大的音盾给我看看。”那杰不服气地瞪着眼睛说道。 “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会……”每个人都在心里嘀咕,但是表面上还是笑着说,副堂主好功力啊,好音盾呀,都堪比闵行蕴前辈了等等赞美的话,逗得那杰开心地哈哈大笑。 20 第十九章 宴会 第二天早上,童龄回想起昨晚的聚会竟笑了起来,这可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的呀。灵宫怎敢有人做这种事情,所以,昨晚确实让童龄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绪和生活方式。每个人都这么生动地笑着,嚷着。最令人惊奇的是芮云一个人居然把尹赐等天班的许多男习者喝得趴下了,然后转战其他班的习者,到最后自己也倒下了,只剩下月桐契在一旁微笑。由始至终他都滴酒未沾,其他人也拿他没办法。 醉得更厉害的是那杰,几乎每个学生都说为了表示谢意向他敬酒,他碍于面子又不得不喝。就这样那杰这个笨笨的纵乐师居然着了他们的道,等发现这是计时,已经是一百多杯酒下肚,立刻倒在了饭桌上,然后不知道谁把他拖到一间空的习者房间里去睡觉了。全部人都院子在大笑,庆祝奸计得逞。不知道房里的那杰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跳起来,一条音丝把他们全体绑起来扔出去喂游鹘。 不一会儿门外就吵吵闹闹得了,童龄也跑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习者们都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与平时大家见面时只是点点头相比,今天的习者苑活泼多了。这应该都归功于昨天的那个聚会,而聚会的提出者现在正面对双胞胎正在猜谁是陆璇谁是陆玑游戏呢。如果不是芮云提议办那个聚会,大家也不会一下子都变得融洽起来。 “宁姐姐,你也出来了?大家都在谈论什么呢?”童龄见宁双迈出房门便问。 “谈论今晚的宴会吧,我估计男的多半在谈论音柔和音灵殿主,女的多半在谈论音离和音无殿主。”宁双歪着脑袋笑着说。 “音灵殿主?她不是小孩子吗?”虽说音离一直否认,但是童龄还是把她当成了小孩子来看待。 “小孩子?谁说的?音灵殿主是出名的美女呢。”宁双奇怪地问。 “那天……”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那天晚上的事,不宜乱说。所以在宁双疑问的眼神下摇了摇头,不再提了。 御乐府的礼堂上,已经搬来很多桌子椅子,包括音园,也满满的都是饭桌。夜幕降临,更是有许多闪着光的石子把礼堂和音园照得亮堂堂的。 此时,位置上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各种颜色的礼服都聚在一桌,大家小声地在讨论着什么。每个桌子旁边都站着四个穿灰色棉布衣服的人,一动不动。 临者、习者、取音、通乐和一部份纵乐师都坐在礼堂外面的音园里。上空早就有一层音盾闪着白色柔和的光芒,与地下发光的石子相辉映,异常美丽。这么大一个音盾童龄暗想不知是谁支起来的,显然和那杰那个不是一个层次的,明显要漂亮、结实得多。熟不知,这可是十个大纵乐师和三个灵乐心静合力张开的音盾,怎么可以和那杰一个大纵乐师张开的音盾比呢。 礼堂里坐着为数不多的地位较高的大纵乐师和灵乐心静。大家都在等待御乐师的来到。不一会儿就可以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估计是御乐师们来了。 礼堂的最后一道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镶红边的长袍的瘦高老者,看来他就是总管家凤凯了。他跟门外三个管家说了句什么,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回到门边低头高声喊到:“恭迎府主。” 这是,全部人都起身,跟着凤凯高喊:“恭迎府主!”这一院子人的声音,一时间倒让人觉得豪气冲天,热血沸腾。 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踏入,天生的王者气势不经意地散发出来,配上白色御乐服和他金色的披风,更让人忍不住觉得这个人就是天生的统治者。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色金边礼服的大御乐师,一个是美貌的妇人,高贵典雅,人到中年只是给她的美貌平添几分成熟,犹如女神般圣洁和庄严。不用猜,一定就是府主夫人无疑了。那旁边的那个貌似冷酷的男子自然就是杀殿殿主音无了。桀骜不驯的眼神,生得俊美却让人觉得阴暗。衣袖上绣着颇为复杂的一只彩凤,颈间有一条黑色绳子系着的红玛瑙,红得如同鲜血。 大御乐师后面是身为高级御乐师的四殿殿主。音离一反常态地抿着嘴唇,眼睛直视前方,让人感觉到距离和严肃。音柔殿主移着莲花碎步,芙蓉脸蛋柳叶眉,不盈一握的腰肢,眼睛里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脸上挂着微笑,不时对自己认识的人点点头。 最让人奇怪的是音灵和音隼,音灵怎么看也不是童龄那天见到的小女孩,而是个绝世的美人,如果说音柔的美如同莲花般清秀脱俗,那么音灵的美就是如同玫瑰般张扬却带刺。童龄怔怔地看着音灵,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在一夜间长大成人。而碎殿殿主,就不能看到什么了,从头到尾都捂得严严实实,连脸上的面纱都是厚厚的几层。连他是男的女的都无法分辨出来,如果说是男的,那么他又分明带有一种阴柔之美;如果说他是女的,这身材又似乎说不太过去,虽然是纤细瘦弱,但是绝对不是女子那种玲珑有致。其实,府里不少人在打赌就赌音隼是男是女,可惜目前还没有人知道,或者知道的人都守口如瓶。 殿主后面还跟着十几个高级御乐师,走在最后的是几十个初成御乐师,除了府主外,其他人出来后便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坐了。 “各位府中的乐师们,我端木扬很高兴你们能来参加这次的宴会,也感谢你们这一年来对御乐府作出的贡献。在宴会前,我有事请想宣布,是关于习者考试的问题。”府主在礼堂前方中央站定后,沉沉地开口。声音不算太,但是礼堂包括音园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以后的习者考试将不再考现场的弹奏和演唱,而是改在三月份开始考笔试。”府主话音还没落,习者这边的桌子上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了。多少习者在一年甚至是八年时间内都在努力练习演奏技巧,现在因为府主的一句话,八年的心血就付诸流水了。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却又碍于府主的权威不能发作,因此习者这边可真是热闹了。 府主对这习者们做个安静的动作,才让习者们静下来,“不少习者会不习惯,不过,由于是第一次实行这种考试,相对也会放宽限制。笔试分为两场,上午的考试由乐殿出题,下午的考试由主殿出题。题目的内容,我们请两位习堂的堂主讲一下。” 礼堂里主殿习堂堂主甄绥和乐殿习堂堂主斐旎两个初成御乐师站了起来。“三月初八上午在乐殿习堂考各位的乐理知识和对各种乐器的理解。”斐旎率先解释。 “各种乐器?!”习者这边又吵闹起来,“哪有人会知道这么多种乐器的特征、历史和音色啊?!” “各位,我相信你们的讲师讲过不少乐器,我们不也会出太生僻的乐器。当然如果你们没有听讲,那我就帮不了你们了。”斐旎不紧不慢地说完就径直坐下了。 “早知道就要好好听他们讲课啦,现在可好,除了自己的乐器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众习者连连叫苦。 甄绥笑着摇摇头,接着说:“下午考得是御乐府历史和御乐的基本知识,课上讲师肯定讲过,这一次考试对于洪、荒班的习者还有有利的。你们学了这么多年,相信这些知识已经听了几遍了,应该是胸有成竹了吧。天班的习者,特别是新习者也不用担心,你们可以选择明年再考,或者从现在开始回去把房间里的所有书都背熟,不懂得地方多问问其他人和讲师。题目不会很难但是肯定不会很简单,毕竟是淘汰式的考试,不像习者选拔只要过了就都可以成为习者。最后,你们可要注意了,此次考试的通过者只是从最高分者排下来的前五十名。”说完叹口气也坐下了。 习者这边可是炸锅了,洪、荒班的也不见得多有利,他们自以为听过一次,后来也经常不去习堂,去了也在睡觉,而以前学的早忘得差不多了,哪有什么优势可言。“以前是取八十名的,怎么今年改成五十名了?!”很多人发现自己的希望又渺茫了些。 “静一静,请听府主把话说完。”凤凯的声音宏亮有力,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端木扬微微一笑说到,“刚才大家已经清楚笔试的规则了,不过还有一点希望各位明白,考试时作弊的行为我们一向不耻。如果有人作弊,一旦被考官抓住,会予以重罚。而通过的考试的五十名习者则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进行训练,五月份分为五组下山取音。取音的过程和往年一样,我就不再赘述了,各位就座开宴吧。” 往年八十个人去取音也只有十几二十个能够成功成为取音师,大多数人都在第二轮被刷了下来,有些人甚至死在了取音的路上。今年居然只有区区五十个人,那还能有几个成为取音师啊。每个习者都苦笑着,心里想着考试,精美的菜式送到嘴里也是如同嚼蜡。 习者在苦闷地气氛中结束了盼望已久的宴会,也没有心去理会其他事情,个个都默不作声回到自己的房间,消化自己今天听到的消息。 21 第二十章 考试 宴会的第二天,习者苑的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每天规矩地去习堂认真听课。回到苑里也是,每人都拿一本《御乐府史》或者《御乐基础》仔细研读起来。 每个人还争相走访学习不同乐器的习者、取音师询问其乐器知识。各自取长补短,力争在这三个月内能够尽量补全自己的知识。 童龄叹口气,送走了第十个来她这里询问筝的人。其实她算是比较好的了,因为还有周辜等几个筝习者可以一起分担,所以应付的人还不算太多。可是芮云就惨了,一百多个习者里面就他一个埙习者,最初几天,他几乎连自己看书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对着来访的习者,应接不暇,还不能下逐客令。 那天,他看到童龄走进他房间的时候,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原来你也有求我的时候。”然后丢给童龄一本书。 这本书可是他足足熬了三天夜才写出来的,因为人是在太多了,他实在不能一个个讲解,所以把自己所知道的埙知识整理成册,抄了两本出来。轮流给人看,不懂的地方在个别去问他。这样子,终于有时间自己看书和去问其他人了。 与芮云同命运的还有一个学编钟的和一个学乌巴的习者身上,于是当他们看到芮云写书,也赶快学着样子弄了本出来,才解决问题。 而习堂里的讲师看到自己的学生都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在学习,自然很是欣慰,也很乐意在讲课之余回答众人的疑问。 每个人都拼了命在学习,就算是优秀如月桐契,也一样是苍白着脸,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是去问他问题的女孩子太多的缘故,谁让他什么都知道呢。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就要到考试的时候了。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走进习堂,望着讲师手里拿着的宣纸,深吸一口气。 习者考试每个考室有居然有五个考官,都是为了防止作弊行为出现而来的,每人在进门的时候都要核对身份,身份不对,马上被赶出习堂。 望着五个纵乐师,众人的汗水都要滴下来了。看着发下来的考卷,全部人都低呼一声,满满两大张用蝇头小楷写成的问答题。再看着考官发下来的五大张空白宣纸,惊叹的时间也顾不上了,埋头就看起题目来。恐怕每人都在庆幸这三个月来的努力拜访,各种乐器的特点、优势劣势、适合与何种乐器配合之类的题目。要是在三个月前,估计这五大张空白宣纸最多只能写满一张吧。 府笛一声长啸,宣告考试开始。由于题量很多,每个人都运笔如飞,连头也没抬过,更不用说作弊了。倒便宜乐五个纵乐师,时间还不到一半已经睡了三个了,剩下的两个也在小心翼翼地传音说话。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题海中飞快地过去。府笛再次响起的时候,五个大纵乐师不由分说一起把答题卷升起,飘到他们的手中。一句“解散”五个人就不见了。 不少人苦着脸抱怨说自己还有几题或者还有一段话没写完,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自己的桌子,拿着毛笔动也不动。更多的人在按摩手腕和手指,五张空白的宣纸啊,写了一整个上午,还不把手给累酸了。想着下午的考试,人人都赶快吃饭看书去了。 下午的考试和上午类似,也是两张问答,五张空白宣纸。众人哀叹一声,又开始埋头苦干起来。不同的是乐殿的五个纵乐师,主殿的这几个居然不停地在考室里走来走去,虽然发出什么声音不大,但是的确会影响答题。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要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了,讲师。你们这样,我没有办法专心做题。” “小子,你不知道收敛心神,专心做自己要做的是御乐最基本的吗?就你这样,也想考取音?”一个大纵乐师不屑地开口。说完后五个人跟刚才一样,继续在习堂里走来走去。看来克服他们的干扰也是考试项目之一,童龄心理默想。 随着府笛的响起,看着自己的试卷再次升起,众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不管考得如何,起码是结束了,紧绷三个月的弦也可以放松了。 “考试结果明天便可以知晓,所以,请明天大家早上在主殿大殿上等候结果。”不带任何表情说完这段话,五个考官也消失了。 可是就这一句话,让每个刚放松的人,又提心吊胆起来。没有人想到怎么这么快就可以知道结果,还想今晚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可是被考官这么一说,哪还会有睡的心情,估计彻夜都会在考虑自己能不能拿到前五十名的问题了吧。 第二天,大殿上,一个初成御乐师站在音离的玉座前,静静地等待习者们的到来。 “终于到齐了吗,各位?现在开始宣布结果。本次考试参加者一共是一百四十七人,由于只选前五十名,所以如果没有被我念到名字的各位就是落榜了,请明年继续努力。”矮个子的御乐师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将从第一名开始宣布。第一名是月桐契。”下面的人群炸开了锅。 “果然是他。”每个人都说着这句话,直到那御乐师咳嗽以示自己只是念了第一名而已。 “以下不再念名次,蔺珩……芮云……童龄……宁双……”随着他的话音,人群越来越静,没有被读到名字的人已经开始露出焦急的神情,“……崔茗,以上五十名。”御乐师在此顿了顿。 本来还是一片安静的大殿忽然有人放声大哭起来,被选上的人都乐呵呵笑眯眯地劝着其他人。而更多的人,脸色苍白,嘴里在喃喃自语,有些是在一个角落里独自泪流满面。无论是考上还是没有考上,很多天班或者地班的都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就算没有考上,他们毕竟还有很多机会。荒班的就不同了,考上的当即哈哈大笑,手舞足蹈。没有考上的,脸色阴暗,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些得意样样的家伙。 一次考试,把所有人的性格都表露无疑。 “好了,前五十名的习者,明天同样的时间还在此集中。希望你们可以比今天更准时些。”说完,慢慢得度着步子走到侧室里去了。 22 第二十一章 紫阳 犹山一直往东经过蓝旻州、黄纭州和银徽州就会进入紫华州。这里有横穿整个紫华州的紫华山脉,虽然不像犹山一样神秘,但是连绵起伏的山脉颇为宏伟壮观,是文人雅士的总爱流连的地方。这里的山,恢宏大气;水,蜿蜒缠绵。 整个山脉的三十二座峰,其中有二十六座是紫土,被古人称作紫山,后来演变为现在的紫华山脉。 紫华州的紫阳镇,只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兴起的镇子。处于紫阳山脉的最高峰紫阳峰的山脚下,原本也只是个普通小镇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镇上的人们古朴热情,每天上山打猎或者是在街上做些富有本地特色的手工艺品。人们在这里居住了几百年,彼此都熟络得不得了。这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个并不富有但是却充满温情的小镇。 巨变是六年前发生的。 当时的紫阳镇镇长李旭去世,一个本应打入大牢的官员不知靠什么关系硬是被安插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镇做镇长。四年间,小镇不断发展,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有了质的飞跃,一举成为继奚城之后的商业大城镇,紫阳镇开始变成纸醉金迷的世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钱人在这里一掷千金,穷苦人家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就偷、抢、拐、骗,渐渐地这里的犯罪有增无减,每天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都可能有人被抢夺甚至杀害。来这里的有钱人无一不是带着护卫,生怕在这个表面浮华,骨子里腐朽的城镇中一不小心就被人杀了。 从前的平静生活彻底被打破,一批又一批地外地商人进入紫阳,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之厚,人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之薄。 那个镇长也开始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做起了土皇帝,一手遮天。他叫张蒙允,因为在户部贪污百万黄金,原本应该打入天牢。关键的时候,他买通了朝中的各个大臣,临时决定被调往这个偏僻的小镇。没想到,此人也不是只懂吃喝玩乐之徒。四年间,利用钱财打通上级和周边地方的官员,小镇终于发展到他预想中的富庶程度了。但是富庶的背后有着多少肮脏的交易和多少无辜百姓的牺牲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张蒙允妻子早逝,留有一子,名叫张鸿。也不知是坏事做太多得到报应还是怎么,即使后面张蒙允再怎么娶妾侍,除了二太太在他妻子还在世的时候生有一女外,以后再也没有孩子了。为此张蒙允非常头痛,不知找了多少名医和江湖郎中甚至是相士,却无一能解。正因为这样,张蒙允十分疼爱张家唯一的一棵独苗,从小就贯着张鸿,就算是自己受贿被发现最窘迫的那几年也楞是没有让张鸿受一丁点苦。 四年前才十四岁的张鸿经常仗着自己的父亲的淫威,带着一帮狗腿,在城镇内□□掳掠,无恶不作。不少人看不惯他的做法,却又惧怕他的父亲,个个都忍气吞声。这更加助长了张鸿嚣张的气焰,除了父亲七年前为他找的师父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四年后的如今,张鸿更是为所欲为,只要是他一上街,路上的人们自动就会让出一条路。谁都记得那个曾经挤了他一下的人,已经被扔到紫阳峰去喂风狼了,当然没有人愿意去惹一下这个小霸王。 ************************************************************************** 午夜,紫阳镇北郊。 紫阳镇虽然繁荣旺盛,但是镇的北郊却鲜有人来,因为这里经常有紫阳峰特有的野兽风狼出没。如果是一、两只风狼还算好应付,野兽毕竟天性怕火,只要点燃火把还是能趁着风狼发愣的时间跳跑的。可惜,风狼和任何狼都一样,是群居的动物,一般情况下都是集体行动的。一旦被围攻,哪还有生的机会了呢,更何况每一群狼的狼王的口中还能发风刃,呼啸的风形成利刃的形状像敌人袭去。所以,镇上的人一般都是避开北郊绕着走的,更不用说午夜了。 可是此刻北郊的小树林里,躺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自己的父亲被眼前的一群人活活踢死,而此刻的母亲也已经被撕光了衣服被一个紫衣男子压在身下。女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杀,母亲被污辱,嘴唇已经咬出了鲜血却浑然不觉,由于过于惊恐圆睁的眼睛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那男子显然已经过足了瘾,才慢慢地爬起来,轻蔑地看一眼地上已经昏迷的少妇,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傲慢地说到:“本少爷还没有见过敢不从我的女人,敬酒不喝喝罚酒……”说完,随手抽出自己身旁一个人的佩刀,反手一刺,地上妇女的胸前被鲜血染红了,夜风吹动着她凌乱的长发,远处风狼在嚎叫,似乎也为她感到悲伤。 就在此时,一个歇斯底里地声音响起:“不!”然后就是悲伤地哭泣声。 紫衣男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皱了皱眉头。旁边一个看似十分猥琐的男子立刻凑了上来,在他耳边说到:“少爷,这是那妇人的女儿,您看……” 紫衣男子眉毛一挑,随口说到:“我今天玩累了,而且……”瞄一眼那女孩,缓缓说到:“虽然姿色不错,可是我一向不喜欢这种青涩的小女孩,你要喜欢你拿去吧,没人要就把她留在这里喂狼。嗯,我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带着贴身的两名护卫展开轻功,飞离而去。 这个紫衣男子正是张鸿,前些日子在路上看上了一名美丽的妇人,上前搭话时,却被妇人冷冷地拒绝,告诉他她已经有夫君和女儿了。张鸿极少碰见这种钉子,当下决定要把她弄到手。果然,三天后就绑了那妇人的全家到镇子的北郊,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至于风狼,他倒时从来没有害怕过,这里不大的林子却是师父亲自照着风迷阵布置下的,连自己的手下都是要不断对比着地图才能进来,区区风狼怎么能靠近。所以,北郊反而成为了他惯常作恶的场所。 低头看着张鸿走远,这猥琐的男子□□着走近女孩,手慢慢地伸了过去。女孩自然是听到了刚才张鸿所说的话,把心一横,准备咬舌自尽。不料被那男子发现,迅速掐住她的下巴,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还没让你死呢,要死也要等我……呵呵……”男子回头看了看后面一群在吞口水的人,“放心,等下就轮到你们。”说完,猛地扑向女孩。 小女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23 第二十二章 训练(上) 御乐府主殿大殿。 一大早,殿上就整齐地站好了五十个人。昨天那御乐师看似随便的一句话,人人都没有随便的意思。辛苦了这么久,谁也不想因为迟到而失去取音的资格。童龄观察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中,除了尹赐以外,居然全部都考上了。 不多久,还是那名御乐师缓缓走来,看到整齐的队伍稍稍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当即满意地点点头。 “祝贺各位取得了取音的资格,下山取音虽然会有御乐师带路和保护,但是,没有足够的体力和防身的技巧也是不行的。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就是你们的训练时间。”御乐师面无表情地说着。 “第一个星期的训练由我担任,我是付衡,主殿初成御乐师。闲话少说,你们给我马上到曲园集中,这个星期的训练将在那里进行。”付横不苟言笑,干净利落地下命令。 话音刚落,一群习者争先恐后地跑出主殿。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付衡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就在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折磨这帮没有秩序,不懂忍让的习者。 很快,曲园一块空地上就回荡着付衡训斥的声音:“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争是吧?等会让你们争个够!像你们如果去当兵,还没上战场,队形就彻底散了。一盘散沙,能成什么大事!逃兵倒挺适合你们……”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等付衡骂够了,才敢偷偷打量着放在自己前面的大桶。 每个人的跟前都摆放着一个沐浴用的大桶,桶里面还放有一个普通的木桶。每个人都不明就里的看着付衡。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用大桶里的木桶去井里取水,然后把这个大的木桶灌满。午饭前必须到中间的那条红线,没有达到的就不用吃午饭了。晚饭前达到桶沿,就可以去吃饭了,什么时候到达,什么时候去吃饭,我会陪那些没有达到的人一直在这里直到你们把桶里的水灌满为止。”付衡冷冷地说道。 童龄在心里稍微地比划了一下大桶和小桶,心想大概要十几桶水才能灌满。不过很多人都不屑一顾,只要跑回苑里就有一口井,来回十几趟虽然不是什么轻松活,倒也难不到他们。 此时,付衡又开口了:“井,在那边。曲园的蓝井,井水是湛蓝色的拿口井,别装错了。”众人顺着付衡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井在哪里我们怎么知道。”有人不满地叫起来。 “不知道?”微眯着眼睛的付衡傲慢地说:“一直往前就是蓝井,你不懂什么是一直往前?还需要我告诉你什么是直线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取水过程中最好用跑的,如果不跑,我可不知道一天内能不能装满这桶水,同时还要保证在跑的时候不要偏离了方向。”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都暗暗叫苦,不用想都知道那井一定很远。 “开始吧,一个两个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我不会给饭你吃的。”付衡再次发话。 话音刚落,人群开始跑了起来。 其中有几个跑得很快,显然用了轻功。不过,童龄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那种程度的轻功比起芮云是差得远了。童龄选择了一个中间偏上的一点的位置,没有用全力,但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速度跑着,芮云和月桐等人都跟她差不多。只是有不少像姜璟般的少爷小姐,才跑了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地落在了队伍的尾端。 再跑了一段时间,人群明显被拉开了,前面的一群人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跑着。那几个原本带头的人已经退到了后面,应该是功力还不够深厚。中间的一群大多是身强力健的男子,不过,宁双居然也在其间,看来她的体力也算是不错。至于后面一群,速度就慢多了,他们哪一个不是娇贵的少爷小姐,拿着个木桶慢慢地跑着,眼看与前面的差距越来越大。 经过半个时辰的奔跑,方向的确认也是由前面一群人来完成的,后面的人只要看着他们不断往前跑就可以了。这是,前面的人已经可以看到蓝井了。说是井,却比一般的井要大很多,起码等于四五个人张手合抱那么大吧。 前面的一群人只需稍微想一下便知道自己来回跑这么十来次还是不成问题的。当即轻松了许多,盛了水,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回跑。看他们桶里的水,大多数都不会溅出来,少数人会溅出一点点,不过回到去的时候应该还有大半桶。 往回跑的途中,见到不少后面的人,那些人见到已经有人提到水了,便扯着嗓子问还有多远。童龄他们无奈地告诉这些后面的习者:你们只跑了一半的路程。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有人脚发软倒下了。见没人理他,自己又老实地站起来继续向前跑去。 前面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在吃过午饭后不久就完成了任务,有些人回苑里休息了,当然还有不少人还留在这里看后面的人完成任务。 付衡坐在树荫下的一张太师椅上,悠闲地看着来回跑动的习者们。 童龄紧张地看着宁双的桶,还有三分之一。不过此时的宁双已经脸色发白,很辛苦的样子了。他们不像童龄等人一样,大部分人跑回来后,桶里的水就已经洒了一半了。无形中他们来回的次数就会增加,最可笑的一个习者,不要命地狂奔回来后,发现自己桶里的水已经洒了个精光,顿时大哭起来。还一边哭一边继续跑向蓝井,付衡真是害人不浅啊。 而这个时候的芮云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看着蔺珩只有一半水的桶,恨不得自己去帮她打水,但是看到旁边的付衡又顿时泄下气来,月桐契和秦熙都默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还是有人在来回打水,付衡更是陪这些人打水陪到很晚。 第二天,一大群人已经不再和昨天那样精神奕奕了,个个都像打了霜的茄子般低着头。 童龄一低头忽然发现她的木桶居然变小了,变得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看看旁边的人木桶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谁换了我的木桶,给我站出来!”一个气愤地声音传来。 “我换的,你打算把我怎么样?”付衡瞥了他一眼,那人顿时缩了回去,于是付衡继续说到:“看你们昨天似乎很享受,为了让你们知道你们不是来玩乐,而是来训练的,所以决定换掉你们的桶。”不大的声音只是略显严肃。 “还楞着干吗?打水呀!”语气一换,付衡大声吼到。 情愿的不情愿的都跑了起来,一天下来,所有人都在不断地奔跑中,手里还要极力护着水,不要让其溅出来。 如此以后的四天里,每个人的桶每天都会有变化,童龄十分佩服付衡的判断力,居然每个人的极限都了解得很到位。四天内能在子时前睡觉的没几个人,能准时吃饭的,就更是没有一个了。 疲惫中一直到了第七天,每天人都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摆着的又是和第一天一样大小的水桶了。付衡随口地说到:“尽最大速度,把大桶灌满,太阳下山前没有灌满的,明天的训练也不用去了。开始吧。” 话音刚落,五十个人就动了起来。 童龄他们依旧是最快,午饭前就灌满了。就算如此,他们也依旧很惊讶自己的进步,六天来的锻炼,自身的速度和效率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让他们不得不佩服起付衡来。 最后一个人也终于在太阳快要下山时赶到了,五十人集体欢呼起来。 付衡点点头,说:“这一周的训练就到此结束了,今天比较早,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在音园集合,有另外的御乐师对你们进行训练。”说完就晃晃悠悠地走了。 众人却发现自己身体因为这一个星期以来的训练而发生的变化,惊喜地跳来跳去。与此同时,每个人也都知道了,明天的训练是不好应付的,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24 第二十三章 训练(中) 一早,众人再次整齐地站在了音园里。 礼堂里走出来的御乐师看到他们的阵容,莞尔一笑,说:“大家因为付乐师的□□都好像变很乖巧了呢,不过今天大家可以放松一下了,我们的训练不会很困难。”长长的银色头发系在脑后,衬托得这个女御乐师显得相当精神和美丽,俨然就是那天宴会上的乐殿习堂堂主斐旎。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跟着斐旎走到府外,让雾前雾后领着他们走一直走,每个人都在心里猜测斐旎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望着眼前的天梯,所有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只听斐旎温柔地说到:“大家今天的任务,是来回爬一次天梯。这可是很轻松的任务哦,我没有骗你们吧。” 没骗?是大骗特骗才对。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第一次爬天梯疲惫的情景,现在更是要先下去再上来,有了上一次的阴影,就更难克服了。 “记得要在天黑前赶回来哦,游鹘打算吃谁,我可说不准。”斐旎继续笑盈盈地说到,“哦,对了。我要给你们系上音丝,不然你们偷懒,中途就返回来了那就不好了。”一边说一边从两个手心放出几十根细如蜘蛛丝的线,从每个人的背后插入身体,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消失了。 “你放了什么东西进来?”一个男子跳起来说到。 “我说了是音丝啊。”依旧是温柔如水的声音 “你都没有御乐,怎么可能有音丝?你要我怎么信你,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男子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斐旎冷哼一声,“小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知道就不要说话,免得在这丢人现眼。”看来斐旎是生气了,只见她瞪一眼众人,说:“你们还不都给我全部下去?!” 大多数人都在心里嘀咕着:女人真是善变。但实在是不想再得罪这个正在怒火中烧女人,哀叹一声“命途多舛”,就都往下跑去了。 也幸亏有了前一个星期付衡的训练,虽然明白这是个不容易完成的任务,但还是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做了。 而第一天,根本没有人完成了任务,只是天黑得时候所有人都感觉背上被什么扯了一下,接着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快速地朝山上升去,最后落在了斐旎的面前。 “你们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呢,不过接下来的五天我还是会救你们。”斐旎又恢复了常态,笑盈盈地说:“可是,不要偷懒等着我救哦,因为第七天我会检查你们的结果。如果你们之中还有人不能完成这人任务,那就乖乖地等着喂游鹘吧!”说着也不管那些拉上来的人,转身拽起雾前雾后就走。众人虽然刚被拉起,还云里雾里的不太明白她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马上得跟她走。没有了雾前雾后,他们可不知道怎么回御乐府。 就这样,这一周的乐府天梯上,不断有人在爬上爬下。而傍晚的时候也不时有人飞起,虽然辛苦,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够完成任务了,只等着最后一天的考核了。 “斐堂主,再不拉小悠起来,她真的会被游鹘吃掉的。”第七天傍晚,一名少年拉着斐旎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全部人都到齐了,只剩下少年的妹妹小悠没有爬上来。 “我第一天就说清楚了,今天我是绝对不会救人的。况且,我今天早上不是已经将你们身体中的音丝收回来了,我也无能为力了。你想救她,就自己去吧。”一甩袖子,不管那少年再怎么求她,抱着双臂不再说话。周围的人想帮着劝说,因为以她一个御乐师的能力是绝对可以救那个女孩的,但是一是碍于斐旎的威严,二是众人也都是刚爬上来不久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少年见斐旎不帮他,只好跑到天梯前,紧张地看着前面。可惜,直到天黑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最后见已经天黑,斐旎手一挥,众人都跟着雾前雾后消失在了浓雾中。而那少年却始终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盯着斐旎,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与之抗衡,但是仇恨的种子是埋下了。 斐旎又何尝不知道少年的心理想怎么呢,但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跟她解释,其实那个半路晕到的女孩已经在仆林了,只能是暗地里叹一声。 而这次的考核,众人虽然知道自己的能力有了提高,有些人甚至在下午就完成了任务,但是却没有人欢呼雀跃,毕竟那个叫小悠的女孩的死亡的阴影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众人只是默默地跟着斐旎回到府内,机械地做着每一个动作,心里却在为那个小女孩祈祷。 往后的一个月内,众人每天都要接受不同方式,不同程度的训练。训练兼顾到了身体的各个部分,包括柔韧度、力量、速度、身体和谐度等的训练。也不知府里的御乐师是怎么想出这些方法来训练他们的,根本就是在变着花样折磨人。但是这苦不堪言的训练却让所有人都受益良多。身体在短短一个月间,比起以前结实了不知多少倍。 一个月后,众人却站在了杀殿的大殿中。虽然还是整齐地站着,但是每个人都在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大殿,这里大家都还没有进过呢。 整个大殿都以黑色为主色,与主殿的奢华不一样,这里的大殿除了前方有一个檀木制的大座椅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因为大殿没有窗,只有两扇门,所以墙壁上点着火灯用以照明。这种阴森的房子,哪里像什么大殿,根本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囚房。 忽然,人群中有人低呼一声,由于殿里极静,听到这人的声音都不由的向她望去。只见她仰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房顶。众人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一阵低呼传来。 天花板上是一幅画,画里的彩凤和那天音无袖子上的一模一样,却大了不知多少倍。那彩凤似从天花板上俯瞰着整个大殿,眼神犀利,一种威严和神秘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明知那彩凤只是画而已,却依旧在这画中凤的注视下,顿时感觉到四周的压力大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足见画的逼真,真不知道这画是何人所作。 “你们看够了吗?”一个尖尖的声音响起。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小老头,身上随便披着一件高级纵乐师的衣服。尖嘴猴腮,连声音都是尖锐得让人受不了。 “跟我到训练室。”说着带着众人往里面那扇门走去。 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根本看不到尽头。而自从进了通道后,那小老头看似无所谓地走着,众人却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速度在不断加快,不多时就有一部分人开始小跑了。小老头回头看了一下队伍,神秘一笑,陡然快速奔跑起来。众人见他开始忽然加速也是丝毫不敢慢下来,都加快速度跟了上去,一个月的训练让他们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就这么跑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看到了尽头,而此时的众人早已气喘吁吁。那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老头,刚才跑的时候一直就在加速,众人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玩命地加速。这不,到了通道口等那小老头停下来,一半的人马上倒在了地上,没有倒的也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小老头倒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群人,悠悠地说:“看来一个月来你们的进步也没什么嘛。” 就这一句话,差点让仅剩那些还没倒地的也倒地了。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这个月,杀殿自然能让你们有质的飞跃的。”小老头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理会众人奇怪的目光。 25 第二十四章 训练(下)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这个月,杀殿自然能让你们有质的飞跃的。”小老头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理会众人奇怪的目光。 “无潜,说够了没有?快点把他们都带来三号藏书阁。”小老头的后面忽然走出来一个深蓝色头发的高级御乐师,对小老头下完命令后,自己转身朝藏书阁走去。 “习者们,还能站起来吗?跟我去增强你们的实力吧。”小老头乐呵呵地说道。 拖着脚步跟这个叫无潜的老头来到三号藏书阁。叫是叫藏书阁,但是这房子却寒碜得像个柴房,一个里面堆满了书的柴房。 房子中央一张铺满了灰尘的桌子上放着几十本蓝色的线装书。薄薄地一本,封面上醒目地写着:盈步。 那个高傲的御乐师开口说到:“盈步,属于基础轻功功法,不需要内力辅助也能施展,是轻功入门的最上乘功法。杀殿自五百年前自创出盈步以来,从来没有外传过,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可以学到这门功法。”顿了一下,发现众人都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于是假装咳嗽一声又继续说到:“学成盈步后,能够身轻如燕,虽然不能说快如闪电,但是想要日行千里是绰绰有余了。不过,不用妄想能够踏雪无痕之类的,这只是入门功法而已不是神法还不能做到这些。” “可是,我们之中的有些人已经学过轻功了。我们还需要再学吗?”终于有人提问了。 “哼!你们那种三脚猫功法也配称轻功?你们谁不用内功在天梯上一天给我来回三次,我就允许你不用习盈步。”那御乐师傲然说道。 “三次?你是说用盈步能在一天中来回三次?”天梯上一直求斐旎救人的少年问到。 “三次?呵呵,三次已经是最少的了。” “那为什么开始不教我们?!先让我们学会了盈步再去天梯,小悠就不用死了!”少年的眼睛红了起来,气愤地叫到。 “你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你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你知道你没有前一个月的训练想要学盈步就是自找死路?!”那御乐师轻蔑地说到。 “好了,盈步你们必须在一个月内学成,一个月后我来检查,没有学成的,下山取音的资格取消。无潜,我们走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在门口忽然说道:“这一个月就留在这里不要出去了,阁里的书可以随便拿去看,至于你们能不能看懂就看你们的悟性如何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无潜也跟在他的后面,向众人比划了个手势也走了。 他们走后,一群人才想起来,那御乐师什么都没有教自己就走了,难道还要自学?马上有人喊了起来:“我们根本没学过武功,看这么一本烂书,怎么学!”不少人也跟着拿人开始起哄。 这时,月桐契站了出来,笑着说到:“我们这里有不少人都学过武,让他们先看看,揣摩揣摩,然后再各自交换意见。我想这个方法能行得通吧。” 说做就做,其实这时已经有许多人拿起书开始研究起来了,童龄也不例外。 看到屋里的景象,屋顶上的御乐师满意地笑了笑,才真正离开了三号藏书阁。 ************************************************************************** 盈步,其实是利用自身对身体的控制,将每一份力都用得恰到好处,能够做到自然是事半功倍。而对自身的控制,也是以强健的身体为前提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进行前一个月的训练得原因了。此外,盈步的身形很流畅,就像鱼儿在水中一样,这种身形一旦展开,空气中的阻力将大大减少,速度自然大大地提高了。同时因为阻力的减少,疲劳度也跟着减少,耐力自然会提高,所以那御乐师才说能在天梯上跑上三个来回。 以上是全部人对盈步的研读后,综合起来得出的结论,每个人也就按照书上所说的分毫不差地开始修炼起来。 其实,在童龄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轻功,没有任何内功心法与之匹配,完全是靠自己和身形的变化,对自己的控制越好,身形越灵活到位,速度就越快。看这种功法根本不能飞檐走壁,这就是那个御乐师说这门功法不能够踏雪无痕,但是却可以日行千里的原因了。童龄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御乐府为什么要研究这种步法出来。 其实是童龄不知道,盈步本来就是要和御乐配合一起用的,御乐时的御力,就相当于内力,和盈步糅合在一起后,不要说是飞檐走壁,就是在空中飞舞也不是难事。就像那次那杰从习堂里飘了出去,就是用的盈步。只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御乐,所以只能学个皮毛罢了。 此外,童龄也看了不少藏书阁里的其他书,虽然书架上都堆满了书,但是上面却积着厚厚一层灰,看来很少人来这里看书,也没有人打扫或整理过。 但是,不得不佩服这里的藏书,每一本都是武功心法或者套路的精品,童龄等人在这里也获益不少。 一个月后,御乐师回到藏书阁,让他们用盈步跑到大殿以测试他们的进度。 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全部人都到了大殿,他们却看到那个高级御乐师和无潜早就守在大殿中央了。众人都不由得怀疑藏书阁是不是有捷径通道大殿,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们的是什么速度啊。 “不错,已经少了半炷香的时间,而且你们看起来还能继续跑。算你们都及格吧。”御乐师难得地笑到。 “好,那现在我们开始分组。你们是……对了,四十九人,十个人一组,有一个组是九人,一共是五组。分好组到无潜这里登记一下。明天在礼堂其中,每个组会有指定的两名御乐师带你们下山取音。请你们准时到。”话音刚落,一阵欢呼声响起。被训练了两个月,终于可以下山了,这里面的有些人已经是几年没有下过山了,而且这次下山还是和御乐师一起,当然高兴了。 接下来,人群中不断有人走来走去。最后,五组人终于定了下来,报到了无潜那里。 童龄看了看自己的组员分别是:宁双、月桐契、芮云、秦熙、蔺珩、陆璇、陆玑、姜璟和看起来比陆璇她们稍小一点的男孩,叫郁歌,乐器是和月桐契一样是萧。 童龄看看每个人脸上兴奋得光芒,心里叹了一声,似乎没有人意识到取音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大家都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了。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御乐府为什么要把他们训练了两个月后,还派两名御乐师进行保护呢,这就意味着此次取音凶险异常。很多人都忘了以往八十个人中回来的人除了取音师外,最多只有二十个,一半的人可能都死在了路上了。 26 第二十五章 启程 终于到了启程的日子,礼堂中,整齐地列着五队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这时,五支队的领队也到了礼堂,分别走向了自己的队伍。 童龄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领队,居然是音离,他还偷偷地跟童龄眨了眨眼睛。领队居然是殿主级的人,她们应该危险不大了吧。而旁边的那一队也不差,领队是乐殿殿主音柔。其他三队人只好羡慕地看着这两队人。殿主带队,安全不用说,跟这种高级御乐师呆一段时间,怎么想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其实,其他三队的领队也不差,都是由一个初成御乐师,一个高级御乐师所组成的。不过他们的高级御乐师不是殿主,而是平时大家都见得比较少的院主而已。而此时,因为要下山,大家都没有穿御乐府的衣服,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领队其实也是很厉害的。 此时,礼堂中央的一名大纵乐师,对这十名御乐师行完礼后扬声说到:“此次去取音的目的地是紫华州的紫阳峰,途中会经过蓝旻州、黄纭州和银徽州,路程比较遥远,请各位好好保重。与此同时,每个队伍都有各自要完成的任务,任务的地方分别是白擎州犹山城、蓝旻州辟廉、黄纭州的深雾城、银徽州的奚城和紫华州的紫阳镇。你们的任务已经在领队的手里了,下山后他们会告诉你们具体的内容。没有完成任务的,即使到了紫阳峰,一样会被取消取音的资格,所以请各位务必先完成任务。说明到此为止,现在请各位下山吧。”大纵乐师一口气说完,就看着领队带自己队员向音园走去。 所有人跟着领队走到音园的一口枯井旁边,当听到他们要往下跳时,每个人都惊讶地瞪着眼睛。音离率先说:“爱跳不跳,不想跳就不要取音了。是我队的队员就跟我跳下去吧。”说着,纵身往井里跳去,紧跟着他的是童龄他们队的另一个领队。 领队都跳了,童龄他们自然没有不跳的理由了。只好闭上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十个人轮流跳了下去。剩下的四个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好跟着跳了。人就是种这么奇怪的动物,没有人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站出来第一个做,一旦你面前的许多人都做了这件事,你就会很安心地跟着去做了。 快速的下降,能听见风在耳边呼呼吹过的声音。原来井底有用坚韧的树藤编织好的大网,所以他们完全不会摔伤。不过,还是要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降落的,毕竟是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最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这个井底出去,居然就是犹山城郊了。童龄不由得再次打量这口怪井,这么快就让她们出到犹山城了,那他们刚才算是落了多少米呢? 当所有人都出来后,音柔微笑着解释说他们队的任务在犹山城,所以必须要先去完成任务了,说完就领着他们队的人告辞并直奔犹山城了。 由于每个队的任务不同,因此也就会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所以,井底就是五组人分道扬镳的地方了。 可是从到达井底开始音离就没有发一句话,童龄他们奇怪地看着他。直到到井底只剩下他们这一组的时候,他才懒懒地开口:“怎么样,你们希望自己的任务是哪里?” 芮云兴奋地说:“自然是辟廉啦,我们组里,六个人都来自辟廉,而其他四个人的家乡又不在这次任务范围内,我们当然想在自己的家乡呆长一点时间啦。” “啊?这样啊?很抱歉,不能如你们得愿了。因为我们的任务在紫华。”音离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歉意,“不过没关系,紫阳镇也很好啊,现在可是堪比奚城的。因为我们要赶路,所以辟廉城我们就不经过啦。” “你是在开玩笑吧,不经过?那我们走哪?”芮云大声地问到。 “嗯,我打算走捷径到紫阳。现在,我们先讨论一下任务内容吧。荣臻,你给他们说明一下。”音离依旧是懒懒的语调。 一直站在音离背后的一个年轻男子打开手中的卷轴,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任务内容很简单,取镇长张蒙允和其子张鸿的脑袋。有问题吗?” 真够干净利落的介绍。 宁双小心翼翼地问到:“没有其他什么情报吗?我们为什么要取他们的人头啊?” “作恶多端。”荣臻再次发挥了他极其简洁的本性。 众人只好把头转向音离,音离耸耸肩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子,情报是要自己到了紫阳后打听的。不过我听灵说,张蒙允家中有个很了不起的人,那人是张鸿的师父,他的具体身份,现在我还没有得知。”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发了,音离殿主。”童龄用讽刺的语气说到。 音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着说:“你们听清楚了,我现在的身份是童家丝绸的犹山城分号掌柜,荣臻是我的护卫。我们前往紫阳去验一批货,至于你们自然就是随我过去的小伙计啦。不过,这一路我们要走山林哦。”音离调皮地眨眨眼。 按照音离的路线,童龄一行人可是吃尽了苦头,十多天来,她们一直在深山老林里穿梭,白天不停地往前赶路,晚上就在野外露宿,还好音离和荣臻会联手在晚上制作音盾来保护他们不受野兽的袭击,不然就是睡也不会安稳的。 二十多天的山林生活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白天偶尔会遇上山里的野兽,通常都是童龄、芮云、月桐契和郁歌在前面负责攻击,而秦熙和陆璇、陆玑则在后面保护三个不会武功的姜璟、宁双和蔺珩。 至于音离和荣臻两个人,只要是野兽袭来,他们都是第一时间飞到天空中,看着地面上的十个人和野兽的对抗,既不帮忙也不逃。偶尔遇到飞禽,他们也只是选择一个不会危及到自己的位置观察,对此音离美名其曰是对童龄他们的试炼。 不过,二十多天一起生活倒是让一行人的感情好了很多,更是有芮云般的活宝,每天的气氛还是很愉快的,现在就算是面对野兽,大家都可以一边打斗一边聊天了。 此外郁歌这二十多天来的表现,也让童龄有点意外。这小子如同天才儿童般,无论是音乐还是武术的造诣都不浅。特别是音离时不时看似不经意的指点,他都有着惊人的悟性,看起来,这二十多天收获最多的就是他了。 特别是那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遇到山贼的情形,两个御乐师在其他人还没发现危险的时候就跑得远远的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几十个山贼围住了。老规矩,四个人负责攻击,三个人负责防御。混战的时候,郁歌居然把盈步和自己的剑法很好地融合到了一起,一剑解决一个山贼,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全都击中要害,比起童龄还要狠半分。童龄甚至开始回忆这个少年是不是灵宫某个组的杀手了。 混战后检查尸体,他们惊讶地发现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被郁歌击倒的。连音离都若有所思的盯着他,而此时的郁歌却害羞地低着头,像个小女孩。众人皆大惑不解,怎么一时又狠辣一时又害羞,还真搞不懂这个小男孩呢。 27 第二十六章 密谋 深夜,紫阳镇里最大的宅子张府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光。 “五先生,真的要让鸿儿去做这件事吗?”昏黄灯光下的张蒙允正在轻声问他身边的一名老者。 “张镇长,莫非你还信不过老朽?”老者身着蓝色棉布长袍,看起来很朴素,可是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有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睛。 “不,在下不信谁也不会不信您呀,您可是鸿儿的师父。不过,您也知道鸿儿还小,我只是怕……”张蒙允停下来似乎在考虑自己应该用什么词语比较不容易惹眼前的人生气。 “怕什么?他是老朽的徒弟,有人谁能伤得了鸿儿吗?”那老者十分不屑地说到。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您也知道鸿儿一向敬重您。他一身的功夫也是您给的,您叫他去他是一定会去的,但是您看这个事还是比较危险的,是不是……可以给护卫们去做呢?”张蒙允依旧不死心地劝说着。 “张镇长此言差矣,你过于宠爱鸿儿了,有时候该放手让他干一番自己的事业。就像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你也该让鸿儿去试一试自己的身手了。况且老朽也会随同前往,鸿儿也不时三岁小儿不会出事的。”老者语重心长地说到。 “五先生教训的是,我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嘛,宠爱点也是难免的。不过,既然先生已经决定了这件事一定要鸿儿去,那在下也不说什么了,还麻烦您好生看着他,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张蒙允唯唯诺诺地说道,忽然房里的灯熄灭了,而且没有声音再传出来。 外面的夜空中星光点点,张府的院子里飞快地掠过两道黑影,消失在镇子的西郊方向。 接着是“吱呀”一声,张府书房的门打开了,站着张蒙允和那位五先生,他们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张蒙允紧张地望着老者:“五先生,真的有人偷听?那我们的计划要不要……” 五先生示意说不用,并慢慢说到:“他们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足成大事,放心吧。” “既然您这么说……”说着两人又回到书房。 “童龄姐,你说我们得到消息后,音离殿主会怎么做?”郁歌在空中小声地问童龄。 对了,刚才从府中出来的两道黑影正是他们,到达紫阳后,他们住在镇西郊的一家客栈里。那家客栈很大,每天客似云来,但是童家在这里专门订了一个小院子,所以他们也不会受到什么人的干扰。而他们两个是被派出来打听情况的。 听到郁歌的问话,童龄一直都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童龄姐?”郁歌见她不说话,再次问到。 “嗯,郁歌,刚才屋里的灯熄灭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童龄奇怪地说道。 “什么感觉?就是你叫我赶快走的时候?”郁歌问道。 “嗯,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郁歌沉默了一小会,说到:“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在树上的时候,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扫过,不过,我还以为是夜风呢?现在想来,那种力量不应该是夜风呢。” “对,我就是说的这个,至今为止我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奇怪的力量。难道是我们被人发现了,会不会是我多虑了。”童龄自言自语。 想着那客栈就已经在前方了。 坐在院子里的石板凳上的音离淡淡地抿着客栈里的极品白雾茶,听完郁歌和童龄的汇报和疑惑,和荣臻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你们给我详细描述一下那股力量。”音离放下茶杯。 “很自然,就像风一样划过,很难发现,如果不是童龄姐提出疑问,我也不会想起。”郁歌恭敬地说道。 “你觉得呢?”音离转向童龄。 “我的感觉和郁歌一样,就是想风一般自然,可是当它扫过身上的时候却有种难以描述的奇怪感觉。”童龄细细回忆到。 “风……”音离陷入了沉思。 “离主,你看那五先生是不是……”荣臻小声地和音离说什么。 “我看也是,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还是小心为上。”音离朝他们十个人望了望。 “我倒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完成这次任务。”音离又变得笑眯眯地了。 “据我的观察,五先生恐怕是张府中能力最强的人了。当那位五先生应该会和张鸿一起去完成他们口中的那件事,此时便是取张蒙允首级的时候了。”童龄不假思索地说到。 “可是,我们还是不能确定张蒙允身边还有没有像五先生那种人的存在,贸然行动,也未必是好事。照你们说来,他们有着极强的搜索能力。”月桐契也说到。 “音离殿主,我们是不是可以分开两队人行动呢?您和荣堂主各带上五个人。”秦熙提议到。 “那不是分散我们的力量嘛,不行不行,我们还有三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三个小孩子,再分散,该怎么办啊?”芮云摇着他那把白色的折扇反对到。 听到芮云说在自己是小孩子,陆璇、陆玑和郁歌都一脸愤慨地望着芮云,但是他们面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也插不上嘴,只好乖乖地坐在一边听。 “音离殿主,我看我们的情报还不够,那我们在这里讨论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分头到镇里不同的地方再打听,说不定可以发现他们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再针对这件事来想对策。”蔺珩柔柔地开口说道。 “我赞成。”芮云第一个说到,不过,估计是蔺珩说什么他都会赞成的。 “这样也好,你们自己分好组,明天到镇里打听。我和荣臻会再去一次张府。”音离想了想说到。 “哇,离老大你们可是第一次出动啊。”芮云伸手揽住音离的肩膀兴奋地说道,二十多天的相处,以芮云的性格早就和音离混得很熟了。 而此时的张府密室里,蓝衣老者正在颇为紧张地等着张鸿的到来。为了这次的事,他可是费尽心思,找了不少天才地宝,然后让张鸿在练武室好好修练,至于成与不成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随着一声巨响,张鸿飘飘然地踏入密室,老者欣慰地望着他,果然没有选错人,鸿儿没有让他失望。 七年前,他被逐出师门,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过着流浪的生活。一次巧合中认识了张蒙允,并被张蒙允请他去做自己儿子的老师。起先他还不怎么愿意,但是当他看到张鸿的那一刻起,发现这孩子天生就是练自己功法的身子骨。大喜过望的他,忙不迭地答应了张蒙允的要求。 七年了,张鸿在他的监督下,功力与日俱增。虽然他对任何人都有着一股傲气,看不起所有的人,但是唯独是对这师父,张鸿是毕恭毕敬,崇敬至极。 “鸿儿,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吧?”老者笑眯眯地说道,恐怕这幅表情也只是对张鸿才会露出来的。 “还不是有赖师父您的教导和您辛苦为我寻来的宝药。”张鸿面对老者恭敬的程度比起自己的亲爹还要多几分。 “此次去取封灵,危险实在很大,不过看你今天修练也算小成,为师也颇感欣慰。” “师父,为了您可以早日得到封灵,叫鸿儿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老者拍着张鸿的肩膀哈哈大笑。 28 第二十七章 封灵(上) “师父,你这么说就是有人会阻碍我们去取封灵?”听了老者的话,张鸿问到。 “对。”老者皱皱眉头说到:“你应该也听你爹说过,那天有人潜入府中,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估计也封灵也脱不了干系。其实,就算没有其他人打封灵的主意,我们能够到手的难度也很大,毕竟封灵是今年紫华州府的贡品。” “师父,其实往年的贡品也不错呀,像去年的紫雪莲、再上一年的玉玲珑等等,您怎么都没有想要,发而是今年的封灵,不过就是一个会发光的的石头呀,虽然比夜明珠稀罕,可是值得吗?” “鸿儿有所不知,那皇帝得了这封灵,最多也就是一块稀罕的石头。但是你师父我不一样,要知道封灵是封印之石。紫州府手上的正是紫封灵,里面封印着的是风灵,打破封印就能与风灵签订契约,成为风之使者,到时候自然界的风都由我掌握,天下我还怕谁?”老者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封灵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这么说来,皇帝也不知道封灵的用处?不然早就下令在各州搜罗一番了。”张鸿奇怪地问道。 “各州?不,封灵只有紫州才会产。而封灵的作用是我师门代代相传的,其他人固然不会知道。我虽被逐出师门,他们却没有消除我的记忆,乃不幸中的大幸。” “那师父以前怎么没有去寻找过封灵呢?” “傻鸿儿,你以为封灵是山里的鹅卵石,还是紫华山上的紫土?这种百年不遇的奇石,是寻也寻不来的。” “那消除封印之法,想必师父也是成竹在胸的了吧?” “不,消除封印之法我还在研究,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封灵夺过来,其他的可以从长计议。” “是的,徒儿一定替师父完成心愿。”张鸿眼里闪着光芒说到。 “好徒儿……”老者拍着张鸿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 “怎么样?”院子里音离的声音响起。 “我们认为他们的行动可能和这次的贡品有关。”童龄率先答到。 “猜对了,那么这次贡品是什么打探清楚了吗?”音离笑眯眯地问到。 “好像说是会发光的小石子,是夜明珠吧?”芮云吊儿郎当的说到。 音离一把拍过去,“怎么,一颗小小的夜明珠也配成为贡品?我问你,你没进御乐府前芮家有多少夜明珠。” 芮云抱着头说:“开个玩笑都不行……不过,我们家似乎……咦,仔细想来还真的不少夜明珠哦,祭坛上就镶了很多。” “那就是了,你们芮家都很多,这么大个紫华州只进贡个小小的夜明珠不是很奇怪吗?”音离瞥一眼芮云慢慢说到。 “我听说是一种叫封灵的石头,可是至于封灵是什么,我们还没有查到。”月桐契正色说到。 “嗯,也查对了,至于封灵是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块封印了灵的灵石而已。”音离无所谓地说。 “灵?那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的?”宁双好奇地问到。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它是怎么样的,因为灵是没有形状的灵识而已。”音离逗着院子里的金丝雀说到。 “那封灵有什么用?”童龄问到。 “好像是说打破封印,救出被封印住的灵就能和灵签订契约,自由支配封灵里面的灵可以支配的东西。风楼的那老头是这样说的吧,荣臻?” “是的,离主。”荣臻恭敬地答道。 “那所谓的灵可以支配什么?”郁歌好奇地问到。 “比如说现在张鸿他们想要得到的那块紫封灵,紫主风,里面的是风灵。签订契约后就可以支配自然界的风。”音离说到。 “那打破封印的方法是什么?”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比较强。 “我也不知道啊,那老头不愿告诉我,说是他们师门的秘密,我总不能硬要人家说吧。”音离看着郁歌无奈地说到。 “难道说,那个五先生知道破解之法?只是人家的师门秘密他如何知道?难道说……他也是离老大说的风楼的人?”芮云用折扇抵着下巴说到。 “猜对了一半。应该说那人以前是风楼的人,不过,七年前已经被逐出门了。” “既然这是风楼的师门秘密,这封灵进贡给皇上又有什么用呢?”秦熙冷静地分析问到。 “错,紫华州府一定是知道封灵的作用才会把它献给皇上,否则怎么会用一个作用类似夜明珠的东西作为贡品。只是解除封印之法,恐怕他们不知道。不过,皇帝身边的奇人异士不少,难说什么时候就可以顺利解开了。所以才会进贡的吧。”音离摇头晃脑地说着。 “那个,我……其实……我一直想知道风楼是什么。”姜璟忽然颤抖着声音忽然问到。 众人一愣,笑了起来说到:“说起来,我们也不知道呢。”然后全部人都盯着音离和荣臻。 “风楼,就是御风楼啊。你们不知道吗?”音离惊讶地问到。 众人一起摇头。 “御系,分很多种,我们御乐府不过是能够御乐而已,自然还有其他能够御风、御水、御火、御金等等的人啦。”音离解释到,再看看一脸茫然的众人,叹一声继续说到:“要能够御,就需要有御力。御力是天生的,不过有些人的御力没有觉醒。比如说我们去取音也是去借助一些东西,看看能不能激醒你们身上的御力。可是,五次以上地都无法激醒的话,只能说明你们天生就没有御力,所以御乐府会直接把他们安排到仆林或者给消除他们的记忆,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他们生活。这要看那个人的选择如何。” 说到这里,众人明白了为什么只设八个班的习者,只是流传没有成为取音就要变成仆人还是有点和实际不符的,毕竟还有一个选择是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的。 “御风楼里的人都是些能够御风的人?”陆璇向往地问到。 “算是吧。御风的御力似乎更容易激醒,就我知道的而言,御乐得御力是最难觉醒的。而御风力只要是风体质的人有老师稍微提点一下,就可以了。”音离笑着说。 “离老大,你看我是什么体质的?你不要告诉我我有种乐体质。”芮云探着个头说到。 “当然不会有什么乐体质,御乐是靠觉悟的,所以才会难得多。至于你是什么体质的,知道了又如何,莫非你想背叛御乐府?”音离诡异地笑道。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啊,只是说不定可以偷一两招回来学学嘛。”芮云小声地说到。 “偷不来的,御力天生相斥,除非你不想御乐了,不然是没有办法再去御其他的。”音离耸耸肩说到。 “离主,该言归正传了。”荣臻适时地提醒到。 “嗯,好吧。他们将会在后天晚上动手,我们也要为他们这次动手做做准备才行了。”如何众人都围到音离周围一阵密议。 29 第二十八章 封灵(下) 夜幕下一群人整齐划一、迅速无声地包围了紫阳驿站。 站在前头的紫衣男子向身旁的蓝衣老者点了点头,纵身进入驿站内。不过片刻就手捧着一个过分华丽的锦盒再次出现在驿站外。同时,转头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一个黑衣人,马上和蓝衣老者向紫阳镇的北郊飞去。 就在他们离去的一瞬间,驿站灯光大作,不断有人在大喊打叫,隐约可以听见那人在说:“贡品被盗了,快点……” 门口的四十八名杀手忽然很有默契地跳入驿站,马上驿站内就有惨叫声传出。等到半个时辰后,张蒙允假惺惺地带着大队官兵出现在驿站的时候,除了一片尸体外,就没有其它了。 不久紫华州府就将接到一个坏消息,贡品在紫阳被一群无名山贼所盗。紫阳竭尽全力捣破山贼的巢穴,但是没有发现贡品,估计已经被山贼所买卖,不知道去哪里了。 紫华州巡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急死,还有一个多月就是进贡贡品的时候了,就在这节骨眼上居然出了差错。一跺脚,狠心钻进了清风楼,如果是清风楼的楼主应该有办法的,只是想到这次他又不知道会索取什么样的报酬,紫华巡抚一阵心惊。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而张鸿和五先生,此时正对着那被人破坏殆尽的风迷阵发愣呢。那个让费了自己五个月的时间才布好的树阵,现在却都被人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堆在了边上。 一阵沉默过后,五先生咬牙切齿地喊到:“谁?!给老朽滚出来,竟敢把我风迷阵弄成这样!”每一个字都隐隐夹着一丝真力,在寂静地北郊夜空下,听起来格外惊心。 “五垠晖,我看你的风迷阵也不过如此嘛。”一个懒懒的声音响起。 “谁?”五垠晖警觉起来,就算是张蒙允都只知道自己姓五,一直尊称自己为五先生,如今,一个居然有人叫起了他的名字。 张鸿见师父的脸色微变,也警觉地拉来随身带着的烟花,不一会就可以听见一大批人正在向这边移动的声音。 “老朽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毁我阵法?”五垠晖也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镇定下来,能破自己的法阵、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在附近还能不被自己发现,就这些他就不敢轻视了。要知道风的探测能力是最强的,没有发现那人肯定是因为他有更强的能力。 “说起来,我跟你是无冤无仇。但是清子知道了我手头上的任务跟你有关,就说是要我帮他清理门户,还有那个什么,哦,对了,贡品也就是封灵也顺带给他捎去。”那声音继续说到。 “不知阁下可否出来与老朽见上一面?还是说阁下害怕了?”五垠晖不露声色地说到。 “哈哈……”那人哈哈大笑,“五垠晖,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手上正在准备的风刃?你可以想象,我既然可以破你风迷阵,又岂会怕你手上区区风刃?” 五垠晖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偷偷准备的风刃这么快就被人砍穿了,此人的实力的确不可低估。低头想了一阵大声问道:“阁下究竟是哪位?老朽认识阁下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受清子所托罢了。”音离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后面是荣臻,还有童龄一行十人。他们都在荣臻的音盾里站着,否则以他们的能力是绝对不能躲过御风之人的侦查的。 “清子?你是说清少主?”五垠晖眼里闪着光问。 “清少主?你错了。第一,七年前你被逐出风楼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你的少主了;第二,你难道不知道,他半年前就成为楼主了吗?”音离用讽刺的语调说到。 “清少主已经成为了楼主?看来老朽最近真的太关注封灵了,连这个也不知道。不过,清少主能成为搂主,老朽也很替少主高兴啊,我还一直怕他会被净少主所害呢。阁下是清少主的朋友?”五垠晖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算是吧。” “如果是以前,清少主说的话,老朽都一定遵从,只是现在老朽不一样了。只要我能够打破封灵封印,称霸了天下,御风楼又算什么。虽然清少主说要老朽的命,老朽实在很伤心,但是待老朽称霸天下后,依旧会好好待少主,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五垠晖像自言自语又像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一句话,你是不会交出封灵和张鸿了吗?”音离开始不耐烦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鸿儿为什么要交给你们?”五垠晖一愣问到。 “没什么,只是打算要他的首级而已。”音离轻松的说到,仿佛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休想!我已经失去了少主,不能再失去鸿儿。更何况年轻人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你自信就你们几个可以逃脱我们一百多人的追捕吗?”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他的眼里闪着狡猾的光芒。原来在谈话间,张鸿叫来的援手已经到了。一百多黑衣人正以他们为中心,慢慢地缩小包围圈。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马上就把他们的退路封得死死的。大战一场已经是在所难免了。 荣臻撤掉音盾,站到音离的身后,小声说了句:“与离主料想的一样。” 音离嘴角上扬,朗声对童龄十人说到:“现在正是检验你们在山林里二十几天的训练成果的时候了,不要让我失望的才好。” 众人会意,默契十足地形成他们特有的阵势。 最里面三个人,中间一层三个人,最外一层四个人,每个人都面朝外,因此可以不用顾忌身后有人偷袭。 而那一百多名杀手此时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了,张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出击。显然这些杀手经过严格的训练和那山贼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但是,十人也不是好惹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北郊的上空浓浓的战意在扩散。 郁歌依旧是用一剑解决一个的速度在厮杀,为其他人减轻了不少压力。他似乎不用瞄准,但是每一剑都快、准、狠,直攻敌人的要害,不是喉咙就是眉心。 30 第二十九章 御风(上) 郁歌依旧是用一剑解决一个的速度在厮杀,为其他人减轻了不少压力。他似乎不用瞄准,但是每一剑都快、准、狠,直攻敌人的要害,不是喉咙就是眉心。 芮云不紧不慢地挥动着他的折扇,不过,他出手不似郁歌般狠。只见他折扇一扫,真气随即击中敌人要穴,使之丧失战斗能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又没有致命。 月桐契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不过他和芮云差不多,都没有将人杀死,只是让人倒地不能再战斗而已。 而童龄当然不会跟他们两个一样当个好好先生,反手握住匕首,寒光一闪,靠着速度和精准度飞快地解决着敌人。 中间的三个人则是见缝插针地解决着外面四个人所顾及不到的敌人。特别是陆家的两个小妮子,没想到她们的暗器功夫是一流的。不声不响躲在中间,却冷不丁就甩几个暗器出来,闪着蓝色的光芒直打敌人要害。蓝光说明拿暗器上指不定沾有什么毒呢,所以,被射中的人一般来说是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最里面的三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只能拿了陆家小妮子的暗器一股脑地往外扔。虽然准确度确实不高,但是有胜于无,反正暗器上有毒,只要擦破皮就够那人受好一会了。 荣臻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是对上黑衣人却是游刃有余,人家不能破他的音盾,他却可以随手把人打得趴下,所以他那边一直上演这一边倒的屠杀场面。 此时最悠闲的莫过于音离了,他没有出过手,只见他看似随意地迈着步子,却没有人能够碰到他。如果内行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惊叹,因为他用的正是失传已久的太极步。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生出十六爻,卦中有卦,爻爻相扣,这套步伐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看似随意,却包罗万象。每一步都包含了无数的变化,所以造成了音离看起来很随意但是黑衣却完全不能碰到他的场面。而他还有余力,一直盯住五垠晖和张鸿。 眼看着那一百多个黑衣人就要被消灭完了,而对方却只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五垠晖暴跳如雷,于是一边大骂那些杀手无用,一边示意张鸿上去。 张鸿和他的两个护卫脚尖轻轻一点地,飞了过去,无奈却对上了荣臻。 荣臻只是轻松地应付着他们,却不主动攻击。像猫玩老鼠般,不让他们脱身也不让他们感到压力。直到童龄一行十人把那些黑衣人全部消灭完以后,荣臻一个瞬移,到了音离的身后。张鸿他们停下来想了一下,便往童龄他们那边飞去。音离和荣臻就在旁边看戏似的。因为这次任务既然给了童龄他们,那就说明这是他们基本上能够完成的,他们只是从旁协助。至于任务的完成,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否则就达不到锻炼的目的了。 童龄他们依旧稳住阵形,但是有点吃力地抵抗着张鸿三人的攻击。 郁歌几次出剑只能击中那两个护卫无关紧要的地方,而他自己的右手衣袖也被割开了一条大口子。不过,外层的四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再加上陆家双胞胎的暗器,很快形势变逆转了。他们三个的衣服开始血迹斑斑,两个护卫也险些被郁歌和童龄的瞬攻所击倒。 这种情形下,张鸿的脸色变地极是不悦。眼睛直直地盯着最里面的三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舌头不时嗜血般地一舔嘴唇。 “鸿儿,风魔降世!”一旁的五垠晖气急败坏地大吼。 张鸿看了一眼五垠晖,忽然他的眼睛闪着紫色的光芒,头发无风自动,连衣服也鼓满了无名的风,脸上是扭曲的表情,双手交叉,一甩就是一道带着呼啸声的风刃直直袭来。众人纷纷出手招架。没想到那风刃如此强劲,十人不约而同地被那一刃的冲力击退几步。 “噗”、“噗”两声,张鸿的两个护卫忽然倒地。让人惊讶的是,这并非童龄一边的人所击倒的,而是因为张鸿发出的两把红红的风刃把他们打到在地。他们倒地前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张鸿。那红色的风刃像水蛭一样,把两个护卫的生命力吸收殆尽后,回到张鸿的手中,再看那两个护卫的身体变成细小的沙子,被风吹散了。 慢慢把那两个红色风刃的力量吸取后的张鸿的紫色眼睛越发亮了,发动风刃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双手交叉着不断地施放着。看着众人一阵心惊,手上的武器也快起来,抵挡着四周不断袭来的风刃。 “离主,这风魔降世是风楼的禁术吧,怎么会由张鸿使出?”荣臻看到这个情形焦急地跟音离说到。 “嗯,居然能够用禁术。那个,分任务的是谁?怎么没有打听到张鸿可以使用风楼的禁术?加上那个五垠晖,这是取音任务吗?已经是通乐或者纵乐任务了吧?”音离不满意地说道。 “那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不,我们再先观察一下再作决定,说不定,他们几个能给我们意外的惊喜。”音离无所谓地说着,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五垠晖。 使用风魔降世后的张鸿,又吸收了两个护卫的力量,身体开始发生改变。全身散发着紫色的光晕,脸上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全身特别是手臂和脚慢慢粗壮起来,头上开始有两只绿色的恶魔之角长了出来,狰狞的脸上只有嗜杀的表情。 众人已经完全被张鸿的变化怔住了。 趁着众人停下的这一瞬间,张鸿的双手一挥,两道红色的风刃又飞了出来。谁没有看到那两个护卫被击中后的下场。可是身体竟然动不了。 “离主,他们……”荣臻大喊。 “你过去,开音盾!该死的五垠晖竟然用御力镇住了他们。”音离一边说一边向五垠晖那边移动。 眼看红色的风刃就要在眼前了,忽然荣臻挡在了前面,张开了音盾。众人的心是暂时放了下来,但是每个人的眼里依旧还有恐惧的神色。恐怕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想自己会御乐以后一定要先把音盾练得结实到不能再结实了吧。 音盾外的张鸿眯起了紫色的眼睛,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身上的衣物已经因为身体变得粗壮而撕碎,碎片在风中猎猎作响。 31 第三十章 御风(下) 一只大得过分的爪子带着风袭向荣臻张开的音盾,一下、两下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第三下袭来的时候,郁歌紧张地大喊:“荣臻哥哥,上面有裂缝了!” 荣臻朝上面看了看,惊讶于张鸿的破坏力。随即一整脸色,手心中升起一支闪着七彩光芒的葫芦丝。 葫芦丝是最西边黑凝州的一种特色乐器,音色低沉且悠扬,很是悦耳。荣臻闭着眼睛放在嘴边,美丽婉转的声音飘出来,曲调很轻松愉快,但是只要懂音乐的人便可以听出音乐里暗含的杀机。 音盾上的裂痕正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愈合,张鸿也被荣臻的御乐中的“悦”控制住了情绪,变得异常愤怒,全身紫光大作,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在他的身边出现,虽然不是很稳定,但是可以肯定极具杀伤力。 每个小型龙卷风轮流撞击着音盾,但是在荣臻有乐器支持的御乐中,根本不能破坏一丝一毫。反而是荣臻的音丝把他牢牢地缠住了,居然不能移动了。 这更让张鸿暴怒了,他仰头看天,然后把手伸到头顶,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在祈祷什么。 “鸿儿,你还不能……危险!”五垠晖大吼,但是却苦于被音离缠住了,□□无术。眼睁睁地看着徒儿把身体祭奉给风魔,换取风魔更大的力量。 忽然张鸿的身体炸了开来,血染红了每个人的眼帘,空中飞舞着的血液却以缓慢的速度凝聚成一个张牙舞爪的红色人形轮廓。 “血风魔?”音离心里咯噔一下,唤醒血风魔的几率是很低的,十个人把身体祭奉给风魔也未必有一个成功。可是此时张鸿却成功地用自己的身体唤醒了血风魔。更何况与此同时,地上横躺着的无论是死尸还是昏迷的杀手都瞬间化为沙尘,血液却不断飞入天上汇聚到血风魔的身上,情景实在是恐怖异常。 音离开始收起了悠闲的姿态,正色地看着五垠晖,翻手覆手都是细长的银色音刃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向五垠晖身上的各个位置。五垠晖匆匆布下的风盾根本不能抵挡如雨点般落下来的音刃,没过一会儿,他的风盾就被攻破,而他的身上也伤痕累累了。 五垠晖不是没有其他攻击的招数,也不是没有大型的御风术,但是现在的他除了躲避和防御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音离的速度是再是太快了,无论是发动音刃的速度还是移动的速度都快五垠晖几倍。 五垠晖一直就处在一种被压着打的局面,完全没有剩余的时间考虑应该怎么样反攻。况且,漫天飞舞的音刃毫不留情地割破他的皮肤,力气也随着血液的流失就要消耗殆尽了。这时五垠晖咬咬牙,硬是用手臂把几把音刃挡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只见四周的风越来越大,狂风把五垠晖送到天上,他的头发在狂风中飘呀飘,闪着光芒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音离。一挥手,一条几近一丈长的风龙吼叫着向音离飞去,其中还夹杂着五垠晖得意的笑声。 童龄他们看到凶猛的风龙心都悬了起来,蔺珩和姜璟都不约而同地尖叫起来。 但是音离却不慌不忙地看着那条风龙,撇一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风龙所经之处都被破坏一空,龙睛还闪着异样的光芒直冲音离。只见音离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抵住硕大的龙头,风龙扭曲着身体挣扎着但就是不能再前进一步了。 “五垠晖,你的能力也就只能控制这种程度的风龙了。你知道清子的风龙已经能实体了吗?你这种……”音离手用力一推,那只透明的风龙就化成几千的碎片了。 天空中的五垠晖在风龙破碎的那一瞬间,也捂住胸口吐了一口鲜血。还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音离,忍住疼痛,不甘心地再次挥出一条风龙,不过比起刚才那一条小了不少。 风龙灵活地躲过音离的手,尾部有力地朝音离身上鞭打过去,众人倒吸一口气。 风龙的尾部打在音离的肋骨处,那里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却把风龙反振出很远。音离再随手扔出一把音刃在龙的右睛,这条风龙也碎了。同时五垠晖再次吐了一大口血,他已经不能站起来了。连维持那阵把他托起的狂风也很是困难。 “五垠晖,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御风术实在是不怎么样。”音离摇摇头说着,左手心一条银色的音丝直射空中的五垠晖,一瞬间就把他从头到脚绑了个严严实实,稍一用力就把他从空中拽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坏我好事?难道你是五御门的人?”五垠晖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到。 “你又错了,我才不是五御门的人。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你交由清子处置。”音离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一个黑点落在了五垠晖的不远出,居然是个一人多高的黑鹰。音离拍了拍鹰头,把地上的五垠晖固定到鹰上,一挥手,黑鹰就张开翅膀,飞入云霄了。 音离看也不看就一个瞬移到了荣臻的旁边。 音盾外的血风魔已经渐渐成型,一个全身血色,三人多高,嗷嗷大叫着挥舞着两只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荣臻的音盾。 音离冷静地说到:“这个血风魔是张鸿的用自己的身体召唤出来的,可是他自己本身的功力不高,所以即使召唤出了血风魔,也是一只力量十分弱的血风魔。”说到这里,音离顿了顿,看了看身后的十人,只有秦熙和月桐契有点轻伤。然后继续说:“为了锻炼你们,我希望除了姜璟、蔺珩和宁双外的其他人出去打败他们。你们……能做到吗?” 七人惊愕了一阵,随即坚定地点点头。毕竟与这种怪物战斗的机会并不多,并且可以通过战斗进一步提升自己,当然不能错过。 音离赞许地点点头,沉声说到:“至于其余三人交由我和荣臻保护,她们不适合这种战斗方式。而你们我是不会再血风魔倒下之前救任何一个人的,所以,请确保自己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是!”七人异口同声地说到,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反观三个不用战斗的女子却是一副十分忧虑的样子,音离没有说错,他们是不同类型的人。 七人相互对视一下,一□□点头,没有了需要顾虑和保护的人,每个人的特点将能更容易体现出来,更有利于战斗。众人自信地踏出了荣臻的音盾。 32 第三十一章 苦战(上) 刚踏出音盾,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马上让众人喘不过气来,陆璇陆玑甚至要用长剑插到地上来稳住身形。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郁歌已经清啸一声,飞身而起,长剑如虹直指血风魔的喉咙处。就在他即将得手的一瞬间,血风魔看似笨拙地一甩大手,却正中郁歌的腰部。郁歌整个人飞出几里后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染红了他宝蓝色的衣襟。郁歌始终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无论怎么强壮还是再受了这重重的一击后晕了过去。 众人顾不上血风魔,一起跑过去,芮云轻轻扶起郁歌。他微闭着眼睛,嘴角血红色的痕迹刺地人眼睛发疼。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十个人都已经亲如一家人了,每个人都把年龄最小但是天资极高的郁歌当成自己的小弟弟,对他最是疼爱。可是现在,这个最小的弟弟正受了重伤躺在地上,身死不明。 两个陆家的小女孩眼镜红红的,郁歌的年龄与她们相近,平时玩在一起,他们的感情最是要好。现在看到郁歌这个样子,她们能忍住不哭出来,已经很是坚强了。月桐契轻轻地拍了拍她们俩的肩膀。 童龄眼明手快点了郁歌重要的几个穴位,为他止住了血。所有人都焦急地看着郁歌全然忘却了后面那个高大的血风魔正在慢慢接近他们。 “童龄,小心!”宁双一声大叫,让众人醒悟过来,一起回头,血风魔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了。所有人迅速地后退,芮云也抱着郁歌三跳两跳退到后面,刚才他们站着的地方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一击不中似乎让那只血风魔感觉很是恼火,它嗷嗷大叫,挥舞着两只大手接连不断地向众人的位置扫去。 幸好有在杀殿的那一个月的苦训盈步,每个人都可以很轻松地避开血风魔毫无章法的乱拳。只是那一路的坑和碎石触目惊心,实在不敢想象被那只拳头击中后会怎么样,会不会也和那些石头一样粉碎了。 一直打空的血风魔渐渐冷静下来,黑色的小眼镜看了看众人,似乎在很认真思考着什么。趁着这个空档,芮云把郁歌远远地抱开,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血风魔忽然整个人开始像陀螺般旋转,依旧是没有章法的胡乱攻击,把四周的石头和树木撞了个粉碎,由于它的旋转带动了风的流动,而且是几股强弱不同的风相互撞击、分散、组合。众人的阻力开始加大,躲避起血风魔的陀螺转来也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 “我们只是一味地躲,对它没有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我和月桐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找机会攻击它,至少要找出它的弱点!”芮云高声喊到。 众人会意地一点头。 芮云和月桐契从左右两边分别吸引血风魔的注意力,秦熙在前面周旋,童龄和陆家的双胞胎在后面伺机暗袭。 当芮云和月桐契成功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让它停止了旋转,只是追着他们两个左右来回跑的时候,秦熙和童龄同时发动攻击。 秦熙的大刀往它的腋下砍去,童龄的匕首也飞快地刺向它的喉咙。说时迟那时快,血风魔似乎感应到危险,全身红光一闪,一种金属与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秦熙与童龄两个人都感到反弹的力量把他们推出很远。两人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震惊不已,两个人的全力一击居然不能伤它半分半毫。 芮云和月桐契见此情景也吃惊不小,心里开始计算应该如何应对这个体积庞大,行动时而笨拙,时而灵活,但敏感度极高的怪物。首先,必须知道它的弱点究竟是什么,芮云歪着脑袋想到。 这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又被血风魔弄出来几个新的大坑,让人觉得更恐怖是的,它的力量似乎又大了不小,现在砸出来的坑比最初砸的要大上很多。 所有人都小心地躲避着,同时尽可能多地交换意见,一致认为它的弱点应该在眼睛。这么庞大的身躯上,那一双小如黑豆的眼睛极不相衬,由此大家都认定那就是它的弱点。只是到底应该怎么作才能在这么一个庞大的身躯上击中那小小的眼睛呢? 依旧是芮云和月桐在左右两边吸引着它的注意力,秦熙和童龄在正面与之抗衡。而陆家的小女孩则被赋予了重任,时机一到,她们马上发出暗器射向血风魔的眼睛,以她们的准确度应该不会失手,就是不知道她们的力度和功力够不够。或者会像刚才一样,红光一闪就把暗器给弹开了。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那只会让血风魔更细心保护自己的弱点,一定不会再让他们得手的了。陆璇和陆玑也很是紧张,生怕自己不小心把事情弄砸了。音离已经交待下,风魔不倒,他是绝对不会救他们的,等于说如果他们不把血风魔打倒,也就不可能继续取音了,连小命也要交待在这里了。掌握着这么多的人命,才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又怎能不紧张呢? 四个人尽力为陆璇陆玑制造机会,不仅要挑起血风魔像自己进攻,还要小心地躲开每一次的进攻,难度可见一般。不一会,四个人就已经是满身尘土,狼狈不堪了。芮云的衣角与血风魔的拳头擦身而过,他的衣角便缺了那一角,同时在边缘上有黑色的痕迹。 制造机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血风魔看起来笨头笨脑,攻击也毫无章法,但是却也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露出破绽。就在众人几乎以为这种方法行不通,准备放弃的时候,它居然因为脚下的一块自己砸出来的巨石绊了一下,硕大的身子停了这么一下。就是这一瞬间,对于一流的施暗器者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了。一个站着不动的目标,同时它的注意力在另外一样东西上,这种机会如果不加以利用就太浪费了。 陆璇陆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几十枚暗器向血风魔飞去。全部都集中在它的右眼,当第一枚暗器接触到它的时候,红光再次亮起,暗器“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可是随后赶到的几十枚,不懈地击着同一个位置,红光忽然一暗,最后一枚暗器成功地射中了血风魔的右眼。黑色的烟雾从中冒了出来。 血风魔用两只手按住伤口,发出奇怪的叫声。两只脚不断地跺着地面,浓浓的黑烟从它的两只手中不断地冒出来。 33 第三十二章 苦战(下) 地面随着它跺脚的节奏在不断震动,每个人都紧张地盯着血风魔,谁也不知道打中它的眼睛会发生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血风魔两手锤地,不顾右眼冒出的愈来愈浓的黑烟,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看着陆璇陆玑,虽然她们两个早已经被芮云和月桐契拉到身后。 “他们已经把血风魔激怒了。”音离淡淡地说到,仿佛外面战斗的是素不相识的人。 “那怎么办?音离殿主……你说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他们消耗完体力会被血风魔……会被……”宁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音离却笑了笑说到:“他们会想到办法的。”宁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音离却不再说话了。 血风魔确实是被击中了,它的眼睛的确比较好攻击,但是眼睛并不是它的要害。所以这一击没有把它击跨反而使彻底把血风魔给激怒了,它沙哑的声音在方圆几里的上空中回响。芮云和月桐也被他盯得心里咚咚直跳,更不用说陆璇陆玑了。 狂怒的血风魔再次旋转起来,它不再像刚才那样毫无目的地胡乱攻击,而是直直地冲着陆璇陆玑的方向撞去。芮云和月桐分别抱起一个小女孩,向两边躲去。一击不中的血风魔并没有半点犹豫,随便选上了芮云的方向,继续撞击。 血风魔像一个大型的龙卷风快速地移动着,周围的小碎石和树枝树干之类的都随着它在外围高速地旋转。芮云当然不敢硬碰,但是抱着陆璇让他的速度慢了不少,躲避了十几次以后就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全部就用尽了。眼看着血风魔的再次撞击只有几步之遥了,他和陆璇闭上了眼睛。 让他们吃惊的是,当他们以为血风魔就要撞上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子却只受到轻轻的推力,向后退了退。他们赶紧张开眼睛,只见童龄用匕首狠狠地刺在了血风魔的左眼上,亮闪闪的匕首在月光下非常显眼。而童龄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都是伤口,绛红色的血迹遍布全身。 这时他们才知道,童龄冒着生命的危险,硬是闯入龙卷风的中心,找准机会把手中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插到了血风魔的左眼。而她硬闯入旋转中的血风魔的中心时就已经非常勉强了,还要发动全力的一击,匕首入眼的同时,童龄也眼前一黑,从空中摔到了地上。 血风魔似乎疼痛异常,两只眼睛不断地往外冒着黑烟,嘴里沙哑的叫声越来越低。最后干脆坐到了地上,像个受伤的小孩子在小声地啜泣。月桐和秦熙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明晃晃的刀和剑出鞘,继续刺向血风魔毫无防备的眼睛。 “啊!”蔺珩叫了出声。 只见血风魔诡异地一咧嘴,双脚一蹬,就把月桐和秦熙挡了回去,秦熙当场昏迷。月桐也不见得好受,他一动不能动,只能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地看着血风魔,不敢相信它居然是装出来的,接着脚一软也晕了过去。 血风魔已经看不见东西,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不能自己攻击。所以它只有让人主动攻击,再利用风术就能轻松知道敌人的位置,再发起反攻。于是月桐和秦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被它一个击中头部,一个击中胸口。 剩下没有受伤的只有芮云、陆璇和陆玑了,可是芮云已经用尽了力气,刚刚的一瞬间只让他稍微回神,现在也只是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音离殿主!”宁双情急之下,拽住音离的衣袖,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音离也没有甩开,他眼睛盯着昏迷的童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从发白关节处可以看出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冲出去救人。末了,咬牙说到:“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御乐府的人吗?” 众人一愣,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蔺珩只是稍微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朝着芮云高声喊到:“芮云,吹埙!” 芮云奇怪地看了看蔺珩,但还是很顺从地从袖袋中取出他的埙,,一曲《问鬼》从他的嘴边流淌而出。 低沉的埙音,本不该有如此尖厉的声音,但是《问鬼》是例外,仿佛要从地狱中把那些厉鬼召唤上来,旋律急促、声音尖锐,这也就是《问鬼》为什么是《九问》中最难掌握的一问。一般的吹埙技法根本不能发出这种声音,芮家代代相传的技巧让芮云发挥地淋漓尽致。 血风魔晃这它硕大的脑袋,似乎想把这种声音摔出脑外,双手开始把头上的耳朵捂住,口中发出嗷嗷的叫声,看起来很是难受。 可是,芮云并不能支持很久,《问鬼》是需要消耗功力的,现在的芮云已经是超负荷了,再有一会儿,他也肯定会倒地的了。但是埙音对血风魔的伤害似乎没有什么,只是它看起来很不喜欢这种声音而已。 当芮云筋疲力尽,握不住埙的时候,埙音嘎然停止。血风魔似乎在试探性地放开双手,就在此时,一把长剑从它的左耳“刷”的一声插了进去,连剑柄都没到了脑袋里面,剑尖从右耳伸了出来,这把长剑贯穿了血风魔的整个脑袋。 黑糊糊的水浆从它的脑袋中倾泻而出,血风魔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连地面都振动了一下。它的身体迅速被黑色的水浆所覆盖,慢慢地地上只剩下一大滩的血,而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发白,可以清楚地看见血液渗入地下,与大地融为一体。 晨风轻轻地吹拂着战场,远处的树林里有清脆的鸟鸣声,这里似乎什么都么有发生过,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音离松开双手的拳头,露出笑脸看着这一切,似乎很是满意。荣臻也撤掉了音盾,站在音离的后面,脸上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姜璟、蔺珩和宁双在音盾消失的第一时间跑了出去,现在在战场上还站着的只有受到过度惊吓还在发愣的陆璇陆玑了。 而刚才最后一剑刺向血风魔的弱处——耳朵的人,也躺在了血风魔倒地时位置的旁边,仔细看看分明就是一开始就晕迷过去的郁歌。 34 第三十三章 伤愈 而刚才最后一剑刺向血风魔的弱处——耳朵的人,也躺在了血风魔倒地时位置的旁边,仔细看看分明就是一开始就晕迷过去的郁歌。 原来,郁歌在昏迷了一段时间后,被芮云的埙声惊醒。他发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像是散了架一般,腰间是钻心的疼。但是他依旧是忍着疼痛,看着战场上的一切,同时冷静地分析一遍目前的形势。然后仔细观察血风魔,发现它在捂住耳朵的时候十分小心,像是护住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一样。直觉告诉他,用长剑刺它的耳朵一定可以让它受重伤。 于是他在芮云的埙声中悄悄地接近血风魔,正在寻思怎么样才能让它移开双手,不然以自己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刺穿血风魔的手的。就在这时,芮云用尽力气埙音停止,血风魔试探性地放下了手。郁歌反应很快地让长剑脱手,一瞬间,长剑就刺穿了血风魔的脑袋。而郁歌也因为这一个抛剑的动作触动的了腰间的伤,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昏迷了过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经过七人的同心协力,最终还是把血风魔打倒了。这次的战斗的经验足以让每个人都跨越一大步,虽然现在他们是伤痕累累。 姜璟、蔺珩和宁双冲过去,分别查看倒地五人的情况,其中芮云的情况已经是最轻的了,只是因为脱力而暂时昏迷,只要有充分的休息很快就可以恢复。其他四个人的伤就很严重了。郁歌、秦熙和月桐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不是两三天可以调整过来的,郁歌更是在原本重伤的情况下再次触动旧伤,伤上加伤,估计也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暗疾。更严重的是童龄,内伤加外伤,每一寸的皮肤都有暗紫色的伤痕,这种伤对姑娘家来说可谓是生不如死,宁双真不敢想象童龄醒来后会怎么面对这些伤痕。 正当三人正烦恼怎么治愈五人的伤势,还有两个发呆的小姑娘的时候,音离和荣臻笑着走了过来。 宁双奇怪地看着音离,不知道他们为何而笑。 “荣臻,时间还够吧?”音离问到。 “是的,离主,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只是,要治愈五人,恐怕离主……”荣臻欲言又止。 “没关系,放心吧,好歹我还是殿主,不会这么差吧。”音离眨眨眼睛回答。 说完,音离闭上眼睛,右手微抬,手心中闪着七彩的光芒。就像荣臻取出葫芦丝的情景一样,音离的手心中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笛缓慢地升了起来。玉笛上坠着一根红色的绳子,上面是和笛子一样碧绿的翡翠雕刻成的樱花,不是很大,但是和玉笛很相配。 音离左手一把抓住玉笛,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笛声如温柔的春风般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即使是昏迷的人脸上也似乎是很享受的模样。 音离的笛音色丰厚圆润,效果婉转悠扬,在空旷的北郊中更显优美流畅、连贯舒展,犹如甜美歌声般流动转在空气中。也足以体现音离连贯如珠、一气呵成的连音技术,使音乐含蓄细腻、柔和深倩。 在美妙的笛声中,地上的五个人全身开始被白色的光芒所包围,温柔的白光像暖流一样渗入他们的身体,细细地修复着被损坏的组织。童龄身体外表的伤痕正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并长出白嫩的皮肤,如同新生的婴儿,安静的躺着,脸上是幸福的样子。 音离的笛声持续了半个时辰,当他把玉笛收入手中的时候,宁双他们才发现音离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碎的汗珠。音离疲惫地坐在地上,盘膝调息,高僧入定般不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进入了冥想的世界。 “这……”蔺珩小声的说着,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荣臻。 荣臻笑笑说:“放心吧,他们没事了,离主的愈音一直是乐府中最好的。只要在受伤后半个到三个时辰内及时救治,几乎所有伤都可以治愈。不过,越严重的伤及时时辰就越是短暂,上次杀殿送来的组长被人用掌正中心脏,一个时辰内送到离主的面前,虽然还有呼吸,可是这种伤如果不在半个时辰内运用愈音,即使是离主也回天乏术的。” 听完荣臻的话,宁双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又回头看了看音离,小声问到:“那音离殿主这样,没事吧?” 荣臻看了看音离回答:“愈音虽然是基础御乐,但是一般只能治些小伤小病,像离主这样能够用愈音救治濒死之人的,所消耗的御力和体力都是很大的。现在离主正在运功恢复,我们最好不要打扰,离主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众人点点头,拉过陆璇陆玑坐下,虽然经过音离的笛音后她们镇定了很多,但是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可能是看着同伴在自己的身边一个个地倒下,实在很难接受。 宁双和荣臻把地上的五个人拉到一起并排躺着,蔺珩和姜璟左右忙活着照顾他们。 太阳越升越高,火辣辣的照射着他们,荣臻不知从哪里找来很多大片大片的芭蕉叶,再用周围的树枝,小心地支起凉棚,一下子清凉了不少。 下午,音离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睁开眼睛发现月桐契、秦熙和芮云已经醒来。芮云坐在地上笑嘻嘻地看着音离,说到:“离老大,听说你救了我们。” 音离也笑咪咪地说:“小云子表现不错,所以我就奖励奖励你们。” 芮云却马上哭着脸说:“离老大,还表现不错呢,你不知道我们差点没命哦,我到现在还全身酸痛,以后这么危险的东西我还是不做了。” 音离也恶作剧似的说:“你敢不做?信不信我会把你买到皇宫做真正的小云子,看你怎么办?”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也活跃起来。 天色已经不早,众人一天没有吃东西,于是决定让荣臻和芮云两个背起依旧昏迷的童龄和郁歌,回客栈吃些东西稍作休息再商量怎么对付张蒙允的事情。当然被当作苦力的芮云又是一番埋怨,还装着说自己还没有恢复,但最后还是被音离硬把郁歌送上了他的背上。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西郊客栈的小院子里了。 35 第三十四章 张府 “乘胜追击。”童龄镇定地说道。 第二天清晨,童龄和郁歌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众人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张蒙允的事情。因为还不知道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高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他张鸿的情况。有人主张先观察一阵再具体制定计划,而一部分人主张尽快到张府把张蒙允解决掉,童龄就是其中一个。 “嗯,我想请你们听我说一些话。”音离忽然小声地说到。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我没有告诉你们取音是有时间限制的吗?”音离摸着手中的杯子说到。 众人整齐地摇摇头。 “呵呵,那可能是我疏忽了。是这样子的,到达取音的地点必须是在两个月内,这两个半月包括了赶路和完成取音任务。如果在两个月内没有到达取音地点紫阳峰的音洞的话,就算任务完成了,还是会被判定任务失败的。”音离看着天花板,装做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说到。 众人眼睛喷火地看着音离,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领队呀,这么重要的信息他居然就望着天花板说他忘记了。他们在路上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追踪和查探贡品的时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就两个月了。三天的时间能不能赶到他所谓的音洞都是个问题,哪有时间再去从长计议刺杀张蒙允的事情了,刚才他们讨论了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是众人马上达成共识,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马上出发去张府,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张蒙允然后朝音洞出发。如果在途中遇到和五垠晖或者是血风魔这种与众人实力悬殊的对手,全部交由音离和荣臻处理,以惩罚他隐瞒如此重要信息。 做出决定后,众人马上动身,一瞬间的功夫房间就空了。音离和荣臻苦笑着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音离又忘了说这里到音洞也只有半天左右的行程,其实他们不用这么着急可是可以赶上的。 不过,张府现在也已经是鸡飞狗跳了,五先生和张鸿没有一丝消息,他们带走的一百多名杀手精英也忽然消失不见了。去到北郊查探消息的属下回报说那里什么都没有了,连五先生布下的风迷阵也不见了,那里就像被削平了一样,什么都没有了,更不用提五先生和少爷了。 张蒙允烦躁地在书房中来回度着步子,自己府中最仰赖的高手和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忽然就不知所踪了,这种情况让经历过大风波的他也措手不及。 正在烦恼该如何是好的张蒙允忽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哗,欣喜地以为是五先生和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于是马上堆满笑脸迎了出去。 可是院子里的情况却完全和他想象的相反,看到院子里满地躺着痛苦□□的属下时,张蒙允的笑容凝结在了僵硬的脸上,变成一种很古怪的表情。 他惊恐地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十二个人,立刻浮现出无数种仇家上门寻仇的场面,并在脑海中搜索了上千的仇家,但还是弄不清楚眼前十二个人的身份。 “来者何人?”张蒙允厉声问到,手中暗暗聚集着内力。 “张蒙允大人,在下来带您去见令郎了。”芮云邪邪地说到,手上的折扇陡然打开,旋转着飞向张蒙允,像利刃一样的扇边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张蒙允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脸上就已经被划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而折扇也回到了芮云的手中。 “你们,究竟是谁,我不记得有见过你。”张蒙允没有很少遇上这种高手,以他的能力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刚才积聚好的内力也完全没有派上用场。这种高手他是不可能忘记的,可是他却是记不起眼前摇头晃脑拿着折扇的少年了。 “嗯,你见过才怪呢,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你的。”芮云耸耸肩说到。 “我和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这样闯进我家,似乎不太礼貌吧,小伙子。”张蒙允眯起眼睛说到。 “原本是这样的,可是为了要完成任务,我也没有办法呀。”芮云摊摊手示意自己也不是甘愿的。 “任务?什么任务?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钱?还是地位?我都可以给你。”张蒙允的处世原则就是钱可权力可以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用武力,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急急地说到。 “很遗憾,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芮云微笑着说完,眼里精光一闪,折扇再次脱手,旋转着飞向张蒙允。这次的目标是张蒙允的脖子,折扇闪电般绕着张蒙允的脖子转了一圈,张蒙允睁大眼睛的表情就成了永恒。折扇回到芮云手上的同时,张蒙允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脖子上的切口完整光滑,像用快刀斩下的一样。 一口气完成这一切的芮云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呜呜地说到:“你们这群坏人,人家还是第一次杀人,你们逼良为娼,你们见死不救,你们罪大恶极……”芮云一个人在地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音离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脑袋说:“不是你自己说输了的人就杀张蒙允的吗?现在怎么冤枉我们害你了呢,小云子。” 这些人摸清了张府没有其他高手的时候,芮云竟提议说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让输的人去杀张蒙允,众人也没有反对,谁知道最后输得人竟然是他自己。所以刚才他才第一个站出来应对张蒙允,并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他。 众人同情地看看他,不过第一次杀人能像他这样已经算很好了,很多人杀人以后久久不能平复过来的。 收拾好张蒙允的院子,把地上□□的人都放到一起,众人准备朝着紫阳峰的方向进发了。踏出院门的时候,芮云注意到一个少女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偷偷的看着他们,看样子还在发抖。芮云朝他温柔一笑,他以为那是张府的婢女看到了他们杀人的场景,过于害怕才这样的。他还不知道那名躲在柱子后面的女子就是张蒙允唯一的女儿张菍,虽然平时张蒙允对她也不见得好,跟张鸿比就更是差远了,但是父亲始终是父亲,天生的血缘关系是切不断的。 她默默地注视着这些人走出张府,在心里记住了这些人的样子,终有一天,她会报仇的。 而芮云他们则什么都不知道正兴奋地向紫阳峰前进,即将等待他们的又是怎么呢? 36 第三十五章 取音(上) 紫阳峰是紫华山脉的最高峰,山腰以下都是紫土,但是山腰以上却全是黄土。这种奇怪的现象让许多人不解,不过也让紫阳峰远近闻名,吸引了不少的游客。 山腰中有一片环绕整座山的森林,就是在这里从山下的紫土过度到了山上的黄土。树林里的树木都长得很茂密,这里的土地紫土和黄土混杂,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才让树木长得特别茂盛。 有一眼泉水从峰顶流到山底,再汇成河流流经紫阳镇,最后流入大海。因为河里的河泥大部分是紫色的,映得河水也变成了紫色,所以这条河被唤作紫河。山顶的泉是月牙泉,因为这眼泉的形状酷似月牙。 音离所谓的音洞就在山腰的密林的某一处,被树木掩盖着。 众人爬到山腰,看到密林有这么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犹山。荣臻拿出银色的府笛,嘹亮的笛声响彻山林,远处的鸟儿像受到了笛声的惊吓般,呼啦一下全都飞了起来。 经过习堂的讲解和为了几个月前的考试,所有人都通读过《御乐府史》,大家都很清楚这是由树林的排列而形成的音界。其实也就相当于一种结界,但是这种结界的门只能通过府笛的声音来开启,音界之门开启后,就可以进入真正的紫阳峰的密林。而外界的密林不过是音界造成的空间扭曲和光线折射而形成的虚像。御乐府就是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和犹山掩藏了起来。 众人还没有御力也不能看见音界之门和音界的模样,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音离和荣臻的后面在树林里穿梭。等到荣臻示意,他们又再次跟着荣臻钻进密林,这里面的景象根本和外面不一样,这里的土也全是紫色的,原来紫阳峰半紫半黄的现象是音界造成的。知道这个原因后,众人都觉得好失望,还以为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原来是自己的错觉。 密林的尽头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石洞,洞口是一扇紫色的石头砌成的大门。入口处有四个守卫,腰间挂着红色的佩剑。看见音离过来,都鞠躬行礼,恭敬地说到:“音离殿主,请出示通行证。” 音离从腰间拿出一块精致的象牙牌,笑眯眯地递了过去。守卫仔细地查看了通行证,然后把它插到门边的一条小缝中,小缝与令牌很适合,并发出“咔嚓”的轻响。“吱呀”一声,紫石大门缓缓地动了起来,直到洞口全敞。最左边的一名守卫鞠躬说到:“音离殿主,洞门已开,请随属下进洞。”说完大踏步走到洞前,取下那块象牙牌交还给音离,带头走进了洞里。 音离收好象牙牌,一行人鱼贯进入洞里,当最后一个人入了洞后,洞门再次缓慢地动了起来,关闭了。 洞壁的两侧都镶有会发亮的小石子,估计是夜明珠的碎片。这个洞看起来是天然形成的,曲折幽深,岔路也很多。 守卫把他们带到一个不大的洞穴后就退了出去。 这个洞穴很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洞里整齐地摆着六张小床。音离笑着说:“姑娘们都留在这里休息吧,还有两天就要取音了,不过我听说还有两支队没有到。至于其他人就跟我到隔壁休息吧。” ************************************************************************** 众人就在这个洞里呆了两天,两天中最后的两支队伍也赶到了。第一次清点过人数后发现,四十九个习者,现在只剩下三十八个了,其余的人不是在路上因执行任务死去就是重伤不能再前进的人被遣送回府了。 作为唯一一个全体都还留下的队伍,童龄他们都被其他人拉着东问西问。最后,芮云俨然成了说书先生,在这里面最大的洞里重新演绎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过隐去了音离用愈音治疗他们一事。全场不断惊呼,他们的任务都没有遇上这种级别的怪物,自然很是惊讶。 “好了,故事就到这里,取音就要开始了。”荣臻冷冷地打断了众人。 “第一个进入音洞的是月桐契。”说着示意月桐进入他身边的一个小小的洞穴,月桐钻了进入。大洞了静悄悄的,众人看着月桐进去了很久都不出来,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不会是不过吧?连月桐这么优秀的人都不过,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终于月桐契从洞里钻了出来,英俊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看起来他是成功了,众人马上把他围了起来,好奇地询问起来。月桐一概笑而不答,只是说自己已经成功地取了角音,此外任别人再怎么问他都不再回答了。 旁边的荣臻重重地咳了一声,再次宣布:“下一个,吴锡凯。”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站了出来,钻进了洞里。洞外依旧是议论纷纷,可是这次吴锡凯很快就出来了,铁青着脸看着众人,大家见他这样都识相地不说话,暗自猜测他是落选了。 “下一个……”荣臻继续宣布,今天被宣布可以进洞的人一共有十个,出来表示自己已经取到音的仅是月桐契和常婷。而且两个人都是说取到了角音,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是众人还是乐此不疲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尽管大部分他们都不解答。 最后,荣臻宣布要明天继续取音,剩余的二十八个人都怀着有点失望但又有点希望的心情回到了房间。大家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成为取音师。此时的心情也最是复杂,既希望自己快点被荣臻叫到,好进到洞里,看看取音究竟是什么;但是又不想这么快被叫到,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呢?怀着这样的心情,大家都辗转反侧,一个晚上斗不能睡好觉。 其实,进了洞的十个人也不见得好睡。 成功取到音的月桐契和常婷是兴奋地不能入睡,将近一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他们终于真正地踏入了御乐的大门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而那些没能取到音的人们不能入睡时因为不甘心和沮丧。自己的梦想在出洞的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了,有些能再努力一年继续取音的还好说,但是有些人身为荒班的学生明年根本就没有机会了,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人不在少数。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洞穴里,三十八个习者怀着不同的心思,都失眠了。明天的取音又将会变成怎么样? 37 第三十六章 取音(下) 第二天很早就有人站在了大洞里等待着荣臻的出现。他们现在的心已经在咚咚地跳着,也许今天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成为取音师了。渐渐的大洞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昨天已经进过洞的人也跟着出来看热闹了,或者跟着瞎起哄。 将近中午荣臻才走出来,清了清嗓子说到:“今天的第一个入洞者是蔺珩。” 蔺珩全身僵硬地站到洞前,与姜璟和宁双对视了一眼后,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洞里。良久以后,蔺珩才浑身发抖地走出了洞,声音也极不稳定,她站着镇定了许久,才用颤巍巍的声音说到:“我取到羽音了。”姜璟和宁双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替蔺珩高兴起来。 “下一位,芮云。”荣臻大声说到。 芮云跳了出来,笑着跑进了洞里,但是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落选的时候,他挥挥手大声地宣布说:“我取到徵音啦!” 全部人包括荣臻都一怔,芮云马上被人包围起来,纷纷问他为什么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取到音,芮云臭美地说到:“这都是因为本少爷聪明绝顶,举世无双、英俊潇洒,武功盖世,心灵手巧,机敏过人,心地善良,正直不阿……”还没有等他说完,就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好了,说重点说重点!” 芮云一翻眼,慢条斯理地说:“这些都是重点呀,除了这些就没有其它了。” 如果说众人吃惊是因为芮云进洞的时间短却也能取到音,那荣臻吃惊就是因为芮云说他取到了徵音,因为据他所知,徵音是很难得的,两三年没有人取到徵音都不是什么怪事,但是今年芮云就取到了。 荣臻冲芮云笑了笑,说到:“下一个,郑渊。”一个身穿蓝青色条纹长袍的老者慢慢地走了进去。在场的三十八个习者,年龄最小的是郁歌,只有十一岁;而这位老者则是年龄最大的,已经六十多岁了。 御乐府一般是不会让年纪比较大的人进入的,因为年龄大了后,可塑性就低了。所以在场的除了郑渊,最年长的也只有三十岁,而且他是荒班的人。但是郑渊是地班的人,说明他也是在六十岁左右的时候被夫子选中的,并毫发无伤地完成了取音任务,那说明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不是,一阵功夫后郑渊度着方步出来了,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着花儿一样的笑容,他向众人一拱手说到:“托诸位的洪福,老夫已经取到了商音。”说完就笑呵呵地进了另外一个洞了。 今天一开始就有三个人取到了音,众人的信心似乎又回来了,看起来取到音也不是什么难事了。昨天这么多人落选也许只是偶然,或者他们实在太差了,大家都幸灾乐祸地想到。 但是今天的好运似乎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六个人都是耷拉着脑袋走出音洞的,泄气地连话也不想说。 “今天的最后一名是郁歌。”荣臻宣布到。 郁歌在众人鼓励的眼神中朝洞里走去,不长的时间后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笑着说:“我和蔺珩姐姐一样取到羽音了。”大家听了后都纷纷向他道喜。今天最年长的和最年少的都成功地通过了取音,而第三天也转眼就要来临了。 这一天也有十个人进入洞里,但是这是最多人取到音的一天,其中就包括了宁双和秦熙的宫音,姜璟的和陆玑的商音,陆璇的角音。此外还有四个人也分别取到了音。十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落选。 最后一天还剩下八个人要取音,这些人都紧张地手心冒汗了,只听荣臻宣布:“今天的第一个进洞的是童龄。”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童龄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很快便被宁双推了推示意她该进洞了,她才点头笑一笑,轻轻地走进了音洞。 音洞的洞口很窄,仅容一人通过,但是里面的洞穴很大。而且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一点,童龄一进洞就觉得丝丝清凉扑面而来。 洞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中间那一块大得吓人的石头,石头有一人高,半人宽,与一般的石头无异。石头的后面站着五个人,分别是主殿殿主音离、乐殿殿主音柔、杀殿副殿主闻人缺、灵殿外堂堂主无刹以及碎殿的外堂堂主辛妍。 音离抬头看着童龄柔声说到:“去碰一碰那块石头,直到我叫你放手的时候你才放手。” 童龄点点头,走到石头前,伸出两只手触摸那块大石头,刚接触到它,石头就变得通体晶莹剔透,如水晶在阳光下一样,散发着七彩的光芒。身体也随着光芒的出现,酥酥麻麻,像有很多小虫子在身体里钻来钻去,滋味实在不好受,但是童龄也忍了。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维持很久,不多时,石头的光芒也开始稳定下来,柔柔地发着白色的光芒。 音离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好了。” 童龄放下手,退后几步,发现石头散发者白光的同时,中间还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羽字。 音柔看着她说到:“恭喜你,应经取得羽音。羽音主幻,以后你的御乐会是幻音。” “什么是幻音?”童龄好奇地问到。 “这个应该由你的师父告诉你。”闻人缺瞥了她一眼说到。 “对了,童龄,在取音结束前,请不要告诉剩下的人洞里的情况。我想每个人都享受一下这种紧张和解开谜底的快感。”音离笑着说到。 童龄点点头,退出了这个大洞。 可是就在童龄走了之后,洞里忽然蓝光大作,把五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辛妍才说到:“没想到她是个双音使,还是兼角音的。这个是现在告诉她还是……” “现在先不要说,以后再找机会吧。”音离沉声接过话。 其他人默默地点点头,等着下一个习者的到来。 最后一天成功取到音的只有童龄和殷栾,加上前三天的,这一次的取音一共有十六个人成功。 取音结束后,大洞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家都积极地说这自己在音洞里的情景。现在童龄才明白过来,那块大石头就是音离曾经说过的,用来唤醒御乐力的啊。难道自己现在有了御力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根据大家的谈话总结发现,十六个人中只有芮云一个徵音。他说他的手刚碰到石头,石头就发出了很稳定的红光,所以他很快就出来了。四个角音,其中月桐说他的手放在石头上,那种七彩的光芒持续了很久,似乎久久不能决定他究竟是哪个音,最后还是变成了蓝色的光,音离告诉他取得了角音。三个羽音分别是蔺珩、郁歌和童龄,他们的情况都与童龄类似。同时还有三个宫音以及五个商音,宁双的是发黄色光的宫音,姜璟是发绿色光的商音。最让大家吃惊的是陆璇陆玑两个双胞胎居然取了不同的音,一个是角音、一个是商音。 而那些把手放在石头上,石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人自然就是取音失败的人了。这些人都将在明天被人送回去御乐府。 十六个人取到音的人后天就要找到自己的师父,让他正式授予自己取音师的服装了。 晚上童龄也在欣喜地憧憬着会有什么样的人成为自己的师父,却忽然惊觉自己的性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现在的她已经会哭会笑,不再像个杀人工具,已经是个生动的活人了。随后又想起那奇怪的萧声,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演奏之人是谁。就在这些胡思乱想中,童龄渐渐进入了梦乡。 38 第三十七章 拜师(上) 送走了那些取音失败的习者,十六个人中大多数人都在聊天,只有殷栾一直粘着月桐契,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挽着他的的右手,像是像别人宣布:这是我的,你们不要过来抢一样。 偏偏芮云很是讨厌她,所以这一天他一直躲着月桐契,在一个小角落里和蔺珩在讨论辟廉的风土人情和名胜古迹,对月桐时不时发出的“救救我”的眼神视而不见。 陆璇陆玑则在缠着郁歌教她们一套剑法,练得不亦乐乎。秦熙在眉飞色舞地和郑渊谈论着什么,两个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宁双则在和童龄、姜璟天南地北地乱扯,直到现在童龄才知道,以前宁双居然是个青楼卖唱的女子,就在老鸨准备让她卖身的时候,她被带到了御乐府,终于逃离了那个火坑。而姜璟是京城人氏,略带腼腆地说了许多京城的趣闻,并保证以后去了京城她会带宁双她们到处去游玩。 此外还有五个人,一个是筝习者周辜,她一个人坐在墙角不知道想什么,比以前的童龄更不合群。不过常婷似乎想向她请教什么,正在努力和她说话。还有一个和稍微比陆璇大一点的小女孩温晓环乖巧地在一旁看着陆璇陆玑他们玩耍和练剑,不过很快便被她们接受,并参与进去了。 还有两个青衣男子一直在下棋,一个眉毛很浓,声音嘶哑,性格粗犷,他的名字是靳廷飞,一个长得像小白脸的瘦弱男子叫卞良。他们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下围棋,不过卞良好像一直在赢靳廷飞,从靳廷飞不断的咒骂中就可以推测出来。不过他有股牛一样的执著劲,一定要赢过卞良才罢休,连吃饭的时候都拉着人家说不能让他跑了。 轻松的一天过后,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在大洞中集合了。一个手上拿着厚厚的记事本的老御乐师走过来,笑咪咪地说:“老夫今年在这里工作刚好一百年整,明年我就要回御乐府养老了,各位将是我最后见证成为取音师的习者,所以老夫衷心祝愿你们可以找到自己尊敬和爱戴的师父,同时努力学习御乐的技法,终有一天你们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御乐师的。” 众人郑重地点点头。 老人宣布:“现在你们到我这里查看自己的乐器和音有无错误,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去找自己的师父。” 童龄走上前去看了看自己的名字,后面着两个字:筝、羽。见她点头确认后,老人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洞口,说:“这里面有五条岔路,每一条岔路所通向的洞里都有一个羽音的筝御乐师,至于你选择哪一条路那就得自己决定了。虽然都是御乐师,但是资格、经验和性格都是不一样的,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你,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收你为徒弟。所以当你进去没有看见任何人的场合,那就代表那名御乐师不肯收你为徒。不过这没有关系,你可以退回这里,在剩下的四条路里再次选择。万一所有人都不愿意做你的师父,那就会由府主特意为你指定一名,不过据老夫所知,所有府主被指定的作为师父的御乐师都是不情愿的,自然不会把自己知道的倾囊相受。所以老夫希望你能找到合适的师父。” 童龄点头道谢,转头看了看,便选择了最中间的一条路走了进去。老人在后面摸摸胡子,带点深意地看着她的背影,但马上又恢复了正色,为下一个人指点了。 中间的路走了不远,就到了一个小小洞里,童龄只看到洞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初级取音师深蓝色的衣服。但是令童龄失望的是,她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看来这个洞里的御乐师是不想收自己为徒了。童龄丧气的准备走出洞口,一转身,却发现一个全身穿这黑色衣服的男人倚在洞口的边上,冷冷地看着自己。 这个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好看的五官,但是眼神里透着的是凛冽的寒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颀长的身体配上黑色的外套更加显出他的身形强健和匀称。他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岁出头,兴许比音离稍微长一、两岁,但是他的气质和音离完全不一样,他像一只高傲的仙鹤,也像一只凶猛的狮子。而音离更像一只懒懒的猫,善变又神秘,让人永远都猜不透。男子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童龄,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 见到他后,倒是童龄吃了一惊,这个人不就是那天宴会上走在府主后面的杀殿殿主音无吗?也就是府中仅有的三个大御乐师之一,难道这样出色的人会收自己为徒? “你还没看清楚洞里的情况就打算走了?”音无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他的头略低,栗色的头发遮着了眼睛,但是依旧魅力十足,连童龄都看得呆了一下。 “我以为……因为……说是洞里没人就……我……”在他透彻的目光下童龄居然不知道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了。 “我不是人吗?”音无冷哼一声。 “对不起,音无殿主。”童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听音离说你以前是杀手?”音无问到。 “是的,在进御乐府前确实是。”童龄老实地回答。 “是吗?好,我收你了。”音无酷酷地说到。 “什么?”童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被大御乐师收为徒弟了。 “我说话从不说第二遍。”音无冷冷的说。 “是。徒儿拜见师父。”童龄说着就要下跪。 “不用了,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音无摆摆手,忽然从童龄的眼前消失,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了洞中间的桌子旁,拿起取音师的衣服,随手扔给了童龄。同时说:“明天可以换上这套衣服了。然后明天再到这里来,你们必须学完御乐的前面七个基础才可以回府。”说顿了一下,再下一刻人就不见了。 童龄抱着衣服从洞里出来,刚踏出洞口,就发现身后的这条路有一块石板关住了,意思是这里已经没有路了,其他人拜师的人请走另外的四条路。那位老御乐师忽然出现在童龄身后,赞许地说:“不错不错,得到了音无殿主的认可,小姑娘,可要好好学啊,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童龄激动地点点头,看见宁双也抱着衣服走出来了,还有她身边的音柔殿主,音柔在她旁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微笑着走开了。童龄走过去高兴地问到:“宁姐姐,难道说你的师父是音柔殿主?”宁双这才收回望着音柔殿主的眼神,点点头说:“对呀,没想到音柔殿主也是唱歌出身的,她的身世还跟我有点像呢,不过她很小就进了御乐府了。她人长得美丽、声音悦耳、举止优雅、性格随和温柔,我是男人的话一定会爱上她的。我要是能成为像她一样出色的女人就好了。”宁双带着长叹一声,羡慕地说到。 “宁姐姐也不用泄气,我觉得你也很好啊。”童龄笑着说。 “是吗?我的好妹妹就是喜欢逗我开心呢。对了,你的师父是谁呀?”看到童龄拿着衣服,宁双也好奇地问到 “音无殿主。”童龄脸上红红的说到,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羞。 “音无……”宁双大声叫了起来,看到童龄责怪的眼神才陡然降低音量,小声接着说到:“音无殿主?天呐,小龄你居然能拜音无殿主作师父?” 见童龄点点头,宁双再次发出啧啧的声音,很是为童龄高兴。 39 第三十八章 拜师(下) 童龄已经拜了音无为师,而宁双也拜了音柔为师,两人都为觅得良师而高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远处府主拍拍月桐契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想到是:月桐契该不会是拜了府主为师吧。 月桐契笑着向她们走来,好象知道她们想什么似的笑说:“没有想到府主的乐器是萧,他已经正式收我做徒弟了。据说他以前的五个徒弟,有三个已经是初成御乐师,还有两个也是灵乐心静了,我能成为他的徒弟实在是太好了。” 童龄和宁双都衷心地向他道喜。府主在御乐府中是神话般的存在,能拜府主为师足见月桐的优秀和运气,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府主的徒弟的。 这时郁歌和陆家的两姐妹也都出来了。郁歌的师父是杀殿的副殿主闻人缺,在知道童龄的师父是音无后,郁歌很高兴地抱着童龄的手臂说自己以后能和她在同一个殿了。要成为纵乐师就必须入殿,而一般情况下,师父在哪个殿,那么徒弟在成为高级通乐者后不久,就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师父推荐进入那个殿,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师父一个是殿主一个是副殿主,所以他们两个以后都会在杀殿工作几乎是绝对的了。 说起陆家两姐妹,因为她们坚持要拜同一个师父,所以没有办法,音洞的人专门回去御乐府请了一个很老的高级御乐师婆婆过来,看是否能同时收了她们。据说在七十年前的御乐府中她也是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过自从三十年前她的老伴去世以后,她也引退了,终日在御乐苑中抚琴,以纪念亡夫。最主要的是以前他们两夫妻就是琴瑟和鸣的高手,所以她看到双胞胎以后,闭着眼睛说了三次“缘分”以后,就收了陆家两姐妹为徒。 三个人刚刚说完自己的师父,就看见姜璟也出来了,她走了两条岔路才遇到肯收自己为徒的御乐师,这个人就是乐殿习堂堂主,初级御乐师斐旎。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个星期不断地爬天梯的情景,互相看着都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蔺珩也走了出来,笑着说月琴的羽音御乐师很少,所以自己的师父是月琴的角音御乐师主。虽然音不一样,但是听得出来蔺珩是很崇敬自己的师父的。 看看自己的队员都差不多到齐了,只剩下秦熙和芮云,他们不会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师父吧,众人有点担心。就在这时秦熙拍着芮云的肩膀走了过来,众人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芮云会这么消极。 “学埙的人本来就很少,而取到徵音的人也是很稀有的,现在稀有加稀有,音洞的居然乐师跟他说现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御乐师做芮云的师父,所以他现在情绪低落得紧。”秦熙解释到。 “那你应该拜师了吧?”月桐契问。 “呵呵,是呀。阮还不至于像埙一样稀有,毕竟埙是很古老的乐器了。”秦熙笑着说到。 “小云子,你怎么了?”音离忽然窜出来,摸着芮云的头说到。 “呜呜呜,离老大,你们御乐府怎么搞的,连个师父都找不到给我,太不公平了吧?”芮云扁着嘴抱怨到。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样吧,我做你师父啦。”音离手一挥大义凛然地说到。 “那个……离老大,我听说……你是用玉笛的。”芮云眨着眼睛说。 “对呀。”音离很快回答到。 “我还听说你是羽音。”芮云再次说到。 “没错。”音离看着他说。 “那我和你,有什么共同点吗?”芮云叹了口气说到。 “需要共同点吗?”音离奇怪地问。 “不需要?”不仅是芮云,周围的人都大声问到。 “音离殿主,这样好象不符合规矩。”这时那位老御乐师也冒出来了。 “很符合啊,我是府主指定啊。”音离皱着眉头地看着那名御乐师。 全部人都恨不得把他打一顿,说话总是只说一半,让人很是恼火。芮云一把攀上音离的脖子,高兴地说:“离老大,你怎么不早说呢,害我这么担心。” 音离看着那名老御乐师走远,才小声地说到:“其实我是骗他的,我也是才知道你的情况,为了救你,我刚刚申请让我做你的师父,可是府主还没有正式指定呢。” “不是吧!”芮云的惨叫声在洞里回荡。 “可是,离老大,就算是府主同意了,你和我乐器不同,音也不用,你确定你可以教我?”芮云疑惑地问到。 音离随手一敲他的脑袋,“你敢怀疑我?我还没问你你确定你能学得来吗。何况,我的师父和我也是这样啊,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啊。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师父是徵音的,到时把你扔给她,让她训练一下你就好。至于乐器,埙和笛怎么说都算是吹奏的乐器,这还不算共同点?”说完还一脸的得意。 芮云无奈地看着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到:“离老大,笛子应该也很多人学吧,而羽音虽然不多,但是起码还比徵音多人啊。可是你的师父居然不是笛子做乐器还是徵音……难道说你找不到师父,居然要府主指定?” 听到芮云问话,音离的眼神一变,一丝痛苦闪过,马上眼里就转为凛冽的寒意。他沉着声音说:“我比较特殊,跟你们都不一样的。师父的事情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与刚才和众人有说有笑的音离不一样,这时的音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势,就像一只张开了所有刺的刺猬一样,让人不敢接近。 众人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快。只有童龄在心底暗暗地想:虽然知道这个男人很善变,但是自己还是很在意刚才他眼里的痛苦究竟是什么?这和音灵会不会有关系呢?为什么看到他的那种眼神后自己会忽然感到心痛? “你惨了云哥哥,你好象把殿主哥哥气坏了哦,小心他不当你师父了。”陆璇看着芮云小声地说到。 “不是吧,我是无辜的,我怎么知道……”看到众人责备的眼光,芮云只好吞下了后半句话,睁大眼睛捂住嘴巴,示意自己不再说话了。 40 第三十九章 五音 今天早晨,童龄发现昨天被石板封着的道路又打开了,于是她走进洞静静地等待音无。 和昨天一样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里,手里还拿着一本不算厚的羊皮书。 依旧是那身打扮,黑色的外套里面是墨绿色的长袍,因为颜色很接近,昨天童龄还以为都是黑色的。她的脖子上由一条系着的深红色玛瑙的黑色皮绳,看样子很珍贵。略长的头发松松地绑在脑后,很自然很洒脱。 “师父早上好。”童龄赶紧看到音无后马上说到。 音无点点头算是回礼说:“今天比昨天反应快多了。” “还差很远呢。”童龄谦虚地说。 “的确。我刚才只是说比昨天快,但是我没有说你的反应很快。因为以你这种反应速度去执行杀殿的任务,恐怕还差得远。”音无不留情地说到。 “是的,童龄必将努力练习,不会辜负师父的教诲。” “行了,今天开始先把音给你讲完,我不会说第二次,所以你记清楚了。”音无的声音像带着蛊惑力一样,让人忍不住认真听下去。 “宫、商、角、徵、羽是五音,每一首乐曲都有调,根据五音分为五调:宫调、商调、角调、徵调、羽调。每一首乐曲都有一个调,奠定了乐曲的主音和基调。你应该知道技巧足够的人就可以随便用五调中的任意一个调取演奏同一首曲子,所得到的效果当然也不尽相同。旋律可能是一样的,但是音高不同,就会让人产生不同的感觉。这是高级御乐——音御乐的基础。” 童龄认真地听着,用心地记住音无所说的每一个字。 “在御乐中,宫音主震,这是种让对方从心底里产生震撼,让身体和内脏忍不住发抖,轻者全身肌肉不受使唤,严重者会震得内脏受损,甚至是死亡。纵观御乐府千年历史,宫音使有很多,但是能够运用自如,随意致人于死地的就很少了。因为震需要很强大的御力作后盾,不然是很难杀人的,你所知道的人中音柔殿主就是难得的宫音使高手。” “然后是商音,商音主禁。禁音顾名思义就是将对方禁锢,不能动弹。一般的商音使都可以把人牢牢地缚住,但是用禁音将人的脖子或者身体勒紧直至其死亡也不是没有的,这种方法就像被蛇缠上了身,脱身不得。其实禁音有时候能当结界用,而音界的张开始绝对少不了商音使。不过根据乐殿多年的调查表明,商音使一般很随和,脾气也很好,所以一般不会伤害别人,乐府多年来都是把商音使当作一种让对手停止攻击或者捕捉对手时候用的工具。当然,不可否认还是有很多商音使是很出色的,例如发明音盾的闵行蕴,他就是在禁音上加以修改,从而发明了音盾,并沿用至今。” “角音,角音主蚀。蚀就是腐蚀,强烈的蚀音能够轻易地腐蚀人体和金属。这种音不再像以上两种音一样只注重对对手的震慑,它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音。如果遇上了蚀音使,就算是御乐者都要特别小心,因为就算是音盾都有可能会被角音慢慢地腐蚀掉。对于人来说,只要蚀音入心,那便会感到全身的肌肤都像被千万只蚂蚁厮咬,至死都是痛苦的。当然也不用过于担心,因为能够蚀掉音盾的蚀音使也不多,只要你的实力不要比他低太多,在音盾维持的情况下,你也不至于处在劣势。 “上面说的三种音都是乐府中最多的,而以下的两种,是很少人才能够取到的。其中就包括了你我的羽音。羽音主幻,即幻觉。幻音者能让听到音乐者产生幻觉,在幻觉中的人的生死就由你掌控了。关键在于怎么才能让那人进入你所制造出来的幻觉,这和适合的乐曲、对方的心情、精神力和防御力的大小都有很大的关系。羽音的运用千变万化,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御乐得基础打好,否则很难在高级御乐上有所突破。” “最后跟你讲徵音,是因为徵音使很少,整个御乐府也会不超过二十人。徵音主魇,梦魇是让人最难对抗的,在梦里徵音就是天下,它可以让你长睡不醒,永远活在梦中。这么说的感觉有点类似幻,其实是不一样的,幻是在人清醒地情况下起作用的,而魇要等人睡着后才能起作用。所以徵音使最看重的御乐基础便是‘眠’,因为只有让人进入了睡眠状态,才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御乐师平时就能自动张开音盾还不用担心,如果你晚上到纵风苑走走,就可以看到他们都会在睡前张开音盾,用来防止乐府的突击检查。如果音盾没有张开,说不定那个晚上就要下地狱了。”音无眉毛扬了扬说到。 “现在音御乐已经跟你讲完了,不过我还要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说明一下,你是羽音使却并不等于你的所有乐曲都要用羽调弹奏才可以音御乐。无论是宫、商、角还是徵你都可以运用,但是那毕竟不是你的本音,所以效果会差很多。比如我用商音的话可能还不如一个初成的通乐者。但是双音使和三音使除外。” “双音使和三音使?”童龄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音离门外听到他和音灵提起的三音使。 “对,双音使就是能够同时拥有两种音的人,三音使就拥有三种音。不过这种人在御乐府属于秘密,没有人会公然说他自己是双音使或者三音使,只有殿主和部分堂主才有权力查看府中的双、三音使表,而且要保证不对其他不知情者透露。” “那会不会有人隐瞒自己是双音使,不向府里汇报?”童龄问到。 “不可能,你们前几天碰的那块石头是不会说谎的,一个人的音也是从它闪光开始就定了下来,不可能再变了,所以是没有人能隐瞒的。” “那还有没有四音使或者五音使呢?”童龄继续问到。 “不会。”音无斩钉截铁地说到。 41 第四十章 基础(上) “那还有没有四音使或者五音使呢?”童龄继续问到。 “不会。”音无斩钉截铁地说到,“四音使或者五音使在千年前也许存在过,据说御乐府的创始人,端木音祖是五音使。但是毕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不是真的也没有人查证过。而在这一千多年来,不要说四音使和五音使,就算是三音使也是十分罕见的。” 说完音无把手里的书扔给童龄,“这本书里有御乐的一些技巧,是我总结出来的,你可以留着以后慢慢看。现在我要教你的是御乐基础之一‘悦’。虽然是叫悦音,但它并不是只有让人感到愉悦的作用,其实悦可以让人心情愉快也能让人悲痛欲绝,总之就是可是随心所欲地控制住听到音乐者的情绪。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易中悦音的,这与人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一个人天生悲观,那你的悦可能很容易让他哭出来,但也可能很难才能够让他笑出来。” “悦最容易掌握,也最难精通。我知道的人中,只有夫人的悦音是炉火纯青,一曲中可以让人欢喜到极点也可以忽然让那人悲伤到极点。现在你只要掌握最基本的东西,稍微能让人心神不定就不错了。”音无缓缓说到,“出去大洞里和其他人一起练习对你也有好处,不仅要注意自己的悦音,还要提防他人悦音的干扰。相信你们在习堂里也听说过了,御乐最重要的就是收敛心神,不能让外界的音干扰了自己,所以和他人一起练习对抵抗他人的悦音也是很有用的。现在就去吧,我要的是明天你就能够初有成效。”说完音无就一个瞬移不见影踪了。 童龄之后走回大洞,却惊讶地发现洞里已经摆好了各种乐器让他们随意取用,当然像芮云、月桐他们的乐器都是随身带的,所以他们不必使用这里的乐器。 现在洞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里面练习了。其中以靳廷飞最吃力,他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号啕大哭,脸上不断变化着各种表情,让人忍俊不禁。他一定是很难收敛自己的心神去御乐。被洞里的各种悦音所干扰,所以出现了这种状况。 就如音无所说,御乐中最最基础的还是收敛心神,不受外界干扰。御乐可以伤人就必能自伤,如果不能很好地保护自己,如何去对付别人,恐怕自己也被自己的御乐先击垮了。 童龄小心地翻着音无给自己的书,上面说悦音是把自己想要对方有的感情,全部倾注到奏乐中去,要让别人能清楚地感受到你所表达的情感,从而产生感情上的共鸣,达到控制他人情绪的目的,但自己是绝对不能为自己的情感所左右的。 其实精通音律的人可能会更容易被左右,因为他们更能体会到音乐中所表达的感情。但是如何让一个完全不懂音乐,听不明白音乐想表达的东西的人去理解这里面所蕴含的情感呢?这才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这是需要使用御力的,但是童龄到现在还是感觉不到御力,所以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洞里练习了一天,童龄基本上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不会被其他人所干扰,也不会因为弹奏时过于投入自己被自己的音乐干扰,只是有时候很难控制自己御乐中的情绪。有时一时兴起把自己的情绪加了进去,明明是首悲哀的乐曲,却因为想到自己可以御乐了而加入了高兴的情绪,结果变成了四不像。看来御乐并不是自己想像中这么简单的事情的。 第二天,音无没有夸奖也没有责备童龄,听完后只是淡淡地说:“嗯,我们开始学惧音吧。” 其实惧音和悦音是很类似的,两者都是要控制别人的情绪,只不过悦音是控制人的喜怒哀乐,而惧音是控制人的恐惧和勇气,就像战场上的战鼓一样,自己一方的战鼓让自己的军队气势大增,将士们勇敢地向前,而对方听到则会恐惧害怕。 同样的惧音一出,既可以让人信心十足,就算是面对比自己强上几倍的对手,他也可以在气势上把对方压到,而且把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最大。同样的,惧音也可以让一个人十分恐惧,哪怕对手是一个比自己要弱小很多的人,他也会畏首畏尾,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平素的水平而失败。 有了悦音做基础再练习惧音就容易很多了。所以所有人的进步都很快,现在在大洞里相互的奏乐已经不能再影响彼此了。大家都已经掌握了诀窍,能很好地收敛心神了。 如果说前面两个御乐基础都是还与以前的演奏技巧有关的话,那愈音就真的可以体现出御乐的不同了,也同时让众人还第一次感受到了御力。 御力相当于练武之人的内力,但是又与之不同,虽然在后天可以修炼,但是天生御力占了很大一部分,如果天生御力不够,就没有办法催动试音石,即他们取音的那块大石头。可见御乐府在选择人的时候还是很看重天生御力的。 后天御力需要靠日积月累的御乐和打坐来提高,不过提高的空间是很有限的。 愈音就是建立在御力的基础上的,众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面的御力都是靠师父御力的引导,才慢慢感受到的。 经过音无的引导,童龄可以感觉到就像是血液一样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但是大部分都不愿意听从自己的指挥,都是自顾自地按照固有的线路奔走着。音无试着让她把御力积聚到右手的食指指尖,童龄小心地催促着它们往自己的指尖走,但是大部分的御力都不听话,只有小部分的御力听从了她的指挥,游走到了右手的指尖。渐渐的童龄发现自己的右手指尖在散发着微微的白光,虽然很是弱小,但是也足以让童龄很开心了。 音无也点点头,说:“第一次可以做成这样就不错了。以后你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这样练习。一个月后必须达到这样。”说着音无把食指举了起来,他的食指一瞬间亮了起来,白晃晃的光芒刺眼得很。音无放下手,光芒就消失得无音无踪了。 如果不能充分动用自己身体中的御力,那么有再多的御力也没有用。要想能够好好的御乐,那就必须让自己身体中的所有御力都听令与自己,才能既快又准确地御乐。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大家都在大洞里一起训练愈音,各自的师父有时候会过来看一眼,但是基本上都是说句话就走了。毕竟师父只是个引领你进门的人,修为如何还是在于自己。 42 第四十一章 基础 (中) 童龄只要把御力运于指尖,然后通过弹奏乐曲外放,当然也要能够很好的控制好御力。因为音不一样,御力的运用也不一样,如果愈音变成了蚀音那可就不得了了。 愈音是利用音律把御力转换成生命力,再注入生物中,就可以把一些轻伤和小病治好,重伤是很难治愈的,御乐府能把濒临死亡者治愈的也就音离一个人而已。 为了能够更好地练习愈音,芮云几个被迫抓来十几只在洞里生活的蝙蝠。然后分给每人一只,不断地折断他们翅膀,然后再用愈音治愈他们,不要看这些都是些小伤,就是这些蝙蝠的小骨折就够他们折腾一天的了,通常众人都是大汗淋漓了还是没有办法消除蝙蝠们的疼痛。更有甚者一不小心还把蝙蝠的脑袋给拧掉了,结果无论如何都不能救回来了,众人才知道愈音不是万能的,死人是绝对不可能救活的。与此同时还有不少蝙蝠还被接错了骨头,总之这几天中最痛苦的莫过于这些无辜的蝙蝠了。 愈音是说起来容易练习起来难,一个月里,众人一直都在认真地练习,从蝙蝠到麻雀再到野兔最后到现在的羚羊。虽然众人的愈音的熟练度也在渐渐提高着,但是还没有谁在人身上试过。 音离在御乐府中的愈音绝对是最好的,这个童龄他们几个可是领受过的。现在连其他人也看到了。因为他有一次觉得芮云实在很丢师父的面子,他总是把羚羊的骨头接错,把羚羊弄得嗷嗷大叫。音离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就亲自上阵示范,被芮云弄到奄奄一息的羚羊还没等一曲终就快乐地蹦来蹦去了。 最后一个不用实体化的御乐基础是眠,用御力催动对方的困意,让对方进入梦乡,反之也能够让人精神十足。曾经有个纵乐师为了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任务,对自己用了一个月的眠,结果一个月都没有睡觉。当他回到府里后已经是筋疲力尽,如果没有其他人对他进行愈音的治疗,他可能就死在府中了。 眠音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指挥能够让睡过去的人做任何事情。把那人当成傀儡一般控制,不过这是需要相当高深的眠音技巧和御力才能做到的。同时眠音也是魇音使最看重的一个御乐基础,音灵殿主便是绝佳的魇音使,她的眠音绝对是已经出神入化了。她还是纵乐师的时候就做过把人催眠,然后让那人自己拿刀割把自己的肉硬生生地一刀刀割下来的事情。众人听了这件事鸡皮疙瘩直起,看来殿主级别的人都是些不能惹得主,谁也不想在睡梦中自己杀了自己。 话说回来,现在众人对御力的应用已经渐渐适应了,虽然能够动用的御力依旧很少,但是看着眼前的小兔子被自己的眠音下可以忘却了骨折的痛苦,香甜地进入梦乡,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可是马上他们就知道了,自己掌握的基础御乐实在是太简单了,接下来的御乐实体化才让他们感到御乐的困难。 “今天由我给你们十六个人说明御乐实体化中的音丝,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府主和几位殿主必须先回府中处理。为了不耽误各位的学习,所以接下来的御乐实体化由我来教授。有了音丝各位就可以回御乐府了,所以各位尽快在一个月内掌握,以便回去继续学习。”荣臻严肃地说着。 “御乐得第一个实体化是音丝。”一边说荣臻一边打开手心,一条银白色细如蛛丝的线升了起来,在荣臻的手心里扭曲着身子,“当然音丝不一定要从手心中发出,再比如……”荣臻继续说到,同时,五根手指的指尖都冒出了音丝,像豆苗一样慢慢地长高,很是可爱。 “又或者……”荣臻忽然全身都长出了音丝,就像是全身被覆盖了一层银白色的毛,像个怪物一样,不过荣臻并没有让让这幅模样维持很长时间。 “还有,音丝的颜色也可以有很多样,你们再看……”说着他的手心中又长出了两条一条是红色,另一条竟然是七彩缤纷的。 “不过最开始,你们因为需要奏乐才能实体化音丝,所以音丝还不能直接从身体里发出,要通过乐器来发出音丝。就像我这样。”荣臻随手拿着身边的一个葫芦丝吹起来,一条细细小小的音丝从葫芦丝的尾部钻了出来,不断地伸长,然后飘到最前面的月桐手上,绕着他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 “好了,现在你们要在心中不断地想象丝的模样,不需要太粗,太粗不容易控制也不容易制成实体。如果你怕音丝容易断,那就好好想想蚕丝的感觉,制造出来的音丝只要够韧哪怕是老虎用锋利的牙齿也别想把它咬断,虽然这与御力的大小有很大的关系,但是与你想象出来的音丝质地也有联系。”荣臻放下葫芦丝说到。 众人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蚕丝或者是荣臻音丝的模样,有人闭上眼睛,有人托着下巴,只有郁歌蹲在一边,呆呆地看着洞角的蜘蛛丝如有所思。 “想象好了以后,把自己的御力按照想象好的样子凝聚成丝。然后运于着力点,就是你们弹奏的手指或者是吹奏用的嘴边,在奏乐的时候把御力加进去,跟愈音一样把御力外放,但是外放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御力原有的姿态。那么现在请奏乐。” 众人开始小心地奏乐,明明所有的人按照荣臻所说的去做了,但偏偏就不行,最好的是童龄,也仅仅是可以做到有一丝光线闪过,起码形状比较像。其他人根本就不能实体化。荣臻在众人间穿梭,纠正每个人的错误。 “靳廷飞!”荣臻终于忍受不了咆哮起来,“你究竟在干什么?!”众人好奇地像他们望过去。只见靳廷飞的身上长满了各色蘑菇,他的脸上红红的,尽管停止了奏乐,但那些蘑菇似乎还是没有消失的意思。 荣臻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施展愈音,才让那些蘑菇退去,“我叫你想象丝,你想到哪里去了?还有为什么不是从乐器里生出来而是生在你身上了?难道说……”荣臻无奈地用手盖上脸,“你不是还不能抵御自己的御乐吧?” “刚才,我听见晓环大叫,所以,一不小心……”靳廷飞连忙解释到。 “错了就是错了,不要为自己找借口,其他人怎么就没和你一样?赶快把它练习好才是正经的。”荣臻严肃地说到。 “是。”靳廷飞只能老实地回答。 众人忍住笑继续练习,再傍晚时分,郁歌第一个显现出了音丝,不过那细细长长的银蓝色音丝只维持了一会儿就消失了。但是荣臻已经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 43 第四十二章 基础(下) 不练习还真的不知道实体化这么困难,童龄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自己身体里那一小部分的御力了。但是实体化还是很困难。说起来就是将御力外放,但是哪怕是悦音、愈音、眠音都是要将御力外放的。怎么样外放还是要自己慢慢摸索,别人是很难把这种个人的感觉说清楚的。童龄还发现,有些乐曲适合音丝的发出,也有些不适合,看来音律也必须好好研究,必须把自己知道的乐曲都好好地分类,看适合怎么样的乐音。 现在大家还在努力练习音丝,每天都有人发出形状奇怪的音丝,粗的、细的、方的、圆的各种各样的形状,各种各样的颜色,不过像靳廷飞那样变成蘑菇的情况倒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经过荣臻严格的训练和耐心的讲解,大家已经能基本形成音丝的形状,并能维持一段时间了。但是音丝的韧度依然很差,几乎是用手一抓就断了,哪怕是这种程度的音丝,要众人维持一小段时间足以让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了。操纵御力也不是开玩笑的,御力的消耗和体力一样,或者说比体力消耗得更厉害,而他们能动用的御力又很少。既要收敛心神游要控制御力并要形成音丝,同时还要奏乐,当然很快就疲惫不堪了。 尽管如此,童龄还是每天坚持在众人休息的时候继续练习,现在她的音丝几乎在十六个人中是最好的了。她发出的乳白色的音丝韧度也不错,用普通的刀子已经不能割断了。让人吃惊的是,最差的居然不是靳廷飞而是秦熙,他自己也很刻苦练习也经常向其他人请教,看他折腾地满头大汗,但是音丝依旧是一碰就变成碎末,荣臻只能摇着头说他需要更多的练习。 一个月的时间慢慢地过去,现在的十六个人已经能够很好得掌控自己的音丝了,最差的秦熙也可以实体化出强韧的音丝,并能轻松地控制音丝的长短、动作等。 看到他们的音丝也已经小成,荣臻便同意让他们回御乐府了。 由于他们没有府笛,所以不能开启音界,也就找不到雾前雾后,漫天大雾中他们绝对不可能找到御乐府的方位,一不小心掉到了山崖下就糟了。其实有很简单的回去的方法,就是到他们来时的那个洞里面,走到井的下面,然后从下面发出音丝,缠住上面井口旁边突出的部分,然后缩短音丝把自己拉上去,井是在音园里的,所以根本不用府笛。 “不过,回程你们必须自己上路,路程有一些远,但是没有了任务和期限,所以你们的回程路上也不会很危险。当然如果你们不早日回御乐府那自然就会比别人落后很多,而且我提醒一下,你们的师父也很有可能会惩罚那些贪玩不回府的徒弟。所以不要只顾游山玩水,乐不思蜀了。”荣臻似乎不会笑,依旧是一脸的严肃, “荣御乐师,我们已经商议过了,想麻烦您继续教我们实体化,最好是能学完所有的实体化才回去,毕竟能力越高越安全,特别是知道了芮云他们队经过和血风魔的一战后,现在我们更加体会到提升自己的实力有多么地重要。所以我们都认为多学一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继续教我们呢?”最老的郑渊站出来说到。 “这样子……”荣臻低吟了一下,“容我向离主禀报一下,明天再回答你们。” “那麻烦您了。”郑渊恭敬地说到,即使他说话的对象比他年轻了几十岁。 第二天早上,荣臻说音离已经同意了,不过让他们尽快学好,然后回程不要耽误,府中有事发生希望他们不要在外面呆太久。 荣臻话音刚落,众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御乐府可能发生什么事情?让他们不要呆在外面这么大的事,究竟…… 荣臻并没有让他们一直讨论下去,黑着脸让他们开始学习了。 其实学会了音丝后,音盾和音刃掌握起来也就容易多了。当然现在他们只是能动用小量的御力,所以这些基础以后的运用还需要慢慢地在实践中熟练和提高。 现在他们只需要在形状和强度的掌握上作些调整,就可以实体化音盾和音刃。又是一个月的苦训,洞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众人只是沉浸在御乐中努力提高自己的御乐技能,连荣臻看到都不时地点头。 到现在为止,月桐契的音盾是十六个人中最结实的,已经能抵挡荣臻发出的五、六道音刃了。而郁歌的音刃更是已经运用得如同自己的佩剑一样了,速度快如流星,同时能准确地命中目标。荣臻看着郁歌说如果闻人副殿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你去其他殿的,他一定很高兴自己收了你。 “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回府的方法,也学到了不少的御乐基础,幺儿的实体化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练出来的,所以还是等你们回府以后再好好学。你们也知道御乐府最近发生了一些很棘手的事情,我在这里也已经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现在也必须赶回去了。所以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回程了,希望能很快再见到你们。”荣臻认真地说到。 “臻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陆璇拉着荣臻的手脆生生地问到。 “对呀,府里有事离主昨晚已经通知我要尽快回府了。”荣臻难得地笑着跟陆璇说。 “我们的师父回去都是因为这件事?”陆璇继续问到。 “嗯。所以你们也快点回去,也许还能帮上忙。”荣臻说着就准备出洞了。 “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月桐契问道。 “我在这里两个月,所以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关于碎殿的副殿主乌兰铭萱的事,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了。因为乌兰殿主是……嗯,这个,你们还是尽快回去再说吧。”荣臻欲言又止,让众人更是好奇了。不过他既然不肯说,那再问下去也没有用了。 众人把荣臻送到洞口,荣臻点一点头,就一个瞬移不见了影踪。只有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憧憬到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日行千里,不过很快众人便回洞一起商量回程的路线、时间等事宜了。 ************************************************************************** “我想我知道。”芮云举着手说到。 大家正在商量怎么回御乐府,正如荣臻所说府中发生了大事,那他们理应走捷径希望争取尽量少的时间回到白擎州。 所谓的捷径就是音离领着他们的队员走的山路,虽然山路崎岖难走,但是为了省下时间,这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主要的问题反而是当时是音离带着他们走的,山林里本来就岔路多,音离带着他们到处走,哪有人能记住。就在这个时候,芮云忽然说他自己知道。 众人好奇地望着他,芮云耸耸肩说:“记路这种小事能难得倒本少爷?你们觉得很难记吗?” 其余九个人点点头,芮云举起一个手指说:“你们……路痴!” 马上宁双、陆璇、陆玑等几个人站起来几个六角形的暗器闪到他的跟前。路痴?那种奇怪的路记得才怪呢。 “好了好了,解决了路线的问题就好,现在我看我们眼前要做的是尽快回府,大家看明天怎么样?”郑渊站出来叫停。 众人都摇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于是回程就定在了第二天一早。 44 第四十三章 苌楚(1)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纳兰容若《采桑子》 蔚桥边上杨柳依依,空气中一种清冷的味道在回荡。 碧柳下立一女子,眼角眉梢间尽见寂寞,如云的红衣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绝美的容貌依稀可见。随着微风,水中的脸庞轻轻地晃动着,黛色的眉毛下一双含情的美目,此时却噙满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河水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红衣少女不过二九年华,手里紧紧执一管洞箫,黑色的管身上一只惟妙惟肖的凤凰作势欲飞。萧尾系着一条红绳,下坠一小巧的白玉佩,被刻成苌楚切开后的模样,煞是可爱。还记得他送与她的时候轻唱到: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 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 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 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她欢天喜地地收下,笑容像那时的天空一样纯净无瑕。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伸手抚一抚她乌黑的长发,眼角里洋溢着数不尽的宠爱之情。两人却不知那歌中的无奈和悲哀,苌楚枝条柔弱,从风而靡,虽是美丽婀娜,但歌中所唱乃是乱离之世的忧苦之音,因为不能从忧患解脱出来,便觉得草木的无知无觉,无家无室也是值得羡慕的了。 “小姐,小姐……”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清脆的女童声从河对岸传来。红衣女子顿时从沉思中惊醒,急忙拭去眼角的泪痕,轻整罗衫,俏然而立。 “小……小姐……萧五爷……萧五爷说……他说……”女童从蔚桥上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甚是心急,话也说不完整。 女子微笑着拍拍女童的后背,温柔说到:“牙儿慢些说。” 女童才渐渐缓过来,又急着说到:“小姐,有公子的消息了。萧五爷听人说在城外五十里外的寝龙峡见过公子。不过牙儿也不知道可不可信,小姐认为呢?”女童说完歪着脑袋望着女子。 寝龙峡?红衣女子一个慌神,他怎么会在寝龙峡出现?那里可是山贼出没的地方,可是,这一年来都没有他的消息,也许…… 想着就要像寝龙峡方向奔去,不料被人从后面拉住。女子回头,“涿然?你怎么……” 拉住红衣女子的是一个身穿青绿色缎子窄身箭袖短袍的男子,眉宇间是掩不住的英气,阳光射在他碧绿的瞳孔里,泛□□点碎青,纵然是男子也让人觉得分外妖娆。 男子淡淡地开口:“你要去寝龙峡?” 女子坚定地点头。 “小姐,我告诉你公子在寝龙峡,不是要你去找他的,他们是一个月前看到的了,现在公子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了。寝龙峡危险,涿然少爷快劝劝小姐,不然王爷又要骂牙儿了。”女童面如土色地说到。 “已经一年了,为什么还忘不掉他?他要是还在意你,为何一年来从不与你联系?”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些许疼痛。 红衣女子低头不语。 “哪怕是一个月前有人看到他在寝龙峡出现,哪怕寝龙峡是四十七寨山贼聚居的地方,哪怕他们根本就是看错了人,你也要去吗?”男子沉声问到。 女子抬头,用极慢的速度郑重地点了点头。 男子长叹一声,“罢了,我随你去便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红衣女子慌道,“涿然,这……” “寝龙峡是什么地方,我能任由我未来的妻子独自进去吗?不过,今天你必须先回家,我也要先向萧伯伯说一声,你也不想让牙儿难做吧?明天一早我便来接你。”叫涿然的男子应到,转身便大踏步向萧王府走去。 女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手指绞着衣服,贝齿轻咬下唇,跟在男子身后走着。牙儿也急急地跟了上去,也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萧王府是黄纭州府——澄澈最华丽的府邸,萧天鹰二十年前护驾有功,被帝永宁册封为萧王,赐澄澈府邸一座。也有人称萧家族人为黄纭主,意为统领黄纭州的一族。红衣女子便是萧王的第七个女儿——萧苌楚,自小身体不好,但吹箫却极有天赋,加上幼年丧母,萧王甚是宠爱。 萧府的桃寨中,萧苌楚在座椅上痴痴抚萧。院子里潇潇而落得黄叶如翩翩的蝴蝶翻飞着,有这么一片悄然滑入紫红色的窗格,落在窗前的书桌上。 “小姐,明天真的要去寝龙峡?那牙儿怎么办?”牙儿从外屋探进头。 苌楚抬头缓声说到:“牙儿在此安侯便是,有涿然陪我前去,相信不多久便能回来。” 牙儿端一坛上好的檀香进来,放在里屋的小圆桌上,小心翼翼地用紫铜签拨弄了一下,屋里顿时散发出清雅的檀香气味。 “可是小姐,你说涿然少爷能说服王爷让你去寝龙峡?”牙儿轻巧地收拾起书桌上落叶,正欲转身,被苌楚拦下,接过落叶。 “留着给我作书签也好。”萧苌楚依旧是缓缓地语调,修长的手指抚平落叶,指尖沿着叶脉轻轻滑动,“即使涿然不能说服爹,我也定时要去的。”平淡的语气暗藏坚定的态度。 “小姐,您这又是何必,一年来,您为公子已经清瘦了很多,牙儿实在不忍心看您再这样下去了。”牙儿略带哭腔说到。 “傻牙儿,只要他能回来,无论要我怎样我都是愿意的。但是,他现在身在何方?”苌楚闭上眼睛轻声说到。 “一年前,他们都说公子被山贼乱箭刺死,奈何您就是不信……”牙儿轻捶女子的大腿。 “我能知道他还活着,它能感受到。”苌楚摸摸手里的洞箫。 “小姐……”牙儿看着半躺在太妃椅上的小姐,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这么执著于公子,在她看来,郑家世代为将,与萧王也是世交。涿然少爷是黄纭州最年轻的将军,没有丝毫是比不上公子的。特别是这一年来,涿然少爷的悉心照料,更是让牙儿羡慕不已,为何小姐就是不愿答应与涿然少爷的婚事呢?每次看到涿然少爷碧绿的瞳孔里那落寞的神情,牙儿真的很心痛。 45 第四十四章 苌楚(2) “楚儿。”郑涿然轻敲房门。 牙儿赶紧起身开门,“涿然少爷,您来了,王爷同意小姐去寝龙峡了?” 郑涿然淡淡地点头,朝里屋走了进去。 “楚儿,明天一早,我来接你。”郑涿然见到苌楚手上的凤箫,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爹怎么说?”苌楚睁开眼睛幽幽地问到。 “我答应用纭骑七队护送,所以萧伯伯同意了。”郑涿然淡淡说到。 “什么?纭骑七队……”苌楚脸色一变坐起身来。 纭骑是黄纭州最精锐的一支护卫骑军,一共是十二队,每队十二人。一百四十四人是是郑涿然亲自挑选出来的黄纭州最勇猛的士兵,其中七队中的十二个人更是骁勇善战,立下累累战功,是纭骑中最负盛名的。现在郑涿然居然动用七队去为她护卫,也难怪萧王会放心让她去寝龙峡。 “我只是来告诉你明早一早就出发,我在府外等你。”说完,郑涿然优雅地一转身出去了,剩下苌楚一人执箫呆坐。 牙儿跟出去,看着郑涿然那落寞的背影若有所思。 镜中的人儿有如花的脸庞,略施粉黛,淡扫娥眉,月白缎绒绣斜襟短衣,湖蓝色长襦裙,如瀑的青丝披洒在背上。牙儿用象牙小梳小心地梳着,“小姐,你头发又长了好多。 “嗯,他喜欢长发。”苌楚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应道。 “小姐今天去寝龙峡,牙儿不在身边照顾,万事都要小心着点。”牙儿替苌楚插上一支蝴蝶彩簪。 苌楚凄然一笑,“没见到他以前,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胸口又这么疼了一下,苌楚苍白着脸用力捂住。 “小姐……小姐,病又犯了?牙儿去帮你拿药。”说着牙儿急急忙忙翻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个榛木盒,盒面刻有精细的花纹。盒内是十几颗暗红色的药丸,盛在黄色的锦布上。盒盖一开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蔷薇味道散发出来,像是积累了千年的血液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腥味。 血蔷薇血红色的花朵艳丽非常,却是残酷无比的植物,它只能用人的血液培植,三天没有新鲜的血液灌溉定枯萎而死。后来任满发现除了观赏没有有其他作用,于是血蔷薇成为朝廷禁止培育的植物,到了现在大陆上已经失去了这种神奇的植物的培育方法。 可是在萧王府内的地下石室中,有一间房满满地种植着血蔷薇,冲天的血腥味终年弥漫在房里。房间旁的小床睡着一个老年人,皱巴巴的皮肤,微突的眼睛,他是大陆上唯一一个知道培育血蔷薇的人——怪花匠施世。血蔷薇天生散发一种浓郁粘稠的血腥味,只有榛木能克,所以石室里四周都封有榛木。连苌楚的药盒也必须由榛木制得的。 十七年前,苌楚出世时就皱着眉头,小手一直覆盖在胸前。小苌楚长到三、四岁才发现她经常胸口疼痛,萧王为此访遍了天下名医也不能医治,看着小苌楚痛苦的表情,萧王的爱妾、苌楚的母亲悲伤至死。 最后不知是哪个江湖郎中说萧小姐的胸口疼痛是因为精血缺乏而导致的,这世上只有血蔷薇可以拖延小姐之命,每五日就要服下血蔷薇用以维持,否则活不过一年了。可是血蔷薇已经绝迹了,说完郎中就叹着气走了。 萧王发散人马,去寻找血蔷薇的下落,最终在火炎州沙漠边上找到了怪花匠施世,他手上留有祖先代代相传的血蔷薇种子和培育方法。花了不知多少金钱和人力,萧王还亲自到黑凝州去力邀施世,最后萧王以帝永宁赐的一朵金色莲花终于把施世带回了王府。也不知道萧王是从哪里弄来新鲜人血,供养着这么多的血蔷薇。 从五岁起,苌楚一直以血蔷薇炼制的药丸拖延病情,最近似乎更加频繁地发作了,按郎中的话是五天服一次,可是现在苌楚两天不服就定会病发。 吞下一粒血蔷薇药丸,苌楚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气。 “小姐又任性不肯吃药了?”牙儿带点轻责的语气。 “牙儿,你知道这么药要用多少人命来制作?你知道我一个人的命是多少个人续的吗?”苌楚凄然说到,眼里是无奈的绝望。 “牙儿不管,只要小姐好好的,牙儿才不管有多少人死呢,就算是要牙儿的血来续小姐的命,牙儿也是愿意的。”牙儿跺脚说到。 “傻牙儿,我不值得这么做。”苌楚抚着牙儿的头说。 “不说这个了,小姐,还是快点吧,涿然少爷在门外等着呢,带上药盒,两天后一定要记得吃,牙儿不再你身边,小姐一定要好好保重。”牙儿急急说到。 苌楚轻轻地点头,拿了药盒放入包袱,走到府外,一支骑队已经等候多时了。十二个骑兵一样的打扮,轻便的丝织软甲,黄澄澄的头盔,一样坚毅的眼神,一样整齐的动作,不愧是纭骑七队。郑涿然一身藏青色窄身缂丝长袍,下摆长至膝下,左右开叉,大襟,袖口宽收,脚下踏一双黑色长靴,不怒而威的气势苌楚已经很久不记得了。 爬上涿然身边的白马,朝涿然点一点头。 涿然右臂一挥,一行十四人开始朝寝龙峡的方向进发。 而音洞这边,童龄他们也已经从紫阳出来,有芮云领路,倒也走的顺利。几次遇上野兽也被众人当作练习音刃和音盾的机会,兴奋不已。 傍晚的树林里,十六人坐下让两个人去捕捉野味,其他人负责起火、烧烤。一丝轻柔的萧声传来,像风一样断断续续。众人因为御力觉醒,耳目也聪慧不少,此时也能听出萧声行云流水,透着点点思念,印在音乐里向四周传开。 月桐契听到箫声后,全身一震,起身拿出龙箫,管身在他的手心中微微颤动。众人奇怪地看着月桐,特别是殷栾更是一把扑到月桐的身上,娇声问到:“契?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桐少有地皱眉望了望殷栾,不露痕迹地把她推开,寻着箫声走了几步。 龙箫嘹亮、沉稳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软软回应远方箫声的思念。那箫声仿佛也受到感应,节奏快了起来,带着点兴奋,带着点羞涩。 如男女对唱一般,两箫一唱一和,配合得很是默契。童龄心下顿明,这就是龙凤和奏,果然不同凡响,可惜相隔太远,不然……正想着,远方的凤箫不知为何,嘎然停止,良久没有再响起过。月桐定定地看着箫声传来的方向,久久不愿转身,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修长的身上,让人感到悲楚在一丝丝地漫延。 46 第四十五章 苌楚(3) “楚儿,怎么又在外面吹风?”涿然拿了件蓝色碎花披风放到苌楚的肩上,动作无限轻柔,像极了对待易碎的珍品。 凤箫嘎然而止,苌楚带着点茫然,“涿然,我似乎听到龙箫的声音了。” “莫不是你每日思念出现了幻觉?”涿然皱着眉头用手碰了碰苌楚的额头。 苌楚依旧是一脸的迷茫颜色,“我真的和他对箫了。” 涿然深锁眉头不再说话,陪着苌楚立在帐外,漫天的星光点点,如烟浩瀚的夜幕笼罩着大地,两人不说话,各怀心事站了大半夜。 “今天能到寝龙峡?”白马上,苌楚望着涿然问到。 “嗯。”涿然也不多话。 “少将,今晚就在六河营扎帐等待吧,再往里就是黑山寨的地盘了。”一名骑兵恭敬地说到。 涿然沉吟一阵,便点头应允。 “不再往前走了?”苌楚蹙眉问到。 “黑山寨是寝龙峡四十六寨中最强大的一个山寨,我们只有十几个人,不宜轻易闯入。在此等待也属佳策。六河营是寝龙峡进出必经之路,但是位置隐蔽,不易被山贼发现。白日还可派人出去小心搜寻,很快便有消息。”涿然分析到,碧绿的眼眸在阳光下如湖水般冷冽逼人。 苌楚乖乖点头,随他们赶到目的地,扎帐安歇。 一连两天,这里却是出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影。苌楚也只是在那天晚上一次吹箫,终日只是抚箫不语,涿然只得派人留守,自己和属下出去搜寻。 此时童龄他们也到了上次被山贼袭击的地方了,芮云也一再提醒众人注意以防山贼偷袭。独是月桐一人在队尾不言语,两天来他都几乎没有说过话,尽管殷栾数次想上前问个究竟,都被芮云引来了。 芮云深深地看着月桐契,沉吟片刻便道:“契,她在附近?” 月桐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随即恢复常色,“不知道,可是那天的箫声很像。” “那就是她的箫声?有这等技巧怎的没有被夫子选上呢?”芮云歪着头说到。 月桐疲惫地摇摇头。 “别想太多,在外人眼里我们都是已死之人,相见不如不见。”芮云声音低而沉,眼眸深邃地看不到底。 月桐闭上眼睛,轻说到:“当初我离开,就没有想过再见,只是昨晚的箫声让我想起了她,我始终不能忘却的人。” 芮云看着月桐契萎靡的样子,怅然地看着天空,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跟他一样,用力按了按月桐的肩膀示意鼓励,然后往队伍的前面走去。 转过前面的大拐弯,一条湍急的河流出现众人眼前,河的对岸十二个铁骑一字排开,旁边站着一个藏青色窄身缂丝长袍的男子,仪表堂堂,那份镇定自若、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刮目相看,尤其是那一双湖水般碧绿的眼眸更是令所有人印象深刻。而男子身旁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纤细的身材,从风而立,绰约生姿。 两人隔河相望无言,苌楚俏然立在河边,她被风吹开的头发乱了月桐的眼睛,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苌楚定定地看着月桐,颀长的身上白衣如雪,即使是在崎岖的山路里走上半日,依旧干净得纤尘不染。他的眼神如往日般温柔如水,把她深深地陷在里面,再也无法□□。 “苌楚……”月桐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千几万遍的名字,现在脱口而出。苌楚忽然笑了,笑靥如花,一如当初他们在蔚桥边相识的时候。 那年,她十五岁的时候,随着爹爹去黄纭州一年一度在蔚桥边上举行的赏兰会,正好遇上了月桐家。由于月桐家世代是皇帝的御用乐师,而历代皇帝又偏爱音律,他们家算得婚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了。现在他们专程从京城来参加赏兰会,出于礼貌萧天鹰必然要寒暄一下,并邀请他们共同赏兰。 为了给大会助兴,月桐契被众人推出来吹一曲《幽兰》,就是那天,苌楚第一次听到了月桐契的箫声,那种空灵脱俗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加之大会上兰花若有若无的幽香和兰花清秀的样子,更为月桐的演奏增添不少颜色。苌楚就是被这一曲《幽兰》深深地吸引住了,而她身旁萧天鹰见她看着月桐吹箫,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一曲终后,月桐的父亲——月桐正玄客气地说到:“听说府上的七小姐也甚是精通洞箫,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可以一饱耳福呢?” 萧天鹰正欲婉拒,不料苌楚已经站了起来,轻轻一欠身,拿出自己的紫玉箫,圆滑的旋律悠然升起。月桐才开始注意到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萧小姐,淡黄色的百褶长裙,外面有一层淡如烟的薄纱,上衬柳色荷叶滚边短衫,如出水芙蓉般清雅端丽。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的曲子,居然选择了刚才他已经吹过的《幽兰》。从起音开始,月桐契就开始觉得自己与这个女子在冥冥之中有了联系。苌楚的《幽兰》不如月桐契般脱俗,但是有着女子特有的纤秀细腻之感,把兰花的柔弱娇美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那漂亮的收尾,余音绕梁,连月桐家的人都不禁鼓掌称好,丝毫不逊色于月桐契。 月桐契抬眼看她,正好见她莞尔一笑,四周顿时失去了颜色,只剩下她那如花的笑靥不断地在眼前萦绕,挥之不去。 月桐正玄看见自己的爱子出神,眉头深锁,似乎遇上了颇为为难的是事情。 赏兰会结束,月桐契便邀苌楚到蔚河上泛舟,两人在船头探讨音律和诗词,才发现两人虽然同是吹萧,但是无论是习惯还是对音律的见解都有所不同,但是反而觉得对方的看法更新颖,取长补短,倒谈了个不亦乐乎。 47 第四十六章 苌楚(4) 回到桃斋,苌楚就这么在床上傻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回味着下午两人的独处。 第二天早晨便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再一次吹起了《幽兰》,如丝般的旋律划过桃斋的上空。第一段刚刚结束,院子外就有一缕萧音飘然而入,苌楚全身一震,差点握不住自己的萧。那是黑凝州少数民族——查哈族的民歌,乐曲轻快,富有节奏感,使查哈族节日里男子邀请女子跳舞的曲子。这萧音分明就是自己思念了一夜的人所吹,苌楚羞涩地以萧回应,柔柔的萧声传到院子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午后蔚桥相候。” 苌楚低声应了一句,急急进屋,换来牙儿替自己更衣、梳头,果真是女为悦己者容。而在院门外站着的萧天鹰小声地跟属下说了句什么,那属下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温暖的阳光下,苌楚一身素净的青衣款款而来,头上是五彩的丝绦,衬托得她似仙女般轻盈脱俗。月桐契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上扬,露出温暖的微笑。 为了她,他没有跟家里人回京,而是留在了澄澈。一留就是一年,在这一年里,两人相约出游,无忧无虑,每天泛舟、赏花、踏青、弄萧、爬山,看日出日落,看星罗棋布的夜空,看红如烈火的枫叶也看漫天飞舞的雪花……现在想来,两人的幸福似乎就是在那一年全部都用尽了。 忽然思绪被芮云的声音打断,因为众人正奇怪地望着月桐契不知道他和对岸的人是什么关系,芮云则眨着眼睛高声问对岸的人:“对岸的朋友,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绿眼眸的男子沉声说到:“请问阁下一行人中,白衣那位是否月桐公子?” 芮云看了看月桐,再看了看对岸的女子,微笑说到:“是的,请问阁下是……” “黄纭州护卫少将郑涿然。”对岸的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 “原来是郑将军,久仰久仰。”芮云拱手说道。 “云哥哥认识的人?”陆璇好奇地问到。 “小璇儿记住了,不认识也要说久仰,小孩子学着点。”芮云压低声音对她说。 众人忍笑不出声,倒是几个小孩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记在心上。 “好说,我们想请月桐公子借一步说话,不知是否方便?”郑涿然客气说到。 “当然方便。”芮云边说边推了推木然的月桐契。 众人单足点地,飞身而过,御力揉入了盈步的技巧,每个人都轻松地踏着河里翻飞的乳白色浪花过了对岸。 郑涿然略为惊讶地看着众人,显然是没有想过对方每一个人都有不俗的实力,幸亏他们看起来不愿多生事端,不用与他们为敌,否则对上这十六个人他也没有全胜的把握。 芮云轻巧地站稳,然后笑意盈盈地说:“我们也是赶路,如果郑将军方便的话,可否让我们在此落脚?”边说还边贼眉鼠眼地看着他们的帐篷。 郑涿然显然没有想过对方会这样问话,但是稍稍想了一下就回答到:“当然方便,各位如不嫌弃,就在此安顿,在下也正好找月桐公子有事。” “好说好说……”芮云马上笑逐颜开,拍拍月桐的肩膀说:“契,你的朋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今晚终于有帐篷了,起码不会睁开眼睛就看到满天的星星。”手里的力不断加重,月桐吃痛,方才拿眼看他。芮云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领着各位拿了郑涿然的工具和纭骑们一起搭帐篷,只留下月桐契、萧苌楚和郑涿然三人在河边。 “月桐契,你……没死?”郑涿然的语气平淡,似乎这并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说呢?”月桐契不回答问题,只用眼睛盯着他反问。 “契,真的是你?”苌楚颤抖着声音问到,刚才的笑容已经隐去,眼角湿漉漉。 月桐心里痛了一下,却硬起心肠说:“是我。萧小姐,好久不见。” 萧小姐?为什么?刚才看见他嘴一张一合分明叫的是苌楚,为何现在……苌楚苦笑道:“契,这一年我一直在等你履行你的诺言。” “少年轻狂,还请小姐把那可笑的诺言忘记吧,涿然兄才是你的选择。”月桐缓缓说到。 苌楚忽然又笑了,“你在逃避什么?为什么连看都不敢看我?” “我没有……”月桐契抬起头,触碰倒苌楚清澈的目光,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回答我,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家?”苌楚一字一顿地问。 那是两年前,两人私定终身,月桐说要回家禀明父母,马上会来迎娶她,然后就回京乐。每日苌楚都拿着月桐送的凤萧痴痴等待。 直到那天,萧天鹰怒气冲冲地走入桃斋,不由分说就要苌楚发誓以后不再跟月桐家的人来往。 苌楚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萧王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不识抬举的月桐家,他们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个乐师,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苌楚小声地安慰,才慢慢知道了事情原委。 萧天鹰在赏兰会上见自己的爱女对月桐契十分欣赏,回来也见他们两经常出双入对,他一向顺从女儿,便想撮合他们,于是他吩咐属下到月桐府上提出想招月桐契入萧府的想法。 谁知道,几次上门都被月桐家拒之门外,好不容易见着了人,月桐居然只派出家丁转告说:月桐家虽世代为乐师,但也是古老的家族,一直是皇家的宠儿。萧家在他们看来就如同是暴发户般,因为一次的护驾而晋升为王,这种人月桐家不耻与之联姻,更不用说让月桐契上门被招为婿。 萧天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久久不能相信,仔细地询问了几次才敢确认此事。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手中的紫砂杯摔了个粉碎,当即宣布自己与月桐家断绝一切关系。然后马上到桃斋让苌楚断绝和月桐契的联系。 48 第四十七章 苌楚(5) 第二天,萧天鹰便把郑涿然带到了苌楚的面前,笑眯眯地说:“楚儿呀,这是涿然,还记得吗?你们小时候可是好得没话说呢,呵呵,涿然刚完成京城的训练回来,这几天你们一起出去玩玩吧。”说完就笑着走了。 苌楚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碧绿的眼眸如潋滟的湖水,一种独特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仔细回想一下小时候的涿然,总是躲在他姐姐的后面,怯怯地看着周围。而今的涿然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懦弱的男孩了,他已经成为了少将军,那种威严从他的一举一动中都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苌楚还是带着他到处游览了一遍,她不知道的是,涿然总是在她默不作声地时候看着她,那是他没有见过的惆怅颜色,也是他没有见过的娴静女子,就是她托着下巴望着前方的茫然表情让他怦然心动。 那天听到涿然和他父亲过来下聘礼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苌楚知道后不顾礼节,冲到大厅上反对婚事。萧天鹰一脸的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正准备开口训骂苌楚的时候,涿然淡淡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苌楚再次吃惊地看着他,他却一副镇定的模样,不温不火,不冷不热。 于是为了缓和气氛,两家决定苌楚作为郑家未过门的媳妇留在娘家,两家已经已以亲家相称。 苌楚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摇晃,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月桐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忽然,有人翻墙而入,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苌楚,是我。”苌楚顿了一下,马上回头抱着他,低声哭泣到:“契……”唤了一声后,再也说不出话,只剩下她嘤嘤的哭声。 月桐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到:“没事了,没事了……” 好容易止住了哭声,才发现月桐与平日不同,昏黄的灯光摇曳,苌楚才看到眼前的月桐身上素白的长衫沾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右肩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 “怎……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苌楚着急得话也说不完整。 月桐苍白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很快就会有人追来。苌楚……” “嗯?”苌楚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会愿意吗?”月桐契郑重地说到。 苌楚微微一愣,旋即点头,聪慧道:“我现在去收拾东西,很快。” 月桐契点点头,在院子的一个阴暗的角落等着。 那一夜,他们俩逃出了黄纭州,两人逃到了银徽州的一个小山村里,过这平静地生活。不过平静生活的背后是:每天夜里月桐都会巡视一遍屋子的前后,一旦见到可疑的人都杀无赦,不是他喜欢杀人,而是为了苌楚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做。 只是月桐契一直奇怪苌楚放在柜子角落的那只榛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苌楚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打开过。 直到那天,苌楚因胸口疼痛,倒在了屋里,月桐从外面回来,急忙扶起苌楚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苌楚捂住胸口,断断续续地说:“柜……盒子……药……吃……” 月桐稍微想了想便猜到是那只神秘的盒子,盒盖才开,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让他不禁皱眉。小心地从中取出一颗药丸送到苌楚的嘴边,半刻钟过去以后,苌楚才慢慢缓过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月桐轻轻地拥着她,柔声问到:“那可是血蔷薇?《药经》有载,火炎蔷薇,性喜人血,以血种之,能补精血。说的就是这血蔷薇。” 苌楚见不能瞒过月桐契,只好据实相告。听完,月桐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再次打开盒子,仔细地数了数,只剩十几颗了。 “你说,这些还能够维持多久?”月桐沉着脸问到。 “两个多月吧。”苌楚小声地回答。 “我出去找,两个月内,我必然回来。”月桐沉着地说。 “契,这血蔷薇只有我家才有,其他地方必然是找不到的,否则我爹也不会如此重金采请得施世。况且,现在外面无论是月桐家还是萧家都在找你,我不能让你这样出去冒险。”苌楚拉着月桐的衣角说。 月桐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苌楚光滑的脸颊,笑道:“你还信不过我吗?放心,我一定没事,实在不行了,我就潜入萧府把药丸偷出来。不会找不到的。” 苌楚依旧望着他不说话,手里依旧是不肯放松。 月桐轻轻拿开她的手,温柔在她头上一吻,“放心,我很快回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果然,第四天月桐契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榛木盒子,里面是二十颗血蔷薇药丸。他笑着说这是在他潜入萧府偷回来的,让她试试是否一样,苌楚便拿了一个吃掉,微笑着说就是这个味道。月桐契显然很高兴,举了举手上的纸包说他还带来了她最喜欢的冰糖莲子糕。苌楚欢喜地忙前忙后,张罗着晚饭。丝毫没有注意到月桐眼里警惕的颜色愈浓,像是在防范什么似的。 午夜,月桐站在离木屋不远处,他的对面是几个黑色夜行服的人。 “月桐公子好耳力。”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到。 “客套话可以免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月桐公子真的不知道?你对自己这么轻松就拿到了血蔷薇的药丸丝毫不感到意外?月桐公子是不是太小看我们萧王府了。” 月桐心里一紧,但是脸上依旧不变色,“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缪虚,想必月桐公子知道这种□□吧?” “那又如何?” “缪虚毒,毒在它能让人在七日内,饱受筋骨之痛和肌肤之痒而死,不过缪虚有个缺点,就是有毒草缪虚的腥味,一般很容易让人发现。但是若是混上了血蔷薇,不知道公子是否知道会怎么样?”黑衣人得意地说到。 月桐契脸色大变,“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49 第四十八章 苌楚(6) 月桐契脸色大变,“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聪明如公子,一定知道我们想怎么样,本来王爷还以为需要些时日,没想到你会让小姐试药,如此一来,我们的任务倒可以提前完成了。”黑衣人笑着说。 “你是说苌楚中了缪虚之毒?”月桐稳住自己的身子问到。 “对。相信公子也是知道的,缪虚之毒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也就是说小姐的毒只有我们萧王府才能解。”黑衣人不慌不忙地解释到。 “虎毒尚且不食子,萧王为何要如此设计苌楚?难道她不是萧王的亲生女儿吗?”月桐气得浑身发抖。 “王爷说了,与月桐家人有瓜葛的人都与我王府无关,所以只要小姐还与公子在一起就休要怪王爷狠心。如果小姐肯不再跟公子见面,王爷说了,依旧是他最疼爱的萧家七小姐。”黑衣人挑明了话。 “说来说去就是要我和苌楚分开。” “是的。” “办不到。” “那请公子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自己害死吧。”尖利的笑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黑衣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桐握着的拳因为太用力而发白,寒光一闪,软剑斜出,身形一动,仿佛发泄一般,把周围的树砍得伤痕累累。 一日之后,苌楚的毒便发作起来,躺在床上,疼得全身是汗,却微笑着说没事。月桐在这一日内找了十几个医生,都摇着头说没办法。急得他在房间里不断地踱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契,苌楚能遇上你,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苌楚自小身体不好,只怕是累你伤心了。”苌楚咬着唇缓缓地说到。 月桐的心里犹如被针扎般难受,但是依然露出笑脸安慰着她:“没事,你会没事的,我答应过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不能让你有事。” 苌楚弱弱地笑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就染上这个怪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 苌楚被月桐捂住了嘴,示意她不用再说,“不要说这些话,你的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这么贸贸然出逃,我……” 苌楚挣扎着说:“不,是我自己要跟着你的,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吗?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月桐反握着苌楚的手,轻声抚慰,看她慢慢地睡去。 颓然坐在椅子上的月桐终是见不得苌楚这般痛苦,颤抖着手,点了她的几处穴道。轻轻地抱起她,连夜赶到澄澈,敲开了萧王府的大门。 眼睁睁看着萧王府的人把她抬进府内,耳边响起萧天鹰的话:“下次必然不会让你轻易把楚儿带走!如果你不想眼睁睁看着楚儿死,那就请不要再来,否则我们不会再客气了。” 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在他眼前缓缓地关闭,月桐契全身的气力仿佛都被抽干了,倚在身后的柱子上,心也随那大门一起关闭了。 “回答我。”苌楚依旧不依不饶地问将月桐从回想中拉回了现实,显然没有人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她。 月桐苦笑到:“我们有缘无份,不必强求。”自己现在的身份更不能公开,只但愿今后不要再见。 “有缘无份?”苌楚自嘲地说到,“一年后终于见到你了,就是听你说这句有缘无份,你认为我就是来听你说这句话的。”冷笑一声,“我究竟在奢望你说什么,你把我丢在银徽的那天起,我被爹爹找到救起的那天气,我一直没有醒悟,原来你竟是如此嫌弃我。好,那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再不相见。”萧苌楚是萧王的七女儿,自然也带着与萧王无异的骄傲,自己一年的空等,一年的与家人对峙,换来的只是对方的冷淡回应,她已经不能容自己的尊严再受伤了,或者放手才是好的。 月桐听到她说的话,微微地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既然被误会了,那就一直让她误会吧,只要她没事,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最好的了。 “楚儿……”涿然显然没有想到苌楚会这么快就作下决定,轻唤她的名字。 “嗯,回到府里,我会禀明爹爹,择日便与你成亲。”苌楚的语气坚决,竟像是赌气地孩子。 月桐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震,手差点就要往腰里探取软剑,原来自己的大度,自以为的放手,始终不敌她一句话。月桐好容易制止住了自己,强挤了笑容,“那在下恭喜你们了。” 苌楚迎风背对他们两个人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努力镇住自己,只任凭眼里的泪水如河里的水流般哗哗倾斜而下。 月桐也不再说话,转身便向芮云他们走去。 ************************************************************************** 六营河西面不远的山腰上,一群山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 一个颧骨突出的精瘦男子,对坐在大石头上的一个黑衣胖男子说到:“寨主,就是这些人吗?” 那石头上的胖男子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黑凝土烟,短短的头发,满脸肥肉的脸上嵌着一双小小的晶亮眼睛。 只见这个胖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打开对了对,点头说到:“没错,就是他们。” “那寨主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刚才属下看他们也非等闲之辈,就是那份踏水渡河的本领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了。更何况还有那些铁骑,看甲胄的样子属下估计怕是纭骑,那我们是不是……” 胖男子手一挥,打断了瘦男子的话,“笑话,我堂堂寝龙峡四十七寨总寨主还怕了他们几个人?给我去准备好石头,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而且是这居高临下的好位置,这次的任务还真好完成。”说完还得意地晃晃脑袋。 精瘦男子摇摇头走开,论武功、论才华、论功劳、论长相,他胖子李力有什么资格当这总寨主,自视甚高却肚中无物,他早看不顺眼这胖男子了。若不是“那位大人”传令下来要他李力为总寨主,他怕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不过,“那位大人”对他有救命之恩,待他也甚是和善,所以这一切他都忍了。不过,这次出来,哼,自己一定会让李力死得天衣无缝,那这个总寨主的位置绝对非自己莫属了。想到得意处,还嘴角上扬,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50 第四十九章 困战(1) “云哥哥、龄姐姐……”郁歌忽然把他们拉到一边,神色不安地望着他们。 “小歌也注意到了?”芮云摸摸他的头问。 “嗯。”郁歌重重地一点头。 “对方的人不少,我估计是几百人的围攻。”童龄冷静地说到。 “除了我们其他人有没有发现?”芮云收起笑脸正经问到。 “应该没有,不过现在他们的响动似乎更大了,我想他们也应该很快会发现的。”童龄飞快地回答。 “云哥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郁歌毕竟还是小孩子,虽然很多时候能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但是遇到重大的事情时还是喜欢依赖比自己年长的人。 “嗯,我想想……”芮云沉吟到,“对了,契呢?” 郁歌和童龄一起摇摇头。 芮云大声问后面的人,“有谁见到月桐契了?我看郑将军和萧小姐都回来了,他怎么不见了?” “刚才我好像见他往对面的树林里去了。”宁双大声答到。 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童龄和郁歌马上展开轻功像树林里飞去。芮云则开始召集所有的人商量对策。 ************************************************************************** “董副寨主,这些石头都用来投放?”小喽啰看着这一堆堆的大石头甚是头疼。 “是,你们可要用点心,这可是上面交待下来的任务,做好了咱弟兄们都有好日子过。”瘦男子笑着拍拍那小喽啰的肩膀。 小喽啰显然很受用,招呼了很多手下过来,兴致勃勃地码石头。 “董副寨主,山脚下有个人,似乎就是刚才那个在河边的白衣男子。”一个小喽啰前来禀报。 “是吗?”董源眯起了眼睛,立功的机会到了,如果活捉这男子不知道“那位大人”会有什么奖励。想着马上说到:“带我去看看。” 那名小喽啰机灵地走在前面,带着董源到了观望的山坳,忽然脸上颜色一变,颤抖着声音说:“不……不……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董源不耐烦地一挥手,探着身子向下望。 “那……那个白衣男子不见了,刚才明明还在那里耍剑来着。”小喽啰急急忙忙说到。 “什么?那你们呢?”董源怒气冲冲地转身问其他几个观察的人,显然是不想让那到嘴的肥肉又从嘴边溜走了。 “我们……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好像……那个……就忽然不见了……”几个小喽啰哆哆嗦嗦地回答到。 “好端端一个人怎的就会不见了,一定是躲在了哪棵树下,你们……简直一群饭桶!回去看我不给你们好看!”董源不甘心地在此伸出头望那小树林看去,良久都么有缩回身来。 那小喽啰看董源这么久还不回过身来,心下生疑,小心地叫了句:“董副寨主?” 董源一点反应都没有。所有人都大惑不解,有个大胆的走到董源旁边,探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把他给吓了个脸色铁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颤抖着声音说:“死了……” 一群人大惊失色,纷纷跑过去,拉回董源。只见他眼睛圆睁,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两眼间,一个小小的六角镖眉心处,看样子他是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归西了。他们的董副寨主也非等闲之辈,一身功夫都是让他们很是害怕的,现在看他是一招就被人杀死了,那对手究竟是些什么人啊?更恐怖的是,为何连敌人的样子都看不见,那他们还怎么跟人家打?这里的人开始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这小小的六角镖自然是郁歌射的,他和陆家姐妹最是要好,袖袋里还不知道装有多少暗器。刚才董源第一次探身,郁歌便握了一枚六角镖在手中,等他第二次探身,镖便出手,正中董源眉心。力道用得刚刚好,不至于让董源向后倒,反而是俯在了山坳处,样子就像是在仔细探查。 趁着这一瞬间的功夫,童龄和郁歌把昏迷的月桐契背了回去。而他们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还真得感谢芮云了,就是他在前几天忽然发现了御力的一个作用。就是把御力均匀地分到皮肤的每一寸上,微泛的白光糅合上阳光,像一块镜子似得刺得人眼睛生疼,反而看不清人了。在刺痛人眼的这一瞬间盲点,身形飞快地闪入大树后,成功地隐藏了自己。这些人也没有数清人数,对面少了两个人也显然不知道。 两人回到营地的帐篷内,把月桐契轻轻放下。 “怎么他变成这模样了?敌人偷袭?”芮云奇怪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问到。 “他在树林里发疯一样砍树,我们叫他都听不见,所以我把他打晕了。”童龄懒懒地说。听到这话,在角落的萧苌楚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芮云点点头,“其实这次的敌人也不算什么,大家都知道上次我们队被一百多杀手围击都能挺过来,更不用说现在了。不过这次敌人的数量有点多,我们也不要太轻敌,山贼之流也有不少文武兼备的人才。郑将军对上山贼,相信你们也没什么问题吧。”芮云望着郑涿然。 郑涿然仰起头示意没有问题,却奇怪自己堂堂一个将军,为何会很自然就听从了眼前这个总是笑吟吟的少年的话,他在变故面前冷静沉着,更重要的是他能很自然地散发出一种君王之势,让他忍不住听从他的指挥。 “萧小姐看来不识武?”芮云问到。 苌楚脸上微红地点点头,一想到这么多人只有自己成了拖累,心里不禁惭愧。 “郑将军,不介意萧小姐由我们的女同伴进行保护吧?”芮云建议。 郑涿然奇怪地望着他不说话。 芮云一笑,“郑将军和您的属下自然是要随我们上前杀敌的,萧小姐则不能,所以我建议让我们的同伴保护,还有我昏迷的同伴也要在这里修养,所以我打算把一部份人留在帐中。” 郑涿然考虑一下,说:“也好,这样不会让我们分心,那我再留两名纭骑在帐外巡视。” 芮云笑着点点头,说到:“除了童龄、陆璇和陆玑外,其他姑娘们请留在这里照顾契和萧小姐,你们有问题吗?” 众人一笑,均示意无问题,特别是殷栾更是忙不迭到了月桐的身旁,小心的拿毛巾轻擦他的额头。 51 第五十章 困战(2) “你说什么?董源死了?”李力惊讶地站起身来,红着眼睛问到。 “是的。”殿上的人一挥手,四个红衣服的人抬着董源的衣服走了进来。 “董老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李力趴到董源的尸体上大哭起来,就像是自己的亲爹死了一样,其实,埋在下面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心想:叫你跟我争!我早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哼!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到头来还不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把董老弟好好葬了。”李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吩咐自己的心腹。那心腹也颇为伶俐,看见李力的眼神,便明白了,大声说到:“是!属下一定把董副寨主厚葬,请寨主放心。” 李力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对着堂上的属下说:“怎么样,尊者还没有到吗?” “回寨主的话,尊者还是没有影踪。” “那我们也不能再拖延了,马上开始计划!”李力胖胖的大手一举,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进攻就要开始了。 一块块石头被放到投石机上,拿旗人一声令下,十几太投石机同时对准六河营上刚走出来的人们投去。 “小心!”芮云之来得及说这一句,十几块大石头已经飞似的到了眼前。众人立即展开身形躲避,一时间倒是狼狈不堪。不过大家都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程度的攻击,游刃有余地躲闪着,并把那些向着帐篷飞去的石头,巧妙地卸力,引到其他地方。 这下反而是山贼们慌了张,石头就快用完了,对方似乎完全把这些石头放在眼里,这该怎么办? “笨蛋,都给我冲下去!”李力踢一脚拿旗人咆哮到。 “是!”山贼都拿出了长刀,一哄而下。 看着山上冲下来的山贼,众人微微一笑,真是沉不住气的主。郁歌首当其冲,长剑如虹,匹练般展开,轻巧地跃到山贼中间,长剑所到之处,地上就多了几条尸体。 童龄紧跟着郁歌,双手都握着匕首,与郁歌配合默契,两人就像尖刀一样,把敌人的阵势给冲破了一道口子。 后面的众人也不甘示弱,加入了搏斗的阵营。这时芮云到挺有音离的悠闲,轻松地闪避着山贼的攻击,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只有迫不得已得时候才用折扇敲打人家的主穴。郁歌和童龄相视一笑,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呀,一样地懒惰。 这种实力悬殊的战斗,根本没有悬念,很快山贼一方便被屠杀地只剩下几个人了。 站在半山的李力很是吃惊,脑门上开始出现了黄豆粒大小的汗珠,那烟的手也湿乎乎、颤巍巍的。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把清脆婉转的女声:“林中百鸟调莺唱,月下孤魂带影飞。附!” 被众人砍下的尸体随着女声的吟唱,开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双眼呆滞,如傀儡一般。陆璇陆玑姐妹低声惊呼,这些是人吗? “尊者,是尊者!”李力脸上的肌肉开始松弛,尊者赶来了,那这一次任务就一定没问题了,想着心底就乐开了花。 “来者何人?”郑涿然沉声问道。 “银徽灵宗,小女子残魂。”一个女子隐隐约约浮在半空中,青绿色的长裙,看不清她的脸,犹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 众人奇怪地对望,却没有人知道女子所谓的灵宗是什么,不过也没有时间再去想了。眼看那些傀儡死尸已经拥到了前面,被两三百的行尸走肉包围着是什么感觉,相信他们很有感觉了。 感觉上这些死尸和活的时候武功章法和配合都没什么进步,甚至可以说是退步了,但是令人可恨的是,无论是用剑、用毒、用暗器都不能打败他们。每个“人”都是倒下以后马上站起来,真真的遇上怪物了。 童龄心里明白,如果要把这些怪物打倒,无疑是要把那女子控制住,可是那女子在空中那样子,也不知是否真身,贸然袭击反而会打草惊蛇。 正想着,又有一人从山里下来,来人是也是个女子,素净的粉色衣裙,两条细长的辫子在胸前,五彩的丝绦随风飞扬。 芮云拍拍自己的头,又来一个,看来也不是好对付的。合起折扇便要上前,一道淡淡的金色影子闪过,眼前便多了一个中年男子,手持形状怪异的金属,像是斧子却有利齿,最奇怪的是没有木柄。斧子像是有灵性一般,一直跟在在他手旁两、三寸左右的地方。 男子手一伸,斧子便带着尖利的摩擦声砍像芮云,要不是他向来反应快,这一下就立马让他身首分家了。 芮云心有余悸地看着这男子,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瞬间,折扇便旋转着飞了出去,由于带着御力,边缘还微微闪着红光。男子根本没有在意,手一回,那斧子便挡在了折扇前,把折扇打了回去。 “幸好你的折扇不是金属做的。”男子努一努嘴,神态傲慢地说。 “什么意思?”芮云脱口问到。 “如果是的话,你早就没命了。”男子懒得再说,斧子再次袭向芮云。 别看这斧子大,在空中却灵巧得很,路线刁钻古怪,经常是死角,叫人避无可避。几轮下来,芮云的云锦纱外套已经被割开,露出了里面的单衣。 “你放心,大人说过要活捉你们,我自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让你这样跳来跳去也不好……”话还没有说完,斧子已经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砍向芮云的腿。 “锵!锵!”两声,斧子和一把长剑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云哥哥……”郁歌赶了过来。 “我没事。”芮云单膝跪地,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右手早已探入胸前,一个梨形埙拿了出来,低沉的埙音开始在六河营上空飘扬。 李力只觉得自己上下眼皮在打架,忍不住要睡觉,不一会儿山上的人就倒了一片,响亮的呼噜声仿佛在应和着那埙音。 52 第五十一章 会议 御乐府地下八十一回室,里面正是御乐府的紧急会议,八十个人望着右边一个空空的座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惨淡的面容。 那个位置是碎殿副殿主乌兰铭萱的,这个会议也是因为她而召开。一个月前,端木扬等人在音洞的时候,碎殿副殿主乌兰铭萱在自己的房间里被杀身亡。凶器是一把泛着绿色的锥子,这种武器在御乐府里是没有人用的,可是现在却出现在了乌兰的身边。事情发生后,端木扬等人放下刚收的徒弟,连夜赶回御乐府。 端木扬看着音隼,让他把最近的情况说一下。 音隼的声音带着点疲惫从面纱下传出:“铭萱的尸体今天已经火葬,昨天各位也检查过尸体,很明显凶器不应该是御乐府有的东西,我已经叫离已经查过,翻阅了几十年来的入府记录也没有发现有人是用锥子的。至于府里的锥子也很少,基本上集中在碎殿和主殿,可是,我们没有发现和这把锥子形状、金属质地和花纹一样的锥子。”一边说,音隼一边从桌子上举起那支锥子。 锥子的手柄形状很有特色,弯弯地像新月一样的弧度,但是握在手中很稳很适合。木制的柄上刻着许多翩飞的蝴蝶和鲜花,图案细小而精致,让人惊叹于制作者的手艺。锥的部分很尖利,与乌兰铭萱喉咙处的伤口一致,就是这个伤口让她丧命的。除此之外让人奇怪的是锥子的手柄尾端,还有长长的粉丝流苏。看样子就像是女儿家的东西,而且主人还颇为爱惜这锥子。 “我问过针斋的管事,他说这锥子多半出自灰影州,因为灰影州的伊缇族喜欢使用锥子。灰影州位于大陆的最北端,靠近琅雪山,天气寒冷,一年中只有两到三个月不结冰。在这种环境下,他们喜欢用锥子开凿冰块,所以他们制作锥子的水平也很高,从针一样小到铁杵那么大的锥子都能在那里找到。他们的族人也很喜欢这些锥子,会拿丝线和宝石来装饰,就像我们装饰刀剑一样。所以这支锥子也极有可能来自那里。”音隼继续缓缓道来。 “可是,据我所知,伊缇族人很少,几乎全部都居住在灰影州的琅雪山附近。那里人迹罕至,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所有关于伊缇族的资料都是传说而已。”荣臻认真地说到。 “对。所以我想去灰影州看看。”音隼简洁地说到。 “隼,你想一个人去?”音灵站在凳子上,小手托着脑袋,脆生生地问到。 “嗯。你们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这件事就我一个人去吧。”音隼点头说。 “殿主!灰影州寒冷,琅雪山更是终年不化,您的身体不好,还是属下代您走这一趟吧。”碎殿外堂堂主薛婷筠说到。 音隼摇摇手,“不,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你去做,现在铭萱不再,碎殿还有很多事要你来处理,还是我去吧。”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婷筠放心,我陪隼去灰影好了,我会照顾他的。。”音灵高兴地说到,她也几年没下山了,早就闷坏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还不争着抢着去。 音隼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有她跟着是谁照顾谁。音灵总是以小孩子的容貌出现,其实在音隼看来,她也就跟小孩子无异,好奇心强、做事不顾后果,都活了五十多年的人,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一点收敛。 “灵殿主也同去?那属下就放心了。”薛婷筠看样子是不清楚这位大殿主的脾性,所以一幅心里石头落地的样子。 “离,那天我让你帮我查府里有没有灰影州人,你查到没有?” “有时肯定有,不过都没有犯案的时间或者其他条件不符,都被排除了。” “那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最后就是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想法。”音隼问到。 音灵很快便答到:“隼,我觉得有内奸。” 音隼沉吟不说话,反而是音柔接过话说,“我也是这么觉得,凶手应该是铭萱很熟悉的人,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有谁用一把锥子就能把她杀害。” 室里的人都赞同地点点头。 只有音离沉着声音问:“隼,铭萱死前有没有什么异于平常的行为,又或者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她怕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被人灭口的。” 音隼想了想,忽然开口:“被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了事情发生的前几天,她整天魂不守舍,我几次问她她都没有回答我。事后我在她的桌子右上角发现一个字。” “什么字?”有人焦急地问到。 “对呀对呀,是不是跟凶手有关的?”音灵也跟着问到。 “还不能肯定是否跟这件事情有关,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桌子上刻着一个林字。”音隼低着头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她刻的是林而不是双木?”音离反应很快地问到 “两个木之间的距离很近,是双木的可能性很小。”音隼回答。 “这么说,我们可以从这个林字着手找些线索……”音离沉吟到,手托下巴思考着。 忽然有人在外面敲石门,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大声喊到:“府主,有重要事情禀报。” 端木扬看了一眼众人,手一挥,石室的门便缓缓从里面打开。外面一个通乐者小心地走了进来,应该是没有进过八十一回室,进来后,拿眼睛多看了几眼石室才开始说自己要禀报的事情。 话音刚落,音离便站了起来,眼睛也没眨一下说到:“我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音无也站起来,沉着声音说:“我也去。” 这倒令端木扬,奇怪地望了望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那你们两个带人去吧,嗯,音无,你们殿的人可以吧?” 音无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今天先到这里吧,他们几个也马上要动身,音隼和音灵晚上来我书房一趟。”端木扬最后说完这句话,手一挥示意众人散会。座位上的人便纷纷起身,钻出了地下室。 53 第五十二章 困战(3) 寝龙峡内,战况依旧激烈。不过,芮云开始吹奏眠音的时候,郑涿然和他的铁骑们也开始犯困了。可是死尸们是不会睡觉的,一下又一下,笨笨地攻击着。于是御乐府的人压力一下子增加了,开始吃力起来。 芮云在眠音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那时每天晚上被音离逼着练习,虽然现在还不能达到控制别人行动的程度,但是让人入睡还是可以的。所以山贼们已经睡倒了一片,郑涿然他们也软软地坐到了地上,强打着精神。 眼前那中年男子身子也开始摇晃,但是不多一会儿,他眼里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召回斧子,口里念念有词,他的斧子开始发出越来越耀眼的金光,金光洒在他的面前形成一个半圆形的保护盾,这点倒和音盾很像。男子在盾里哈哈大笑,“小子,你的眠音还不够火候吧!” 芮云见状,也丝毫不敢松懈,加倍努力吹埙。男子在防御的同时不能攻击,这就证明他也不是高出芮云很多,那这时便是看谁能坚持更久了。 远处的粉衣女子从听到埙音开始,便唤出了一把巨剑,说是巨剑是真的没错,那是一把比她身高还要高出十来寸的巨型古剑。古剑上的花纹古朴自然,铸造精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而且年代久远,这么一把古剑应该名声远播才对,可是在场这么多人却没有人能看出这把剑的由来和名称,这也真是怪了。 巨剑一出,众人便顿时感到压力,这种感觉有点像五垠晖发出风龙时的感觉。虽然那时在荣臻的音盾内感觉有点弱,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出相似的地方,众人的脑子里忽然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些人是御系的人?看那把巨剑和斧子,极有可能是御金阁的人。可是那浮在半空女鬼般的又是什么人呢?银徽灵宗,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现在众人开始后悔当时音离讲御系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再问清楚一些,最起码要把他知道的御系都说出来才行啊。 那粉衣女子的御力显然比起中年男子要高出一筹,只见她身上也现出和男子一样的金色光芒,同时,巨剑抖动着飞起来,向靳廷飞一群人砍去。众人顿时四散,巨剑砸在地上,一道深深的裂痕。女子冷笑一声,手一抬,巨剑带着金黄色的剑气击向郑渊。郑渊也不急,甫一站定,便拿出一支短笛,一道浅绿色的音盾挡在了他的面前。巨剑狠狠地砸下,音盾变得有点不稳定,但是也算是勉强挡住了这一击。但是巨剑并没有一击不中就马上停止,而是更加用力砸过来,郑渊终于抵挡不过这一击,喉咙一热,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莲花,大人要的是活人。”男子提醒到。 被唤作莲花的女子一撇嘴,手一收,巨剑便立了起来,在空中滴溜溜地转动,似乎在瞄准下一个目标。众人见郑渊模样,马上决定不用音盾,自己的御力绝对不比对方强,现在能做的,只有躲了。 再看那自称残魂的女子就更加怪异了,她的身边不断有银亮的光闪出,把全身都裹了个严严实实,身形似比刚才清楚不少。少女的身姿窈窕,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髻,把脖颈间优美的曲线展露无疑。虽然面貌依旧模糊,但是那银光一闪一闪,显得很是美丽动人。 童龄正手持匕首面对着她,匕首锋利却刺不破女子的银光。童龄便小心与她纠缠,寻找破绽。 埙音起后,只见她双手结印,清叱一声:“苍魂破!”一道银色的光线从她手中射出,打在芮云的身上。童龄紧张地望向芮云,她没料到残魂会忽然对他出手,反应过来,那到光线已经击中芮云了,心里顿生愧疚。 银光到了芮云的身上便生出许多的白骨,接着每一根白骨都像火药般炸开,完全没有预防的芮云被炸得昏迷过去,眠音也就停止了。 “云哥哥……”郁歌在一旁大声喊到,马上一跃而起,长剑直指那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轻轻用手一点,那长剑便不听郁歌的指挥,挣扎着脱手,反而向他飞去,幸亏郁歌躲闪得快才没有被刺中。长剑停在空中,剑尖闪着白色的光芒,剑身也在剧烈地抖动,似乎想摆脱控制。 “饮泪!”郁歌第一次叫出了长剑的名字,众人一怔都想起了这把名剑。 饮泪是大陆算得上神秘的一把剑,不知是何人锻造,只知道剑一碰到泪水,就会铮铮作响,仿佛在为哭者伤心,也仿佛在安慰哭者,故取名饮泪。 饮泪每次碰到泪水后,会有一段时间变得很钝,钝得连细线也切不断,这段时间被人们称作“沉睡”。但是不久之后它便会像苏醒似的,较之以前更加锋利。 饮泪的上一位主人是青瞬人氏,人称“血玉泪”单晴,是一个侠骨柔肠的女子。但是她十多年前已经退隐,没有人再见过她,传闻她嫁给了一个瞎子,不过具体的情况也没有人知道。现在饮泪出现在郁歌手上,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和单晴是有什么联系的。 “饮泪?”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哈哈笑到,“有意思,怪不得会反抗,果然是灵剑,小朋友,这把剑我就收下了。”一边说一边念动奇怪的咒语,双手不断变幻着动作,慢慢地饮泪安静了下来,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接着便“嗖”的一声,飞到了男子的身旁。 “不要!”郁歌伸手去抓剑柄,不料被剑身一震,震出几丈远的地方,幸而被童龄接住,不然肯定摔成重伤。男子笑得愈发得意,“不错不错,我要的就是这种剑……哈哈……” 看到郁歌苍白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这把剑对他的意义。可是单单从武功方面讲,对上他们一点胜算也没有,如果御乐,大部分人的乐器都没有带就不说了,单看芮云和郑渊便可以知道自己的御力不够,更是没有希望战胜。现在该如何是好,不过他们似乎不大算要大家的命,这已经是最好的了,童龄在脑子里飞快地考虑这些问题。 54 第五十三章 困战(4) 帐篷里,月桐被外面的打斗声吵醒了,用手摸了摸后颈,童龄出手可真不是一般的重,现在颈还是酥酥麻麻地痛。 “月桐公子,你终于醒了,但心死奴家了。”殷栾见月桐苏醒,高兴地趴到他的身上。 宁双和蔺珩相视而笑,苌楚坐在一个角落里,殷栾那殷勤的态度让她十分不悦,但是又不好做声。 月桐契不露声色地推开殷栾,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月桐问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月桐大少爷,您都在这晕了快半个时辰了,外面山贼来袭,大伙呀都出去了。我们是芮云让留下来照顾您和萧姑娘的。”宁双取笑到,她们没有出去,并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只是对他们很是信赖,认为只是区区山贼一定不能伤到他们的。 月桐也显然是这么认为,所以没有说话,低下了头。低头间看到了苌楚的眼神,她的眼里带着点关心,带着点着急。刚平复下来的心再次碰触到她的眼睛时又开始乱起来。 忽然,帐外响起了埙声,仔细辩认居然是眠音。月桐心头一紧,站起来警惕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摇摇头,蔺珩站起来说:“月桐公子,你刚醒来,还是先休息一会为好,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情况,还有萧姑娘不能抵抗眠音,你们多些留意。”说着便掀开帐门往外走。 宁双她们点点头,和蔺珩还有温晓环三个人开始联手施放音盾,希望芮云的眠音不至于伤害到她。 蔺珩走出帐外,只见外面已经分成几块。芮云和郁歌面对一个中年男子,童龄正和一个看不清的人影周旋,这边还有很多山贼像不怕砍似的,被郑涿然和纭骑一刀刀地砍,但是又一次次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特别是在芮云吹响眠音后,郑涿然他们开始出现摇摇欲坠的样子,强打这精神。于是靳廷飞、秦熙、卞良和郑渊他们也开始吃力。这时,在一旁的粉衣女子拿出了一把巨剑砍向他们。郑渊不敌,流血晕倒在地,众人不敢与之正面抗衡,于是一直在躲闪。 忽然芮云身上开始被什么炸开,蔺珩吃惊地捂住嘴,转身进帐告诉他们外面发生的情况,并坚持要出去救他们。 “镇定!蔺珩,冷静一点!”宁双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对付他们,也许我们还是拖累。芮云既然叫我们在此保护好萧小姐,我们就必须在这里好好完成我们的本分。我们要对他们有信心!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打败那些山贼的,我们来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一举两得,既能保全我们,又能救得了他们。” 蔺珩也开始冷静下来,本来她就是聪慧的女子,如果不是看到芮云受伤也不会这么方寸大乱,“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我出去吧,我还能帮他们。”月桐契说着就起身。却被殷栾拉住。 “不,公子不能出去,外面危险!”殷栾撒娇般粘着月桐的手臂。 月桐皱着眉拉开她的手,正色说到:“不要开玩笑了!现在外面的是我们的同伴,同伴遇险,我有能力又如何可以置之不理?试问,外面的都不是你的同伴?他们的生死你都可以不顾?” 殷栾讪讪地放开手,掩着脸不说话。 “月桐,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不过外面的战况似乎真的不怎么好,还是万事小心的好。”宁双好心地提醒。 月桐点点头,提起桌上的软剑走出帐外。 这时,殷栾发出细细碎碎的哭泣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能说出来一样。不过也没有人有空去安慰她了。月桐说的没错,外面的是她们的同伴,不管怎么说,她们都必须尽力去救他们,不过前提是不能作为他们的包袱。 “宁姐,这里数你最镇定也最长,我们都听你的,你来说我们该怎么做吧。”姜璟首先说到。 “那我就不推辞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首先必须保护好萧姑娘,现在我们这些人中,只有我、蔺珩和晓环能御乐,其他人都没有乐器。所以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三个第一时间合力打开音盾保护好萧姑娘,其他人尽力掩护我们。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有躲了。至于萧姑娘,我们会尽力把你带到月桐或者童龄的身边,我想只有他们才应该有余力保护你。”宁双一口气安排好。 众人都点头称好,殷栾见没人理她,便也抹干了眼泪,附和着众人,弄得宁双看着她真是哭笑不得。 计划商量好不久,便有几只山贼傀儡跑到了帐前,周围的纭骑早就过去帮忙了,所以他们轻易就闯了进来。 帐篷里一阵尖叫声,那几只傀儡衣着褴褛,眼神混沌呆滞,身上更是血肉模糊,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他们不说话,只知道朝人攻击,手中的大刀一上一下,不知疲倦地砍着。 大家按照宁双安排好的,由三人照顾保护萧苌楚,其余的人纷纷拿起帐内的长刀,有一下没一下的砍着。虽然大部分都是没有学过武的,但是毕竟有过几个月的苦训,现在每个人都成长了许多。 苌楚看到这些傀儡早就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牢牢地抓住宁双的衣角不松手。 不过,傀儡的数量不是很多,虽然她们毫无剑法套路,但是那傀儡又何尝有呢?虽然她们不总是能击中目标,但是凭着盈步自己还真没有受伤。虽然她们不能把傀儡击败,但是形势起码还是对自己一方有利的。 忽然,一个傀儡被晓环一刀砍倒在地,居然不再爬起来了,尸肉开始迅速腐化,空气中一阵令人恶心得味道散发出来。 “晓环,你是怎么做到的?”宁双高兴地问到。 “我……我不知道……好像御力顺着刀砍到了它,它就倒了……”晓环唯唯诺诺地说。 “对了,这就是方法了。用御力把它砍倒,各位明白怎么做了吗?”宁双兴高采烈地说。 众人微笑着点头,一时间,每个人的长刀刃上发出淡淡的五彩光芒。 55 第五十四章 困战(5) 月桐走帐篷的时候,正巧碰上郁歌的剑被那中年男子收去。郁歌重重地倒在童龄的怀里,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可以看出他很是气愤那男子拿了他的长剑。 月桐一边走一边顺手砍下身边经过的傀儡,但是他没有注意到他们倒下去以后,等他走了,又慢慢地站起来,向帐篷里走去。 这时,童龄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月桐,便点点头向他示意不要御乐。月桐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现在的形势对他们不是很好,中年男子、粉衣女子莲花和空中的残魂都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偏偏还有一群怎么也砍不死的傀儡,更是让人气愤不已。 月桐过去摇醒郑涿然他们,他们茫然地看着月桐,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毕竟是军人出身,马上便恢复了常色,也不问为何自己会睡着,今天发生的很多事情已经在他们的想象之外了。队形再次摆好,又规律地和那些傀儡进行厮杀。 “楚儿没事吧?”郑涿然醒来便问。 “嗯,没事。现在有事的是我们才对。”月桐昂起头砍下一个傀儡说。 郑涿然不说话,但是心里也知道他说的很正确。 正在烦恼这些打不死的傀儡,忽然童龄看见帐篷里的宁双跑了出来,耳边清晰地传来她的声音,正是千里传音,没想到宁双还会这个。 “小龄,用御力砍那些傀儡就能砍倒了。” 童龄会意地点点头,匕首的尖上闪着白色的光芒,飞快地刺向傀儡,果然傀儡倒地腐烂再也爬不起来。郁歌见状也明白了什么,从袖间摸出一把短剑,学着童龄的样子刺杀傀儡。两人终于找回了一点上次在山林里杀山贼的感觉。两人配合默契,盈步更是融汇在了里面,他们身边的傀儡顿时倒了一片。 众人见到他们这样,马上都明白了,不一会儿傀儡便被杀光了。月桐去扶起昏迷不醒的芮云和郑渊交由宁双照顾。十几个人面对着已经站在一起的三个人。 男子调笑到:“残魂,你的手下可都被打败了哦。” “他们终是要归天的。”残魂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莲花“哼”了一声,“我说了直接拿他们性命更简单,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莲花你想违背大人的意思吗?”男子正色说到。 听到男子的话,莲花的气势小了几分,显然很是害怕男子口中的“大人”,可是那位大人又是谁呢?谁想要活捉了他们?看起来他也是知道御乐府的,不然不会费这么大劲,还让御金阁的人来捉他们。童龄一边观察他们说话,一边分析到。却听一声长喝,身边的郁歌已经闪出两丈以外。 “长剑还我。”郁歌终是忍不住爱剑被抢,不甘心地再次向那中年男子发起攻击。 起他人在郁歌动的时候也分别向那两个女子攻去,一时间形成了十几人围攻三人的现象。不过他们三人却丝毫无惧,反而是游刃有余地对付着他们,还在打斗之余说话:“铁郎,是不是打得他们脱力就可以活捉了?”莲花不耐烦地问到。 中年男子笑着说:“对呀,所以你好好努力吧。” 莲花越是快速地变换着手中的动作,巨剑也是快速地飞舞起来,不分方向地一通乱砸。 “你在搞什么呢,莲花!”男子大声嚷嚷,一边指挥斧子挡下郁歌的攻击,一边把饮泪从斧子后面放出去,打了郁歌个措手不及。 “只要活捉便行,你管我做什么。”莲花不理男子,依旧是控制着巨剑乱飞。不过童龄倒是看出了端倪。这巨剑并不是毫无目的的乱砍,乍一看去她似乎毫无目标,其实她是在不着痕迹地追着他们中能力最差的卞良和靳廷飞。这样下去不出多久,他们两个肯定会倒下。 想着,童龄便趁着巨剑飞出的空隙,拿起匕首闪到莲花的旁边。莲花见了也不惊慌,嘴角上扬笑了笑,说:“你怕是不知道我们是御金阁的了。”话音刚落,童龄的匕首迅速地改变着形状,不一会儿就变成两把废铁团。趁着童龄发愣的瞬间,莲花出掌击中童龄的左肩,童龄咬牙退后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别看她那一掌,里面暗含着御力,打中的事童龄的左肩穴道,现在没有一时半会,童龄的左手都不能动弹半分。 隐约知道这御金阁究竟是干什么的,估计和御风楼类似。如果他们真的可以控制住金属,那对自己这一方真的很不利。首先,兵器几乎都是金属的,连这些都不能用该如何赢别人;再次,人家的御力明显比自己的人强很多,现在自己无疑是以卵击石。童龄皱着眉,一边迅速退后一边想到。 这时,天上一只纯黑的鹰飞扑腾着翅膀飞到残影的身边,犀利的眼神盯着残影。残影低头不语,只听见莲花说:“万俟那只冤鬼又叫你回去?” 残影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幽幽说到:“嗯。看来有人来了,他不准我插手,你们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说完,轻轻一个转身落到鹰背上,玄鹰展开那双大翅,腾飞而去,一忽儿就只剩下一个黑影了。 “小心?笑话,我害怕这种程度的人?再多来几个也是白费劲。他不过是想赖着你罢了,我就知道那小子离不开你,就算变鬼了还是会这样。”莲花不屑地说到。中年男子见她自言自语在旁边捂着嘴偷偷地笑,两人丝毫不对残影的警告有所防范,反而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正在想着任务能顺利完成而开心呢。 残影走了之后,莲花似乎就厌倦了这种慢慢打斗的场面,双手一展,巨剑分成几十把,每一把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得人眼查剌剌地疼。莲花素手一扬,几十把飞剑向众人斩去。众人纷纷躲避。 不过眼尖的月桐契还是看到了几把飞向帐篷的巨剑,心里担心着苌楚,下意识地盈步跟了上去。 56 第五十五章 解围(1) 苌楚脸色苍白地看着月桐契,“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月桐契紧紧地盯着空中的那把剑简单地说,总不能告诉她他有多担心她的安危,不然也不会一见到巨剑飞向帐篷就马上过来。 苌楚不再说话,手里紧握着凤箫,望着月桐契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巨剑再空中稍一停顿便发出金光,金光幻化成无数支金色的利箭射向他们。月桐契只得不断地飞舞着软剑格开这些幻箭保护身后的苌楚,就在这时,殷栾忽然大叫一声:“月桐公子救命!” 月桐回头,发现几支箭正朝她飞去,而她手上的剑早已不知去向。月桐顺手打碎几支幻剑,确定苌楚暂时没有危险后一个漂亮的转身,握剑滑移到那几支箭的后面,准备伸手打碎这些幻箭,可是他忘记了空中的那把巨剑,就在这时巨剑忽然加速刺向他。 月桐听见身后风声,却没有时间转身,刚击碎殷栾面前的几支箭就感觉到身后有个软软的身子倒在自己的背上。月桐惊讶地回头,便见粘稠的血从苌楚身上不断地流下,她的胸口插着巨剑,金色的光芒已经消失,帐篷内的箭也忽然不见了。殷栾也捂着嘴看着苌楚,吓得说不出话来。 “苌楚!”月桐的声音生硬沙哑,把她搂在怀里。她怎么会,自己明明记得她那个位置不会被剑击中的,难道她……这个傻丫头,怎么会…… “你没事就好。”苌楚微微闭着眼睛小声地说到,“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么久不见你会不会是忘记我了,如果我帮你挡了这一剑,这样你就可以永远记住我不会忘记了对不对?可是你会不会怪我我太自私讨厌我了呢?其实我……”苌楚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只能看到她嚅动着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忽然她的手一松,凤箫落地,清脆的掷地声音把月桐震得楞住了。脑海里只剩下她的笑和她倒在血里的样子。 月桐契温柔看着怀里的人儿,沙哑着声音轻轻地说:“苌楚,我们到外面,这里太脏了。”一边说一边抱起她茫然地往帐篷外面走去。 苌楚,当初我为了救你才放你回王府,我为了能够让你活下去才会离开你。因为我知道你还在世上,我能感受到你,我知道我不是孤单的,只要拿起龙箫就仿佛是你在我身边。可是现在你还是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连你的气息都带走了,我孤零零一个人该怎么办? 记住你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吗?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看到我的龙箫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不想忘记你,每天早上我都这么拿着箫看着天,起码我知道我们的天空是一样的。你早就在刻在我的脑海里了,我想忘也忘不掉,走在任何一个地方我都能联想到你,你说,我怎么会忘记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不知道那一剑我是可以躲过的,那一剑不会要了我的命,为什么这么傻。 不,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离开我的对不对?我带你到外面呼吸新鲜的空气,你醒了还是会对我笑得对不对? 而帐篷外的郑涿然也是时时关注着帐篷内的情况的,当他看到月桐契抱着浑身是血的苌楚走出来的时候,遂愤怒地把巨剑架开,然后飞似地跑到月桐契的身边。 “楚儿?”涿然试探地唤到,像是怕吓着她了。可是苌楚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温顺的垂着。涿然盯着月桐契,碧绿色的瞳孔仿佛要变成红色,“她怎么了?!” 月桐目光呆滞,看了看他,然后小声地对怀里的人儿说:“苌楚,我们去一个静点的地方好吗?”说完就要迈着步子走向河边。 “你给我说清楚了!”涿然拉住他的衣襟,大声地问道。 “好机会!”忽然那中年男子大喝一声,巨斧击向两个失去理智的人。童龄见状,只好撇开巨剑,用自己备用的一对匕首去挡住巨斧,不满地看一眼两人,手上却丝毫不敢停顿。匕首抵巨斧,兵器的劣势显而易见,所以不一会儿,她的手就被巨斧震地发麻,差点就握不住匕首了。可是那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涿然依然拉着月桐契质问不停,月桐也依然呆呆地不说话。 童龄叹一口气,看看其他人,似乎也没有人是空闲的,郁歌对上饮泪更是不敢使上全力,现在也是衣衫不整,气喘吁吁了。芮云早就晕在地上了,秦熙现在也是对着巨剑勉强地抵抗着。所以她自己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巨斧,同时向那两个人喊:“你们两个快走!” 可是月桐和郑涿然却丝毫不理会童龄的叫喊,这时,莲花的一把巨剑把铁骑击倒也赶到了这里,一下重击,略有分心的童龄跌落在两丈开外。巨剑和巨斧却不停,继续击像那两个人。月桐是不可以杀,但是没有说不让杀这位郑少将呀。 童龄忍痛掷出一把匕首,匕首带着御力闪着白光打在巨剑上,和巨斧一起顿了顿。就这顿一顿的瞬间已经足够童龄再次挡在两人前面了。 不远处的莲花冷笑一声,手指一动,巨剑和巨斧分两边击向童龄。童龄再次被震飞,而在不远处就是一块锋利的石头,若是掉到那里,童龄知道自己一定会没命的。所以她挣扎着用力,却发现自己更本用不上力。身体急速地往后退着,没有着力点,根本停不下来。正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软软的地方。 若有若无的腊梅香味让她停止了挣扎,她知道是音离赶到了,这下他们都会没事了。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经过这么一紧一松,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她只看到了音离微笑地看着她,那是一种很安全很熟悉的感觉。 57 第五十六章 解围(2) 童龄最后看到的是音离微笑的脸庞,却不知道她一闭眼,音离的脸上便露出了冷漠的表情。脚尖点地,抱着童龄轻轻地浮在空中,诡谲的声音从他唇间逸出:“荣臻,所有人都格杀!” “包括那些山贼?”荣臻知道音离已经开始发怒了。 “对。特别是那两个伤童龄的人需要好好招待。”音离冷冷地说到。 “可是,他们是御金阁的人,我们要怎么和五御门交待?”荣臻恭敬地问。 “已经伤了我御乐府的人,他们还要交待?!”音离眯起眼睛说到,“这样吧,那两个人,给我卸了御力扔给魔音堂好好处理!记住交待他们是好好处理!”音离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完,抱着童龄在空中瞬移走了。剩下荣臻一个人鞠躬,然后指挥着自己身后一群穿褐色衣服的人开始处理这件事情。 “龄儿,我说过我会照顾你的,可是却一再让你受伤……”音离在空中看着童龄默默地说到。 而在河边,那两个什么都不顾的人依旧不顾巨斧和巨剑,眼看就要被击中了。忽然两人被拖出十几丈开外,两人都愣住了。 音无站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不说话。 荣臻连忙过来把月桐拉开,接过他手中苌楚的尸体,向另外一边走去。 “你是……鹦鹉?”郑涿然呆呆地看着音无。 鹦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不,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笑着喊他吧。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眸,那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便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只是不想让湛然伤心。”音无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湛然?这么说你真的是……”还不容他说完,音无就闪身不见了。 郑涿然低着头喃喃自语,“我只是想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姐姐过得好不好。” 不一会,杀殿的人就把在场的人全部清理干净,音无是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荣臻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无奈地摇摇头,离主的命令不能违背呀,所以他举起闪着光的手,从头到脚拍了个遍,也把他累得脸上出现了汗珠,这卸御力可不是好差事呀。终于卸完了这两个人的御力,他吩咐旁边的人说:“这两个人,交到魔音堂去。” ************************************************************************** 犹山御乐府的御乐苑里。 御乐苑里住的全部都是御乐师,格局也跟其他苑很不一样,门外有仆人守卫,没有邀牌的御乐师以下的人是不能进入的。进到苑里,这里就跟世外桃源般,青山流水美丽非凡,每一个御乐师的住所都是单独的小院子而且离得比较远。所以可以想象御乐苑有多大了。 音离的房内,躺着昏迷不醒的童龄。 按理她的体质不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御乐府后发起了高烧一直反复不定。童龄在床上说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音离紧张地在一边看着她,手里的玉笛都快被他握碎了。 “师父!”芮云忽然从门外探个脑袋进来。 “我说了你多少次了,进来之前先敲门!”音离看也不看他就教训到。 “呵呵,我跟你是谁跟谁呀,这么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就算了吧。”芮云笑嘻嘻地走进音离的房间。 音离苦笑不得地看着他,哪有这样的徒弟呀。其实他忘了,他自己也是这样对他师父的,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小龄还没有好吗?”芮云坐在凳子上,手托着下巴说到。 “嗯。不过刚刚用过愈音,应该很快没事了。”音离看着童龄心疼地说,“等等,你什么时候改叫小龄了?这是你叫的吗?”音离象是忽然反应过来地说到。 “叫小龄怎么了?叫童龄多见外呀,难不成我还得叫她师母?那她不显得老吗。”芮云戏虐地说到。 “小云子,下次我在愈音里掺点蚀音,让你每个月初一十五就痛上一痛,你说好不好?”音离笑眯眯地说到。 “行,我不叫了还不行吗。”芮云委屈地说到。 “好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记得我没有给邀牌你呀,你怎么进来的?”音离问到。 “哦,这个嘛,是师……啊,师……”芮云忽然结巴起来。 “师什么?”音离奇怪地望着他。 “那个……她不让我叫她师公或者是师婆,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叫她。”芮云眨眨眼睛说到。 “那你叫她师姐不就成了。”音离飞快地说到。 “那怎么行,这辈份就乱了。”芮云继续小声地说,“再怎么说我也不能便宜了你呀。” “你在嘀咕什么呢?师父叫你找我有事吗?”音离问到。 “嗯,是这样的,她说她今天要和音隼殿主到灰影州了,你都没有去送她。不过她说她有一件事情很在意想让你去查一查。”芮云正色说到。 “什么事?”音离见是这样也觉得事情严重,也认真地问到。 “我不知道……别打我,我还没有说完,她说我还不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写了这封信给你,叫你自己看。”芮云一边说一边递过信。 信封闪着淡淡的红光,看来是用御力封住了,芮云就算好奇心再强也打不开,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来这当送信的。 “好的,我知道了。”收起信封音离说到。 “难道您就不打算看看?”芮云眼睛里闪着光说到。 “是我看看还是你看看呀?不让你知道的东西就不要想知道,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音离严肃地说。 “好好好,我的师父。对了,通乐者的测试什么时候?童龄这样能参加吗?”芮云略带担心地问到。 “没事,明天应该就没事了,无也过来看过了,她的基础比你好多了,只要回去稍加巩固再学好幺儿就可以了。反倒是你,给我回去好好练音盾和音刃,居然被苍魂破给打晕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音离摇着头说。 芮云听到他这么说,只好乖乖地点头离开。回到府里后音离才告诉他,灵宗其实就是御系的御灵,残影所用的苍魂破基本上是攻击力最弱的了,而他却很不争气地晕了。所以他也下了决心不能再这么下去,要努力练功了。 房里音离看着童龄抿嘴不说话,像是在想什么,旋即转身走了出去,师父交待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58 第五十七章 解围(3) 童龄缓缓地张开眼睛,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腊梅香气,乳白色纱帐外是素雅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把精美的紫玉笛挂在对面的墙壁上点缀着整个房间。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桌子上还放着可口的饭菜,从饭菜冒着的烟可以看出人也才刚走不久。 童龄坐起身来准备下去,发现穿透放了一件小巧的披风,十月一过,天气开始转凉,特别是像她这样大病初愈的人更是要注意保暖,想到这里童龄小心地拿来穿上。 房间不算很大,床过去的右边是书桌,桌上放着的花瓶里插着一株腊梅娇艳地盛开着,屋里的香气就是这株腊梅散发出来的。童龄笑笑,御乐府的人怎么就可以让这些花一年四季都开放呢。 床前面就是圆桌,童龄走前去,只见上面很细心地摆着青瓷碗,有熬得很浓的粥和几样可口的小菜,正好对了童龄的胃口。 童龄坐在凳子上慢慢地品尝,不知不觉就把桌上的东西都吃光了。 一个灰衣女子走了进来,微笑地说到:“童姑娘,您身子好些了吗?离殿吩咐下来让您再住一个晚上,明天由我送您到杀殿去见音无殿主,您的高级取音师训练很快就要开始了。” “音离殿主呢?”童龄缓缓地问到。 “离殿有事出去了,您就放心住在他的房里吧,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退下了。”女子一边说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然后退了出去。 这里就是音离的房间吗?童龄奇怪的想,跟主殿的差别很大,这间房里除了那根紫玉笛外其他东西都很普通。完全不像主殿那般金碧辉煌,什么珍贵的东西都摆在了架子上,就像哪个富人家在显阔一般。 坐到书桌上,桌上有一张暗花宣纸,写着一首词。这是童龄第一次看到了音离的字,清秀却带着暗劲,内敛整齐却不失大气。 纸上写着: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翠叶藏莺,珠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淡淡的描述,字里行间可见他的恬静心情。 继续看看,桌面上还有不少笛谱,童龄小心地翻阅,发现谱中被做了不少的记号,自己也是似懂非懂,看来音离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也是很高的。 童龄凑到腊梅前轻轻嗅到,这种熟悉的味道除了音离自己似乎还在什么人身上闻到过,为什么自己就一点也想不起来?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梦里的情景却全部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大家都应该没有事吧。想一想,新的临者也快要进行选拔了。自己在御乐府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年多,很新奇也很充实。 不过最让童龄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是这里的人和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已经忘记了的身世。从音离所说的话来看,他似乎在五岁前见过自己,奈何自己完全记不起来五岁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不过,那天倒在他的怀里的一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她心里升起,究竟他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真相就像那熟悉的腊梅香气一样若隐若现,自己始终没有办法抓住。 看来自己确实是病刚好,才坐了一下头又开始沉沉的想睡觉了。童龄撑起身子走到床边,躺倒了床上。 窗户外面的院墙外有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可惜他不能进到屋里,音离的屋子也不是说进去就可以进去的,更何况是他外出的时候。整个院子都被他布上了结界,有出的没进的。 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最近精神太紧张,所以这几天都是早早就入睡了。仔细看看也不是,只见郁歌坐在习者苑的地上,手里拿着荣臻给回他的饮泪。 “荣哥哥,你们这么快就打败他们了?”郁歌问 荣臻微笑着摸摸他的头,“怎么了?饮泪不是也帮你拿回来了吗?” “不是的,我们明明打了这么久,可是……可是我们……根本,我连饮泪也不能保住。”郁歌含着泪水说到。 “傻孩子,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是他们不好,居然让高级御金师都过来了。你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斗得过他们的,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荣臻安慰道。 郁歌摇摇头,“我一定要比他们要强,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伤害,铁骑哥哥都牺牲了三个,这都是我们不够强的原因。” 荣臻叹一口气,这孩子脾气倔,他拍了拍郁歌的肩膀,“那小歌努力吧,我等着看你做御乐师的那一天。” 孩子毕竟是孩子,郁歌听到荣臻的话便破涕为笑了。 “对了,荣哥哥,饮泪被那个叔叔拿过以后还会和以前一样吗?”忽然郁歌问。 “嗯,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样吧,我试着让离主帮你问问御金阁的人吧。这段时间内你先不要用饮泪,可以吗?”荣臻考虑了一下说到。 “嗯。好的。”郁歌乖巧得应到。 现在郁歌抱着饮泪坐在地上,心里闪过的念头都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郁歌紧张地跳起来,拿着饮泪对这后面的来人。 芮云苦笑道:“你小子怎么变得这么警惕了,也不想想御乐府是这么好偷袭的吗?你该不会是和童龄一样烧坏了吧?”说着伸手去摸郁歌的额头。 “童龄姐姐怎么了?”郁歌听芮云这么说,马上问道。 “没事啦,看你紧张的,离老大出马还会有事?”芮云满不在乎地说到。 “那我就放心了,都是因为我自己的饮泪被夺,害龄姐姐压力大了,累病了。”郁歌难过地说。 “照你这么说,我责任不是更大?最先倒下的那个除了郑老头就是我了。你是不是要我跟你一起忏悔呢?”芮云苦着脸说。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郁歌连忙摆着手说。 “好啦,我们呢不要在这里想这些没有办法改变的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努力练习,把自己磨练地更强才对。”芮云忽然大义凛然地说到。 “嗯。云哥哥说的对,那我们事不宜迟一起开始练习吧。”说完拉着芮云便往曲园奔去。 “我是这么说来着,可是你也要看时间呀,我刚被离老大逼着练完,现在你又这么拉着我去练习,你们还让不让我活呀。”芮云痛苦的声音从郁歌奔跑方向传来…… 59 第五十八章 通乐(1) “喏,那套衣服是你的。”音无指着凳子上的草绿色的衣服对童龄说到。 “可是我还没有参加高级取音师的考试……”童龄解释到,凳子上躺着的那分明就是高级取音师的衣服。 “你们十六人在前几天的战斗中都做得不错,府主认为你们的能力达到了高级取音师的程度,所以可以破格免试。”音无简单地说到,“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们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是不足的,所以你们还是需要不断地练习,否则对不起这套衣服。” “是!”童龄应到。 “这几天你的任务都是巩固所学的御乐实体化,我不要求你能同时使用多少种御乐基础,但是每一项单独使用出来的时候我需要的是绝对的精,不能有一点的漏洞,明白吗?”音无继续说到。 “明白!”能够同时使用再多的实体化也没有用,就算只能使用一种,只要足够熟练,其发挥得威力也不是能简单抵御的,所以音无这样要求童龄是很正确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每天童龄都被要求训练一种实体化,无论是音丝、音盾还是音刃都必须练得炉火纯青,音乐一起就能轻松发出。音丝要求要密、韧、灵活,音盾要求要坚实但不是靠厚度来实现,不能为了达到坚实就做得像堵墙似的,这样必然会白白浪费很多的御力。音无要童龄做到只是薄薄的一层膜就能够抵挡几千斤的压力。此外,音刃的要求是快、准、轻、锋利,什么是刃,刃就是刀中最锋利的部分,所以音刃必须和刀刃一样锐利,轻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地刺中敌人。 童龄曾试过两天里连续对着一大堆的钢刀不断地发音刃,她的任务就是要用一把音刃就能把一把钢刀削断,难度很大,所以童龄也是连续练习了两天才能做到,也只有这时音无才会满意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和童龄一样进行严格的训练,只是侧重点可能有所不同。比如音离回来后,芮云除了白天的正常练习,晚上还被要求必须对着一堆的猫头鹰吹眠音,同时开始学着利用眠音操控猫头鹰的动作,如站立和飞翔这些简单的动作。 郁歌也被闻人缺时时刻刻督促着训练,而且训练得内容几乎和童龄一样,果然闻人缺就是音无的副殿主,两人见面都只能苦笑他们的师父怎么给这么重的任务。 半个月以后“好了,经过这半个月的训练你的基础也算比较扎实了,下面我要开始教你高级取音师必须掌握的幺儿。”音无边说话边拿出一幅画,上面画的正是他们在犹山寺里看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笑容甜美,露出了个酒窝别提多可爱了。 “幺儿的实体化需要更多的御力,现在你能动用多少御力?”音无面无表情地问到。 “接近一半吧。”童龄小声的说。 音无点点头,“已经不错了。这样实体化幺儿就没有问题了,首先你必须选好演奏的曲子,这种小女孩最好是选择轻快的曲调。然后就是观察……”说着,他随手一挥,一个和画中一模一样的幺儿活生生地站在了童龄面前,不过她不会说话不会笑,只是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仔细观察然后记在心里,接着是塑型,就是在心里成型,最后催动御力将其实体化,这是幺儿的实体化,但是你必须要通过音乐让其能够走、跑、跳,会笑会唱,能说话,就像一个真人一样,这样幺儿才算是真正的实体化成功。” 童龄飞快地在心里记住音无所说的话,同时仔细地观察眼前的幺儿,在心底刻下这个幺儿大概的轮廓,然后慢慢地在心里塑造细节。 “不要妄想塑造更复杂的幺儿,这个幺儿的样子是乐殿经过多次试验得出来的,最能体现多种能力又最简单最适合初学者的幺儿。其他的,恐怕你做不出来,做出来也绝对不够好。”音无再次说到。 童龄听了以后只能乖乖地点头。 听音无说起来是很简单,但是要塑造一个人出来可就不像说这么简单了。每一个细节都必须注意到,眼角眉梢,甚至是衣服的皱褶都必须预先考虑清楚。单单是在心里塑型童龄就用了整整一天,还是觉得不满意。 音无也不急,踱到自己的书桌前看着桌上各种各样的信、密书、任务等等,完全就没有要帮童龄的样子。童龄只能自己慢慢地摸索,也正是这样才能为以后创造属于自己的幺儿做的铺垫。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里童龄除了练习御力外,还在心里不断地为幺儿塑型,总觉得不满意。音无并没有收回那个幺儿,而是看着童龄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不说话。这样童龄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和塑型。 第二天童龄双眼通红的走出房门的时候,还被宁双拉着问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为什么哭了。再看到她黑黑的眼圈的时候,才意识到童龄是没有睡够,马上再次询问睡不着的原因是什么呀,是不是师父太严格之类的,芮云也在旁边笑着说要不要帮她来一下眠音,让她小睡一会儿,而郁歌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弄得童龄很不好意思。 当然彻夜不眠的塑型还是很有效果的,因为现在童龄已经能很轻松地在心中形成一个影像,生动地就像真人一样。不过,下一关又来了,那就是实体化。 虽然说实体化已经有了前面的三项基础,但是幺儿依旧很难,首先它要动用的御力比前面三种要多很多,其次要用御力去真正塑造这么一个有着丰富表情的幺儿真的很困难。一首曲终还是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哪会像音无那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音无也没有为难童龄,看到显现的轮廓,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稍微夸奖了一下童龄,因为本来他估计轮廓是要三到四天才能出来的,没想到童龄在第二天就实体出来了,这不得不让他另眼相看。 听到音无的夸奖,童龄更加努力了,不用一个星期就可以让幺儿完全实体化出来,不过在音乐下,幺儿的活动还是不太灵活自然,但是毕竟她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星期,已经是十六个取音中最快做到的了。 不过练习中还是有许多令人忍俊不禁的事情。其中最可笑的还是要数靳廷飞,他做了一个满脸长着黑斑的小姑娘,不,还不能成为姑娘,因为脸上的轮廓模糊不清,头上还顶着鸟巢般的头发,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衣服乱七八糟,右手还长又七根手指,加上他自己垂头丧气的模样。在走廊上被众人见到后,芮云早已经笑岔了气,其他人虽然是拼命忍住笑,但是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因为苌楚的死一直压抑的月桐契都微笑起来。 60 第五十九章 通乐(2) 一个月后,除了靳廷飞,所有人都能够自如地控制幺儿了,当然靳廷飞现在的幺儿模样也已经合格了,只是在控制的时候有时幺儿还是会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而已。 学会了幺儿自然就会有新的任务了。现在他们每天早上必须天没亮就起床,然后赶往主殿的洁堂。洁堂的任务就是所有的没有通过通乐试的高级取音师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让自己制作的幺儿到犹山寺去打扫卫生。由于任务比较简单所以洁堂也没有设过多的人,只有一个身为大纵乐师的堂主,而这个堂主也只是负责分配工作和偶尔收拾些取音师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幺儿忽然不听话之类的问题。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那些犹山寺的幺儿是怎么来的了。也亏御乐府的人能想出来,既锻炼了他们幺儿的实体化,又能打扫犹山寺,一举两得。 不过距离一远,对幺儿的控制困难就会加倍,所以他们要对这洁堂的一面幻境,随时观察幺儿的一举一动,实在不行还要拴上音丝。 打扫结束后才是用早餐的时间,早餐一结束,众人就四散去找自己的师父了,自己师父没有空的也很自觉地到曲园或者回房自己练习,总之每个人都已经有了做高级取音师的自觉了。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便入冬了,看着周围暖暖的火炉和身上厚厚的棉衣,童龄又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习者,现在已经快要参加通乐试了。童龄乱想一通便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杀殿有着许多书库,就像他们参加取音训练时的那个二号藏书阁。在杀殿这样的藏书阁多的是,在这里什么都能找到,有几个藏书阁因为去的人少,也没有让人打扫,久而久之现在已经是一层厚厚的灰尘了。 因为跟着音无,所以童龄也可以随便进出各种各样的书库,这倒让她十分高兴,所以如果音无有事外出或者太忙不能教她的时候,童龄就会跑到书库去看书,一段时间下来还真的获益良多。 成为高级取音师后,大家都在为通乐试在好好地做准备,考试会在府主设宴后不久的二月中。考试的形式也很简单,就是和一个初成纵乐师对战,只要能够坚持半个时辰不倒下就可以升为初级通乐者,若是能在这半个时辰内战胜其的话,就可以直接升为高级通乐者。 音无给童龄的要求就是直接升为高级通乐者,童龄也为这个要求头痛不已。虽说自己已经能动用一半的御力了,但是自己和纵乐师还是有差距的。不过幸好比赛时纵乐师不能运用自己的音,所以无论对上羽音使还是宫音使都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只要能运用好基础,自己赢的机会也不是完全没有。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自己的各方面都提高,尽力面对纵乐师,至少要保证自己在半个时辰内不倒下。 很快就要到腊月了,府里又开始热闹起来,特别是习者和临者们,他们接触殿主或者是院主堂主们的机会都很少,所以每天童龄回取音苑经过临者苑和习者苑时都会看到很多雀跃的人群。 除了八十一回室的人,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乌兰殿主遇害的事情,更何况碎殿从来神秘,消息更是层层保密,所以整个腊月御乐府都沉浸在喜悦中。下雪的时候,不少小孩子都跑到音园打起了雪仗,只有当哪个御乐师经过的时候才会收敛一下,人一走,又马上热闹起来。 正月就是府主设宴的时候了,乐府的每个角落再次崭新起来,花花草草也在冬天苏醒过来。童龄在杀殿不时会看到忙忙碌碌的音离到找音无商量什么,但是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可是童龄几乎已经肯定音离已经很久以前就认识自己了,因为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没有办法知道这种是什么感觉,但是音离一定瞒着自己什么。 音离给童龄的感觉就象亲人一样温暖安全,所以有时候她一个人会猜想自己是不是音离失散多年的妹妹,不然自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能感觉到什么却始终抓不住中心,就象一种在云端漂浮的感觉,踏不到实地。 等到设宴的那一天,情况也和去年一样,不过现在的他们已经不会再为那些美丽的音盾啧啧称奇,也不会因为看到一个殿主就惊喜地大叫了。不过今年的设宴少了两个殿主,所以让不少人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宴会结束时,端木扬却公开了一件让全部人都惊讶不已的事情:“今天借着宴会,我端木扬必须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碎殿副殿主乌兰铭萱被刺杀身亡。虽然我们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不管凶手是不是府里的人,我都要再这里明确地告诉他,不管你是谁,御乐府一定会很快找到你,得罪御乐府的后果将成为你终身难忘的一件事!” 端木扬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场下依旧是鸦雀无声,众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楞住了。一个殿主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刺杀了,那自己还安全吗?不过等了一会儿,雷鸣般的掌声便响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 童龄也在想有谁敢在御乐府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杀了一位副殿主,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都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有什么人有能力、有胆量去做呢?不过,她忽然看到芮云也在低着头想着什么,接着又抬头看看音离,只见音离朝他微微地点点头,芮云便不着痕迹地退出宴会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这令她更加觉得奇怪,脑子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这么多的问题。此刻,御乐府被笼罩在了一团迷雾中。 61 第六十章 通乐(3) 虽然宴会中的消息很震撼人心,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很深的感触,一是碎殿副殿主几乎没有人见过,所以她被刺杀也没有什么人有感觉,另外一个是端木扬保证他们不会有危险,凶手也会很快被抓住。其实大家都知道,凶手第一个目标就是碎殿副殿主可见他根本不屑刺杀其他殿主级别以下的人了,所以一段时间后,众人除了偶尔有些猜测之外,所有的事情还是和原来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就如即将临近的通乐试一样。 通乐试在杀殿的五音场举行,必须有通行证才能进去观看。五音场其实是个露天的训练场,周围有固定的座位五百个,中间是一块种这草的空地。这里很多时候被用来练习五音,因为比较空旷所以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较小。 童龄他们提前两天被带到五音场适应场地,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面对纵乐师。这次通乐试一共有三十八名高级取音师参加,不少人已经是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参加了。据他们所说,纵乐师根本就不会留情,他们只会用尽自己的力量把你击倒,否则是不会罢休的。一般来说通乐试里只有一到两个人能够击倒他们成功跃升为高级通乐者,而能够坚持半个时辰不倒的人也只有一半左右的人。 首先是排位,御乐府以进府的时间长短开始排位,时间最长的排在第一名,时间最短的排在最后,童龄被排到了三十二位。 排好位后是抽取同自己对战的纵乐师。一个长长的木箱放在场地中间,里面是写有乐府中全部初级纵乐师名字的竹签,每个人都要从里面抽取一只竹签,竹签上名字就是你要对战的纵乐师的名字。 抽完名字后,众人都在焦急地询问对手的具体情况,在初级纵乐师中的位置如何,自己有没有可能胜出等等。童龄看着自己手中的签,签上用蓝色的小楷工整地写着:吕盈(主)。 吕盈?就是那个最后一年考上习者的吕盈?这么快就升为纵乐师了,而且在主殿,看来还真不能小看她了。看完后童龄也没有再多想了,通乐试两天后就要开始,不管对手是谁,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在两天内查漏补缺,尽全力胜出。 其他人还在议论纷纷,不少人看着自己的签露出奇怪的表情,因为他们都是拿到了杀殿的纵乐师。据说杀殿的纵乐师不仅实力最强,而且下手狠,不少人在通乐试后几天在床上爬不起来。而拿到乐殿纵乐师的人高兴地直跳,因为乐殿的人都比较随和,虽然不会故意放松,但是一般不会让你不过的。拿到灵殿或者是碎殿纵乐师的人很少,这些人都慌慌张张,不知所措因为这两个殿的人都很诡异,根据前辈们的经验,他们经常会用很出乎意料的方法击败对手。 通乐试两天后正式开始,每天有十场对战。裁判是两个杀殿的堂主,同时临场的还有三殿的殿主和副殿主。 第一天没有人能击败纵乐师从而直接升为高级通乐者,但是也有两个人成功坚持半个时辰成为了初级通乐者。 这一天里,其中最快的一场是一个取音师被杀殿的纵乐师一个音刃就穿透他音盾直接把他的喉管割开了,裁判连忙过去止住伤口并交由愈院的人治疗。看到这一幕后,每个人对杀殿的纵乐师更是恐惧,不少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但是还没有人肯放弃晋升的机会,依旧抱着小小的希望。 直到第二天秦熙的那一场,连童龄他们都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阻止。 秦熙抽到的是杀殿的欧填封,那人一身褐色紧身衣,眼神里流露的是不屑的神情,据说这个人是闻人缺的徒弟,也就是郁歌的师兄,他通乐试的时候才开场不久只用了一根音丝就把他对上的纵乐师勒晕过去了,那人被救过来后,曾经一度不敢再碰绳状的东西。秦熙对上他,让众人都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汗,没有人又让他打败欧填封的愿望,都只是希望他能坚持半个时辰,最起码也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只见欧填封在场中央站定后,一股浓浓的杀气便冲天而起,每个人心里都感到了隐隐的压力。光是杀气便可以做到这一点,足以见他的实力。郁歌担心地望着秦熙,因为他曾经几次接触过自己的师兄,知道欧填封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是有面对自己的师父时才稍微有点收敛,有任务的时候他最喜欢接刺杀任务,嗜杀同时也喜欢看着任务目标一点一点地死亡,折磨人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一度让闻人缺想退了他,但是看他一身的天赋,又不忍埋没,所幸他也没做什么违背乐府规矩的大奸大恶之事,所以也就让他一直跟着自己。 欧填封扬起嘴角冷声笑道:“凭你这样还敢来考通乐试?”还没等话音落下,青灰色的音丝就像针一样穿过秦熙的音盾,迅速把他缠了起来。秦熙连忙御乐用音刃去割他的音丝,不料一开始还能割断,但是到了后面他的音丝就像钢丝般根本不能断开,而此时他的上身已经被音丝层层缠住,快透不过气来了。 欧填封邪邪地笑着,随意地一挥手,几十把音刃便飞向不能动弹的秦熙,每把音刃攻击的位置都不一样,从头到脚的大穴、经脉,秦熙的手脚经脉已经被挑断,半跪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右眼的眼角处还露出了白色的骨头,粘着红色的鲜血,看得人胆战心惊。 此时童龄他们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想要阻止比赛,不料被周围的杀殿的人拉住,比赛时是不允许有人帮忙的。不过幸亏此时秦熙已经晕过去,按照规则欧填封已经不能再攻击,所以他有点不甘心地松开音丝,悠悠地走下场去了。秦熙被愈院的人虚手抬起,飘向场外去治疗了。 看到这场比赛后,抽到杀殿纵乐师的人开始以能力不足为由向杀殿提出弃权。毕竟还有的是机会,明年再考也不是什么问题,总不至于每年都抽到杀殿的人吧。结果三十八个人除了第一天比赛完的十个和弃权的人,现在剩下的人还不够二十个了。 62 第六十一章 通乐(4) 考试没有因为有人退出而停止,很快便轮到芮云上场了,芮云的对手是碎殿的一个女孩子,名字叫丁玫。是个冷冷的女孩子,年纪也就是十七、八岁,不算太高,容貌也不算出众,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就会给人一种很骄傲的感觉。 芮云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似乎这么一个骄傲的女孩子让他很感兴趣,可人家才会不管,手中的竹笛翻飞,清脆的笛声一起,铺天盖地的音丝便撒向芮云,每一根音丝都如钢针般锐利,能把人刺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童龄他们总算见识到了碎殿的人怪异的攻击方法,也同时知道了原来音丝还可以这样用,每个人都很没良心地不管芮云死活,只使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种方法,以后自己也能用上。 不过芮云看到漫天的音丝眼也没眨一下,低低的埙音响起,淡粉色的音盾便把所有的音丝都架在了外面。童龄惊叹他音盾的强度,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与此同时对方的身上也忽然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音盾,为什么会有音盾出现呢?芮云在攻击了吗?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感觉。 其实这是由于五音场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透明的音盾,以免影响到观看的人群。如果是音丝、音盾或者音刃这些已经实体化的御乐那么他们是可以看到的,如果是悦、惧、眠、愈这些音那他们就完全不能感觉到了。 所以当芮云的眠音吹起,众人在场外也就没有办法感觉到了,但是场内的丁玫却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同时身为纵乐师能够轻松地自动张开音盾。 可使她还没笑出来,就发现芮云那边已经有几把音刃带着淡红色锐利的光芒飞向自己了,音盾只挡住了第一把音刃,第二第三把音刃马上就插到了她的手上,竹笛掉在了地上。 丁玫是显然没有想到芮云能三种御乐基础一起运用,更没有想到三种基础一起用的时候,他的音刃还居然能把自己的音盾给击碎,还伤了自己的手,乐器也掉到了地上。慌乱之下忽然感到眼皮沉重、困意袭来,心下顿想:糟了,音盾被破,刚巧还遇到自己心神一乱的时候,对方的眠音趁虚而入,现在她已经提不起力气反抗。不一会便软绵绵地倒地,芮云成为第一个击败纵乐师跃升为高级通乐者的人。 只见芮云在场上欢快地跑着,不时翻几个跟头,由于比赛还要继续,所以他被裁判制止并赶下场。 回到席位上时,靳廷飞皱着眉头说:“芮哥,你真不会怜香惜玉?要是我觉对不会这么下一个美女的面子。” 芮云苦着脸说到:“靳兄,你真是有所不知啊,跟她对决那一刻,怎是紧张可以形容,一不小心我的小命就交待在她手上了。我一看见她的音丝我立马就傻了,没办法,我只能用全力了,不然我输了怎么向我超级难缠的师父和师公交待呀。你也知道全力是不好掌握力道的,其实我也不想小姑娘败得这么惨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像她这样的年轻人还是需要挫挫锐气的,不然她一直这么傲怎么行呢。”说到最后,芮云竟然摆出一副前辈模样,其实他说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童龄她们知道他压根儿就没有用全力,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里不断地摇头,谁不知道他现在可以一起用七种御乐基础,还不比一般人单用的时候弱,这种功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他还敢说自己用了全力,不好控制力道所以才把人打伤的,这个大少爷…… 接着上场的是郁歌,郁歌的对手是乐殿的一个男子。两人上场后都很礼貌地跟对方鞠躬,还友好地微笑了一下。 郁歌没有像大部分人一样一上场就先展开音盾,而是定定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裁判宣布比赛的开始。对此芮云还笑呵呵地说有他的风范。 裁判宣布开始的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瞬间,郁歌忽然从自己的位置上消失了,与此同时他出现了对手的背后,一刻不停地举起闪着白光的右手,一个手刀轻松就把人家给打晕了。这时裁判因宣布开始的手才刚刚放下,比赛就马上结束了,郁歌创造了历史上最快的一场通乐试对决。 一瞬间不仅仅是裁判,所有人都愣住了,芮云愕然的张着嘴忘了说话,连闻人缺自己都被他的这个徒弟给愣住了,当然他还是能看清楚刚才郁歌的移动速度和步法,这分明就是瞬移嘛。 瞬移是要配合御力的高级移动步法,很多纵乐师都没有办法掌握好,可是郁歌已经能够运用它轻松击败对手,真不能不说他是天才。不过也可以知道他的瞬移还属于初级,可以移动的路程不长,否则他就真的神了。 此外,众人都知道初级纵乐师一般都可以在危险时候自动张开音盾,虽然强度比专门打开的要弱,但也不是容易可以击碎的。可是郁歌就一个手刀硬是把人家给放倒了,他这一个手刀里藏着多少力量还真的没有人知道。 看着郁歌羞涩地回到座位上,芮云一把揽着他说:“好小子,你简直是神速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瞬移的。唉,我的风头可是彻底被你盖了,还亏我是第一个击败纵乐师的人……”芮云仰天长啸。 郁歌摇摇头,红着脸地说:“我哪里能和云哥哥比,我不过是幸运而已,我也没有想到这样就可以把他击败的,本来还以为要打很久的……” 芮云无奈地敲敲他的头说:“你呀,为什么在对战的时候跟平时是两个模样呢?你还真是稀有的品种。” 众人都带着笑意着看他,郁歌的脸更红了,看样子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接下来的比赛除了蔺珩坚持了半个时辰成为初级通乐者外,就没有人能战胜纵乐师了。就这样这一天的对战也结束了,由于有八个人退出了考试,剩下的十个取音师将会在明天全部比赛完毕。 63 第六十二章 通乐(5) 第三天的比赛随着宁双的第一个进场也开始了。不过宁双似乎也没有发挥好,没有把对方打败,幸好在倒下的那一刻,半个时辰到,所以才侥幸地通过考试成为了通乐者。接下来的常婷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情景下成为了初级通乐者。 马上就是月桐的考试了,众人都有些担心他心神恍惚忽影响考试,因为最近他一直都和少话说,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不知道想什么。 月桐契慢慢地走上场,偏偏对上的还是杀殿的纵乐师。月桐微微作揖,表示尊重后,便站定不再动了。对方显然有点奇怪这个人居然一点不怕自己,也重视起来。 嘹亮的号角声从杀殿的纵乐师口中传出,一霎那就如千军万马奔腾,气势上不知比月桐高出多少。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不间断地打出,无论是音刃还是音丝,都在快接近月桐的时候被月桐的音盾一并挡在了外面。 然后不管他做什么,如何攻击就是不能攻破月桐的音盾,反而是月桐一直很悠闲地站在音盾里闭着眼睛吹箫,好像忘记了这一场比赛,这个样子更激怒了他的对手,那人气愤地手一挥,运上御力开始吹奏号角,霎那间周围真的出现了千军万马。 音盾内的月桐契奇怪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众多的人马中,音盾也裂开了一条缝,正在心里暗叹自己败局已定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只见一个裁判拿着一只金灿灿的哨子,大声说:“杀殿李凯明犯规使用羽音,比赛结束后请自觉到罚堂接受惩罚。由于李凯明的犯规,月桐契自动获得比赛的胜利,直接晋升为高级通乐者。 众人高兴地看着月桐契,原来对方沉不住气想要击败他,居然用羽音制造出了幻觉,这回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月桐反而轻松获胜了。月桐契到是一脸的淡然,微笑地看了看大家,居然回取音苑去了。 然后出场的是姜璟,不过由于她过于紧张,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所以在差点到半个时辰的时候被人打晕了,令众人惋惜不已。 终于到童龄考试了,童龄在场中央看了看对面走来的吕盈。淡黄色的初成御乐师服飘逸地衬着她洁白的皮肤,削瘦的瓜子脸,淡妆素裹,竟也美艳得很。特别是那一双大而水灵的眼睛,仿佛能勾走人的魂似的。不盈一握的蛮腰,因为穿着紧身短裤,一双修长匀称的玉腿露在外面,配上脚下的淡黄色长皮靴让她更加光彩照人。最让童龄吃惊的是她的腰间挂着一块黄玉,玉的形状和音离身上的那块一模一样,美丽的五瓣樱花。 童龄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在荒班才考上取音,却能在一年内迅速升为初成御乐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有和音离一样的玉佩,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上场到现在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一双美目一直娇媚地盯着音离,还甜甜地笑。音离淡淡地笑了笑,并抬头示意她要比赛。尽管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但是童龄知道眼前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吕盈风情万种地在站在场中央,这时才望了一眼童龄,童龄觉得她眼里有一丝恶毒的光芒闪过,但是很快便恢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就是童龄?”吕盈昂着头地问道。 童龄冷冷地点头。 “龄妹妹怎么如此冷漠,离在我面前提起你,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今日一见才知道,龄妹妹还真是美女呢,可惜见面却是在这种场合下,真是遗憾。”吕盈堆起笑脸说到。 离?为何她可以叫得如此亲密?童龄心神一晃,音离你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童龄心神一晃的瞬间,吕盈仿佛计算得分毫不差,迅速出手,音丝就如同花蛇般缠上了童龄。 场上的情景并没有让音离脸上发生任何表情的变化,反而是音无脸上略带着点紧张的颜色。郁歌他们就更是如此,芮云看着吕盈厌恶地摇摇头,怎么她和殷栾给自己的感觉这么像,不,她比殷栾的感觉更不好,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和师父很是熟悉,心里不禁疑惑了起来,难道自己感觉错了?不过场下的情景已经不容他再多想,芮云紧张地看着比赛的进行。 童龄袖中一只匕首轻轻落在她手中,白光一闪,吕盈的音丝纷纷落地,童龄站在古筝面前,冷冷地盯着吕盈。 吕盈又笑着说到:“龄妹妹生气了不是,唉,姐姐也没办法啊,规矩就是要我尽力击倒你们,不能有一点徇私的呢,真是对不起了。”话刚说完,漫天的音刃便撒向童龄。 童龄依旧冷冷地看着她,素手一扬,一串诡异的音符升起,她并没有张开音盾,而是同时射出了音刃,吕盈的漫天的音刃被童龄悉数击碎,还多出几把直飞向吕盈的喉咙。 吕盈轻蔑地一笑,薄薄的音盾把童龄的音刃弹了回去,以更快的速度射向童龄,众人在心中叫到:快开音盾。可是童龄依旧镇定,也不开音盾,举起左手用匕首轻轻几下便格开了所有的音刃。 吕盈拍手笑道:“龄妹妹好功夫呀,姐姐恐怕要败给你了,回去我一定要离好好补偿我才行。” 御乐最忌心神不定,吕盈一句话,让童龄差点被自己的御乐所伤。 吕盈马上乘机发出一连串的音丝,如蜘蛛网般盖向童龄。可是童龄似乎是铁了心不用音盾,左手拿匕首,右手抚弦。一瞬间,银光闪闪,漫天飞舞着音刃和音丝,中间还夹杂着有点点匕首的银光,不一会儿吕盈的音丝网就被童龄全部斩断,落在地上。 吕盈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离那天真的没有讲错,我还想为什么他要专门来我房里叫我小心呢,原来龄妹妹已经这么厉害了呢。 童龄已经不为她的话语所动了,冷冷地挥动双手,诡谲的筝音缕缕从她手中升起,一次次把吕盈的音盾震碎,吕盈这时才慌张起来,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她张开手望着音离叫到:“离,快救我,我认输了!” 64 第六十三章 通乐(6) 吕盈张开手望着音离叫到:“离,快救我,我认输了!”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音离居然从自己的席位上飞身而下,挡在了吕盈的前面,右手伸出,一个水色的音盾出现在他前面,同时沉声说到:“童龄,够了。” 童龄愣了一下,双手离开了琴弦,歪着头看音离,居然发现自己的心里不如自己想象的难过,可能自己一直就认定了他是个善变的男人,所以对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很麻木。也可能自己根本就觉得音离有什么在瞒着自己,所以对吕盈一点也不在意。现在的自己只想知道音离究竟隐藏了些什么,童龄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音离盯着她低声说道:“好了,这场比赛到这结束,吕盈败,童龄获胜,晋升为高级通乐者。” 吕盈娇笑着走上前,亲密地挽着音离说:“龄妹妹,恭喜你成为高级通乐者,不如今晚到离那里庆祝一番吧,你不知道吧,离做的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呢。” 童龄看了看她,忽然微笑着说:“吕盈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今晚我想我有很多朋友要一起庆祝,就不麻烦您了。”要装是吧,我就陪你装好了,童龄想到。 吕盈显然是怔了一下,随即陪笑到:“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妹妹的雅兴了。”说完拉着音离准备往外面走。 童龄优雅地说:“慢走。”随即声音一转,冷冷说到:“不过,音离殿主在比赛结束之前似乎不能走吧。” 全场看着音离,音离拉开吕盈手,不再说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是脸上显然挂着一层冰霜。连音无都奇怪地看着音离,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童龄也没有再看吕盈一眼,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不作声。 接下来的通乐试进行得很顺利,陆家两兄妹是一起上场的,面对的是两名纵乐师,不过,她们的琴瑟和鸣一出,便让人有惊艳的感觉。两人配合默契,犹如是一个人般,发挥的御乐竟是一人的几倍。不出半个时辰,两名纵乐师便败下阵来,但是依旧笑着摸摸她们两个的头,连声说好可爱。两个小妮子成功晋升为高级通乐者,两人回来后还得意地看着芮云,像是在说,怎么样,我们也和你一样成为高级通乐者了呢。 不过再下来的比赛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循规蹈矩地两个人在场上御乐,基本上是纵乐师在攻,取音师在防。除了殷栾也勉强在一个乐殿的纵乐师手中挺过了半个时辰,从而成为了初成通乐者外,今天也没有人晋级了。 裁判宣布:“今年通乐试参加人数一共有三十八人,其中八人中途申请退出,作为处罚,将暂停一年参加通乐试的资格。剩下的二十八名,有六名成功打败初成御乐师,直接升为高级通乐者。另外有七名坚持了半个时辰,成为初成通乐者,以上十三名,明天搬往通乐苑。今年的通乐试结束。” 随着裁判的宣布话音落下,所有的人都开始退场,还不时谈论着三天来通乐试里精彩的瞬间,当然被人议论得最多的依旧是郁歌的那一场,实在是太快了,居然还有人说他根本就可以直接升为纵乐师了。 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童龄他们便搬到了通乐苑。通乐苑在礼堂左边第二扇门进去的第一个拐弯。 走廊边和院子的池塘了都种着淡蓝色的睡莲,静静地飘在水面上,恬谧芬芳。通乐苑的格局与其他苑类似,不过每间房都大上很多。除了必要的床、书桌和小圆桌外,房间里还有大大的衣柜和书柜。衣柜里从左到右整齐地挂着童龄从临者到高级通乐者的每一套衣服包括披风、围巾和棉衣,衣柜的抽屉里也叠放着她下山时候需要穿的衣服。 书柜里满满地摆着线装书,如果是以前童龄一定兴奋得紧,不过自从她进了杀殿的藏书库以后,对眼前的书柜兴趣缺缺,偶尔解闷的时候倒可以抽几本出来看看。 除此以外,房间稍靠左的地方摆了一块大大的深蓝色屏风,上面素素地绣着几只翠鸟和喜鹊站在树枝上。屏风的后面是个大木桶,也就是说童龄她们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了。 高级通乐者和初成通乐者的房间是不在一边的,但是布置什么的都很类似。 今天音无有事下山了,童龄没事做,坐在床上看着床上的一套天蓝色的高级通乐者服。剪裁似乎更为精巧了,衣服上绣着淡蓝色的睡莲,一如院子里的美丽。同时衣服上的甄铃变成了四个铃铛,分别是紫色、黄色、绿色和蓝色。 除了甄铃,还有一样熟悉的东西让童龄惊奇,这便是闪着点点银光的府笛了。这个在夫子、那杰、音离和荣臻手上都出现过的府笛,据说是要高级通乐者才能拿到的。 府笛比一般的短笛还要短上几分,显得小巧精致,笛身上有五个孔,四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质地是上好的银子,打磨得很亮,童龄很是喜欢。想到自己以后自己也能够随意打开音界之门了,童龄也高兴起来。 忽然有敲门声打断了童龄的思绪,童龄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走过去开门。 芮云的脑袋忽然冒了出来,吓了被童龄一跳。 “怎么了?”童龄好容易平静下来问到。 “嗯,我来看看你的房间是不是和我的房间一样……别关门呀,我说还不行嘛……”芮云推着门不情愿地说,“不是我要来的,是师父叫我来的。” “音离?”童龄小声问到。 “不是他还有谁?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到你这里等他的。”芮云刷地一声打开折扇说到。 见是如此,童龄也不问,帮芮云倒了杯热茶,请他坐下来。 芮云刚一坐定,又有人敲门。童龄只能起身去开门,只见郁歌站在门口,微笑地说:“龄姐姐,我师父跟着音无殿主出去了,他让我上你这来。” 童龄顿时奇怪起来,怎么全都上她这来了,音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成?还不容她细想,音离就忽然出现在了郁歌的背后,白色银边的御乐师服,头发软软地散在肩上,但是脸上带着点苍白的颜色,似乎昨晚没有睡好。 音离沙哑着声音说:“三个人都到齐了?那个……我们进去说不行?”说完看了童龄一眼。 童龄连忙让开身子,四人在屋子里坐好,听音离开始说明。 65 第六十四章 幻弦(上) “无和缺都因为一些事务需要下山,他们拜托我和你们两个讲一下关于幻器的问题,想要问你们想不想装。”音离的声音沙哑,一点也不像平时,芮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 “我举例简单地说吧,幻器是幻化的乐器,比如我的玉笛……”音离一边说,一边张开右手掌心,一支翠绿色的玉笛升了起来,散发着五彩的光芒,“这支玉笛严格来说已经不是玉质,而是幻化了,是幻笛。它就在我的体内,我能随便让它出现和消失。”话毕,玉笛便消失无踪了。 “芮云需要的是幻埙、童龄的是幻弦而郁歌是幻弦与幻弓。特别是童龄,因为筝不似埙、笛等乐器容易携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乐殿经过多年的研究,百年前,制作出了幻弦,它就和筝弦一样,能够弹奏。这样随时都可以让乐器在自己的身边,不必担心携带和遗漏的可能。”音离一边说,一边用左手五指在虚空中一划,五条若隐若现的彩色琴弦便架在了空中,“这就是幻弦。” “那个,师父,你的乐器不是笛吗?怎么会有筝弦?”芮云问到。 音离瞪他一眼,“谁告诉你这是筝弦了?这是古琴弦!我没事做去装的,不行吗?” 芮云低着头像鸡啄米般点头,谁叫自己犯了这么个低级的错误。 在音离的示意下,童龄小心翼翼地拨动其中的一根,清脆的琴音顿时响起,听这声音,比实体的琴还要好上几倍。童龄马上来了兴趣,“我装幻弦。” 不料音离把琴弦一收,忽然冷冷地说:“我还没有说完,装幻弦并不是这么容易的。” 童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头继续听音离讲。 “幻弦原本也是普通的琴弦,它是装到人体内以后才变成幻弦的。”音离缓缓地说到。 “装?怎么装?”童龄还没有问出来,芮云已经发问了。 “首先是把自己的琴弦送到乐殿的幻乐院处理,至于如何处理你们不需要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经过处理的琴弦会变得很锋利,然后可以扎进人体的任何部位。”说到这里音离顿了顿,看着童龄,童龄还不知所以地看着音离。 “这些幻弦,必须一根一根地插入你的手指,你明白了吗?”音离一个字一顿地说到。 “那又怎么样?”童龄忽然脑袋转不过弯来。 “会很痛。”音离闭着眼睛无奈地说到。 “你认为我们不能忍受这种痛楚?” “如果只是一根两根我也不会认为有什么关系,但是你知道筝弦至少也有二十一根,每多装一根,痛就会多加一倍,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决定。”音离正色说到。 童龄脱口而出:“不用考虑了,我要装幻弦。”童龄正一直烦恼筝过于大件,自己无法随身携带,就像上次在六河营一样,自己根本就不能御乐。身为御乐府的人不能御乐那自己还能够做什么,还能如何战胜敌人?现在就可以解决这种困扰,童龄不可能不答应。 音离看着她,忽然凑近她诡异地说到:“如果装弦失败,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能弹筝了。你还要装?” 童龄一愣:“会失败的吗?” 音离笑道:“当然会,任何事情都不能保证能百分之百成功的。不过如果能在全过程中忍住疼痛不出一丝声音,也不挪动一根手指,那么成功的机率将会大大提高。” 听完音离的话,三个人都沉思了一小会,童龄最先说:“我还是决定装。” 音离赞赏地看了童龄一眼,说:“装完幻弦后的七天,手依旧会不断地疼痛,有时得疼痛甚至超过了装弦的时候,你确定你能忍住?” 童龄坚定地点了点头,芮云马上问到:“老大,我的埙要装到手里,就和你的玉笛一样?” 音离点点头。 “可是埙跟弦不一样呀,怎么插到手指里?”芮云皱着眉问。 “是放到掌心里。埙和弦不确实不一样,所以装的方法也不同。” “怎么不同法?” “嗯,其实就是把整个乐器塞进去就是了,就是比装弦的时候痛一点点,装的时间会长一点点,装完以后也会辛苦一点点而已啦,其实没什么大的不同。”音离笑眯眯地对芮云说到。 这不笑还好,一笑让芮云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芮云颤抖着声音问到:“真的只是一点点?” 音离拍着胸口保证真的只是一点点。 随后,郁歌小声地问:“那我呢?” 音离很好心情地说:“小歌由于要装弦还要装弓,所以可能会比较痛,所以我给你一颗玄阴丸,去之前吞服,接下来的七天内只要不吃辣的东西,你便不会感觉到疼痛。”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给郁歌。 郁歌高兴地收下,并连声谢音离。而芮云则幽怨地望着音离:“好东西怎么不给自己的徒弟……” “人家几岁你几岁?一点点疼痛都忍不了是吧?”音离盯着芮云,盯得他心里发毛。所以马上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鉴于郁歌小少爷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我坚决同意把玄阴丸交给他,希望他能好好利用。” 逗得童龄和郁歌直笑。 “好了,我最后问你们,是不是都同意装幻器,去到了幻院就没有退出的机会了。”音离认真地问到。 三人都坚定地点点头,随即芮云问到:“师父,其实装了幻器之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好处,你偷偷地告诉我们?” 音离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其实就是方便了。不过,据我所知,好像没有装幻器的最高级别的只到灵乐心静,而且那个人五年前死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处?” 芮云再次鸡啄米般地点头,这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想做御乐师就必须装幻器嘛。 “嗯,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我就通知幻院准备了,你们的乐器交给我,我要拿到幻院去做些处理。”音离说到。 于是童龄他们纷纷拿出自己的乐器交到音离的手上,音离手一覆,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他忽然笑着附在童龄耳边说到:“昨天的表现还不错。”然后直起身瞬移走了,剩下童龄在原地发愣。 66 第六十五章 幻弦(下) 一个星期后,幻院的人通知童龄到幻院去装幻弦。 幻院在乐殿的最里面,一路上可以看到各种各样闪着光芒的乐器,像是会动一样。墙上挂有很多画,都是每种乐器的拆分和构造图。 仆人带童龄走到一扇小门前,鞠了一躬便退下去了。童龄可以看到自己旁边那扇门外的陆璇陆玑和她们身边的老婆婆。 “龄姐姐,你也是今天装幻弦吗?”陆玑甜甜地问到。 童龄点点头,并且礼貌地向老婆婆问好:“您就是梅老前辈吧,您好。” 梅莒微笑着点点头,“童龄吧?经常听两个徒儿提起你,对你可是喜欢得紧呢。” 童龄脸一红说到:“哪里,陆璇陆玑才让众人喜欢呢,对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梅莒笑着说:“对对对,可以了,你看我顾着说话忘记了,璇儿、玑儿,我们要进去了。” 陆璇陆玑乖乖地点头,向童龄道声再见,便进了隔壁的房间。 童龄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是面前的琉璃墙后似有人影在晃动。墙中间有一道缝隙,缝隙前是一张软软的棉垫子。 “童龄通乐者对吗?”忽然有人在琉璃墙后问到。 “是。”童龄应到。 “请坐到垫子上,双手伸到缝隙里。”声音继续说到。 童龄按照声音所说的去做,没想到手刚伸进缝隙,就被卡住了。那声音解释道:“为了让你的手不乱动,我们固定住了你的手,避免插错地方,损坏你的筋骨,这样可以提高装弦的成功率,当然也希望你尽量地配合我们,不要尖叫,不要挣扎,忍一忍就好。” 童龄边点头边说好。 “好,那装弦开始。”声音还没落,童龄就感到自己右手拇指尖剧烈地疼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针往拇指里扎,并一点一点地往里面塞,童龄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脸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弦从拇指到手臂上,似乎能感受到它一点点地推进,一动不能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装好了拇指里的两条弦,接着就是中指,就如音离所说,每多一根弦,身体就会加倍地排斥,也会加倍地疼痛。童龄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这种疼痛,她还是能够忍受的。 可是随着弦的增加,疼痛也就开始加剧,每一次的插弦都是钻心般地疼。童龄的嘴唇被咬出血来,却硬是不叫出声来。 墙后的人似乎也很欣赏她,柔声说到:“这是第十一根弦,已经一半了,还有十一根,姑娘再坚持一会儿。” 童龄全身已经湿透了,连点头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用全副精力去应对手指上的疼痛。她绝对不是不能受苦的娇小姐,但是幻弦入体的疼痛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童龄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太过在意自己的手指,而是去看房间里的书画,但是根本就不能做到。手指的疼痛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了,所以身体和思想都会毫不犹豫地就被吸引过去。 童龄的筝弦一共有二十二根,两只手的每根手指都将被装上两根筝弦,最后的两根会在两手的手心中装上。 疼痛就像电流般瞬间就传遍了全身,每动一下,心就会随着颤抖一下,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这时想到的真是恨不得有人能一刀捅向自己的心脏,再也不想受这样的苦了。 打从童龄进房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里,童龄不断地和疼痛作斗争。期间还听到隔壁传来歇斯底里地哭叫声,听起来是陆璇或者陆玑中的谁忍受不住痛楚了,哇哇大哭起来,不哭还好,有一个人开头,另外一个也像是发泄似的开始放声大哭,她们毕竟都还是孩子,叫她们如何忍受这样的痛楚,陆璇已经很好了,只有六根弦,反而是陆玑的瑟弦有十多根,想起来连童龄都会同情地摇摇头。 不过,哭声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便慢慢低了下去,也不知梅莒是用什么方法让她们安静下来的。童龄只能暗自叹息自己的师父不再身边,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些疼痛。再次传来的疼痛让童龄连埋怨也没来得及想了,现在童龄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思考。现在脑里唯一能够想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很好,现在只有最后两根了。”墙后的声音再次提示到。 而这时的童龄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只见她眉毛抬了抬,眼睛没有睁开,疼痛已经让她没有力气做其他动作了。 最后两根在手心,原以为不会和手指那般疼痛,没有想到,幻弦刚插到手心,童龄便再也忍受不住,无力地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童龄醒来后,窗外漆黑一片,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宁双趴在自己的被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低头再看看自己的手,被白色的棉布包扎得严严实实,手指和掌心冰冰凉凉,估计是里面放了什么药。 童龄挣扎着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宁双,把她给惊醒了。 宁双惊喜地看着童龄说到:“小龄你终于醒了?你等等,我去拿粥给你喝,幻院的人专门交待过了,你不可以吃太油腻、辛辣或者是寒凉的东西。所以我让人煮了清淡点的粥给你,瞧,现在还是温的,吃着正好。”宁双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慢慢地盛了半碗粥小心翼翼地端到童龄面前,“你刚醒,我怕一下子不可以吃太多,试试看怎么样,还想吃的话,我再盛。” 童龄乖乖地张口,宁双细心地喂着她。 “宁姐姐,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过来照顾我。”童龄红着脸说。 “见外了不是?当时芮云来找我的时候,把我给吓的,还好没事。”宁双笑着说到。 “芮云?他找你的?”童龄奇怪地说 “对呀,幻院的人把你送回来,正好遇上芮云去装幻埙,看你晕了过去,所以他过来找我,让我照顾你。”宁双继续喂着童龄,慢慢地解释到。 “那,我昏迷多久了?”童龄迷迷糊糊地问。 “我的小姐,你晕了足足两天又四个时辰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叫师父过来看看你怎么回事了。”宁双睁大眼睛说到。 67 第六十六章 任务(1) “对不起……”童龄低声说到,听到自己昏迷了两天多,宁双照顾自己一定是很辛苦的了,想起来童龄心里便有一丝丝的愧疚。 “傻丫头,道什么歉呢?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你叫我宁姐姐,我就这么放着你不管?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好好喝完粥,然后吃药,那些药是幻院的人留下来的。” 童龄点点头,低头喝粥。 “对了,芮云和郁歌都装好幻器了吗?”童龄问到。 “装好了,小歌到没有什么,只是芮云每天鬼叫鬼叫的,拿他没办法。你没有看到,他的右手包扎得比你两个手加起来还要大,整天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见人。”宁双抿嘴直笑。 童龄微笑着把空碗递给宁双,看来这就是音离所谓的一点点了。 “你呢,还要多休息几天,虽然说最痛的两天已经过去了,但是依然还有五天要坚持哦,五天后,你的手才能够拆掉绷带,明天我就拿新的帮你换了这个……”宁双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上拿过一碗药放到童龄的手上。 童龄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一阵苦涩味让她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宁双,宁双板起脸说:“给我全部喝完。” 童龄没有办法只能苦着脸把一碗药全部喝光,用衣袖轻轻擦了擦嘴角问到:“前两天是最痛的吗?为什么我没有醒来?” “你师父呗,第一天过来奏完眠音就走了,居然让你一睡睡了两天。”宁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到。 “师父回来了?”童龄坐起身来问道。 “嗯,回来看了看你又走了。” “哦。”童龄微微的有点失望。 “对了,主殿有人来通知让你十天后的辰时一刻到主殿的大殿里找音离殿主,你们有通乐任务了。”宁双把碗碟都放到门口转身说到。 “通乐任务?那是什么?”童龄问道。 “通乐任务是高级通乐者才能做的任务,听师父说是要完成主殿交待的任务后,回来府中验收,主殿确认任务已经完成后,就要到杀殿中的冥院进行训练,通过训练以后就会由各自的师父向任何一殿进行推荐,经过殿议同意后,你们会收到由各殿发给的绣有殿徽的初成纵乐师服,然后正式进入殿中工作了。”宁双拍手说到。 童龄点点头,“那我的通乐任务是什么?” 宁双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不是让你十天后去找音离殿主吗,他会告诉你的。” “那一般来说通乐任务是做什么的?” “那个……师父说她的任务是找东西,她和她的队友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找到。所以说通乐任务不是随便就可以完成的。”宁双手指点着下巴说到。 “队友?不是一个人完成的吗?”童龄好奇地问。 “不是的,据说是根据每年通过的高级通乐者人数而定的,可能是三到八个人不等组队一起完成任务。”宁双回忆着说到。 “任务有时间限制吗?”回想起他们的取音任务,音离居然忘记告诉他们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害他们差点不能完成任务,所以这次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没有时间的限制,任何时候只要你完成了,就可以参加训练然后晋升为初成纵乐师。当然如果你觉得任务太难,不可能完成,也可以向主殿申请换任务,条件是纵乐任务要推迟一年开始,而且只能换一次。”宁双回答到。 童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怎么样,我的童大小姐,终于没有问题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刚刚好,要赶紧休息了,又什么问题到时你问音离殿主吧,相信他知道的比我多很多。”宁双笑着说,一边扶着童龄让她躺到床上,帮她整理好被子。 “对了,宁姐姐,你是不是不用装幻器呢?可是不装不是不能成为御乐师吗?不对呀,音柔殿主……”童龄疑惑地问。 “傻丫头,谁告诉你不用装,装的东西不一样而已,而且我们的是要装到喉咙的,装完后的十天内一句话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我还羡慕你呢,我真不知道等我到了高级通乐者的时候有没有勇气去装。”宁双叹口气说到。 童龄微笑着握着宁双的手,“没关系,到时候还有我照顾你呢。” 宁双宠溺地看着童龄笑笑,“好,那就看到时我有没有这样的福气啦,快睡吧,我也要回房,不吵住你睡觉了,明天我再过来。” “嗯。明天见。”童龄乖巧地应到。 在宁双出房门之前,屋顶上有个蛰伏已久的身影迅速地飞向远方。 童龄在房间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早晨的阳光洒满童龄的房间,鸟儿也在枝头欢快地叫着的时候。童龄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内力和御力都很充沛,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而且似乎较之以前更为精神有元气了。 童龄放松地伸了伸手,注意到自己的手上依旧是缠着的白色的纱布,不禁笑了一下。最痛的那两天自己在睡觉,而现在的手虽然还痛,但是经过了那天的装幻弦的痛苦后,现在的疼痛不过是小伤小痛,这点痛童龄又怎么会忍受不住呢。 走下床,童龄略微试了试身手,睡了这么几天似乎没有退步,隐隐还有进步的感觉,原来装幻弦还有这种好处,童龄欣喜地想到。 不一会儿宁双就带着新的纱布过来帮童龄换手上的旧纱布了,这还是童龄第一次见到自己被装了幻弦后的手。 十指上的红色点痕似乎已经不是太明显了,只是肿得厉害,“像十根红萝卜似的”宁双打趣地说到。不过手心的伤痕似乎还是很明显,一颗绿豆大的红色点痕在手心中央,也肿得厉害。 宁双帮她好好地包扎上,然后让人拿来早餐,两人有说有笑地一天就过去了。 五天里,宁双每天都到童龄房里看她的情况,直到童龄完全康复。现在童龄的手已经和装幻弦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了,宁双也终于可以安心地跟着音柔学习了。 由于音无最近很是繁忙,根本没有回过御乐府,所以童龄只好自己每天到藏书库或者是五音场自己看书和练习御力还有幻弦。 转眼就是要见音离的时间了,童龄小心地穿上通乐礼服,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向主殿走去。 68 第六十七章 任务(2) 大殿里,音离闭着眼睛慵懒地斜靠在白玉座椅上,手上的府笛在他的指尖快速地转动着。童龄到的时候,芮云和郁歌早就候在那里候了多时了,等到陆璇陆玑也到的时候,音离才睁开眼睛,“荣臻,通乐任务簿拿来。” 荣臻从旁边递上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音离随便得翻了翻,然后说:“好了,现在先说一下分组,你们是六个人,所以分两组。” “为了避免整个组都只有一种性别,我们决定让童龄、芮云、郁歌一组,月桐契、陆璇、陆玑是一组。这是因为把陆璇、陆玑放给芮云我不放心,和郁歌就更不放心了。所以,月桐就辛苦点了。”音离理所当然地说。 全部人都明白地点头,只有芮云在心里纳闷到:为什么不放心交给我…… “这里的任务有两个,一个在蓝旻、一个在银徽,你们打算怎么分配?”音离依旧是懒懒的声音。 “我们去蓝旻。”芮云第一个举手说到。 音离连看也没有看他便问到,“月桐你们打算去哪里?” “不要无视我。”芮云在旁边直嚷嚷。 月桐看着陆旋陆玑说:“我们去银徽吧,怎么样?” 两姐妹乖乖地点头。 “那好吧,现在我跟你们说一下任务内容。”说着,拿出一张地图,“地图上表有红点的地方就是银徽军驻地,里面的玉兵符是皇帝刚刚给将军霍震勋的,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要把这玉兵符偷回御乐府。”音离微微笑到说。 月桐没有说话,接过地图看了一眼,“怎么会要我们去偷兵符?” “我也没有办法,这是某人要求要的,府里不能拒绝,更何况任务不是我制定的,所以,你们只能去啦。”音离耸耸肩说。 月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把陆璇、陆玑拉到一边开始仔细研究地图和商量如何盗取兵符。 音离则转身对着童龄他们说到:“你们去蓝旻的玄水城。” “玄水城?师父,我在蓝旻住了20年都没有听说过哦。”芮云忽然插嘴说到。 “嗯,玄水城有点类似御乐府,你们要找到水门才能进去。里面却很像普通的城镇,你们要继续到玄水城里的滴碧宫里把玄水镜拿回来。”音离点头说着。 “拿回来?玄水镜是我们乐府的吗?”郁歌好奇地问到。 “拿回来了就是我们的啦。”音离笑嘻嘻地说。 郁歌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不敢说出来,反而是童龄问到:“那玄水镜究竟是什么?玄水城的人都会御水?” “御水?师父,我们的任务怎么又和御系的人有关系。”芮云抱怨到。 “和御系有关系又怎么样?你不要告诉我你能打败一个碎殿的纵乐师而不能打倒高级御水师。”音离瞪一眼他说到。 “高级御水师不是和高级御乐师一样的吗?”郁歌忽然问到。 “不一样的,御乐府的级别分得比较细,其他御系的都没有这样分过,他们的高级御水师实际上就是我们府中纵乐师或者灵乐心静的水平,而大御水师才会到达御乐师的水平。”荣臻在一边很好耐性地解释到。 “可是现在我们是进人家的老巢啊,不用大御水师出动,就是普通的纵水师全部出动就可以把我们都压死了。”芮云直摇头。 “你不会用脑,叫你去抢吗现在?”音离反而又半躺回玉座里,睁只眼闭只眼说。 “至于玄水镜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御水阁对于玄水镜的看管不算特别严密,毕竟整个玄水城一共有十面玄水镜,其中的五面就在滴碧宫的藏宝窟内。你们任务的难度其实在于怎么找到玄水城和滴碧宫。”荣臻见音离不说话,便慢慢解释到。 “我们要找的一定是滴碧宫的玄水镜吗?”童龄继续问到。 “那倒也不一定,只是碧滴宫以外的玄水镜都在不同人的手上,拿到的难度比较高,所以建议你们到碧滴宫。”荣臻兢兢业业地回答。 “玄水城的人都会御水吗?”童龄想起这个问题音离还没有回答。 “不,刚才离主已经说过了玄水城就像是普通的城镇,里面有很多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但是滴碧宫里的人就全部都是御水阁的人了,所以你们在里面要小心行事。” 童龄和郁歌均点点头,而芮云又继续问:“那它在蓝旻的大概位置总要告诉我们吧?” 荣臻摇摇头,“只能告诉你们在蓝旻州,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月桐契忽然问到。 “明天一早,知道下山的方法吗?”音离微微一笑问道。 众人都微笑起来,当然是御乐而下啦,如果这都不知道回去一定会被自己的师父揍的。 “既然都知道了就散了吧,明天没有人送你们,自己去吧。”音离挥挥手,又忽然说:“等等,童龄留下。” 童龄奇怪地停下脚步,郁歌在她旁边说:“龄姐姐,我们先走,明天一早我和云哥哥到你房间找你一起走。” 童龄点点头,转身回到大殿上。 “你……手没事了?”音离低着头没有看童龄却柔声问到,头发一缕一缕地垂下,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紫色。 童龄不知道为什么音离忽然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所以点点头说:“嗯,已经没事了,幻弦也可以用了。” 音离依旧是那个姿势不动,缓声说到:“那就好。那个……你任务回来,可能要跟我去一趟金州。” 童龄更加奇怪了,“为什么?其他人也去吗?” “不,其他人不去。只是我和你去,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处理。”音离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很重要的事情?” “嗯,很重要。” “那好吧。”童龄爽快地应到,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值得音离这样跟她说,那也应该答应。 音离忽然抬起头,大大的笑绽放在他的脸上,“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去。” 童龄一头雾水地再次点点头。 音离忽然瞬移到她面前,把她一把揽入怀,在她耳边悄悄说:“那任务不要做太久,我等你早点回来。”然后松开她,笑着消失在还在发呆的童龄面前。 69 第六十八章 任务(3) 太阳刚刚出来没多久,天空中的彩霞还没有褪去,一声嘹亮的笛声把犹山上的鸟儿都惊起,“腾”一声又无数只鸟飞起,拍打着翅膀在天空中惊慌失措地盘旋。六道人影忽然从犹山间一闪而过,直奔山下而去,身后流下清丽如流的旋律。 到了犹山脚上,六个人才慢下来,绕开附近的守卫,向犹山城走去。 郁歌和陆璇、陆玑在山上一年多,总算有机会自己下山了,所以一到街上就拉着芮云问这问那,还好芮云也很有耐心一件一件慢慢地回答,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犹山城最热闹的地方。六人见时间还早,便在城中闲逛。郁歌他们兴致勃勃地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害得其他三个人怕他们走散了,要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 这不,郁歌他们在江湖卖艺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人家的表演,又是胸口碎大石、耍大旗还有喷火的表演,三人激动地鼓起掌来。在后面的童龄三人则很无奈地用手抵住额头,他们三人鼓什么掌,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他们自己随便就可以做到吗? 总算是看完了表演,芮云把他们几个拉出来,找了间酒楼上去了。 酒楼名叫“凤鸣”,在各州都有一间以上的分店,是灰影凤家的产业。“凤鸣”的装饰风格都是一样的,在每座城里都可以轻易找到。全白的外墙上一只金色的凤凰正欲鸣叫,里面是被漆成和墙壁一样雪白的木桌椅,以及金黄色的楼梯。可以说“凤鸣”基本上是以金色和白色构成的,非常惹眼。 陆璇和陆玑却反常地不像郁歌一样四周看,而是欢快地跑到二楼的包间坐下,还奇怪地回头看后面的四个人怎么这么慢。 童龄也是第一次进“凤鸣”,也在不露声色地四周张望,不过她并不仅仅是和郁歌一样看“凤鸣”的装饰,自从他们六个人进门以来,童龄便敏感一共有七道目光从不同的方向射向他们,由于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童龄也不动声色地观察。 芮云和月桐也在观察,不过和童龄也不一样,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进“凤鸣”了,但是自从在御乐府洞察力便精进许多,就像现在一样,两人同时发现了“凤鸣”内装有各种各样的机关在暗处,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用的,但是他们还是相视一眼,一句话现在他们必须要小心。 “各位客官,和楼上的两位小姐是一起的吗?您们这么请。”小二肩上披着块布,脸上堆着笑上前说到。 月桐微微一点头,四人跟着小二上楼了。 六人在楼上坐定,小二便笑着进来冲上一盅热腾腾的茶,问到:“各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还不等芮云应,陆璇便熟练地点起来:“凤鸣九天、金凤展翅、对了,龙凤翔游还有吧?”小二飞快地记着同时点点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陆璇便说:“好,那也要一份,嗯,还有什么比较好呢?”陆璇歪着脑袋问陆玑,陆玑随即说:“再给我们上几份素菜,饭后再给每个人上一份雪荷清,差不多久这样了,多了怕吃不完。” 陆璇点点头,朝小二说到:“要快,对了,叫掌柜过来,我们有凤鸣金枝。” 听到凤鸣金枝,不仅是小二连芮云他们也惊讶起来。凤鸣金枝是一块金牌,“凤鸣”规定凡是持凤鸣金枝进店的,全是凤家的贵客,一律使用最好的待遇。犹山城的“凤鸣”也只是听说过,但是还没有见过有人持凤鸣金枝进过店。所以小二旋风一般退下到大堂去唤掌柜了。 “你们怎么会有凤鸣金枝……”芮云皱着眉头问。 陆璇则不在乎地挥手,“凤鸣金枝算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句话让刚刚喝茶的月桐契差点没噎着,不重要?这两个小姐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凤鸣金枝的主意呀。 “龄姐姐,什么是凤鸣金枝。”郁歌拉拉童龄的衣角问到。 “我给你看。”陆璇马上跳起来翻自己的袖袋,很快便拿着一块金色的小牌子递到郁歌的跟前。 牌子是纯金打造,很小巧,上面刻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凤凰栖息在枝头,做工十分精细,郁歌看了爱不释手。 “小歌喜欢?那送你好了。”陆璇随口说到。 除了陆玑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芮云不确定地问到:“小璇儿,你是说送吗?送给人了就不能要回来了哦。” 陆璇不知所以地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对呀,我看小歌喜欢啊,就送给他啦。” 还不容芮云再次发问,掌柜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搓着双手说到:“客官有凤鸣金枝,不知道可否让小的一看。” 陆璇努努嘴朝郁歌,郁歌连忙双手把凤鸣金枝递给掌柜。众人见掌柜的把金牌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用手弹一弹放在耳边听一听,又半眯着眼横着看了看金牌,还把金牌对这阳光晃了几晃,终于折腾完了。毕恭毕敬地把金牌送回到郁歌的手中,“各位客官,金牌是真的,不知道你们点了菜没有?我来帮你们……” 陆璇挥了挥手,“点好了点好了,让你上是想说那几个素菜是要好的,还有要快,我们赶时间。” 掌柜不断地点头哈腰说:“好好好,马上就来。” 说马上还真是马上,掌柜才退下去没一会,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众人试了试,每一个菜式都很精美可口。 芮云拿着筷子问到:“小璇儿,你的凤鸣金枝还有吗?不如也送我一个?” 陆璇认真地回答:“现在只有一个在身上,陆玑的等我们分开的时候还可以用,所以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拿给你哦。不如这样吧云哥哥,下次我一拿到凤鸣金枝就送你可以吗?” 芮云夹的菜掉到桌布上,“你说真的?” “难道云哥哥说的不是真的吗?”陆璇张大眼睛问。 “当然是真的啦。”芮云笑眯眯地回答。 陆璇拍拍手拿起筷子说:“那就行啦。” 70 第六十九章 任务(4) 郁歌把凤鸣金枝拿在手里把玩,心里奇怪问到:“为什么有了这个在这间酒楼待遇这么好?” 童龄解释到:“凤鸣金枝是要有一定的地位的人才能拿到的,全部都和凤家有密切的利害关系,所以凤家规定只要是持凤鸣金枝进入所有的凤家产业的人,都必定要受到礼遇。” 月桐契则侧过身子问很好胃口的陆璇:“说起来,你们怎么会有凤鸣金枝?” 陆璇一边扒饭一边没心没肺地说:“我妈妈是凤家人。” “唰”一下,月桐契、芮云和童龄三人都怔住了,大陆上做生意最闻名的三大家族就是:蓝旻陆家、银徽童家和灰影的凤家。三大家族的生意庞大,几乎各方面都有所涉足,只是陆家的珠宝生意、童家的丝绸生意和凤家的酒店客栈生意是他们的本行而已。 现在他们面前就有人随便说着自己的妈妈是凤家人,而且对于凤鸣金枝不屑一顾,她们的妈妈必定是凤家很重要的人物,会不会是族长?不对,族长听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那…… “那你妈妈究竟是谁?”郁歌终于问出了大家想问却不方便问得问题。 “我妈妈?我妈妈是凤璇玑,族长爷爷最小的女儿。”陆玑笑嘻嘻地说。 凤璇玑?童龄忽然说到:“那你们的父亲是陆世暮?” 陆璇陆玑都停下动作点点头。 现在童龄他们算是彻底无语了,陆世暮是现任的陆家大当家,他早年逝父,所以二十岁便开始挑起了家族的在重任,不过他才华横溢,现在的陆家比起十几年前更加壮大,名声也愈加响亮了。 没想到他们现在面前坐着的两个小姑娘就是陆家的宝贝女儿,可是陆世暮怎么会让他的女儿就这么走了?御乐府居然把她们都弄到府里来了。 “小璇儿,你……你爹知道你在御乐府吗?”芮云一边问一边骂自己怎么问了个这么愚蠢的问题。 “知道呀。”陆璇爽快地回答到。 画面骤然定格,好不容易最先恢复过来的月桐契小心地问到:“璇儿,你明白云哥哥问的意思吗?你确定你的父母都知道你在御乐府?” 陆璇歪着头想了想,说:“爹是一定知道的,是他亲手把我们交给夫子的呀,还叮嘱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呢,还说让我们成为了御乐师的时候就回家一趟,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明白了,至于娘我就不清楚了,我想爹也会告诉她吧。” 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忽然童龄想到音离曾经说过的话,似乎陆家和凤家都有自己的御乐师,这么说,他们和御乐府有关系也不足为奇,不过陆世暮也够忍心的让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到御乐府受苦。想起陆玑为了装二十五根幻弦要受的苦,心里都有种难受的感觉。 可以看到众人都有很多疑问,但是都没有问出来,大家都有自己的过去,所以谁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专心地吃着饭,在心里想着不同的事情。 “对了,契,等下我们就要分开了?”芮云忽然说到。 “嗯,虽然银徽也要经过蓝旻,但是我们恐怕还是不太顺路,毕竟任务不一样。”月桐点头说到。 “云哥哥,你们去辟廉吗?”陆璇问到。 “不一定,因为我们还不敢确定所谓的玄水城究竟在什么地方,怎么?想让我们去你家?”芮云笑着望着陆璇。 “嗯,想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麻烦你们。”陆玑在旁边说到。 “不麻烦,不过怎么证明我们是你们的朋友呢?”芮云在心底其实就乐翻了天,凤鸣金枝已经到手了,不知道陆家还有什么可以…… 陆璇显然不知道芮云打的是什么主意,解下脖子上带的白色小石头交给芮云说:“拿着这个到我家,他们就一定会带你们去见我爹的了。对了,云哥哥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知道,你去问问辟廉城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芮云一边打量那块小石头一边说到。在芮云来看这就是块普通的小石子,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图案,只是刻着一个“璇”字。 “呵呵……我也知道云哥哥家在哪里哦,不过没有进去过,你家附近好像都不给人过的。”陆璇做个鬼脸说到。 “啊,这个,对啊,我家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让你们看到就不好了,所以就干脆不让你们靠近啦。”芮云把小石子收好说到。 “什么是奇怪的东西?”郁歌好奇地问。 “奇怪的东西就是一些非生命的东西。”芮云头也不抬地说着。 “那云哥哥会不会御灵?”陆玑反应很快地问到。 芮云抬起头笑道:“我会的话就不是在御乐府而是在银徽的灵宗了,我家不是御灵的,不要想错了哦。” “对了。”芮云又忽然说到,“你们去银徽要小心灵宗的人,上次那个残影似乎是师父朋友的朋友,所以也没有下重手,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遇到更厉害的,所以你们要小心点。” 月桐契看着芮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所以用力拍拍他的肩示意自己会注意的了。 “云哥哥,我们要去辟廉?”郁歌问芮云。 芮云笑眯眯地说:“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目的,只能去撞撞运气啦,陆家这么大的家族,说不定有什么头绪。”童龄听了以后也点了点头,谁叫他们接了个这么没头没脑的任务,连任务地点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那你们自己小心了,我们要买一些东西,就在这里告别了。谁先完成任务先联系没有完成任务的。”月桐契起身说到。 “好的。”童龄点点头。御乐府的人在山下如果想要联系就用甄铃联系,只需要把御力输入蓝色铃铛就可以了,有点类似传音的效果,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两个人的甄铃必须先建立连接,而且一个甄铃只能建立一个连接。 六个人交叉建立好连接后,月桐便带着陆璇陆玑下楼去了。 芮云叫来掌柜结帐,结果掌柜急急忙忙跑上来说什么贵客光临是他的荣幸,所以这一餐他请,芮云也乐得不用花钱,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后,也离开了。 三人向市场走去,准备买三匹马骑到辟廉。 71 第七十章 任务(5) 辟廉古城是前朝的国都,非常富庶和热闹,就在离白擎州不远的蓝旻西南方。这里的人们或多或少带着点傲气,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如果找人问路什么的,这里的人还是很乐意告诉你的。辟廉人很珍惜城里的一切,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一样,这里的治安不能说比其他地方好多少,但是这里的环境绝对是最好的。河水清澈见底、街道上干净整洁,□□墙都会有人每天专门擦拭。 童龄曾经因为任务到过辟廉还没什么,郁歌一进辟廉的城门就开始发出啧啧的声音,不断感叹说这里的街道干净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芮云则一脸自豪地说:“那是当然的,你们也要注意了,什么都不要乱扔哦。” 郁歌乖乖地点点头。 “那现在我们往哪里走?”童龄在旁边冷不丁地问。 “沿着中心街道走到尽头向右拐就对了。”芮云说着走到了前面带路。 不愧是辟廉的中心街道,一路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完全不是犹山城能后比得上的。这里还有许多穿着打扮古怪的外乡人,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悠闲地散步。 “云哥哥,这个呢?”郁歌指着一个穿着花长裙的男子,第八次请教芮云。 “哦,这个啊,这个是大陆最西端的裕尔克国人。”芮云扫一眼那男子说到。 “裕尔克啊……云哥哥你知道的东西真多。”郁歌敬佩地说到。其实就算他不说,童龄也对芮云改观不少,看起来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但是芮云知道的东西实在是不少,一路上不止为他们解说辟廉的风土人情,其中还涉及到不少典故或者是外乡见闻,甚至是许多闻所未闻的秘史,芮云均侃侃而谈。 “呵呵,如果你在我家出生,你也可以知道这么多。”芮云摸着郁歌的头笑着说到。 “为什么?”郁歌抬起头问。 “你想想啊,从你识字开始就被人扔到书库每天看这些东西,你说你知不知道这么多东西?”芮云打开折扇悠闲地晃着。 说话间,三人已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中心街道的尽头,童龄站在尽头的三岔路口,望了望深不见底的左边,停下来问到:“右拐是陆府的话,那左拐是什么?” 芮云笑笑说到:“那就是辟廉的镇城之宝——前朝皇宫。” “陆府就建在皇宫对面?”这次连童龄都吃惊起来,她每次任务都是做完就走,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辟廉。 “对啊,不然我怎么说辟廉没有几个人不知道陆家在哪呢。不过,虽然是在两边不过路程还是相隔很远的,皇宫在左边很深的地方,站在这里是看不见的,而且这里是皇宫的东门不是正门。”芮云摇着扇子解释到。 说着他们便向右边拐去,这里依旧热闹非凡,和左边幽深的巷子有很大的区别。右边的街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三人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幸好是御乐府的人,毕竟在诺大的御乐府住了一年,不然见到这么大的府邸郁歌和童龄还真是会很吃惊。 眼前的朱红色大门上高高地挂着蓝底金字的“陆府”,青灰色砖砌成的院墙向两边延伸,消失在视线不可及的地方,单单看这规模就可以断定主人并非一般的富贵人家。事实上也是如此,陆家名声显赫,如此府邸也属应该。 “你们两个看傻了呢?怎么都不动了?辟廉城里这样的建筑多的是啦,带你们去我家?我家估计也差不多这个样,更不用说上一任府尹的府邸了。”芮云在旁边说到。 三人慢慢地走上台阶,朱红色的门前有一个小小的窗口,芮云对着里面叫到:“有人吗?我们有事拜见陆大当家。” 一连喊了三次,才有一个老人家慢慢地打开旁边的一扇小门说:“什么事呀?今天老爷他们都出去了,恐怕您是见不到老爷了。” 芮云只好问他:“怎么都出去了?那……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今天是初一,老爷陪太太去上香了,明儿就回来,公子找老爷什么事儿啊?急事吗?”老人家慢慢地说到。 “也不是什么急事,我们明天再登门吧。你们老爷回来了就告诉他一声,明天可不要再出门了,本少爷经不起这么来回地折腾。”芮云把折扇在手中转来转去。 “好的好的,我一定转告老爷公子曾经登门,请问公子贵姓?” “姓芮。”芮云说完便带着童龄他们往回走。 “云哥哥,现在我们去哪里好?”郁歌看着芮云问到。 “我们先找客栈吧。”芮云随便挑了间看得上眼的客栈就钻了进去。 刚一进门,童龄就发现一道目光从二楼望下来。这时,郁歌也似乎有所觉察,悄悄地传音给童龄:“龄姐姐,二楼有一个年轻男子,他看我们很久了。” 童龄点点头,说:“不知道是敌是友,我们也只能以静制动。” 两个人正这么打算着,就看见二楼那人匆匆忙忙地跑下楼来,直奔到芮云的面前,“三少爷,真的是你吗?我总算是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芮轩我可找得你苦啊。” 这么一个开场白倒是让童龄和郁歌愣了起来,芮云反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来人,板起脸正经地说到:“芮轩?芮轩是谁?谁是三少爷?我不认识你啊。” 这一下,包括芮虎在内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芮轩哭着脸看着芮云说到:“三少爷,我不跟你玩了,老爷夫人差点没剥了我的皮,怪我没看着你,让你从山崖上翻下去了,你就发发慈悲跟我回去吧。” “玩?我没有跟你玩啊,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芮云睁大眼睛无辜地说到。 “惨了惨了,少爷你不是摔坏了吧?是不是失忆了?那可怎么办,如何是好啊?两位是什么人?是救我们少爷的恩人吗?”芮轩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有失忆,只是我确实不认得你啊。”芮云一再强调。 现在童龄和郁歌算是彻底的傻眼了,究竟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72 第七十一章 芮府(上) “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有失忆,只是我确实不认得你啊。”芮云一再强调。 芮轩应该快哭出来了,“三少爷,您没事吧?老爷和夫人寻了你一年多了,夫人因为太过于挂念你,已经卧病在床,大夫说时日已经不多了,少爷您就跟我回去吧。” “可是……”芮云还没说完就被童龄打断,“你,给我出来一下。这位,嗯,芮轩对吧,麻烦等等。”说着就拉着芮云的衣袖往外拽。 “老实交待,那个是谁?你认不认识?”童龄和郁歌两人四双眼盯着芮云逼问到。 “认识。”芮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为什么不认?”童龄问。 “可是,我回去了不是很奇怪吗?我怎么交待我一年多的行踪?有家不回,还躲过了这么多人的寻找。”芮云理所当然地说。 “这很奇怪吗?我是已经举行宫葬的人现在不是一样站在你面前,被人发现又如何?”童龄不在乎到。 “什么是宫葬?”郁歌在一边小声问到,但是没有人理他,两人正在互不相让地理论。 “小姐,你当然好瞒,你就说人有相似就可以啦。我呢?你看……”芮云扯开衣服,肩膀上活灵活现的双麒麟清晰可见,那就是芮家的家徽,“这个,就代表我永远都是芮家的人,如果跟他回去了,也许我就不能回来了,绝对绝对被我爹关到祭坛的,也许一两年,也许十几二十年。”芮云皱着眉说。 “以你的能力还逃不出来?”童龄扬扬眉毛说。 “逃?祭坛外有神兽把守,虽然我没有真正见过,但是我真的出不去,芮家连鬼都能困住就不要说人了。”芮云低着头说到,“再说,逃出来了他们不是还会继续找我,不如就在这里让他们死心,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好了。” “可是,云哥哥你娘……”郁歌欲言又止。 芮云深锁眉头不说话,两人都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抿着双唇,眼睛里有种难过仿佛要汹涌而出,一点都不像平常那个爱说爱笑的芮云。 “或者,你爹也许会看在你娘的份上不会和你计较,你还是回去看看吧……”童龄见他如此,不忍地开口。 芮云的身子动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云哥哥,你就回去吧,要不,我们陪你一起。”郁歌也说到。 芮云抬起头,轻轻地说到:“那好吧。”然后就任由郁歌把他拉到客栈内。 “怎么样,少爷,你想起什么来了吗?”芮轩问到。 芮云闭着眼睛认命似的说到:“想起来了。” 芮轩大喜,“那少爷跟我回去吧。” “嗯,还有我的朋友也一起。”芮云说。 “少爷,这样不合府里的规矩,如果不是老爷……”芮轩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芮云固执地说。 “少爷,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你也知道芮家不能随便让人进入的。”芮轩又开始着急起来。 “哦。”芮云说了一声,拉起两人转身就要出门。 “少爷、少爷,那……那就一起吧。”芮轩艰难地说。 “很好。”芮云忽然笑着摸了摸芮轩的头,忽然童龄觉得他在那一瞬间很像音离。 芮轩在前头带路,不时还回过头来看看他们三个是否能跟得上。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城郊五里左右的地方,刚踏一脚进来就发现,自己的身子一半是暖呼呼的在太阳下,另一半是冷飕飕地在阴风里。明明就是同一片天空,这里的天仿佛永远是灰色的,沉沉的天空上翻滚着浓浓的乌云,是不是发出亮光,应该是云层上空的闪电所致。一路上都觉得背后是凉飕飕的,仿佛有人在后面吹气一样。 郁歌紧靠着童龄走着,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也那么让人毛骨悚然,很难想象像芮云这么一个跟阳光一样的人是在这种地方成长的。 芮云笑着看了看他们两个,挡在他们的前面说:“不用怕,这些不过是让人不敢接近的小把戏,不过我们家可能会比较……”还没有说完,他们就看见芮府了。 童龄和郁歌也基本猜到了芮云要说的是比较什么。 眼前的芮府很大,童龄甚至觉得比陆家的府邸还要大上很多,但是院墙灰黑阴暗,两个不会亮得的红灯笼挂在门前,在阴风里摇摇晃晃,似乎很快就要掉下来了。整座房子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阴。而且是绝对的阴森,仿佛有无数只白森森的骨架会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过来。 郁歌有点害怕地抓了抓芮云的衣角,芮云却回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芮轩轻轻地敲门,“吱呀”一声,大门慢慢地打开,童龄他们才发现原来门内和门外是完全不同的。 走进府内,一阵荷香扑鼻而来,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藤蔓绕着水中的亭子,很宁静也很雅致。 芮轩急急忙忙地跑到屋里大喊:“老爷老爷!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找到了!” “呼啦”一下,整个府都忽然活了过来,人不断地举到中间的大厅里。 两个长得和芮云有几分神似的人过来拍着芮云的肩膀,他们都穿着祭祀师白色的祭祀服,眼里笑意盎然。不仅仅是他们,所有的人都微笑地看着芮云,不说话也知道他们看到芮云的出现是多么地惊喜和欢迎。 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厅内,他目光里带着几分严厉,站定看着芮云。 “我……回来看娘……”芮云小声地说到,他似乎很怕这个中年人。 “你还知道回来?你给我说清楚这一年你上哪去了,还真是上天入地了?”芮凯怒气冲冲地说道。 “爹,我……”芮云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尴尬地站在原地。 “您是芮云的父亲?我来说吧,芮云摔下山崖后遇到了一些事情,现在的他不方便跟您解释,还请您见谅。”童龄忽然站出来很流利地说到。 “你是谁?”芮凯皱着眉头看着童龄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芮云是回来看母亲的,不是回来听你说教的。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是听到芮云母亲病重我们也不会随她到这里。”童龄不卑不亢地说到。 芮云在一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 芮凯就这么盯着童龄不说话,童龄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为了他们动手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芮凯说到:“好吧,我让你们见他娘,但是芮云必须留下!”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去做,芮云不能留下,还请您见谅。”童龄根本不在意芮凯那可以杀人的眼光。 又是一阵僵持,芮凯终于退步:“好吧。不过我们芮家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等下你们全部都到我书房来!” 73 第七十二章 芮府(中) “芮轩!你给我过来好好解释!”芮云大声喊到。芮云的母亲根本没有什么重病,不过就是消瘦了些,见到芮云高兴地还小跑这从里屋出来。 “三少爷……这……”看见芮云这般生气,芮轩吞吞吐吐不敢说什么。 “怎么了,云儿?”芮云的母亲站定在他面前柔声问到。 “你说,你告诉我说我娘怎么着了?”芮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芮轩讯问到。 “那,那……那是老爷的吩咐,少爷,我……也不想的……”芮轩战战兢兢地说到。 “编,你就给我编吧……你说信你还是信我爹?”芮云别过头说,心里在想:我管你说真的假的,气总不能撒到我爹头上吧。 “云儿,轩儿跟你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么说话呢。”芮夫人好脾气地说到。 “娘……算了,你下去吧。”芮云对芮轩挥挥手,又转身对他母亲说:“您真的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惦记着你,你不知道我……”说着就要落泪,被芮云搀着走到里屋。一边走芮云一边柔声安慰到:“我不是没事吗?不要乱想。” “他们说你又要走?怎么刚回来就说走,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做祭祀,可是你爹……”芮夫人摸着芮云的头发说。 “娘,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有事做,明天我还得去陆府一趟呢,”芮云低着头说。 “陆府?上那去做什么?要不要找你爹帮忙?” “不用,我自己会解决,等会儿我见完父亲就走。” “说什么傻话呢,今晚你们住哪?还是自己家舒服,你的房间我每天都让蕊儿打扫,还有你的朋友……”芮夫人笑着看向郁歌和芮云,“好不容易带朋友回一次家,不领着人在家逛逛?这几天就住下了,啊?” “可是……”芮云想反驳,但是看到郁歌兴致勃勃的样子,想了想就答应了。 “那你找你爹去,吃了晚饭过来陪我聊会天。”芮夫人慈爱地拉着芮云说。 芮云像小孩子一样乖巧地点头。 三人便出了夫人的屋,去芮凯的书房了。 芮凯的书房可谓是名副其实,整间房子都堆满了书,而且书名都挺怪异,就像童龄手边的这本,上面的字体连见都没有见过。芮云过去摆正说,“没什么,就是本画符咒的书。” 话音刚落,芮云的身后便响起一把严厉的男声,“你什么时候也可以教人了?” 芮云忽然头一低,一本书贴着他的脖子滑过落到地上,如果当时芮云没有低头的话,铁定已经被那本书砸得呲牙咧嘴了。童龄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芮云的轻功会这么好了,敢情是有这么个爹给逼出来的。 芮云弯下腰捡起书抱在怀里不出声,后面看起来相当委屈,而童龄面对着他却可以看到他背着他爹在脸上做着鬼脸。 “你们来了?”芮凯从书堆了露出个头来说到。 三人都点点头,童龄说:“不知道您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没办法,面对父亲,芮云就是一幅我不说话,就不说话,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她只能自己先问了。 “嗯。”芮凯神色不定地看了一眼童龄,走出书堆坐在了旁边的一把藤制的椅子上,“要我放云儿出去?”一边说一边用傲慢的目光看着童龄。 童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他对上说:“嗯。” “一件事,只要你们办到,我也不再过问云儿的事了。”芮凯像只老狐狸般看着三人慢慢地举起一根手指说道。 “什么事?”这次是郁歌问话,他的手里抓着的是饮泪,刚才又那么一瞬间童龄似乎听到了饮泪的振动声。 “不难,只是想让你们找一样东西。”芮凯笑着说。 听到这话,芮云差点没有倒下来,又找?通乐任务已经让他们头疼了,现在还要找?凭什么我们就得不断地找东西? “你这副样子是干什么?”芮凯见芮云的样子便问到。 “没事,灰尘而已。”芮云低着头回答到。 “不知道芮伯伯想让我们找什么?”郁歌睁大眼睛问。 “玄水镜。”芮凯的话一出口,三个人猛地一抬头。又是玄水镜?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 看着三人吃惊的样子,芮凯以为他们是被这个名字给吓蒙了,笑呵呵地想,如果是个简单的任务我能教给你们,现在你们要的可是我的儿子。 “我们接了。”童龄的声音清脆响亮,把芮凯吓了一跳。 “你连问都不问就接了?我可没有任何资料给你。”芮凯从椅子上站起来直直地瞪着童龄,这个样子让童龄忽然觉得他很滑稽。 芮云终于忍不住主动说话了:“对,我们接了,我们明天就出发找玄水镜,一旦找到我们就会送回来,你记住你说过的话就可以了。” “我要你们在一年内完成任务。你们喝了桌上的那碗茶,一年内不回到这里解毒,神仙也救不了你们。”芮凯眼里见到芮云如此说话,气得脸红红的。 “你……”芮云跳了起来。 “怎么?要么你就留在家里不要走了。”芮凯双手抱胸说到。 “好。”童龄第一个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什么药不药的,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要用很长时间来完成这个任务,自己刚答应音离要早点回去的,一年太长了。更何况,她还就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音离不能解的药。 郁歌笑着看了一眼芮云,也把桌上的茶喝干,眼里是星光点点,看不出有一丝的不快。他们两个人这样,是芮云始料不及的,他转眼也露出了他惯有的阳光笑容,把桌上的茶喝光。 三个人如此爽快,让芮凯很是意外,但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软软地说了句:“那就这样,你们去吃饭吧。” 三人很有默契地往外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 “反正一块也是偷,两块还是偷,不如就一起了。”芮云晃着脑袋说。 郁歌在一旁点点头。 倒是童龄有一丝的担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玄水镜,那面镜子究竟是什么?” “不管了,有你们两个就够了。”芮云从后面揽上童龄和郁歌,他纯粹是想表示感谢之情,童龄也是知道的,但还是不太适应,想转头让他放开手。一转头,芮云也在正低头看她,她这么一抬头才发现两个人靠得很近,两人的姿势很暧昧,童龄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芮云的呼吸,忽然心跳慢了一拍,马上两个人的脸上开始红了起来。 芮云迅速松开了他们两个,眼睛不自然地望着其他地方说:“嗯,吃过晚饭我带你们在我家游一游吧。” 74 第七十三章 芮府(下) 芮云说:“吃过晚饭我带你们在我家游一游吧。” 童龄低着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郁歌倒是兴奋地回答说:“好啊好啊。” 于是三人各怀心思向饭厅走去。 芮家吃饭是分地方的,同一辈的人才会在一起吃饭,芮云的爹娘等等长辈都在另外一间房。 芮云细心地把座椅拉开让童龄和郁歌就座,自己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芮家的饭菜很可口,饭桌上的基本上是同龄人,所以气氛也很融洽,特别是郁歌腼腆的样子让不少芮家的小姑娘觉得可爱而不断和他说话。 吃过晚饭,芮云带着郁歌和童龄逛芮府,除了祭坛是禁地以外,基本上他们都走了个遍。 “云哥哥,你为什么不做祭祀?”郁歌拉着芮云的手问到。 “不喜欢啊。” “为什么会不喜欢?” “因为会见到很多不想见的东西。”芮云闭着眼睛说。 “什么是不想见的东西?鬼吗?”郁歌神神秘秘地问。 “不是,我们不能随便招鬼的,家里外面的那些是吓人用的,根本就不是鬼。祭祀最主要的工作是为皇帝排忧解难,比如说,皇帝觉得现在是旱灾,那我们就要开坛求雨。如果现在风调雨顺,那我们也要开坛谢神。如果现在内忧外患,那就更需要祈求神示。祭祀师并不是并不是捉鬼什么的。”芮云耐心地解释。 “云哥哥的爹爹不是会捉鬼吗?”郁歌好奇地问。 “我们家的人基本上会一点点,但是只是略懂皮毛,比如说我,到现在连最简单的生鬼也抓不到。我爹是因为感兴趣所以研究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才会像现在一样的。” “那会看到什么不想见到的东西啊?” “皇帝、大臣、官员、权力……统统都不想见到”芮云笑着说。 “为什么呢?我倒是想见见永宁帝,不是说他是让宣朝最平静没有战争的,而且为人最平和的皇帝吗?”郁歌说。 “小孩子不知道了吧,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再平和的皇帝都是君王,不是我们能随便揣测他的想法的。” “可是你们也不在金州啊,怎么会伴君呢?”郁歌依旧不解。 “永宁帝一年会到蓝旻两次,如果遇上其他天灾人祸等等,或许会更多,一不小心我们家犯的就是杀头的罪,你知道吗?其实最让我讨厌的是那些官员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争权夺利。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像我爹这种人根本不必理他们。”芮云鄙夷地说。 “云哥哥就是因为这样不喜欢在家里?” “基本上是这样,其他就是我爹喜欢管着我,我却喜欢自由,更何况我还有我亲爱的师父呢。我当然要回御乐府啦。”芮云使劲揉揉郁歌的头发说。 “对,我也很喜欢闻人师父。”郁歌露出大大的笑容。 “还有什么地方是想去的吗?没有就带你们回房啦。”芮云笑着说。 “嗯,好的。云哥哥还要去陪芮伯母吧,我和龄姐姐先回房好了。”郁歌懂事地说。 芮云笑了笑把他们两个都送回房,然后去了母亲的房间。 童龄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而是自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着任务的事情,忽然觉得后面有人,气息很像芮云。 “童姑娘?”听称呼就知道肯定不会是芮云了,童龄回头。 身后是一个比芮云略高的男子,与芮云有点相似,童龄记起这是芮云的二哥芮阳。 “芮公子有什么事吗?”童龄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始终不喜欢与陌生人太过于亲近。 “关于三弟的事。”芮阳开门见山地说到。 “嗯。”童龄点头。 “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三弟喜欢的是童姑娘吧?” “嗯?没有这样的事。”童龄连忙否认。 “你知道三弟的婚事吗?”芮阳微笑着说到。 “不知道。” “三弟是因为婚事而逃出去,然后掉下山崖的,我猜三弟也是不希望成亲才偷跑出去的,所以也难怪爹很生气。” “对方是?” “澶涓公主,一位皇族旁系的公主。” “芮云是逃婚?” “没有,他知道女方将要上门的时候就逃出去了,女方正式提出要联姻的时候三弟已经生死不明,所以就做罢了。” “可是,你错了,我不是芮云喜欢的人。”故事听够了,童龄也不想多谈。 “是吗?”芮阳的笑容让童龄浑身不舒服。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房了。”避开他的目光,童龄连忙说。 “童姑娘,路上请好好照顾我们三弟。”芮阳依旧微笑。 “我们是朋友,这是自然的。”童龄一再强调两人的关系。 “那姑娘早些休息吧。”芮阳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童龄便回房了。 院子里的黑暗处,一个人走了出来。 “二弟,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是芮云的大哥芮天。 “为了三弟的幸福啊。”芮阳眨眨眼睛说。 “可是三弟也许……” “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难道大哥不觉得是吗?”芮阳看着芮天问。 芮天摇摇头,不安地看了看童龄房间里摇曳不定的烛光,没有说话。 童龄一个人在房间静静地思考,想到今天下午让人脸红的一幕,心里乱哄哄的,可是自己和芮云认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觉得芮云有这样的想法,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他的二哥错了?童龄摇摇头,把这些想法都甩出去,还是担心任务的事吧。 第二天,童龄走出房门,就见到芮云和郁歌已经穿戴整齐在院子里了。两人在石桌上坐着,穿这同样款式的墨绿色长袍,正在乐此不疲地抢着对方碗里的点心。见到他们这样,也让童龄心里豁然开朗,与其不断地让自己烦恼,不如快乐一点面对任务。 见他过来,芮云显然已经没有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指着桌上的点心说:“快点吃,不然就要被郁小魔怪吃光了。” “明明是云哥哥吃的,龄姐姐快吃,不然就要被,被……芮大魔怪吃光了。”郁歌鼓着腮帮子说。 童龄见他们的样子,微笑起来,阳光洒在三人的身上,一片温暖。 75 第七十四章 陆府 “您是芮云少爷?”陆府的老人家第二次见到芮云的时候便如是问到。 “嗯?”芮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对。”反而是童龄帮他答了话。 “那请三位这边走,老爷在等你们呢。”老人家在前面带路。 “不是我一回家就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死了吧?”芮云睁大眼睛问童龄和郁歌。 “怎么?你怕什么?”童龄微笑道。 “没有,只是麻烦可能会有点多了,不过也可能方便了?”芮云小声说到。 “为什么?”郁歌插话。 “因为不喜欢我的人有很多,我的朋友也有很多,所以,不喜欢我的人就会捣乱,我的朋友就会帮我。”芮云耸耸肩说。 “谁不喜欢芮三少爷?是不是澶涓公主?”童龄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澶涓?说跟你说过?” “你二哥,他说你逃婚了。” “我能不逃吗?你知道澶涓多少岁?十岁!我都不知道她家里人想什么,这么小就打算把她嫁到芮家,你说我逃不逃?”芮云眼睛一闪一闪。 童龄和郁歌在一边偷笑,看来芮云真的很不适合在他家,被人逼他娶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确实是比较…… “芮少爷,请在到里屋喝茶,老爷就到。” 三人走到偏厅,这里布置得很优雅,中间是一坛上好的木檀香,正在往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墙上是几幅古画和一把嵌着宝石的剑。剑鞘上镶了各色的宝石,张显着主人的财富,特别是这些成色优良的宝石,更让人坚信,陆家就是一珠宝世家。 “各位,久等了。”陆世暮一进门就亮着嗓子说到。 三人回头看到,陆世暮一身锦服,头上是嵌着碧玉的头冠。年龄不大,精神很好,一看就是很爽快的人。 “哪里哪里,我们在这次来是有信物要让您过目的。”芮云一边说一边拿出陆璇的白色小石子。 陆世暮并不吃惊,接过白色小石子,微微笑着说到:“璇儿让你们来的吧?其实,我有个老朋友在御乐府,他们的情况我多少能够了解。她还是这么任性让你们过来了,你们都是御乐府的忙人,真是不好意思。” “您言重了,小璇儿也只是怕您担心才让我们过来的,况且我们顺路,所以没有什么关系。”芮云也笑说。 “各位都是有要事在身的,不知道有什么是陆某能帮上忙的,也好谢谢你们为璇儿特地跑这一趟。”陆世暮摸摸胡子说。 “不瞒您说,我们这次是去玄水城,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芮云客气地说。 “玄水城?很多年前我曾经去过,但是现在可能不在那里了。”陆世暮惋惜地说。 “怎么会不在那里了?”童龄问到。 “三位有所不知,玄水城是御水阁的人所建,随着水流三年一换位。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玄水城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陆世暮顿了顿,接着说:“更何况,玄水城外有结界,不是随便能看见的,我也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进去的。” “敢问您府上是否有能御水之人?”芮云拱手问到。 “实不相瞒,府中确实有御水之人,可是前几天灰影有事发生,陆某把他派了过去,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赶回来,真是对不起。” “不知道您还认不认识其他御水阁的人呢?”芮云继续问到。 陆世暮微笑地摇摇头,“陆某只是凡夫俗子,各位都不认识,陆某又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呢?”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多打扰您了,希望您有消息的话,能够尽量联络我们。”芮云说。 “陆某什么都没有帮才是不好意思,这样吧,陆某送你们一块翡翠蝶,可以拿到陆家任何的店铺,他们会尽力帮你们解决的。”说着,便命人拿来三块翡翠碟交到三人的手里。 这个翡翠蝶雕刻得很是仔细,连触须都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接过翡翠蝶,芮云客气地说:“谢谢陆当家了,我们也不扰您休息了,就此告退。” 陆世暮却忽然神秘地说:“其实你们可以向东北走,可能会有所收获。” 听到陆世暮的话,芮云忽然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那就谢谢陆当家的提醒了。” 陆世暮微微一笑说:“各位慢走,诚伯,送三位贵客。” 刚才的那位老人家又领着三人慢慢地往外面走去。 “云哥哥,往东北边走是哪里?”郁歌除了陆府的门不久再岔路口问到。 “经过樊水就是谦阳,那里有蓝旻最大的湖——谦阳湖。线索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芮云兴奋地说。 “为什么那里可以找到线索?”郁歌疑惑地问。 “因为那里有水龙王。”芮云笑着说。 “水龙王?什么是水龙王?” “一个人,水里的事问他最清楚,奇怪,我怎么没有想到他呢。”芮云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到。 三人正说着,忽然,郁歌一手举剑挡在了芮云的前面,“哐当”一声,一把袖箭掉在了地上。 “谁?”童龄敏感地望着左边问到,整条路都沉浸在阴影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风呼呼地刮过。 郁歌蹲下去吧袖箭捡起来,“龄姐姐,这个是……” “这是……皇族的徽章?”童龄吃惊地看着袖箭的一角小小的徽章。 “严格来说,是皇族旁系得徽章,你看,这里是缺了一条边的,代表他们的血统不纯正。”芮云接过袖箭分析到。 “那个人已经走了。”郁歌望着左边说到。 “嗯,他们针对的是我,一击没有致命,可能也不想牵扯上你们,毕竟他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动手对他们没有好处。”芮云皱眉说到。 “为什么要针对你?”郁歌抬起头问。 “我不是说了吗?很多人不喜欢我啊。” “是不是因为你不娶澶涓公主的事情,被她的家人所记恨?”童龄想了想问到。 “我不知道,但是不派出这个可能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先解决吗?”童龄问。 “不用,先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我们按照原计划,先到谦阳找到水龙王再说。”芮云冷静地说。 “好。”三人把马牵上,连夜赶向谦阳。 76 第七十五章 暗杀 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再加上芮云时不时用上眠音,让马不间断地快速奔驰。从辟廉到谦阳一般需要四天,而童龄他们一天中居然已经赶了一半的路程,为的就是能够早点得知玄水城的下落,能够尽快完成任务。可是,三人居然顾着赶路,错过了最后一个小镇,傍晚时分居然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 芮云抱歉地看着童龄和郁歌说:“现在我们离下一个镇子还有几百里路,怕是赶不到,我们今晚可能要在这里露宿了。” “云哥哥,我们能支持到那里。” “现在不是能不能支持的问题,你想想现在你们休息不好,到了谦阳怎么找玄水城,况且,水龙王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养足精神。” 童龄在一旁也点头称是。 于是三人在荒野里点起了篝火,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准备在这里过一晚。 三人都静静地躺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凉风习习,算是别有一番风味,但是毕竟是荒郊野岭,不易入睡。 忽然,郁歌从地上跳起来,手里还抓着个会动的东西,光线昏暗看不清是什么,只看见它在郁歌的手中不断地挣扎着想逃出去。 “那是什么?”芮云好奇地问郁歌。 “好像是一只蝎子。”郁歌也略带不确定的语气。 “蝎子?”童龄忽然翻身而起,走到郁歌面前紧张地问到。 “对啊,不信龄姐姐你看。”郁歌举起手中张牙舞爪的东西,凑到篝火前说到。 “有什么不对吗?”芮云见童龄如此神情便问到。 “蝎子背上是不是有金色的月牙形图案?”童龄不答反问。 “咦?龄姐姐怎么知道?”郁歌看了看手中的蝎子。 “怎么了?你认识蝎子?”芮云迷惑地问。 “认识。这是月牙蝎,郁歌小心点,蝎子的尾部有剧毒。”童龄渐渐冷静下来说到。 “你是说能杀人的月牙蝎?月牙蝎不是只生活在沙漠地区吗?蓝旻向来水源众多,按道理月牙蝎不会出现在这里,除非……难道……”芮云和童龄两人对视一眼,有人打算暗杀。 “那这只蝎子怎么办?扔进火里?”郁歌拿着月牙蝎不知道怎么办。 “不行,月牙蝎不易被火烧死,最好是拿到水里浸死。”童龄说着拿出自己的水壶,准备把蝎子浸到里面。刚一拿过水壶,却发现壶盖上就有一只暗红色的蝎子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她。童龄被吓一跳,扔开水壶,蝎子也迅速没入夜色中。 “我们被蝎子盯上了。”芮云小声地说。 “我能感到四周有什么在靠近。”郁歌把手中的蝎子放入自己的水壶,随后紧了紧手中的饮泪。 “月牙蝎。传说月牙蝎喜欢群起而攻之,先用蝎毒把人麻痹,再用蝎钳致人死亡,如何食起尸体。”童龄语调怪异,听起来身上毛毛的。 芮云摇了两下头说:“你说它们有几只?” “起码上百只,恐怕不止,也许是三、四百只,或者还有其他的蝎子正在赶过来。”童龄拔出自己的匕首。 “如非必要暂时不要御乐,以免过早暴露身份。”芮云说到。 童龄和郁歌飞快地点点头,现在已经可以很清楚地感觉他们已经被月牙蝎包围住了,不知道是几百只蝎子把他们层层围住。 “记住,月牙蝎的弱点就在黄色的月牙斑上,击中其他地方基本是无效的。”童龄看看芮云和郁歌说,而两人也认真地点头。 随着一只第一只月牙蝎的进攻,人与蝎的大战便开始了。 蝎子无所谓恐惧,也无所谓战术,它们只会不断地往前冲,不断地扑到你的脚下、身上,然后就抬起尾部注射毒液。三人的武功都不弱,可以轻易避开部分蝎子的攻击,可是他们武功再高也只有三个人,蝎子再不懂战术,它起码有三百甚至更多只。避开第一只未必能避开第二只、第三只…… 蝎子的尸体遍布荒野,但是有更多的月牙蝎正在涌向他们三人,就像有人在什么地方控制一般。 “芮云……”童龄喊到。 “知道了。”现在这种境况怎么还能隐瞒,芮云召出幻埙,眠音细细碎碎地在耳边响起。现在只能希望暗杀之人也在附近,这样也可以把他一起抓住。 童龄也开始十指射出幻弦,一根根的幻弦如钢针般插入蝎子的月牙斑。郁歌的音刃也及时赶到,一瞬间蝎子便倒下一大片。 四周死寂一般,连昆虫鸣叫的声音也没有。 “人呢?”童龄的声音在寂静的荒郊外显得很响亮。 “逃了。”郁歌肯定地回答。 “我刚才也感觉到有什么在脱离我眠音的控制,估计就是那个驱蝎人。”芮云也说到。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童龄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会也是追杀我的吧,可是没有必要把你们也搭上啊。”芮云摸摸自己的头说到。 “你究竟得罪过多少人?”童龄怀疑地问到。 “真正也没有多少人,就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而已。”芮云笑着说。 “你以前出门也这样?” “哪有,我以前出门可轻松了,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啊。” “那就跟你没有关系了,我看他们的目的不止你一个,上次是活捉,这次似乎是想要杀死了。”童龄小声地嘀咕。 童龄说的上次,显然是指六河营被困的那一次,那次也是不知道为何就被人攻击了,可是上一次的人不打算下死手,只是打算把他们全部活捉回去。那这一次呢?出动了月牙蝎显然就是要致他们于死地了。再加上昨天那支带有皇族旁系徽章的袖箭,究竟是不同的人所为,还是出自同一人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芮云和郁歌自然也是知道童龄所指何事,但两人也是一头雾水。三人相视而坐,一夜无眠,最后还是芮云说了句:“一切都等到了谦阳在议吧。” 这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三人翻身上马,继续向谦阳前进。 77 第七十六章 谦阳 童龄没有想到谦阳城这么大,他们三个在城内已经晃荡半天了,还没有逛完。 谦阳城就在谦阳湖的旁边,从城中心到湖边不过几百步的路程。也许是因为这样谦阳城里酝酿着一种水乡特有的气味,湿湿润润,带点滑腻的空气,随便呼吸一口空气都能够闻到淡而清新的湖水味道。这里的人们谦和有礼,如同这城镇一样,节奏很慢很慢,在谦阳城里能够随便看到拿着鸟笼在茶楼逗鸟的人,也可以看到在谦阳湖边相互依偎的男女,店铺上闲聊的人们,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悠闲的态度去过自己的每一天。 人一到谦阳似乎身上所有的担子都会放下,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懒意,让人忍不住随着它一起放慢脚步去细细品味人生的每一个时光,享受活着的美好。童龄深吸一口气,在这里的感觉让她依恋。 “谦阳是个很美的地方。”芮云低声说着。 童龄回头看了看他,赞同地点点头,“它的美很含蓄,却很真实,真实地让人不能忽视。” 郁歌也抬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说:“嗯,我也很喜欢这里。” 三个人随便找了间茶楼坐下,小二和善地打着招呼,热心地为他们介绍着这里的特色菜肴。芮云微笑着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小二便下去了。 “或者我能够明白水龙王为什么要住在这里。”童龄手托着脑袋淡淡地说到。 芮云对她笑笑说:“龙兄从来都是个会享受的人。不过,他也不总在谦阳,我今天先联系一下,如果他在我们才上门拜访。” 童龄点点头,摸着郁歌的头说:“下午我们去谦阳湖怎么样?” 郁歌的眼睛顿时放出光芒,点着头说:“好啊,好啊。” 芮云吃惊地看着童龄,小心地问:“童龄,你没事吧?” 童龄不在乎地看着芮云说:“我能有什么事?” “我是怕你被昨晚的蝎子刺伤,中毒了。你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那里是童龄?” “那里不像我了。”童龄拿着茶杯笑吟吟地看着芮云。 芮云愣了一愣,说:“平时我这样说你的话,你早就变成冰块了,你看你现在,还在笑。你真的没事,还是……小歌你看你龄姐姐是不是被人换掉了?” 郁歌笑眯眯地对芮云说:“因为谦阳是个好地方,所以龄姐姐开心,所以就这样啦。” 芮云看着眼前两个人无语。 菜一上来,芮云和郁歌便在桌子上用筷子打起了架,不过这倒便宜了童龄,凭着自己快速的手法,桌上的精华基本上都进了她的碗中,不过,她还是很有良心地留下了不少可口的菜肴给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孩子。 这些菜肴入口很后的口感很好,不腻,是一种淡淡的香滑,吃起来能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愉快。童龄胃口很好地对付这自己碗里面的饭菜,等她吃完,看到芮云和郁歌也已经基本瓜分完了桌上的所有菜肴,两人兴致勃勃地吃着。 “我不带你们过去你们真的没有问题?”芮云略带担心地问到。 郁歌微笑地说:“云哥哥就这么信不过我们?” “你让我怎么信你们,上次回御乐府的路我承认是有点难记,其实我真的没有觉得你们的方向感有多差。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敢这么想了,你们刚才一出茶楼的门就向城门走去,那是和谦阳湖相反的路啊。你们两个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在谦阳就变迟钝了呢?我实在不是很放心让你们两个乱走。”芮云摇着头说。 “没事的,你去联系水龙王,我们不会走的时候问人就好了。”童龄居然露出和郁歌一样的笑容。 芮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想这两个人是彻底没救了,“那你们自己小心点,在谦阳湖等我,我会过去找你们的。” 童龄和郁歌点点头,便离开了。 芮云看着他们的背影,确定他们两个确实没有走错路后,才安心地向龙远客栈奔去。 “公子,要吃饭还是住房?”一进门掌柜的就问。 “不吃饭也不住房,我要钓鱼。”芮云扬着眉毛说。 “公子想要钓鱼不应该来这里,或者您到谦阳湖边去看看。”掌柜的微笑着跟他说到。 “那您说什么时候去比较方便?”芮云慢悠悠地问。 掌柜的略一沉思,说到:“最快也要后天,那时公子才能钓到想要的那条鱼。” 芮云嘴角上扬说:“后天巳时,你叫鱼兄乖乖地等着我去钓。” 掌柜的脸上堆满笑容说,“好的好的,公子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芮云说完便转身踏出了客栈,还要去谦阳湖把那两个路痴找回来才行。 从刚才的对话中就可以知道龙王在谦阳,不过最近比较烦忙,要后天才能见到他。如果他不在谦阳,那掌柜的就会这么说:“公子雅兴,或者可顺着水源寻鱼,或者能够找到。”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水龙王外出,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如果这个人是水龙王红榜上说不喜欢的人,那掌柜的就会这么说:“公子,我们客栈不做钓鱼的生意,请回。” 在谦阳如果不经过龙远客栈的询问和联络,就算你知道龙王的龙宫在什么地方,也根本进不去,那里会像一夜间就改变了一样,让你迷失在谦阳湖边。 芮云出了客栈就向谦阳湖边走去,他们两个现在肯定没有赏够,不过因为担心他们迷路还是要过去跟着,也好让郁歌的问题有人解答。这么想着,芮云很快便到了谦阳湖边。 举目四望,似乎没有发现两个的踪影,芮云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疑惑,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拐跑了吧。摇摇头,芮云沿着湖边细细地找寻,希望发现两人的行踪。 可是找了许久一无所获,芮云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珠,他们可能去哪里? 芮云开始向路人打听消息,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带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走过,男孩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当第十五个人向他摇头的时候,芮云开始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了。他问的人基本上是湖边的小摊贩,几乎会在这里站一整天,如果他们都没有看见,那说明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到过谦阳湖边,可是自己明明亲眼看着他们两个拐弯的,一拐弯就可以看到谦阳湖在前面不算远的地方,他们不可能这样都会走错的。 那他们去哪里了?果然自己不该让他们两个自己行动的。芮云的脑海里只有这个问题。 78 第七十七章 失踪 芮云的心里开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撞击自己的心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忽然想起自己的甄铃是和郁歌配对的,当初,童龄的甄铃和陆璇的配了对,而月桐的则是和陆玑。 芮云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取出甄铃,对这蓝色的铃铛输入自己的御力,紧张地盯着蓝色的铃铛散发出妖冶的腥红色。 芮云可以感觉到蓝色的铃铛一下一下地响着,传向远方。对,是感觉,不是听到,这也正是甄铃的奇诡之处,蓝色的铃铛内空无一物,摇起来不会发出任何响声,但是只要你输入御力,就可以看到铃铛散发着光芒,从心底传出一阵又一阵的铃铛声,而旁人是丝毫没有感觉的。 良久,蓝色的铃铛停了下来,居然没有连接上?芮云惊讶地拿着甄铃不知道给一个什么表情好。要知道他是绝对相信自己师父的作品是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那现在铃铛停下来算是什么?意味着自己输入的御力已经用完,甄铃却始终找不到与自己配对的铃铛在什么地方。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芮云开始在心底呼喊自己要冷静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最不能乱了阵脚。 一定,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他们的,芮云在心里和自己说。 芮云转身又跑到龙远客栈,掌柜的见到他便笑咪咪地问:“公子还是想在这里住店?” 芮云摇摇头,“我要找人。” 掌柜的忽然严肃起来,向周围望了望,说“请跟我进里屋说话。” 芮云点了点头,掀起里屋的门帘就进去了。掌柜的也紧跟在他的后面,然后径直走到一个古董花瓶前,往里面加了一锭银子,“哗”一声,花瓶后的一扇墙打了开来,芮云随着掌柜的进入后,墙门无声地关了起来。 密室里有很大的空间,里面坐着很多怪异的人,怎么样的人叫做怪异? 比如说,最左边前面的这个人,红色的皮肤,额头上还有一块突起的东西,像把斧头。再往里面数,那个肤色正常的女人,却有一双怪异的长耳朵,偏偏两只手还向枯树枝一样难看。右边坐着的一个安静低着头的白发男人,咋一看下很正常,但是慢慢地你就会发现,他很白,整个人似乎没有一点血色,他一抬头,你便可以看到他连嘴唇、瞳孔都是白色的,整一个人像张白纸一样,软弱无力,用手轻轻一推仿佛就会倒下。 芮云要找的就是这么些人,他知道龙王有很多门客,很多都是奇人异士。许多都住在龙宫里面。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布在各州的各个地方,龙远客栈当然也有。 “纸先生,芮公子要找人。”掌柜的恭敬地对那个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人说,说完后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芮云微笑道:“纸兄,好久不见。” 纸先生也毫不含糊,尖着声音说:“原来是芮少爷呀,一年多不见,别来无恙吧。” 芮云向他一拱手说:“托纸兄的福。” “呦,云弟出门这么久,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呀?前些时日龙王摆宴是我们是打算邀上你的,可是龙王却说不用了,我们找不到你。我当下就觉得奇了怪了,这天底下还有我们找不着的人。”一个红头发女人摆着腰肢说到,只是她的下半身不是分开的两腿,而是鱼尾。每次见到她,芮云都打心底里奇怪她怎么可以在陆地上活这么久。 芮云听到她说话,脸上露出帅气的微笑说:“黎姐,我怎么敢忘了你们,不过小弟最近确实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和你们联系,我保证以后一有空就陪您去游谦阳湖怎么样?” “你可要记住了,不然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的。”女人娇媚地说。 芮云客气地笑着,但听那红色皮肤的人问到:“云弟可是想让我们找人?” 芮云这才收起笑容说到:“对,我的两个朋友,本来我是打算后天和他们一起去见龙兄的,可是就在我来龙远的时候,他们在谦阳湖边不见了。” “我就说近日谦阳城内不平静了吧,你们还不信我。”一个声音从纸二的肩膀上传来,那是一个小小的纸人儿,不过这个纸人儿有自己的灵魂,他在纸二的肩旁上灵活地跳跃着,黑珠子做的眼睛闪亮闪亮。 “嘿,白雪儿还怪起我们来了,谁说不信你来着,我们这些天不都在调查这事嘛,你不知道而已。”一个突眼睛,长得像金鱼一样的男人说到。 “那纸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芮云着急地问到。 “不能说有线索,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纸二拿下在自己肩上跳来跳去纸人儿说。 “我们查到,一个月前有很多不速之客进了谦阳。”黎叙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放在嘴边说到。 “那会不会是他们?”芮云想都没想就问。 “我们暂时还不能肯定地告诉你,但是我们发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黎叙慢慢地说。 “是这样的,那批人进城后,我们查了许久都找不到他们的踪影,所以我们马上像龙王说了这事,所以纸兄才会从龙宫出来协助我们。”金鱼一样的男子接过话继续说,“这些人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很隐蔽不易发现,但是我们依旧可以发现城里的小孩在不断地丢失中,很少人发现,很少人报官,谦阳城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芮云睁大眼睛问到。 “对,七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童男。因为那些基本上都是些流浪儿或者乞丐,没有什么人管,但是最近我们发现他们向外地的小孩出手了。”红皮肤的人也说到。 “这下糟糕了,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十岁左右的男童。”芮云的声音像是在喉咙里塞满了棉花说出来的。 “那就不瞒你说了,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连尸体都见不着。”纸二绷紧了脸说到。 “那依纸兄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芮云问到。 “不需要紧张,其实昨天我们已经有些头绪了,前天晚上在城郊的地下似乎有些异动。我们已经让龙王把土拨鼠找来帮我们打探情况了,这不,早上刚出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芮少爷稍安毋躁。”纸二客气地说。 现在的芮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呆呆地作在密室了等土拨鼠的归来。 那么童龄和郁歌究竟去了哪里呢?他们真的被人抓走了? 79 第七十八章 异数 童龄和郁歌在芮云面前乖乖地拐过弯,等芮云一转身,童龄和郁歌就相视一眼,童龄低声说到:“在附近吗?” “在我们的右后方的大树上。”郁歌不着痕迹地拉着童龄的手说。 “他盯了你很久了。”童龄假装摸着郁歌的头说。 “嗯,进谦阳不久就开始了。”郁歌点点头,带着大大的笑容抬头看着童龄。远处看来就像是弟弟在和姐姐撒娇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和昨晚的那些人一伙的。”童龄压低着声音说,但是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可是,他们的目标似乎只有我一个。”郁歌伸手随便指了指旁边一个卖冰糖葫芦的。 童龄便带着他慢慢走到卖冰糖葫芦的面前,微笑着取下一支冰糖葫芦放到郁歌的手中,说:“那我们到那边的巷子?” 郁歌把冰糖葫芦放到嘴里,露出孩子幸福的笑容说:“好啊。” 如果不是她和郁歌敏感地发现有人盯梢,他们肯定会跟着芮云一起去龙远的,童龄不想暴露他们的目的,而且发现那人似乎只对郁歌感兴趣,所以童龄才会故意提出和郁歌一起游谦阳湖,让芮云一个人去龙远。芮云应该也觉察到了什么,所以没有怎么反对。 当她和郁歌踏入那条偏僻的小巷子的时候,便闻到阵阵香味,甜甜腻腻的水果糕点香味,带着丝丝的诱惑,冲击着他们的鼻子。 不一会儿,郁歌便开始摇摇晃晃,童龄慌张地扶住郁歌,声音焦急而无助:“小歌、小歌,你怎么了……有没有人……救……救”郁歌慢慢地滑下,倒在了童龄的怀里。而此时的童龄也开始滑倒在地,头伏在了郁歌身上,一动不动。 这时,院墙下跳出来两个人,黑色的紧身衣,把他们的身段包裹地牢牢的,不过看身高和步子,应该是她们而不是他们。 “那女的怎么办?”一个人问另外一个人。 那人一直沉默不语,良久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说:“两个一起带回去。” “这样好吗?”问的那人显然有些顾虑。 “她,不错,说不定有机会可以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第二个人说到。 于是,两个人背起童龄和郁歌,轻盈地飞上墙壁,朝城郊走去,途中还不断地转折,让人晕头转向。 很快,两人便把他们抛入一个空无一物的小石室,没有一扇窗,铁门从外面锁上。一个人说:“先让主人过来看看,合适再放到下面。”接着两人的脚步声就消失了。 忽然睁开双眼的童龄和郁歌都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等他们确定那两个人已经走远后,才站起身来,仔细观察。 这个是个很小的石室,两个人被塞进来以后,几乎没有其他位置了。两个人坐在地上。相视一眼,童龄说:“我们被人绑了,芮云会担心的。” 郁歌却丝毫不在意,“云哥哥一定能找到方法救我们的,更何况我们有甄铃。”郁歌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甄铃,得意地说:“我和云哥哥已经配对了,到时候我们来个里应外合,就知道这些人搞的是什么鬼了。” 童龄望着他笑了笑,“小鬼头!” 说完,郁歌就开始望甄铃里输入御力,可是过了很久,甄铃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童龄奇怪地看着郁歌问:“怎么了?蓝色的铃铛应该会亮白光才对的啊。” 郁歌摇了摇头不说哈,倔强地再试了几次,发现还是没有办法让蓝色的铃铛有反应。他才慢吞吞地对童龄说到:“龄姐姐,你能用御力吗?” 童龄听到这话,心里一惊,连忙聚集御力在身体内运转,还好,一切运转正常。把御力集中到右手食指的指间,御力也听话地移动着,当童龄正准备放心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指尖的御力已经越聚越多,但是指尖一点亮光都没有,在这里御力不能外放!童龄看着郁歌吃惊地想到。 “也是不能外放吗?”郁歌低沉着声音问。 童龄点点头不说话,他们居然被人抓进了一个不能够用御力的地方,这里的主人会是谁?居然有如此能耐。还没想完,就看见郁歌的脸涨地通红地看在他自己的右手,左手在右手的掌心中不断地摸索,像在寻找什么。 “你在做什么?”童龄奇怪地问。 郁歌停了停,声音里充满了沮丧地说:“幻箫拿不出来。” “什么?”童龄甩了甩手,发现自己也不能够把幻弦拿出来。 两个同时重重地靠在墙壁上,怎么回事?他们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鬼地方?如果当初不要一时兴起想来探一探他们的老巢兴许也不会弄成这样。要是在外面,刚才那两个黑衣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可是现在就难说了,随然两人的武功的不弱,但是主人既然能造下这么个不让人使出御力的石室,谁能保证他不会御力呢?有御力和没有御力的比较,他们深知自己没有半点胜算。 幸亏只是御力,耳目还是很敏锐的,两个同时听到了一串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在靠近,是一群人,而且是一群女人。 童龄和郁歌不得已只能继续装晕,两人的头靠在一起软软地倒在墙上。 “主人,这次的我保证您能喜欢。”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 “是么?”这个声音怎么说,是一副不男不女的嗓音。 门一打开,光线便挤满这这个小小的石室。童龄小心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望向外面,门外站着四、五个人。中间为首的一个是穿着黑色华服的女人,脸上涂抹着厚厚的一层胭脂水粉,头上的头饰,光是金步摇就有五个,更不用说其他装饰的金钿了,童龄在心里暗叹这样得有多重。 “做得不错,这个男童我很喜欢。”黑色衣服的女人尖着嗓子说到,可惜就算她尖着嗓子,在童龄听来,依旧是那么的不男不女。 “不过,这个女人抓回来干什么?”黑衣女子不悦地说到。 “主人,我看她可以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旁边的一名女子低首说到。 黑衣女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这么小的事,你自己做主吧,不过千万不能让山哥看见她了。这么个漂亮模样,山哥还指不定会怎么样,我才是山哥唯一明媒正娶的夫人,谁想要勾引山哥,我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懂了吗?”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漠。 四周的人都跪到地上低呼,“是的,主人。” 女人的笑容从心底里发出。 80 第七十九章 险棋 四周的人都跪到地上低呼,“是的,主人。” 女人的笑容从心底里发出。 此时,童龄和郁歌忽地张开眼睛,像苍鹰找到了猎物一般雪亮的眼睛,跪在地上的人没有看见,背对住他们的黑衣女人也没有看见。 两人同时起身,郁歌一个横踢,把立在门前的女人踹了出去,童龄的匕首光芒一闪,女人的发丝便断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在她头上可笑地披散这,数不清的头饰叮叮当当地落满了一地。 她转过身子,像只被激怒的母狮子一般红这双眼盯着童龄和郁歌,阴冷的笑容爬上嘴角,“你们可给我找来了刺手的玫瑰啊。” 话音刚落,童龄便看到她黑色的锦缎钢刀般笔直地向自己飞过来,童龄灵巧地转身,一步扣一步,翻身到了外面那屋的墙角处。 外面的屋子很大,中间是空的,四周的墙壁上挖开了很多洞,每一个洞就是刚才童龄他们身处的那个小石室。不少石室是空的,也有不少被锁上了。 童龄在墙角悄悄地试了试,依然不能外发御力,稍微有点失望。但是,现在他们孤注一掷,就是要趁这个时候逃出去,否则两人一旦分开,能够冲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加少。 长剑的啸声尖锐,贴着黑衣女人的手臂划过,一丝鲜血洒在了空中,无声地坠下。一切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四周的女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拿出自己的佩剑,守在主子的前面,丝毫不敢松懈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童龄和郁歌相视一眼,同时离开自己所在的位置,凭着灵活的身手,渐渐逼近出口,只要到了外面,他们便不再需要受他们摆布。 守在四周的女人显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只是躲在里面的黑衣女人一直都用冷得可怕的眼神看着两个人。 随着最后一个守卫的女人倒下,黑衣女人的目光也愈加寒冷,双手一挥。无数黑色的锦缎把童龄和郁歌分开在不同的地方。 童龄的匕首闪着银光和黑色的缎带纠缠在一起,饮泪发出的嗡嗡声不绝于耳。两人就像在黑色的帐篷之中来回穿梭,不断地击落可能从任何一个角落冒出来的缎带。这里如同迷宫一样,带着无限的诱惑和迷茫,让人疲劳,让人崩溃。 而黑衣女人则像神一样,端坐在空中,她的身体上射出无数的黑色缎带,把她一下的空间都包裹了起来。她的脸上带着苍白而残忍的阴笑,不长的头发在空中无风自舞。 童龄在黑色的绸缎中,呼吸越来越重,不喜欢,不喜欢这种压抑的黑暗。思绪稍稍分离,她忆起了那段被遗忘的梦境,同样的黑暗,同样的让人窒息。童龄手上的匕首开始出现漏洞,进攻和防御的速度也开始下降。童龄的耳边似乎出现了其他声音,有人用柔软如同丝绸的声音喊着:“小龄,小龄……”童龄的眼前开始出现许多虚幻的映像,高大的男子身边有婉约的女子,他们用同样的笑容看她,像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她看见一个穿这青灰色短袍的男孩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垂在洁白的肌肤上。她看见火,冲天而起的烈火,熊熊地燃烧,把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 有疯狂的笑声不断地冲击着童龄的耳膜,让她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她把头埋下,使劲地闭上眼睛。黑色的缎带如妖冶的蛇般窜上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把她笼罩在其中,再一点一点地收紧。童龄全然不知,只顾缩成一团,她似乎又变成了当年那个五岁的小女孩,无助悲哀。 郁歌在另外一边忽然听不到童龄的声音,心下生急连断几条缎带,却依旧无法找到童龄所在的位置。 心里忽然涌出点点的恐惧,忽然这种恐惧像洪水一样泛滥成灾,把他狠狠地包裹在里面。他听见妈妈的呼声:“不要……不要……”郁歌痛苦地闭上眼睛,耳边萦绕着一段又一段肝肠寸断的二胡声…… 黑衣女人收回黑缎,看着眼前两个被缎带包裹的人,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她上前掂了掂郁歌,指尖在他细腻的脸颊上滑过,忽然兴奋地跳了起来,踢了踢几个倒下的女人,说:“马上把他送到我的寝宫。” “那这个呢?”一个人指着童龄说到。 “拉出去喂山哥的猎鹰吧。”女人扬眉恶毒地说到。 “遵命!”两人扛起郁歌、两人扛起童龄向外走去。 ********************************************** 御乐府中。 音离半夜从梦中惊醒,没有焦距的瞳孔在夜色中散开,所触及到的,都是血色的迷茫。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自己明明已经要忘记那个时候的那些事情,为何现在才梦见那片血河?难道自己在害怕不久后的金州之行? 已经很久没有踏入金州了,每每想起,脑子里挥洒不去的就是血色的记忆。所以他不愿去想不愿去忆。 音离的身子在床上微微发抖,怎么会这样。月光斜斜地照在床尾,音离的脸色也苍白得如同床尾的月光。乌黑的头发软软地披在肩上,此刻的音离软弱地让人心疼。 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得让人心碎,让人恐惧。音离用极慢极慢的速度下床,走到圆桌边,轻轻地拿起一只琉璃酒杯,酒杯在月色下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光芒,音离在手中慢慢地转动。忽然他站起来,手一松,琉璃杯掉到地上,在地上如同花朵般绚丽地盛开。夜空中破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刺耳,就像一双大手忽然撕碎了宁静。 音离看着洒满一地的琉璃碎片,无声地微笑着。转身上床,临躺下之际,喃喃自语:“龄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一直在等你……” 夜凉如水,静谧地摇曳着墨色的苍凉,音离闭上眼睛像从来没有醒过一样。 (各位如果有兴趣请加御乐的群:43546206。御乐的初步地图已经上传到群里的共享,因为是手绘稿用相机拍了后才放上去的,所以可能不是很清楚.所以就暂时不放到网上了~~还有就是很谢谢各位的支持,鞠躬,谢谢。) 81 第八十章 龙宫 童龄缓缓地睁开眼睛,四周水蓝一片,这是哪里?自己已经死了吗?地狱还是仙界?童龄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手不小心打在床头的柱子上,疼得打了一个激灵。 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童龄听到心脏沉稳的跳动声,她还活着。稍微定了一下神,才慢慢地打探起四周的情况。 自己睡在一张大大的床上,床边和蓝绿色的帐子上坠了许多颜色各异的美丽贝壳,房间里面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水草香味。房间里有一扇小小的窗子和床对面那一扇紧闭的门。自己似乎坠在蓝色的深渊里面,连透过薄薄的窗纸都能看见外面是如水的蓝色。 床的前面是一张火红色的桌子,这是唯一一个在这房子里不是蓝色的东西。童龄看了半天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最后才慢慢下床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忽然惊记起这是火珊瑚。这里居然有火珊瑚做的桌子,要知道火珊瑚的珍贵或者已经超过了夜明珠。 童龄惊讶地看着四周,发现这里有很多地方都镶嵌着大颗大颗的珍珠,仿佛这些都是不起眼不值钱的小石子。 那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还在那黑衣女子的手中吗?可是她应该不会这么对待自己啊。 对了,郁歌呢?童龄转了转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下,现在自己穿着的是极柔极轻的纱,这种纱叫做海砂,就如同海边的砂子一样细腻柔软。这种砂每年的产量不过一百匹,而这一百匹都是同样的颜色,大海般的深蓝。海砂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如果不提前一年到三年预订,根本就不可能买到。没有人知道海砂是谁制作的,也没有人知道怎么制作海砂,只要你在金州的“凤鸣”总店预订了,到时间你就可以收到海砂。人们一直都以为海砂是凤家的人织出来的,可是凤家的人一再声明他们只是代人销售而已,其余的一概不知。 郁歌会不会被那黑衣女人掳走了?童龄的脑子里忽然又想到这个问题。 她焦急地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却想不到办法,于是慢慢地靠近门,想要出去看看,就在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婢女走了进来,一身水蓝色的素服,干净明朗。童龄抬头看了看她的背后,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暗蓝色的光从旁边射过来,像在水底一样摇曳着波浪的光芒。 “这里是哪里?”童龄不确定地问道,看眼前的小女孩打扮不像是绑了自己和郁歌的那一伙人,那是不是说明他们被人救了呢? 小婢女笑而不答,端着铜脸盆到架子上,轻轻地搓洗一条白色的手帕,然后递给童龄,做了个擦脸的动作。童龄照做了,然后再次询问,“这里是哪里?” 小婢女停了一下,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随即又摆摆手,摇摇头,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童龄想了想便问:“你不能说话?” 小婢女的脸上笑开了花,重重的点头。 “那你识字吗?”童龄继续问到。 小婢女茫然地摇摇头。 “那我来问你,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你们的主子是不是一身黑衣的女人,或者是一个叫什么山哥的人?” 小婢女笑着摇摇头。 童龄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到底是被人救了,“那我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手里还拿把长剑?” 小婢女歪着脑袋想了很久,然后眼中一亮,飞快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样了?还好吧?”童龄继续问。 小婢女仍然是笑着点点头。 “是你的主人救了我们吧?” 小婢女点点头,又摇摇头,把童龄弄得糊涂了,“那就是什么意思。” 小婢女咬着嘴唇,伸出右手摆了摆。 “你不知道?” 小婢女点了点头。 童龄停了下来,想到,看样子,她和郁歌是被人救了,可是为什么会被人救呢?这个救自己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小婢女不理在发愣的童龄,快快乐乐地抱了铜盆出去了。 “吱呀”又是一下开门声,童龄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居然是芮云。 芮云扬起笑脸对童龄说:“这么快就醒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过一段时间才醒呢,所以没有敲门就进来了。刚才去了一趟小歌房里,他昨天发烧,烧得直说胡话,今天才稍微好了一点,现在还在昏迷中。” 童龄听了点点头,问:“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龙宫。”芮云开心地笑着。 “龙宫?”童龄疑惑地望着芮云。 “龙王的宫殿,不是龙宫是什么?我们现在在谦阳湖下面的龙宫里。”芮云悠闲地帮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我昏迷多久了?”童龄问。 “不久,两天而已。你们在黑云帐下还能活着,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有下杀心的时候我们已经把你们救出来了。现在昏迷两天你就没事了,已经很好的了。” “黑云帐是什么?就是那个女人用的黑缎?”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吧。”芮云含糊地说。 “那些是什么人?” “那不是我们要管的事情对不对?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玄水镜,其他事情交给龙王处理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芮云冷静地说。 “你救了我们?”童龄问。 “龙王的人救了你,土拨鼠找到了你们的所在,我们跟过去的时候,你们差点被人带走,就是那个时候救了你们。我们人多,她们不知道为何不敢声张,所以把你们成功地救出来了。龙兄已经跟我保证过了,他一定会处理这件事,他是不会让人在谦阳捣乱的。”芮云压下话题。 “好,那我不问这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见龙王?” “小歌现在还昏迷呢,应该要等他醒过来再说。其实龙兄已经说了,他知道玄水城在哪里。”芮云笑眯眯地说。 童龄惊喜地抬头,“那我们的任务……” “对,龙王说那不是很难的任务,虽然他不能直接出面帮我们要来玄水镜,但是可以帮我们进到玄水城,他说只要进去了就很好完成任务了。” 童龄总算安心了,虽然不知道掳走自己的人是什么人,但是现在起码已经找到了完成任务的线索,很快他们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御乐府了,这些人就像芮云所说,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82 第八十一章 龙王 龙王殿上,一个身穿蓝色华服的年轻男人慵懒地靠在自己大大的珊瑚座上,眼睛微闭着,一丝笑意在嘴角边若隐若现。侧脸的线条分明,优雅迷人。两腿随意地放在座位前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这自己的珊瑚扶手。 郁歌的身体没用几天就好起来了,所以芮云便带着他和童龄到龙王殿见龙王。 似乎听到童龄他们进来的声音,龙王的眼睛缓缓地睁开,那是一汪碧水似的眼睛,如同谦阳湖的湖水一样蓝地透亮,把他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出众,浑身上下都散发者一种让人不容忽视的王者之风。 童龄怔怔地看着这双蓝色的眼睛,居然是他,童龄有点吃惊地看着他。 龙王在座上微微地眯着眼睛看下面的人,低声说到:“欢迎来到龙宫。”他的声音清澈一如他蓝色的眼眸,声线低迷惑人。 他,这个人居然是龙王。他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对童龄说:“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童龄站在大殿上不说话,芮云略带惊讶地问:“尉迟兄,你认识童龄?” 龙王微微一笑说:“有过一面之缘。” 三年前,童龄接到一个独立任务,地点在黄纭,任务目标是倚香楼的头牌左菲菲。这并不是一个太困难得任务,童龄半夜到达黄纭后直奔倚香楼。 左菲菲的房间在倚香楼最中间的一个精巧的小阁子里,童龄小心地从窗户中跃了进去,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左菲菲身子朝里面正在睡觉。童龄用最快的速度跃到床前,手起刀落,寒光一闪,眼看刀子就要碰到左菲菲的脖子,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童龄吃惊,但并不慌忙,另一只手轻轻一架,灵活地一个转身,把后面那人的手打掉的同时自己退到了一个阴影里静静地不出声。 “她得罪了谁?今天晚上你是第三批过来要她的命的人了。”后面的那人倚在床边淡淡地说到。 童龄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 “可惜的是,你们来之前,她就死了。”那人忽然说到,童龄忽然看到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蓝色的光,一股幽幽的冷气仿佛要倾泻而出。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在自己的饭菜里下了毒,我来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他的语气平静没有波澜,看不出他的心情,也不知道他和左菲菲是什么关系。 虽然有点惊讶,但是目标既然已经死亡,童龄也就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必须马上回去灵宫交待。所以看准时机,童龄转身准备跃出窗外,谁知道那人也是反应极快,马上伸手来抓。童龄身子朝左边偏了偏,那人的手在她耳边滑过,把她的面巾扯掉了。童龄顺势一回头,见那人拿着她的面巾看着她,他居然在笑。顾不得理他,童龄飞快地用脚尖一点墙,借力跳出了这个小阁子,向外面跑去,那人最终没有追上来。 而那个人就是芮云口中所说的龙王,现在在自己面前的龙王。 眼前的龙王嘴角边是淡淡的笑意,眼睛正盯着童龄。 发现气氛有点奇怪,芮云用扇子敲了敲手,说:“尉迟兄,玄水城……” “我带你们去。”龙王斩钉截铁地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童龄,童龄已经低下了头,被人这么盯着实在不好受,但是自己有求于人,总不能对人家过于无礼。 芮云歪着头,“我那天叫你陪我你说你不去,现在又说去了,你说你是不是……”看了一眼童龄,芮云坏坏地笑着。 龙王终于收回了视线,对芮云笑笑,“那你是不欢迎我去?” 芮云摇摇头说:“有你带着我们显然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了,我是当然不会嫌弃大哥的。”说完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龙王,嘴角露出笑容。 龙王哈哈大笑说:“明早辰时我们就出发,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吧。” *********************************************************** 灰影州,音灵和音隼站在伊缇寨子外面。音灵穿了件极厚的大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音隼更是从头到脚都裹得像琅雪山里的白冰熊。 音隼有点无奈地跟音灵说:“我说灵……我能不能不穿这么多,这样行动不方便。” 音灵抬头看了看他,吸着鼻子说:“不行!我答应过婷筠要照顾你的,你身体不好,不这样穿你会惹上风寒的。” 音隼哭笑不得,现在惹上风寒的不是你吗? 两人走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了伊缇族的寨子,这个古老的民族伴着寒冷不知道渡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的寨子很有特色,全都是用草作出模子,再覆盖以水,这里的温度非常低,水很快就会结成冰,这样整座房子就非常坚硬了。不过这样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融雪的那两三个月他们会没有房子住,只能迁到最近的一个山穴里面去居住,等到再次结冰他们又会回来建造自己的房子,年复一年,从遥远的时代开始就是如此,一代又一代的人延续着这个古老的习俗。 音隼拿着锥子到处问人是不是知道它的来历,可是伊缇族人并不欢迎外来人,都是冷冷地看他们一眼就走开了,并不回答音隼的问题。 在村子的一个角落他们找到了一个正在磨锥子的伊缇族老人,音隼拿着锥子走上前去问老人。 老人本不想作答,但是看到他们手中的锥子之后愣了一愣,说:“你们怎么会有它。” 音隼连忙说到:“我们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们它的主人是谁?我们希望能找到她。” 老人摇摇头,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梭诺已经死了,你们既然得到了她的锥子那就你们就是和她有缘,她已经不能用了,你们代为收藏也是很好的。” “死了?梭诺是谁?”音灵从音隼的后面探出一个脑袋问到。 “梭诺已经死了很久了,久到寨子里的人都要把她忘记了,可是我怎么能把她忘记呢?那个时候的她是那么地美丽,就像琅雪山上的仙女一样纯洁,可惜……”老人忽然低下头不肯再说一句话。 音灵和音隼相互对视了一眼,决定留在这里,这座古老的寨子一定有什么秘密。 83 第八十二章 心声 龙王在黑色的坐骑上水蓝色的衣袂翻飞,眼睛在阳光下更现澄澈透亮。童龄望了望身后的湖水,他就同那湖水一般深不可测。在谦阳湖的上面是根本不能看出底下有如此之大的龙宫的,就如同眼前的男人,从外表上完全不能猜到他是什么人。 一个小男孩,年龄不比郁歌大多少,他跟在龙王的身边,骑在一匹小白马上,低垂着眼睑很顺从的样子。 “这个是……”芮云看着小男孩疑惑地问龙王。 “我的仆童,名字是若弥。”龙王随意地说到。 若弥抬起头看着他们,低声说了句:“我是若弥。” 童龄倒吸一口气,杀气,刚才若弥抬头的那一霎那有一股杀气传过来,身为杀手再熟悉不过的感觉。若弥的眉宇间有股冷冷的寒意,看着自己禁不住有少量的杀气泄漏出来。他是对自己不满吗?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杀气,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龙王摸了摸他的头说:“若弥,启程了。” 他乖乖地点头,朝龙王羞涩地一笑,眉宇间的寒意瞬间瓦解,他夹了夹马肚子,骑着白马走在了最前面。 童龄穿着深蓝色的马步裙,配上同样颜色的小鹿靴,简洁大方,和郁歌并排走在了后面。 龙王在她的前面和芮云谈着什么,时不时两个人都大笑起来。但是有一次芮云忽然很认真地跟他说了什么,童龄分明看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随即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淡淡地回应了芮云。芮云听到回答后,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话。 晚上,龙王把他们带到一个山头,停下马来,说:“这里下去就快到玄水城了,玄水日明则出,日落则隐,晚上是找不到的。没有阳光连水结界的门都没有办法找到,所以我们先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就可以下去找玄水城了。” “龙王哥哥,那个……?”郁歌似乎有什么要说。 “我的名字记住了,叫尉迟邃。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但是不要叫我龙王哥哥。”龙王说到。 郁歌点了点头说:“尉迟哥哥,我们这样就能进城了吗?” 龙王看着山下说:“对的,玄水城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城镇,若不是御水阁的人……”龙王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山下。 山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下面是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童龄缩了缩脖子。 “你害怕吗?”龙王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转身,童龄便看见龙王站在自己的身后,而郁歌、若弥以及芮云在不远的地方找稻草和树枝铺床用来晚上睡觉。童龄看着龙王慢慢地摇头。 “不怕吗?那个时候你还是灵宫的杀手吧?”龙王仰头看着夜空问到。 童龄奇怪地看着他。 “很奇怪吗?那个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芸香草的味道,那是只有灵宫的人才会有的芸香丸里的味道。”龙王说。 “你为什么会在御乐府?”龙王转过来看着童龄问到。 童龄没有说话。 “你想得到什么?”龙王的眼睛闪烁地不安定的光芒。 “我不想得到什么,我只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可以到哪里去。”童龄低头说到。 “身世对吧?我也曾经和你一样寻找过自己的身世,终于有一天被我找到了,但是,我宁愿我永远也不要找到。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太多了。”龙王的声音很沉很沉。 童龄想从他的眼睛里面寻找什么,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以为我不会再见你了,有点难过。”龙王忽然说到。 “啊?”童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龙王。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追你吗?”龙王闭着眼睛说,“因为那个时候我出神了,你回头的那一霎那,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心跳声,呼吸似乎要停止了,我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但是等我回过神来,我跑到外面你已经走远了,我对自己说如果有缘我们就一定还能见面,三年了,我几乎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龙王猛然睁开眼睛,修长的手指拂过童龄的耳边发丝,微凉的指尖触摸到柔嫩的肌肤,带着些颤抖,梦幻般的声音在童龄的耳边响起:“可是,上天让我再次遇上了你,我对自己说,我这次不会再放手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音离我也不会轻易认输。”最后的一句话像是重重的石块砸下来,童龄眼里满是雾气,她不懂,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地加速,他的手指触碰倒她的时候,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却没有一点声音。 龙王微微一笑说,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怎么了?” 童龄忽然惊醒,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龙王说:“什么?” “什么?刚才跟你说了我的心声,你居然全都没听到吗?”龙王扬起笑容。 童龄没有说话看着他。 龙王笑着说:“嗯,先这样吧,如果没有听到也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地证明给你看的。”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定的气味。 忽然感到一丝什么闪过,童龄转过头,正好看到若弥低头。那是他的眼光,一种带着恨意的眼光,童龄不明白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这么恨自己,难道以前曾经杀过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童龄用手指摸着太阳穴思考着。 龙王在一旁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他分明看到了若弥的眼光,也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恨意,可是他同样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六年前在路上看到孤苦伶仃的他,便把他带回了龙宫,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对谁都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不肯吃饭,不肯换衣服。整整用了三年,龙王才把他带回这个世界,才让他露出了笑容。可是现在,他又是为什么? 芮云和郁歌都在招手让他们过去,示意已经可以睡了。龙王轻轻地拉过童龄像那边走去,童龄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挣扎,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些,慢慢的童龄的手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龙王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今晚的星星是闪亮的…… 84 第八十三章 进城 第二天一早,童龄他们就出发下山,山下是条很细小的河,河水冰凉清澈,水底尽是些小鱼游来游去,就这样弯弯曲曲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御力,运到眼里。”龙王看着前方说到。 众人按照他说地去做,把御力运于眼上,果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像水一样又波纹在反动,这是一扇古朴的大门,在他们的前方紧闭。 龙王看了看身边的若弥,说:“去吧。” 若弥点了点头,往前踏了一步,举起双手,一道水蓝色的光芒从他的手中发出,紧接着是一条水龙翻腾着浪花腾空而起,直直地冲着结界的大门而去,一头撞在大门上,碎成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飞溅在空中,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虹一样美丽。大门受到撞击后像是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伴随着的是哗哗的水声,开始缓缓地打开大门,仿佛大门的背后就是一个巨大瀑布一般。 龙王看了看他们说:“进去吧,玄水城就在里面。”说完率先踏入了大门,若弥紧随其后。 童龄看了看芮云和郁歌,他们也正在看她。三人点了点头,同时进了大门。 大门在身后缓缓地关上,而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真实的城门,城门外有大大的字写着:玄水灵城。 城门也是紧紧关闭着的,仿佛宣布着它不欢迎外来人。龙王带着童龄几个走到城楼下,举起左手,手里泛起淡蓝色的光芒,渐渐的光线越来越强,就听到门后面有人问:“谁?” “尉迟邃。”龙王简单地说。 “吱呀。”一声,大门开启,一个慌张的声音响起:“不是龙王驾临,有失远迎,请龙王见谅。” 龙王并没有看他,走了进去,随便说了一句:“嗯。” 实在很难想象这么容易就进到了玄水城,童龄看了看前面那个挺拔的身影,有点在意他昨天说过的话。 就这么看来,玄水城是座再平常不过的城镇了。 满大街的都是人,热热闹闹的。如果不是从外面进来,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座从外面封闭了的城镇。 这里的小巷深深,石板小路弯弯曲曲,两旁错错落落地排列着二、三层高的木楼,房檐探出很宽很宽。远远可以望见那些俯在自家窗上,一面打量下面的行人,一面与邻居闲聊的人们。木楼下层很多店铺,人声鼎沸。愉快的笑声从那些条板缝间透出来,一点点地投在路面上。一切是那样琐碎、细微,但又无一不渗透着动人的温情。 “这里的人,他们,他们……”童龄拉了拉龙王的衣袖欲言又止。 龙王回头看了看她说:“对的,他们不知道自己被封闭了,在他们的观念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除非你能够进入御水阁,否则玄水城就是他们永远都走不出去的牢笼。” 龙王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得童龄心里一阵寒意,一生都要被困在这里了,不能知道除这里以外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懂地在这里生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好可怜。”郁歌看着自己的长剑说到。 “可怜吗?也许他们并不是这么认为,有时候单纯一点会更好,他们不用烦恼外界的任何问题,会不会饥荒,会不会有战争,今天的皇帝是谁,他们根本就不用管。他们只要好好地劳动,就可以过得很好,没有忧心的事情,没有小偷、没有强盗,这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龙王看着郁歌意味深长地说。 郁歌看着满街的人陷入了沉思。 “好了,现在跟着去我家休息吧。”龙王伸手勒紧缰绳,朝一个巷子走了进去。 “你在这里还有家?”芮云懒懒地问。 龙王笑着说:“我在哪里都有家。” 芮云张了张眼睛,笑着看他没有说话。 到了,龙王所说的家就在他们的眼前。是个很普通的小四合院,独门独户立在那里,显得有点寂寞,有点荒凉。 “进来吧。”龙王打开锁,示意让他们进门。 众人踏了进去,院子里有点点玉兰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空气很清新,一点都不像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无论是厅还是房间都很整齐,干净地纤尘不染。 “御水阁的人要过来替我打扫这里,每天。”龙王解释到。 “为什么?”童龄问到。 “那是我们的契约,他们必须遵守。”龙王让若弥去冲茶。 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茶香从茶壶中逸出来,黄绿色的清茶倒在杯子上,升起一股股袅袅的白烟,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形状,然后消失。 “这是雾峰雪茶,味道淡而清新,喝过让人齿颊留香,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味道。”龙王轻轻喝一口茶缓缓地说道。 众人也品尝一口,眼睛里闪着惊喜地光芒,果然是一辈子都让人忘不掉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口中不散去清香,实在让人喜欢。 “雾峰雪茶十年的产量加起来还不够五斤,龙兄也能存在这个不怎么居住的屋子里,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芮云拿着杯子慢慢地转动。 “云,你不问我为什么不马上带你们去滴碧宫?”龙王笑意很浓。 芮云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关系,赶了这么久的路在这里休息休息,喝喝茶也不错啊,反正我也不怕你跑掉。” “呵呵,你呀你呀,从来都是这样,做什么都这么漫不经心。”龙王笑着说,“我的院子里有直接通到滴碧宫的通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今天。”“明天。”“再说吧。”一下子冒出三个声音。 说“今天”的是童龄,说“明天”的是郁歌,说“再说吧”的人自然就是芮云了。 龙王放下茶杯笑道:“你们三个决定好以后再来找我吧。”说完就走到里面的房间去了,若弥也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三人相视一眼,童龄说:“那就明天吧。” 芮云看了看郁歌说,“我都无所谓,随时都可以。” 郁歌则是看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微笑起来。 85 第八十四章 宫殿 童龄抬头望上面,心里低呼:原来这就是滴碧宫。 整座滴碧宫依山而建,庞大的建筑犹如一阶阶重叠的石梯,层层而上,形成一个坚固完整的金字塔结构,气势宏大,肃穆庄严。据龙王所说,位于整个金字塔布局的顶端时御水阁阁主和其他长老议事的地方所在,隐隐有上达天庭,俯视万民之势。宫外四周是一道道黄土垒成的高大城墙,把宫殿和玄水城区分隔开来。 走进宫殿可以看到这里的天花板和四壁绘满了狮、虎、大象、孔雀、莲花、松树等纹样;殿堂静穆高雅、富丽堂皇,但是却异常地沉默。仿佛是座空城一样,在里面行走的时候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宫殿里响亮地回荡着,久久不愿散去。 众人跟在龙王的后面走着,忽然龙王停在了一扇小小的粉红色的门前面。 “尉迟哥哥?怎么了?”郁歌在他身边问到。 龙王回头望了望他们说:“我不能跟着你们去偷玄水镜,所以我在这间房里面等你们。你们完成任务以后再来这找我。”说着便用钥匙打开这间房,往里面走去,同时跟着进去的还有若弥,他回头看了一眼,动作麻利地关上了门。 “喂!你还没有说玄水镜在什么地方,喂!喂!”芮云喊到。 “自己找。”龙王的声音从门里透出来,带着点嗡嗡声,有点含糊。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找了,只是,这座空城究竟是没有人还是所有人都藏起来了?如果是前者或者还好点,如果是后者,三人感到了寒意,如果人都藏了起来,那现在他们是在明处,人家在暗处,犹如任人宰割的牛羊无异。 三人慢慢地走在这个庞大的宫殿里,除了自己走路和偶尔说话的声音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里到底有几个房间。”芮云一手抓着脑袋,一手准备打开第不知几百间房门时说。 “小歌,我们这是第几个房间?”童龄问到。 郁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本子,说:“这是第六百四十七间房。” “什么?我们现在还在一楼啊……”芮云坐在地上说到。 “如果上面还有几百间房我们今天根本就找不到玄水镜。”童龄说。 “嘘!水声……”芮云忽然举起一个手指在唇上,小声地说。 水声越来越大,就像有小溪在身边一样,众人起身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一拐弯,就听见童龄“啊!”地叫了出来。 十几条蛇吐着信子在地上扭动着身躯,不断地向前。童龄向来讨厌这种没有脚,身体湿漉漉、黏糊糊的动物。张手就是十八条幻弦,全部在一瞬间内准确地插入了蛇的七寸位置,一条不落,全部摆动了几下尾巴就不再动弹了。 童龄吁了一口气,躲在墙的后面,不愿意再看到那些蛇。芮云倒是很好奇地走了过去,翻了翻蛇的尸体,说:“全部都是响尾蛇呢,谁放出来的,宫殿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把他们统统扔掉!”童龄咬牙说到。 “为什么?”芮云用手指碰了碰蛇头,似乎觉得很好玩,然后把每条蛇都戳了戳。 “快点!”童龄的声调略微提高了点。 “好吧,问题是应该扔到哪里去?”芮云手里抓着一条蛇的尸体走到童龄跟前问。 “扔到我看不见的地方。”童龄别过头去不自然地说到。 芮云居然举着蛇尸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难道……你怕在这个?” 童龄一个瞬移退到十步开外,说:“快点拿走,还是你也想试试被幻弦刺穿喉咙的滋味?” 芮云笑了起来,说:“好好好,童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把它们埋起来。”说完拍了拍郁歌,两人像外面的花园里走去。 童龄一个人在原地等着,忽想起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还可能看到那些让自己心寒的动物,童龄便马上起身,匆匆朝着他们两个的方向走去。 走到花园内,看到这里的景象童龄才松了口气,芮云正带着郁歌拿着不知道哪里拿来的锄头一下一下地锄着地,然后把蛇尸全部放了进去,再呼啦呼拉地把土盖好,两人擦了擦汗珠,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快点走吧,我们还要找玄水镜呢。”童龄催促到。 两个人点点头,跟着童龄走在后面,三人继续去找玄水镜的所在。 回到原来的那条走廊,顺着走廊继续走,一间一间房子地找着,只要能找到玄水镜所在的那个房间,就有可能把玄水镜偷来,再让龙王领着他们出去,任务就完成了。 这条走廊里的房间从外表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站在中间就像两边的房间都在无限地延长,不知道会延长到什么地方一样。他们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可是这边的房间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永远都走不完,进房间出房间,童龄的脑袋开始发胀,眼睛开始不适应这么多相同的东西,忽然觉得宫殿的天花板在不断地旋转、旋转…… “童龄?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芮云扶着她说到。 童龄点点头,坐到地上,闭着眼睛不说话。忽然她的手碰到地面上,发现那里有一凸一凹的小洞。 童龄睁开眼睛仔细地打量这这些小洞,眼睛一亮,说到“我们似乎在原地打转。?” 芮云和郁歌疑惑地看着她,同时问到:“为什么这么说?” 童龄指着地下说:“你看,这个洞,是我刚才的幻弦刺出来的,一共有十八个,不会错的。” 芮云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小洞说:“但是也有可能不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么大的宫殿内,没有其他小洞啊。而且我在外面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座宫殿很大了,所以我们未必是在转圈。” 郁歌在一旁附和着芮云点头说:“对呀,龄姐姐,我们最好再往前走一点再作决定会好一些。” 童龄点了点头,摸了摸地上的小洞,静静地靠在墙上思考着什么。 86 第八十五章 幻镜(上) 童龄起身,忽然笑道:“那我们再继续往前吧。” 芮云和郁歌点点头,一起走在了前面。 走廊外的风吹进来是温暖的,小小的呜呜声在走廊里回响着,一如这风一样温柔。外面已经是金黄色的一片,童龄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橙红色的洒在花园里。 看来就快入夜了,如果不快点的话…… 童龄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芮云,你刚才说觉得我们没有转圈是为什么?” 芮云回过头来笑笑说:“因为我在外面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座宫殿很大了,所以我们未必是在转圈,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这里没有其他小洞呀。” “你觉得这里很大吗?”童龄问到。 “难道不大吗?你看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是这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呢。”芮云摇着手上的扇子说。 “哦,是这样吗?那我们继续走吧。”童龄也笑着说。 芮云点点头和郁歌继续在前面走着,打开各个房间的门。 忽然童龄在后面叫了一声说:“芮云,你的幻埙掉了!” 芮云急忙回头,在地上找着问:“掉在哪里了?掉在哪里了?” 童龄忽然往前一跃,匕首亮晶晶地指着芮云的脖子,同时一条幻弦迅速把郁歌扎扎实实地绑了起来。 童龄冷冷地说:“你们装得一点都不像,快说,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童龄,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是在你眼前吗?我是芮云,他是郁歌啊。” 童龄的匕首又凑前几分,芮云的脖子上可以感受到刀子的冰凉,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说:“真的真的。” 童龄冷笑到:“真的?真的怎么会相信幻埙会掉了的这种鬼话。” 芮云的眼睛一转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嘛。” 童龄说:“借口请想个好听的。不然就告诉我他们两个在哪里。” “哈哈哈哈……”忽然眼前芮云和郁歌的形状开始模糊不清,不停地变幻着,身上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慢慢地他们的身影再次清晰过来。 两只青面獠牙的狼正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她,不,或者不应该将之称为狼,它们直立着,硕大的狼头上还长着两只奇怪的角,背部插着一对像蝙蝠一样的翅膀,指甲很长很长,微微地泛着绿色的光。 童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果然是假冒的,说芮云和郁歌去哪里了?” 奇怪的狼笑起来能够看到嘴里尖利的牙齿,“人类,欢迎来到滴碧宫。” “回答我的问题。”童龄射出幻弦,手指停在弦上,看着他们。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人类。你认为你的那些雕虫小技就可以打倒我们了吗?不要太天真的好。”稍微大一点的狼说到。 “那就让你试试了。”童龄手一挥,一串华丽的音符响起,就连她的双手都宛如有美妙的旋律在转动。一道道带着白色光芒的音刃冲这两头狼而去。 不过这些音刃全部在青狼的四步左右的地方不见了,被一圈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已经说过了,人类,你的攻击是永远都不可能到我们身上的。”青狼一边说,一边挥动爪子,一道亮青色的光线直直地打在了童龄右肩。 童龄分明听到了“咔嚓”一声,糟糕,有边的锁骨处好像断开了,右手完全不能动了。童龄看着青色的狼,心里不断闪过各种念头,到底该如何击败他们? 幻弦只剩下左手中的十一根,童龄想到没有想就射向它们两个,幻弦居然能越过黑色的漩涡打在了青狼的身上。童龄还没来得及开心,只见锋利如针的幻弦打在青狼的身上居然完全没有起到作用,青狼的身上连印也没有留下一个,反而能听到金属与金属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人类,到现在你还以为自己能击败我们吗?”青狼上前,蝙蝠一样的翅膀扇了扇,一阵黑色的旋风靠近童龄,一瞬间便把童龄震出两丈开外,衣服被旋风打破几处,童龄的左手抓着右手倒在地上。 青狼正欲上前,童龄忽然跳起来,瞬移到青狼的后面,气喘吁吁地看着它们。她的右手不能动了,刚才摔的那一下,没有估计错的话,肋骨也断了一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了。 童龄向前面连续几个瞬移,忽然发现两只青狼又站在了她的前面。 “人类,你忘记了你说过,这个走廊是转圈的吗?现在我来告诉你,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你看,你又回来了。”青狼放肆地大笑着。 “不可能。”童龄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过路程,不可能,这个圈子不可能这么小,她脸色发白地看着青狼不断地摇头。 “不可能?在这里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童龄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地升上天空,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童龄睁大眼睛看着两只青狼,忽然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两只青狼的翅膀轻轻一扇,就到了她的跟前,它们举起尖锐的爪子,依旧带着那寒冷的亮青色光芒,向童龄的腿划过去。 “啊!”童龄绝望地叫到,两条腿居然被它的爪子削断了。童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条腿从空中落到地面,在地面上弹跳了两下,不再动了。 “这样,你就逃不掉了,你还想逃吗?”两头青狼高声大笑,笑声在走廊里不断地回荡,像有千军万马在童龄的脑袋里厮杀。 “人类,放弃吧,你不可能逃出去的,就乖乖地死在这里吧,虽然很佩服你看穿了我们,但是这里的主人是我们啊……”青狼说着就上前,举起爪子打向童龄的头部。童龄动弹不得,瞳孔忽然放大,看着那只爪子击向自己。 “轰”一声,童龄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要死了吧,童龄微弱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血红色的一片,模糊的一片,她的眼睛已经被血盖住了。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急速地下坠,背部重重地摔到地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失去了知觉。 87 第八十六章 幻镜(中) “童龄!童龄……”谁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叫唤?童龄挣扎着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眼前是芮云焦急的面孔。 童龄有点紧惕地看着他,“你是芮云?” “不是我是谁?你还认识比我聪明的芮云?”芮云舒了一口气,笑着回答。 “不是假冒的?我不是伤得很严重吗?”童龄发现自己全身都很好,只是头有点晕。 “不是,你已经从镜子里面出来了,已经没事了。伤得很重不过是幻觉罢了.”芮云指了指旁边的那一张床,说:“尉迟进去救了你。” 童龄撑起身子,看了看床上。童龄撑起身子,看了看床上。 尉迟邃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紧闭着眼睛,但是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在微微地颤动着。他的脸色很苍白,像生了一场大病,能感觉到他虚弱的呼吸。 “他,怎么了?什么叫做从镜子里面出来?”童龄问芮云。 “我们都进了玄水镜。”看童龄吃惊的样子,芮云拍了拍她,让她安静下来才继续说:“从我们进滴碧宫开始,我们就进到了玄水镜的幻象中。他说了,玄水镜也称幻镜,是御水阁的一个长老在临死前创造出来的,一共有十面,每一面里面的幻象都不一样。我们进去的是静之玄水。里面什么都是静悄悄的,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们不是看到响尾蛇了吗?”童龄疑惑地问,也不安地看了一下床上躺着的尉迟邃。 “我们遇到镜灵了。”芮云耷拉着脑袋说到。 “镜灵?什么意思?” “镜子中的神灵,尉迟说他也没有见过,一直以为是御水阁的传说而已,没有想到真的有镜灵的存在。传说,镜灵是被那位长老封印在镜子里面的妖精,他们在镜子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最终在镜子里面修炼成灵,由于无法突破镜子的束缚,所以一直呆在镜子里面。那时的玄水镜才真的成为了幻镜。”芮云从指了指房间角落里黄色结界封住的一块雕花铜镜说到。 “只要有人进入玄水镜的范围,就会被玄水幻象所控制住,只有当意识到幻象里有一些部该出现的东西、有违常理的东西或者你就是知道这里是幻境的时候才能走出来。”芮云解释到。 “你们也是他救的吗?”童龄问。 “不是的,因为我在戳蛇的时候觉得不是很对,我一开始以为是响尾蛇,因为听到了水声,自然会这样以为。后来,我拿着蛇的时候发现,这蛇有很多不同种蛇的特点,我很奇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蛇,埋蛇的路上和郁歌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我们走到院子,把蛇仔细研究了一番,我们发现它们,它们没有内脏。我们大惊的时候就被拉出了镜外,因为我们发现了这个镜内的错误。” “可是,我也发现了,我发现了你们是假冒的。”童龄摇头说。 “你……你是因为遇上镜灵了,据说他们一般只会沉睡,很少有时候会醒来,醒来后会想要把进入幻镜的人都困在里面与他们作伴,除非打败它们,否则永远都不能出来了。我们遇上蛇的时候刚好是它们醒来的前兆,我和郁歌却刚好在那个时候出了幻镜,结果你被它们选中了。”芮云低下头。 “然后呢?” “然后你被困在里面没有出来了,我们在铜镜里看到了你的影子,一动不动。”芮云说到,“接着尉迟就出来了,他看到铜镜以后,说了一些有关幻镜的东西,然后就跳进镜子里面去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抱着你走了出来。带着我们进了那间粉红色的房间以后,就倒下了。应该是把这块镜子里的镜灵打败了,才救你出来的。我们发现这里面还有一间房,还有两张床,就把你们两个搬到这里了。” 童龄转过身去看旁边床上睡着的尉迟邃,脸色还是惨白,但是呼吸已经慢慢有力起来。抓着被子的手指时不时会动一动,白皙的皮肤使整个人看起来象一只瓷娃娃。 芮云和郁歌让她好好休息,走出了房间。童龄慢慢地走下床到尉迟邃的身边,拿他没办法,真是胡乱来的家伙,镜灵已经从妖精练成灵了,他究竟是怎么样才能打败它们?只是为了救她,明明可以不管她的,可是他还是宁愿自己受重伤,依旧把她带了出来。 尉迟的眼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瞳孔还不能适应房间里的光线,略微有点迷茫。 “谢谢。”童龄微笑着为他掖了掖被角。 好容易尉迟邃才反应过来,虚弱地笑了笑说:“你遇到的是两只飞狼王修炼成的灵,这是个怎么都找不来的机会,我不去看看怎么行,应该是我谢谢你吧。” 童龄看着他的笑脸摇摇头。 “怎么,你担心我吗?”尉迟邃笑了起来。 童龄的脸红了起来,“我只是谢谢你救我出来,没有其他意思。” “那个,飞狼王这么难对付吗?”童龄犹豫地问到。 “嗯。如果还是妖精的时候,一个未成年的飞狼王,我估计你还有一定的可能性打败,不过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两头成年的灵。”尉迟慢慢地说着。 童龄叹了口气,再次说到:“谢谢你。” 尉迟邃摇摇头,用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用谢,我会保护你的。” “原来那里还没有真正进到宫里啊,害我以为我已经把滴碧宫翻了个遍呢。”四个人回到尉迟的小院子后,芮云遗憾地说着。 尉迟邃看了看他,抿着茶说:“其实幻镜里的也是真正滴碧宫的样子,只不过,里面是有人的,你以为真的可以这么容易进出。滴碧宫的五个宫门都有玄水镜悬挂在那里,乱闯宫内的人必定会到幻镜里的。” “对了,你在那里还有房间?” “嗯,很多年前,他们给我的,刚好就在静之玄水的旁边。”尉迟邃不在意地说。 “啊,对了,云哥哥,龄姐姐,我们要两块玄水镜啊,现在只有一块要怎么办?”郁歌忽然喊道。 88 第八十七章 幻镜(下) “啊,对了,云哥哥,龄姐姐,我们要两块玄水镜啊,现在只有一块要怎么办?”郁歌忽然喊道。 “对啊……”芮云这时也叫了起来。 尉迟邃慢慢地起身,说:“其实,我这里有也有块玄水镜,如果云需要的话,就给你好了。” “真的。”芮云笑眯眯地说,“好啊好啊。”一边说还一边敲了敲手上的静之玄水,带着点迷惑地说:“不过,每一面镜子都是只能让人进一次的吗?” “不是让人进一次,是一个人只能进一次。”尉迟手里拿着一块同样的铜镜走了出来。 “尉迟哥哥,你这块是什么?”郁歌很有兴致的问。 “哦,这一块是雾之玄水。里面除了雾还是雾,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尉迟把铜镜放到郁歌手上说。 “那进去了怎么找不合常理的东西?”郁歌歪着脑袋问。 “一直都只有雾不奇怪吗?我进去的时候就知道这是雾之玄水,看到雾自己知道自己在幻镜里面,所以马上就出来了。”尉迟摸摸郁歌的头发。 郁歌刚想点点头,就看到若弥站在一个角落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白色的牙齿咬着嘴唇。 “那它会不会把我们带到里面去的?”芮云问,“我们要带两块镜子上路,我可不想忽然就掉到里面去了。” “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你最好现在就进去。”尉迟又捧起茶杯慢慢地抿,嘴角还是没藏住那一丝笑意。 不过,芮云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与其在路上被卷入镜中,不如现在就进去,反正很快就要出来。 “等等。你们进去以后要马上出来,我不希望你们在遇上镜灵,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救不了你们。”尉迟看着那几个人说到。 “知道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怎么进去。”芮云拿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看,奇怪地问到。 尉迟不说话,把镜子拿在手中,清晰地说到:“玄水之雾。”一道白光闪过,三人都不见了。尉迟邃放下镜子,看着窗外的花,对若弥说:“今年的宴会,请的人多了。” 若弥在角落里恭谨地鞠躬,“王打算把御系的人都请来?” 尉迟邃闭上眼睛说:“恐怕是连黑翼会也不得不请了,不是谦阳不平静,恐怕是整个宣王朝开始不平静了。” 若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主人发愣。 又一道白光闪过,芮云三个人又出现在了屋子里。 尉迟邃转过头,淡淡地微笑说:“欢迎回来。” “这下我们不用再进去了,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吧。把雾之玄水给我爹以后,我们就可以回御乐府了。”芮云高兴地说。 “其实就算你不给,你也一样会回去的。”尉迟邃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为什么?”芮云摇了摇头问到。 “御乐府自然有人专门应付这种问题,简单一点说,他们的记忆里以后都不会存在你了。”尉迟邃盯着芮云。 三人心里一紧,对呀,谁都知道御乐府是会消除人的记忆的,他们居然忘记了。可是看着自己的最亲没有了自己的记忆不是比消除自己的记忆更加难受吗? “对了,云,这是你要我查的袖箭,不是澶涓族里的人做的,而且恐怕不是皇族的做的。”尉迟邃忽然严肃地跟芮云说到。 “可是皇族的徽章……” “对的,是皇族的徽章,但是只是箭而已,暗杀的人不是皇族的人。”尉迟邃镇定地说。 “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和你们来的路上的月牙蝎,以及让郁歌他们失踪的人似乎有关系。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要小心,需要我送你们回白擎吗?”尉迟关心地问。 “不必了。”童龄忽然说道,“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现在玄水城很玄水镜都是你帮忙找到的,我们不能让你再继续帮我们了,毕竟这是我们的通乐任务。” 尉迟看了看童龄点点头说:“好吧,有需要的时候再找我。” 忽然童龄感觉到有铃声在响,反射性地抬头四周围望了望。 “是这个吧?”尉迟邃伸手指了指童龄腰间挂着的甄铃。 芮云惊奇地说:“你听得见吗?” “怎么可能听得见,没有配对的铃,其他人是不可能听见的。”尉迟摇摇头说。 “那你怎么知道?” “我第一次用甄铃的时候跟她一样。”尉迟邃想着便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用过甄铃?”芮云更加惊讶了。 “音离,七岁的时候,刚发明甄铃的时候就送了一个给我。”尉迟犹豫着,但还是说了出来。 这时,童龄已经和陆璇联系完了,只听见她最后说,“嗯,好的,那你们就在谦阳等我们吧。”说完以后她抬起头,说:“月桐他们在谦阳等我们,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芮云说:“嗯,好的。不过,尉迟兄,你和师父的关系很好吗?”不好为什么要送甄铃。 “没有,很普通的关系,远不如他和风清清的关系好。”尉迟笑着说。 “那个,风清清又是谁?”芮云抓着脑袋说:“好像很耳熟……” “呵呵,音离一直都叫他清子。” “啊,是他啊,御风楼的楼主。”郁歌大声地说。 “我就说耳熟嘛……”芮云把手中的扇子转来转去。 “对了,你们刚才说的月桐,不知道是否金州御用乐师一族的月桐家呢?”尉迟忽然问到。 “是的……”童龄回答。 “怪不得……”尉迟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什么怪不得?”芮云好奇心强,马上蹭到尉迟邃的旁边问到。 “没什么,我也刚好要去金州。”尉迟邃笑着说。 “啊?金州?没事去金州干什么?我们没有人要去金州啊。”芮云奇怪地说。 童龄却怔了一下,他也去金州,为什么要用也?他知道她和音离也要去金州?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好了,我们赶快回谦阳吧,你们的朋友不是还在那里等你们吗?”尉迟神秘地一笑,便起身说到。 芮云和郁歌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几个人向门口走去。 89 第八十八章 回程(上) “龄姐姐,云哥哥,在这边,这边……”陆璇在“凤鸣”的二楼的栏杆边挥手叫到。 童龄一行人赶回谦阳就直奔“凤鸣”找陆璇他们,果然一进门就听到了陆璇的声音。马上上到二楼,进了房间。 他们三人见到尉迟邃和若弥都有点意外,纷纷朝芮云望去,芮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陆璇三人整齐地点了点头。 芮云只能走到中间,介绍了一遍尉迟邃和若弥,并把分开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兴奋地拿着两面镜子问他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月桐他们再次整齐地摇头,还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包好两面镜子,不要掉出来了。 月桐拿起桌面上的酒客气地说:“尉迟兄,谢谢你帮了云他们。” 尉迟邃也拿起酒杯,“不客气。” 芮云窜到月桐的身边,敲了敲他的肩膀问,“契,你们的任务怎么样了?” 月桐契笑着说:“嗯,很顺利。” “呐,呐,呐,你们要不要看玉兵符?我拿给你们看哦……”一边说,陆璇一边翻月桐契的袖袋,几乎整个人都要钻进那宽大的袖子里面去了。 月桐契苦笑不得地举着手,好容易陆璇才从里面抬起头,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玉兵符,得意得晃着。 一阵风刮过,陆璇定睛一看,自己手中的兵符不见了,正四下观望时不时掉了的时候,只见若弥手里拿着兵符冷冷地说:“哼,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可能偷回来,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这么容易就被人拿走。”话音刚落,他只看见自己眼前闪过几道残影,手中捏着那块玉兵符也不见了。 郁歌站在月桐契的旁边淡淡地开口,“这不是没有警觉性,是信任,璇姐姐是信我们这里不会有人抢东西,况且,就算被人抢了,一样可以再抢回来。”说完举起左手,兵符在他的手上泛着白玉特有的温润光芒。 若弥眼睛里有什么闪过,但是他没有说话,把头别在一边,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若弥!”尉迟邃低喝一声,“没告诉过你在外面要有规矩吗?你现在在干什么?” 若弥立刻低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陆璇在郁歌后面向若弥做了个鬼脸,然后大声说:“小歌真好!不像某些人……” 月桐契结果郁歌递来的兵符,收到袖袋中,笑着说:“尉迟兄不必介意,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 尉迟邃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看着若弥。他知道若弥只是想玩,这个年龄的孩子,哪个不是有一大群的伙伴一起玩耍,偏偏若弥没有,他也不知道怎么接近别人。他对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应该是有好感的,不然一般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是想引起人家的注意吧。 芮云应该觉察到了,所以他高声说到:“好了,现在小璇儿,你们和小歌还有若弥坐到一起吧,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我们要开始吃饭啦!” 陆璇气鼓鼓地抬头说:“为什么?他刚才抢我的兵符来着。”郁歌倒是无所谓地走过去静静地坐下。 月桐契笑眯眯地说:“人家不是跟你闹着玩嘛,好了,不要生气了,小歌都把兵符拿回来了,去那边坐吧。” 见月桐契这么说,陆璇便乖乖地点头,坐到了若弥的旁边。 童龄在月桐的旁边坐下,小声地说:“看到你现在,放心了很多。” 月桐契听到以后,身体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优雅地说:“谢谢,这段日子跟她们在一起,很开心,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芮云探过一个头贼笑着说:“我就说师父怎么会说交给我不放心呢,其实他原本就是想让你和小璇儿她们一起的对不对?” 童龄和月桐契相视一眼,同时转头夹菜。 “你们又无视我!”芮云大叫,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云,你们晚上怎么安排,还是到我那里吧?”尉迟问。 “尉迟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我们在凤鸣已经订好了房间,更何况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赶路,所以还是不打扰府上了。”月桐契礼貌地说到。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我在这里祝你们一路顺风。”尉迟举起酒杯。 众人一起举杯,觥筹交错,不知不觉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我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现在恐怕要先失礼了。”尉迟起来欠一欠身说到。 “好的,尉迟兄就先回去吧。”芮云站起来准备送他们出去。 “若弥?”尉迟邃冲四个玩得正开心的小孩子说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消什么时间就玩在一起了,若弥的眼里终于能见到一丝属于童年的笑容和表情。 若弥抬起头,迅速地走过去,然后走到尉迟邃的旁边,微微一鞠躬,跟着尉迟走了出去。 “呐……契,你们……在路上有没有人袭击?”芮云回过身问。 “有呢,在银徽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那么大的蜘蛛。”陆玑努力地张开双手比划着那只大蜘蛛的大小。 “全身黑色,只有头是红色,脚上长着很多毛,又硬又长,像刺一样?还有被蜘蛛丝粘住以后几乎要靠刀砍的,否则自己挣脱不开对不对?”芮云看着陆玑问。 “嗯,嗯,云哥哥怎么知道的?”陆玑手指放在嘴边问到。 “当然,云哥哥什么都知道。”郁歌跑到芮云旁边笑着说。 “居然是黑凝的沙蛛,我们似乎被什么盯上了对吗?”芮云看着童龄和月桐契问。 “嗯,我也这么想过,你们也是吗?”月桐认真地说道。 “对,我们碰到的是月牙蝎。”童龄在一旁接话。 “不过,最起码知道了,那些人不是针对我,而是……”芮云停了一下。 三人同时说到:“御乐府!” 陆璇陆玑还有郁歌看着他们,眨着眼睛不说话,明显也在思考着现在他们所面对的问题。 “这次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月桐契看着窗外明黄色的灯笼意味深长地说到。 90 第八十九章 回程(中) 辟廉城内,芮云回去送玄水镜了,陆璇和陆玑两个回了家,而童龄、月桐契和郁歌站在陆府前的三岔路口中间,看着左边,脸色有点严肃。 “这里吗?”月桐问。 “对,那人向那边逃去了,我们都没有看到他的样子。”郁歌在一旁说。 “那边……是前朝的皇宫对吧?”月桐契语气有点怪。 “你不会是说他们干的吧?”童龄抱着双手说。 “我不清楚,但是我们在这次回府说不定还会遇上他们。”月桐契看着深不见底的巷子说到。 “喂,你们三个,在这里干什么?”芮云忽然从他们后面冒出来,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在了三人的额头上。 “云哥哥,人家在谈上次你被刺的事情呢。”郁歌摸着额头瞪了瞪芮云。 “不是没刺到嘛。”芮云在一边嘀咕。 “云,这里有没有小路回犹山城?”月桐契拉了拉芮云的衣袖问。 “啊?有倒是有,可是为什么要走小路?”芮云奇怪地问。 “我们被人跟踪了,为了不想影响到其他人。”说着童龄看了看陆府的大门,这时,陆璇陆玑刚好走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走向他们。 一行六人骑着马跟芮云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小路很阴暗,虽然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但是透过树枝照射下来斑驳的光点却显得很不太明显。这里静得可以,一路上只听见马蹄声和马蹄踏过的青草声音。 “呱”一声刺耳的鸟叫声,几百只暗藏在树林里的鸟呼啦一下全部都飞了起来,天空中黑压压地一片,连太阳的光线都挡住了。 “是……乌鸦?”陆璇最先喊了出来。对的,乌鸦,他们的头顶上有几百只乌鸦在盘旋,低沉地鸣叫着。 “怎么会有这么多乌鸦?”芮云皱着没有说。 “六位,你们好。”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天上,没有看到眼前的老人是怎么接近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童龄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棕褐色的眼睛,尖尖的长鼻子,褐色的长衫上到处是补丁和破洞。他的手里拿着个脏兮兮的陶制坛子,就这么端放在右手手心上,咧嘴一笑,露出黄色的牙齿。陆璇陆玑有点害怕地往月桐契身边靠了靠。 “前辈是?”月桐契拱手问到。 “呵呵……”老人的笑声很诡异,在这个看不到太阳的树林里,他的笑声显得很突兀,让人心里毛毛的。“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哈哈……”老人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四周的树木仿佛是回应般摇动着,发出梭梭声。 “为什么我们不能……”不等月桐说完,老人闪电般就到他的前面,举起手中的坛子向月桐的头盖去。不过月桐契的反应很快,老人的手还没有到他面前,他就已经跳下了马,“叮、叮”两下,陆璇陆玑的六角打在坛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人咧了一下嘴,像猴子一样跳起,抓住了上面的树枝,他站着的位置上俨然是郁歌右手拿剑立在那里。“小伙子,反应不错!”老人笑了一下,借着树枝的力,跳到旁边的一棵树上,背着两手站着。 “前辈究竟是哪一位?”月桐依旧冷静地问到。 “我?我是乌鸦。”老人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呵呵地说。 乌鸦?所有的人都奇怪地望着他,那有人给自己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玩够了,乌鸦。”又一个人出现在了树上,看不清他的面貌,只知道他的个子很高,头发几乎到脚跟,声音带着点雀跃。他像是忽然出现在树上的一样,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响动。 芮云忽然大声说:“啊,你是那个人!” 众人回头看芮云,齐声问:“认识?” 芮云放下手,眼睛亮闪闪地说:“我不认识,但是见过他找师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离的徒弟吗?”树上的人好奇地问,优雅地蹲了下来,一缕光线照在了他的脸上。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着,还有几缕在他的额前跳动,这个人皮肤白如莹玉,高挺的鼻子,优美弧度的下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纯黑色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六个人。 “嗯,我见过你到师父的房间找他。”芮云点点头说。 “啊,居然被你看到了,我还以为我每次找他都很隐蔽的。”树上的人用手拍了拍额头,语气里有点点的惋惜。 “你是谁?”童龄冷冷地开口。 “你们好,我是风清清,离的朋友。”树上的人向前迈出一步,有淡淡的微风流动在他的脚下,他从空中慢慢地降到芮云的面前。 全部人都吃了一惊,张大了嘴不说话。 “你们怎么了?”风清清的手在他们前面摇了摇。 “你就是传说中的风清清?”芮云歪着头睁大眼睛说。 “传说中?我什么时候成传说中的人物了?你们都是御乐府的?”风清清笑着说,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众人同时点点头。 “刚好,离找我到御乐府,一起吗?”风清清依旧笑着说,眉毛和眼睛都是弯弯的。 众人再次点点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风清清满意地点头。 “喂,为什么我要帮你牵马?”芮云牵着自己的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坐在自己马上,心情很好的风清清。而乌鸦已经消失在树林里了,估计在哪个角落里暗暗地跟着他们。 “小心说话,不然我让离罚你到御风楼打扫卫生一百天!”风清清跟小孩子一样指着芮云说。 芮云用手抵住头,这个什么人啊,他真的是御风楼的楼主,怎么跟十岁小孩子一样。 “风楼主,不知道音离殿主请你去干什么呢?”月桐契问到。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又打算向我介绍什么花瓶呀,玉印呀什么的。不过,你们后面倒是有人跟了好久哦,你不问他们干什么?”风清清笑眯眯地说。 “风楼主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童龄问到。 风清清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笑着说:“不多,就两个。” 91 第九十章 回程(下) “风楼主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童龄问到。 风清清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笑着说:“不多,就两个。” 只有两个,那这里这么多人应该足以对付了。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风清清忽然低声说:“来了。”说完后,纵身而起,飘坐在半空中,双手撑着脑袋往下看。不愧是音离最好的朋友,连看别人打斗的时候都一样,先是自己选一个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像看戏一样观看人家的打斗。 童龄他们很快便听见了四周的响声,不久便发现他们已经在置身于月牙蝎的包围中了。 “你不是说只有两个人的吗?怎么这么多月牙蝎。”芮云指着天空中的风清清大喊。 “你们不是问人吗?人确实只有两个啊。如果你是问蝎子的话,我算算,呵呵,一千六百零九只。”风清清无害地笑着,“啊,对了,还有四只沙蛛哦,你们小心点。”风清清喊完这句以后就不再说话,只是满怀欢喜地往下看着。 不过有了最初对付月牙蝎的经验,现在已经好了很多,首先用眠音制住蝎子,然后是一边倒的屠杀月牙蝎上演,哪怕是大大的沙蛛意识如此,刚开始躲在后面准备偷袭,但是眠音开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巨大的身体,慢慢地倒下了。 风清清沮丧地看着地下,慢慢地落下,摇摇头说:“这么快,一点都没有意思。” 芮云握着拳头说:“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风清清很快便抬起头,说:“嗯,那两个人在那边,不打算拖过来问吗?” 月桐契和芮云听了马上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两个人各背了一个人回来,两个年级不算大的男子,还在轻轻地打鼾。 芮云敲了敲那两个人的头,猛然两个人如梦初醒般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瞪着童龄他们不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派月牙蝎和沙蛛来偷袭我们?”月桐契问。 两个人头转向另外一边,完全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不用问就知道是黑翼会的人。”风清清指着他们的衣服说。 不仅是那两个男子,连童龄他们也惊讶地看着风清清问:“黑翼会是什么?” 风清清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捏了捏两个人的手臂,说:“最低级的驯兽师吧?” 两人吃惊地看着他,“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会里这么多的东西。” 风清清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然后低下头像在思考什么似的。忽然倏地站了起来,向前走去。童龄疑惑地看着他。 见后面的人没有动,风清清转过头来,很认真地说到:“走了,快点回御乐府。还有,把那两个人也带上。” 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乖乖地带上两个人跟着风清清。 风清清走在最前面,一句话也不说,虽然没有见他脚步加快,但是全部人都能明显感觉到速度正在加快。众人基本上已经没有骑马了,不用上盈步的话,他们就跟不上风清清了。而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依旧用最平常的步伐在走路,可是每一步的距离都非常大,仿佛土地自己能往后移动一样。 一段时间过后,众人发现风清清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大,就快要赶不上的时候,风清清忽然在前面放慢了速度,说:“这是你们最快的速度了?再加速就不可以了?” 芮云点点头,“我、童龄、月桐还有郁歌或许还能后快一点,但是后面的两个小女孩不可以了。” 风清清回头,略带吃惊地看着童龄说:“童龄?你是童龄吗?”童龄点点头。 “离那家伙……”风清清回过头,不知道在跟自己说些什么,但是他很注意,没有再继续加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速度。 一行九人居然在第二天天没亮就赶到犹山的脚下了。陆璇陆玑已经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肯起来,就算是童龄也觉得自己的体力消耗很大,她奇怪地望着风清清,他似乎没有什么累的感觉,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风清清开口问:“你们可以瞬移上去吗?” 六个人张大嘴看着他,瞬移上去?御乐府?开什么玩笑,那是高的山,他们的瞬移不过刚刚学来而已,怎么可能上去。 “不行吗?”风清清拨了拨眼前的头发奇怪地问:“那你们怎么上去?” “嗯,这样……”月桐契手心里升起幻箫,放到嘴边,一条银白色的音丝飞速地向上走,消失在了山林间。箫声温和细腻,在山林间不断地回荡,让人心旷神怡。 “好了。”月桐契忽然停下说。手一收,自己往前飘了几步,“嗯,另外一头已经绑在御乐府里了。” 风清清笑着说:“那好吧,那你们就用你们的方法上去吧。我先走一步,找离去了,再见。”话还没有说完人就闪了一下,不见了。 “啊,他居然瞬移上山去了。”郁歌跳起来说。 剩下的六个人,分别让月桐契、芮云各带一名男子,用上定位音丝,飞速地向御乐府升去。 六人停在音园里,音园里并没有什么人,他们快步走进大堂,匆匆忙忙地向主殿的方向走去。 樱花,一片、两片,许多樱花瓣在主殿上空飘扬着,像一场粉红色的雨一样。五月了,这里的樱花也快落完了,但是他们还是看到了最后的樱花飘落的时候。地面上是一层薄薄的樱花瓣,为院子铺上了一层美丽的地毯。 被美景耽误了一下,众人马上想起自己的任务,又继续向大殿走去。 大殿上,音离背着他们站在窗旁边,依旧一身白色的御乐师服,微微泛这紫色的头发,用白色的发带整齐地绑着,颀长的身子有些许落寞。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师父,我们回来了。”芮云人没有进殿,声音却先到了。 音离慢慢地转过身来。 92 第九十一章 过往 音离慢慢地转过身来。 虽然琉璃色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但是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能看出他有点憔悴。音离看了看他们微笑道:“欢迎回来,通乐者们。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师父,你身体不舒服吗?”芮云关心地问。 “没事,最近事情比较多,有点累而已。”音离的声音忽然温柔得不像话。 “对了,风清清呢?他在山下自己上来了。”芮云忽然想起来。 “啊,清子啊,已经走了。我有事情拜托他而已,因为他经常很有空。”音离偏着头说,“好了,你们的镜子和兵符放在那边的桌子上就可以走了。” 啊?众人愣了愣,这么简单? 音离看了看他们,“怎么?还有问题吗?” “师父,关于我们在路中被袭击的事情,想跟你……”芮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音离打断了,“嗯,这件事情我们还在调查,杀殿的人已经派了红鸾组的人出去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你们出去这么长时间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音离皱了皱眉头说。 众人听他这么说,只好吧兵符和玄水镜放到桌子上,退了出去。 “你不出去吗?”音离低着头轻轻地问。 “我以为你有话要跟我说。”童龄靠在柱子上回答。 “嗯。有的。”音离顿了顿,似乎很费劲地在想着下一句话,“关于金州的事。” “嗯。”童龄低低地应了一声,最近看到音离他都是这个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很迷惑,让他变得很沉静。 “我们去金州,要调查梧桐门。” 梧桐门?对了,上一次听到音离和音灵谈起过,音离当时不过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已,可是现在为什么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抗拒,似乎很不愿意去调查。 “你不想去?” “嗯,我不喜欢那里。不喜欢住在金州,不想去他们的内部。”音离说。 “为什么?上次你不是说是你们的生意伙伴吗?为什么现在变得不喜欢了?” “不是变得,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更何况跟他们接触的不是我,一般都是音灵,可是她去了灰影,所以我才……”音离没有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不喜欢?” 音离抬起头,眼里是迷茫的雾气,他无焦距地看着空旷的大殿,幽幽地说:“我很小的时候是住在金州的。” “嗯。”童龄没有过多地说话,因为她能看到音离已经陷入了回忆中,仿佛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说话,眼里只有他的回忆。 “我觉得那里很脏,到处都是丑恶的嘴脸。我记得那里很暗,好像永远都不会天亮,那里永远都是晚上。我没有再那里见到过太阳,窗子被厚重的帘子拉着,每天都不能出去,但是我能看见不断地有人进来,他们……他们很脏……我讨厌他们碰我!”音离抱着头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身体缩在一团,像一只防御的刺猬。 童龄不知道音离所指的地方是哪里,看是她能看到音离现在的身子在发抖,他在害怕,他的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童龄不知道,现在的她只能慢慢地蹲下去,把音离像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用她最柔和的声音说:“好了,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你再也不会看到他们,他们也不会再碰你了……” 怀里的音离慢慢地平静下来,音离像做完噩梦一样喘着气,手紧紧地抓住童龄的衣袖,“我不喜欢金州。” “你可以向府主申请不去……” “不行!一定要去的,因为我有地方要带你去。”音离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手渐渐松开了,他抬起头喃喃地说:“你有一定要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童龄奇怪地问,远处却传来瓷器掉到地上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另一个房间打碎了东西。 听到声音,音离像忽然醒过来一样,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童龄说:“嗯,刚才……嗯,不好意思。” “没……没有关系。”童龄也仿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不是很适合,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地说。 “那个……”音离开口,“任务的途中没有受伤吧?” “没有。” “嗯,那就好。” “刚才你说我要去的地方是哪里?”童龄再次问的到。 “我会带你去的。”音离的语气很平,没有什么感情。 “那……我回去了。”童龄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嗯,好的。我们大概在下个星期出发,这一段时间你就不用参加训练了,好好休息吧。” “我不参加训练?” “嗯,音无已经把你和郁歌列入杀殿了,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是纵乐师了,其实训练是针对音盾而训练的,你们似乎已经可以了。”说完,音离随手一划,一道小小的蓝色音刃打在童龄的右手上,童龄的右手泛起一阵白光,把音刃挡在了外面。蓝色的音刃受到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便马上裂开,然后化成碎片消失了。 “为什么……”童龄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为什么音盾可以自动开启吗?”音离微笑着,声音甜甜腻腻的,“因为你在不知不觉在中已经具备了这种警惕感,然后你的身体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起离袭击位置最近的御力进行防护,这就是随时开启的音盾。不过现在你的身体自动运用的御力还是很小的,只是一些最活泼,最容易控制的御力,更何况你身体里还沉睡着你不知道的御力。所以,现在你的音盾还很薄很弱,而且防御并不全面,如果我的音刃是从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的角度进行攻击,你的身体就不能够做出这么多的反应了,最多只能抵挡一到两个攻击,所以你的音盾还不算完善。但是最起码是入门了,所以音无才会通过你们的。”音离的眼睛弯弯的,是好看半弧形。 93 第九十二章 筝音 “能够自动开启音盾不仅需要自己的努力,还需要悟性,可以这么说从纵乐师往后的每一级都是需要悟性的,否则是无论你如何努力都不可能继续往上了。所有有时间的话,可以多点看些书,或者是在音乐中找答案。”音离微笑着说到,刚才萎靡的样子已经一扫而空,现在的他在阳光下,身体被勾勒出一条金边,高贵地让人觉得即使在他的身边依旧没有办法触碰到他,这一瞬间让童龄感到了两个人的距离。 “呃,我知道了,那我还是先走了,殿主。”童龄匆匆忙忙地起身出去,却被音离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但是他意识到什么一样,马上便放开了,但还是固执地说:“以后叫我的名字。” 童龄没有回答,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大殿。 童龄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三套淡黄色的初级纵乐师衣服。童龄坐在桌子前面,慢慢地抚摸着三套淡黄色的衣服,除了衣袖的位置有一只颇为复杂的彩凤以外,就没有其他装饰了。 童龄正奇怪事谁把衣服放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宁双走了进来,拍了拍童龄的肩膀:“终于回来啦?我把你的衣服拿回来好几天了呢,好快就升为初级纵乐师了哦,怎么感觉你还没有进来多久就快和那杰差不多了呢。” “那杰?”童龄愣了愣,想起来了,主殿习堂的副堂主,被他们在设宴前一天的灌醉的那个胖子,童龄掩嘴笑着说:“什么呢,那杰是大纵乐师呢,说不定快升为灵乐心静了,我还差得远呢。” 两人愉快地笑了起来。 “啊,你只要能做出属于自己幺儿就可以升为高级御乐师了,真好,以后都不用考试了,只要水平到了马上就可以升,唉,我还要等两个月后的高级通乐者的考试呢。不过的话还要等一年,怎么办哦,还有通乐任务,想起来就觉得讨厌。”宁双抱怨到。 童龄笑着说:“没关系得,宁姐姐的话一定可以过考试的,剩下的就是装幻器和任务了。” “真的这么顺利就好了,七月的高级通乐试居然是擂台,只有拿到前八的才能升为高级通乐者,不过也幸好不用和你们打,不然的话,我绝对要输了。”宁双用手挽了挽头发灿烂地笑着。 “怎么会呢,就算是和我们对上了,宁姐姐也是一定可可以过的。不过,七月你的考试我不知道能不能去观赛了。”童龄小心地看着宁双说。 “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到任务了吗?”宁双奇怪地问。 “没有,但是我下星期要和音离殿主去一趟金州,我不知道能不能赶过来。”童龄说。 “只有你跟音离殿主去?” “好像是的。”童龄点头,虽然她也觉得有点奇怪。 “那好吧,如果能赶回来一定要来看我哦。”宁双笑着说。 童龄重重的点头,“一定。” 宁双坐了不久就走了,毕竟还要准备七月的比赛。童龄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了看四周,很快又要搬走了。 《夕阳箫鼓》?童龄忽然听到外面有筝声响起,乐曲的旋律委婉质朴,节奏流畅多边,而演奏者似乎很能体现这首曲子的美,悠扬的筝声把乐曲一点一点地展开,全曲就如同一幅工笔精细、色彩柔和、清雅淡丽的山水长卷。演奏技巧很好,情绪也把握地很到位,童龄看了看自己的手,恐怕如此纯熟的演奏自己还差得远,倒是和以前灵宫里的师父可以做到。 是谁在弹筝?好奇心起,童龄拉开房门到外面看。筝音自头顶传了下来,童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令她吃惊的是演奏者居然是音无。 虽然知道音无和自己一样是筝的羽使者,但是音无很少弹筝,在童龄印象中好像没有听过一曲完整的曲子。现在的音无身穿大御乐师的衣服坐在房顶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着幻弦,神情很专注,一向冷漠的眼眸里透着点点的温柔。 乐曲如行云流水般划过空气,院子里站了不少人,看到音无都捂着嘴不敢出声。芮云他们也走到了童龄的身边,抬头看着。 “殿主怎么了?”郁歌小声地问道。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一曲终,音无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下面的人,音无眼里的颜色骤然变冷,起身说了句:“童龄,跟我过来。”说完,一转身,脚尖用力,在屋顶上向前方跳去。童龄只能跟上去,两个人在房顶上一前一后,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在仆林的一棵树上音无停了下来。 童龄的身影也刚好落下,低头喊了一句:“师父。” 音无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任务完成地很好,不过下星期要和离去金州,我有些事情想提前告诉你。” “嗯。”童龄恭顺地应到。 “你们这次去,查的是关于乌兰副殿主被刺的事情,梧桐门虽然与我们一直有合作关系,但是对于他们,我们还是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隼和灵也跟我们联系过了,他们在灰影已经初步找到了一些线索,我想既然你要去金州,关于这件事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音无并没有看童龄,而是望着远方在说话。 “可是,为什么是我去呢?其他不是还有很多人熟悉这件事情吗?”童龄问道,音离没有告诉她原因。 “这是离要求的,他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音无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感情,但是童龄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那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是……”童龄有点疑惑地问。 “嗯,关于梧桐门的成立还有你自己的一些问题。”音无说。 “我自己?” “嗯,你还没有发现吧,你是双音使。”音无回头看了看童龄说。 双音使?童龄心里震动了一下,“上次,音洞里,不是……”童龄语无伦次地说。 “不是的,你走了以后,试音石发出了蓝色的光芒,说明你不仅是羽音使,同时还是角音使。”音无倚在树干上说。 94 第九十三章 梧桐 角音?也就是和月桐契还有陆璇一样?角音主蚀,也就是说除了幻,自己还可以用好蚀音。童龄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双音使。 “基础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要开始训练你的音了。明天开始就要练习羽音了,去金州的这段时间内,离会教你各种羽音的基本使用技巧,虽然他和你的乐器不一样,但是羽音的话,离是很擅长的。至于蚀音包括其他音你也可以尽量问他,离不可能是五音使,但是他的御力很高,除了宫音稍微弱了一点,其他都能掌握得很好。音的练习是会持续整个纵乐师的阶段,所以你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好好琢磨。”音无顿了顿继续说到,“还有一个是关于幺儿的,你在初级纵乐师阶段要好好地计划如何制作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幺儿,幺儿实体化以后就不能再改的了,只能是随着你御力的增加而完善。所以要好好地想一想,掌握好后,直接向杀殿申请高级纵乐师便可。” 童龄头低低地应到:“是!” “好了,现在再说一下梧桐门吧。”音无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开始慢慢地叙述。 梧桐门创立于几百年前,创立梧桐门的人是以前御乐府的主殿殿主——月梧桐。还是御乐府殿主的时候,月梧桐是府里最美丽的姑娘,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优雅高贵,性格温柔贤惠,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人。 那个时候的月梧桐本来是要和当时的府主端木长清成亲的,可是在成亲的那一天,端木长清忽然弃她而去,因为要去救一个他刚认识不久的姑娘。月梧桐不甘心地等到第三天,端木长清回到府里的时候,只听到他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成亲了。” 月梧桐在礼堂里站了一天,就是那一天,她悄悄地离开了御乐府。端木长清因为愧疚,也没有找过她。 三年后,月梧桐创立了梧桐门,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个普通的门派而已。但是后来人们发现梧桐门里能够御乐的人越来越多,府主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找了月梧桐两个人谈了三天三夜,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协议。 梧桐门与御乐府合作,御乐府每年为梧桐门提供三到四名的御乐师,梧桐门每年给御乐府数不清的财产。不过,这些财产是来自梧桐门每年对富商官吏的抢夺,同时,他们要求用上御乐府的名字,而要隐藏起自己的梧桐门。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御乐府和梧桐门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御乐府的人做的,而是梧桐门。反而是真正御乐府的人做的任务一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双方一直遵守着自己的诺言。 大约过了一百多年,梧桐门内部分裂成了两个派别,一个以月桐家为首,一个一月梧家为首。两家都希望独吞梧桐门,但是实力过于平均,没有办法做到。于是梧桐门到现在为止都是两家人的长老共同掌管梧桐门的,而后辈基本上是不知道的,只有等他们成年以后有可能继承家业的那一部分才会被告诉。 月梧和月桐为了保持两家血统得纯净和实力的平衡,每一辈都必须通婚,这是族规,延续了几百年。月梧家的女儿必须嫁给月桐家的儿子,只有月梧家的儿子和月桐家的女儿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通婚。 说到这里,音无看着童龄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月桐家要阻止月桐契和萧苌楚的来往了吧,其实并非是月桐家看不起萧家,那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月桐家的儿媳除了月梧家的不能是其他人了。” 童龄点点头,原来月桐契的家里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月桐契会知道吗?关于梧桐门的事情。 “府主和月桐契谈过,他还不知道梧桐门的事情。”音无似乎能看透童龄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现在我们要调查梧桐门什么呢?”童龄奇怪地问,这和乌兰殿主有什么关系。 “近年来梧桐门靠着两家的支持,财力和实力都有很大的提高,他们开始不满足于每年三到四个的御乐师,他们似乎还雇有许多御系的人。特别是最近两年来,我们一直怀疑梧桐门派人潜入御乐府,意图把御乐府收到梧桐门下,而乌兰死前一个月,曾经去梧桐门谈了今年御乐师的问题,我们有理由怀疑她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而被梧桐门的人灭口。”音无的眼里闪着寒光,“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离灭门也不远了。” “嗯?”童龄不是很明白。 “如果他们对御乐府意图不轨,杀殿第一个会出动铲除梧桐门,御乐府已经不对他们存在任何亏欠,端木长清和月梧桐的纠葛早就不能影响我们了。如果他们以为我们一直保持跟他们合作是对他们有所顾忌,那就错了,我们不过是不愿多事而已。” “可是我们他们还有很多我们是不知道的。”童龄问。 “不要小看了灵殿的线院,如果需要的话,他们的情报在半年内将会完全收集完毕。你和离这次去不过是探个究竟,没有必要,我们也不愿意引起大的骚动。”音无淡淡地说,“基本上这次就是这样,如果还有不明白在路上你可以问离,他对梧桐门比较熟悉,毕竟是灵的徒弟。”音无看了童龄一眼,“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开始到杀殿练习羽音。”说完,就消失在童龄的面前了。 童龄一个人立在树上,今天忽然得到的消息让她有点不能完全接受,梧桐门应该不可能会不顾自己的实力和御乐府作对的,除非他们有什么其他势力的支持,而且深信御乐府不能查出来,想到这里童龄全身打了个冷战,如果是这样,御乐府便陷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面,随时都有被人消灭的危险了。 (顺便说一下,文文在□□已经发到了180多章了,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到那里去看。) 95 第九十四章 羽音 “羽音主幻,幻者,惑也。幻音有三:一者曰迷,二者曰虚,三者曰变。”童龄合上《幻音》,揉了揉两鬓的位置,虽然看了一个晚上,但是还是不太明白幻音的用法,果然今天还是要好好问问师父才行。 “惑?”音无听到童龄的提问,开始耐心地回答:“所谓幻者,惑也。幻音主要是用来迷惑对方的,这种迷惑有三种。第一是迷,迷乱,让对方陷入幻觉中,迷失方向,让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掌控局面。第二是虚,幻音制造出的是幻觉,这种幻觉是绝对不会伤害到人的,但是,如果加入一起其它东西,比如,让里面的人看到自己的伙伴就像看到怪物一样,在这种情况下的打斗就绝对不是幻觉了。第三是变,幻觉也是需要变化的,如果一成不变,很容易被对方突破,所以要不断地让对方处于你幻音的控制下,就必须要懂得变。” “那幻音该怎么做?”童龄一边问一边亮出幻弦。 音无点点头说:“幻音是要通过音乐表现出来的,你把你脑海中要呈现的幻觉加入到弹奏中,利用御力让幻境实体化,在对方的眼里就会形成幻觉,但这仅仅是虚境的实体化,归根结底还是幻觉,不是真正的将你想的东西实体化出来。选取的曲子与你想象的幻觉最好是有相同的地方,否则一开始你很难掌握幻觉的制造。” 依旧是《夕阳箫鼓》,流水般的音乐从音无的指尖淌出,童龄忽然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霞光中,眼前是南方水乡特有的景色,温润的河流在夕阳下波光粼粼,几只晚归的燕子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远处的深山中隐隐传出的箫鼓声,配合着眼前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音乐中断,童龄看了看,自己依旧站在杀殿里,只有音无站在旁边。音无淡淡地说:“这就是幻音,如果和乐曲配合得好的话,景色会比较真实,而且比较不费御力。如果你用这首曲子造一个阴森的幻境,估计第一段还没有弹完你的御力就不够了。所以,你必须知道如何去选好一个曲子配合你制造幻境。” 童龄点点头,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白光闪过,看到一丝朦胧的池塘,但是很快便消失了。但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湿湿的水汽。 “你在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虚吗?你现在在做什么?准备把池塘实体化吗?你做得到吗?”音无声音带着点恼怒,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对不起,师父。”童龄连忙低下头。 音无挥一挥手,“重新再来。” 童龄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刚才的思绪,重新弹起那首筝曲《出水莲》。 轻柔的筝曲声响起。 童龄演奏得《出水莲》分为五段,以前在习者考试的时候也弹过。乐曲的音调古朴自然,风格淡雅,演奏的时候必须做到轻揉慢按,回滑细腻,动中求静,静中有动。必须通过不同音色的对比,以求曲子那种悠长的韵味,平静而悠扬,轻缓舒柔,听起来心情平和如镜。 曲子并不长,但是童龄已经可以运用各种丰富的表现手法将乐曲弹奏得很顺畅,幻境渐渐地显现了出来,池塘里轻曳着的那只淡粉色莲花,淡风抚过,涟漪在莲花的身边含羞的扫过,莲叶在波中笑眼旋着晶莹的露珠,凝雾袭入湖中,莲花依旧怒放,化作流水般的音乐,滴滴弹入人的心中。出水莲花的神态、气质被童龄演奏得栩栩如生。 音无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点头称赞:“不错,第二次就可以做出这样的幻境。御力还剩多少?” 童龄低头检查了一下,“还有一小部分。” “嗯,已经不错了。记住今天的这种感觉,多加练习,要知道你现在不过是让曲子最接近的场景出现而已,就算如此也用去了你大部分的御力。所以,在不断开发自己御力的同时,也想一想,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提高御力的利用,否则很容易让自己用完幻音之后就没有御力了,连张开音盾的力量都没有,那是大忌。”音无严肃地说。 童龄点了点头,“对了,师父,那角音……” 音无抬手打断了童龄的话,“这个不用担心,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练习羽音,不要贪心,双音使在练习上比单音使要慢很多,特别是升大纵乐师的时候也会严格很多,因为两个音都必须达到大纵乐师的标准才可以。但是,一旦成功,却会比同级的纵乐师实力强很多。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每一步都要走扎实了,才能在以后取得更大的成绩。” “徒儿明白了。” 一个星期内,童龄不断地研究和锻炼自己的羽音技巧,逐渐地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容易把握住羽音的节奏和其中的技巧,现在制作出一个出水莲的幻境也不过使用一半的御力而已。虽然算不上很大的进步,但是一个星期里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童龄和音无都很满意了。 “所有的技巧都不只是靠练习就可以做到最好的,还需要不断地实战,只有在实战中才才可以突破自己,不断地前进。所以在去金州的路上,尽可能地多使用羽音来提高自己,不要以为有离在自己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明白吗?” “是的。”童龄坚定的回答。 “好了,明天一早你就要上路,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音无挥了挥手,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继续看他桌面上成堆的信件。 童龄踏出杀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金州之行,让她有点期待也有点害怕,更重要的音离的态度,童龄始终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但是更多的时候变幻莫测,笑容的背后隐藏的东西谁也看不见。 童龄摇摇头,不再继续想这个问题,只是希望这一次的任务也可以顺利完成。可惜这时候的童龄完全么有想过金州有什么在等着她,更不知道自己与梧桐门那千丝万缕的关系。 96 第九十五章 旅途(1) 犹山城,童龄跟在音离的后面有些许的无奈。 一进城,音离便兴致勃勃地在街边的小摊档里穿梭不停。 “这位小哥,真是又眼光,这可是前朝皇宫里的花瓶,你看这瓶底还有当时皇宫御用的章呢。”摊主殷勤地把他手里的花瓶翻过来,指着下面的章说。 音离似乎很有兴趣,用手敲了敲花瓶,又摸了摸摊主所说的御章,然后小声地说:“五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童龄在后面吃惊地看着他,好心地提醒到:“音离殿主,你打算带这个花瓶去金州吗?花五十两银子去买一件完全没用的东西,你的兴趣我真的没有办法赞同。” 音离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笑了笑,继续问摊主:“怎么样?” 摊主为难得看着他说:“小哥,我已经说了这可是前朝皇宫里御用的花瓶,你看这个价是不是可以……”摊主搓了搓手。 音离皱着眉头,看上去好像很困扰一样,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五十五两银子!” 摊主彻底呆住了,哪有人这么给价的,“我说小哥,这个花瓶的价值可是要用金子来算的,我要价不高,五十五两就五十五两,不过要金子。” 音离忽然脸色一沉,低声说:“做人不要太贪心,花瓶是你用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吧,我用五十五两买这个花瓶你已经赚了三十五两了,要到金子可不太好哦。” 摊主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那,那是他不懂这花瓶的价值,这个花瓶一定时值这个价的……” 不容他说完,音离就挥了挥手说:“前朝皇宫御用?你觉得我真的信你了吗?我来告诉你吧,前朝皇宫的物品是没有御用印的,只有现在皇宫的物才会用御印,而且你把前朝的朝徽弄错了,这里应该是龙,不是没有角的蛇。”音离盯着摊主指着花瓶说。 摊主的额头有汗珠流了下来,“这……这……” “这是你自己印上去的,我说错了吗?” “那又怎么样?你不买,要买的人还是很多的。”摊主瞥一眼音离说。 音离似乎很高兴和摊主争论,“这样子吗?那我只好到告诉大家这里有人在买假冒的前朝皇宫花瓶咯,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人买呢?”说着就要起身大喊。 “等等……好,那就五十五两吧。”摊主急忙喊到,被他这么一搅,不要说买五十五两黄金,有没有人会买都是个问题了。 可是这时候音离却不愿意了,他伸出三根手指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三十两,多了我不要。” 摊主指着音离的鼻子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音离把他的手架开,耸耸肩说:“买还是不买,说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摊主狠了狠心,说:“好,三十两成交。” 音离微笑着给了摊主三十两,抱起花瓶就往前跑,童龄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发现以后,音离已经用盈步跑出几丈开外了。 总算是赶上他了,童龄无奈地看着音离问:“你怎么花三十两买这么个没用的花瓶?” “没用?这可是前朝皇宫的花瓶哦。”音离小心地捧着花瓶观赏。 “不是你说这个不是的吗?还说那印是假的。”童龄奇怪地问。 “印确实是假的,但是花瓶也确实是真的。试试用御力看这花瓶。”音离期待地看着童龄。 没办法,真拿他没办法,童龄运上御力去看眼前这个普通的花瓶。一瞬间,花瓶仿佛活了,瓶身上有几百条细细小小的蓝绿色条纹,就像小河一样围着花瓶不断地流淌。音离有规律地旋转这花瓶在阳光下的角度,童龄更加吃惊了,这些蓝绿色的条纹在变色,每一个角度变一种颜色。 “怎么样?”音离笑着问。 童龄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因为只要是真正的珍品就会有自己的生命,那是工匠赋予自己辛苦制作出来的成品的生命,这些小小的流动的条纹就是这个花瓶的生命,能做出这种花瓶的人很少,只有极高明的大师才可以制作出来。我估计这个花瓶的价值在千金以上。” “那你只给人家三十两银子?”童龄低呼。 “他不也只是给了那个人二十两银子嘛,有什么关系。” “但是就算你这么说,也还是不能肯定这就是前朝皇宫的……” “看这里。”音离打断童龄的问题,指着花瓶的一角说:“这里,看到了吗?浅灰色的印记,如果是随便一看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只要用一种特殊的镜子将其放大,你就可以看到一朵粉红色的莲花了,这是前朝皇宫物品的特点。” “可是你没有那个所谓的镜子啊。” “没有镜子还没有御力?”音离无所谓地说着,把花瓶仔细地包好,但是发现花瓶有点大,正在考虑怎么样放才好。 这时童龄说话了:“我说了我们不适合带这个东西上路,你不听还是买了。” “当然要买,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被他卖给别人了,不行不行……”音离摇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童龄无奈地问他。 “嗯,怎么办好呢?对了,就放到童家的店铺里吧,回来的时候再向他们要。”音离说完就向犹山城的童家布匹店铺走去。 童龄没有办法地跟在他的后面,她甚至怀疑音离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下山来干什么的。 走出童家的店铺已经是傍晚了,街道上的人少了很多,有些许清冷。太阳的余辉照着犹山城,有种温暖的感觉,但是童龄却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劲。 童龄跟着音离慢悠悠地往城外走去,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救命!救命!” 声音是从他们身后的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面传出来的,那里基本上没有人进出,而且很阴暗。 两人对视一眼,两道残影向小巷子里掠去。 巷子不深,两人很快就到了尽头,忽然发现这里根本空无一人,音离稍微皱了一下眉,“蒋天?” 97 第九十六章 旅途(2) 巷子不深,两人很快就到了尽头,忽然发现这里根本空无一人,音离稍微皱了一下眉,“蒋天?” “蒋天?”童龄复述一次这个名字,本来是想问他蒋天是谁,但是她忽然发现音离挡在了她的前面,带着无限地冷漠把刚才的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蒋天。” 一个女声在巷子里响起:“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音离在童龄的前面,看不清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听到他有任何回答,但是童龄可以感觉到音离护着她的一只手紧了些许。 “离,几年没有见你,难道变成胆小鬼了?连回答都不敢了?还是……你身后的是……”女声还没有说完就被音离打断:“闭嘴!”音离的声音异常地阴冷,童龄忽然想起那次芮云问他为什么拜音灵为师的时候也试过这样,他就像一只张开了全身刺的刺猬一样对着敌人。 女声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声像一根一根地针一样刺进人的皮肤。“全力开音盾。”音离简洁地对身后的童龄说。 童龄照音离的话去做,在自己的全身上下张开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强的音盾。这时,巷子尽头的墙壁上的空间扭曲了一下,一个穿这暗红色大衣的女人出现在了墙壁前,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苍白的脸色,鲜红的唇。 “音离殿主,没有想到还能见到我?当年把我扫出御乐府的时候没有想过吧?”女人语气很轻,像是在跟情人说情话一般,但是内容却完全不一样。 音离见童龄张开音盾后,护着她的手放了下来,冷声说到:“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不想,我讨厌男人穿女装,更讨厌连声音都像女人的男人。” 男人?童龄愣了一下,蒋天是个男人? “殿主说这种话是很失礼的哦,更何况是我最尊敬的音离殿主,我不记得你以前有这么说过我呢。”蒋天依旧用那副女人的声音说着。 音离忽然消失在了童龄的前面,下一刻,他出现在了蒋天的后面,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一只手举了起来,手里握着的是实体化后的音刃,微妙的弧度反射着夕阳橙色的光线,刃尖就抵在蒋天的脖子上。 “你不会杀我的,你还有这么多事情不知道,你需要问我,不会杀我的。”蒋天并不反抗,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那你说完就去死。”音离的眼里有种极度厌恶和不耐烦的神色,手里的音刃已经在蒋天的脖子上割开了一条小小的血痕,鲜血一点点地流了出来,滴到音刃上是诡异的暗红色。 “我要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我最最亲爱的师弟?”蒋天越发笑地灿烂起来。 “你知道我的耐性从来就不好,如果你不说,我一样可以找其他人说。”音离的音刃加重了几分,蒋天暗红色的血几乎要沾满音刃了。 “你打算回去?”蒋天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男声。 “不用你管,你只需要说你知道的就够了。”音离的声音也稍微缓了一点。 “你回到那里不怕回到以前?大人一早就在那里布置好了,那是你逃不过的,放弃回去吧。”蒋天沉声说。 “他究竟是谁?” “他……他是谁也想不到的人,连我都没有想到……回御乐府吧,我今天只是想来警告你而已,如果你不回御乐府,那从你踏入金州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真的变成敌人了。”蒋天低着头。 “我们早就是敌人了,不是吗?”音离握着音刃的手又重了几分。 蒋天叹了口气,忽然迅速推开音离的音刃跳到空中,“我是来警告的,不是来送命的,在这里我还不能死,如果你执意不肯改变,那就金州见吧。”一阵暗红色的烟雾袭来,童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了音离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份凝重。 “音离……”童龄试着唤了一声,但是没有回音。 烟雾慢慢地散开,童龄看见音离在自己的身边抬头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童龄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音离如梦方醒般收回视线,看一眼童龄,随即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童龄实话实说,蒋天这个名字在今天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是我的师兄,我没有习者,从我进御乐府的那一天开始,灵就是我的师父,蒋天比我早一年成为灵的弟子。” “他也是御乐府的人……”虽然从他们的对话里也能听出一些端倪,但是听到音离这么说还是觉得有点惊讶。 “嗯,被逐出御乐府的时候是初级御乐师。”音离低声说。 “算了,不说了,我们继续走吧,尽快赶到金州。”音离忽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向城门走去。 童龄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善变,只能低着头跟着音离往金州方向走去。 “喂,想什么?要不要坐马车?”音离忽然折回来笑眯眯地站在她前面,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地方说。 “嗯?”童龄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他的笑脸童龄有种想冲上去撕碎的感觉,她忽然想知道音离微笑的后面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笑脸的背后是恐惧,是哀伤,是难过,还是仇恨,她完全不知道音离究竟隐藏了多少东西。 “嗯什么?问你坐不坐马车,我们可以节省些体力啊。”音离理所当然地说到。 “啊,好的。”童龄点了点头。 “那我就买啦。”音离自己到不远处的点里买下了一架马车,同时雇了一个驾车的人,“大叔,我们到金州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金州啊,从蓝旻州过去的话,每天不停地赶路的话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到了。”赶车人摸了摸胡子说着。 音离点点头,跳上马车,然后转过身伸出右手:“来。” 童龄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音离把她拉上了马车,对驾车人说:“出发吧,尽快。” 98 第九十七章 旅途(3) 马车在石子路上颠簸着,童龄和音离在马车里不说话。 童龄一直在训练自己对御力的控制,而音离则是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马高高地啼叫了一声,马车晃动了几下,停了下来。童龄掀开门帘问驾车的人:“怎么了?”这时音离也睁开了眼睛,向外面望着。 马车前是一个小女孩,抱着在自己的包袱浑身发抖,绑着头发的发带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头发披在肩膀上。她看起来很瘦小,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童龄他们的马车,更显得她脸的削瘦。 “请……请……请带我上路。”小女孩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虽然身子还是忍不住在颤抖,但是她依旧坚定地看着童龄。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泥巴,基本上看不出她全本的模样。 童龄没有回答,放下门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练功。童龄一向认为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最麻烦了,载了可能是自己的敌人,不载的话或许真的是遇难的人,有时候很难决定。反正音离也不会放着不管,所以童龄也懒得问了。 音离的声音从车子里面传出来:“你有理由让我们带你上路吗?”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地说:“我的爹爹和哥哥把我扔了,我没有地方去了,你们去哪里我也可以去哪里的。” “我不是问你去哪里,我在问你让我们带你上路的理由。”音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我……”小女孩的声音开始有些许焦急也有些许哽咽。 “公子……她……”赶车人似乎想帮小女孩说句什么,想了一下才说:“这姑娘挺可怜的,公子就带上她吧。” “她路上发生任何事都你负责吗?”音离有点不近人情,驾车的大叔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去金州。”音离忽然又这么说,“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带你去金州吗?” “我在金州长大,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带路的。”小女孩喊了起来。 “好,我问你,金州北部的十里郊外是什么?” “北部?”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北部十里郊外是……是墓地。” “你知道那个地方?” “知道,我母亲就葬在那里。”女孩小声地说。 “好,带我们去,不过,你不能进马车,跟赶车的大叔一起坐外面有问题吗?” 小女孩带着惊喜地语气说:“没有问题,谢谢公子。” “不用,但是你是不是可以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嗯,我叫肖蝶。”小女孩一边上马车一边说。 车内一片沉默,肖蝶也拿着包袱小心地坐到赶车大叔的旁边,冲他笑笑,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你在为她找理由。”童龄的声音忽然在音离的耳边响起。 音离并没有睁开眼睛,也用传音回答:“是吗?你觉得她不应该留下来吗?” 童龄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你刚才说的一句话我也想跟你说,就是她路上发生任何事都由你负责。” “嗯。”音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马车在沉默中向前走去,晚上停在了一个小小的树林里。 童龄和音离下了马车,两个人居然同样的动作,都是随便找了棵树跳到树干上坐下。肖蝶第一次看到有点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音离看着肖蝶说:“吃惊完了吗?麻烦和赶车大叔一起收拾柴火。” 肖蝶愣了好一会才说:“好的,我马上去。” “不怕他们有危险?”童龄转头问音离。 音离微微笑了笑,用手指了指下面说:“看。”两条长长的音丝粘在两个人的背上,随着他们的走远,那一端消失在了树丛中。 “好了,他们走远了,我们是不是该清扫一下四周的垃圾?”音离对童龄说。 童龄没有说话,双手拉开,二十条幻弦露了出来,只停留了一瞬间就朝四周散去,鲜血迸出树丛,十几个人就被无声地杀死,连叫都还来不及叫唤一声。童龄不声不响地收回所有的幻弦,坐在树上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音离看了看童龄,“真的一点也不留情呢。” 童龄坐在树上看着音离,那些人已经跟了他们好久了,本以为音离想留下他们问话,但是现在他又要灭口,她不明白。音离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坐在树上呆呆的看着月亮。 肖蝶用河水洗干净了脸和手,一个挺惹人喜欢的小女孩,粉粉嫩嫩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最重要的是她能做一手好菜,她眼睛弯成半月形看着三人吃着她做的饭菜,一脸欣喜地样子。 “小蝶姑娘的手真巧呵,这么简单的材料都可以做出这么美味的饭菜。”赶车的大叔大口大口地喝着肉汤说到。 肖蝶的脸有点红,“哪里,我只是在家里习惯了帮爹爹和哥哥作菜而已。” “爹爹和哥哥?”童龄吃完放下饭菜问。 “嗯,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开始做饭给爹爹和哥哥吃。”肖蝶小声地回答。 “你刚才说,他们把你扔下了?为什么?”童龄继续问到。 “爹爹喜欢上赌场,总是输钱。哥哥喜欢上妓院,总是不知道控制地花钱。我没有办法赚钱,家里越来越穷,爹爹便说到犹山城来,他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我们经过这个树林的时候,跑出来一只白色的大老虎,他们丢下我跑了,我追不上他们。我跑到一个很小的洞里面藏了几天,老虎进不来,我用洞里的野果充饥。老虎走了半天我才敢出来,我想逃出这个树林,可是走了两天都没有走出去,接着就遇上你们了。”肖蝶说。 “你不打算找回你的爹爹和哥哥?”童龄随口问到。 “不!”小女孩大声说,童龄音离包括赶车的大叔都被她的声音所惊,朝她望去。 小女孩地下头继续说:“他们不要我了,他们早就嫌我麻烦了,我听到了,那天晚上他们的谈话。” 99 第九十八章 旅途(4) 小女孩地下头继续说:“他们不要我了,他们早就嫌我麻烦了,我听到了,那天晚上他们的谈话。” “什么谈话?”赶车的大叔问到。 “他们想把我卖到犹山城的醉绮楼,他们……”肖蝶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眼泪流了出来。 赶车的大叔拍着她的肩膀说:“小蝶姑娘……那你还是不要去犹山城了。” 童龄没有继续问话,只是看着熊熊的篝火。 音离起身说:“睡吧。”说完就跳到大树上,不见了人。 赶车的大叔帮着肖蝶用树枝和树叶铺好让她睡觉,转身看到童龄也一声不发跳上了大树,只能暗自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接了这么两个怪人的生意。 马车每天都不停歇地向前走着,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已经走过了大半个蓝旻州。肖蝶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每天都帮忙做可口的饭菜,在野外走的时候会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声音稚嫩却很清脆,对调子的节奏也能把握地很好,她唱得歌儿语调轻快,总能让人感到高兴,就像阳光一样的明媚爽朗。 童龄对肖蝶戒备也没有这么严重了,有时候还会帮她辫两条小辫子,这时肖蝶就会很开心地跑来跑去。时不时也会让童龄想起陆璇陆玑以及郁歌,不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一路上除了刚开始有那十几个被音离称为垃圾的人出现外,一直都很顺利,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阻拦。顺利地出乎童龄的意外,童龄问过音离,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蒋天说的在金州已经部署好了,所以不在途中安排其他了吗? “今天晚上,我们准备在前面的村子留宿一晚,明天日落前就可以到金州的边界了。”赶车的大叔在马车的前面大声地说到。 刚进村子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打在马车的顶棚上沙沙作响。“大叔,我们找客栈住下先吧。”音离说到。 “好的,附近刚好有我知道的客栈。”马车向左拐进一个小巷子。 这是一家小小的客栈,俭朴却很温馨。肖蝶像小猫一样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水滴洒在地上。客栈的大厅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火炉,音离已经脱下外衣在火炉旁边考了起来,不断地说:“明明已经是五月的天了,现在下一场雨还会这么冷。” 忽然外面响起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音离迅速披上外衣,对肖蝶和赶车的大叔说:“你们留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我们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说完就和童龄一起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由于是深夜,还下着大雨街道上的人很少,基本上看不到有什么人,声音的来源也很好判断,就在大街中心地方。童龄和音离在屋顶上跳跃着,往声音发生的方向奔去。 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站在大街的中央,一个是大概是三十岁左右的黑袍男子,手上和肩上停满了蝴蝶,尽是蓝色和紫色的蝴蝶。另外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女子,穿这白色的衣服,手上是五根长长的白色的线。 不对,童龄忽然发现那女子穿的居然是白色银边的高级御乐师服,手上的那五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幻弦,看她的姿势童龄判断那应该是琵琶弦。 “白泉?”音离疑惑地说道。 “白泉?”童龄看着音离问。 “白泉是主殿副殿主之一,因为经常有任务在身,所以很少回御乐府,居然在这里能遇到她。”音离解释到。 “她是高级御乐师……”童龄有点吃惊,因为高级御乐师在御乐府也很少能见到。 “嗯,盈步练得出神入化的高级御乐师。”音离居然坐在屋顶上,淋着雨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那个男的是?” “那个?应该是灰影毒谷的人吧。青色的蝴蝶是最基本的毒,看来已经被白泉清理掉了,蓝色的蝴蝶是中级毒素,紫色的应该就是高级了。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有高级御毒师。”音离随意地说着,但是眼睛始终是盯着下面两个人的战况。 男子双手一展,数十只蝴蝶向白泉飞去,童龄忽然看到了蝴蝶小小的毒牙,像野兽一样扑向白泉。 白泉并没有慌张,右手不断释放着音刃,每一刀打在蝴蝶上就会发出一声金属相碰后发出的响声。没有想到蝴蝶身上居然是钢铁,如果被音刃切开,还可以看到里面蓝蓝紫紫的粉末,飘飘洒洒地扬在空气中,一旦碰到白泉的音盾便没有了颜色变成白色的粉末掉到了地上。 白泉看了看脸色有点苍白的男子,冷笑一声,怒吼般的琵琶声排山倒海,铺天盖地而来,像是忽然倾斜在这个地方的大雨一样,随着男子的惨叫声,一道高高的血柱喷起,男子不甘心地叫喊声和他的瞳孔一起消散在这个时间。 “很具有观赏性的战斗,白泉,这么久了还是用同一招来杀人呢。”音离站了起来,对这白泉说到。 这是白泉才发现,回过身来,看清楚来人后,叫了一声:“音离殿主?!” “好久不见,让我想想,我记得应该是……会议之后半年多没有见你了呢,怎么惹上毒谷的人了?”音离摇摇手笑着问。 “殿主,有新情况。”白泉严肃地说。 “新情况?”音离收起了笑容,“关于乌兰的吗?” “是的,大陆的各地,现在御乐府的人都在暗中受到过袭击,前两天我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大纵乐师去世了。”白泉的声音带着点遗憾和难过。 “这么说,乌兰的死已经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和御乐府作对了?”音离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我们确实是这样想的,刚才用甄铃和乐府联系过了,好像音灵和音隼殿主那边也受到袭击了,这样下去,恐怕……”白泉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音离。 “看来,对方又很多同伴,御金、御灵、御毒,可能还有黑翼会的人,看来他的准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呢,看来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音离沉声说。 100 第九十九章 旅途(5) “看来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啊。”音离沉声说。 白泉点点头。 “你先回御乐府跟府主,随时可能还要召开会议,我这边也会尽快完成任务回去。还有灵和隼那边,如果可能的话找几个大纵乐师或者御乐师过去支援吧。”音离利索地吩咐到。 “是的。”白泉说完几下纵跳,消失在了夜色中。 音离转过身对童龄说:“如果这件事和梧桐门有关的话,那我们的任务会变得很危险。就算跟他们无关,我想在金州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了。我忽然有点后悔带你出来了。” “为什么?”童龄不解。 “我怕我不能保护你。”音离轻轻地说到,他站在屋顶上,仰头任雨洒在自己的脸上,雨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音离一行人就出发了。经过昨晚的大雨,无论是街道还是路边的树木都被洗刷一新,空气中还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湛蓝色的天空中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 肖蝶在马车前面高兴地唱着歌儿,赶车的大叔也笑咪咪地拿着马鞭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哼。 走了许久,忽然听见大叔大声地叫到:“怪了。” 音离掀起帘子沉声问:“怎么了?” “明明这个林子出去就是金州的边界了,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可是怎么走了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出去呢?”大叔挥着马鞭说。 “停车!”音离说完,从马车上跳下来,童龄跟着音离跳下马车。 音离走到旁边的一棵树旁,伸手抚上树干,一阵柔和的白色光芒散发了出来。音离歪头想了想,说:“御木。” 童龄点了点头,“目的是什么?” “本来以为他们有其他目的,可是目前看来,似乎只是不想让我们从这里出去,也就是说,他们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音离拍了拍身旁的大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叔一头雾水地问。 “没事,继续赶车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音离笑笑说。 大叔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赶车,肖蝶也似乎发现了大家的不妥,眼睛睁地圆圆的看着前方不说话。 童龄坐在马车内,可以看到面前音离的右手中指有绿色的光芒不断地闪烁。可以猜到音离正在破坏对方的御木之术,绿色的光芒是商音的颜色,这么说,音离是在用禁音了。 马车摇摇晃晃,大叔似乎把车赶得很快,童龄掀起马车里面的帘子看外面,惊讶地发现所有的树木都在不断地自己移动着。像是为了他们的马车专门让出了一条道一样,大叔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心里一恐惧,便不自觉地把马车赶得飞快了。 没过多久就可以看到金州的城门在不远处地地方了。 金州位于宣王朝疆土的中央位置,整个城市都是围绕着大陆上最大的湖泊建造而成,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为那巨大的湖泊取过名字,所有的人只要提到这个湖泊的时候一定会说:就是那个金州的湖呀。 湖泊很大,站在湖边根本看不见对岸,连湖中心的岛也只能略微看到一片葱绿。原本湖里是没有岛的,但是宣王朝从建朝那天开始,便不断地填土,在湖的最中央人工地造出一个大大的湖心岛,那里面就是当朝皇宫的所在地。 湖里不能通船,也没有任何桥,一般的人都不能够进去,所以湖心岛被人称作禁州。 至于皇宫的人是如何出入人们还没有定论,很多人都认为有地下通道直接通到宫里。甚至有少数人认为出入皇宫的人都是能在天上飞的,根本就不需要船什么的,当然这种想法被很多人都否定了。所以目前来说人们更加倾向于前面一种说法。 曾经有很多人为了找寻所谓的通道绕着湖岸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因此皇宫也被普通老百姓看作是很神秘的地方。哪有人像他这样悠悠闲闲地在御书房里喝茶的,蓝地如同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修长的手指不断地转动着酒杯,这个人显然就是龙王尉迟邃。 “邃,怎么有空过来?”穿着明黄色便服的男子坐在龙椅上说。 “不是你的生辰吗?我能不过来?”尉迟邃微微笑道。 “你已经五年没有来了,我把你怎么样了吗?”永宁帝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今年负荆请罪来了,对了,今晚我住哪里?” “你的房间我一直有让人打扫,你就回自己的房间去吧。”永宁帝挥挥手。 尉迟邃转身准备往外面走,到了门前又回过头问:“其实,你有没有怨恨过我逃了,把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说真的,十岁的时候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永宁帝淡淡地说。 “那就好。”尉迟邃说完拉开大门,门外明晃晃的光线让他不自觉用手挡了挡,这里真不是他适合的地方。 “你真的要我放着那些人不管吗?”永宁帝在后面又说了一句。 尉迟回头笑了笑说,“嗯,拜托了。有些事情是要自己解决的。” ******************************************************************* “公子真的不用我送你们去了吗?”赶车的大叔在城门边说。 “不用了,现在起不打算再连累你们了,肖蝶也是,自己走吧,不要再跟这我们了。”音离说。 “不要,我已经答应了要带公子你们去北边墓地的,小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肖蝶双手握紧,一副认真严肃地样子。 音离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是你言而无信,是我出尔反尔,现在不用你带路了。” “公子救了小蝶,你也知道小蝶的爹爹和哥哥都不再这里,你要小蝶去哪里呢?我只能跟着你们呀。”肖蝶认真地看着音离说。 音离为难地看着她,“可是跟着我们很危险的。” “小蝶不怕。”肖蝶拍拍胸脯说道。 “跟着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懂得自己藏起来,能做到吗?”音离拉拉小姑娘的辫子说道。 肖蝶笑着重重地点头。 101 第一百章 墓地(1) 金州北边的墓地,一片荒芜,几块已经破损的墓碑,还有一棵枯萎的老树上站着几只乌鸦,沙哑地叫着,听起来让人心烦。 音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伸手把童龄和肖蝶都挡在了身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枯树上。 那人全身穿着深绿色的衣服,脸上蒙着的纱巾也是绿色的,“我还以为我的树阵能多困你们一阵呢。” 音离冷笑起来:“凭你的本事还差得远。” “是吗?那就试试吧。”话还没有说完,几条绿色的光柱升起,地面上有扭着身躯疯狂地长出来的藤蔓。 童龄敏捷地把肖蝶抱起,空出一只手轻轻挥了几下,四周的藤蔓“咔嚓”一声应声而断,同时有大量的粘稠的绿色汁液溅出,碰到地面上,立即变得乌黑起来。 有毒,童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音盾张开到肖蝶的身上,自己小心地踩着藤蔓,几个纵跳,跳到一个离墓地较远的地方,起码这里应该比较安全了。童龄放下肖蝶说了句:“自己小心,不要往回走,在这里等我们。”就打算回去帮音离。 可是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却被肖蝶抓得紧紧地,童龄回头,看到她眼里噙着泪水,眼神像只受伤的小猫,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安慰到:“没有关系的,很快就可以解决,你不是说过你不怕危险的吗?” 肖蝶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满面泪水却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对的,我不怕危险,只是怕你逃了而已。”她抓住童龄的手心中忽然伸出一把利刃,一下刺穿了童龄的手背。 童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居然……” 肖蝶拔除利刃,用舌头舔了舔刃中的血迹,迅速地跳开,动作熟练利索。“我听说手受伤以后就不能用幻弦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呢,所以今天想试一试。”肖蝶在不远处地笑着,随手一扯外衣,里面露出紧身的黑色短衣裤。 童龄捂着左手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最近我才知道,幻弦是可以转移位置的。”说完,右手一扬,二十二条幻弦出现在了空中,闪着七彩的光芒。 “哦,这倒是个不错的情报,有必要报告给主人听呢。可是现在就算幻弦在又如何,左手伤了你还能弹琴吗?”肖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利刃猛地伸长,朝童龄的方向刺去。 二十二根幻弦如网一样交织在童龄的面前,利刃击在上面,一阵火花溅起。 “哦,还有这样的力气吗?”肖蝶抬头看了看天,得意地说,“不过,我看时辰也快到了,很快你就会全身无力,收拾你简直就是太简单了。” 听到她这么说,童龄心下明白了,她一定是在饭菜中下药了,想到这里,童龄有点担心地看了看音离的那一边。 “至于音离,他是肯定不会来救你的,子目姐姐一定不会让他逃脱的,更何况他也跟你一样中了我的毒,很快我们就能捉住你们回去献给主人,主人一定会嘉奖我们的,真的想一想都觉得开心呢。”肖蝶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指挥着利刃一次次地进攻。 左手的疼痛开始加剧,看来她的利刃上也是被淬了毒汁的,童龄暗想。本想使用御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御力仿佛一瞬间被人抽光了。同时抵挡进攻的幻弦开始也出现了缺口,童龄皱着眉,因为她发现自己左手因为重伤已经不能移动,而现在自己的右手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 肖蝶在不远处笑着说:“看来药已经发作了对不对?”她手心中的利刃一刻不停地甩动,从各种角落刺出,试图攻破童龄用幻弦织成的网。 童龄一咬牙,右手微动,一颗血红色的六角镖向肖蝶飞去,角度很刁,肖蝶为了躲避这颗珠子不得不收起利刃,向右边闪去。 只有一瞬间的功夫,但是就这一瞬间就够了,空中的幻弦倏地飞向肖蝶的方向,尖锐的幻弦眼看就要□□肖蝶的心脏,肖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幻弦朝自己飞来。 几声金属相碰声,童龄跌出几丈开外,跪倒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断弦飞舞的天空。 肖蝶面前站着一个带着半个银色面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很细的剑,童龄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挡到肖蝶的面前,也看不到他是怎么把所有的幻弦断开,现在只能看到他就这么简单地立在了肖蝶的前面。 “廉斯,我叫了你不要出手的。”肖蝶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地喊到。 名叫廉斯的男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和音离差不多,鼻子很高,有一半隐藏在了面具里,露在外面的面容看起来很清秀,身子也看起来也很单薄,如同一般的书生。 他转身跟肖蝶缓缓地说,声音干净温柔:“可是我不出手,你可能就不能回去了,那些幻弦起码有五条能准确地击中你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 “那……那也不用你理……”肖蝶倔强地说。 廉斯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看了看童龄,又对肖蝶说:“她被你下药了?” 肖蝶这才得意起来笑着说:“对,软筋散,怎么样?” “不怎么样,对她可能只有一炷香的功效,你说对音离会有什么效果?”廉斯歪头看肖蝶。 “我才不管对他有什么效果,现在子目姐姐在对付他,反正他也是没有逃脱的机会了,至于她……”肖蝶指了指童龄说,“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够我杀她一百次了。” 廉斯收起长剑说,“错了,子目根本不能对付音离,我过去看看,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小心点不要再犯刚才那种低级的错误。”说完便消失在了原地。 肖蝶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跟师父一样啰嗦。”说完手心中的利刃又伸长了,直指跪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还在喘着气童龄。 102 说明 文已经在□□连载完毕咯~不过如果各位喜欢的,偶会在近期把把后面的文也上传滴,谢谢支持 《御乐》102 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 第一百零二章 灭门 外面尽管是墓地,但是空气比梧桐门里面的空气不知好了多少,童龄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音离在树上用甄铃和府里联系,语速很飞快,不一会就说完站在童龄身边,微笑道:“好了,我们先走吧。” “去月桐家?”童龄问,月桐家就是月桐契生长的地方吧。 “先到月梧家吧。”音离慢慢地说。 月桐家在金州最繁华的井田区,这里店铺林立,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由于是京城,尽管人很多,但是这里的治安很好,基本上不用担心有小偷强盗之流,还能经常看到腰间挂着长剑,身穿大红色卫衣的城卫兵在巡逻。 而月梧家却在金州最萧条的井荥区,放眼望去都是成片的石山,因为难于开垦,交通也很不方便,所以这里的人们都陆陆续续地搬走了,诺大的井荥区只剩下几户人家靠编织活儿为生。 井田区离井荥区很远,一个在金州的南端,一个基本算是金州的西北郊。因为井荥区就在北郊墓地的附近,所以音离才说要先去月梧家。 月梧家并不能难找,井荥区的任何一家居民都认识彼此,但是他们始终猜不透月梧家的人,只能从月梧家出来买菜的下人的闲聊中略知一二。但是如果你要问月梧家的位置,那很多老人都会劝你不要去,因为月梧家坐落在石山的深处,道路崎岖险峭,他们家出来的下人据说都练就一身好武功呢。 音离带着童龄在石山的深处穿梭,因为有盈步的支撑,尚且不算辛苦。没走多久就可以看到远处的石山像是被人削了大半部分,就是在那个地方有一座很大的房子,虽然不能说是金碧辉煌,但是无论是设计还是布局都可以看出是经过什么人的精心计算所建造出来的房子。 但是此刻从房子里面传出来的却是绵绵不绝的哭啼声,一声比一声高,童龄和音离躲在屋顶上往下看,天井位置放着一口棺木,尚未闭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发须皆斑白的老人,音离沉沉的说:“那个是月梧家的族长月梧镇天……”音离似乎还有什么想要说,但是欲言又止,但是想了很久他只是说:“月梧的族长被杀,这么说月桐的族长也难逃此劫,我们也去看看。” 月桐家的情况跟月梧家基本相似,只见月桐家人全部穿这白色麻孝衣,跪倒在地上,恸哭不止。棺材里躺着的人正直中年,这与月梧家的族长不一样,原来月桐家的族长还如此年轻。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熟布丧服的人走了进来,他走到棺材边的一个穿这最粗的麻布丧服的妇人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妇人竟头一仰晕死过去,身边的人都乱作一团,有人把脉,有人大声叫着大夫,有人掐拿妇人的人中位置。折腾了半天,妇人才缓缓醒来,却眼神呆滞,一股悲痛涌上心头,那妇人忽然扑到棺材上放声大哭,“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契儿不知所踪,你还抢了我的丈夫,现在连我的老父亲也不放过,我月梧霜夜自问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为什么……”妇人声音沙哑,头发散乱地漂浮在空中,像只含恨的怨鬼。 “通知乐府让人联系月桐契。”音离沉声说道。童龄心神领会,眼前的月桐家的族长很显然就是月桐契的父亲,自然是要让他赶过来的。 晚上,童龄和音离住在一家小小的客栈里,童龄躺在床上,隔着房间可以听到音离若隐若现的笛音,声音不大,像是在跟什么人低低地倾诉一般,枕着笛音,童龄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童龄发现了抱着笛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顶上的音离。昨天雪白的衣服有些许凌乱,右臂上刺眼地扎着一根黑色的纱布。童龄走上前,盯着他右臂上的黑色纱布。 “我曾经以为我以后都不敢再踏入这里的。”音离忽然说到,“我以为我真的很害怕,现在坐在这里才发现,这里也不过如此,那些我以为不能忘记的过去,其实我早就放下了。” 童龄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音离一把拉过童龄,手中拿着一条和他一样的黑色纱布,绑到了童龄的右臂上。童龄挣扎着说:“为什么?” “因为你的亲人死了。”音离口气有点硬,不容分说,把黑色的纱布系好,纱布的尾端在风中轻轻地飘着。 “亲人?”童龄一连惊讶地看着音离,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 “月梧家的族长月梧镇天是你的外公。”音离低下头说。 什么?童龄张大眼睛看着音离,“你在开什么玩笑?”一边说一边准备去扯自己右臂上的黑纱布。 音离拉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的母亲叫月梧雪夜,是月梧镇天最小的女儿,十三年前在银徽被害身亡。而现在月梧镇天也在昨天被不知名的人所杀死,这时事实,不是玩笑。” 童龄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哪有人忽然这样冒出来告诉一直以为是孤身一人的自己,你有一个母亲但是十三年前去世了,可是你还有一个外公,可惜现在也去世了。就像是有人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童龄脚跟不稳,跌坐在屋顶上,一句话也不说。 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倏地站了起来,抓住音离艰难地说:“十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我五岁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音离按住童龄的肩膀,不自然地侧过头,声音深沉:“我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我只是受过你母亲的照顾,你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那你手臂上的黑纱呢?”童龄抓着音离的手臂急急地问。 “那是因为我也有亲人去世,这是习俗。”音离望着远方一脸的沉寂。 104 第一百零三章 月桐离 “亲人,亲人时月梧镇天,还是月桐正泫?”童龄冷冷地看着他问。 “月桐正泫。”音离并不隐瞒,一脸自如地说着。 “他是你什么人?”童龄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自己飘起的黑纱布,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明知道这些事情都不关音离事,但是自己还是忍不住地迁怒于他, “你还不知道我姓什么对吗?”音离没有直接回答童龄的问题。 “音……不是?” “这么说五殿殿主就变成兄弟姐妹了?如果你做殿主他们一样会叫你音龄的。”音离眯着眼睛看看童龄回答。 “难道……月桐正泫……”童龄掩住口。 “对,我姓月桐,我叫月桐离,比月桐契大三岁的哥哥,月桐正泫的儿子。”音离说起自己身世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像是在说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一样自然。 今天早上为什么总是听到这么多的让人惊讶的消息,不仅是自己的家人,还有音离的家人,一趟金州之行,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才是音离带自己到金州的原因吗? “你跟月桐契不像。”童龄说,语气开始有点软了下来。 “怎么可能像,嫡出和庶出会像吗?更何况我连庶出都不算,硬要算的话,五岁以前我记得自己一直是被人叫野种的。这个称呼你没有。”音离嘴角牵动自嘲地笑了一下。 童龄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手要放哪里,不知道音离还有这样一段过去,不知道他小的时候究竟过着一种怎么样的生活。 “以前我从来不提起自己的身世,因为我很讨厌,但是,来到金州后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伴随了二十三年的想法忽然就消失了。因为忽然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不过如此,父母都去世了才发现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家族,其实什么都不是,而我跟他们也没有交融的地方,何来的恨,何来的痛。”音离一个人说着,“你是知道月桐家和月梧家规矩的?因为我母亲不是月梧家的人,我的血统不能算作是月桐家纯正的血统,看到我的头发泛的紫色了吗?那就是血统不纯正的象征,无论是月桐还是月梧都一定拥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但是我的母亲拥有的是华贵的紫发,我注定不能光明正大地被月桐家人的接受,包括月桐正泫自己。” 童龄怔怔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倒霉的,以为世界对她是最不公的,但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痛苦的人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只是别人的痛苦埋得更深而已。毕竟她没有记忆,无论是母亲也好,外公也好,自己都没有记忆,所以乍听到这样的消息是会难过,会悲哀,但是那终究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对童龄而言,月梧镇天也不过是个陌生人,只是这个陌生人被冠上了外公这个称呼而已。 音离却是不一样的,音离有记忆,而且是让他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虽然他没有详细地说明。但是从音离启程前反常的表现和他今天的只言片语就可以推断出来,他有一个怎么样的童年,没有人重视,没有人关心,就在那个最需要人呵护的年龄,他被所有人抛弃了。他究竟是怎么样走过那段日子的,这些仅仅是想想就让人难过,童龄也经被童年的噩梦困扰过很长一段时间,她虽然不能完全了解音离,但是也能稍微知道他的内心藏了些怎样的感情。 “对不起。”童龄忽然说了一声。 音离转过头冲她笑笑,“你没有必要道歉,我知道你也很难接受你母亲和外公的消息。月桐契也就快要到了,我的事情不用向他提出,以免出现不该出现的问题。” “他不知道?可你是他的哥哥。” “他不知道的,月桐家没有几个人知道,自从他出生的那天起,我和母亲就被赶出了月桐家,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更何况前一任的族长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我不过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是不被承认的兄弟,被人知道了,恐怕月桐家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异,还是不说为好,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尉迟邃也曾经对童龄这么说过,童龄忽然发现或许人生真的如此,仅仅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好了,何必执着于过去、身世或者是阴谋呢?也许经过许多波折以后知道的结果并不是你想要的,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童龄低下头不说话。 音离拍了拍她的头,声音温暖柔和,“不要想太多了,尽快和月桐契汇合以后,办完事就马上会御乐府吧,毕竟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童龄点点头,但是拉了一下音离的衣袖,“还有一个问题,月梧霜夜是我母亲的什么人?难道说我和月桐契是兄妹,我母亲不是应该也要嫁入月桐家的吗?我父亲……”童龄还没有说完,就被音离制止住。 音离淡淡地说:“你母亲嫁的不是月桐家的人,你忘了自己的姓氏了吗?你绝对不是姓月桐的。不过,月梧霜夜算起来是你的姨妈,所以月桐正泫应该是你的姨父,而月桐契是你的表哥。” “那你……” “我母亲和你母亲毫无关系可言。”音离耸了耸肩答到。 “你也认识我父亲?”童龄带着希望看着音离。 音离避开童龄的视线说:“刚才的已经是最后一个问题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清楚对方的动机和计划。你在这里等月桐契,我必须找一个人商谈一些问题。” “谁?” “尉迟邃。昨天在北郊就闻到他的味道了,今天一定要去找他收集资料。”音离忽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甜甜腻腻的,瞬间和刚才换了一个人似的。 童龄愣愣地看着他走远,音离捉摸不定的性格,阴晴不定的脾气,或者自己开始有点理解了,也许这样才能让他稍微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但很快,童龄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忽然没有办法接受变成自己表哥的月桐契了,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亲人,而且是以前自己所熟悉,并肩作战的朋友,这种感觉很奇怪,童龄用手支着下巴琢磨着自己怎么样说话才能不让月桐契产生异样的感觉。 105 第一百零四章 情报 禁州,皇宫内苑,海棠花榭。里面花团锦簇,每一朵海棠都娇艳地盛开着,像天上火烧的流云,又像鲜红的绸缎织锦,欣欣然向上的样子。 尉迟邃坐在别致的湖心亭中,悠闲地转这茶杯,时不时凑到鼻子前面闻一闻。若弥穿着青绿色的便服一动不动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书。 音离坐在尉迟邃的对面,手捏着一朵艳红色的海棠,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想到你会回来这里。” 尉迟邃一脸轻松地看着音离说:“我不回来,你说梧桐门这么大一件事想要不惊动到任何官府衙门可能吗?永宁一定会遣人调查的。” 音离耸了耸肩:“这样不好吗?官府帮着调查,我们省下许多力气也好。” “你真这么想吗?这么调查下去恐怕对御系都不利,永宁帝能够容忍在每一个州都有一个可以危及到他皇权的势力存在吗?” 音离笑着说:“我们还不至于能危及皇权吧,永宁帝的皇宫奇人异士之多是众所周知的,还有邃,你的门客也不少啊。不过,这件事有点棘手,如果朝廷不插手虽然说没有了阻碍,但是我们调查的难度也会加大。” “调查方面我可以帮忙。”尉迟邃抬起头眼睛直盯着音离。 “哦?条件是什么?”音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尉迟邃低低地说道。 音离用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但是身上开始散发一种危险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有音刃离手刺向尉迟邃。但是很快气息开始消失,音离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站起身来说:“交易失败了。”说完转身准备往外走。 “等等,你非要让她留在你身边,你迟早会伤害她的。”尉迟邃大声说。 “伤害与否不是你决定的。”音离没有回头,迈着小步慢慢地往前走,随手把那朵艳红色的海棠扔到了湖中。孤零零的海棠静静地飘在湖中,一点点地湿润,下沉。 “好。条件更换。”尉迟也站了起来。 音离停住脚步,微微笑着转过身,“哦?” “黄金。跟以前一样的价格。” 音离走了回来坐到凳子上道:“一开始出这个价我就不走了嘛,你看你非要我这么来回折腾你才肯这么说。” “灭梧桐门的四个人你知道了几个?”尉迟邃也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音离问。 音离沉吟了一下道:“御金廉斯,御水的应该是霍廷钧吧,至于御毒的不是蝎尾就是冷月,最后一个人倒真的看不出来。” “御毒的是冷月,最后一个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此人在江湖上并不怎么露面,我也只是在最近才发现这个人的,他的名字是龙一新,没有御力,但是很意外,他的大刀使得非常好,几乎和御金门的人一样。更奇怪的是,御金门的人发现他的大刀大御金师以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就算是廉斯也没有办法再战斗的情况下轻易控制住他的大刀。”尉迟邃顿了顿。 音离道:“他的刀有刀灵,而且觉醒了?” 尉迟邃点了点头道:“对。所以就算是御金阁曾经的骄傲廉斯也没有办法迅速制住他的大刀,不过他也是最近才出现的,所以说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除了龙一新,其他人应该都是五御门下的吧,可是五御门会有什么预谋?这让人想不通。”音离也开始认真起来。 “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半年前宣布脱离五御门,现在五御门也在秘密追杀他们。”尉迟邃看着音离,“灵殿的情报堪称天下第一也会不知道吗?” 音离撇撇嘴说:“我又不是音灵怎么会知道,谁每天没事就去关心其他门派的事情。” “昨天我在现场,半个时辰后尸体的锁骨位置上出现了一个标志。若弥。”尉迟邃轻轻唤到,若弥便上前把手中捧着的一本书抽了出来放到尉迟邃的面前。 音离凑过去看了看,眉头稍稍蹙了起来,书中夹这一张手绘的图案,看样子就是尉迟邃昨天照着尸体上的标志一笔一划记下来的。 那张纸上的图案是诡异的血红色,两条纽结在一起的模样奇怪的蛇上面是怒放的鲜花。花色如鲜血,但是却很显高贵脱俗,透着种清高的感觉。这个画面很奇怪,因为没有人会把这种雍容华贵的花和蛇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眼前确实呈现了这么一幅画面,让人感觉心里毛毛的。 “这是什么?”音离问。 尉迟迟疑了一下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让我想起伊缇族的一个传说。” “龙灵花?”音离的声音也有点迟疑。 “对,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龙灵花,我们一直都认为这不过是伊缇族人的想象,从来没有把它当真,但是伊缇族人不同,他们一直都相信着龙灵花是他们族人的保护象征。他们的传说中龙灵花里面寄居了雪山白龙神的灵识,能够永远保护他们的族人不受侵犯和永远健康。” “可是我所知道的龙灵花传说是洁白无瑕,伊缇族人称之为雪之精灵。可是这花却红得诡异。”音离疑惑地说。 “对,龙灵花被认为是圣洁的神之花,白如玉,净如雪。所以我才说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你注意了那两条绞缠在一起的蛇没有?”尉迟邃指了指蛇的头部。 “嗯,我发现了,类似鹿角。这是龙角的样子,但是为什么会没有爪子呢。”音离也想不同这图案究竟代表了什么。 “确实这不是我们意义上的龙,但是我听说伊缇族不同的人对白龙神的描写也是不同的,毕竟没有书籍方面的记载,他们代代相传的时候或者出现了误传。但是他们的传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白龙神有两条,一雌一雄,永不分离。你看这里两条结在一起的蛇,和传说还有几分的像。” “对。那么你说这件事和伊缇族人有关?恰好我们府中一件命案也和伊缇有关,他们在策划什么吗?”音离道。 “伊缇族人自尊心强,也极度排外,但是并不好战,而且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背后的这个人和伊缇有关系也是可以肯定的。最近几年内,五御门、御风楼、御灵宗、御毒庭包括黑翼会都有不少人忽然叛出,御乐府已经是最少的了,不过三年前的蒋天也应该算在内吧。”尉迟邃笑看着音离说。 “蒋天?那他们后面的那个所谓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音离说。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所有的线索都到这里断了,我们没有办法找到让他们叛出的人究竟是谁,只听到有些人叫他主人,但也有人很尊敬地称他为大人,其他的一无所知。”尉迟邃摇摇头说。 “如果这些全部都是从御系叛出的人也不算难办,但是如果他手中还有许多像龙一新这种人的话,我们这边或许也该准备一下了,否则会输得很难看。”音离挥挥衣袖说。 “这倒是真的。你还是尽快赶回御乐府,也许你们要解封音魄的限制了。”尉迟邃深深的看了音离一眼。 106 第一百零五章 葬礼 “这倒是真的。你还是尽快赶回御乐府,也许你们要解封音魄的限制了。”尉迟邃深深的看了音离一眼。 音离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那我还是先回去,今年的龙王宴看来不是这么简单了,可要管好了请帖,让奸细混了进来,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尉迟邃哈哈大笑:“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不怀好意的人混进来,但是你们各御系的内奸就不是我想要管的问题了,还要你们自己注意呀。” 音离不以为意地说:“好。十二月谦阳再见。”说完又慢慢地往外面走去,一路上还颇有闲情去拨弄周围的花花草草。 若弥上前说到:“王,我们何必要踏这趟浑水呢?” 尉迟邃浅浅地笑道:“若弥啊,休闲的日子过久了,偶尔过这种生活也不错呀。” “若弥以为王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的。”若弥垂首低声说。 “大胆!”尉迟邃双目圆睁,一股王者之气陡然而生,像一尊不容侵犯的神像。 “若弥领罪。”若弥马上及其恭敬地伏跪在地上,但是语气依旧是带着些许的执著。 但尉迟邃的气势却忽然卸了,他扶起若弥说:“这件事关系的不仅仅是御系,恐怕这背后的神秘之人的野心不止于此啊。如若不在这时趁他未得势时把他拉倒,恐怕时日久了,龙宫甚至是永宁都拿他没办法了。” “若弥知错了,请王恕罪,以后若弥不再乱插嘴,王的心思细密是若弥远远不可及的。” “那倒未必,你是我在宫里最看好的。而且跟御乐府一起活动,还是可以见到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若弥难道不想吗?”尉迟邃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调侃。 “若弥并非……”若弥正欲解释,却被尉迟邃的手势止住,“先退下吧,把十二月龙王宴的名单整理好,尽快交到我手上,这次我必须自己审核。” 若弥退了两步,鞠了一躬说:“谨遵王命。”说完便带着一叠得书走出了湖心亭,剩下尉迟邃一个人在亭里静静地看着无数的海棠。 音离回到客栈,月桐契已经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的,全身是白色的麻孝衣,一声不吭,听到音离进来的声音连眼皮都没有抬过一下。 “怎么?”音离问。 “葬礼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去吗?”童龄解释。 “可是,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有所觉察,明白吗?”音离瞟了一眼月桐契。 他总算是抬起头来了,脸色倒也正常,但给人的感觉有点疲累,大概是连夜赶路从白擎到金州是太累了,“我清楚的。”月桐轻轻地应到。 音离看了看童龄意在讯问月桐的状况如何,童龄点点头表示不用担心。 于是三人马上赶往月桐家的葬礼。 月桐家是御用的乐师,亡的又是家族的族长,葬礼自然不会寒酸,相反葬礼被大肆铺张,金州的整个井田区都几乎能听见唢呐的悲鸣声。 音离在一棵大树上负手站着,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手臂上黑色的挽纱在随风飘扬着。童龄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下面奢华的葬礼脸上有种不解的神情。音离回头看了看她,轻轻地将童龄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浅浅的笑容在阳光下溶化,渗到人的心里。音离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们都要努力活着。” 月桐契站在一棵更靠近葬礼场的大树上,稠密的枝叶将他的身形掩盖了起来,但是从童龄的角度看过去却依稀能够看到他眼角亮亮的。特别是看到自己的母亲月梧霜夜的时候,他全身一震,似乎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抓着树干的手可以看到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的关节。 “有没有人会在来捣乱?”童龄忽然问音离,手一直被音离握着,却没有觉得不习惯,反而觉得自己有点依恋这种暖暖的感觉。 “暂时应该不会,他们还要为了阻止我们回御乐府准备呢,现在也没有空闲的时间来这个葬礼上了。而且月梧和月桐的族长猝死,两家人从此的关系还有月梧桐,恐怕都会发生大的改变,也许以后月梧和月桐会彻底变成毫无关系的两家人。”音离看着葬礼缓缓地说。 童龄点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那我们该在怎么回去,你不是要尽快赶回去的嘛。” 音离神秘地一笑:“这也不难,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起棺开始,三人就一直跟着棺材直到墓园,整个过程不算长,但是童龄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眼看着棺材被放到墓坑里,一把一把的黄土把棺材慢慢地覆盖,有一种让人心酸的感觉。就像是看着人生被黄土一点一点所淹没一样,心里面涌起来莫名的情绪。 月桐契由始至终都很克制自己,虽然忍着巨大的悲痛,但是只是在远远地看着,同时很小心地把自己藏了起来,没有被任何人所发现。 而音离一直都没有很特别的表现,从来没有呈现出悲痛,更不会有兴奋,一切都是淡淡的,他一直就这么淡淡地看着葬礼的进行,只是一刻都没有松开童龄的手。 也许,在冰冷的泥土中是会寂寞的,与之相伴的,仅仅剩下四周数不尽的空虚,这就是死亡。童龄忽然想起来,问音离:“我娘的墓在哪里?” “应该是在银徽吧。”音离沉吟了一下才说。 “我想去看看他。”童龄说。 “一定会有机会的。”音离紧了紧他的手,仿佛在暗暗地给力量童龄。 一天的复杂葬礼结束后,三人才慢慢地回到了客栈,月桐契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因为短短一年间失去的是他的至爱和至亲,这种悲痛要让他如何承担,现在也只能靠他自己去越过这道坎。 而音离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留下一句话,说为了让他们早日离开金州请给一定的时间,让他做一些准备,一定顺利回到白擎而不用大动干戈的。说完就准备走进房间,再放开童龄的手的那一刻,童龄竟然发现自己有种不舍和失落,手不自觉地握了握。音离发现以后,笑吟吟地看着她,童龄脸一红,连忙将手松开,视线也移向别处。不过月桐契因为父亲去世过于悲痛也没有注意到两个的不同。音离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为三人的逃离金州计划作准备去了。 107 第一百零六章 逃离 大约过了二三天,月桐的情绪已经慢慢的恢复,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些许的血色,食量也开始正常起来。童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不能撑过来呢,看来月桐契比想象中坚强。 音离打开他的房门已经是第四天了,蒋天所说的人不知道是因为过于自信没有来,还是因为在北郊墓地伤了他们的两个成员而改变了计划。反正四天时平安渡过了,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尽快回到御乐府中,商量这边得到的消息。 音离笑着走出来,脸色有点疲惫,但是精神不错。他微微地闪身,有三个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居然是音离、童龄和月桐契,这三个人眼睛里虽然没有什么神采,但是远处看来,举手投足都像极了音离三人。 “这是幺儿?”月桐契上前摸了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问。 音离微笑着点点头,“还不错吧,做了很久呢,把他们藏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把自己身体中的御力输进去,应该能够拖延一段时间的。” “他们能拖多长时间?”童龄问。 “如果是肖蝶,估计能拖上半个时辰,如果是廉斯,那基本上就是拖了他来回的路程而已。”音离耸耸肩说:“不过我们的目标不在于这个,他们拖延的时间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他们找到幺儿前要尽快出城,出了城以后的那片小树林,月桐,你来得时候放好那块东西了吗?” 月桐契点点头。 “那块石头在御乐府制作的特定的位置,依靠御乐产生很高的能量,可以大幅度地提高瞬移的能力,也就是说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直接瞬移到御乐府。”音离说。 “直接到御乐府?那为什么以前没有用过,这个不是很方便吗?”月桐契显然对自己携带的石头也不是很了解,现在才问到。 音离苦笑道:“你们还真以为这石头是随便哪里都能够找到的,御乐府积累了五百多年,不过就几百块这样的石头而已,而且这种大幅度提升自己瞬移能力的事情是很伤身体的,怎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现在要逃回去,我还不想用它。每次用完都有一种虚脱感,没有个三两天是恢复不过来的。” “那我们怎么逃到那里,为什么特定位置在树林?”童龄问。 “为什么要在那里你要去问研院了,他们测试的时候当然是以最大化提高能量为基础的,如果测出来时那里,就只能在那里了呀。每个州都只有一个位置,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就在城外而已。比如在蓝旻谦阳那你就必须到辟廉才有这样的位置。”音离解释。 “至于我们该如何逃到城外,就要看机缘了,希望他们不要盯得太稳。首先,我们必须易容。”音离一边说一边拿出三块皮,是全身的人皮,看上去很恶心的样子。 “这三块是完整的人皮,稍加掩盖,你就可以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不用担心被人撕脸皮的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人皮一旦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一定会开始脱落,最多十三个时辰,人皮就会脱落变成粉末,也就是说我们的逃离的时间只有十二个时辰。我想这也应该够了。”音离眨眨眼睛说。 “因为你们还不会收敛并掩饰自己御力,所以,穿上人皮的同时,把这两颗药丸吃了,它能够限制你们的御力十二个时辰。也就是说,在这十二个时辰内,你们两个就是没有御力的普通人而已。我们只要掩饰过去,很容易就可以出城门,如何直接到树林,要知道根据蒋天所说,他们只是在城内设下天罗地网而已。” “我们什么时候走?”童龄问到。 “现在。把御力输到幺儿身上,然后到藏到客站的后山山洞里。”音离说。 “我们不会被人发现吗?”月桐契问。 “不会。我已经检查过附近了,没有其他人,我选择这间客站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里不知被谁布下了结界,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人了,结界有点旧,但是稍微利用一下就可以把我们掩饰地很好,放心吧。”说完三人就马上行动。 把幺儿带到山洞,输入御力,然后穿上人皮,吃下药丸,一连串的动作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 看了看,现在童龄变成一个中年妇女,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极为平庸,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再看看音离和月桐契也是这样,只不过变成了中年男人。三人换上粗粗的麻衣,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农家人。 吃下药丸,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御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一丝也感觉不到了。两人跟在音离的后面,在山洞里钻来钻去,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个岔路极多的山洞,恐怕也只有像音离和芮云这种人才能记住所有的路线吧。 很快他们就从另外一个洞口钻了出来,洞口处有很多菜田,这里已经是金州接近城门地方的村子了。两人不得不佩服音离的方向感。 三人提心吊胆地通过了城门卫士的检查,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城外的小树林。 迅速吃了音离给的解药以后,三人马上找到石头开始瞬移,不可置信地顺利,童龄和月桐契各自抱着自己的石头先走一步。只有音离微笑地向后面摆了摆手,然后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了树林里。 树林背后转出尉迟邃和若弥,虽然他们帮音离清除了一下障碍,但是尉迟也觉得奇怪,那人似乎忽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对音离他们进行绝对地封杀,自己清楚地几乎等于垃圾,而廉斯等人似乎有什么新的工作一下都消失不见了,这让尉迟也想不通。 108 第一百零七章 伊缇(上) 音灵和音隼也在灰影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每天都跟着那个叫柴拉的老人,问他有关锥子的事情。音灵一直认为自己应该称他为大叔,柴拉也没有管她。最初柴拉大叔根本就不肯提这件事,时间长了,两人和他开始熟络起来,柴拉大叔开始使唤他们两个做事,有时是劈柴、有时是烧饭、有时是到村子里买东西什么的。音灵忙得不亦乐乎,每次烧饭都争着抢着去,但是无一例外都回被音隼拦下来。 那是因为音灵第一次烧饭,上菜时,饭桌上摆着的菜全是黑黑的,像碳一样的东西。音隼小心地用筷子翻了翻,然后放下筷子不再动了。柴拉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连话也没有说转身就上隔壁萨芹婆婆家去吃饭了。从此以后音隼不再让音灵下厨,所有的烧饭工作都自己做好。 不能烧饭的音灵不时帮柴拉大叔劈柴火,只要趁人家不再,她一定是在院子里挥舞着无数把音刃,把柴拉大叔两个月份的柴火半天就劈好了,结果柴拉大叔回来看着这些粗细均匀排列整齐的柴火差点没吓着,于是便把音灵拉到萨芹婆婆家去劈柴。 萨芹婆婆独身一人,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是身体还算硬朗,对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笑眯眯地,慈祥得不行。但是由于排外的民族特性,她对音灵音隼还是爱理不理的。萨芹婆婆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在三十年前在琅雪山附近打猎,由于遇上了大雪崩双双丧命,从此以后只剩下她一人独自活着,她的柴火都是村子里的人帮忙劈好的。 音灵来到萨芹婆婆的家里,看着周围没有人又开始使用音刃,熟练地劈好一院子的柴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才看到萨芹婆婆站在自己门前目瞪口呆的样子。 由于音灵帮了萨芹婆婆的大忙,而萨芹婆婆本来也是心地善良又慈祥的老人,见着音灵长得可爱,便当了孙女般,每日拉着音灵说说话,一开始说的基本上都是最纯正的伊缇族语,音灵基本上不太懂,但是日子久了,居然发现自己可以听得懂大半了。萨芹婆婆最喜欢就是说自己的儿子了,总是说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死,娶个姑娘,现在的孙子孙女也应该和音灵一样大了。 音灵心里不禁嘀咕:才不可能和我一样大呢,我和你儿子一样大还差不多。当然表面上她还是装出一幅乖巧的模样,让萨芹婆婆欢欣不已,总是自己下厨给她做伊缇族特有的冰糕点心。 在村子里住得久了,村民们也开始习惯音灵和音隼的存在了,伊缇族热情的本性也体现了出来,虽说一直住在这冰冷的地方,但是伊缇族人的心还是暖和暖和的。萨芹婆婆经常带着音灵在村子里逛逛,音隼也经常帮着柴拉大叔买东西,村子里的人本来就不算多,很快大家都熟悉起来。 音隼进御乐府前就是大夫,现在村子里身体有什么事也开始喜欢找他解决,因为音隼的药方子既简单又见效,而且是根除病状,所以村子里的大夫有时也会过来讨教。在这里也能感觉到伊缇族人的率真和谦虚。而不像外面的人,如果有人抢了自己的生意,还不明里暗里地对着干。 音灵也因为张得乖巧可爱,嘴巴又甜,能歌善舞,也深得村子里人们的喜爱。这使两人获得的情报途径也多了起来。 但是村子里的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梭诺是谁,老年人有知道的,但是印象也开始模糊了。萨芹婆婆能记起来的也就是梭诺是当时村子里面最美丽的女孩。据说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梭诺十五岁以前是个傻女孩,什么是傻女孩呢?也就是说她不会自己吃饭、不会自己穿衣,说话的时候也只会吃吃地笑。 梭诺很小的时候父母在追猎白熊的时候死了,只剩下小梭诺一个人,是让村民拉扯大的,只是没有想到出落地如此美丽的女孩居然是个痴儿,这让村子老一辈的人叹息不已。 梭诺十五岁的时候,一次不知为何自己跑到了琅雪山的附近,回来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优雅高贵,吐字清晰,声如莺转。就像是下凡的仙女般从琅雪山回来了,那时候村子里的小伙子的喜欢她。 而村子里的老人都说梭诺的灵魂回来了,是琅雪山上的白龙神把梭诺的灵魂唤了回来。一边说还一边朝琅雪山的方向朝拜。 但是回来不久的梭诺非要离开村子,她没有听从任何人的建议再一次去了琅雪山,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梭诺就像是村子里昙花一现的人物就这么消失了,刚开始还有许多人喜欢议论,老人们都说梭诺是白龙神的侍女,等到她灵魂回归的时候她就必须回到龙神的身边。年轻人都不怎么相信,因为就在自己身边的真真实实的梭诺怎么可能是龙神的侍女呢,她就在自己的旁边真实的笑过哭过,年轻人更相信梭诺是死在了琅雪山上,毕竟琅雪山是神山,怎么能说去就去呢。 “不过,现在想来,我也会觉得那个时候老人们说的都是对的。”萨芹婆婆这么说道,“她说不定真的是龙神的侍女,我们的族人只是负责照顾了还没有找到灵魂的她而已。”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说,“也说不定是因为我老了所以才这么觉得呢。” “那这个锥子呢?婆婆知道吗?”音灵拿起手上的锥子问到。 “傻孩子,我们族人每人都有一个自己亲手磨成的锥子,这个锥子就代表了自己呀,我没有见过梭诺的锥子,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但是这些花纹毫无疑问是伊缇族传统的花纹,这流苏也是女孩子所喜爱的。”说着,婆婆就起身把自己的锥子拿出来给音灵看,锥柄上的花纹虽然不太一样,但是风格却是一致的,细腻而精致。婆婆的锥子上也镶有一条长长的紫色流苏,看来这把锥子是伊缇族人的无疑了。 “不过,梭诺和柴拉的关系不错,因为柴拉的父母经常把梭诺带回家吃饭,所以她和柴拉的关系很好,你们问他或者能知道更多的事情。”萨芹婆婆这么说。 音灵和音隼点点头,看来,真的只有问柴拉了。 109 第一百零八章 伊缇(下) 微微亮起的火苗,就像是像要燃尽一般,闪烁不停,把墙上的影子也映得摇摇摆摆。屋子里坐着音灵、音隼以及盘腿在床上的柴拉。 柴拉在蜡烛的映照下,脸色并不太好,泛着浅浅的橘红色,他的声音沧桑悠远,像经历了几百年才传到音灵的耳边。 “梭诺不是个傻姑娘,我从小就这么认为的。”柴拉是这么开始的。 “她比我大三岁,爹和娘总喜欢把她领回家,给她饭吃,娘会做她的衣服,再帮她穿戴整齐。爹总是笑呵呵地把打回来的肉夹到她的碗里,她也总是笑着很喜欢到我家。她不傻,每次我被爹打哭的时候,梭诺一定会拿来我最喜欢的肉干,放到我面前咿咿呀呀地说什么,我知道的,她是在安慰我,叫我吃肉干。” “没有人知道梭诺会唱歌,虽然我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是月圆的晚上她就会拉着我到没有人的郊外唱歌给我听。那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丽的歌声,她就是琅雪山上的仙女,一定是的,我看到了她唱歌时身上发出的白光,有时还能看到绿色的草地,要知道在这里几乎都是看不到的,那样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这里的村民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可是我却见到了,还有成群的白羊,清澈的溪水在清亮的月光下,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的。”柴拉幽幽得说着。 音灵和音隼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点了点头,心下马上就明白了,梭诺一定是天生的御乐者,而且是幻音,所以在唱歌的时候让柴拉产生了幻觉。 御力的觉醒一般都要在试音石的催动下才可以的,或者是遇到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误打误撞也有可能使御力觉醒。天生的御乐觉醒者不是万里挑一这么简单,这种人的存在几乎不可能有的。 历史上只出现过两个人,一个是三百年前青瞬州里的一个小童,他就是天生就是御乐觉醒者,可是当御乐府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村里的人当成妖怪烧死了。而第二个人便是梭诺了,可能是因为她傻,所以更容易激发起那种天赋,并且为人清静,不会被外界所轻易干扰。当然,这些只能是猜想,音灵知道如果有这样的人可以带回御乐府,估计研院院主会高兴到发疯也说不定。 “梭诺越长越漂亮,偶尔也会有人欺负她,所以我经常跟她走在一起,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欺负梭诺。梭诺十五岁的生日也是我和她一起过的。”柴拉继续说,眼睛里有跳动的火焰。 “十五岁生日以后的梭诺变得有点奇怪,她经常好像在找什么一样,总是失魂落魄,连歌也没有再唱过了。我很着急,但是问她的时候,她总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有问题的人反而是我才对。” “终于有一天,梭诺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想要去干什么。我和爹娘也曾经找了好久,但是终究是没有找到她,为此,我伤心了很久。甚至大声埋怨爹娘为什么没有看好她,让她不见了。”说到这里,柴拉的声音开始有些许的颤抖。 “可是,没有人想到梭诺居然回来了,她穿这雪白的纱裙,从琅雪山的方向回来了。那天全村子的人都去看她了,她更加美丽了,一颦一笑都那么优雅动人,还多次谢谢村里面的人对她的照顾,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她的歌声一样,能把人听得陷进去。” “她回来以后再自己以前的房子里终日磨锥子,磨得很认真,还经常请教我和爹。我也曾经问过她究竟去了哪里,可是总是笑笑,从来不回答我的问题。她的锥子磨好以后的那一天,她第一个拿给我看了。对的,就是你们手中拿着的这把锥子。我也很替她开心,那天晚上她跟我说,她要去琅雪山。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要她放弃这个念头。谁不知道琅雪山危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去。” “可是,第二天梭诺又不见了,我跟爹说了她要去琅雪山的事情,村子里的男人们都出门去找她了,但是没有找到,只在琅雪山山脚的地方捡到一只梭诺的手镯。于是村子里面的人说她是龙神的侍女,回到了龙神的身边。日子久了,村子里的人也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开始淡忘这个人的存在了。而我却感觉到梭诺死了,肯定是在琅雪山遇难了,我真恨自己当是没有看好梭诺,不然她就不会死了。”柴拉抓住自己的耳朵懊悔地说到。 “为什么会感觉梭诺是死了呢?”音灵仰着脸问道。 “我和梭诺从小一起,很多时候我都可能发现我能感觉到梭诺的存在,我知道的,可是,自从她去了琅雪山以后,我就再也感觉不到她了,我猜她一定是死了。不然,梭诺一定还会再回来的。”柴拉忽然坚定无比地说。 音灵和音隼马上明白了,柴拉应该是属于御力的感应者。御力是可以被感知的,除了本身是拥有御力的人以外,还有一部分人也可以感应,当然这只对于强大且不知收敛的御力者而言,但是一般驶不会有这样的人的。因为像音灵和音隼平时都会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御力,基本上是感应不到的。但是像梭诺这样的天生御乐者应该不知道掩饰,所以可以被柴拉所感知。只是,现在的梭诺究竟是死了,还是因为她知晓了御力收敛的方法就无从得知了。 安慰了一番柴拉以后,音灵和音隼也差不多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看来就要回御乐府了,音离和音无也先后联络过他们八十一回会就要开始了,他们也必须赶回去了。虽然有些不舍,因为伊缇的村民善良纯朴,相处久了就会忘记以前他们的无礼,反而喜欢上真实的伊缇族人。 音灵和音隼走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来送他们,还给他们大包小包的肉干带在身上,弄得音灵是热泪盈眶,哽咽着声音道再见。萨芹婆婆更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村子里的人手里还拿着音隼留下来的药瓶不断地说感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究是要走的,只是希望这里永远都会像现在一样是块纯洁美丽的净土。 音灵和音隼出了村子后展开瞬移不再回头。 110 第一百零九章 幺儿(上) “幺儿是你自己的,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能力都只能由你自己决定,我能告诉你的不过是最基本的东西而已。”音无淡淡地说。 音离一行人回到御乐府已经几天了。音离一回来就不见了人影,而童龄想起在金州似乎有一个地方音离是在刻意逃避的,尽管那天音离跟他说他已经不再在意过去,但是童龄还是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一丝犹豫。经过井成区——号称金州最糜烂生活的地方——的时候,就算是在空中,还是可以看到音离的异样,每次经过他都会用最快的速度掠过。其实,他的心结没有完全解开,但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童龄也不好继续过问。 月桐契和芮云都是已经完成训练,顺利进入主殿了。最近一段时间,包括郁歌在内的初级纵乐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苦苦琢磨着自己的幺儿。 想要晋升为高级纵乐师的要求就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幺儿,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随便做一个幺儿出来就取上一个名字就可以了。制作出来的幺儿必须符合御乐府对高级幺儿的标准才可以。 首先是幺儿必须完整,同时每一个细小的位置都要符合人类的特性,也就是说你想做成其他生物是不允许的。 其次幺儿必须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当然,幺儿思考的方法和模式基本上会和主人相同。但就算是这样也是最难做到的。让一个没有灵魂的实体化人思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在这方面御乐府的条件会放到最宽。因为童龄就见过一个灵乐心静的幺儿,如果你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她会彻底愣在一个地方半天不说话,直到最后才说,我不用吃饭。这个幺儿思考的速度可见想象,但是毕竟还是有独立思维的能力,所以通过了。 最后幺儿要有能力。所谓的能力可是指的是御力,能够御乐,当然如果你能让它御风、御水也行,只要你做得到,但是根据《御乐府史》上记载从古到今,不出十个人能做到。当然可以不是御力,可以选择精通某一方面,不过这个要求就很高,御乐府对精通的理解是一定要最顶尖才算是精通。你的幺儿可是是善使剑、善骑马,哪怕是精通厨艺也行,但是要通过御乐府的检查就不是这么容易了,如果主人都不精通的话,让幺儿精通是很难的一件事。所以在御乐府里最常见的还是让自己的幺儿能够御乐,当然也有综合性的幺儿,比如舞姬。 有了这三个条件以后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幺儿了,但是在完成的过程中,消耗的御力是可想而知的,如果没能坚持住,很有可能会因为御力消耗过度而导致重伤,后果就是以后不能够再御乐,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实在是让人很惋惜。 童龄听着音无所讲的,已经迫不及待地在自己的心中开始塑造起自己的幺儿了。 “青凝。”音无轻轻地唤了一声,一阵淡淡的青烟升起,青烟背后俯首站着一个少年模样的青衣幺儿。童龄心里想到:原来这就是师父的幺儿。 青凝的脸色很苍白,连唇色也略显白,身子骨也瘦弱得不像话,分明就是病怏怏的少年,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的样子。但是乌黑的眼眸却闪着寒光,像利剑一样能把人洞穿。他的右手带着一个金色的镯子,在阳光下闪着怪异的光芒。 青凝恭敬地叫了声:“主人。”他的声音很轻,话一出口就像雪融化在太阳下一样,声音就这么溶在了空气中,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说过话。 “师父,这是……您的幺儿?”童龄看着音无。 “对。”音无简单地说。反而是青凝抬起头,侧过脸看了看童龄,点了点头说:“您是主人的徒弟童龄吧?” 童龄连忙点头。 青凝微微一笑,眼里的寒光霎那间瓦解,声音轻柔地说:“您好,我是青凝。” 童龄继续点头,好奇地打量着青凝,似乎想猜他究竟是什么能力。 音无似乎可以看透童龄一样道:“青凝饲毒。” “嗯?”童龄没有反应过来,“是御毒吗?” “不是,御毒和饲毒是完全不一样的。御毒需要御力,很多情况下可以自由改变□□的毒性,更可能将救命的医药变成要人命的□□。”青凝跟童龄解释,他很明白自己的主人并不喜欢多说,如果有人能代他说话的时候,他基本上就不说了。 “我不一样,我就是喂毒而已。”青凝笑着说。 “什么是喂毒?”童龄问。 “也就是我全身上下都有毒,而且毒属性不会被御毒的人所改变。让你看看或者就可以明白了。”说完,青凝翻身到院外抓住一只刚刚飞过的麻雀,身形轻盈得如同燕子,一点也没有病态的感觉。 待青凝回到房里摊开手心的时候,童龄才看清楚他手上那只小小的麻雀在挣扎了两下以后,小腿一蹬,不再动弹,竟是死去了。 “看到了吗?我全身是毒,哪怕是让我握住这只麻雀,它也会马上死去。”青凝低声说。 “可是……你……”童龄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不管自己喜欢的是什么都不能触碰,这种感觉是什么,每个接近自己的人或者是物都会死亡,幺儿也是有自己的思维的呀。 可是青凝并不在意,笑了笑说:“青凝终究不过是个幺儿,只要能帮助主人,就是青凝最大的福气。更何况,主人对青凝的恩情,青凝更不能忘,青凝愿意永远伺奉主人。” 音无拍了拍青凝,小声地说了句什么,青凝便点头消失了。 童龄看着音无,“师父可以碰青凝吗?” “那是我的幺儿。”音无平淡地应了一句。想了想又继续说:“现在想清楚自己要做怎么样的幺儿了吗?郁歌的幺儿雏形都基本造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要加紧了?” “是,徒儿马上回去,定会在短期内把幺儿的雏形造出来。”童龄说。 音无点点头,“完成以后再给我看。就这样吧,你回去,有不懂的地方问郁歌。最近我有事,不能随时见你。” “徒儿遵命。”童龄说完便回自己的房间,开始为自己的幺儿塑性,这可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幺儿,一定不能有丝毫的错误,否则以后后悔莫及。 111 第一百一十章 幺儿(中) 房间里的童龄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足足七天,才把自己幺儿的外形做好,每一寸的肌肤都经过自己的精心琢磨,应该是没有其他漏洞的地方了。宁双也因为高级取音师的考试迫在眉睫所以没有过来。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就如同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忽然从心底涌出一股疼爱之情。 童龄的幺儿外形看来大概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粉嫩粉嫩的脸庞,一双乌漆漆亮晶晶的眼珠像一潭深水静静地淌在长长的睫毛下,当然现在还是没有神采的。细细长长的弯眉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长到腰际的黑发,整个人就像是白玉仔细雕刻出来的一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欢上。 连外形都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否则就会不像真人了,一般御乐府的人的幺儿都会是同性别的,否则会很难塑形,这时童龄倒很有疑问,音离的舞姬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很久很久以后问他,音离满不在乎地说:“音灵是个女的嘛,她把舞姬搬到她房间修改了三天才给回我的,谁叫我那个时候才九岁。”这些都是后话了。 盯着自己的幺儿看了半天,童龄才想起这七天还没有吃过饭,如果不是体内的御力一只支持着这自己,不然的话指不定前几天她就晕了。现在童龄还没有想好要给自己的幺儿什么能力,反正在自己的房间呆着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不如去郁歌或者芮云那里看看,他们比自己先制作幺儿,应该可以去问问他们。 想着就起身向不远处的郁歌的房间走去,当然还不忘让仆人把饭菜送到郁歌的房间。 “龄姐姐,你怎么来了?”郁歌打开门高兴地说。一边拉着童龄进自己的屋子,拿来茶壶倒了杯热茶给童龄,一边说:“我听云哥哥说你回来了,可是好久都没有碰上你,还以为云哥哥骗我的呢。” “嗯,其实七天前就回来了,不过我最近在做幺儿的外形所以没有出来呢。”童龄微笑道。这时仆人敲门进来,把童龄和郁歌的饭菜一起放好退了下去。 郁歌一听是关于幺儿的事情,也很兴奋,匆匆地转到屏风后面,身后跟着走出来一个长发少年。 童龄大量了一下,问道:“这是你的幺儿?” “是,的,我,叫,炀……炀,风。”郁歌身后的少年一字一顿吃力地说着话。少年的皮肤很白,如同细腻的瓷器一般,但是又不会给人以太柔弱的感觉,剑眉入鬓,眼睛大而闪亮,那种神采是童龄的幺儿所没有的。 “郁歌,你的幺儿这么快就好了?”童龄睁大眼睛惊讶地问。 “没有,还是没有完全,现在他的思维还不够完善,也没有任何能力,师父要我把他的思维改善以后拿给他看了,才让我继续下一步。”郁歌拿起筷子说。 “是语言方面的问题吗?”童龄吃一口菜轻轻地问。 “也不仅仅是这一方面的问题,是整体的问题,他考虑东西很不完善,基本上每次都会有遗漏的东西。而且不能很好地联系两样事物,所以师父要我改进,我已经在这里改了两天了,只有一点进展,我还想下午去找云哥哥问问呢,他的幺儿快做好了呢。我只能说我太佩服他了,他的师父不在,就跑到主殿的副殿主那里去问,到后来,连音柔殿主、音无殿主甚至是府主他都问过了。最近你们回来以后,他经常往御乐苑跑,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找音离哥哥问关于幺儿的事情了。两天前见到他,他告诉我他的幺儿就要完成了。”郁歌双手撑着脑袋说着。 “他的幺儿是什么?”童龄已经吃好饭了,看来自己真的是饿了,收拾好饭菜的碟子继续问郁歌。 “我不知道,每次问他他都故弄玄虚不肯告诉我。”郁歌回答。 “那我们下午去找他吧。”童龄是为了让自己的幺儿能够更完善,那就必须要多看看其他人的幺儿和听取他人的经验才可以。 郁歌一边吃饭一边点了点头,站在他身边的炀风脸上有种不惑的神色,但是没有说话,只是乖乖地站在那里。 “对了,为什么不先给自己幺儿能力?”童龄问。 “就是师父不肯呀,一定要我先把他的思维完善以后才准。”郁歌也吃完了饭,慢慢地说,“一开始我也不太明白,后来云哥哥告诉我,这其实算是一种方法吧,幺儿有了自己的思维以后也许会有他自己想要的能力,何不尊重一下他们的想法呢。” 童龄听了点点头,这也未尝不是解决要给幺儿何种能力的一种方法,看来自己也确实要先给幺儿思维,再确定能力了。 “我们要现在到云哥哥那里吗?他就在前面那个院子里住,月桐哥哥在隔壁。”郁歌介绍到。 郁歌和童龄是先搬到纵乐苑的,这里比起以前的地方略有不同,就是分了很多小院子,每个小院子里就五到八间房,一般来说到灵乐心静以前都不会再搬了。童龄和郁歌在同一个院子,里面有六间房子,而芮云他们是迟了点才搬进来的,所以他们的房间在另外一个院子,童龄刚搬到这里就走了,所以只认得郁歌的房间,其他人的就不清楚了,听郁歌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那现在我带你到云哥哥的房间吧,他这个时候应该也在房间里的。”郁歌说着就拉童龄起身向芮云的房间走去。 “云哥哥,云哥哥!”郁歌在门外喊道,童龄心想,通乐任务的那段时间让芮云和郁歌整天在一起熟得不得了,郁歌在芮云面前也开始不怎么害羞,经常还斗斗嘴什么的,两个人经常玩个不亦乐乎。 “小声点,我不睡觉人家还得睡呢。”芮云一边开门一边低声训斥到,看到童龄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就笑起来了,“怎么你们都是向我讨教来了吧,那你们还真的来对了,我的幺儿还差最后一步就彻底完成啦,哈哈……我很快就是高级纵乐师了哦。” 郁歌跑进他的房间,问:“那你把你的幺儿拿来看看吧。” 芮云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112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幺儿(下) 芮云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一个妖冶的女人,这是童龄第一眼看到芮云幺儿的感觉,没有看到脸,但是从她的走路姿势,和身上那件无数亮片坠成的衣服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幺儿从完全走了出来,窗户外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这时,童龄才发现这个人应该是他。美轮美奂的脸庞,白玉无暇的皮肤,轻柔的每一个举动却像足了女人,这让童龄很不乐意地联想起蒋天,所以她冷冷地看着这个幺儿。 幺儿见到童龄这么瞪着他,反而是灿烂一笑,如同百花齐放的笑容,一丝好感在缝隙里面钻了进身子。 芮云笑着说:“我的幺儿,魅。” 魅保持着微笑优雅地弯腰说:“我是云的幺儿,叫魅。”声线低沉富有磁性,童龄开始明白为什么他要叫做魅了。 “他的能力?”童龄问到。 “哦,御乐呀,和我一样是魇音。不过幺儿是不需要乐器的,你给他奏乐就好,至于师父的舞姬那个天籁,我倒是问了很多次,可是他死活不肯告诉我。”芮云叹了一口气,不平地说道。 郁歌凑到他跟前道,“能有这么简单吗,云哥哥?” 芮云敲了敲郁歌的头,说:“那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魅的能力就是御乐。不过他的魇音有点不一样,他怎么说呢,可以御梦。” “御梦?”童龄和郁歌一脸不解地看着芮云。 “对,就是御梦。魇音使在一定的情况下也是可以的,但是魅却有所不同,那就是他的实体可以进到你的梦中。而且在梦境中他就是神,他可以根据梦中的景象改写更细致的地方,这是魇音使不能做到的。”芮云摸摸鼻子说着。 “云哥哥你怎么想出这么个能力了?”郁歌问。 “这不是因为我聪明嘛,其实最厉害的我还没有告诉你们。知道为什么他叫魅?呵呵,那时他魅人的功夫一流呀,被他注意上的人一定很快就被他魅得晕头转向,然后服服帖帖地进入梦乡,比眠音好用多了。”芮云笑着说。 童龄和郁歌这才点点头,问:“你的最后一步是差什么?” “嗯,就是把我的御力所有的一丝不漏地传给他。”芮云说,“把所有御力传过去以后他身上就可以形成循环的圈子,以后可以自己补充御力了,那才是真正能够用的幺儿。”芮云说。 “所有的御力?你能够动用所有的御力了吗?”童龄问。 “怎么可能,连师父都还不能用真正意义上的全部的御力,何况是我。不过确实要全部御力都输过去。”芮云说,“到了后期,师父会帮着我输入,一个人只有一次输入的机会,全部御力输入以后,自己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慢慢回复御力,但是如果以后再把全部御力输给别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说真正的幺儿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原因了。对了,你们是打算来问什么的?” “哦,我是来问关于幺儿思维的问题的。”郁歌说。 “这个简单呀,把你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全部印到他的脑子里面去就可以啦。我就是这么做的,不过他似乎跟我还是有点不一样。”芮云拍拍自己的脑袋说。 “我是这么做的呀,可是还是不行呀。”郁歌苦着脸说。 “方法错了吧,所有的思考方法包括对每一次的思路,所有对问题的思考时所运用到的知识等等,都要先在自己的脑子里好好地整理一遍,梳理顺畅了才封转成御力传给幺儿,乱七八糟的谁知道是什么呀。这是音柔殿主告诉我的方法。” “这样就没问题了?”郁歌半信半疑地问到。 “你看我的幺儿,哪里像有问题的样子?”芮云指了指魅,“不过幺儿需要时间消化你给他的知识,这段时间你也要稍微等一等,最后他就可以进行自己的思考,说不定以后还会养成和你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 “童龄呢?找我问什么?”芮云笑眯眯俨然一副老师的模样。 童龄懒懒地说,“我想知道的已经问完了,没事了。”说完还真转身就走,根本不管身后的芮云叫自己的声音。 按照芮云说的方法,把幺儿的思维成型,确定能力,还有输御力,完成这些工作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而且输完御力以后还要一个月的休息时间,童龄在脑子里盘算的是还能不能在龙王宴以前迅速提高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在对战中才有希望获胜。 十五天后,音无看着童龄的幺儿,脸上略显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并告诉童龄今晚开始御力传送的准备。 童龄的幺儿唤作羽儿,表面上看来只是普通的小女孩,天真可爱,红扑扑的脸上总挂着甜甜的笑容。实际上,羽儿擅暗杀,身手灵活,因为童龄制作的时候就把她的身体塑造得极是柔软,小巧玲珑的她可以把暗杀发挥得淋漓尽致却很难被人发现。 就在音无观察羽儿的那段时间,羽儿在每一个低首或者是转身间射出了几只细如毛发的尖针,打在音无的音盾上虽然没有刺穿,但是掉落时却丝毫没有声音和痕迹,如果不细心,根本就不能发现。再看羽儿的表情,一切都是这么地自然,仿佛这些针并非出自她之手一般,这些针无论怎么样也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低声细语地回答这音无的问题,脸上依旧是平静如湖水。这也是音无点头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幺儿的心态很稳定。 音无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好好训练,也许很快就要用上了。还有,最近这一段时间御乐府有很多人都会赶回府里,所以,你带几个人打扫好殿里的房间。” “很多人回来?” “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把全部御乐府的人都召回府,这次的事情可以说闹大了,你赶快去吧。”音无挥了挥手。童龄和羽儿一起退了下去。 113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会 御乐府的地下八十一回室,在碎殿的正下方,从御乐苑的一处小洞可以直接通到这里的石板门前。 回室呈螺旋状从低到高排列,最底下的一个圆有五个座位,便是五殿殿主的。从第二层依次往上的座位是十二个、二十五个和三十八个,一共八十个座位。正中央还有一个位置是府主主持会议所坐的。 平时每个月例行的御乐府殿主会议只会用到前面的十八个会议席,一旦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则会召开八十一回会,八十一个人都必须到席议事。 除了下面的四层,最上面一层还有四十九个座位,这些一般是用不着的。因为这些位置是给御乐府的长老所用,很多都是以前御乐府中的殿主甚至是老府主。一旦现任的府主认为此事确实重大,对于御乐府影响深远,那么就会邀请四十九个长老参加回会,决定事情的解决方法,称为最高回会。 御乐府的长老有很多并不居住在御乐苑,而是在山下的什么地方云游,或者是在某处风景宜人的地方隐居,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陆璇陆玑的师父就是长期居住在御乐苑里的。除了御乐苑的长老外,御乐府在各地还长期分散有人,也是不回到御乐府的,特别是杀殿的人八成常年留在外面待命。 而两天后就是御乐府的最高回会就要召开,虽然很多人都不能进入回室,但是这关系到乐府和自己的利益,很多小道消息也在流传。 童龄这几天发现纵乐苑里总会无缘无故就多了一间屋子出来,有些是从杂草堆里翻出来的,有些似乎是凭空就这么冒了出来,应该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这几天仆林的人都忙了起来,每天都要打扫久无人住的房屋。御乐府里面的人似乎多了一倍。 这是因为每天都有御乐师或者是灵乐心静从外面回来,以前还真的不知道御乐府居然有这么多的初级御乐师,一直以为府中的就是全部了呢,没有想到外面还有一大批,陆陆续续地赶回来,天知道御乐苑怎么住得下这么多的御乐师。 另外还有许多须发皆白的老人也时不时能够看见他们在五殿里面走动,基本上都是身穿高级御乐师服的人,有的甚至是大御乐师服。童龄在杀殿曾见过他们走过不带起一丝风也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个世界中,步履轻盈,面目含笑,见到每个鞠躬的人都会微笑着打个招呼。 音灵和音隼也回到了御乐府,芮云被音灵抓到灵殿里进行魇音的特训,每天连仆林的怪笛声都还没有响起的时候就要就出门了,晚上很晚才回到纵乐苑。其实不仅仅是他,所有的人都在努力提高着自己的实力,童龄和郁歌同时分到了杀殿第一分队,跟在队长的身边帮忙整理各种各样的文书还有任务,登记任务完成的质量时间等等琐碎的事情,做完以后还要交到主殿的汇编室。 队长是一个叫李珏的大纵乐师,雷厉风行的女人,脾气倒有几分像男子般直爽。工作之余总是抱怨自己怎么总是待在第一分队中。杀殿没有分堂院,但是下面有几百支分队,队里的人数不算很多,不会超过十个人,但是每一个队都是要下山完成任务的。偏偏只有第一分队是例外,只是在殿里负责整理任务等等的琐碎事,这让李珏非常不痛快。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调到其他队?要是能去一一七队就好了,你看,基本上最难的任务都是交给一一七还有一一九分队去做的。”李珏每次都这么说,每次童龄和郁歌都笑着安慰她,很快就有机会了。 可是一一七分队哪有这么容易去的,从一一零分队开始到一一九分对的人都直接对音无负责,其他人都可以不管,哪怕是其他殿主、副殿主也是一样。这些人也是音无自己挑选出来的精英,有几个还是自己的徒弟。所以很多危险的任务音无都很放心交给他们去完成。尤其是一一七和一一九分队,每个人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御乐师,在杀殿中的地位极高。 除了一一零到一一九以外,还有三六零到三六九分队,也是杀殿的顶尖的分队。这二十支队的队员全部都是由初级御乐师组成的。不像其他队里面很多连队长都只是灵乐心静罢了,剩下的都是纵乐师了。李珏只是个大纵乐师,能做上队长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也只能是第一分队的队长。 童龄也见过一一七分队的人,一共是八个人,身穿黑色的杀殿执行服,一股肃杀之气在他们身边散发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仿佛是石头刻出来的一样。他们的步伐沉而坚定,就算是平时在殿里走路时都很自然得戒备,八个人形成一个阵势,从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找不到突破口。 不过这二十支队常年不在府中,也是因为这次最高回会也特意把他们都调了回来,童龄才在乐府里面看到他们,否则还很多新进府的人都是不知道有这些人的。 “你说回会开始的时候有没有地方可以去偷听?”难得的假期,音灵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回会没有空理芮云,特地放他一天假。这不,正坐在月桐契的旁边一边吃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小点心一边说。 月桐契摇摇头,“你师父没说?御乐师以下连回室都进不去,里面是有等级设定的。” “反正你倒时缠着音离或者音灵殿主,随便一个人告诉你你就知道啦。”宁双笑眯眯地说,刚刚通过了高级取音师的考试,因为回会暂时不能去任务,心情也是好得很。 “师父不可能告诉我的,倒是音灵奶奶可以考虑考虑。”芮云对音灵的称呼又换了。 “行了,这次这么大一次动静,乐府肯定会向我们说的,这个不用担心。”童龄满不在乎地说到。 这次回会应该会很不一样吧,每个人都这么想到…… 114 第一百一十三章 音魄 “关于事件的幕后指使者,我们相信即使不是梭诺也是和梭诺有密切关系的人。”音灵清脆的声音在八十一回室里响起。音隼在面纱下是看不出表情的脸,但是可以看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赞同音灵的话。 资料的搜集汇报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端木扬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上面,似乎想听其他人的意见。 “龙王建议我们解放音魄,不知道你们怎么考虑?”音离的声音有些迟疑。 八十一回室最上面一层的长老本来全部都是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听还是在睡觉的,但是听到音离的提议以后,忽然全部人的眼睛都睁了开来。有些人眼里带着迷惑、有些是愤怒、有些是兴奋。 “我同意!”一个满头发白的老人站了起来挥手振臂高声说到,声音洪亮有力,眼睛里闪着好战的光芒,这是便是前任的杀殿殿主音阙,两天前刚刚从紫华州赶回来。 “一把年纪了,你搀和什么?解放音魄又怎么样,你不一样是用不着,难道人家还能打到犹山上来不成。”音阙的身边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那是前任灵殿殿主音静,一幅不耐烦地样子。 “长老,话不是这么说,我们现在也不是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上,如果自视甚高,过于轻敌恐怕真的会让御乐府陷入困境。”白泉站起来反驳到:“现在已经我们派出去的人很多都被袭击过,战胜和战败的次数基本上持平,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真正实力,更何况,我们现在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肯定他们就不会打到犹山上来。” 端木扬轻轻地点头,但依旧没有说什么。 “笑话,御乐府什么时候处在明处过?他们以为他们能知道我们所有的部署?恐怕你身为主殿副殿主都不知道吧。”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却坐在最高层的女人说到。一身大御乐师服,这是前碎殿殿主音可。 “师父,白泉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被杀害之人正是我们殿中的副殿主,也就是说起码这个人的能力在副殿主之上,而且能在犹山上杀人不被发现,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轻视的了。”音隼恭敬地说到。 “哼!”音可一扭头不再说话。 “无?你怎么看?”一个身穿大御乐师服的老人看着音无问到,这是音无的师父,前任主殿殿主音敛。 “是,师父。”音无起身说到:“我也赞成白泉和隼的意见,认为应该解放音魄,总不能让人认为御乐府是这么好对付的。” 音敛点了点头说:“我相信我徒弟。”说完后又闭上眼睛继续养神了。 “敛?你就这么放任他们解放音魄?喂,你……”音静还想说什么,但是见音敛没有反应,也自觉无趣,没有说下去了。 “好了,这个问题很难办吗?不就是区区音魄而已,也好争个你死我活?直接解放不就结了?解放又不会死人。”一个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音敛旁边的一个胖子缓缓地说。这个是前任的乐殿殿主音尚。“音柔你说,以现在乐殿的能力,解放全部高级御乐师以上的音魄需要的时间是多少?” “两个时辰就足够了。”音柔马上回答。 “重新封印呢?” “全部处理完毕需要三个时辰左右。”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还要讨论,解放就是了,不然要音魄来是干什么用的?难道就一直放在乐殿的天库里面藏着?”音尚不耐烦地说。 “那么对于解放音魄一事,还有人有其他意见吗?”端木扬大声问。 没有人回答,于是端木扬说了声:“那就这样决定了。”然后挥一挥手,几十道残影一晃,八十一回室里马上便空无一人了。 而此时在御乐府的礼堂上,已经有许多人在看热闹了,很快就有人在说:“开完了,开完了……” “哄”地一声,许多临者习者都挤在前面,看着从碎殿出来的御乐师们。走在最前面的是几十位长老,看到前面挤着的人群,皱了皱眉,全体身子一晃就不见了。 接下来走出的是其他御乐师们,很多临者习者都在旁边说着悄悄话,发出羡慕的啧啧声。而出来的御乐师有的会向他们微笑着招招手,有的是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向御乐苑走去。其中杀殿的一一七队的八个人最是惹人注目,因为只有八个人是穿这黑色衣服的,在一群白色中特别显眼,但是他们目不斜视,似乎旁边的一切都跟他们没有关系,只是迈着一样的步伐进了杀殿。 旁观的人发出一阵低呼,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说是决定了以后一定要进杀殿。 ** “童龄童龄……”宁双在院子里的声音在房间里就可以听到了。 童龄放下自己手中的棋子,和郁歌对望了一眼,起身去可开门。 宁双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月桐契和优哉游哉地晃着扇子的芮云。 童龄奇怪地问:“怎么了?” “给送最新情报来了。”芮云笑眯眯地说。 宁双伸手打了两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插嘴,说:“八十一回会已经开完了。” 童龄看了看天色,说:“似乎开了很久,一早就开始了,现在都下午了。” “对呀,这次的会很重要嘛,知道吗?他们居然决定解放音魄哦。”宁双小声但是激动地说。 童龄一头雾水:“什么?”音魄?就是尉迟邃提到过的那个东西?回来以后还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呢。 “龄姐姐不知道音魄吗?”郁歌把手中的棋子翻来覆去地把弄着。 童龄摇摇头。 “我也是听师父说了现在才知道的,我跟你说哦……”宁双把童龄拉到一边。 “你也是才知道的,那你还是不要解释另外,我怕你越解释童龄越糊涂,我来吧。”芮云合起扇子半开玩笑说到。 宁双狠狠地瞪他一眼,说:“那也不要你说,呃……月桐,你来说。” 月桐微笑了一下说:“那下面由我来解释一下吧。” 115 第一百一十四章 音魄(下) “所谓音魄其实是高级御乐师以上才会有的东西,基本上可以算作是高级御乐师最后的武器。”月桐契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解释。 “最后的……武器?为什么是最后的?”童龄不解地问到。 “你认为什么是魄?”月桐契微笑着问道。 “魄?指的是人的魂魄吗?” “正是,通常来说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任何一样都是不行的。但是,作为一个高级御乐师却可以把自己的一魄炼为音魄然后将其封印。”芮云在一边插嘴说到。 “封印?为什么要封印?”童龄继续问。 “我在师父房间的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已故的御乐师施展音魄的记载。”月桐契说,“书上说到,那位御乐师将音魄解放以后,整体的力量都能够提高几倍,你可以想象,人的一魄被封印住了,他们平时的力量会受到多少的限制。” “可是完全没有封印的必要啊?能力提高几倍有什么问题?” “傻妹妹,修炼出音魄以后,功力会迅速提高,而这种提高却是一个凡人的身体所无法承受住的。简单来说,解放自己的音魄以后,人就像这根蜡烛一样,呼地燃烧了起来,力量是提高了几倍,但是,用的时间越长,就蜡烛燃烧得也越快,你说长时间这样,还可以剩下什么?”宁双耸耸肩说。 “正是如此,御乐师都不会随意使用音魄,以前都是自己封印的。但是自从二百年前有一个大御乐师和一名御灵师决斗的时候就用了自己的音魄,结果不但自己因为耗尽力量而死,连附近方圆上百里内的城镇、居民全部都牵连在内,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因为这样,御乐府定下规矩,如果不是乐府有重要事件发生,任何人不得随意使用音魄。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乐殿开始替所有人的音魄封印,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能解放的。”月桐契接着说到。 “这么说音魄也不过就是提高一个人能力的工具,一般人都不会像那人一样乱用吧,为了这么一个事件就把所有人的音魄封印,不是很可笑吗?”童龄不在意地说。 “不能这么说。”月桐契低吟了一阵,又继续说:“御乐府几百年来在御系中都处在被其他人所惧怕的地位,为自己留下后路不是应该的吗?如果御乐师胡乱使用音魄,不是等于告诉全部人我们的底线,让别人准备好以后就可以攻过来吗?一来能够保护御乐府,二来也让人摸不清虚实。” “可是尉迟邃……”童龄迟疑地说。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估计很多人都知道有音魄吧,不过能不能知道音魄是什么就很难说了。”月桐契这么说到,“自从音魄封印以来,根本就没有解放过,所以高级御乐师以下的人基本都只是知道音魄,但不知道音魄具体是什么。” “那么现在解放音魄的话,也就是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敌人很强大?”宁双撑着双手问到。 “对。童龄应该很清楚吧,在金州遇袭的那次,你应该比我们了解对方。”月桐契问。 “我不敢说他们如何强大,至少音离殿主可以很轻松地对付,还能分出舞姬来照顾我。不过,可以很肯定地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却是完全不可以抗衡的,尤其是那个廉斯,速度起码比郁歌快上几个层次,我甚至不能很清楚地看见他出剑。”童龄低头说。 “不会吧?连你都看不清楚他出剑?”宁双惊讶地叫起来,“我算算,你现在是高级纵乐师,等于说,所有的高级纵乐师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难道说起码要大纵乐师?那个人在那边地位高吗?” “应该比较高吧,听它说话的语气。还有,大纵乐师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因为他和音离交过手,不过因为要救他的同伴,也许有所顾忌,先走了,但是却一点伤都没有。还有,他们四个人就这么把梧桐门的人都灭门了,里面就包括了四个初级御乐师。”童龄严肃地说。 “这么说,他们都有初级御乐师的能力?这次还真是麻烦了。”芮云摇摇头说。 “我自问,能够勉强战胜的估计只有那个小姑娘,肖蝶。而像廉斯一样的人在他们那方不知道还有多少,御乐府的高级御乐师并不多……”童龄没有继续往下说。郁歌则一直没有说话,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倒也不一定,因为我们自己府里的初级御乐师应该跟送到外面的御乐师有所不同,你看杀殿的一一七队就够了,他们的气势都不是普通初级御乐师可以比的。我估计他们的水平也不会比我们的初级御乐师强。但是那个幕后主使人却不得不防……”月桐契慢条斯理地分析到。 “聊天聊够了没有!”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听语气很不高兴。 众人回头,只见音无倚在门边冷眼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他的身边是笑盈盈的音柔。 “童龄、郁歌,跟我回杀殿,三个月内,你们都给我晋升到大纵乐师,否则就不用踏出杀殿了。”音无冷冷地说,“芮云,灵找你,我想你没有晋升到大纵乐师前也没有什么可能踏出灵殿了。至于月桐契,府主说在御乐苑里等你。”一口气说完,便只盯住童龄和郁歌一动不动。 一个如莺啭的柔和声音:“双儿?还需要我叫你干什么吗?”音柔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宁双全身一震说:“是,师父,双儿这就跟您回去。”说完看了童龄他们一眼,就跟在音柔的后面走了。 童龄和郁歌也对看一眼,跟音无往杀殿的方向走去。 音无在院子里忽然停下脚步,冷漠地说:“还有,以后不知道的事情不要妄加猜测,自然会有你们知道的时候,否则会害了你们自己。”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童龄郁歌紧步跟上,芮云和月桐契也向不同的方向走去,每个人都将在这三个月内尽可能地提高自己,为御乐府的备战作准备。 116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阶(上) “对战?”童龄和郁歌异口同声地问到。 音无只是坐在五音场的最高处,半眯着眼睛,而现在站在童龄和郁歌面前的是副殿主闻人缺。 “对战怎么了?害怕了?想逃避?”闻人缺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 “我和郁歌?”童龄依旧不死心地问到。 “对,只有从你们的打斗中才能找到你们存在的问题,有了存在的问题,才能知道怎么针对你们各自得弱点提高你们的能力,不服吗?还是你希望对战的人换成我?”闻人缺盯着童龄问。童龄连忙摇头。 “前十场,不能使用御力。武器在场边,你们自己选择,谁用了御力的话,我就让你跟我对战用个够。”说着,指了指场边摆放整齐的武器架。 “点到为止吗,师父?”郁歌问。 “不,流血为止。不管是身体的那一部分,只要让对方流血就算赢,十场都如此。每场休息的时候都允许自己用愈音止血,至于能不能完全恢复,就得看你自己的愈音到什么程度了。因为休息的时间是我从一喊到十的这一段时间,十字说完,第二场比赛马上开始,如果在休息期间没有止血,第二场算败。十场都输的人马上给我滚出去,输八场以上的人今晚就由我特别陪你训练。输六场以上的人会视乎程度进行处罚。平手则马上进入下一阶段,不要有相让的意图,否则,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闻人缺额头处有青筋在跳动,让童龄和郁歌不禁点头并重视起这次的对战。 “开始!”闻人缺话音刚落,整个人就飞到空中,插着两手看两人的对战。 就在闻人缺飞到空中的那一刻,郁歌和童龄两人同时一晃身形,在空中相错而过,童龄的左肩一条细长的血痕露了出来。“第一场,郁歌胜。一……二……”闻人缺在空中毫不含糊地说。 童龄幻弦一闪,这种小伤口很快就复原了。闻人缺“十”字话音刚落,童龄向右边移去,还是慢了一点,左手臂再次受伤。这已经算是童龄躲得快了,郁歌有些担心地看着童龄。虽然童龄的速度不错,但是和郁歌比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郁歌每一击都快而准,不过他并没有向致命的地方攻击,否则以他对付敌人那种每一剑都瞄准人最脆弱的咽喉部的攻击,童龄恐怕一上场就要受重伤。 第三场,童龄和郁歌再次在错过,而这一次是郁歌的腰际受伤,闻人缺在空中也能看得很清楚,童龄这次没有把自己的速度放到最快,因为和郁歌比,靠速度是没有办法获胜的。减缓自己的速度,把剩余的精力用于防御郁歌的一击,抵住这一击就够了,童龄的匕首几乎是贴着郁歌收剑的手到达他的腰间。 十场比赛,半个时辰都不用就结束了,童龄和郁歌站在场中央相视而笑。两人的肩、腰、臂处的衣服都被划破,一条条布碎挂在上面,让两人觉得很可笑。此时的闻人缺手里却多了一本东西,他正用笔飞快地记着什么,不时看一眼两人,十场比赛,五胜五败平手告终,但是两人确实尽了全力,没有人有相让的意思。 “第二阶段,每人攻守各五次,每一次只能用音盾防守、五十把音刃攻击,多一把少一把都不行,只要有两次没有守住,你就可以回去了。从郁歌攻击开始!”闻人缺说完,身形一闪又到了场地的最角落。 童龄音盾的张开和郁歌的音刃的到达几乎是同时,音刃带着白色的芒尾击打在音盾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音刃如同冰棱撞碎了一般,碎成细细的白色闪亮粉末掉在地上。“闪刃”童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这个词,这时音刃中最高级别的刃,最大程度地把御力加载到了音刃上,使音刃的强度更大、速度更快,因为碎时会带着些许闪亮,所以被乐府的人称为“闪刃”。童龄也是刚刚学习的,但是看郁歌的发刃速度和音刃的形状、稳定性等就可以知道他是早就练得烂熟,闪刃在他的箫声中是信手拈来。 剩下的把音刃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闪光。童龄不禁在心中感叹郁歌的进步,计算精确,同时发出这么多的音刃,但是每一把都有自己固定的轨迹和目标,而不是盲目地乱扔。基本上都是冲着童龄的头、咽、胸、腹这些地方而来。 此时童龄的音盾在体外泛起幽幽的蓝光,十分契合地包裹着童龄的全身,就像是衣服外面多了一层外壳。不似刚开始学习的时候,还不能熟练地掌握音盾大小的控制,都是张开一个圆圆的结界把自己护在其中,其实这样很耗费御力。像童龄这样并没有用过多的御力却把自己的全身都很好地保护起来了。当然这也需要御乐者有信心抵挡住进攻,因为一旦音盾被破,便是逃跑的时间都没有了。 童龄的音盾之所以泛着蓝光,是因为她在音盾加入了蚀音,因此才能让郁歌的音刃不仅不能攻破她的音盾,还会马上碎成粉末状,溶在空气中。 一来一往,两人每一次的攻击都愈加强烈,每一次的防守都愈加困难。因为在每一次的攻击结束后都会不断的对自己的攻击方式、角度等进行调整,寻求更好的突破法。在自己防御的时候也更清楚什么地方是最薄弱,需要加强同时也是重点进攻的地方。两人居然打得兴致盎然,十攻十守后被怒气冲冲的闻人缺制止:“很享受是不是?我让你们五攻五守听不到是不是?” 这时两人才醒悟过来,停手低头不敢说话。 其实闻人缺在五攻五守后完全可以叫停,可是他发现这两个人居然懂得在每一次的防守和进攻中提高自己,所以故意听之任之。但是,这样下去,提高的程度也是有限的,所以在十攻十守后他才叫停。 “走吧。”闻人缺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说。 两人大吃一惊:“师父!”“闻人副殿主!” 闻人缺瞪他们一眼:“干什么?叫你们去杀殿藏书库,明天早上前都给我呆在那里看书、休息,明天训练羽音,不然你们希望用上眠音一个晚上都在这里修练?” 童龄和郁歌同时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们马上去。”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117 第一百一十六 进阶(下) 三个月来,每天都是不同形式的对战,童龄和郁歌必须挖空心思从御力还有技巧方面胜过对方。每天晚上在书库中会研究不同的书籍,有的是武功,有的是御乐等等,各种各样的书都不被放过。 两个人在很多方面是一样,但是各自的侧重点却是不一样的。童龄更注重技巧性,每一次的进攻都企图寻求最佳的时机,作最恰当的举动。郁歌则注重速度,三个月来的练习,郁歌用盈步配合进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了,更多的时候是用瞬移来配合进攻,在场上只能看到他的残影,忽然从你面前消失,再像个幽灵般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抬手一击。幸亏童龄是同郁歌一起训练,慢慢地适应倒不会觉得郁歌太难对付。郁歌的攻击点童龄大概可以预测到八成,也是因为郁歌速度的不断加快,童龄的反应速度也不断地加强。 两人的共同点便是他们攻击的准确度,和出手的毫不犹豫,而且两人都有很强的观察力和沉着冷静的思维。 每天的练习,童龄开始以为只是毫无目的的,收获应该不大,却没有想到,闻人缺每天都会根据两个的相同以及不同来制定对战的模式。三个月快结束的时候,童龄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御力已经可以全部动用,而且是极为熟练地动用,难怪自己御乐越来越顺手,就算是闻人缺的动作都比以前看得清楚多了。 “能够动用全身的御力了?”音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童龄和郁歌的身后,沉声问道。 童龄和郁歌点点头。 “闻人,登记。”音无说完便走了。 闻人缺走过来,“不错,还以为区区三个月时间你们不能做到,结果还是做到了,全身的御力都可以动用了对吧。恭喜,获得大纵乐师的资格。” “师父?你的意思是,只要能动用全身的御力就可以晋升为大纵乐师?”郁歌问到。 “动用?不,只是动用还不行,必须要很熟练地运用到战斗中去,不然成为杀殿的大纵乐师有什么用?”闻人“哼”一声道。 “这么说每个殿对大纵乐师的要求都不一样吗?”童龄问。 闻人缺点点头:“针对每个殿的特点当然会有不同,但是最基本的始终是要能动用全身的御力。论打斗,任何一个殿的大纵乐师都不可能和杀殿的抗衡。怎么像乐殿那些家伙,除了音柔殿主,没几个有用的家伙。”闻人缺很不屑地说道。 “师父,那登记是……”郁歌小心地问到。 “哦。到这里登记杀殿的大纵乐师,名字和音,自己填好。”一边说着闻人缺一边扔过来一本蓝色的线装本。 前面几页已经写了满了人名,应该都是今年新晋级的大纵乐师。这让童龄想起自己刚成为习者时,一个那杰就足以让他们赞叹不已,但是等自己真正成为一名大纵乐师的时候,却发现比自己强大的人太多,如果不前进,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好,明天到杀殿三六九队报名,两个人都是。”闻人缺一边检查他们两填写的内容一边说。 “三六九?!”两个叫了起来。 闻人缺皱起眉头:“不满?那就不要呆在杀殿啊!”两个人马上摇摇头,表示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心里还是发抖。 三六零到三六九队在杀殿的地位仅次于一一零到一一九队,里面的人都是精英,破例让他们两个大纵乐师进去应该是很难得,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怎么偏偏就进了三六九队呢。 说到三六九队,几乎是和一一七队一样为人们所热烈讨论的话题,不过一一九是因为全队的队员能力好、整齐严肃、任务完成得出色。而三六九队是以它残酷的队风而出名,队长是御乐师田越望,蚀音使,嘴上总刁着一根稻草,虎背熊腰,为人懒散,但是只要有任务执行,他一定冲在第一个,嗜杀的个性是全杀殿都知道的。同时还有升为灵乐心静后便入队的欧填封,这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三六九目前虽然只有四个队员,但是每次都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任务,而且非杀人任务不接。现在童龄他们要加入的就是这样一个队伍,真的不明白音无是怎么想的。 “楞在这干什么?”闻人缺瞪一眼正在发呆的童龄和郁歌,指了指门口让他们出去。 ***** “离……”吕盈的声音还没有进屋就可以听见。音离皱了皱眉,合上手中的书,起身轻轻把门打开,并没有让她进门:“什么事?” “没有,我做了些下酒的小菜,想过来……我们喝几杯怎么样?”吕盈笑意盈盈。 音离把门关上:“没兴趣。” 吕盈在门外气得脸都绿了:“音离!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还是你要我把你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门猛然打开,音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吕盈,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暗地里跟蒋天有联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知道的这些能把我怎么样?不要以为我每一次都会照你说的去做。知道吗?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你死得比意外更像意外。记住,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 吕盈一愣,低下头啜泣起来,“人家,人家也只是一时情急,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你不理不睬的样子吗,原谅我好不好。” 音离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左手托起吕盈的脸,在她耳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装够了就请你离开,不送。”说完没有再看她一眼就关上门回到房间里了。 吕盈站在音离的门前,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腮边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眼里有几分惶恐几分难过的颜色。忽然,吕盈全身一颤,卷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臂,那是一朵开得娇艳的红花,最近它的颜色愈加鲜艳,花朵的下面也似乎有什么准备显现出来。吕盈擦了擦脸颊上残余的眼泪,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118 第117章-第120章 龙王宴 (1) 渐渐进入十二月,气温开始下降,苍白的天空高远得厉害,谦阳湖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寒风也不过是吹得它泛□□点涟漪。 “怎么样了?”尉迟邃问若弥。 “已经准备好了。”若弥恭敬地回答。 “明天就会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到达,绝对不容许有丝毫的差错。”尉迟邃吩咐。 “遵命。”若弥转身,继续去分配工作。 尉迟邃望着窗外蓝色的湖水,待在自己的房间久久没有动作。 *** “请出示龙王帖。”谦阳湖的岸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尊敬地对黑衣领头人说,若仔细看起来,那书生模样的人还有些奇怪,两手手指居然各有六根。 “六指书生?没想到你会在龙王底下做事。”黑衣人笑道。 那书生笑而不答,只是保持原有的姿势,示意黑衣人拿出请帖。 “我就是请帖,莫非你还信不过我?”黑衣人不知是无心还是挑衅,就这么双手抱胸看着书生的反应。 那书生并不急,“御毒门的苍龙使,小生还是认识的,但是龙王规矩不可破,还请出示龙王帖。” “苍龙使又如何,帖子没有也想进去?”一个爽朗干净的声音响起,一袭白衣如雪,银白色的头发整齐地绑在脑后,那双黑如墨的眼睛正饶有兴味地盯着黑衣人。 “风楼主,没想到今年的龙王宴您也来了。”六指书生微微弯腰问好。 “离让我来,我不来也不行啊。”风清清笑道,回过脸去跟身后衣着褴褛的老人说:“乌鸦,请帖。” “是的,楼主。”乌鸦从脏兮兮的袋子中掏呀掏,终于掏出一张红色的请帖,帖上绘着金龙腾空,乌鸦把这张请帖交给六指书生。 六指书生仔细翻看请帖,然后交还给乌鸦说:“一切都是依风楼主的吩咐,安排住在御乐府各位的旁边,一共是十七个人没有错吧?” “没错的,十七个,需要一个个检查吗?”风清清依旧笑容满面。 “当然要的,哪怕是御风楼楼主,这规矩也不能破对吧?”苍龙使咬牙切齿地说,但又不敢正面跟风清清发生冲突。 “苍龙使此话差矣,龙王并没有定下如此规矩,龙王相信各位的眼力,不会随便让人混到自己的人中。所以,我们不需要检查,请风楼主里面请。”六指书生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风清清回头向苍龙使挤了挤眼,一阵风轻轻吹过,人已经在龙宫里面了。 苍龙使身后一个黑衣人凑到他跟前说:“苍龙尊使,谷主还在赶来的途中,我们现在进不去很难向谷主交待。” “这我也知道,可是请帖呢?你们怎么独独把请帖忘在谷中了?”苍龙使气急败坏地教训。 黑衣人低头不敢说话。 “苍龙使者,敢问是请帖没带?”六指书生微微笑道。 “知道了你还问。”苍龙使语气僵硬地说。 “那请在谦阳城处等候,待你们谷主到了以后,请他到龙宫走一趟,龙王自会再给他请帖。”六指书生慢条斯理地说。 “尊使,这样谷主会降罪的……”黑衣人一阵哆嗦,在苍龙使身后说到。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谁叫你没带请帖?你现在给我赶回谷中去拿,一定要在谷主到达之前赶回来,不然你我都难逃责罚。”苍龙使吩咐身边的黑衣人。 “嘿嘿。”一声沙哑的笑声,跟在风清清身边的那个老人又出现在他们眼前,“要回去御毒谷吗?可是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一来一回所要的时间恐怕……我可从来不知道你们御毒谷的人速度有多快呀。”乌鸦抱着个破坛子嘲笑着。 “你不过就是风清清身旁的跟班,凭什么这么说。”苍龙使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乌鸦有把握在一天之内赶回来,你们要不要作笔交易?”乌鸦并不生气,满脸都是皱纹的脸看着苍龙使。 “什么交易?”苍龙使脱口而出。 “我帮你们拿到请帖,你给我们十颗避丹珠,外加黄金一万两。”乌鸦眨眨眼睛说。 “十颗?!”后面一个黑衣人大叫起来。 “不肯?你们苍龙使不是每年都有两颗吗?就算是你们自己每年也有一颗呀,这十颗不算多吧。”乌鸦笑嘻嘻地说。 “你妄想!”苍龙使怒声道。 “哦?这么说交易失败了?唉,回去该怎么向楼主交待比较好呢?算了,反正也就是扣我几壶好酒,我也懒得跑这么一趟,这鬼天气冷得我牙齿咯噔咯噔响,我还不稀罕跑到灰影州去呢。”一边说乌鸦还一边拉了拉自己褴褛的外衣,一副怕冷的样子。 “尊使,御风的速度快是出名的,如果一天内能赶回来,起码我们不用受责罚了,十颗避丹珠我们凑一凑就够了。”还是苍龙使身后的那个黑衣人说到。苍龙使想了好久,才缓缓地点头:“好吧,条件依了你,但是如果没有在一天之内赶回来,避丹珠一颗都不会给你。” 乌鸦咧嘴一笑,沙哑着声音说:“这个你尽管放心,御风的速度不是你们这些小毒龟可以比的。”说完大笑三声,声音还没有散去,人却已经不见了影踪,只能感到一阵狂风吹过。 苍龙使忍了忍,没有说话,带着自己的人坐在谦阳湖边的树林里等乌鸦的回来。 六指书生也没有管他们,始终面带微笑在一旁看着。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其他人再来过。 新月夜,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点点的星光撒在谦阳湖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细细碎碎地铺了开来。 “雨夜飞仙,雪季求灵,银徽灵宗仅此参上。”一声亦真亦幻的女声在树林里回荡,却看不到一个人。 六指书生一个拱手:“龙王欢迎灵宗的到来,为此特地准备了宗主的玄天灵房,以免宗主的不适应。” “谢龙王美意,还请先生查看请帖。”说着,十几个人围着一顶半青半蓝的轿子落在了六指书生的面前。与此同时,六指书生的手上已经握着一张红色绘金龙的请帖了。六指书生仔细查看过后,双手击掌,后面走出两个梳着小童髻的女孩。 “带宗主入房休息。”六指书生吩咐到。 “是的,先生。”说着两人便走到轿子前面,轻巧一运劲,轿子便稳稳当当地抬了起来,两人带着御灵宗的十几个人向龙宫走去。 (2) 天刚微微亮,苍龙使等人在谦阳湖边已经彻夜未眠,两眼通红地看着远方,再有一个时辰就是约定的时间了,不知道乌鸦能不能赶回来,而他们的谷主也就要在下午到达。所以如果再赶不回来,他们一定会被谷主狠狠训一顿的。 太阳在湖对岸刚刚露出半个脸,红彤彤地照在人身上,初冬的清晨虽然寒冷,但是无论是谁看见了这太阳还是会感觉到温暖的。就像这优雅宛转的歌声,就算是百灵鸟也不会有的歌喉啊,听了让人直想放松睡觉……等等,苍龙使向四周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已经睡倒了一片,这哪是什么歌声,分明就是御乐府的眠音,又被人给耍了,这苍龙使的职位,恐怕谷主罢免也不为过了。 一声女孩儿的轻笑,一把柔如水的声音:“苍龙使好定力,没有用盾也能抗住眠音。” 苍龙使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听到别人的称赞也是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看来自己也不是这么没有用处嘛。 “音柔殿主,贝贝的眠音只用了一成功力,因为唱歌不是贝贝擅长的。这样也算他好定力吗?”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又响起。 这句话就像千斤砣砸在了苍龙使的身上,一成功力,而且是小女孩最不擅长的,自己没睡过去就算了,自己的手下可都是在呼呼大睡啊。不,这一定是大家彻夜未眠,所以让她们钻了空子的,苍龙使努力坐正了身子。 太阳终于完全出来了,万丈光芒洒满了整个谦阳湖,湖面上原本有晨雾也渐渐褪下,清晰起来。这时,苍龙使才看到湖面上站着的人。 左边站着的十几个人基本都是淡色或者白色衣服,最前面的女子衣服上的银边被太阳照到,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她身后跟着不同的人,有男有女,有年轻人还有小男孩和小女孩。但是每个人都这么凌空稳稳当当地站在湖面上,平静的湖面像结实的地面一样支撑着他们。从服饰上看,这无疑就是御乐府的人了,至于最前面的是谁,因为御乐府过于神秘,所以苍龙使也不知道。 右边是全身蓝色的衣饰,里面多为女子,他们不像御乐府的人那么站着,而是每个人的脚下都有一小簇翻滚着的浪花,仿佛菩萨的莲台,但是四溅的水珠却没有弄湿他们任何以个人,那些水珠仿佛在就要碰到人的时候忽然就改变了轨道,滑向其他地方了。领头的也是个女子,身材和面貌均姣好,正笑盈盈地跟御乐府领头的女子谈着什么,像是颇为开心。不用想,这一群人就是御水阁的人了。 “贝贝休无礼,那么苍龙使既然有事在身,我们也不多加打扰,就先进去了。”音柔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两张红色的请帖飞快地射像六指书生。 六指书生结果请帖,拱手道:“御乐府的其他各位不知是……” “我们府主和其他四位殿主迟些便到。”音柔耐心地回答。 “御水阁阁主也是如此吗?” “是的。” “那请各位到里面自便。”说完两道红影,那两张红色的请帖又回到了音柔的手中,音柔依旧是这么笑着。 苍龙使更是着急了,这御乐府的人莫非知道了自己的请帖没有带请了乌鸦回去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怎么办?她都可以知道的话,谷主怎么可能不知道,惨了,这可如何是好,苍龙使已经有点后悔让乌鸦去取请帖了。不过现在不做也做了,硬着头皮也要上了。他转过身把手下一个个打醒,看着手下一个个睡眼惺松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尊使也不必生这么大气。”一个沙哑而欢快的声音响起,“你看,这请帖不就在这儿嘛,何必动气呢。”乌鸦站在树枝上轻盈地像只鸟儿,只是衣衫似乎更为褴褛了,身上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既然拿来了,还不快些给我们?”苍龙使向他要请帖。 “不,这还是要你们先把约定好的东西给我才行,否则我怎么相信你们一定会把东西给我。”老人耍赖把请帖放到他脏乎乎的坛子里。 “别……唉,十颗避丹珠我们可以马上凑给你,可是这十万两黄金,你看我们不可能随时放在身上啊。”苍龙使快要崩溃了。 “没有黄金的话,银票我也收。”乌鸦蹲在树上不肯下来,也不肯把请帖给他们。 “这……”这完全就不是银票不银票的问题好不好,哪有人没事把十万两黄金揣在怀里满大街跑的,苍龙使急得直跺脚。 “不想现在给也行,那要拿一样东西作担保。”乌鸦歪着头想了想说。 “什么?”苍龙使马上眼睛发亮问道。 乌鸦指了指他的腰间,嘿嘿地笑着说:“就是你的苍龙令。” 苍龙令?这怎么可以……可是他又没有说要,只是作担保而已,那么只要在进去自己就可以马上派人到谦阳城的分处去取钱,如果在谷主赶来之前能够做好这些事情,说不定……苍龙使脑袋里一阵豁出去了的感觉,“刷”地就把苍龙令交到了乌鸦的手里。 “既然这样,那很好,我就收下了。”乌鸦笑眯眯地把苍龙令放到自己的袋子里,然后把请帖交给苍龙使以后就不见了。 拿着请帖的苍龙使这次舒了口气,一到龙宫就马上指挥起人,两个人到谦阳城取钱,其余地布置谷主以及其他人的住所,忙得不可开交。 而此时,风清清正拿着苍龙令对这阳光单眯着一只眼睛仔细观察,然后笑着对乌鸦点点头,苍龙令被锁到一个小箱子里,被送到隔壁一个房间。 六指书生依旧站在谦阳湖边,很快人就都快到齐了,今年的龙王宴居然如此热闹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过的,居然所有御系的主人都被龙王请来了,这不是面子的问题,如果龙王没有强大的实力,这种事情是想也想不来的。今年的宴会会很精彩吧,他如是想着。 (3) 童龄和郁歌在龙宫住过,对龙宫还算有一定的了解,见没什么事,便拉上芮云和月桐契一起在这里逛。 出门不久,经过一条长廊,便看到御毒谷的住处,苍龙使等人正在急急忙忙地准备着什么,看起来很是着急。 继续往前是御水阁的住处,里面一个小个子的女孩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小壶茶。见到他们几个,有点慌张,撞到旁边的墙上,居然把茶壶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女孩蹲倒地上,吓了一跳似的捂住嘴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芮云笑了笑上前帮她收拾好碎片,然后柔声说:“去找龙宫的人过来,自然有人会收拾的了。” 女孩还是一脸惊慌地看着他,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了?担心茶壶?你到厨房去说一声,他们就会为你准备一壶新的茶了。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倒茶这些事其实你可以直接叫仆人做就好了。”芮云用手在女孩面前晃了晃,然后说到。 那女孩终于回过神来,看到芮云,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连忙点点头,然后准备起身叫人。谁知道蹲得太久,一下子站起来眼前发黑,脚一软看着就要摔倒了,芮云连忙在一旁把她拉到怀里。 那女孩的脸就更红了,挣扎着从芮云的怀里出来,然后像前面跑过去,因为太匆忙,居然“咚”地一声,又摔倒在地。 芮云苦笑不得地看着她,正想过去帮她,可是她自己却很快地爬起来,又马上跑走了,似乎很害怕芮云的样子。 “云,你吓到人家了。”月桐契说。 “我哪有,难道我不要帮她,看她摔倒在我眼前吗?”芮云不服气地说。 三人笑笑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唯独芮云一个人觉得有点奇怪,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也是这么小小的个子,但这点害羞。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了。难道是自己多虑了?芮云摇摇头,快步跟上其他三人。 ***** 夜晚,在湖底透过透明的结界可以看到头顶上隐隐波动的月亮,因为湖水的关系还带着些水蓝色。忽然一架奇怪的车从天上飞过,庞大的身影把整个月亮都遮住了。怎么说它奇怪呢,那是因为车子设计与马车相类似,但是大了很多,起码能装下十几个人。车身全是黑色,最奇怪的莫过于马车没有马拉也能走吧,但是这车不仅能走,还能飞。这应该是归功于车身上的那双油黑发亮的翅膀,像一对巨大蝙蝠翅膀。 站在岸上的六指书生微微地眯了眯眼睛,脸上摆出他一贯礼貌的笑容。 奇怪的车降落在谦阳湖边,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撞上六指书生的时候才真正停稳。而六指书生丝毫不惊讶也不慌张,只是微笑着说:“黑翼会的雷长老吧,还请您出示一下龙王帖,我好让您进龙宫休息。” 那奇怪地车晃了晃,一道小小的缝里透出细微的光线,然后一张红色的请柬被递了出来。六指书生伸手接过请柬,很快就让出一条路说:“里面请。” 巨大的车轮转了起来,歪歪扭扭地驶入龙宫的入口。 龙王宴开宴在即,剩下四个御系都应该在明天到了吧,自己也终于不用再每天站在谦阳湖边接待客人了,六指书生想。 果然,第二天,御金、御火、御木和御土的阁主都先后到达龙宫,其中还包括御乐府的府主殿主等等。 御乐府所住的地方应风清清的要求离得很近,和御风楼住的地方一起,自成一体,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而御水、御金、御火、御木和御土则住在一起,因为这五阁组合在一起就会构成五御门,虽然无所谓地掌门等人,但是五阁的阁主就相当于这样一个位置了,所以五阁的关系也很好。很多人时候如果不确定那人的御系,首先问的就是:你是不是五御门的。而且这五阁的人很多人都是已五御门自称的,所以说五御门虽然不是实际存在,但是在御系人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御灵宗独自住在龙宫的南边,那里是龙王特地为灵宗宗主准备的房间。听音离说,灵宗的宗主长年不出门,因为他的身体体质很怪异,只要在灵气稍弱的地方很快就会死去,而对于他来说,除了灵宗其他地方都属于灵气稍弱。不过他也还是可以借助玄天灵车出来,所以龙王也要专门为他准备一间玄天灵房。 御毒谷也是单独住的,因为据说他们喜欢在自己的周围布下毒界,也许很多时候你以为没有毒,但是等你知道的时候,或许就再也说不了话了。所以如非必还是不要闯入他们住所的那道拱门。 黑翼会是最近几十年兴起的一个帮会,黑翼会的人据说能够御电。但是见过的人剩少,是个比御乐府还要神秘的组织。它之所以能够为人们所知,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方式很奇怪,那辆带翅膀的车就是他们的标记,而他们也从来不隐藏自己的这个标记。可是,有人拜托他们去做任何事,只要不超出自然常规,几乎没有什么他们是办不到的。御乐府曾经想过对付黑翼会,但是最后因为一些其他问题耽搁了下来,最后黑翼会便成长了起来,如今为所有的御系所承认。 龙王宴每年开一次,每年都会邀御系的人一据,也有些是龙王自己的朋友。因为不想被其他人所知晓,所以很多御系都是派些低级的弟子来参加的。而几年,龙王特意邀请了所有御系的当家来参加,而且也只有御系的人来参加,是第一次。 很快,龙王宴就要开始,从早上的早膳开始一直到晚上的宴会都属于龙王宴的范畴,所有的人都可以在这一天享受到龙宫极好的待遇。当然今年的晚宴或许会有不同,毕竟这么多御系的当家在一起,必定要商量对于梧桐门惨案一事,包括对方是谁等等问题,让原本轻松的晚宴,在这一年会变得稍微严肃。 (4) 宴会当天。 龙宫四处都被精心布置一番,走廊上是一颗颗明亮的夜明珠,又大又圆。对于这里的很多客人来说夜明珠可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这镶嵌在走廊壁上的夜明珠还是让不少人驻足观望,评头论足。因为虽然夜明珠于御系,得之容易,从来也没有太过于关注。但是龙宫的夜明珠却和外面的略有不同。不能说是这里的夜明珠就比较名贵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用处,而是这一条走廊上的夜明珠,不,应该说整个龙宫里用于壁镶的夜明珠大小、形状、色泽居然都是一样的。夜明珠易找,但是同样形状、大小、色泽的夜明珠这里少说上千颗,这些都是怎么找到的,恐怕是有像龙王这种把宫殿都建在水底的人才可以找得到吧。 每走几十步都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贝壳,里面放着有烟雾袅袅升起,淡淡的烟雾中还衬着各种不用的颜色,仔细一眼,才发现每颗贝壳里面都有一颗夜明珠,这些夜明珠和廊上的不一样,廊上的夜明珠都只是发着柔柔的白色光芒。而这些则是彩珠,难得一见。彩珠有七色: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种颜色的彩珠都很小颗,约莫就和榛子般大小,但是其放出的光却是普通夜明珠所不能比拟的。所以在贝壳上方会形成颜色各异的烟雾,扭动着上升。 鼻子灵敏的人还可以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叫海麝。海麝是深海中一种小鱼所产,香味并不算浓郁,但是极其清新自然,就如置身于大海般让整个人都舒畅起来,贝壳上的烟雾就是焚烧这些提炼出来的海麝而散发出来的。整个龙宫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闻出来,而是,忽然一丝幽香就溜入你的鼻子,让你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惊喜。童龄已经听见几个人吩咐仆人去像龙王要海麝了,可见这香是如何令人陶醉。 除此之外,还可以看见很多各式各样的珊瑚架,有些里面放着东西,有些是空的。放着东西的,一般是些欣赏物,但是有些放着的是雕花的茶壶和茶杯,这是为了方便客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喝上好茶而特地准备的,当然有些架上放着的是小吃和糕点,再仔细找找也许在什么隐秘的角落还能发现几瓶上好的陈酒,这可是要老酒鬼才能顺着酒香才能找到的。至于空的珊瑚架,是给客人准备的用来临时存放物品的地方,很能为客人着想。 大殿上透明的结界今天也是闪闪发亮,就像有一只只的萤火虫在上面飞呀飞。不过仔细看清楚才会发现那些都是灯笼鱼。头上有一小盏会像灯笼一样会发光的小球,映衬得这结界也格外地美丽。这些小鱼都已经固定在另外一个靠近天花的小结界里面了,所以不用担心它们会游走。而这种鱼的特性也就是,看到一条鱼亮着灯,就会不服输似得也把自己的灯亮起来,所以这里几百条小鱼都是亮着等在上面欢快地游来游去。 龙宫精致的雕花窗外也可以看见种种品种珍贵的鱼儿在四周游来游去,时不时凑到窗前,但是由于结界的阻挡不能够进来,那种样子让小女孩看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时有人带着欢快的声音大声地喊道:“啊,快看快看,那只鱼游过来了,好漂亮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杀殿一共是五个人到场参加宴会、一一七队队长于飞、童龄他们的队长——三六九队队长田越望,加上童龄、郁歌和音无五个人。于飞终于没有再穿那件黑色的执行服了,和田越望一样都穿上了初级御乐师的礼服,衣袖处那只意欲腾飞的凤凰很明显。 于飞个子不算高,但是身材很匀称,常年穿这黑衣带口罩在夜间行动导致他的肤色很白,穿上御乐服的时候远看就像是个文弱的书生,或者说和六指书生都有点相似。但是只要接触到那双眼睛,那就谁也不会这么想了。那是一双如虎豹般凶猛坚毅的眼睛,这双眼睛深邃地不见底,就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城府极深,同时也可以看到他眼里机警、灵活地光芒。所以一般音无都会很放心地交任何任务给他,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确是个优秀的人才。 而主殿方面也是五个人:音离、荣臻、芮云、那杰和陆璇。芮云在殿主到了以后,都是跟着音离经常进出风清清的住处,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在讨论。 乐殿来的人比较多一共有七个,包括音柔、陆玑和五个初级御乐师。宁双本来是要跟着音柔一起来的,却又临时被要求去做任务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顺利晋升为纵乐师,所以尽管不是特别愿意,但是宁双还是决定去玩成任务先。 灵殿和碎殿加起来来了八个人,除了音灵和音隼以外,见过的也就只有无潜、贝贝和高奕书了,这些也都是灵殿的人。至于碎殿来些什么人童龄就不清楚了,因为也不是一起来的,到了以后也一直没有看见这些人,所以倒也很好奇碎殿究竟带了一些怎么样的人过来的。 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御乐府的府主端木扬,不过自从他到了之后,童龄就没有看见他迈出过方面,倒是不断有人上门,然后都有端木扬的随从慕容智开门请人进去的。 殿主和府主都出来了,御乐府不能没有人看管,所以全部副殿主只能都留在了犹山上,打理御乐府所有的日常事务。 龙王宴是从一早就开始的,御乐府的所有人穿戴好以后,刚刚辰时,全部人都跟在端木扬的背后,一起出了住处。刚一出来就见到风清清率着十七个人也准备出门,除了风清清依旧是雪白的衣服外,其余人一色淡青色的御风服,就连平时都衣着褴褛的乌鸦,今日都梳洗一新,淡青色的御风服穿在他的身上,虽然很是合身。却让人觉得不称地可笑,芮云他们都想,其实那一身褴褛的打扮才最适合他吧,看来他还是很懂得自己适合什么的。 119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早宴 碰到风清清带着御风阁的人,端木扬只有稍微地点点头就继续往前走。风清清也没有在意,点头回礼后,看着音离,两个人似乎用眼神在交换着什么信息,但是童龄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跟着端木扬,全部人都到了龙宫的大殿,这里早就被清空,空荡荡的大厅里什么都没有。不过御毒谷和五御门的人都已经齐聚在大殿里了,现在就剩下灵宗和黑翼会而已。 这时,童龄发现那天见到的小女孩也在,她站在一个御水师旁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搭配上同色系的小背心,衣袖的袖口部分稍宽,显得很是可爱大方。她正好奇地打量着龙宫的大殿,一副极少出门的样子,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害怕错过什么有趣的东西。她忘向御乐府这一边,脑袋歪了歪,似乎很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的衣服。但是,当她的眼神触及到芮云的时候,马上就移开了,转而去看御灵宗的那顶奇怪的轿子。 童龄有点奇怪,这小姑娘似乎有点害怕芮云,眼神刚一接触到他,就露出慌张的神色转移视线,就算是现在,她已经在看着灵宗的那顶轿子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你看她动了动脚,似乎想退后一步,却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啪”一声摔倒在地上。童龄闭上眼笑着摇摇头,真是个笨拙的小姑娘,但是也单纯地可爱。不过大殿里有点吵,只有一部分人注意到她摔在地上,她身边的御水师似乎还训斥了她几句,小姑娘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看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这时龙王穿这蓝色镶金边的礼服出现在大殿前方的第二层位置上,他抬眼看了看大殿上的人,没有说话。但是这也正好转移了那名御水师的注意力,小姑娘也好奇地看着龙王,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很快,就可以感觉到站在门口的御土阁一阵骚动,一顶半蓝半青的轿子被抬了进来,这是御灵宗的人到了,而当轿子被停放到大殿一个较宽阔的地方不久,就可以看见十几个身穿黑色衣服,但这银色面具的人走了进来,披风的形状有点像是蝙蝠的翅膀,看来这些人是黑翼会的无疑了。 尉迟遂在上面笑了笑,双手击掌,两声清脆的掌声回荡在大厅内。忽然大殿四周的门被打开,仆人们推着一桌桌精美的饭菜出来。 “虽说是龙王宴的开始很重要,但是,我认为大家已经一夜没有吃过东西,现在我认为没有任何东西比让吃上满意的早餐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大家尽管多吃些吧。”尉迟遂嘹亮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了几次才消失。这是,所有的人已经很自觉地围着九张台坐了下来。御乐、御风、五御、御灵和黑翼各找了一张桌子坐在一起。 龙宫的早餐作得很用心,都是一些清淡不油腻的菜式,还有清甜的汤和粥,这样不会因为一大早就让肠胃吃不消,而是先润了润肠胃。这九张台上都满满地摆放着具有特色的糕点和小菜,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 尉迟邃看着所有的人吃得津津有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若弥则是跟在他的旁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多会,大家都吃完早餐了,不少人拿起桌面上放置的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嘴角。但是这是童龄注意到那个小姑娘却拿出一条小小的浅粉色手帕递给刚才训斥她的御水师。那御水师大该是个中年妇女,穿着明蓝色的长裙,裙上有象牙色的绣花,裙子很合身,而且很优雅。御水师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手帕轻轻地擦了擦,然后放在桌面上。小姑娘很快地把手帕收回来,小心地折放好。 当时童龄也只是奇怪,这名御水师难道是信不过龙宫,所以才用自己的手帕的吗?但是碗筷还是用龙宫的啊,这种洁癖也太奇怪了吧。 “各位,接下来上午的时间请各位阁主、楼主、府主、谷主、宗主及会长留下来,其他人可以到偏厅,那里为各位准备了精彩的表演,请各位一定赏脸观看。”说完,一行人走了进来引导他们往另外一边走去,而御系的当家们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其中就包括小姑娘身边的那名御水师,居然,她居然是御水阁的阁主。 不过,童龄他们很快便随着人流,走到了偏厅,大殿上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偏厅里有很多位置,音离就坐在童龄的身边,一条音丝在他的手里不断地变化着形状,而音离也似乎很以此为乐。坐在他身边的童龄只能感叹,他御力的控制真的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小小的音丝像有灵魂一样随着偏厅里的音乐在舞蹈。虽然说音离是高级御乐师,但是说实在话,童龄一直觉得他的能力在其它三个殿主之上。至于自己的师父,由于还不知道大御乐师和高级御乐师的差别在什么地方,所以童龄也不好比较。 偏厅的表演多为歌舞,台上的美女翩翩起舞,如同美丽的蝴蝶,音乐柔和悦耳,让人心情一下就能放松下来,好好地欣赏。当然说的是御乐府意外的人。御乐府的人对于歌舞基本上都是兴趣缺缺,因为在御乐府听到的和自己弹奏的音乐已经太多了,再听这些音乐,反而觉得没什么感觉了。 陆璇、陆玑和郁歌甚至于坐在一起开始比赛挑这些音乐和歌舞的错误。虽然这些人都做得很好了,但是在御乐府的人的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一会儿是变音不够到位,一会儿调子衔接不够自然,一会儿是舞蹈没有踩在节奏上等等,后来连贝贝的加入进去了。而这些错误就算是略通音乐也不会说他们演奏错了,可见御乐府的要求有多严格。现在陆璇、陆玑和郁歌三个小毛头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批评人家,音柔则坐在旁边微笑,但是对于一些典型的问题,她偶尔也会提点一下,或者是再反问几句让几个小家伙思考。 120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中宴 再看其它御乐府的人,田越望手上拿着把音刃,在指尖飞快地旋转,眼睛看也不看台上的人。于飞也没有看表演,只是坐在椅子上,刚开始童龄还真没有发现他在做什么,后来才发现他的手在发亮,原来是在练习御力。 音灵和音隼在讨论着什么,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芮云靠在月桐契的肩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月桐契合高奕书则各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正聚精会神地看,音乐丝毫就没有打扰到这两个人读书的人和那个睡觉的,再仔细一点看,原来他们三个的外面都有一层透明的音盾,这音盾对于防御攻击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隔音一流,怪不得…… 基本上其它人都是这样子心不在焉,只有音离和童龄两个人还算是比较正常地看表演。但是看了一段时间后,音离还是皱着眉头说:“其实,尉迟怎么不让会御乐的人上台去表演呢?” 童龄惊讶地望着他,他当这里是御乐府吗?会御乐的连表演的活都要干吗? 不过,音离很快露出一个笑脸:“开玩笑的,其实她们也不差,虽然比起舞姬还有一定差距。” 童龄笑了笑:“那是不能比的吧。” 音离也微笑:“我们也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估计他们那边的会也就要开完了,我们准备吃中午饭了呢。” 童龄看着他:“这么快就吃了吗?他们开的是什么会?” “你没看见我也没去开吗?我怎么知道,但是可以估计就是关于对付我们在金州遇到的那些人之类的吧。”音离说。 “那我们吃完饭还要干什么吗?”童龄问到。 “不用了,吃完饭,我建议你们回去睡一觉,晚上的宴会才是最正式的,不过你想逛逛龙宫的话,也可以趁下午去看看。”音离解释。 “这样就可以了吗?那晚上的宴会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怎么样,就是菜比较丰富,尉迟会讲几句话,估计也是关于那帮家伙的话,任何没有什么了啊,还是表演啊,其他人估计会很欣赏,但是我们……”说着,音离抬了抬下颚,“看到他们怎么样了吧。” 童龄会心地笑,接着又问:“其实你觉得那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听说你们要解放音魄?” 音离耸耸肩:“解不解放音魄对于我来说都一样。”音离看了看四周,神秘地说,“告诉你,其实我的音魄根本就没有封印,他们封印的我的音魄是被稍为改造过一点的。” 童龄看着这个一脸连不在意的男人,连御乐府都骗,他真的……应该佩服还是应该鄙视?“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啊。我是十三岁升为高级御乐师的,因为我没有经过初级御乐师这个阶段。可能是这样我对音魄有种其他的理解,可是到现在我还不能够完全系统地整理出来。不过,乐殿也研究了快一百年了也还是一样没有进展。”音离笑了起来。 “那关于那些人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应该说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们做好准备也是应该的。”音离忽然变得很严肃,“还有,他们对于我们很了解,我们也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来参加龙王宴的。” 童龄点点头,刚还想问些什么,就发现偏厅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歌舞都退了下去,仆人上来把他们再次请回到大殿。 大殿的气氛有点僵,不知道刚才他们说过些什么。但是尉迟邃依旧是笑脸相迎,又让人觉得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桌子上的菜肴已经被换过了,午餐已经被端了上来,菜式比早上多了很多。不仅仅是菜肴,每个人的面前还摆着一杯上好的佳酿,不多,大概有三分之二杯,大概是因为晚上还要继续,所以不想让大家中午就贪杯喝醉吧。 吃完饭,童龄留意了一下御水阁的阁主,她真的再次向那个小姑娘要手帕,这次小姑娘拿出来的是一条浅蓝色的手帕,上面还有绣着金色的丝线,这个阁主还真是奇怪。 饭菜都撤了下去,就如音离所说,下午没有别的事情,几个小孩子喜欢热闹,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其余的人都慢慢地踱回自己的房间,打算稍微养一养神,因为看样子,重头戏还是会在晚上的。这么多人在,尉迟邃绝对不会和往年一样随便几支歌舞就打发了的。 路过御水阁住的地方的时候,月桐契走在童龄的前面,一个淡蓝色的影子忽然从里面跑了出来,撞在月桐契的身上,然后月桐契退后几步,又撞在了童龄的身上。月桐契怀里的那人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挣扎着从月桐契的怀里出来,然后跑了。而月桐契还傻愣在原地,然后猛然一个转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后面,可是那人已经跑地不见踪影了,月桐契不由分说地追了上去。 芮云发现什么似的回过头,大声喊:“契、契,你去哪里?” 月桐契挥了挥手应到:“有事。”说完一个拐弯人也不见了。 芮云用疑惑地眼神看着童龄。 童龄迟疑地说:“刚才那个人,有点像萧苌楚。” 芮云眼睛忽然睁大,准备也跟着月桐契往回走,可是被童龄拉住了:“你现在去了没有用,相信月桐契,他一定可以处理好的,况且或者他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你明白吗?” 音离也停了下来看了看童龄,再看一看芮云,低低地说:“先回去吧,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毕竟也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人有相似罢了。” 芮云见音离也这么说,只好转回身子,继续往房间走去,但是不是还回头看一看,一幅极不情愿的样子。 其实童龄也很奇怪,虽然只是一瞥,但是也能感觉到那人和萧苌楚长得很像,但是也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一样,但是什么地方童龄也说不上来,甩了甩头,反正等月桐契回来就可以知道了。 121 第一百二十三章 晚宴 晚宴在龙宫的大殿中举行,大殿中放置了许多矮几,每一张矮几大概只能坐两个人。童龄和郁歌刚好一起坐在田越望和于飞的下手位置,而音离则与音无坐在一起,两个人不时看着大殿低语几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在讨论。而田越望在开宴前只是一直盯着矮几上的酒瓶,就算是坐在矮几的旁边,都可以清楚闻到这酒香的四溢。特别是田越望这种嗜酒如命的酒徒,对这就更是虎视眈眈,连四周发生什么事都不打算里了。反而是于飞一直很冷静地打量大殿四周的环境,又对着中间用来表演歌舞的场地若有所思。 芮云旁边月桐契的座位依旧是空着的,自从他追着那个和萧苌楚长得很像的女子出去以后,一直到宴会开席都没有回来,芮云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宴会还没有开始时每一张桌子的前面就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菜式、碗筷、水果和酒杯。而且汤还是热腾腾的往上冒着气,这么冷的天气,在龙宫的大殿里却没有寒冷的感觉,哪怕是看着外面冷冰冰的湖水,还是依旧觉得这里面春意盎然。 龙王在首座上,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以后,双手击掌。四排舞姬从大殿的四个角落里迈着莲花碎步而出,水袖一挥,漫天的桃花香气弥漫,有一种欲让人醉的感觉。众人鼓起掌来,舞姬们更是跳得欢起来,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有网状的外衣,而且每一个接缝处都挂着小串的铃铛。每一步都可以听到铃铛清脆的响声,配合着音乐得乐点,人人都一幅享受的样子,连音柔都笑着点点头。 一曲终了,舞姬们都羞答答地退出了大殿。只听见龙王笑着说:“很有幸各位能够参加这一次的龙王宴,在下也没有太多好东西拿出来招待各位,只是这次在下举行龙王宴确实是有事情想请各位帮忙着解决的。刚才我也已经和各派的当家谈过了,基本上都能达成一致的协议。那么,在正式说明前,为了预祝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也当成宴会的开场,我们干杯!”说完尉迟邃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都顺着尉迟邃的话举起酒杯,有些人豪爽地喝完一杯酒,有些不胜酒力的也稍微抿了抿酒稍微示意。周围站着的婢女马上为空了的酒杯倒上美酒,而田越望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得不亦乐乎。 “关于这次的计划,基本上可以说是为了对付我们共同的未知的敌人。大家都知道这几年都不断有人推出御系,其中退出最多人的分别是御水阁和御金阁,其中还包括不少年轻有为的高级御水师和御金师。这些人都投靠了什么人,我们却完全不知道,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搞鬼几年了,我们却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御乐府的人被杀,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在这几年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想要扰乱现在的局面。这一次,朝廷不会管到我们,所以有什么想要做就请尽量做吧,希望能够尽可能快地平息这场阴谋。”尉迟邃面带微笑地说了这一番话,但是语气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谷主,御乐府死了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一向自认为是我们御系中居首位的吗?既然这么厉害,怎么需要我们来帮忙?还是最近你们的实力有所下降,承认自己不行,要求助于我们?”御毒谷的苍龙使看着御毒谷谷主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放肆!龙王宴上也是你随便说话的地方吗?”御毒谷的谷主沉稳地斥骂了苍龙使,她身穿一件灰色光面的华绸,裁剪得十分合体,凸现出女性特有的曲线,头上挽着简单的髻,并用素色的檀木头钗做装饰,头钗上坠下的两颗水晶就是全身上下的亮点,一看就知道是东海的水晶之岛上产出的蓝紫晶,品质很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身打扮极为简单却有突出的亮点,把她衬托得十分优雅高贵。 御毒谷谷主的声音很低,就女子的声音来说算得上是比较沙哑的,“端木府主,希望对我谷无知小儿的痴言不要介怀才好。” 端木扬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被训斥的苍龙使连忙低下头,但是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不要伤了和气就好。”尉迟邃说道,“虽然这一次死的只是御乐府的人,但是谁有能保证下一次死的不是自己身边的朋友呢?相信大家都知道梧桐门惨案了吧,已经证实是由这些人做的了,梧桐门里的人相信在坐或多或少也会认识一些吧。” “不用说了,我知道御水、御金和御毒人都有份参与这件事,我看这八成就是他们搞的鬼,还要查什么,直接找他们算账就好了。”御土阁一个人嚷了起来。 “混账!我们五御门少了两阁还怎么办?你会不会想事情的?自己人还陷害自己人不成,我看最有问题是你吧,否则怎么在这个时候来挑拨是非?”一个御木阁的人也骂了起来。说着,各派的人都蠢蠢欲动,似乎有想要一较高低的架势。 “各位先不要动气。”尉迟邃连忙劝到,“虽然我们已经知道这次梧桐门参与人中有曾经御水、御金和御毒弟子,但是他们都是在一年前就退阁或者退谷之后就不见影踪了的。相信御水、御金和御毒都还在找他们吧,毕竟记忆还没有消除。可是现在他们就这么出现了,而且还把梧桐门满门都给灭了,也可谓是大胆了。难道这个时候你们还要闹内讧,让他们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人之利吗?越是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应该越信赖彼此吗?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那还劳烦龙王为我们说一下这次的计划。”御金阁阁主问到。 “其实这次具体的计划还没有,主要是想请各御系都派出十名代表共同组建一支对伍,直接对付他们。另外自己的府里也请千万不要放松,包括一切可疑的人物,若有内鬼这是最难对付的。所以请给位一定小心。”尉迟邃说到。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122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雾遁 尉迟似乎很满意,于是又双击手掌,“毕竟这也是一次高兴的聚会,还是不要提太多不开心的事情,让我们一起继续欣赏舞蹈,各位尽情吃菜。”说话间另外一队舞姬又一边舞一边出来了。 舞姬拿着羽毛扇翩翩起舞,时而散开时而聚集,如同一朵不断开放的鲜花。舞姬美若天仙,巧笑倩兮,让人不禁陶醉在她们的舞蹈中。 从脚下一阵轻飘飘的雾气升起,舞姬们在雾气中犹如仙女般跳跃,雾气欲浓,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舞姬在雾气中的身影,似乎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只是雾越来越浓,直到完全看不见她们。所有人都等待舞散后惊喜的那一霎那,所以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中央。 只有御乐府这一边,雾浓得看不见东西的时候,一杯一杯接着喝酒的田越望居然拿着酒杯定在了空中,而于飞的脸色也变得怪怪的,手中的音刃时隐时现。 音无和音离相视一眼,但是没有表露太多,两人同时拿了一杯酒放到嘴边慢慢地抿了起来。反而是音灵有有种想要冲出去的感觉,但是仔细一看就可以知道她被音隼牢牢地按住了,不能出去,所以她转过头去看端木扬,而端木扬则看着场中央没有很特别的表情。无奈音灵甩头眨眼示意音离和芮云,音离只是笑笑,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而芮云则是很奇怪地看在和音灵,不明白她这样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雾里面还有什么玄机?让我看准了不要看走眼了吗?既然这样我就认真一点看,想着还真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央。 看到音离和芮云的样子,气急败坏地想跺脚,又被音隼及时拦住。 “龄姐姐,发现没有?”郁歌稍稍侧过头不动声色地和童龄说到。 “嗯,他们是发现什么了,可是我们还发现不了,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童龄答到。 就在这个时候,雾气中响起一阵尖叫声,没错是那些舞姬的声音,声音很慌乱,还有人乱跑的脚步声。很多人吃惊地站了起来,刚才太在意音乐和舞蹈,除了御乐府的人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场上的异样,现在都站来起来紧张地盯着慢慢散开的雾气。当然也有不怎么吃惊的人,一个是御风楼的人,风清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愉快地跟乌鸦说了句什么,乌鸦咧开嘴就大笑。一个是黑翼会的人,他们的脸上似乎不会出现第二种神情,一直就这么规规矩矩地坐着,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 童龄吃惊地发现在雾气散开后站在正中央的居然是一直都没有出现的月桐契。他身边还有被打乱阵型的舞姬们,都挤在一团刊这个忽然闯进来的陌生人。而此时的月桐契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尴尬的局面,用衣袖在前面挥了挥,赶走些烟雾,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找什么,难道他还在找那个长得很像萧苌楚的女子? “你是御乐府的月桐契吧,我听府主提到过你。”看着月桐契不断地在看四周,但是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只是沉浸在什么事情当中的神情时,尉迟邃便忍不住提醒他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月桐契才发现自己的处境,脸“唰”地一下红了,低下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这是音离很及时地说问道:“月桐,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快回来坐吧。” “等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看过去,原来是御灵宗的一个女子,“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月桐契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下去。 “万俟,管好你家的鬼了。”音离朝那顶轿子说。 轿子里面的人笑了起来,声音很爽朗很干净,他说:“巫樱,先回来吧。”叫巫樱的女子退回轿子的旁边,那人的声音又继续响起:“可是,离,你家的小鬼似乎也惹麻烦了,我可以不管,可是你看看旁边那些人。” “行了,我知道,我来解释,他正在追一个人,可是那人到了大殿以后就雾遁了,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不,应该说这里有很多人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人雾遁了吧。”音离不紧不慢地说,并示意月桐契回来。 什么?大殿上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因为有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雾遁了自己却不知道。要直到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御系算得上高手的了,可是居然没有发现。当真是被音乐迷惑了,等等,音乐? “我们怎么直到是不是你们御乐府搞的鬼,不然怎么就你们什么都知道?你们肯定是用御乐把我们迷住了。”一个人说到。 “对,你们说得太对了,然后呢?然后我站出来告诉你们,你们没有发现有人雾遁了,我们的弟子站在场中央。你们觉得这很好玩吗?”音离不屑地说。 没有人说话。 “清子,说话啊,你打算沉默到什么时候?”音离大声喊到。 “啊,轮到我了吗?那我就帮小离解决一下问题吧。”风清清站起来说到,“起雾的时候确实是有两个人向大殿这个方向跑过来,从风辨的角度来说,一个是男子,也就是刚才这位月桐兄弟,一个是女子,就是已经雾遁的那位。雾最浓的那个时候,女子刚好到达大殿,然后开始雾遁。而雾快散的时候月桐兄弟刚好追到大殿的雾正中央,可是这个时候那个女子已经雾遁走了啊。”说完他还朝音离眨一眨晶莹剔透的眼睛,语调轻松自由,一如他人一样干净单纯。 “不知道各位还有什么问题?”音离挑了挑眉问道。 “对了,风楼主知道那女子雾遁的方向和具体方位吗?”尉迟邃问道。 “方向大概是朝东方吧,乌鸦,没错吧?”乌鸦点点头,风清清看着龙王继续说:“但是具体方位就不是很清楚了,就算是风辨也不能够这么准确地辨出雾遁的方向,毕竟这是一门逃生的技能,本身就带有反风辨的因素在里面。御风术差一点的都不可能察觉出来,但是根据她用的御力大小和我的经验,大概能推测出来,她去的地方应该是银徽州。” 123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凶杀 “银徽?她究竟是什么人?”说到银徽,所有人又开始看着那顶半蓝半绿的轿子了。没办法,谁叫御灵宗就在银徽呢。 这时轮到御灵宗的宗主叹气说:“离,这次轮到你帮我说话了吧。” “你这家伙,刚才也没有帮我说什么啊。”音离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站起身来说到:“难道各位不知道雾遁是什么人才可以用的吗?这么一来,大概那女子的身份大家都可以猜到了吧。” 对呀,说到雾遁,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这是很常见的逃生手段,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掌握的。准确来说,是只有御水阁的人才会雾遁,那么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又开始转向御水阁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御水阁方位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是凳子倒地的声音。御水阁中多为女子,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下意识地打开水盾保护自己,一道道水色的盾倒也挺让人赏心悦目。 音离的瞳孔忽然缩了一下,和音无几乎是同时瞬移到凳子的旁边。不少人也都跟着围了过去,包括童龄。 倒地的人居然是御水阁的阁主全欣。她一脸惊恐的表情,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很大,嘴角有一条蚯蚓般弯弯曲曲的血痕。她的双手扣着自己的喉咙,两手的十指指甲均发黑,而且黑中稍带闪光,看上去就像是一些细细的砾石均匀地散布在黑色的指甲上。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全欣旁边还坐着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的手里拿着一条浅灰色的绘画锦巾。双手不断地发抖,口中只会一次次地重复:“师父,师父……”看上去是受了不少的惊吓,那副模样还真让人心疼。芮云走到她的身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都没有反应。芮云只好伸手过去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一下她。 音离走到全欣的旁边,右手轻轻地搭在她颈部的大动脉上面,然后回头向众人摇了摇头。 “她,死了?”有人小声地问道。 尉迟邃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也搭了搭她的脉,眼睛慢慢黯淡下去。 “各位请都留下来,在龙宫发生这种事情,我只能感到万分的抱歉,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一定找出真凶,以祭全阁主的在天之灵。”尉迟邃握紧拳头说到。 “师父……”那女孩似乎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也许亲眼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人死在眼前,对于一个初谙世事的小女孩来说还是很难接受的。 但是御水阁的其他弟子就不同了,已经马上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为首的一个女子沉稳地说到到:“阁主在这里死去,谁都不要想走开,不过我们御水阁也非不讲理之辈,龙王既然也要出面解决,我们自是会鼎立协助,但是,还请龙王设个期限为好。” “三天之内,一定为阁主讨回公道。”尉迟邃斩钉截铁地说。 “好!三天内,请龙王尽快找到凶手。”那女子再次说到。 “首先,表面上看来,阁主应该是中毒身亡。”尉迟邃绕着尸体慢慢地踱步到了御毒谷谷主的身边。 “这么说,龙王怀疑是我谷中之人所为吗?”御毒谷谷主不慌不忙地答道。 “不,在下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想让谷主检查一下这是什么毒,怎么会轻易让一位阁主身亡,不知道谷主愿意帮这个忙吗?”尉迟邃眯着眼睛看着她说。 “当然。”御毒谷谷主点点头,走到尸体的旁边,一边看一边说:“全阁主身上除了指甲以外并无其他异样,双手扣喉,颈部略红,我估计应该是烧喉。死前这种表情说明毒发快且猛,不是一般的□□能够做到。最重要的,也是大家可以猜到她是中毒身亡的原因应该是她的指甲吧。你们是想问墨洒金吧?” “我没有猜错,真的是墨洒金?”龙王大声问到,因为这个时候大殿一阵喧哗,尤其是御毒谷的人更是如此。 墨洒金只出于御毒谷,是第十任谷主所制作出来的顶级□□。这种药无色无味,混入饭菜、酒水甚至是稍有接触到墨洒金的粉末都会马上中毒。利用墨洒金下毒很难锁定罪犯,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做到。只是墨洒金很难才可以拿到手,因为哪怕是御毒谷一年也只能配置一到两瓶而已,足以见药的珍贵。 以前墨洒金是真的毫无颜色也无其他症状,但是后来,谷主为了提高御毒谷的声望,所以在药里加入了一些成分。中毒而死之人在毒发以后,指甲均会呈黑色带金色闪光,这就是墨洒金这个名字的来源。正是因为墨洒金,让御毒谷在那一段时间名声大噪,几乎与御乐府不相上下。 但是第十任谷主死后,会制作墨洒金的人已经没有了,只是在御毒谷种还残留有十瓶左右第十任谷主死前所制作的墨洒金。 “龙王见多识广,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有用过的墨洒金你也认识。”御毒谷谷主说到,“没错,普通的□□根本就不可能要了全阁主的命,但是如果此药是墨洒金,那就算是十个全阁主,恐怕都要丧命于此了。” “你什么意思?!”御水阁的一个女子站出来大声喝到。 “真对不起,但是我并没有贬低全阁主的意思,而是墨洒金的特性所决定的。这墨洒金放在一般人身上也就是普通的□□,就像鹤顶红之类的,只是见效快而已。但是它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是你们不知道的。”御毒谷谷主抬了抬鄂说到。 “什么地方?” “那就是遇水转性。”御毒谷谷主稍微停顿了一下,“朱雀,你来解释一下。”说完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的谷主。”一个女子从她后面走了出来,身穿橙红的大衣,脚踏红色的高靴,神色自然,颇有男子的气概。 124 第一百二十六章 □□ “墨洒金之所以没有人能够再制作出来也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原因,第十任谷主有一样异于常人的地方,就是他在御毒的同时还能够少量的御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谷主的母亲曾经就是御水阁的人,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谷主小的时候曾经因病要换血,结果他的身上有三分之一的血液是他母亲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谷主能够少量地御水。”朱雀使娓娓道来。 “有这种事情?那是不是随便找个御系的都来换一换血,那不就御什么都可以了?”芮云摸了摸下巴说。 “想都别想,换血这么容易?那个时候他还是小孩子,还不能御毒,而且那是他至亲之血。总之换血的要求很多,岂能随意而为之,小子,我看你是疯了。”音离拍了拍他的脑袋压低声音说到。 芮云捂着头一脸的无奈。 看了看众人,朱雀使接着说到:“正是因为这样,谷主在制毒的过程中同时也御水了,具体的制作方法恕我不能告知。但是这种制毒的结果就是,只要御水之人必定不能觉察地喝下□□,并能迅速发作,可以说这是针对御水之人的弱点而制作出来的□□。”朱雀说完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毒只有你们御毒谷才有的意思吗?这么说你们还敢狡辩我们阁主不是你们杀的?”御水阁先前的那个少女愤怒地站起来,一条水龙汹涌地从她的袖间窜出,直奔御毒谷谷主。 忽然,三条银白色的丝状物体把水龙的头、腹、尾三个部分牢牢地绑住了,水龙在丝线里不断地挣扎,但始终不能够挣脱,慢慢地化作一摊水消失了。丝线的另一端正是面无表情的于飞。 “你们……”那女子显然有点吃惊,但是没有像刚才一样大声叱骂,而是困惑地看着音柔,显然她和音柔相交菲浅。 音柔笑了笑说:“果儿莫急,待事情真正水落石出之时,自当让凶手无处可遁,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冷静一点,全阁主之死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 那女子沉吟了一会,也没有再做什么。 而朱雀使反而开始说话:“对的,就像我们所说,这墨洒金只有御毒谷的丹库中还残留有十瓶,但是这并不等于说我们的十任谷主生前没有给过什么人,或者说那人因为什么机缘巧合而得到了墨洒金,就这么定了我们谷的罪,怕是无法服众吧。” 尉迟邃点头:“当然不能就此定你们的罪,但这墨洒金也不是这么容易得来的,或许从这方面我们可以下手寻找。” “我看不用这么麻烦吧。”一个声音响起。 大殿的所有眼光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就是童龄。 “首先,只有全阁主中毒说明了什么?”童龄问道。 “说明毒没有下在酒里或者是饭菜中,更不可能下在烟雾中,否则死的人就不仅仅是全阁主了。”音离应到。 童龄有点意外音离会回答自己,但还是点了点头,“对的,那么音离殿主认为毒最可能下在哪里了?” “酒杯,碗筷,或者……”音离的眼有意无意的瞟了一下他身边的一个人,“或者是一些只有全阁主自己才可能用到的东西。” “那么,龙王可以解释一下酒杯、碗筷还有桌面上的手帕等等有没有被下毒的可能性呢?”童龄转向龙王问到。 尉迟邃想了想说:“宴中所使用的一切都是经过了严格的检查的,特别是酒杯、碗筷、手帕等,若弥都亲自查过是没有问题的。而开宴前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好之后,我还专门请了御毒谷的谷主过来检查,是不可能有毒的。” “这么说,如果不是谷主有意隐瞒的话,我们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是全部都无毒的,对吧。” “可以这么说。” “其实,谷主的能力和声誉我们都是信得过的,这么一来,我们可以排除这一可能性了。”童龄接着说,“那除了这样还有什么方法下毒呢?恐怕就是御毒了吧。” 这时,大殿内一阵骚乱,大家都议论纷纷,难道说眼前的女子有御毒门杀人的证据,不然为什么她这么自信地站在那里说话呢。 “说来说去,还是怀疑我们谷吗?”朱雀使性子急,马上说到。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御毒,并没有说是御毒谷,难道御毒谷可以肯定地说除了你们以外就无人可以御毒了吗?”童龄反问到。 朱雀使没有说话。 “但是,就算有人御毒,有人可以瞒着御毒谷谷主和这么多御毒谷人进行御毒吗?谷主应该是当今御毒术最高的了吧,您认为谁可以这么做吗?” “我想即便瞒过了我一双眼睛,也瞒不过在座这么多人的眼睛,御术不是只有本系的人才可以察觉,如果有人使了出来,我九成能够感觉出来,想必在座的阁主等人也可以做到,所以应该是没有人御毒的。” “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就把这一个可能性也排除掉了,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刚才音离殿主所说的,可能就是毒被下在了只有全阁主一个人才会用到的东西上。”童龄说道。 大殿上的人们更是喧闹起来,什么才是全阁主一个人用的东西?那下毒的人怎么敢在这么多御系的人面前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下毒了。 音离笑了一下,说:“你也注意到了,只有她一个人才会用的东西。” 童龄点点头,一个箭步冲到芮云的旁边,紧紧地抓住芮云旁边的那个小姑娘的手,她的手上还抓着那块浅灰色的锦巾。 小姑娘一脸惊慌,眼神也散乱起来,挣扎着说:“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害师父的……我不会……”说着蹲到地上哭了起来,手还被童龄抓着,形成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 音离小心地取下她手上的那块锦巾交给御毒谷谷主,说:“虞谷主,能检查一下吗?” 御毒谷谷主接过锦巾摇摇头。 125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线索 “墨洒金遇水变性,最重要的是遇水会完全吸收,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所以检查是没有用的,这里就算曾经存在过墨洒金,也不是我能够查出来的。”御毒谷谷主叹了一口气说道。 而那小女孩还在地上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让童龄抓着她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张菍,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让师父在餐后特别用另外的手帕的吧?”御水阁的一个女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大声问到,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坐在地上大哭的女孩。 那小女孩听了这话,慢慢地抬起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声音带着严重的鼻音:“是我,但是我是为了师父好才……” “手帕一直都是你在保管,没有其他人碰过吗?”音离问到。 “嗯……”女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不用说就是她了,还想嫁祸给我们御毒谷。”朱雀鼻孔里“哼”一声说道。 “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张菍低着头说到。 “张菍,你不介意让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吧?”尉迟邃插话道。 张菍没有说话,眼睛偷偷看了看芮云,很快又低下了头。 “张菍,刚及笄,父亲张蒙允,母亲早逝,有一兄长张鸿,不过父兄都在一年前去世了。张菍在紫华州南部被云游到那里的御水阁阁主全欣所收养,并发现她御水能力不错,继而收为自己的第十四个弟子。”若弥拿着一份小册子在旁边读到。 张蒙允?这次轮到童龄他们吃惊了,这个女孩就是张蒙允的女儿,当年芮云亲手杀了她的父亲,而她的哥哥也是童龄他们所杀,这件事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她是想要报仇,还是纯粹巧合? “你……你是那个时候在柱子后面的……”芮云没有说下去,那时候他只是以为她是个小婢女,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张蒙允的女儿,自己居然是人家的杀父仇人,这下子关系变得复杂起来。 “是,那天的事情我全部都看到了。”张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脱童龄握着她的手,站起来用重重的鼻音接下去说。 其他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童龄他们是明白的,包括音离在内的所有人吸了一口气。因为大家都明白,杀父之仇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就可以化解的,哪怕她的父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血浓于水,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谁也猜不准这个小姑娘打算做什么。 “那么,如果我害的人是御乐府的府主你们不是更好理解吗?我为什么要害一个有恩于我、无微不至照顾我、又教我御水的师父呢?请你们好好想想。”张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童龄,童龄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一丝挑衅。 “也对,墨洒金也绝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这么个小女孩得到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调查一下是不是那个雾遁的少女呢?”御毒谷谷主说到。 “谷主是认为那个女子才是凶手吗?”尉迟问。 “不,我只是希望能更全面的调查而已。”御毒谷谷主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尖叫从人群中传出来。 御土阁方位一个穿这蓝色云纹窄身衣的男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脸朝上,表情还是很疑惑的样子,眉心出插着一根针。这根针露在外面的部分很细很短,针尾泛着幽幽的蓝光。“蓝噬。”朱雀皱着眉头说了句。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她才解释到:“针上搽有蓝噬,这种毒是专门对付御土之人的,蓝噬入体以后很快他的血液就凝固然后转化为蓝色冰块,不过死时却没有什么痛苦。当然蓝噬并不是什么高级的□□,比起墨洒金来差了好多,这人也是修为不够才致死的吧,若是针的目标是御土阁的阁主,就绝对不会得手了。” “龙王,您的殿上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这下该如何向我们交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地说到。 尉迟邃迟疑了一下,“凶手这个时候杀人,是等不及了还是故意挑衅?如若要与我们作对。还有,这个人是怎么混到这里面来的?恐怕各位也有一定的责任吧。不过这些暂且不论,凶手既然还能杀人就说明他还在大殿里,那个雾遁的少女或者可以暂时放一放。” “御乐、御水、御土,似乎对方越来越猖狂了哦,下一个目标你们猜会是谁?”风清清在一旁毫不在意地说。 “我说,你就不怕是你御风楼?”轿子里的人说。 “至少这个人还伤不了我们的人,刚才的用针之人手法也并不怎么高明,看来只是有意引我们注意罢了。”风清清甩了甩衣袖。 “这么说,风楼主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当然啊,根据针的风轨就可以知道凶手啦,只是他的速度很快,我刚发现人就已经死了,很遗憾。”风清清叹了口气看看死者。 “是谁?”尉迟问到。 风清清指着张菍,“她。”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张菍马上大叫起来。 风清清摸摸鼻子,说:“我证据是风轨,但是不能展示给你们看,信与不信是你们的自由了。” 众人静了下来,正在思考这件事情,忽然乌鸦的身上一阵青光闪烁,很快又消失了。乌鸦笑眯眯地拿着一根银针对张菍说到:“楼主不是说了吗?你的本事还不够伤害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估计就那个傻瓜你才杀得掉而已。” 张菍忽然露出一脸的古怪笑容,身上开始被一条银色的光柱包围住:“没有打算要你的命,这只是信号,让大人接我回去的信号而已,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说着张菍恨恨地看了一眼御乐府的方位说,“御乐府,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顺便告诉你们好了,大人在银徽等候各位的光临。”说完身体忽然加速,顺着光柱消失在了大殿上,这时众人还没能从这银色的光柱中反应过来。 126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送魂 “反盾?”音离自言自语。 “什么是反盾?”童龄奇怪地问道。 “你知道御气吗?”音离问,这时不少人都回过神来开始听他讲,看来这种奇怪的现象并不是只有童龄不懂,而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御气?控制的是什么?”有人问到。 “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是却充斥着我们身边的每一个角落。也许致死你也离不开它,不过你却永远见不到它。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有御气这一说,我也只是在一本古书里面曾经看见过而已。”音无插话道,除了帮童龄解释御乐的时候,很少见他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 “对,但是御气在很久以前就失传了,留下来的慢慢演变成了御风。”说到这里风清清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音离接着说:“其中,反盾就是御气术的一种,术者用气把盾里和盾外硬生生地隔离开来,里面就形成了一个新的空间,盾外的人无法进去。但是毕竟这是古术,我估计没有几个人可以掌握好,术者在反盾里还加入了御风术,也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张菍忽然加速那一瞬间。这绝对不是一个术者能够使用出来的,我猜对方是用了很多人才能制造出刚才的现象。” “反盾难道就不能被破坏吗?”芮云问道,从反盾里面逃出去的女孩的父亲可是自己亲手杀掉的,这时候他的心情一定复杂极了。 “几乎没有这样子的可能,反盾的壁可以拒绝一切它不想接受的攻击,除非你的力量在反盾之上,足以让反盾无法抗衡,只有这样才可以冲破反盾。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几个人撑开的反盾,而且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御术是否对反盾有效。”音离回答说。 “那现在我们就是要怎么做?难道就这么任他们宰割吗?”又有人叫起来。 “当然不是,不是已经选择好了吗?每个御系派出十个人,队伍的任务刚才相信大家也听到张菍说的话了,大家都该探一探银徽了吧。在银徽还请万俟宗主予以方便。”尉迟邃笑着说道。 “这是自然的,不过人选方面恐怕还需些时日才能确定,是不是给我们一些时间呢?”轿子里的灵宗宗主说到。 “这样吧,各位明天回去希望能在十五天内把选定的人选集合到龙宫,十六天后早上辰时准时出发前往银徽州,各位怎么看?”尉迟不慌不忙地看来看周围问到。 这时,人们才发现几个当家并没有走出自己的座位,更奇怪的是黑翼会的人没有一个人围了上来,每个人都象木偶一样坐着,即不吃菜也不喝酒,就这么听着众人议论,只是在龙王问这句话的时候才和其他当家一起说了句:“不反对。”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早些回房休息,对于全阁主和这位兄弟,尉迟实在是深表歉意。也希望能够为二位早日报仇。”尉迟说完摇了摇头,慢慢地踱步走开。 这时,端木杨发话了:“音柔,送全阁主和这位小兄弟一程吧,音离你来伴奏。” 音柔和音离点点头,同时踏出了一步,走到两尸的中间,深深地鞠一躬。音离的手心开始发出七彩的光芒,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出现了在他的手中。 “魂兮,魂兮,悲天地之多伤,风起兮云残阳。空留哀歌兮难抒。哀歌难平,哀歌难诉……”音柔的声音响起,声音里面带着惋惜遗憾、清怨忧郁,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大殿中传出来的,而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飘忽而至,音柔的闭着双眼,歌声摄人心魂,刚一开口,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股莫名其妙的悲伤感忽然从心底里面涌现了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眼泪似乎正要蜂拥而出。 除了御水阁的人已经开始哭得换不过气来之外,其他人都很莫名其妙,因为自己跟全欣还有那个御土阁的人并不熟悉,为什么自己会如此难过?那种心情就如失去了至亲,心里绞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们或许不明白,但是御乐府的人是知道的,这是“悦”,全场人的心情因为两人的死亡紧张到了极点,现在正是音乐最容易插入人心的时候,所以这时候的悦音最容易把所有人的心情都控制住。很快大殿中便弥漫着一种哀伤的气息,每个人的眼里都能够看到那种深深的悲哀。 这时,音离的笛声也开始随着歌声响起,笛声清脆宛转,但是声音中始终带着重重地下沉感,让人喘不过气来,音离的周围也开始出现淡淡的烟雾,上面不断地变化这全欣生前的模样,还有御土阁那人站着微笑的样子。这是幻音,让御水阁的人更是痛哭不已,再配上音柔幽怨的歌声,那种悲伤的气氛越来越浓。 没错,这就是送魂曲,童龄忽然醒悟过来。难怪自己觉得调子很熟悉,自己以前也曾经见过别人的葬礼上演奏的送魂曲,调子虽然是一样的,但是感觉却截然不同。音柔和音离的组合,笛声和歌声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那种悲痛感是真实的,那种真实来源于人心底最深的感情。童龄吃惊地感叹到,他们两个居然把每个人的感情都控制地这么好。 传说在送魂曲中,人人都怀着最真挚的感情,那么死者的灵魂就会得到安息,在悠扬的音乐中,灵魂会慢慢地找到通往天堂的路,不会在人间迷茫地游荡。而现在音柔和音离正是要的这样的结果,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但是如此费神的送魂曲是极其消耗御力的,也只有殿主级别的人才可以做到如此规模的送魂曲,如果是其他人最多也只是能让大多数人略感悲伤罢了,如此也可见端木府主对待全阁主的死还是十分郑重的。 很快,御乐府的人都开始自觉地拿出自己的乐器,送魂曲的乐音穿透结界,向谦阳湖的上方飘去,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望着大殿顶上蓝色的湖水,视线都穿过了湖水,似乎可以看到灵魂远去的方向…… 127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归尘 从龙宫回到御乐府已经有半个月了,离开前尉迟邃把一个不大的袋子给了童龄,说是给她的礼物,并叮嘱她一定要回到了御乐府才拆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童龄才把袋子拿在手上仔细打量起来,很普通的暗黄色锦布,上面绘有祥云纹,拿在手上有些许坠手,用手搓一搓还有些丝丝的声音。这让童龄很好奇这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放在桌子上,童龄慢慢地把袋子上方黑色系带解开。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定睛一看,便会发现里面叠着一叠和袋子一样颜色的丝线,童龄小心地把这些丝线拿出来,展开,发现这居然是一件很小的贴身背心,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丝线一条条紧紧地编织在一起。但是拿在手上只是有些许丝线的重量,并不象所谓的金丝甲一样的重。 放在手上很柔软,如丝绸般顺滑。但是童龄对这丝甲并不熟悉,看了很久还是不清楚它有什么来历。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童龄只好把丝甲放到桌子上去开门。 只见宁双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的已经是初级纵乐师的服装了,袖口处是一片通红的枫叶,看来她是顺利完成任务了。不过门外站着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男子身材清瘦高挑,脸部的轮廓很深,皮肤很白很细嫩,就像女子的肌肤一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有一副俊美的外貌。他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初级御乐师服,但是袖口并没有任何标记,童龄觉得奇怪,有什么人可以不加入五殿,但是又成为御乐师呢? 男子的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琴盒,琴盒是桐木制的,上面雕着群鸟的图案。看盒子的大小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古琴。 见童龄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宁双高兴地说:“小龄,我不是已经跟你提到过他了吗?忘记了?” 童龄仍然是一头雾水,转而望向宁双。 “我的习者,古琴弹得很好的……”宁双提醒到。 童龄才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的确实的,第一次去曲园的时候,童龄曾经问过宁双喜欢的是琴还是筝,而宁双回答的是琴,说起来,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男子。那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宁双笑着用手肘撞了撞那男子,男子的脸上带着点绯红,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说:“你好,我,叫端木翔。”声音很好听,清澈爽朗,像山上的泉水一样透彻纯粹。 童龄习惯性地点点头,原来叫作端木翔……等等,端木?难道说……童龄惊讶地看着宁双,“端木?” 宁双点点头:“对,就是端木少府主。”说着回头看了看端木翔,端木翔的脸又红了。 这么单纯的人还真是少见,童龄甚至担心府主的位置他能不能做得来,这性格分明就像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和端木扬的洒脱大气比起来,这少府主确实文秀许多。怪不得袖口没有任何标志,想起来,御系的当家似乎都是世袭的,比如全欣死后,是全欣的女儿掌管御水阁,无论是她的女儿还是儿子都被冠以全姓。那端木翔迟早都是御乐府的府主,但是以他这种性格,却略嫌软弱,难道端木扬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吗? “想什么这么入神呢?不请我们进屋坐吗?”宁双把手放在童龄的眼前晃了晃。 “没有什么,进来吧,刚好有件东西我也不是很明白,宁姐姐来帮我看看。”童龄让开,等宁双和端木翔进来后再把门关上。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宁双问。 童龄从桌子上拿起丝甲放到宁双的手上,“就是这个,我不清楚它的来历。” 宁双皱着眉头反复看了看,摇摇头:“很漂亮,但是我也没有听说过它的来历,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端木翔说话了:“给我看看可以吗?”童龄点点头,宁双把丝甲交给端木翔。 端木翔把丝甲放到手中摸了摸,微笑了一下说:“这个丝甲的名字叫做:尘归。用料是经过淬炼的丹赤金,摸起来柔软舒适,但是穿在身上几乎可以抵挡音刃的近身攻击。丹赤金虽然叫金,却不是金属,只是带有金属的光泽,所以不用担心御金阁的人会控制。但是丹赤金稀少,而且经过淬炼后,只有极少的丹赤金才可以拉成丝并编织成甲。于是这种甲的数量不多,而归尘只有三件。” “为什么归尘只有三件,它和其他用丹赤金编织成的甲不同吗?”宁双好奇地问。 “当然不同,归尘是现在能找到的最上乘的丹赤金所炼就而成的,一千年来也就出现了三件,这件穿起来很多御系的直接攻击性武器都不能伤害你了。”端木翔好脾气的解释,他的语速始终是不快不慢,似乎在讲述的不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而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物。 “谢谢少府主的解释。”童龄说。端木翔摆摆手,忽然往腰间的甄铃看了看,又点了点头,随即说:“对不起,我爹找我有事,不能陪你们了,真的……。” “没有关系。”童龄摇摇头,端木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往外走去。 端木翔走后,宁双一把抓住童龄,“归尘哪里来的?别人送的?这么贵重的礼物?” “也没有,可能人家不觉得贵重呢。”童龄拿着归尘低声说。 “才三件的东西,谁会觉得不贵重?小姐,那个人是谁?啊,龙王对吧,除了他也没什么人送得起这东西了吧。而且你也是刚刚从那里回来,没错的。”宁双肯定地说。 “可是,我不明白……”童龄还没有说完,就被宁双打断:“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是定情的信物啦。真是想不到啊,龙王,我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神秘人物。” “别乱说话了,我还没有问你,端木翔是怎么回事呢。”童龄放下手中的归尘。 “嗯……就是任务的时候再碰到,救了我一命,你不知道我们被关在地牢里面半个月哦。”宁双说。 “然后现在呢?”童龄有些好笑地看着宁双。 “没什么……就是……就是……”宁双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童龄在一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就是什么了。” 128 第一百三十章 队员 宁双刚想说什么,忽然门外又有人敲门,童龄打开门一看,郁歌正站在门外,穿这宝蓝色的外衣:“咦,宁双姐姐也在啊。可惜,我们有任务,现在要赶到杀殿集中,可能马上就要走了。龄姐姐也赶快换衣服吧,要下山。” “刚回来又有任务?”宁双走到门口问。 “对啊,没办法,刚刚通知的。”郁歌摊了摊手。 这时童龄也已经换好衣服走到门口了,说了句:“宁姐姐帮我关好门,任务完了回来再找你。”就和郁歌一起飞快地朝杀殿走去。 杀殿除了大殿以外,还有很多小房间,是给每个队准备的。童龄和郁歌走到三六九队房间的门口,再次确认了门牌确实为“三六九”以后,便开始敲门。敲门也是有讲究的,这门的构造很特别,敲在中间和两侧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上面和下面也有些许差别。敲门的顺序必须是:下、左、上、右、中。这样才表示是自己的队员来了,每个队都可能有不同的顺序,也可能随时更换。不过,像三六九这样的队里面,队员对这些都不太讲究,所以也就随便由下到上划了一个圈而已。 门打开了一条小缝,见是童龄和郁歌,门才完全打开,让他们进去,随即很快门又自动关上了。不用奇怪,其实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门背上粘着的一根金色的音丝。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六把椅子。其中四把椅子上都坐着人,正对门口的正是队长田越望,他随意地穿着一件黑色的上衣,看样子像是杀殿的执行衣,但是又似乎少了两根袖子,肩膀部位呈锯齿状,似乎是被人硬生生扯掉的一样。田越望嘴里叼着根麦草,半眯着眼睛,双手抱胸倚着靠背。 他的左手边坐着的是穿青灰色长衫的欧填封,一如他青灰色的音丝。上次在场外看得不仔细,现在近了观察会发现,欧填封五官并不出众,但是也算得上是清秀,只有他那高挺的鹰钩鼻让人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他的杀气几乎能够收放自如,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便可以收藏得很好,就像现在乍一看过去不过是个无害的普通人一样。但是看过他和秦熙的那场比赛以后,无论是童龄还是郁歌都绝对不会这样想。而童龄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上下打量童龄两个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连眼神都平静地跟水潭一样,越是这种人越是难以让人猜测,也越是难以对付。 欧填封的左手边还坐着一个男子,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穿着白色的初级御乐师礼服,略带黄色的头发只齐肩。他的头上趴着一只白色的动物,看样子像是极其小只的猫,但是耳朵却很长,像只兔子。全身毛茸茸懒洋洋地趴在他的头上,这时正微眯着它的眼睛看着童龄,它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果然还是像只兔子。这人看样子并不嗜杀,反而像个优雅的贵族,看他拿着茶杯慢慢地抿着,怎么也觉得他不应该是三六九队的人。 最后一个人是个女子,坐在田越望的右边,手上正握着控制开门关门的金色音丝。年龄和童龄相仿,穿着暗红色的紧身短衣短裤,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长外套。她的肤色很健康,麦色的肌肤透着点红润,皮肤很细致,淡淡的妆看起来很漂亮。见所有人都没说话便开始介绍起来,看来是个极其开朗的姑娘。 “我是三六九队的副队长,他们都叫我叶子,当然称呼什么的都不重要,代号而已。我的乐器是扬琴,羽音使,入队前和入队后的任务一共接过三十八件,完成也是三十八件,任务目标全部死亡。”说到这里,她还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介绍:“田队你们都认识吧,你们也一起去了龙王宴,他的传闻也很多,我就不说啦。他旁边坐的那个是欧填封,严格算来应该是郁歌的师兄对吧?”说着对郁歌眨了眨眼睛。 “乐器古琴,蚀音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叶子调皮的说,反倒是欧填封不干了,侧过头说:“丫头,上次任务是谁要跟我斗谁杀人杀得多,结果赢了我十八个人的?”叶子仰着头看天花板,嘴里说着:“谁啊,对啊,那是谁来着,田队吗?” 田越望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副队长说:“丫头,那次是你硬让拓冰把我压住不让我出手的好不好,你说我一出手你就只能在背后收拾残骸了。” 叶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理他们继续介绍到:“好了好了,下面这位就是我们的拓冰大少爷啦,我们队唯一一个不喜欢杀人的人哦。乐器是骨笛,禁音使。”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看了看童龄他们,看到他们一脸疑惑的表情后才满足地说:“拓冰是真的不喜欢杀人的,不过拓川就不同了。” “拓川?”童龄和郁歌好奇地问。 叶子笑嘻嘻地解释:“拓冰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人,拓冰只要沾血就会变成拓川,恶魔拓川,不把人杀干净都不会走的。”拓冰有些苦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说:“这小丫头就爱乱说话,其实拓川还是很自制的。两位,叶子的介绍虽然说有点乱七八糟,但是不管怎么说,三六九队很欢迎你们的加入,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好好合作,尽管把这里当成家就可以了。”说完冲童龄他们笑笑,眼睛眯成弯弯的线,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贵族气息和这笑容融合在一起,任何人的心理防线都会解除吧。 经过这一番介绍,看起来三六九队的人并不像原先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就算是欧填封也没有想象中地冷血,刚才还不是很自然地和叶子在说笑,但是那场对秦熙的比赛也不是假装的,哪个才是真正的欧填封呢。 郁歌也觉得三六九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大着胆子摸了摸拓冰头上的小动物问:“拓冰哥哥,这是什么?” “我来说,我来说。”叶子一边举着手一边跳起来大声说,“这是拓冰的宝贝圆鼠。” 129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比赛 拓冰笑着点点头,把它从头顶上拿下来放到郁歌的手里。 “什么是圆鼠?”郁歌看着手心里的小家伙好奇地问,而这只圆鼠在郁歌的手心里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微眯着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叶子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它也只是半开着眼睛甩了甩,继续趴下去。 “圆鼠是动物啊。”叶子理所当然地答道,似乎郁歌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拓冰笑了笑解释到:“圆鼠在犹山上就有啊,这种鼠类一般都是以生肉为食的,牙齿很尖,可以撕碎大块的皮肉。别看它现在这样,要是跑起来几乎可以和瞬移媲美了,而我这只尤其爱喝鲜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所以眼睛都是红色的了,一般圆鼠的眼睛应该是灰色的。”说完拓冰的手一伸,小圆鼠就沿着他的手臂一直爬到他的头上,动作很灵敏干脆,但是一到拓冰的头上又开始眯着眼睡起来。 “对呀对呀,只要闻到血腥味这老鼠比谁都清醒。”叶子在一边补充到,而拓冰也好心地提醒它:“说过很多次了,不是老鼠,是圆鼠。”叶子不在意地耸耸肩。 “对了,我们不是有任务吗?”童龄忽然说道。 “是啊,不过现在一队很忙,不过还没有轮到我们领任务,好像说龙王宴那一段时间积了挺多任务的,一队现在排期都不够人手,所以只好先把你们叫来互相认识认识咯,以后还要一起完成任务呢。”叶子笑眯眯地说。 “一起也要看够不够格。”欧填封冷冷地说道,一点也不像他刚才跟叶子说话的口气。 童龄挑了挑眉同样冷冷地说:“你要怎么看?” “离领取任务还有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和我来一场怎么样?”欧填封站起来伸了伸手,活动了一下颈部。 “小填填要比赛?不错吗?可是人家是两个人哦。”叶子在一旁说。 “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称呼来叫我,两个人还不一定能怎么样啊,不过是凭着师父进来的吧,否则区区大纵乐师也能进三六九队?”欧填封一脸不屑。 “疯子,不要忘记了你当初入队的时候也不过是个灵乐心静而已,你说你不是靠师父?”田越望咬着麦草含糊不清地说。至于叫他疯子,一是因为他的名字里面有个“封”字恰好是谐音,二是因为他杀起人来确实就一疯子。 田越望的话欧填封倒没有办法反驳,确实杀殿里面一一和三六开头的二十支队选队员的标准首先就是初成御乐师,虽然现在他已经是初成御乐师了,但是不可否认他升为灵乐心静的时候就进了三六九队了,这确实和他的师父是副殿主闻人缺有很大的关系。 “对,确实是这样,所以队长不是让我和叶子比了一场吗?现在我要试一试他们的实力也没什么问题吧。”欧填封不服气地说。 “当然我也没有反对,不过时间不是很多,你们速度快点就好,我不想耽误了任务,去练习室比就好。”田越望说。同时转过身去,双手推开后面的墙壁,后面居然是个不小的练习室。大概是十个房间这么大,也可以看到这里有十道门,看来这是三六开头的所有房间都可以进来的。 “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女人,你们一起上吧。”欧填封在场中央叫了起来,一股杀气已经开始在场上蔓延。 童龄和郁歌还没有反应,倒是叶子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女人怎么了,我上我一样赢你。” 欧填封用手抵住额头,“丫头,你就不能不吵吗?好吧好吧,你们随便一个上来吧。” 童龄刚想过去,却被郁歌按住了,郁歌回头笑了笑说:“龄姐姐,让我去吧。”童龄略有点不放心,但是看叶子对她点了点头,所以也就停住了脚步,让郁歌上去。就算是输,有这么多人看着也不会有问题吧。 郁歌走到欧填封的面前十几步远的地方,礼貌性地鞠了一躬,手里面拿着的饮泪居然在嗡嗡作响。 欧填封大笑起来:“小子,莫不是怕了我才走这么远……”话还没有说完,欧填封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明显地感觉到来自郁歌的压力了。自己的杀气依旧外放,但是没有想到郁歌的气势丝毫不弱于欧填封,如果说欧填封的杀气象把尖刀,那郁歌的气势就如同棉花一般,把那股杀气包裹在里面,有一种让人用不上力的感觉。于是欧填封也认真起来,但是心里却是很高兴找到了个好对手。 一瞬间郁歌和欧填封同时消失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童龄的眼睛也只能勉强可以跟上郁歌的速度,郁歌抢先一步闪到了欧填封的背后,饮泪出鞘。郁歌的速度绝对不是欧填封可以比得上的,但是欧填封的身体还是作出了敏捷的反应,斜斜地向下一蹲,转过头,手中的一把音刃快速地飞向郁歌。 音刃发出的时候速度是最快的,目标越远,到达的速度就越慢,这是和风的阻力有关系。而此时,郁歌和欧填封离得很近,音刃几乎就在他眼前一臂左右的地方发出,而且用的是最快的速度直指他的咽喉。 郁歌不慌不忙,音刃到达的那一瞬间,他整个身子向右边移了几寸的位置,音刃几乎是贴着他的脖子射向后方。郁歌脸上还带着点笑容,饮泪的速度丝毫不减,顺着风势,往下砍去。欧填封躲避不及,饮泪砍在他的背部,一阵金属磨擦的声音,欧填封的背部泛着蓝色的光芒。那时他的音盾,而郁歌也忽然收剑,一下退i到十步以外看着欧填封不说话。 欧填封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童龄没有看错,知道欧填封是在音盾里面混杂有蚀音,如果那个时候郁歌不撤剑的话,饮泪可以被腐蚀掉,而且还可能以极快的速度到达郁歌的身上。 郁歌却没有拿出乐器,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用御乐和欧填封斗。因为欧填封的蚀音一定用很久了,而童龄和郁歌的羽音基本上还没有用过,或者说不怎么会用,所以郁歌就是打算用速度跟欧填封比。 130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认同 几道残影在场中央跳跃,欧填封仅仅是勉强跟上郁歌的速度,不过欧填封看上去还是稍占上风,因为郁歌的攻击基本上不能给欧填封造成伤害。每次蓝光一闪,郁歌就要撤回饮泪。但是欧填封却不是如此,他手里的音刃每把都是飞向致命的位置,咽喉或者是心脏。郁歌只能靠着自己的速度躲过这些攻击,因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不敢用音盾去抵挡欧填封的音刃,万一没有挡住,谁又能在这一瞬间救下他呢?恐怕是他师父闻人缺也不能吧。 郁歌又是险险地躲过欧填封的音刃,欧填封似乎有点不耐烦再这么躲躲藏藏下去了。双手微张,十几条青灰色的音丝如同一张大网射向郁歌。如果被他的音丝缠住的话,也许会再次上演秦熙的那场比赛吧。 但是郁歌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跟任何人对决的时候都是如此。郁歌只要遇上对手,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冷静沉着,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而且出手毫不犹豫,一点也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郁歌在网状的音丝中迅速地移动着,看似毫无规律。但是随着欧填封的脸色越来越差,童龄也看出来了,郁歌的移动欧填封都不得不用更多的音丝去捕捉。但是郁歌实际上就是在引诱欧填封这么做,大多数的音丝已经打结了,彻底失去了作用。郁歌轻巧地站在音丝织成的网上面,手中的饮泪熠熠生辉。 饮泪的光芒一闪,郁歌已经停在了欧填封的面前,饮泪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咽喉。欧填封也不躲闪,蓝色的音盾在他喉咙前若隐若现。可是郁歌这一剑却没有刺下去,而是反身拉近自己与剑的距离,伸出手指在剑身上弹点几下,四把小小的音刃向欧填封的四肢袭去。 这时欧填封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蚀音盾欧填封还不能运用于全身,现在转移位置已经来不及了,一瞬间全场的音丝消失了,欧填封的右手背上由一条小小的伤口,其他的三把音刃的攻击似乎已经被他的音盾自动挡下了,右手背因为离音刃最近,所以音盾没能完全挡住,留下了一点点伤疤。 田越望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这招自己领悟的?不错嘛。” 郁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吗?” 田越望点头,“当然,利用剑身在空中震动的时候,再用手加以点拨,可以发出不用的声音,简单来说,这也可以看作是临时的乐器。利用这点,你就可以御乐从而发出音刃,连我都没有想到。” 郁歌放下手中的饮泪,“队长过奖了。” “没有没有,疯子都被你伤到了,区区一个大纵乐师可以伤到御乐师就很不错了。”田越望摆摆手说。 “可是我猜欧填封师兄是没有用全力的吧,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容易伤到他。”郁歌认真地说。 叶子在一旁插嘴道,“确实是没有用全力,这你也知道啊,不过八成还是用了的,毕竟你们自己的音还不熟,和御乐师对战还是有差距的,所以他怎么可以用全力。” “哼,小子,虽然我没有用全力,但是,你的速度还不错,我想对我们队也有帮助,才留下你的。”欧填封用力揉了揉郁歌的头发说。 郁歌笑了起来。 童龄走上前一步,抬头对欧填封说:“下一个是我了吧。” 欧填封却摇摇头,“刚才你用幻弦打偏了我的一把音刃吧,明明就该打中那小子左腿的,结果被他躲了过去,我就觉得奇怪了。不过,你收回幻弦的那一下,被我发现了。即使是这样,还是可以看出来你的实力够了。” 欧填封忽然这么谦虚,倒让童龄不能这么冷冷地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疯子这个人就是这样,刚来的时候也是看到我连话都不说一句,只会叫田队长田队长的。不过,我把他打得躺在床上半个月以后他才对我比较正常。总之呢,只要他选同伴呢,是一定要有足够的能力的,恭喜啦,你们都被他认同了。”叶子笑着说。 “拓冰,管好你那只老鼠,不要让他过来!”欧填封在一边大叫,音盾一层层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而拓冰的圆鼠皱了皱鼻子,张开嘴巴,里面锯齿状的牙齿露了出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响了起来,童龄和郁歌好奇地看过去。两个人惊讶地发现圆鼠正在咬音盾,而且被它咬碎了,像在吃玻璃一样。 拓冰笑眯眯地走到圆鼠的旁边,用拇指和食指抓住它的颈部的皮毛提了起来,还敲了敲它的小脑袋,“告诉你不许贪吃,欧填封的血你都想吃,小心他疯起来吃了你。”圆鼠“吱吱”地叫了起来,众人哈哈大笑。 不过这只圆鼠还真是不同,欧填封的音盾连郁歌的音刃都猜勉强破,而这圆鼠的牙齿却这么轻易就咬碎了欧填封的音盾,真想拔它的牙齿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 “好了好了,大家准备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跟我到一队领任务去。”田越望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童龄他们一起跟在后面。 叶子忽然回头说:“对了,关于执行服的问题,你知道我们三六九队不怎么有规矩的,所以穿不穿都无所谓,哪里像于飞他们队,每个人都一样,没点特色。你们的执行服已经放到你们的房间了。” 童龄和郁歌都点点头。 不多久,一行人就走到了一队的房间,童龄和郁歌也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 李珏见到童龄和郁歌不知道多惊讶,但是又不敢过于声张,毕竟田越望和欧填封摆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了,只能暗暗地对他们两个挤挤眼弄弄眉什么的。 一队的房间比较大,除了三六九队以外,还有两个什么队也安排在这个时候领任务。不过他们似乎有点畏惧他们,都站地远远地。童龄偷偷地问叶子,叶子毫不在意地说:“以前有人说田队嗜杀,很不满我们队的队风,在我们面前大骂,结果被队长给掐死了。估计他们是因为怕了吧,其实那家伙就是太弱,怎么会掐都能掐死他。就是因为这件事,队长也被殿主责罚过,但是之后很多人见到我们都变成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童龄点点头。 131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黍离 “田队长,您可以选择任务了。”李珏递过一张任务清单,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田越望接过清单,淡淡地扫了两眼,说:“晋王。”然后就把清单交给了叶子。 叶子拿着清单翻来覆去地看,嘴来还喃喃自语:“晋王……啊,在这里,青瞬州啊,什么?绝子?”童龄听到以后也愣了一下。 绝子,也就是要求他断后,所有晋王的后代都必须杀绝,下这种任务的人往往和对方有着深仇大恨。既不是要他的命,也不是要他的财,而是把他最珍爱的亲人杀死,死者已矣,当然没什么感觉,但是活人却是最痛苦的。 关于晋王,童龄知道的也不多,属于无功无过的一个王爷,连这个王爷的爵位也是世袭的。继承以来也没有什么作为,但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什么人对这样子的王爷会有这么深的仇恨呢?童龄倒是更好奇委托人的身份。不过,杀殿只负责完成任务,关于委托人的身份连李珏都是不知道的。 “已经选好是晋王的任务了吗?”李珏问道,田越望点点头。李珏低头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任务目标是几个人?”田越望问道。 “儿子三人,儿媳七人,孙子女十一人。女儿五人,女婿五人,外孙子女六人。一共是三十七人。”李珏利落地回答,似乎这里面所有的资料她都已经了如指掌。 “没有其他了?”田越望再次问道。 “根据灵殿的情报没有了。”李珏答道。 “那他的旁系还有妻妾不需要杀吗?”叶子也跳出来问。 “那些人并不再委托的范围内,所以这次的任务目标只有三十七个人。”李珏耐心地说。 “人数不怎么多呀,平均起来一人是六个人,队长算七个吧……”叶子扳着手指低声说,童龄和郁歌只能无奈地笑。 李珏从后面递过一叠资料,说“这是关于晋王的资料,和灵殿的情报,当然任务目标的资料也在里面了。” 拓冰接过资料,微笑说:“谢谢。”李珏脸上一红,马上说:“不用,希望你们早点完成任务。” 拓冰似乎有点不解李珏的脸红,想说句什么,但是眼角一瞥看见队长已经开始往外走了,也顾不上了,马上跟了上去。 ****************************************** 清风徐徐吹动纱账,从掀开的纱账空隙中可以窥见里面是个女子,女子正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眉。深红色的裹胸,外面只披了件薄如蝉翼的橘红纱外衣。刚好呈现出女子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藕般洁白的手臂微举着,一笔一笔地把眉毛的颜色加深。 “师父,有人接了晋王的任务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账外响起。 “哦?谁呀?”描眉的女子口气很淡,似乎这个消息对她而言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御乐府杀殿三六九队。”女子恭敬地回答。 “三六九?这个队不怎么样吧?他提醒我注意的只有一一七队而已。这个三六九队应该没什么厉害的人物吧。”女子懒懒地应到,“不过既然晋王让我们保他和家人平安,你们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是的,师父,廉斯已经带了冷月他们过去了。”外面的女子答道。 “菍儿啊,你看廉斯的能力对上御乐师如何?”账内的女子已经描好了眉,正拿着胭脂匀匀地往两腮拍着。 “师父,菍儿以为区区初成御乐师绝不是廉斯的对手。”张菍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么?廉斯的能力强倒确实是真的,那如果我问你,你认为你和廉斯对上了又如何呢?”女子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菍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徒儿有失师父颜面,恐怕徒儿也并非廉斯的对手。” 女子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有何失颜面?女子本就不该舞枪弄棍,打打杀杀,而是应该坐赏百花,刺绣抚琴……不过,话说回来,菍儿是否见到了杀父的仇人?” “是的。”张菍乖乖地答道,在她的面前张菍无由来地感到压力,让人不自觉地臣服。 “需要师父帮你的忙吗?”女子这时已经上妆完毕,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支金步摇往头上插去。 “不,不必劳烦师父,菍儿想自己报仇。”张菍很快地说道。 那女子沉默了一会,似乎正对这镜子仔细地观看自己的妆容,手轻轻地按了按头发,气氛有点怪异,停了一会她才慢慢地说:“既然这样,菍儿自己小心吧。” “自己小心”这四个字打在张菍的心上,师父似乎暗示着什么,但是她又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听了师父的话以后,心里别扭得紧。 “菍儿明白。”张菍回答。 账内的女子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古琴旁边坐下,女子素手划过,一串华丽的音调流淌出来。女子一边弹琴,一边唱了起来:“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黍离》一向被认为是抒亡国之悲的歌曲,但是由这女子唱来却是不同得很,声音空灵跳跃,似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又被人间的种种所羁绊,曲调悲伤歌声却不悲伤,反而透着点淡淡的无奈。张菍不明白她为何要唱这歌,听起来并没有忧国之感。对,那是一种背井离乡、漂泊天涯的无奈,她的唱歌的技巧很好。在张菍看来,几乎没有人比她唱得好了。 忽然琴声与歌声嘎然而止,张菍抬头,账内出现了一个男人,纱帐自动又放下一重,账内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不清那男人的样貌,只能勉强分辨出这个男人很高大,而且给人一种压迫感。男人在女子前面低下头去不知道做了什么。 “菍儿,你先退下吧。”女子有些气喘地说道。 张菍不敢再往里面看,低着头说:“是。”完后退了出去。 132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瞬 青瞬州在白擎州的西北方向,是十个州中面积最小的一个州。青瞬州产木材,这里产的木材无论是制作家具还是轿子、马车甚至房屋都是上乘之选。因为这里的木材种类多样,自然气候非常适合木材地生长,木质优良,自然是很好的木料。 刚过白擎州和青瞬州的州界就可以感觉到明显的不一样。青瞬州的温度似乎比白擎要低一点,也许是因为这里森林茂密的原因。放眼看去,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绿色的,很难想象在这腊月的气候下,树木还能如此繁盛,也算是青瞬州神奇的地方吧。 生活在青瞬州的人并不多,因为州内满是大大小小的山岭,无论是耕种还是游牧都不是一个首选之地,所以青瞬州并不象其他州一样富裕。但是它自有自己的美丽,那种朴实无华,却带着原始野性的美丽。 这里居住的人们大多数都是以伐木为生,伐好木以后,他们会等待上门收购的商人。等着商人收购以后,便到镇子里换些粮食和衣物。然后回到森林里,伐了多少木便植多少树,这是青瞬州的传统,否则这里的山林再多也一早就被滥伐光了。说来也奇怪,青瞬州木料众多,但是木匠却很少,所以青瞬州只出产木材,却很少出产木制品。 青瞬州唯一一个能够称为城的地方只有州府铁椽了,哪怕是御木阁也是在森林的深处,很难找寻得到。其余的都是一个个小小的镇子,但是这里的民风很纯朴,人不多,但是每个人都过得很快乐。 晋王府坐落在州府铁椽的南边,是当地最大的一座府邸。晋王的爵位是开国初的一个元帅因为功绩优异被祖宣帝赐予的,同时赏了铁椽的这个府邸。由于青瞬并不是什么富饶之处,倒实在是个养性的地方,所以每一代的晋王都属于优哉游哉的人,得过且过,看花赏月,悠闲地过完一生。 现任的晋王名字叫薛学礼,一妻三妾为他生育了三个儿子和五个女儿。现在儿子女儿都已经长大,成家立室。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却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你该为你五十年前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信上的字是妖冶的红色,看上去像是鲜血。 薛学礼很害怕,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自己五十年前却是做过一件至今仍不能释怀的事情。找了许多关系以后,终于有高人答应保护他和他家人的安全了,他还是很高兴的,据说那些已经是能够称之为半仙的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薛学礼把所有自己的家人都聚集在晋王府内,因为那些人告诉他拿他命的人要来了,把他们聚在一起便于保护,薛学礼当然照办了。 此时三六九队正在铁椽外的森林里。 “田队,里面似乎有几个人很难对付。”叶子皱着眉头说。 “御系的人,而且级别不低。”欧填封也点头说到。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田越望丝毫不放在心上,眼里只有执行任务的兴奋表情。 叶子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是没用的,那些人的气息就在晋王府,也就是说,我们极有可能要和他们对上。” “哦?那不是很好吗?好久没有好好干上一场了,这次不准再让拓冰压住我。”田越望转头瞪眼看着叶子。 拓冰微笑着说到:“队长,叶子的意思是我们需要部署一下再行动,你可不可以先停下来不要往前走了?” 田越望听到以后忽然猛地停下来,叶子跟他走得急,结果一下撞倒田越望的背上。叶子捂着自己撞疼得鼻子,脸皱成一团说:“干吗忽然停下来啊?”一边还在心里骂到为什么这种时候音盾不会自己出来。 “不是你要我停下来吗?”田越望奇怪地看在她。 叶子无语,停了一下,才继续说:“好啦好啦,算我的错。这样子,对方的气息大概是五人,我们一人对一个,剩下的一个人去完成任务,那我们先来决定一下谁做什么。” “我不喜欢杀人。”拓冰还是微笑的样子。 “我知道,所以打算让小龄或者是小歌过去,想要留在三六九队这方面也是要锻炼的。”叶子歪着脑袋说。 “无所谓,反正最强的那一个留给我就好了。”田越望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欧填封指了指郁歌说:“让这小子去好了,他剑快。” 叶子看看童龄,童龄无所谓地说:“我没关系。” 叶子笑了笑说:“那就好,就这么定了。小歌,记住了任务目标是三十七个人,不要杀少了,但是可以杀多几个,以防你杀错了。我们尽快解决完那五个人就过去找你,要注意他们可能易容来逃避追杀的。” 郁歌点点头。 部署完毕以后,六人加快前进的脚步,进城以后直奔晋王府。 晋王府内,廉斯看了看外面,对晋王说:“王爷,请携家眷到地下石室。我们自当不让杀手靠近。” 晋王慌慌张张地点点头说:“一切就劳烦先生了。”说着带着妻儿老小一头钻到地下去了。 廉斯闭上眼睛说:“六个。冷月注意部下毒盾,我们到外面迎战。” 站在一旁的一个白发男子点了点。 四面小小的银针飞出插在晋王府的四角,黑色烟雾升起,笼罩起了整个晋王府,府内仿佛是夜晚一样。 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雕虫小技,凭这种东西也能在寒月宫立足?这种毒盾老子一刀就可以斩开。”一个脸上有条长长的伤疤的男人说到。 廉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是因为一新兄你刀法厉害,并非冷兄的毒盾无用。” “仗着不知哪拿得到的有刀灵的刀的这种人更让人瞧不起,没有了那把刀,废人一个。”又一个人插嘴道。 “好了,够了。大人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吵架的。”一个细细尖尖的声音响起。 终于没有人再反驳,而是静静地等待三六九队的到来,不过从神情来看,除了廉斯每个人都是相当不服的样子。 133 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竹 “毒盾?”叶子冷笑一声说到。 “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欧填封嘴一瞥,手一扬,五根幻弦就横在欧填封的胸前。欧填封左手按弦,右手一挥,一串诡异的加花升起。琴与筝虽有许多不一样,但是很多指法和技巧却是相通的,比如加花,也叫装饰音。从高音往低音连贯地拨,就如流水般的声音。 每一串的加花都带着一条长长的蓝色尾巴朝毒盾飞去,一点一点,原先全是黑色的雾气慢慢地居然都变成了蓝色。不,与其说是变成了蓝色,不如说黑色的雾气被蓝色的光芒都吞噬掉了。欧填封的蚀音,居然连毒雾也能腐蚀,不多会,晋王府已经笼罩在了蓝色的光盾之中。 晋王府四角的旗子齐齐断裂,发出清脆的折断声。叶子横手一道音刃,穿透过蓝色的光盾打在晋王府的大门上。“嘭”地一声巨响,坚硬厚实的铁木大门被一道小小的音刃粉碎了,落了一地的朱红。 门刚打开,就可以看见很多士兵钻了出来,一个个手持长矛或者大刀,同时晋王府的院墙上也出现了一把把弓箭,齐齐对外,箭紧绷在弦上,任何瞬间都有可能飞射出来。不过,那些人似乎忌惮那层蓝色的光盾,也没有人敢向前迈一步。 “队长,这次也是超额吧。”叶子笑笑说。 “啊,不是正好吗?恰好手痒!”田越望嗜血地舔了舔嘴唇,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眼里闪着狂热的光芒。 蓝色的光盾在一瞬间撤去,六个人忽然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他们出现的地方,六道血柱扬了起来。拓冰并没有出手,出手的是他的宝贝圆鼠,对于血迹,拓冰避开都来不及。拓冰在人群中不断地移动,每到一处必然有人倒下,但是仔细看来都是被直接被人击中脑袋而晕倒的,哪怕是别人杀人的血,拓冰都很注意地滴血未沾。 晋王府的亲兵在六人的眼中和任意摆布的人偶无异,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士兵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没有动的感觉。那些拿弓箭的士兵一下子忽然没有了目标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爬下墙头,退到了门后面。 田越望杀得正痛快,每一刀必是砍在人的脖子上,那是人颈部的大动脉位置。每一刀下去必然是鲜血飞溅,跑得急地士兵的血更是像喷涌的泉水一般洒向高空。此时田越望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已经满是红色,空气中有一种让人反胃的腥味。 叶子似乎长了三头六臂,全身上下都似乎在发射音刃。可是音刃看似毫无目标的乱发,却发发致命,或是心脏或是咽喉。而她自己却是一步未动,四周已经倒下了一堆的尸体。 欧填封的杀人更是和疯子无异,青灰色的音丝把人像穿糖葫芦一样串成一条直线,然后是一把带着蓝色光芒的音刃飞过,一个个的头颅掉了下来。连童龄看了这种手段也觉得大为恶心。 相对田越望和欧填封,童龄算很留情了,基本上都是见血封喉,起码没有那种血腥的场面产生。郁歌则是快速地往里面冲,遇到几个挡路的才顺手解决,毕竟他的目标是那三十七个人。 很快亲兵们已经溃败,很多人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奔府外,已边跑一边大叫:“鬼啊,鬼啊……” 院子里的廉斯却微微一笑,手一挥,示意士兵们都回来,自己和其他四个人迎了上去。 田越望杀得正在兴头上,忽然怎么觉得人都不见了,一个回身,白色的刀气向后面劈去。 廉斯不慌不忙地举起一个手指,“叮”很小的一声,刀气居然就这么停在了廉斯的手指上,纹丝不动,随即迅速地消失。 田越望有点惊讶,五个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啪啪啪”三声掌声,发自廉斯,他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看来你们杀得很尽兴对吧,就当是我们在青瞬款待你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接下来该换我们尽兴了。”语调陡然一转,田越望的大刀忽然脱手而出朝他的喉咙飞去,一下撞在音盾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田越望歪着头看了看他,说:“有意思,御金?丫头,他是我的了。” 叶子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头问:“疯子,你挑哪个?” 欧填封青丝一弹,直指霍廷钧,大声说:“这个好了,好像是御水。” 童龄没有说话却和一个企图偷袭她的瘦高老头战到了一起。 叶子看了看剩下的两个人,说:“我不喜欢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小冰冰,交给你了哦,老男人不要让他沾血哦。”说完,一把音刃斜斜飞向冷月。 拓冰摇着头有点苦笑不得地说:“你不喜欢难道我喜欢?”说完看着龙一新瞪眼的样子,脸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贵族微笑,“请多多指教。” 龙一新才没有这样的耐性呢,刚刚才被人叫成老男人已经是气极了,大吼一声:“老子没空跟你闲扯。”就拿着大刀冲了上前。 拓冰冷静地躲避着他的每一招,心里却在赞叹:好精辟的刀法,虽然有些地方还略嫌累赘,但是整套刀法他用起来如行云流水,一招扣一招,如果不是他拓冰今天脑袋算清醒,怕是早就中刀了。因为别看他随手一挥,但是每一招后面都隐藏着暗机,如果拓冰急于求成,看准一个漏洞就想杀过去,那被杀的人就只能是他了。 龙一新心里也正郁闷,自己砍了这么多刀,居然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更可恶的是那人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让人讨厌的微笑,真的恨不得把他剁碎了。越想越气,大吼一声:“天崩!”几道刀影同时从头上向拓冰砍去,那是只能硬挡的一招。一瞬间在拓冰的脑子里面已经闪过几种逃避方法都被否认了,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硬接。 一阵巨大的光芒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拓冰在刀的冲击力下迅速地往后退着,直到退到两丈开外,拓冰有些颤抖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叫:“血,血,血……”声音沙哑带着绝望,谁也想不到他不过是右手臂上被划破了点皮而已。 龙一新还在自鸣得意地大声说:“男子汉就不要怕血,还是……你想认输?哈哈,不过,已经晚了,你小子惹怒了老子,我偏要把你剁成肉酱不可!” 远处的拓冰忽然没有说话了,低着头,沉默。 134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拓川 远处的拓冰忽然没有说话了,低着头看着手臂,头发忽然像是长长了点,在风里飘舞。刘海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龙一新却无由来地一阵胆寒,他可以明显感受到远处那个拓冰的不同,四周的空气温度似乎在不断地下降。龙一新感受出来了,这个人和刚才那个人截然不同的杀气。刚才那个人就算有杀气也很弱,虽然他的武功一定很高,但是杀气弱的话,也就绝对不是龙一新的对手。但是现在远处站着的人不同,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意就是杀气,那种杀了多少人才会出现的杀气?就像战场上千军万马发出的杀气一样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龙一新拿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远处的拓冰,不,应该说是拓川抬起了头。 龙一新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微笑,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微笑,那是嘲笑。而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露出的两颗虎牙,尖尖的闪着光芒。风初开刘海,他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红色,像鲜血一般的红色。 “叶子不是提醒了你叫你不要让他沾血吗?”那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但是却让人觉得心寒。 “他?什么他?你不是他……他……”龙一新有些语无伦次了。 “刚才那个叫做拓冰,现在你面前的我是他哥哥拓川!他怕血,所以只能由我出来帮他解决这个麻烦了。”拓川嘴角上扬,还是那个带着讽刺的嘲笑。 一瞬间,拓川的杀气疯涨,龙一新尽全力抵抗才没有让自己跪到地上。 龙一新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刀灵!” “哗”龙一新的刀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光芒陡然加剧,一把硕大的光刀出现在了龙一新的头顶上,而且那把刀像是有自己的灵魂一样在微微地颤动着。 拓川嘴角继续往上拉,两只犹如恶魔般的虎牙能够清楚地看见,只听见他说:“有趣。你似乎有个很有趣的玩具呢。” 话音刚落,龙一新的一刀已经挥下,巨大的淡黄色光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拓川的面前飞来。 拓川并没有行动,依旧是微低着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光刀狠狠地砍在拓川站的位置,巨大的声音夹杂着灰尘升了起来。龙一新却不敢掉以轻心,应为那个家伙的杀气还在,他根本没有事,虽然这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信。 烟雾慢慢地消散,拓川一脸轻松地站在原地,抬起右手轻轻扫了扫左肩,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能很好地操纵你的玩具啊,现在轮到我了吧。” 拓川的四周开始聚集着绿色的旋风,骨笛,带着白森森的光的骨笛从拓川的手中忽然显现出来。拓川站在四个绿色旋风的中央,手里横拿着骨笛慢慢地贴近唇边。 让人全身一颤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是寒冬的时候往自己的身上泼了两桶井水,缥缈虚无,却像是从地狱十八层传上来的声音一样,要把人一点一点地吞噬掉的感觉。 龙一新的脸色忽然变成了猪肝色,拿刀的双手也开始发抖,终于忍不住了,他放开了刀,两只手在脖子上不断地抓什么,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刀,你似乎什么都不是了吧,知道什么是禁音吗?是不是觉得现在有一双手在你的脖子上慢慢地紧箍?慢慢地慢慢地,你的脑袋十分清醒,但是又没有办法把脖子上的双手掰开。很痛苦吧?”拓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声调很低沉。 忽然拓川的身子震了一下,他自己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不过很快他又说:“看来,要速战速决了。”说完,骨笛的音调忽然上升,速度也忽然加快,就像是赶着去干什么一样,尖锐短促的旋律。 龙一新的身体已经离开了地上,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一样,飘在空中,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跟刚才一样举起来了,像死人一样垂在身体的两侧。眼睛已经闭上了,整个人看上去和尸体没有什么不一样。 “已经放弃挣扎了?不过,这是明智的选择,证明你的脑袋还是很清醒的嘛,明知道自己是会死的,便放弃了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挣扎。不过没有关系,很快你就不会再感觉到任何东西,因为你已经……死了。”拓川说完这句话,骨笛的最后一个调子留在最□□的时候,嘎然而止。 就在这一刻,龙一新的头也偏向一边,看样子是真的变成尸体了。 拓川收起骨笛,捂着自己的胸口,眉毛紧皱。 “小川子,你没事吧?”叶子的声音从右方传来,她正在和冷月对决当中。 拓川嘴角上扬,虽然手还是在胸口捂着,但却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说:“小妮子还是担心自己的好,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那小子只是划破了拓冰的一点点皮而已,血迹早就没有了,他很快就要醒来了。因为有一段时间不可以战斗,我先出去了,在林子里面等你们,剩下的,你们自己速决啦。”说完一个转身,跳出府墙不见了人影,身后只留下叶子大喊的声音:“你这个叛徒、恶魔、胆小鬼……” 拓川这么快就走了还是有点出乎童龄的意外,因为根据叶子的介绍他应该和田越望或者欧填封是同一类型的人,就这么走了,似乎有点不符合常理。 “啪”一个铁抓打在童龄右肩胛,音盾发出茫茫的白光,加上里面穿这得归尘其实童龄并没有受伤。对方阴阳怪气地说:“你最好专心点,不要东张西望,下一次可不会这么走运了。” 童龄面前的这个人,瘦骨如柴,个子不高,正确来说他大概知道童龄的肩膀位置。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很明显地窝了进去。手里拿着的是白铁打成的爪子,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人的骨头。 刚才童龄也过于关注拓川所以也没有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是进行最基本的躲避而已。现在这个人倒是让童龄觉得很是奇怪,他的行动应该很迅速,但是为什么在童龄的眼里会这么不协调的地方。大概是他太遵循套路,所有的攻击都很单调,一成不变,所以童龄刚才分心这么久也只是被他击中一次。 135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陷阱 拓川走了之后,童龄才开始正面观察他的敌人,速度和招式都似乎是人设定的一样,看了看其他人的对手,自己的这个对手似乎是最弱的了。 童龄连御乐都没有用,只是很纯粹地靠着匕首和身法,对他进行攻击。那只白色的爪子再一次飞了过来,童龄毫不犹豫地足尖点地,稳稳地站到了爪子的上面。因为童龄发现那只爪子伸出来一次以后一定要缩回去,也就是说这只爪子是不能连续攻击的。 果然不出所料,那只爪子伸到最长以后开始往回缩,那人看到童龄站在爪子的上面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而爪子的速度却不容许他又丝毫的犹豫,瞬间童龄踏在爪子上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童龄举起匕首从上往下刺过去,那人居然没有任何防御的措施,就这么怔怔看着她把匕首插过自己的身体。 血,怎么没有血?匕首明明已经从他的胸口插了进去,但是为什么这个人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这时轮到童龄觉得奇怪了,难道这个根本就不是人? 眼前的人连痛苦的样子都没有,一阵白光闪过,居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童龄愣了愣,一个想法忽然闯进她的脑海:我们上当了。这个人绝对不是叶子所感知到的那五个人当中的一个人,但是很明显这个人和那个人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他们身上的御力和气息是一样的。这么想的话,那消失的这个就绝对不是人,而是那个人的……幺儿。童龄浑身颤了一下,这个人的幺儿居然把他们都骗了。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他故意不出现有什么目的?童龄的脑子不断地运转,这个人明显是一个会御乐的人,而且绝对在纵乐师之上,他为什么要故意把自己藏起来? 也许,他并没有把自己藏起来。郁歌!童龄忽然想到,那个人一定是在晋王身边保护他们的,那去行刺晋王的郁歌就会跟他对上,郁歌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郁歌有危险了!童龄忽然紧张起来。廉斯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个故意用幺儿迷惑他们的人,那个恐怕才是这五个人里面最厉害的角色。 童龄朝其他三个人的方向看了看,大声说了句:“郁歌可能有危险,我过去。”说完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叶子还来不及说话,只是在心里大骂:“怎么没有一个过来帮忙的,全都是说一句话人就不见了,什么跟什么呀。”心里越想越气,手里的音刃开始发出耀眼的白光,而且一次比一次快速,渐渐地她的手上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色的鲜花般,几十把音刃排列出来的类似花瓣的形状,不断地向外放射。 冷月不慌不忙,展手一扬,一把灰色的粉末纷纷落下,把冷月和叶子隔了开来。说来也怪,音刃只要碰到那一层灰色的粉末就消失无踪了。 叶子略为愣了一样,随即又笑笑说:“还不错嘛。” 冷月不说话,两只眼睛盯着叶子不断发出的音刃,他不明白为什么叶子可以一刻不停地发出音刃。自己的毒粉末并不是随手一抓就有的,这是要自己配制好带在身上的。刚才大范围的毒盾已经用掉了一些,如果叶子这么发音刃的发,他也支持不了很久。可是明显叶子的御力充足得很,因为音刃基本上所需要消耗的御力是很小的,毕竟只是基础御乐而已。 不过,叶子显然也没有兴趣这么一把把音刃地发,一段时间的僵持后,叶子的两手忽然升起一对琴竹,这是用于敲击扬琴的。 叶子双手微展,面前居然浮现出带着隐隐红色的幻琴。冷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听到扬琴清脆的声音时,身子已经动弹不得了。叶子一上来就用了禁音,虽然她的禁音并不如拓川,但是用来让冷月不能动弹已经绰绰有余了。 冷月狠狠地挣扎了几下,但是发现无论怎么用力自己连手都不能抬一下,手和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其实不单单是手脚,是全身都不能动弹,连眨眼这么微小的动作都不可以。而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粉末却在衣服的各位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出来。 叶子自言自语:“拓川那小子教我的方法还是蛮好用的嘛……”抬起头,目光一转,变得凌厉起来。音乐声也开始激烈起来,像是慢慢进入的□□。 冷月的眼前开始出现了潮水般的黑色,然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旋转,他惊恐地用余光扫一遍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大大的转轮上,自己的脚下是深不见底地潭。冷月想闭上眼睛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所以他开始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自己不可能是在转轮上的,自己一定还在晋王府…… 可是幽幽的扬琴声像是不肯放过他般,一丝丝地传入他的耳朵,欲捂耳却不能。每一声的扬琴的在慢慢地瓦解他的意志,就像是锤子一样一点一点地把巨大的石头击碎一样。现在的冷月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看着自己就要沉入深深的潭水之中,冷月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想要发抖却动弹不得,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一点一点,看着潭水浸湿自己的头发、耳朵、嘴巴、鼻子,直到整个人都倒悬在空中,脖子以上全部浸在冰凉的潭水中了,呼吸开始困难起来。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转轮已经停止了转动,冷月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更加僵硬起来,冰凉刺骨的潭水已经让他全身的血液流动都减慢了。头脑开始不清醒起来,已经没有办法分辨这是真是假了,冷月只能感到现在的自己很辛苦,只想爬到外面去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眼前所有的黑色都开始模糊起来,自己开始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多久,叶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冷月,耸了耸肩说:“这么快就窒息死了?还真是弱呢,如果是我至少还能坚持一柱香……”说完朝欧填封望去,大声问道:“小填填,要不要我去帮你呀?” 136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御水 叶子朝欧填封望去,大声问道:“小填填,要不要我去帮你呀?” 欧填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最好走得越远越好,不是说郁歌有危险吗?走走走,不要妨碍我。” 叶子撇了撇嘴,又大声问:“那队长……”还没问完,田越望洪亮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不要过来和我抢!” 叶子偏了偏头,说到:“那没办法了,我就顺了你们的意吧。”一边说一边朝着童龄消失的方向去了。 叶子刚离开的那一瞬间,霍廷钧的水鞭又击了过来。欧填封见躲避不开,张开蓝色的音盾在腰间迎了过去。水鞭打在欧填封的音盾上停了一下,消失了。霍廷钧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手一抖,鞭子似乎又长了,波浪般又涌到了欧填封的面前,只听霍廷钧淡淡地声音:“难道你不知道就算你的蚀音蚀了这些水,我的水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吗?” 欧填封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人,他这么说就代表他和蚀音使交过手。他绝对不像冷月那么好对付,冷月肯定是没有遇上过禁音使和幻音使所以无防备得让叶子得手了。可是霍廷钧不同,他话中的意思不仅仅是指他和蚀音使交过手,而且似乎他已经知道如何对付蚀音使,想到这里欧填封有点吃惊,因为这个人很可能杀过蚀音使。 但是欧填封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维持蚀音盾对他而言并不是件难事。同时,欧填封开始张开五指,五道古琴弦又飞了出来,闪着银色的光芒。 霍廷钧冷笑一声:“想要真正御乐了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东西嘛……”话音还没有说完,一条带着蓝色尾巴的音刃飞了过来。霍廷钧不慌不忙地在面前立起一道水盾,蓝色的音刃已经不能说是基础的御乐了,这是带着蚀音的音刃,为的就是把霍廷钧的水盾攻破。蓝色的音刃像一条鱼一样钻进了水中,水盾上泛起一道细细的涟漪。 一瞬间水盾消失了,在欧填封以为成功的时候,一道水盾几乎在上一道水盾消失的同时又立了起来。欧填封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霍廷钧有这种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立起一道水盾,这是很难得,其中几乎没有任何的时间差,欧填封深信起码自己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否则的话在和郁歌比赛的时候就不会被伤,很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不能这么快地切换蚀音盾的位置,如果有了这种速度,基本上就是等于有了几个蚀音盾,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功夫,也绝对。能先后把郁歌的四把音刃弹开。 霍廷钧依旧笑笑,拧了拧脖子,说:“也要快点结束了吧。”说着十条水鞭忽然向欧填封的各个部分打过来,显然他也已经看穿了欧填封不可以同时用蚀音盾保护身体每一个部分的弱点。 如果水鞭打在蚀音盾上,也许对霍廷钧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是这对欧填封也不能构成伤害。但是如果水鞭是打在了普通的音盾上,那无穷无尽的水将会一点一点地削弱欧填封的音盾,那时欧填封恐怕要全力防御不能进攻了,这样的话就明显处在了被动的状态下,欧填封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情况的发生的。 但是,像对手这种经验丰富的御水师,欧填封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除了队长谁也不想服,执行任务以来,也从来没有遇到和自己能力相当的对手,更不用提这种让自己感到困难得对手。 没有办法,欧填封虽然不想如此狼狈,但是还是尽全力防御,因为哪怕自己再不愿意,他也明白,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来得重要。 这个时候,田越望对上廉斯,也不能说很轻松,毕竟廉斯是就算在音离的手下也可以逃走的人。但是田越望和音离显然不是同一类型的人,如果是音离肯定会用御乐和廉斯战,还会加上巧战。但是田越望不一样,挥着一把大刀就往前冲了,就像是士兵上战场打仗听到了冲锋令一样,这种纯粹的就是一种蛮战。 当然,廉斯就是御金师,而且曾经是御金阁一度为之骄傲的高级御金师,但是当无数人都期待这他能成长为一代伟大的大御金师的时候,他居然叛变了,逃离了御金门不知所踪了。既然是御金师,当然有一套对付拿金属武器的人的方法。 廉斯站着不动,一脸微笑地等着田越望的大刀砍倒自己的身上。田越望当然不会理他,当大刀砍在廉斯肩上的时候,廉斯依旧若无其事地站着,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这就是御金师对金属的免疫,就像御乐者首先要收敛心神不至于让别人的御乐伤害到自己一样,此外还有御水师哪怕是在水里浸上了三天三夜也不会溺水等等。他略带嘲讽地慢慢地开口:“你不知道我是御金师吗?” 田越望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笑容回答说:“我知道啊,你以为所有的金属都砍不伤你吗?那就让你看看吧,小子!”说完,双手一用力,刀面上居然闪起了白色的光芒。廉斯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压力,刚才明明就跟一根木头无异的大刀,现在居然像是猛虎长出了牙齿一样,那牙齿正向自己的肩膀上咬过来。 廉斯身形一动,匆忙地退出两丈开外,气喘吁吁地说:“怎么可能!” 田越望咧嘴一笑,大刀一反,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说:“小子,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也把御金这东西看得太神了吧,我就从来不觉得我自己不会被音乐所伤!” 廉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但是没有反驳的话语,因为田越望说得很对,自己确实是太轻视敌人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出这个丑了。只是,他确实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可以拿刀伤他,这需要怎么样的力量,他完全没有办法预测。 137 第一百三十九章 编钟 田越望没有给廉斯太多休息的时间,身形一动,大刀又出现在廉斯的面前了。廉斯这次绝对没有再轻敌,首先在自己的面前布下金盾,随后手指一点,一道金色的光线射到田越望的大刀上。 田越望的大刀的刀刃开始卷了起来,马上就要变成一堆废铁。田越望却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似的,手用力一抖,钢铁做的大刀却像棉被一样被甩直了,依旧是闪着寒光朝廉斯砍过去。刀打在金盾上,一阵金属磨擦的特殊声音,廉斯讶异地看着田越望,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这样对付御金,这是他闻所未闻的。 田越望咧嘴一笑,再次开始斩了起来,廉斯看着自己的金盾一点一点地露出裂缝。怎么可能自己的裂缝就会被人这么用蛮力震碎,而且和这个人做对手的话,无论如何都是很难取巧的,一定要和他硬碰硬,这就是他不能战胜的原因。 不过,廉斯之所以能够成为廉斯,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打斗或者御金有多么厉害,更重要的是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他是绝对不会像龙一新或者冷月一样勉强自己去面对一个自己目前无法战胜的对手,在他看来这种人有勇无谋,所以龙一新有这样的结局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所以在田越望最后一击彻底把金盾击毁的时候,廉斯居然再次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地等着田越望的刀降临。田越望虽然觉得有点奇怪,通常失败一次以后,对手是不会再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同样的招事,看来这个人是个例外,还是说他又找到了新的方法?虽然不明白,但是田越望的速度丝毫未减,刀稳稳地落到了廉斯的头上。 就在这一瞬间,田越望居然后悔了,就在他落刀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御力的波动。那不是防御也不是攻击,居然是逃跑。自己的刀居然成为了对方逃跑的工具,无奈刀势已经成形,根本没有办法再收回来。田越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刀落在廉斯的头上,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刀似乎砍在了一团棉花上面,廉斯的身影闪了闪就不见了。 那时金遁,和龙王宴上那个神秘女子所用的雾遁是一样的道理。这也是御金阁特有的一门逃生技巧,但是田越望没有想到对方的金遁已经很是纯熟。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只要有金属的地方,他就可以逃跑,似乎没有任何限制,这是金遁的最高一层。田越望懊悔地跺一跺脚,自己早应该用御乐对付他,而非大刀的,现在倒好,人都跑了。 一转身,却被他看到了正陷在僵局中的霍廷钧和欧填封,而且欧填封正处在劣势,似乎很快就要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了。田越望大吼一声,双手白光闪现,两把木槌出现在他的手里。接着,空气有点震荡不定,霍廷钧也不禁放慢了进攻,有点在意身边空气怪异的现象。很快,震荡不定的空气中一套编钟浮现了出来,欧填封都有点惊讶,因为很少见队长御乐,虽然很多人都在传说田越望如何如何,但是都很少涉及到他的乐器,那因为他很少用,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欧填封也只是听叶子说过,入队以来,还没有见过田越望用编钟,但是此时,田越望却一反常态开始使用乐器了。想着手上居然松懈了开来,音盾在水鞭的攻击下居然碎了。眼看着霍廷钧的水鞭就要到自己的眼前了。 一声宏亮的钟声响起,欧填封的面前多了一道淡蓝色的音盾,不用想都知道是田越望的音盾。不过这个音盾看起来很薄,与其说是淡蓝色不如说已经接近透明了,只是在阳光下能够微微地反射出蓝光。但是效果却和欧填封的音盾绝对不一样, 霍廷钧的水鞭打倒田越望的音盾上,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完全被吞噬了,而霍廷钧本想故技重施,反正水是取之不尽的。但是他忽然发现那个音盾正在主动地吞噬自己的水鞭,就像是无底洞般,自己刚刚补充好水鞭的水分,马上又被音盾所吸食。按照这种速度,自己根本就不够时间把水分调出来,就算自己能有这样的时间也经不起这么吸食,现在霍廷钧有一种感觉是自己的御力似乎也会连同水鞭一起被那个淡蓝色的音盾所吸食掉。如果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因为御力空虚而死。这个音盾无疑在警告自己马上收起水鞭,否则下场会很严重。 欧填封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音盾,这是要怎么样的御力才可以控制这种音盾,这就是高级御乐师和初成御乐师的区别吗?不仅仅差在经验上,更重要的是御力的大小和对御力的运用程度。自己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如此精确地使用御力到这种程度?这种根本就无视敌人的强弱而是一味的吞噬,这才是真正的蚀音,而自己还差得很远呢,以前一直以来自己都在骄傲些什么?田越望只是一个刚刚到达到高级御乐师程度的人,那府里的其他的高级御乐师呢?大御乐师呢?自己究竟在那深如潭水的御乐府中的什么位置? 此时霍廷钧应该比欧填封更加惊慌失措,因为自己一直使用的对付御乐者的方法居然完全没用了,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被迫收回自己的水鞭,看着田越望和欧填封,这是他才发现自己的同伴都不在了,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他和对面的两个人。心里更加慌张起来,对方怎么说都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的实力更是高深莫测,自己生还得可能性极其小。于是开始在脑子里也策划起如何逃跑来。 但是田越望已经让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就不会让他再发生第二次,对欧填封说了句:“到那两个丫头那里去,似乎那边有什么事情,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收拾一下这里也马上过去。”声音不算大,但是极具威严。欧填封点点头,连忙朝里面跑去。 剩下田越望对这满脑子都是逃跑毫无战意的霍廷钧。 138 第一百四十章 蒋天 当童龄追着郁歌的气息到地下室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快了几拍,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童龄不禁加快了脚步。 果然,走进地下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和郁歌面对面站着的蒋天,依旧是那身暗红色的大衣,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头发挽了髻,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女人。地下室似乎有两间,这间是大厅,而晋王似乎在里面的房子里。 “哦,你似乎有帮手到了呢。”蒋天笑着说,声音细而尖,是典型的女人声音。 这时童龄才注意到郁歌虽然是站着,但是基本上只是靠饮泪来支撑自己身体的,外袍早已经褴褛不堪,脸上居然还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不用想都知道是蒋天干的好事,把自己的幺儿留在外面,让大家掉以轻心,却在这里伏击郁歌。 蒋天笑了笑举起自己的右手,一把音刃迅速击向郁歌的饮泪,“铛”一声,饮泪受到撞击失去平衡,连同郁歌一起倒在了地上。蒋天像只玩弄老鼠的猫一样,再抽出一把音刃,眯眼笑着。 “蒋天!”童龄大声叫到。 蒋天愣了愣,拿着音刃的手放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童龄,忽然很有礼貌地打招呼说:“原来是你,好久不见了,音离的伙伴——童龄。”说完诡异地笑了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话刚出口,童龄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没有办法,这时个任务,就像你现在也在完成任务一样,对不对?”蒋天轻松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在主殿呢,你知道的,当时我看见你和音离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其实那次你们可以逃出金州也不错了呢。当然我们要做的是请在现阶段有很多,所以整天盯着你们也是很麻烦得事情。” 童龄不再废话,幻弦从手中散开,犹如七彩的花瓣。 “叙旧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怎么和音离一样都是个急性子。”蒋天一边说一般迅速地后退,还不忘把手中的那把音刃朝着郁歌的方向扔了过去,极其精准的角度。 童龄眼睁睁地看着音刃飞向郁歌,却无奈不能□□救他,而倒下去的郁歌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躲避了,只能挣扎着移动,但是音刃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刺在郁歌的胸前,却忽然消失了。 “你们两个没事吧?”叶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同时向蒋天炫耀了一下她手中的音刃,马上以同样的速度扔回给蒋天。 蒋天轻松地歪了一下头,躲开音刃说:“怎么?又来一个?三个对一个会不会太卑鄙?” “有你卑鄙吗?在这里藏起来埋伏。”叶子不服气地说到。 “我有告诉过你们我不会再这里吗?不过是你们自己的臆测罢了,不要把这种过错也推倒我的头上,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自作聪明。”蒋天带着点嘲笑说到。 “你……”叶子现出幻琴,准备用上禁音。 不料,蒋天大笑说到:“不要用禁音哦,你会被反禁的。” 叶子脾气倔,根本不会听他胡扯,琴竹稳稳当当地落在琴上,清脆的扬琴声开始在地下室里传开。蒋天一边用音盾,一边不知道在念着什么,手指上是闪闪的绿光。 童龄在音盾内发现叶子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慢慢地似乎手上由千斤重,要很困难才可以抬起手。扬琴声断了,只听到蒋天笑的声音:“小姑娘,你不是禁音使吧,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教你这招速禁的,但是他一定没有告诉你,速禁对禁音使是没有用的,因为所有的禁音使都有反禁的能力。所以,很感谢你这么努力帮我禁住了你自己。” 叶子睁大了眼睛说:“童龄,这,这家伙是御乐师?”同时心里还在打骂拓川那个家伙居然教东西只教了一半,害她这么出丑,下次见到他一定把他给宰了。 听到这句话,童龄差点没有倒在地上,叶子究竟是少了条筋还是反应太慢?她把人家的音刃都接了再反射回去,现在居然说她不知道人家是御乐师,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而同时听到这句话的蒋天也差不到哪里去,哭笑不得地说:“我哪里不像个御乐师了,你就这么难以相信吗?” 叶子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我在御乐府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这句话差点把蒋天给气死,大声吼道:“双禁蒋天你不都不知道?!” 叶子再仔细看了看他,疑惑地说:“据我所知,双禁蒋天是个男的啊。” 童龄只能很无奈地告诉她:“他是男的。” 叶子这次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说:“哪有他这样的男人?” 蒋天冷笑一声,似乎和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这跟你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要知道现在你已经被我禁住了,恐怕你们都在很危险很危险的状态中了呢。” “不知道你是凭什么这样说的呢?你凭你的禁音?”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居然是欧填封。 “这种口气像是典型的蚀音使呢,从最开始就看不起禁音的对吧,不过,也许你该回去问问你的师父,双禁蒋天的事情。”蒋天笑着说道。 欧填封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叶子。 叶子点点头说:“我没有见过蒋天,但是听以前的人说过他的事情,御乐府里最有天分,也是最厉害的禁音使。音灵殿主的徒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没有消息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取音师而已,很多东西都是不能知道的。” “可是他也可以是自称蒋天而已。”欧填封说。 “不。”童龄说道,“他真的就是蒋天。我见过他,音离殿主确认过了。” 蒋天甩了甩头,懒懒地说:“好了,话我们就说到这里,小童龄我可以看在离的份上暂时不杀你。不过其他人的话,就要小心了。”说完一阵旋风卷了起来,仔细看来,旋风居然都是由音丝构成的,一丝一缕扣起来,像个巨大的牢笼。 欧填封拉着叶子和郁歌退到墙边,冷冷地看着蒋天。 139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圈套 蒋天的音丝开始向欧填封移动,欧填封转了转脖子,五根幻弦横在他的面前。琴音一起,一道道蓝色的光线就朝着蒋天的音丝攻去。蒋天举起一只手指摇了摇,笑着说:“没有用的。” 所有蓝色的光线都被蒋天的音丝吸收了一样,进去以后就不能出来了,这倒是让欧填封很是吃惊,举起手准备继续用蚀音的时候。 “啪”一声蒋天的指尖发出一声轻响,欧填封整个人都定住了,童龄回头,看到的是他脸上不可思议的神情。 “小孩子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蒋天轻笑着说道,随即声音和语调一转:“下面就是双禁了。” 而这个时候欧填封发现自己不要说动,连说话都不可以,全身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自己是其他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蒋天的音丝笼像自己靠近。 童龄刚想过去,却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脚像是粘在了地面上,根本不能移动。原来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郁歌会伤成这样也不奇怪了,因为郁歌最擅长的就是速度啊,出其不意的攻击,合理的防御,哪怕不能胜出也不至于到重伤的地步。但是蒋天把他的行动都封住了,这种时候,郁歌完全没有优势可言,所以才会被蒋天伤成这样的。 欧填封红着双眼看着往自己身上靠的音丝笼,里面还有蓝色的光线闪烁着,这个人难道把自己的蚀音都困在了里面,然后再把敌人困到里面的话,那是怎么样的力量,居然连御乐都可以禁住,这就是双禁? “铛”一声悠扬的钟声再次想起,随即是一连串的编钟声,整个地下室的气氛忽然轻松了许多,童龄觉得自己的脚就像是被松开了铅块一样,终于可以自由移动了。田越望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科地下室中。 由于编钟很大,有些极高音和极低音只靠一个人击是不可能完全做到的,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持锤敲击。可是田越望却一个人击者编钟,似乎无论下一个音在什么地方他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击中,编钟面前居然出现了几个他的身影。童龄很清楚那是因为田越望的速度制造出来的残影,但是,那是一种什么速度啊?移动的同时必须完全击中编钟上的那一个音,要知道每一个钟基本上都可以发三个音,位置稍微错一点点都有可能影响整一首乐曲,如果不是有极好的精神集中力和准确度的话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一瞬间蒋天的音丝分崩离析。蒋天和田越望两人站在场中央对望,很明显田越望的身子震动了一下。 蒋天却笑了起来:“田越望吗?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也是个灵乐心静了呢,不过不错嘛,现在已经到了高级御乐师,现在才恭喜你是不是迟了点呢?你在这里的话,是不是说拓川也在这里?”虽然说蒋天的声音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声音,但是配上他的打扮就真的不敢恭维了,搭配起来就给人以一种怪异的感觉。 田越望看着蒋天,极其简短地说:“他不在。” “啊,有点可惜,不过我还真走运。说到禁音的话,这么多年来他也会双禁了吧。刚才那小丫头的招数看来也是拓川教的吧。”蒋天抬了抬下颚说。 田越望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怎么?不想回答?或者说你已经知道了?哪里有破绽吗?还是御乐府已经通知你要回去了?”蒋天笑着问。 “你们,这个果然是个圈套吗?”田越望沉声问道。 蒋天耸耸肩说:“圈套?不要这么说,不过是我们的战术而已。马上就要结束了,对了田越望我倒想知道你的编钟是不是可以抵挡御毒谷的隐弹呢?” “隐弹?”田越望重复了一句,略带疑问。 “那种在一瞬间能够放出毒气,然后利用气体的压缩从而发生炸药相同功效的隐弹,最重要的是,威力还在炸药之上,同时还有毒,想起来我都觉得恐怖呢。”蒋天笑着解释道。 “难道你们……”田越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蒋天这边有光柱直升房顶,就像一把利剑一样,从地下室到地上的府邸全部都切了开来一样,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挤满了地下室。蒋天踮脚一跳,跳到很高的位置。 音刃,没错那光柱是音刃没错,但是童龄从来没有想过音刃居然可以做出这么震撼的效果,一直以来都以为音刃不过是基础的御乐,无论看谁使用音刃的时候都只是幻化成极小的刀刃以速度、数量和准确度来攻击别人,从来没有见过音刃还可以这么用。童龄睁大了眼睛看着蒋天的音刃消失,心里一阵激动。 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田越望忽然大叫一声:“全部人都给我张开音盾。” “轰隆隆”的声音从地下传来,这边的音盾刚刚张开,整座晋王府就像地震一样剧烈地晃动起来,房子开始倾斜,墙壁和屋顶的裂缝越来越大,他们很快就要被埋在土里面了。地下室里面的那一间房子发出女人和男人的尖叫声,应该是晋王的一家。他们居然要晋王和御乐府的人同归于尽,难道他们不是来保护他们的吗?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剧烈的震动使童龄欧填封等都支持不住了,加上上方房屋的压力,两人先后晕了过去,只知道最后耳边响起一声响亮的钟声…… ********************************************************************** “不是交待我好好保护他们的吗?为什么现在……”帷帐里面有两个身影,一个是女子一个看起来是个高大的男子。 “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如王者般的威严。 “可是,我们这样不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吗?你当初不是这样和我说的。”女子大声说道,声音很悦耳。 “听着,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这个,你只想这么留在这个寒月宫?不,我们的目标在更远的地方。”男子目光如炬盯着女子。 女子的身子慢慢地滑落在地上,没有再说话。 140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虚惊 童龄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白色的天空,转了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欧填封惊愕的表情。 童龄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看身旁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废墟之中。而欧填封也应该是刚刚醒过来不久,因为他的样子很狼狈,而且正一连愕然地看着什么。童龄顺着他的视线,挣扎着撑起自己的身体看过去,那里躺着的赫然是自己的队长田越望。 田越望满身都是伤痕和铺在身上的厚厚的灰尘,眼睛紧紧地闭着,看上去像是没有呼吸的死人。他的不远处躺着的是郁歌和叶子,两人都因为受了伤再受到隐弹爆炸所引起的震动而昏迷不醒,但奇怪的是他们两个身上却很干净,与队长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队长!”欧填封终于大声喊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跑到田越望的身边,一把扑在她的身上,可以田越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这么直直地躺着。 有人!童龄忽然感觉到有人向这边靠近,而且来者武功很高,当然如果只是武功的话还不足为患。童龄看了看自己的手,试着握了握,状态还不算太差,对付只会武功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现在童龄明显感觉到了靠近的人不仅仅如此,这个难道就是所谓御力的波动?童龄吃了一惊,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可以感受到这一点了?虽然现在只能感觉到很少,而且模模糊糊,时有时无,但是的确实有这种感觉。这就是叶子那个时候感觉晋王府中的人的时候所用的吧,可是她是在那么远的地方,同时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是几个人,现在的童龄这种程度还是做不到的。 来人如果是御系的人的话,童龄看了欧填封一眼,他似乎被田越望的样子吓得呆住了,居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而是扑在田越望的胸前不停地摇晃这田越望的身体,连最基本的愈音都忘了用。也就是说现在的欧填封完全不能对抗敌人,如果这个时候有敌来袭的话,也只有童龄一个人抵挡了。 这么想着,童龄慢慢地站了起来,左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让童龄叫了出来。看来是刚才慌乱中把自己的脚扭伤了,由于晕迷过去一直躺在地上没有注意到,现在一站起来便发现了。更何况加上隐弹得破坏力,童龄摸了摸自己的左脚,已经肿得厉害,应该是伤得不轻。可是,这个时候如果用愈音的话,不仅仅会惊扰敌人,更何况自己所剩的御力也不是很多,如果这个时候用愈音的话,那有敌人的时候自己一定不能很好地抵抗了。一瞬间童龄的脑海中闪出无数个计划又马上被自己否决掉,正烦恼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童龄已经感觉到那个人已经在附近了。童龄把幻弦横架在自己的面前,紧张地盯着前方。 很快,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人影,白色的衣袍,脚步轻盈地向这边靠近。童龄瞪大眼睛看着他,直到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童龄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拓冰。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那边的树林里忽然感觉到强烈的震动,就马上赶过来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拓冰皱着眉头问到。 童龄紧绷的弦刚刚放松,听到拓冰的问话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拓冰只好往前走,看到欧填封爬在田越望的身上,便把他拉了起来,声音忽然一改平日的温柔,严厉地说:“欧填封!你在干什么?!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欧填封茫然地看了看拓冰,然后用沙哑地声音说:“队长……队长……” 拓冰没有理他,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田越望的身体,吁了一口气说:“嗯,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有点脱力而已。欧填封!你难道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马上给队长用愈音!”拓冰说完便转身走向叶子和郁歌。 欧填封愣了愣,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因为自己没有想到过田越望会发生什么事,加上刚从昏迷中醒来,头脑还比较浑沦,一时失去了理智才变成了这样。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拉出幻弦,开始用愈音。 童龄见到他这样,才开始放心地用愈音治愈自己脚踝上的伤。 “你也受伤了?”拓冰柔柔的声音在童龄身后响起。童龄回头,看见他正在帮叶子和郁歌察看伤势,听到自己的愈音便抬起头问她。 童龄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拓冰点点头,说:“御力也剩下不多了吧?刚才用音盾抵抗了这么久。”童龄再次点了点头。 拓冰笑了笑说:“那我帮他们两个治疗完再帮你吧,现在先休息一下,不然今天赶不回御乐府了,御乐府紧急召集我们回去呢。”说完,便将手放在叶子身上,一阵柔和的白光出现,叶子身上的伤痕开始消退。不一会,拓冰便收起自己的手,然后转向郁歌。 童龄看着拓冰,心里赞叹,难道拓冰和音离一样,愈音都是这么厉害? “他们都已经可以了,你是这里受伤吗?”拓冰忽然出现在童龄的脚踝旁微笑着说。 童龄点点头,说:“你的愈音很好。” 拓冰抬起头笑了笑说:“其实也不算怎么好,府里面谁的愈音都比不上音离殿主。” “可是他们你这么快都治疗好了,而且你连乐器都没有拿出来。”童龄说。 “音离殿主的愈音几乎能使将死之人生还,我就算拿出乐器都不会有这种能力的。叶子和郁歌因为一直受到队长的音盾的保护,其实伤得并不算很重,而且我也只是暂时处理他们的伤势而已,回到府里估计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修养。”拓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御乐府里愈音果然还是没有人比得上音离啊。 “你是说,刚才队长用音盾保护了郁歌和叶子?”童龄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到。 “嗯,不仅仅是郁歌和叶子,还有你和欧填封,你们刚才应该都是晕过去了吧,你们晕过去的时候音盾是会消失的,如果这样的话,你认为你为什么基本上没什么伤,身上也这么干净?”拓冰反问,然后又继续说:“我猜队长是用自己的音盾替你们进行了防御,而他自己却没有过多的御力防备,仅仅在自己的身上用了最基础的音盾,所以才会像现在一样脱力,而且身上多是灰尘,毕竟基础的音盾并不能抵挡多久,剩下的估计是队长用自己的身体来抵挡的了。” “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做?”童龄看着田越望低声问道。 “因为我们是队友啊,队长表面上看是凶狠嗜杀之人,但是对自己队里面的人却是极为珍惜的,他不会为了自己而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反而是哪怕牺牲他自己都会把你们救出来的,我们的队长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拓冰慢慢地说着,然后嘴角上扬,似乎想起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 141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意外 拓冰扶着田越旺,童龄扶着郁歌,六个人终于回到御乐府了,刚回到杀殿的院子就看到许多人匆匆忙忙地往外跑。拓冰随便抓住一个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往外跑?” 被抓住的人似乎有点不太愿意但是无奈挣脱不了,才开口说:“御乐府出事了你们不知道吗?就在音园。”趁着拓冰的手一松,那人马上一溜烟地跑走了。 “队长,你看……”拓冰看了看身边的田越望。 “我们一起过去吧,刚才御乐府确实通知过我们让我们马上回来,出了事也有可能。”田越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但是精神很好。 “好,那童龄你扶着郁歌一起过来吧。”拓冰回头给童龄一个微笑。 说着,六个人一起跟着人们望音园走去。 寂静。 礼堂为界,刚才还是吵吵嚷嚷的人群就像被忽然被刀切断一样利索地停止了吵闹,整个音园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童龄和队友一起走到前面,刚踏出礼堂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是八口装饰华丽的棺材,因为已经合棺了,所以不知道里面躺着什么人,但是可以肯定地是一定是御乐府的人。 八口象白色的棺材,四角都有白色的流苏,棺材的四周是数不清的白色菊花。棺材上有四种不同的图案,代表着他们生前属于不同的殿。两口是粉红的樱花、两口是翩飞的蝴蝶、两口是彤红的枫叶、最后两口是金黄的铃铛。 叶子忍不住掩住了口,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拓冰皱着眉头,田越望看着棺材手握了握,但是又松了开来。郁歌在童龄旁边睁大了眼睛,欧填封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礼堂的人越聚越多,但是没有人发问也没有人说话,但是可以看到有些人的眼角上有点点泪花。这时,童龄看到音离、音无、音灵和音柔四个人站在角落里低着头,每个人头上都有细细的汗珠,脸色有点苍白。童龄马上知道了,他们赶回来之前那一段时间,他们一定也是合奏了送魂曲,所以前面那些人应该知道死者是谁,同时泪流满面。 “默哀完毕。”凤管家的声音。 音园仿佛又活了过来,但是也只限于后来赶到的人们小声地问前面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喂,为什么会这样?”田越望忽然抓住了他身边走过的一个高个子的男子,低声问道:“为什么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我和洛霜都回来了,还把他们的遗体一起带回来了。”停住脚步的男子没有挣开田越望的手,低着头声音发涩。 “我要知道为什么?”田越望低吼。 “我救不了他们!”那人咬着牙猛地抬起头说,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田越望,他是于飞,杀殿一一七队队长于飞,他提到到的洛霜时杀殿一一七队的副队长。 田越望的手从于飞身上滑落,“他们……真的这么难对付?” “起码在我的意料之外。应该说在全部人的意料之外,御乐府只剩下我和洛霜,御毒谷一个人都没有剩下,五御门只剩下御火阁的一个人,御灵宗剩下残影和巫樱,恐怕御风楼和黑翼会剩下的最多了,都剩下了四个人。”于飞声音很低,但是很明显带着愤怒的感情。 拓冰闭了闭眼睛,他跟田越望的时间是最长的,也是和于飞接触时间最长的,可以说他知道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于飞比起田越望来说冷静几百倍,从来没有见过他说话的时候会带任何感情,平时中只能看到他对音无惟命是从及冷漠的表情。在拓冰看来,于飞就像傀儡一样,让人几乎忘记了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但是现在的于飞无疑带着强烈的感情,而且是强类的愤怒的感情。连于飞都这样,说明他们遭遇的应该不会是普通的埋伏。 “于飞!”音无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由于人人都是低声说话,所以音无严厉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晰,就像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于飞朝音无所在的那个角落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侧身穿过拓冰和童龄的中间,向那个角落走了过去。音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那里,五个殿主带着于飞进了主殿,然后便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队长,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欧填封开口问道。 “恐怕是龙王宴里决定的那件事吧?聚集了这么多御系的人的话。”拓冰说道。 “拓冰你怎么知道的,你明明没有去龙王宴的啊。”叶子看着拓冰问。 拓冰笑了笑说:“我猜的。” “对,拓冰没错。”田越望缓缓地说,看到叶子一脸的迷惑又解释道:“龙王宴上,龙王组织了由一百个御系的人组成的队伍去银徽,打算对付……嗯,应该是杀了我们乌兰副殿主的那些人。没想到,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居然溃败成这样。” “一百个只剩下的不过是十三个人?”叶子在心里算了算,惊讶地问。 田越望点点头说:“按照于飞所说的话确实就是这样,还里还没有包括龙王那边的人,估计也损失地很严重。要知道我们派出去的人基本上是和于飞实力相当的人,当然五御门派了什么样的人出去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是在保留实力。” “保留实力?不如说他们卑鄙。”叶子头一甩说。 “这么看来,我们府里是从每个殿里挑了两个人出去?”拓冰又看了一眼躺在音园里的棺材问道。 “对,本来杀殿是于冰和我的,但是因为很多原因,换成了洛霜,而我则是带童龄和郁歌进行他们的第一次任务,”田越望低声说,拳头又握得紧了些,一把锤在身边的柱子上,“如果那个时候我坚持去……” “队长,说实话,你去了也未必能救多少个,要知道死的人是八十七个!而且没有算上龙王的人,于飞洛霜他们并非对同伴遇难坐视不理的人,但是他们都救不了,难道你一定要用你的命来换吗?”拓冰有点生气地说。 “你……”田越望抓了抓拓冰的衣领,但是很快就放了手,在锤了一下柱子,什么都不说了。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如果没有养好伤你要怎么对付以后的敌人,要怎么帮死去的同伴报仇雪恨?”拓冰拍了拍田越望的肩膀。 田越望没有说话,转过身拖着身子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拓冰栏住了欲追上去的欧填封摇摇头说:“让他静静吧。” 142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沼泽 “详细给我们说一遍当时的情况。”音无沉着地命令,这是主殿里音离的书房,只有五个殿主和于飞在。 “对方自称是寒月宫,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一个组织。在银徽州的一个沼泽旁边,我们也花了一定的时间才找到。到现在我们还是不知道所谓的寒月宫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人,我们就是在沼泽地里失去了大部分的同伴。”于飞似乎不愿意回忆。 “沼泽?”音离想是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 “嗯。”于飞点点头回答说。 “有奇怪的红色雾气?”音离再次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于飞更奇怪了,又点点头说:“是的,音离殿主你怎么知道?” 音离并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抵住额头似乎在脑海里费力地思寻着什么。这时,音灵的眼睛有一道亮光闪过,抓着音离的手说:“你是想说和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有关系?” 音离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头绪,我们还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 音隼和音灵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而音无则对于飞说:“继续说下去。” 于飞听到音无的话以后便继续开始说:“就如音离殿主所说的,我们看到了奇怪的红色雾气,漂浮在沼泽的上空,不高不低,高的地方比正常人的身高略高,低的地方接近沼泽。而且它只在沼泽上空,似乎沼泽和陆地的界线也是它的界线,丝毫不超出沼泽。” “没有结界?”音柔插话问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确实是没有。”于飞回答,“我们不敢轻易踏入沼泽,如果是普通的沼泽也许大部分人都可以轻松渡过,但是沼泽上有那种奇怪的红雾,一来怕是什么毒气,二来因为雾气的原因,我们看不清沼泽的具体情况,连它究竟有多大都不清楚,贸然闯入,胜算并不大。所以我们选择了绕着沼泽走,可是以我们的速度走了一天一夜居然还是没有走到边界,这个沼泽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完,前面的景色也基本上相同,我们就像没有移动过一样。” “这个时候我们只好找御风楼的御风师根据风向辨位,可是在辨风术的确认下我们确实应该已经到沼泽的边缘地带了,但是我们却始终看不见沼泽的边缘。于是有人开始说御风楼的人是奸细,是故意把我们带到那里的。”于飞握着拳头的手松开又握紧,松开又握紧,不断地重复,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于是有人建议我们与其这么永无止境地走下去,不如冒险穿过沼泽,也许希望更大,因为谁都不相信这沼泽的长和宽会一样。既然绕着走这么长的话,那横渡应该路程就不会这么长的,不然这么大一个沼泽应该早被人发现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谁都不知道银徽州这么一个沼泽。有人提议以后就有人开始跟着附和,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赞成横渡沼泽。” “难道你们就这么全部人都去了沼泽?”音无皱着眉头冷冷地问。 “没有,我们之中还是有一部分事不赞成的,我和洛霜也是其中一个。但是乐殿和主殿有个有一个人赞成。”于飞说,“赞成的人被分成了几个小队,打算分批进入沼泽。最开始是由御毒谷的人五个人先进去,因为他们可以分析清楚红雾的成分,万一有毒也可以比较好地防御。他们进去一段时间内,就有人大喊说红雾没有毒可以放心进去,不过要小心脚下的沼泽,皮肤尽量不要和沼泥接触,因为这里的沼泥反而含有剧毒,不过这种毒不会腐蚀衣物,只对皮肤有反应,所以只要小心点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赞成进入沼泽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去了,我们劝阻不住,但是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去,只是在沼泽外面等他们。一开始还是可以听到进去的人的声音的,说话、行走包括呼吸的声音,因为我们对声音都很敏感,所以也是也不算太担心。”于飞的声音更低了,“半天以后,很多人都已经进入沼泽,里面的人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但是御风楼的人还可以通过辨风感受到他们的气息,虽然有些散乱,但是起码知道他们是平安的,我们也松懈了一点,不少人反对的人也开始跃跃欲试,要渡过沼泽了。很快,新的赞同者又出发了,但是,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刚刚进去一小会,他们的气息就忽然切断了,全部切断,无论是之前进入的还是之后进入的。就像忽然被人扼断了气息一样,我们丝毫感觉不到那些人。” “很多人都开始害怕,但是更多人想要救出同伴,于是又一批人进入了沼泽。不过这次没有采取走,而是大家都升到比红雾更高的高空开始前进。我们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远方,确实是消失……因为他们走了以后就没有再回来,我们又等了一天,决定先离开这里再上来能够决策,毕竟已经失去这么多的同伴了,我们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我们开始往回走。” “在一座山上,我们却忽然遇到了那些进入沼泽的伙伴,他们一个个衣着褴褛,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个乞丐,慢慢地向我们走来。起初我们很高兴,因为看到他们还活着大家都觉得沼泽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虽然他们有些狼狈,但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我们迎了上去,但是,我们很快发现了不对,他们的眼睛里面根本没有瞳孔,或者说他们的瞳孔早就已经涣散了。”于飞声音发冷。 “死人?”音隼的声音从面罩下面发出来,带着点嗡嗡声。 “居然有人会驱尸?”音灵接着大声说到。 音离和音无却始终没有说话,两个人都像是在思考东西。 于飞接着说:“我不清楚是不是驱尸,但是我们都可以肯定在我们面前的那些都不可以称之为人。他们没有表情,像傀儡一样像我们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143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阵容 于飞接着说:“我不清楚是不是驱尸,但是我们都可以肯定在我们面前的那些都不可以称之为人。他们没有表情,像傀儡一样像我们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跟他们动手,不过也许御灵的人应该是在很远的地方操控,他们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强。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被杀,毕竟很多人面对昔日的同伴都下不了手。”于飞低声说,“就这样只剩下我们十三个人回来了,带着他们的尸体。” 音无听完以后只是点点头,站着没动。音柔拨弄这手上的茶碗,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但是眼里却完全没有任何笑意。音离和音灵对望了一眼,没有发出声音,而只是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红雾。” “顺便问一下,下一批的人选已经确定了是那个方案吗?”音隼打破了沉默。 音离看着窗外说:“府主应该已经最后决定了,至于是不是我们提出的方案恐怕还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 ************************************************************************ 御乐府礼堂,满满地站着人,同种颜色御乐服的都站成了一个方块,至于纵乐师以下的人都已经站到礼堂外面的音园里去了,全府的人都在看着礼堂最前方的端木扬。 “这种行为已经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对御系的挑衅行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御系都很重视上一次的事件,所以我们这一次绝对要把所谓的寒月宫拿下。”端木扬宏亮的声音在御乐府上空回荡。全府的人都被聚集到一起,可见御乐府对这次的人选公布很重视。 “经过我与各位殿主的推荐和讨论,下面是这一次前往银徽州得名单,杀殿:音无、童龄、郁歌。主殿:音离、芮云。碎殿:音隼。灵殿:音灵、高奕书。乐殿:音柔、月桐契。以上十人,明天开始在御乐苑中庭集中。殿主外出期间,各殿事务由副殿主代理。解散。”端木扬中气十足的宣布。 而下面一片哗然,各种颜色的衣服都乱成了一团凑在一起讨论。这是什么阵容?最强的阵容吗?可是里面夹杂有好多无论是资质还是经历都欠缺,甚至还只是纵乐师的人。最差的阵容吗?这次可是出动了五个殿主!这种情况以前都是没有的,居然把全部殿主都调到外面去,要知道殿主一般都是要在山上处理殿中事务的,极少一起派出去。这次御乐府是怎么了?被上次的事情气疯了?居然把府中的事务全部交给副殿主,把五个殿主都派到银徽,真的让人猜不透。 “这说明上次的事件让御乐府是动真格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派出五个殿主了。”一个习者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么做的话,府里万一发生什么大事该怎么办?真不理智。”一个取音师摇头。 “能有什么大事?而且府主不是还稳稳坐在府里嘛,怎么可能有什么事。”一个临者满不在乎地说。 “小子,我告诉你,府主基本上是不管事的,你不知道吗?御乐府里面的实权是在五殿殿主的手里,他们一走,府主在又怎么样,我看他就靠不住。那些副殿主真的处理得过来吗?真让人怀疑,五个殿主也太乱来了吧,居然做这种冒险的决定……”一个纵乐师压低声音附在那临者的耳朵旁边说道。 临者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声说:“不会是真的吧?” 那纵乐师用眼睛盯着他,脸上一副“我骗你干什么”的表情。 “那不是还有以前的前辈们在吗?那次开会的那些……”一个取音师问。 “他们很多开完会或者云游四海或者隐居去了,上哪找去?更何况,一旦发生了什么事,远水哪能救得了近火。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管事,才不会关心御乐府的死活呢。”那个纵乐师似乎知道很多,骄傲地回答说。 忽然听见一阵骨骼“啪啪”的响声,几个人一回头见看见田越望举着拳头,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纵乐师顿时没有了气势,灰溜溜地走了,拓冰在田越望的身边微微一笑。 像这样的议论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说法在这里流传着。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五个殿主也是一脸愕然的神情,不过他们掩饰得很好,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你说府主在打什么主意?”音灵用手肘碰了碰音离小声地传音说。 音离也是一脸的茫然,用传音回答说:“我们提交的方案应该不是这个啊,似乎差好远,这个是府主自己决定的?” “完全没有头绪。”音灵耸耸肩答道。 音无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听到消息后只是在原地站了一阵,便把闻人缺叫到身边开始交待工作,语速很快,闻人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笔和纸飞快地记着。 音柔和音隼两个人似乎也在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但是什么都听不到。没办法,府主既然这么公开名单的话,也就是说他已经铁了心要这么做的。不能改变的话,只能尽自己的努力把所有的事务都交待好。 所以很快各个殿的副殿主和重要的院主都被自己的殿主召集了过去,当然现在也只能是大致的交待,很多具体的事务分配情况还是要晚上开会讨论决定的。 而这个时候,芮云也终于挤到了童龄、郁歌和月桐契的面前,还四处张望。 “云哥哥,你在看什么?”郁歌问。 “高奕书……啊,找到了,他居然要走了……”芮云眼尖地发现高奕书一脸镇静地拿着二胡就要离开人群,似乎很不喜欢这里喧嚣的气氛。 芮云正想要跑过去拉住他,可是被层层的人群挤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 “为什么要找他啊?”郁歌见芮云一副丧气的样子。 “我们五个是名单里的和五个殿主一起行动的五个啊,你们不觉得有必要在一起聚集以下吗?”芮云举起一根手指振振有词地说。 眼前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摇头。 “为什么?”芮云怪叫。 “明天不是要在御乐苑集合吗,那我们现在集合来干什么?”郁歌说。 “可是我们是第一个哦,第一个有机会和五个殿主一起行动的人哦,你们不觉得兴奋?”芮云惊讶地问。 “云,兴奋和集合没有什么关系吧。”月桐契微笑着说道。 “可是……你们真的不需要在一起分享一下大家的心情吗?”芮云不死心的说。 童龄摇摇头说:“没心情。明天还要集合不如回去练习御乐来得好,我回去了,明天见。”说完一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了。 郁歌笑着跟芮云摆摆手说:“云哥哥,我有事要找一下师父,所以我也先走一步啦。” 看着郁歌的背影消失,芮云转向月桐契:“契……” “吃饭倒是可以陪你……”月桐契笑着说。 “哦?那就现在,我们去老头子那里,我又发现他私藏了好多菜和美酒,趁下山前好好敲诈他一顿。”芮云眼睛里闪着光说。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还没等月桐契的话说完,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芮云拖着走出好远了,月桐契只好摇摇头在心里感叹:这家伙,轻功又上了几个层次了,这么轻松就被他抓住,还走出这么远了。 144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分组 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朦朦胧胧地散发着红色的霞光,御乐苑里有微风徐徐地吹拂着,嫩绿嫩绿的小草正随着寒风左右摇摆,但是韧性十足。立春已经过去了,看来春天就要到了,童龄紧了紧套在外面的绒披风,毕竟初春的晨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晨光里几个身影由远而近,脚步声细细碎碎地,像是演奏着什么美妙的乐曲。芮云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逆光的几个人,带着阳光的金边渐渐地走到了面前。 “大家早。”音离笑眯眯地举起手打招呼,眼睛弯弯的。 “各位殿主早。”童龄五个人一起说道。 “你们好早,小云子,小云子,昨晚是不是激动得一晚没睡着觉啊?”音灵攀上芮云的脖子,在芮云身上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小动物。 “完全没有。”芮云斩钉截铁地说到,听到这句话倒是让音灵停下了动作,眨着乌溜溜地眼睛看着芮云说:“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芮云一边说一边拉着音灵的衣服企图把她拉下来。 “你怎么可能睡得着……”音灵并没有理会芮云,还是挂在他的身上说到。 “为什么我……”两个人开始在一边吵闹起来…… “早。”音离微笑着站在童龄身边说到。 童龄怔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殿主早上好。” “接下来的十五天,好好合作吧。”音离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欢快地说。 “接下来的十五天?”童龄奇怪地重复了一次,他指的是去银徽?可是,为什么是十五天呢? “嗯。”音离冲他眨眨眼睛,然后转身走到芮云和音灵中间把两个人拉开,说:“闹够了没有你们两个。” “你怎么会睡着了?”音灵站在音离的右边还是不死心地问。 “你没有闻到他身上雪莲子的味道?一定是喝了雪莲子浸的酒对不对?雪莲子酒宁神,很容易睡着的。”音离漫不经心地说。 “师父,你是天才。”芮云睁大眼睛说。 “徒弟,你是天才。”音灵也睁大眼睛同时说道。 “你们两个……”音离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月桐契也走了过来说:“昨天,我和芮云去了仆林的老厨师那里,芮云把人家珍藏的雪莲子酒都喝光了还直喊不够。” “啊,说起来,现在他应该在气得跳脚吧。”芮云歪着头说。 “为什么?”音灵探出个脑袋问到。 “昨晚临走前,我把他藏在花瓶里面的最后一瓶雪莲子酒也拿走了。”芮云笑嘻嘻地说。 “你居然不拿过来给我……”音灵一个纵身,又开始追着芮云满院子地跑,直到一个苍老却依旧洪亮的声音响起:“请各位到这边集中。” 大家都停下动作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站着白衣飘飘的端木扬和穿着管家服的总管家,所有人都走了过去。 端木扬扫视了十个人一眼,缓缓地说到:“人都到齐了?那么我来说一下接下来的十五天的安排。” 音离无所谓地靠在一棵树下面,幽幽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有点颤动,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紫色。他身边站着的是面无表情的音无和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音隼。树枝上横坐着音灵和音柔,两人都面带微笑地看着其余的五个人。 “十五天,你们的任务就是让童龄、郁歌、芮云、月桐契、高奕书成为御乐师。”端木扬的声音不大,但是如同一颗小石子落到了平静的湖面上一样,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被点名的五个人都愣愣地抬头,不解地看着端木扬,似乎不明白刚才他所说的话。 端木扬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五个殿主会帮助你们成为御乐师的,无论用上什么手段,都必须在这十五天内完成,十五天后你们即将出发去银徽。但是……”端木扬话锋一转,“如果有人在这十五天内没有成为御乐师的话,去银徽的资格将会取消,根据成绩或者还要受到处罚。”端木扬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音离蓦的挣开眼睛,定定的看着端木扬,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里面找到什么东西,但是他又什么都找不到,那双眼睛太过于深邃了,连他都看不清楚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 “至于方法,我打算分成五组,每一个殿主带一个人,这样才能更好地集中精力教好每一个人,下面地分组请听好了。第一组,童龄的负责人是音离。”端木扬话音刚落,童龄便震了一下,音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交由音无负责吧?为什么是音离,他不应该负责芮云吗?忽然,童龄想起音离刚才说的话“接下来的十五天,好好合作吧”,难道他指的是这个?童龄望向音离,而这个时候音离这正好看着她,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音离在阳光下灿烂地笑了一下,童龄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刚才,就在两人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童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特别是音离笑的时候,童龄似乎听到了许多花开的声音。脸火辣辣地烧着,这种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以前从未有过?童龄低头胡思乱想。 “第二组,郁歌的负责人是音无。”郁歌怔了怔,有些胆怯地看了看音无,音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郁歌微微点了点头。 “第三组,芮云的负责人是音灵。”芮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小声地嘀咕:“又落到老妖怪的手上了。” “你在说谁?”音灵阴森森的声音从芮云的背后传了过来,背脊涌起的一阵寒意让芮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头也不回地就开始扯到:“美丽善良、聪明大方、天下无双、温柔体贴、天真烂漫、蕙质兰心、温婉可人的音灵殿主居然是我的负责人,我简直就是天下最幸福、最幸运、最兴奋的人了。”一边说,一边锤着自己的胸口,似他所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其实这时他在心里说的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只能昧着良心说话了,对不起,我的良心。”直到身后没有响起其它声音时,芮云才停下来松了一口气。 “第四组,月桐契的负责人是音柔。”月桐契有礼貌地回头看着音柔微微鞠了一躬,音柔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五组,高奕书的负责人是音隼。”高奕书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朝音隼点了点头便没有其它动作了。反而是音灵在树上高兴地挥了挥手大声说:“隼,好好照顾我们殿的人哦,没有让他当上御乐师我可不放过你哦。” 音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是是是,我明白了。” 宣布完分组,端木扬转身就走,转身的一瞬间,童龄刚好抬头,似乎看到他嘴角上扬的笑意。但是,很快端木扬就消失在了院子里,他在为大家可以成为御乐师而高兴吗?或者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吧,童龄甩了甩头这么想。 145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训练 “芮云!你又在偷懒!我让你把这些书全部看完,你却在这里睡觉?你还要不要去银徽,还是你就想要惩罚?”一大早开始音灵责备芮云的声音就在御乐苑里回荡,哪怕童龄是坐在音离的房间里也能听到。 “我已经看完了好不好,用了一个晚上看完了,倒着背都可以了,见你还没有过来我就用这一段时间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吗?”这次是芮云的声音。 “倒着背?好,你过来,嗯,就这本书你倒着背给我听……”音灵说道。 芮云的声音马上响起,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像是在读书般,把一本书从尾到头背了出来。 “好小子,干得不错嘛!”音灵高兴的声音,“马上进行下一项训练吧,到地下室去……”音灵和芮云的声音渐渐的远了去,直到完全停不见。 ** 院子外,音无正带着郁歌在御乐苑里面跑步,晨曦中还能看到树叶上滴着的露水,空气异常地清爽,整个人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第八十圈了,绕着大半个御乐苑,但是音无的速度丝毫未减,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在散步一样。他的速度虽然不算很快,但是一直都要保持这种速度是很不容易的。郁歌在第五十圈的时候就开始气喘,到了第七十圈的时候脚已经麻木了,脚是在自己不能控制的状态下跑着。现在第八十圈,郁歌开始觉得跟上音无的速度很吃力了,但是咬咬牙,郁歌用尽身体的最后力气还是努力地跑着。 音无回头看了一眼郁歌,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郁歌速度不错,但是体力还不够,如果多加训练的话,他不仅可以达到更快的速度,而且各个方面都可以得到迅速的提高。闻人缺真是找了个好徒弟,这种速度应该不是他最快的速度,但是也有六成了,但是他还是跟着自己跑了八十圈,而且后面这几圈可以看出,他的意志很坚定,体力明明已经透支了,但是依旧紧紧地跟在音无的后面,速度丝毫没有放慢。从那双眼睛里可以看到他的坚定和毅力,音无嘴角动了动,没事一样继续往前跑着。 是的,郁歌是块璞玉,只要稍微打磨,必定能发出更亮的光芒,一定是极其珍贵的,不管怎么说,他才十几岁,前途无可限量啊。他能成长得更快,能长到更高的地方,音无在心里盘算着这十五天的计划…… ** 与音无不同,此时的音柔正在房间里面和月桐契下围棋。音柔的房间里烧着檀香,清清淡淡地烟雾袅袅升起,在房间里面环绕久久没有散去。月桐右手执着黑子,放在唇边慢慢地思考,脑子灵光一现,黑子便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 音柔看着黑子,微微一笑,这一子是试探。月桐契的棋风稳健,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会花时间摸清对手的一举一动,再据此作出恰当的反应。头脑冷静,性格沉稳,这是音柔对月桐契的评价。 由于是府主的弟子,自己倒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偶尔从宁双口中也得到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但是音柔也没有太在意。如今看来,这也不是一个可容小歔的人物。音柔轻轻地把白子放在棋盘上,笑意盈盈。 或者他的下一步棋会让她惊讶不已也不一定,音柔是这么想的。 ** 与此同时,音隼和高奕书坐在御乐苑内的一条小溪旁边,这里环境很优雅,清澈的溪水涓涓细淌。高奕书拿着二胡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 音隼淡淡地说了句:“开始。” 悠扬的二胡声飘了起来,带着点慵懒的气息,调子极慢,二胡的声音从来被认为凄美,但是高逸书却利用这种凄美的声音,变成了优雅闲适的声音。高奕书不紧不慢地拉着,一个个音飘浮在水流之上,顺着小溪往下面流去。 音隼的眼里流露出赞赏的光芒,淡淡地说:“可以了,灵乐心静的资格你应该早就有了,为什么还穿着纵乐师的衣服?” “我也是刚刚才达到的,殿主事务繁忙,所以还没有正式回复。”高奕书轻轻地说。 “音灵?做事总是这么没有交待。”音隼摇摇头,说:“那我们开始进入御乐师阶段的学习,你比他们的级别都高,或者应该是他们中第一个成为御乐师的人,七天,你有自信吗?” “那有劳殿主了。”高奕书站起来鞠了一躬,“奕书会尽最大的努力。” ** “幺儿,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音离微笑着说。 童龄点点头,在音离的房间就可以闻到那阵腊梅香,淡淡的,却让人心神安定。 “羽儿。”童龄叫了一句,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她的旁边,两条小辫子刹是可爱。 “能力?”音离上下打量着羽儿,随口问到。 “暗杀。”童龄回答。 音离目光顿了一下,转而看着童龄:“很像你的作风。”声音没有什么感情,眼里也没有色彩,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忽然,音离嘴角上扬笑了一笑,双手击掌:“舞姬。”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身穿彩衣的舞姬出现在了童龄的面前。童龄不解地看着音离,音离忽然冷冷地说:“用能力打败舞姬,如果没能打败的话,她的能力我要换一种。” “为什么?”童龄盯着音离问到。 音离也回视他,一字一顿地说:“因为这是命令。”音离的目光寒冷,从听到羽儿的能力开始就一直这样,似乎非常不满意暗杀这个能力。 童龄看了看羽儿,摸了摸她的头说:“羽儿,尽力一定要赢。” “离主。”舞姬看了看童龄又看了看音离,小声地喊道。 “不要留情。”音离衣摆一甩已经坐到了书桌的椅子上,盯着羽儿冷冷地说:“从天籁开始。” 舞姬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一步说:“童姑娘,请退到离主旁边,比试现在开始。” 146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改变 当童龄看到自己的幺儿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的时候,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悲痛之情,这是自己创造出来的,犹如自己的孩子一般的存在的幺儿,在音离的舞姬手上,没有撑太久。一瞬间童龄感觉到了音离的深邃,他就像是一口永远都填不满的井一样深,他是你没有办法真正看透的一个人。 童龄看着音离不说话,眼神里面没有感情。音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舞姬没有下重手,羽儿的伤给她加点御力很快就会好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童龄一愣,因为自己没有怎么用过幺儿,当然不知道幺儿受伤之后要怎么办,以至于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正打算给羽儿御力的时候,音离却伸手拦住了她说:“比试前的诺言还是要遵守的,羽儿没有胜过舞姬,能力我要为她换一种。” “为什么?”童龄忍不住喊到。 “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音离淡淡地说到。 童龄不依不饶:“这算是什么理由,难道殿主就可以这么随便乱改动别人的幺儿吗?如果有人要改动舞姬呢?” “如果他能赢过舞姬,我会让他这么做的。”音离依旧是淡淡地回答。 “我不明白。”童龄声音很低,身子有点发抖,低着头没有看音离。 音离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羽儿抱到自己的床上,然后左手发出的柔和的白光把羽儿整个都覆盖起来,羽儿的头发微微地飘动,身上的伤开始好了起来,呼吸也很均匀,就像熟睡得孩子。 音离轻轻从后面把童龄揽到怀里,声音温柔细软:“童龄,你已经不是灵宫的人了,不用总想着暗杀。你看羽儿,这样平和地睡则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为她加上暗杀的枷锁呢?” 音离的声音有种惑人的魅力,童龄听了以后只是呆呆地看着羽儿,似不理解他说的话。 音离轻轻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用极低的声音说:“是我不好,我该让你在灵宫呆这么久的,可是……”童龄身子动了动,迷茫地问:“什么?” 音离微笑了一下说:“没有。只是我不希望你这样子而已,所以才帮你换了羽儿的能力。” “什么能力。”童龄很自然地顺着音离的思维往下走。 “愈音。以后御乐府里面愈音第一的不是音离而是羽儿了。”音离笑着说到。 “为什么?”童龄像是忽然清醒了问道。 音离放开童龄说:“因为我把我的愈音传到她身上了,我自身的愈音没有了,也就是说要重新开始修炼,因为不可能再修炼到现在羽儿的程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羽儿应该就是御乐府愈音的第一了,以后你在府里忙的时候也会多起来哦。”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童龄,似乎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 童龄反手抓住音离的衣袖问:“为什么不可能到羽儿的程度?” 音离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因为没有动力了,我不是个勤快的人。让我重新来一次,一定不可能还是做这么好,想想这十五天要怎么恢复愈音都是个头疼的问题。”说完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为什么以前可以?”童龄盯着他问。 “以前?”音离的看着窗外,思绪似乎飘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然后幽幽地说:“因为那时候有目标,有不得不完成的目标,但是已经完成了。”说完微笑看着童龄说:“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为下一个目标而努力,而不是还停留在上一个目标上呢?” 童龄点点头。 “那就对啦。我不可以一心两用,所以没有必要勉强让自己的愈音再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那是很费劲的,我用了十年才到达的水平,不是这么容易的哦。何况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童龄松开拉着音离衣袖的手,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强行把你的幺儿改变了能力,说对不起的原本应该是我吧。”音离笑了出声,笑脸在晨光下有种别样的灿烂。 童龄摇摇头说:“可是你的愈音……” “不是好好地在你的幺儿身上吗?又不是没有了,什么时候我重伤了,只要你不记恨让羽儿帮我疗伤不是很好吗?以前我再厉害也不可能帮昏迷的自己疗伤啊。”音离越说越高兴。 童龄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幺儿的事情到现在结束了。现在该是你的上课时间了,你还没有到达灵乐心静的阶段,我们起码要在近三天之内让你到达,否则的话成为御乐师有难度。”音离正了正身子,认真地跟童龄说到。 童龄也明白现在不是伤感也不是思考更不是个记恨的时候,眼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完成。首先她必须通过的一关就是成为御乐师,所以她必须专心学习,否则是不可能成功晋升的。所以她也郑重地看着音离问:“为什么不在三天内到达灵乐心静的话成为御乐师会有难度?” “因为很多御乐者到灵乐心静已经是个极限了,灵乐心静和御乐师中间有一道坎,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迈过这一道坎。但是,有些人却很容易就过去了,这要看悟性也要看缘分。我无法预测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悟道而成为御乐师,我能做的,只是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悟,所以让我会让你尽快成为灵乐心静。”音离解释道。 “你呢?”童龄忽然问道。 音离一愣,指着自己问:“我吗?”童龄点点头。音离笑了说:“我没有经过灵乐心静,是直接到达御乐师的。” “悟性高?”童龄问。 “也许是机缘巧也不一定,反正我在十岁的时候就成为御乐师了,十三岁成为高级御乐师。”音离笑眯眯地说。 “可是你现在还是高级御乐师。”童龄毫不留情地说,言下之意是音离自十三岁以后都没有进步,他的上面的确还有大御乐师可以攀登,可是他却止步了。 音离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的神色,还是眯着弯弯的眼睛说:“对哦,都快十年了,结果还是高级御乐师,为什么呢?结果我还是一个不勤快的人,所以我没有成为大御乐师。” “但是你以前都可以进步这么快,不可能成不了大御乐师的。”童龄坚定地看着他说。 “那是音灵逼的,我十五岁做殿主的时候她就没办法逼我了,更何况她自己也是做了几十年的高级御乐师。”音离依旧是笑眯眯的,“好了,我的往事不是现在该谈的,现在要马上让你进入灵乐心静的训练中来,准备好了吗?” 147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灵乐心静 “准备好了吗?”音离笑着问道。 “我要准备什么?”童龄奇怪地问。 音离点点头说:“耳朵和心灵。”说完手心升起一管通体翠绿的玉笛,放到嘴边。 清朗的笛声犹如闪着金色光辉的碎星星,一颗颗落在童龄的心中。童龄干脆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更专注于音离的音乐。 音离的笛曲旋律很简单,童龄听过一段就已经记熟了,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乐曲却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他的笛声有中魔力让人深深地陷在里面,细细软软像情人耳边的情话般。听着音离的笛声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温暖的感觉,比沐浴在阳光下还舒服,整个人似乎都被清洗透彻,微风徐徐地吹着,耳边是让人陶醉的乐曲。 忽然,笛声嘎然而止,童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是音离自己主动停了下来,可是为什么没有奏完,而且是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既不是中顿也不是每一段的过渡,在这种连贯的地方停了下来,让人觉得很突兀。 “感觉到什么了吗?”音离问。 “笛声很美。”童龄想了想回答说。 音离摇摇头说:“不是问的这个,我忽然停了下来,你觉得如何?”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就像是……像是忽然从梦中惊起的感觉。”童龄说。 音离终于笑了,说:“对,这就叫做惊梦。” “惊梦?”童龄重复了一次。 “没错,惊梦。这是灵乐心静的一种演奏方式,让听众全身心地投入演奏当中,却在最□□的部分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潮水涨到最高的时候时间停止或者是美梦被惊醒的时候,所以叫做惊梦。”音离解释说。 “这个,不是灵乐心静就不可以做到吗?”在童龄看来,这是御乐府里面的人最基本的吧。 “略微有点不一样,惊梦是一种更高级的演奏技巧,也就是灵乐。”音离说。 “灵乐?灵乐心静的灵乐?” “对。灵乐也就是说你的音乐已经有了灵魂,你能自由地控制音乐,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音乐想要去向。灵乐就是把你自己和音乐融合在一起,可以说是你在操纵音乐,也可以说是音乐在操纵你。惊梦是在这种基础上而产生的,对人更具有震撼性的效果。不过,灵乐心静着一个阶段不会有什么攻击性的御乐会产生,你只需要好好和音乐相处,尽可能地提高自己的演奏技巧,让自己的音乐形成特有的风格。不是一味地模仿和照着曲谱演奏,更重要的是乐曲的本身,这要在每一次的演奏中去体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乐心静可以说是我们回归了。”音离轻轻地说。 “回归?” “对的。回归,经历了习者、取音、通乐、纵乐,这些阶段都在不断地学习御乐,无论是基础还是高级御乐,不少人都已经忘记了最根本的音乐了。没有猜错的话,你们都在想着如何提高战斗的技巧,或者是考虑如何能更快地提高自己的御力,从而把对音乐得理解和对音乐演奏本身的提高都忘记了吧。”音离笑着说。 童龄老实地点点头。 “这一点是绝对能忘记的,无论你处在任何一个阶段,你都要记住你是一个御乐师。你不是一个杀手,也不是一个江湖上所谓的大侠,御乐府绝对不是捆绑你的地方,它只是一个让你能够专心对待音乐得地方。要想能够成为御乐师取得更高的成就,就必须把那颗浮躁的心静下来,仔细地对待自己的音乐。这才是真正的灵乐心静。”音离看着童龄若有所思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 三天内成为灵乐心静我是不是还多估计了时间,音离在心里这么想。看童龄的样子应该是有所感悟了,尽快突破灵乐心静固然是件好事,但是成为御乐师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虽然刚才音离说了一通的大道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提高御力是很必要的一件事情,否则会成为晋升御乐师的一个很大的障碍。 音离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自己的房间,让童龄一个人留在那里好好思考和消化刚才自己讲过的东西。灵乐心静,总是要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不然的话也很难更上一层楼,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更何况,现在音离全身酸痛,在童龄面前,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其实他身上每一寸肌肉都疼得要命,把愈音全部传给幺儿,如果他不是个高级御乐师,绝对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但是音离的御力控制一向很好,所以才可以分毫无差地把愈音输送到羽儿的身上。 现在他的愈音连取音师都不如,摇了摇头,音离知道自己还是要继续恢复自己的愈音,因为自己的愈音和别人有些许不一样,因为是他自创的,所以才会有如此高的效果。但是一旦传给了别人,自己还想恢复的话,没有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他也只能是争取自己的愈音能恢复到御乐师的水平就好,叹了一声,音离往自己书房的方向走去。 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很轻,但是下手很迅速很准确。而音离却头也没有回说道:“你来啦。” 音离的身后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又没有吓到你吗?” “拜托,你每次来都是用这招,你觉得还可以吓到我吗?”音离拍拍额头无奈地说。 “你好没幽默感哦,这不是让你刚传完愈音的身体轻松一下嘛。”那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你不要告诉我你刚才用辨风术偷听我说话了。”音离停住脚步回头盯着身后的人。 一身雪白的长衣,银色的长发用墨绿色的发箍固定在了后脑,很清爽的一个人。对,这人就是御风楼的楼主风清清了。他一挥手上的折扇说:“才不会做这种事呢,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啦。传哪个音可能把你弄成这样?除了愈音以外没有了吧,如果羽音的话估计会更惨,没准死掉了。”风清清笑嘻嘻地说。 音离摇了摇头,转过身问:“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去银徽?”风清清不答反问。 “没办法,府主命令我逃不掉。你不去?” “嗯,我有些事情爹让我去查,不过我让乌鸦去了,他你应该信得过。”风清清说。 音离点点头,两个人走进书房,音离小心地关好门,然后两个人在里面小声地谈论着。 148 第150章-第153章 御乐 连续两天,童龄在音离的房间里不眠不休地弹琴和研究曲谱,居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疲惫和饥饿,反而乐在其中,就像小孩子找到了一样心爱的玩具怎么玩都不觉得厌倦。因为童龄还发现灵乐心静的音乐就可以让生物进行周期性地调整,所以御乐府里面可以看到许多不符合时节的植物,那些冬天依旧美丽的花朵正是在灵乐心静的音乐下开放的。这个发现让童龄兴奋不已,更是深入研究了很久。 如果不是音离和风清清谈妥事情以后回来看童龄,发现她两天的饭菜都摆放在门口根本没有动过,这种状态还不知道她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音离进到自己的房间,勒令童龄停止,然后变戏法般的摆了一桌子的饭菜说:“今天的任务是把它们都吃掉。” 童龄被忽然打断,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歪着头看着音离。 音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灵乐心静里的音乐都会自然地带着些御乐,你可能是被悦音、愈音和眠音影响,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也没有吃过饭了,现在还不饿吗?” 童龄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一红,转过身去向桌子走去,音离在原地笑得更灿烂了。 “在你之前,高奕书、芮云已经成为灵乐心静,现在你也成功晋升,已经很不错了。郁歌和月桐似乎也差不多了。所以,最后这十多天我们的重点都是放在怎么让你们晋升为御乐师上。”童龄边吃饭边听音离说。 “其实成为御乐师也不是什么难事,说这是一道坎也对,说这是一层窗纸也对。你的乐静苑去看一看,基本上六成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成为御乐师。但是,说白了成为御乐师也很简单。”音离眨了眨眼睛继续说,“只是看你悟性如何而已,也许在灵乐心静浪费的时间越多越不利于成为御乐师,我是这么觉得的。灵乐心静是一种回归,但御乐师不是,御乐师绝对就是一种提高,必须让自己上升到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音乐。” 说着,音离的手上幻化出一把带着蓝色光芒的音刃,问:“不觉得奇怪吗?” 童龄停下筷子点点头,很感兴趣地说:“嗯,这个很早我就发现了,你们都不用乐器就可以实体化,无论是音刃还是音丝,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就是你要成为御乐师所要找到的答案,如果由我来告诉你是没有用的,没有用心去理解过,就算成为了御乐师也绝不是合格的御乐师。你既然能够发现御乐师御乐和你们御乐得区别,那就好办了,再深入地往下想,你是可以明白的。”音离微微一笑,手一翻蓝色的音刃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音盾,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你是三音使?”童龄迟疑地问。 音离笑而不答。 “这是最基础的御乐,就算不是三音使也是应该可以用的。这么说,到了御乐师的阶段就可以自由地运用各种高级御乐的音了吗?” “在正确一点来说,是可以学习各种音的御乐,而且可以驾驭得比较好,当然同自己的音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双音使了吧?”音离说。 童龄点点头。 “但是据我所知,你基本上没有练过角音,不过,哪怕是羽音你也没有怎么用过吧。”音离合起手,小小的音盾也消失了。 “因为高级御乐需要动用的御力比较多,而且驾驭的技巧也不熟练,恐怕不能很好地掌握。”童龄回答。 “谁告诉你用的御力比较多?”音离问。 童龄一愣,说:“难道不是吗?我每次试着用的时候都会消耗掉很多的御力。” 音离狡猾地一笑说:“音无属于中规中矩的人,所以不会像我这么教徒弟。你看好了。”说完,手指发亮,一道淡淡的白色光线飘了起来,慢慢地将童龄围绕起来。 童龄正想问音离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音离不见了,自己站在音离的房间里面,却看到了一只只兔子从门口钻了进来,白色毛茸茸的,长着长长的耳朵,红色的眼睛都一起看着她,然后忽然前脚都抬了起来,像人一样直立着向她走过来…… “啪。”音离打了一个响指,童龄忽然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刚才一定是进入了音离的幻音中。 “你比我想象中要好进入幻音,为什么音盾没有抵抗?”音离问。 童龄低下头没有说话。 音离的声音带着磁性说:“觉得在我面前不用音盾都可以吗?” 童龄抬起头想要辩解。 音离却摆摆手说:“纵乐师的音盾是可以自动张开的,但是有一种情况会例外,那就是在你绝对信任的人面前,或者是你绝对相信不会有危险的人面前。如果你有这种心态的话,那音盾是不会自动张开的。”说完直直地盯住童龄说:“你现在是这种心态?” 童龄没有说话,故意避开音离的眼睛,自己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说以前对他还有戒心的话,也早在金州之行开始一点一点地解开了,看过他迷茫、脆弱的一面后,更加对他没有了防心。更何况音离的实力深不可测,童龄一直都怀疑他的能力是不是只有高级御乐师这么简单。在他的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担心的,只要他在,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童龄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是这么觉得。 “不过,没有关系。对我有这种心态没有关系,毕竟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说完这句话,音离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其他的东西,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只要在其他人面前还能保持一定的戒心就好,音盾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工具,一定不要让自己失去防范的意识。” 童龄点点头,脸上又泛起一阵红晕。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刚才让你进入了幻音对吧。”音离说。童龄点点头,音离继续说道:“你觉得我刚才用的御力是多少?” 童龄不确定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应该用了身上的一半御力。不过,幻音持续的时间不长,应该不用一半的御力。” 音离摇摇头,说:“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幻音和刚才的音刃音盾一样,基本上是不用什么御力的。”童龄听了一怔,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高级御乐居然和基础御乐用的御力一样?” “为什么不可能呢?我不是做到了吗?”音离笑眯眯地说。童龄不甘心地说:“你是高级御乐师,当然不一样。”但是说完这句话,童龄自己都有些心虚,眼睛不经意地望向其他地方。 音离大笑起来,说:“其实你说对了一半,高级御乐师确实是可以把御力的使用率提高,所以即使是长时间使用高级御乐都不会让御力的损耗过于严重。但是,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使用的技巧问题。” “使用技巧?还有其他技巧吗?”童龄问。 音离挑了挑眉说:“当然有,你仔细看。”一边说,一边从抬起右手,从他的食指上开始升起一道柔和的白色光线,纤细的光线一点一点地生长着,童龄脱口说到:“幻弦?音丝?……”随即自己摇摇头说:“这应该不是幻弦,比幻弦细太多了,而且上面带着幻弦所没有的力量。音丝也不太像……” “不错,这确实不是幻弦,也不是音丝,要说它是什么,我想这应该是御力吧。”音离淡淡说道,“不用吃惊,这只是很小一部分的御力外泄而形成的状态而已。当御力外泄的时候并不是像我现在控制的这样,一旦施展御乐,御力的外泄是不可避免的。”一边说一边晃一晃自己的手,那一缕白色的光线被这么一晃就消失了,就像熄灭火种一样。 “看到了吗?外泄的御力对周围除了压力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当然刚才这一丝御力还不足以产生压力。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很多高级御乐师,或者说其他御系的人在御任何一种东西的时候会给周围产生一定的压力是哪里来的了吧,它们大部分都来源于这些外泄的御力。”音离继续说。 “这么说这些外泄的御力基本上没用?”童龄问道。 “正是这样。每个人在御乐的时候都必然会造成御力的外泄,但是外泄的量多量少,却是不一样的。”音离缓缓地说,“简单来说,如果你在幻化一把音刃的时候外泄的御力基本上是要大于本身幻化音刃的御力的。如果高级御乐的话,你所外泄的御力会多更多。从本质上来说,高级御乐所消耗的御力基本上和基础御乐是差不多的,至于威力的高低是看你自己的能力而定的,如果把基础御乐练到了极致和高级御乐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就是说它们之间的区别只是在自身对御力外泄的控制上?”童龄眼睛一亮。 “很聪明。”音离微微一笑,说,“基础御乐能够很快掌握正是因为它所引起的御力外泄很少,但是高级御乐就不一样了,一个取音师也许还没有启动高级御乐,身上能用的御力就外泄得一干二净,这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只要能够控制好自身的御力外泄,也可以轻松地运用高级御乐了?”童龄急忙问。 音离哈哈一笑,说:“控制御力外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这里的御乐师,很多都控制不好呢。” “那……”童龄看着音离猜不透他想要说什么。 “但是,我却有方法让你能够控制好御力外泄。”音离意味深长地说。 “什么方法?师父都未曾告诉过我……”童龄低声询问。 音离皱了皱鼻子说:“大概是音无想你自己扎扎实实地练习和觉悟吧,他对自己和别人都很严格。” “难道这样不对吗?”童龄反问。 “不是不对,而是我向来对人就不严格,只要对我没有太大威慑的话,其他人怎么样都可以。”音离缓缓地说。 “包括杀人?”童龄继续问。 音离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才慢慢地说:“那就要看杀的是谁了,不能杀的人被杀了,我自然是要让杀手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的。无所谓的人被杀了,那我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地位,才知道我有没有必要这么做。可恨的人被杀了,我会欢欣鼓舞。当然还有一种……”音离闭上眼睛说到。 “还有吗?”童龄说。 “当然,如果是不能伤害的人被杀了……”音离的脸色在这一瞬间便得让童龄觉得很陌生,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即使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澎湃的杀意。童龄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地问道:“那要怎么办?” 音离忽然睁开眼睛,两道冷电闪出,音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所有关系者都给我去陪葬!” “所有关系者”童龄在想着五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音离的意思就是……音离冷笑一声说:“想得不错,诛九族。” 虽然音离一向善变,但是眼前的音离确实她没有见过的,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阴暗里面,一丝光线都看不见,有的只是绝望的感情。 童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窗外一声鸟啼,音离的身子似乎振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窗外,过了一阵子,他回过头说:“我们跑题了。”童龄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阳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光辉,肌肤如玉石般柔润。此时的音离笑容满面,眼睛弯弯的,就像无害天真的孩子。童龄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和刚才那个身在黑暗影子里的音离相比较。 “我们跑题了,如果我们一直这么跑题的话,你可就到不了御乐师的境界咯。”音离再次说道,声音很平和,甚至略带着些雀跃。 童龄虽然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的话,不要说银徽的资格,会有什么惩罚还不一定呢。在这里生活三年,童龄已经没有丝毫回到灵宫的念头了,这里有自己的朋友,师父,更有眼前这个自己也说不清对他的感情的人在,童龄并不想就这样放弃,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及时升为御乐师。 “刚才我们说到,我有办法让你可以迅速掌握将御力外泄降到最小的方法对不对?要试试吗?”音离问。 “后果是什么?”童龄问道。 “后果自然就是可以减少御力外泄呀,你怕我会伤害你吗?”音离微笑道。 童龄摇摇头,小声地说:“我指的是,你会有什么后果。” 音离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了一阵说:“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不会像把愈音给羽儿的时候的那种事情发生的。” 童龄半信半疑地看着音离,音离反而笑了出来,拍拍她的头说:“小丫头,学会担心我了吗?” 童龄脸上一红,一跺脚说:“才没有。”话音刚落,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和声音尽显女儿家特有的娇媚,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在音离面前会变成这样子,立即把头低得不能再低。音离见她的样子笑意又更浓了些,眼里的温柔闪动说:“好了好了,就当没有吧。现在我们要开始了。” “我首先是要看看你身体的御力运行情况,把手给我。”音离一边说一边去拉童龄的右手。两人的手刚碰到一起,童龄和音离的心都忽然一震,童龄刚退下的红潮又浮上了脸庞。音离握着童龄柔软的手,忽然不想有种不想放开的感觉,一阵清风拂来,让音离的脑子清醒了些。看了看眼前涨红了脸的童龄,音离微笑起来。 音离把童龄的手展开,两人手心相向。一阵柔和的光线从音离手中射出,钻到了童龄的手心内。童龄只是感到手心传来一阵温热感,一股很纯正平和的御力沿着她的静脉游走着。这就是音离的御力吗?不愧是御乐府百年难得的奇才,童龄完全可以感受到音离的御力是多么地淳厚,虽然只有这么一股,但是在她的静脉中,这一股御力就如同王者视察自己的领地一样畅通无阻地运行着。而且这股御力非常平和,如同太阳般温暖,使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 经过一阵探索以后,音离的御力停在了丹田位置。音离磁性的声音在童龄的耳边响起:“为什么你身上的御力有点散乱的感觉?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肯定是不久前受到了什么创伤才会这样的,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不会啊,和蒋天那一站没有受太大的伤,队长用音盾把我们保护得很好。”童龄想了想回答道。 “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也许……”音离忽然不说话了,似乎知道了什么。童龄急忙问了起来:“也许什么?” “你五岁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对不对?”音离淡淡地说,童龄应了一声“是”。音离接着说:“我也说不好,但是这些散乱的御力也许跟那个时候有些关系。”音离的心里也感到很奇怪,因为那个时候童龄身上残余的御乐烙印应该被他持续一个月的愈音化解了才对的,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音离甩甩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御力有些散乱罢了,也不会影响什么,或者是自己太在意了。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在音离的心里却始终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现在用自己的御力为你梳理一次,你控制自己的御力跟随着我的御力慢慢地运行。”音离吩咐道。随即马上开始用自己的御力在童龄的体内慢慢地梳理游走。童龄也收敛心神,控制着自己的御力跟着音离。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音离和童龄的额上都出现了细细的汗珠,但是梳理得工作也做好了。童龄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神清气爽。 接着,音离说:“好了,接下来就是要把这些御力有序地整理好。下面我会引导你使用御乐,在这一段时间内,你好好留意怎么控制御力,不让其外泄。切记要收敛心神,专注认真对待。”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直到两人气喘吁吁,音离才方才童龄的手,问:“怎么样,掌握得如何?” 童龄点点头,但是随即紧张地看了看音离,见他脸色没有什么异样依旧不太放心,所以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音离扬了扬眉说:“你觉得我像有事吗?本来这项工作只是引导不是很费御力的工作,只是刚才没有告诉你,这引导是很精细的工作,稍有差错我们都可能走火入魔。所以我才叮嘱你要专注。因为这种危险性,所以这种引导方法很多人都不会用,毕竟失败的话,两个人都回出问题。但是这种事情靠自己摸索又是很难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几个殿主应该都被人引导过。” “包括你吗?” 音离笑了起来说:“当然,音灵引导了一天,因为她的御力在我身体里面居然不太受她的控制。难道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天才吗,连引导都不用?”音离半开玩笑地说着。童龄脸又一红,低头仔细检查自己体内的御力,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体内的御力竟然精纯了不少,极有规律地在自己的体内慢慢地运行着。 音离长舒了一口气,又说到:“关于御乐师的明悟,又没有悟出什么呢?” 童龄摇摇头,迷茫地看着音离。 音离拨了拨自己长发,说:“我也不应该这么着急,总之,你要记住你的发现。我们不用乐器却能御乐,这就是御乐师和其他人的区别,只要你能找到这个原因,就证明你已经达到了御乐师的境界,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明悟,你明白了吗?” 童龄点点头。 音离准备出去的时候让童龄一个人考虑的时候,又忽然转回来,忽然问道:“叫你龄儿,可以吗?” 童龄一愣,迎上音离的目光,音离的目光里包含着很复杂的感情是她看不懂得,但是却让她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龄儿”、“龄儿”以前似乎也有个人曾经这么喊过她,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那个人是谁。童龄看着音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音离笑了。童龄发现无论何时她最希望看到的都是音离的笑脸,这种很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笑,童龄捂住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音离啊音离,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你,为什么这种莫名的感情会越来越深,难道……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吗?想到这里,童龄脸色略显苍白,捂紧了自己的胸口。 而音离看到这一幕,却以为童龄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走回童龄的身边,焦急地问:“龄儿,龄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已经这么多天没有休息,我居然忘记了,还叫你继续明悟。对不起……”说完也不顾童龄的回答,把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到自己的床前面,温柔地把童龄放下,柔声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的话就把羽儿召唤出来用愈音,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拿。” 音离忽然变得如此温柔,一下子让童龄适应不过来,更何况自己并没有什么病,只是发现自己的感情后有些不知所措而已。毕竟这么多年的杀手经验,心也不是说打开就打开的,而且这种经验她没有,所以面对音离更加不知所措了。只好摇摇头,小声地说:“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听到这句话才让音离松了一口气,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童龄的手被音离抓得紧紧的,似乎一松手她就会不见掉一样。音离连忙松开手,两人都很默契地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好一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 “嗯,可以告诉我什么人是不可以伤害的吗?”童龄忽然小声地问道,这一瞬间她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音离转回视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她是我值得守护一生的人。”说完手指发出红色的光芒,点了点童龄的额头,童龄沉沉地睡去。 149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明悟 自音离说自己成为灵乐心静以来已经五天了,童龄依旧没有找到成为御乐师的方法。音离为了不打扰她领悟,所以很少到房间里来。 童龄看着桌子上的腊梅,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究竟要领悟到什么才可以成为御乐师呢?童龄不明白。音乐是御乐的基础,所以哪怕是御乐师也是应该需要音乐才能够御乐的。但是,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御乐师御乐的时候根本没有用乐器,那音乐从何而来?这点童龄想了很久都不明白。 难道御乐师能把音乐保留到需要用的时候才放出吗?可是,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其次,他们在御乐的时候,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见过有任何的音乐。这表明他们在御乐的时候确实没有以音乐为基础。 都想了五天了,童龄把由可能的原因都想了个遍,但是又被自己一一排除了,自己似乎钻到了一个死角里面,无论如何都出不来了。 明明还是上午,外面的天色却忽然昏暗起来,看来是要下雨了。童龄站起来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一道闪亮的银光在远方的天空上划过,犹如利剑隔开了颜色浓厚的黑布,触目惊心。 很快,低沉的雷声闷闷地响起,听声音还在很远的地方。 “听到了吗?”音离忽然出现在童龄的背后,而童龄思考问题太入神,以致于没有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童龄吓了一跳。 “我说雷声。”音离笑着解释。 童龄点点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问:“听到了又如何?” “快下雨了。”音离答非所问。 果然,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起初还是稀稀疏疏的雨点,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夹杂着狂风的呜呜声,疯狂地撞击着门窗。虽然童龄已经是马上就关上了窗户,但还是免不了淋了些许雨。 音离笑了笑说:“过来坐着。”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身后的椅子。 虽然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是童龄还是很听话地走了过去再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音离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坐下说:“现在闭上眼睛,享受大自然带给我们的礼物吧。”说完便阖上了眼睛,一脸放松的样子。 童龄心里莫名地一怔,似乎有点明白音离的意思了,遂闭上眼睛。在闭上眼睛这一瞬间,童龄忽然感受到了雨中那潮湿的空气,粘粘的却异常地清新,仿佛世界上的一切污垢都会被这暴风雨洗涤干净一般。 明明没有张开眼睛,心里却仿佛长出了另外一双眼睛,童龄能看到雨点打在房屋的屋顶上,然后顺着屋檐往下滴,形成一连串的水柱。流到地上的雨水慢慢地多了起来,逐渐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欢快地奔向低处。 再远一点,被雨水笼罩的犹山中,千万种的植物正努力地吸收这些水分,滋润着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还有些小动物,在雨中的山林里奔跑。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分毫不差地显露在了自己的面前,童龄有些惊讶于自己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很高的地方,俯瞰着犹山和这里的一切生灵,连水慢慢渗到土地里童龄都可以感受的,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 渐渐地,雨开始小了起来,开始有许多动物开始出来活动,连御乐府里也开始有人开始走来走去,或者是打开窗看外面的情况。一阵风吹来,一股沁人的泥土混杂着青草的香味钻入鼻子,雨后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干净,童龄仿佛看到了叶尖上滴下来的晶莹的雨珠,“啪”地落在地面上,瞬间碎成无数的小水珠向四面八方溅去。 直到雨完全停住,童龄才睁开双眼,原来音离早就已经打开门窗,所以自己才会在刚才感觉到有风吹来。音离笑眯眯地看着她问:“怎么样?” “嗯,似乎能感觉到所有的东西,闭上眼睛反而使自己更能注意到自己周围的东西,不,甚至是范围更广的东西都能够感觉到。”童龄回答。 音离不置可否,只是说:“你认为这是感觉?” 童龄有点奇怪:“难道不是?” 音离微微侧了一下脸,缓缓说道:“或者你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却解释你所看到的东西,或者会有不小的收获,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居然你把它视为感觉的话。不要浪费了这难得的一次天公作美,精彩的演奏。”说完,轻轻地拍了拍童龄的肩膀以示让她自己思考,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从另一个角度,那就是什么呢?童龄想到,如果这不是感觉,那是什么? 一声清脆的鸟叫声打断了童龄的思路,童龄忽然在脑里浮现出了百灵的样子。童龄“呼啦”一声站了起来,自己终于找到了。原来音离所指的是声音,为何自己的脑子里面可以浮现这么多的画面,没错,靠的就是声音。平日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汇在一起,从来没有注意过,那是因为自己一直太依赖自己的眼睛,但是就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时间内,声音的痕迹却慢慢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深处。 在御乐府的这两年,自己的听力自然是更有长进,所有声音的细微区别都可以分辨出来。正是靠着这些声音,把自己脑海里跟与之相对应的画面都显现了出来。自己所看到,既可以说是幻觉,更可以说是实景,因为已经和实际情况差不多了。 声音,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声音呢?如果说御乐的基础是音乐,那就可以说音乐的基础是声音。自己一直执着于音乐上,却忘记了最简单也最常见的声音。在这一瞬间,童龄忽然明白了音离所说的话,这应该就是明悟了吧。 人的身边最不缺乏的就是声音,哪怕是到了一个及其安静的地方,你依旧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如果仔细把自己身边的声音都理清楚的话,那么无时无刻大自然都在为自己演奏者一首又一首的乐曲啊。所以音离临走前才会那样说,这也是御乐师为什么可以不用乐器而御乐的秘密了吧,如果不是这场雨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领悟到这一点。 150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发 领悟到御乐师御乐的秘密后,童龄一刻都不想等待,马上就打算要试一试。但是,还不容她兴奋,她就发现,自然之音和自己弹奏的乐曲有太大的不同了,自己现在要驾驭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难道自己的想法错了?童龄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强行练习了一个下午,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办法可以用自然之音御乐,不禁有些气馁。最成功的一次就是显现出音丝的形状,但是也很快就消失了。看来自己还是要找音离问清楚,既然已经明悟了,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吧。 带着疑问敲开了音离书房的门,音离从看见她有些吃惊,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微笑着把她请进了进去。 “关于自然之音的驾驭问题?”音离说,“看来已经明悟了。其实我以为会更晚一些你才会明悟的。” “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今天的这场雨,我想我可能都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明悟。”童龄说。 音离摇摇头:“就算没有今天的雨,迟早也会找到适合的契机让你明悟的。不过,今天的这场雨还来得真及时,估计你们五个人基本上都可以在今天明悟了。” “当然明悟只是入门而已,更主要的是要懂得怎么运用。你已经试过了不能御乐吗?”音离问。 “是的。”童龄回答,“无论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受干扰地御乐很难做到。” 音离沉吟了一阵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做法吗?” “就是努力把每一种声音加以整理让它们比较符合一般乐曲的要求,然后再根据这个来御乐。”童龄回答。 音离眼里有些许赞赏的神色,但是他还是说:“这种程度,无论怎么试都是很难成功的。”看见童龄的眼神,音离继续说:“你说的这种方法,虽然只是一个雏形,但确实已经是高级御乐师的,所以我说你很难成功。作为初级御乐师,你必须先学会如何把一种自然之音从自然中分离出来,把它变成是你自己的音,这样才能够驾驭它。有了这个作为基础才慢慢开始从一种音变成两种音甚至更多,直至能够自由地分离和融合你所听到的任何声音。这样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初级御乐师,当然这些是成为初级御乐师后慢慢积累的,现在也没有让你要一蹴而就。所以如果还要将这些声音在短时间内排列成有序的音乐,初学者来说是不可能的,没有扎实的基础,即使能网上发展也是不牢固的,迟早有一天会塌下来的。” 童龄联想起自己见过的初级御乐师,几乎所有的人对付较为强大的对手的时候,都还是会拿出自己的乐器,原来这是因为他们不用乐器的御乐之能够对声音加以操纵,而非音乐,所以在御乐的威力上自然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相比之下高级御乐师虽然也会拿出自己的乐器,但是确实会比较少这种情况,除非情况很严重或者他希望更快地解决问题。 接下来的六天内,童龄在音离的指导下,开始练习御乐。音离的教授方法很特别,总是在一些你以为没什么意义的地方提点一下,最终你将会发现这一点非常重要。特别是他可以一眼就看穿你的错误、漏洞在什么地方,从最细微的地方加以矫正,这对童龄来说很重要,因为音无一般只是会告诉你大体上要怎么做,剩下的一切都要自己去摸索,这当中难免有些是错的,但是音无很忙,所以不能一点一点地指正。虽然并不会影响到正常的御乐,但是绝对会限制了自身的发展,使自己的御乐不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而这个时候,由音离来指出然后纠正就再好不过了,否则到了高级御乐师的时候恐怕坏习惯已经成疾,很难再改过来了,这七天对童龄以后再御乐上的发展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出发前的最后一天需要一起去跟府主辞别,所以现在十个人正坐在府主的客厅里。 “你们应该庆幸被选中参加这一次的任务。”端木扬沉稳地说,“从灵乐心静到御乐师一直以来都是靠自身的努力才可以做到的,师父是不会管你的。但是这一次你们有任务在身,为了提高你们的能力,我还是吩咐五位殿主尽力教导你们,所以看到你们都可以顺利晋升为御乐师,我也很为你们高兴。”这显然是对童龄他们五个人说的。 “这次和其他人汇合的地方在银徽的绥总,找到龙远客栈就行了,接下来的一切都由龙王负责安排。”端木扬说。 童龄的身体抖了一下,居然在绥总,那是灵宫的所在地啊,但愿她不会被灵宫的人发现。音离的脸上也有些许不自然,他用手摸了摸鼻子。 “明天马上启程,今天你们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至于你们五个人的御乐师身份,等你们回来之日自当授予。”听到这句话大家都起身告辞。 在御乐苑的载乐亭里,十个人都聚在一起,讨论明天的行程。 “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看来不必太赶。”音隼说。 “我们不用早点赶到那里探察情况吗?”音灵坐在亭子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晃啊晃。 “也许路上会有更有趣的情况呢,你不想知道吗?”音离看着音灵说。 “嗯……说的也对哦,寒月宫的势力应该已经遍布各州了,稍微查一下的话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会耽误赶路。”音灵用手指点着下巴说到。 “那我们还是不使用御力,找辆马车什么的到银徽吗?”音柔问。 “当是任务前的放松也不错。”音隼点点头赞成。 说到放松,音灵和音离当然也是不会反对的,本来他们两个就是偷懒的高手,殿里的事情不是非他们不可的话就不做。当然比起音灵来说,音离也可以勉强算是个尽职的好殿主了。 音无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明天早上也在这里集中,然后一起下山。”音灵的脚用力在空中一晃,双手一撑树干,身子轻巧地落地说道。 商量既定,十个人便四散去准备出行的行李和其他相关的东西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去成功与否,无论是归期还是这以后遇到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151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绥总 犹山城里,音灵快乐地窜来窜去,就像从来没有进过城的小孩子,什么都是新鲜的一样。其他殿主也没说什么,知识含笑看着她。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音离,童龄记得上一次跟他下山的时候他对每一件店铺的东西都有兴趣得紧,尤其是古董,但是今天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袭月白色的衣服,俊美的脸上有些许苍白,耳上的翡翠耳钉泛着微弱的光晕。他始终抿着嘴巴,从今天早上见到他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复杂得令人害怕,但是却带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童龄很想问他昨天晚上究竟做过什么,但是始终找不到适当的时候问他,因为他总是快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目不斜视,有一种让人不能接近的力量。 直到众人在酒楼坐下打算吃完饭再继续赶路的时候,音离才慢慢地问道:“灵,你查到什么了吗?”音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富有磁性,但是少了那种温柔。 音灵的脸有点红,大概是一个上午在街上到处跑的结果,她顺了顺气有点奇怪地说:“离,你没事吧?” 音离摇摇头说:“没事,你没查到什么吗?” “嗯,犹山城还起码还算是御乐府的地方,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在这里活动的迹象。”音灵甩甩头发说到。这时,童龄几个人才知道原来音灵在城里窜来窜去居然是打听情况的,真不愧是灵殿殿主。 “离,你真的没事?怎么才刚出御乐府就紧张成这样了?”音柔笑吟吟地问道。 音离脸上浮现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说:“你们觉得我会有什么事?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的时候怎么也不能放松吧,对不对,无?” 把这个问题扔给音无是当然的,也只有他会毫无表情地回答说:“没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童龄坐在音离的旁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烦闷,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转头朝音离看了看。刚好音离此时也在看她,他面带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不引人注意地在桌子下面伸手覆盖住了童龄的手,紧了紧似乎在告诉她没什么事。音离的手温温热热,把她冰冷的手完全包裹在了里面,让童龄心中的烦闷稍微减少了一些。 午饭过后的音离似乎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手里拿着折扇,眼睛滴溜溜地在各间店铺地摊上搜索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过他们不可能在犹山城停留这么长的时间,毕竟这里没有什么线索。所以很快就出了城门,开始向黄纭出发。 每到一座小城,音灵和高奕书就会一起出去探查消息,而其他人只能再客栈里等着。可是连续几天都没有查到什么消息,不知道是寒月宫的人没有到过这里,还是他们做事太干净利落。 音隼一般都不怎么说话,吃饭的时候他也带着面纱,把饭菜小心翼翼地送进面纱里面,慢慢地咀嚼,众人只能暗自佩服他那高超的技巧。 音柔生性平和娴静,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和她说话就如沐春风般。音灵和芮云总是闹个不停,偶尔音离也会上去掺上一脚,这时最后让他们停战的一般都是音柔。 郁歌最近一反常态总是跟在音无的身边,一丝不苟的恭敬态度,看音无的眼神是无限的崇拜。而音无也经常低声跟郁歌说这什么,看上去倒是他们两个比较象师徒。 月桐契和高奕书没事就在一起研究什么,不过更多的时候会是一个人沉默。 最近童龄总是和音离在一起,音离时不时会带她出去逛,每次都会随手拿起一支簪子或者是手镯送给她。童龄推辞说自己不用这些首饰,音离却自顾自地付钱,说:“送给你了,不喜欢你可以送人也可以扔掉。” 怎么会不喜欢,虽然看似随手,但音离的眼光却是很独到,但他挑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最贵重的,但绝对是最适合她的。就像音离送给她的那一套浅绿色笼纱裙,素雅淡然,很合她的心意。 赶路的时候,音离都会小心地走在她的旁边,崎岖的山路上,他会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其他人看在眼里,都会心地微笑。童龄总是在这种时候窘迫地不知如何是好,音离就会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别晃神,小心掉到山下去了。”然后大方地看着众人,说:“看够了就快点赶路了。”在他的身边,童龄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但是,这种被人宠爱的感觉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过了,也许是在她记不起来的那五年里曾有过吧,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一路上无惊无险,即使是众人是悠闲地赶路,依旧是提前到达了绥总,一路上的平静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刚踏入绥总,音离就能够感受到童龄的手颤抖了一下。他低声说道:“晚上过来找我。”童龄愣了愣,点了点头。 龙远客栈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小院子,环境很好,不必受到外界的打扰。 音离就住在童龄的隔壁。 童龄小心地敲了敲他的房门,音离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看着她笑了笑,示意她进去。 “有什么事吗?”童龄问。 “灵宫就在绥总。”音离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童龄很意外,她看着音离。 音离笑了笑说:“可是,你也不用害怕啊,怎么了?不想回来吗?”音离就在她的耳边这么说到,语气软软地温柔地不像话。 童龄低着头,自己的不安一早就被他看透,她只是不想再回到那一段出了杀人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但是,让她怎么对他说这些呢? “嗯?怎么不说话?”音离含笑看着她。 童龄摇摇头依旧不肯说话。 152 第一百五十六章 倾诉 “不喜欢这里吗?害怕回到以前?”音离确是可以读懂她的心思的,他是个怎样的人,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明白。 见童龄低头不语,音离轻轻过去抚着她的头发,温言软语道:“我明白你的感受,还记得我去金州前吗?我和你一样害怕回到过去。”童龄心中一惊,不想音离会以自己的感受来安慰她,只听他不紧不慢地叙述:“金州有着那么不堪的过去,我连回忆都不愿,更是希望有人能把它从我脑中取走。但是我依旧是去了,也许有你陪同才让我稍有勇气回去那样的地方。但是,等我真正到达金州,目睹了月桐……也许我应该喊他父亲的死亡后,忽然发现金州也并不是那么可怕。过去毕竟是过去,哪怕我们不愿接受,不想回顾,但是它之所以能成为过去,就是因为它不会再回来。过去的无论是好是坏,都不能恢复,所以我们不会回到从前。你也不用担心会回到灵宫,想想自己身上的御乐或许会高兴几分。” 音离的声音平和缓慢,童龄从未见过他如此地耐心,他就像是在叙述一个小小的故事哄小孩儿睡觉,嘴角带着轻轻的笑意,眼里尽是宠溺的神色。 童龄稍微动了动,歪过头看他。音离对上她的目光,笑道:“怎么?还有心事吗?” 童龄低头叹一声说:“你这样对我,让我今后如何是好?” 音离的手滑至她的腰间,略一扬眉自然地问:“此话怎讲?” 童龄的眼睛蒙雾,语调幽幽地说:“我怕自己从此变得软弱,从此变得依赖,如果你不在了,我才怕是真真的会不到从前,只会是个爱哭的软弱女人。” “傻丫头,咒我去死呢?我怎么会不在了呢?不好端端的一直在你身边吗?如果你想,我就不离开了,就算是你今晚要睡我房里也是可以的。”音离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说到。 “怎么胡说……”童龄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却依旧是脸一红,反手一掌打在音离胸前。 音离笑嘻嘻地说:“怎么,稍微开心了点没有?” 童龄点头,但很快眼神又暗了下去:“我现在所有的记忆最开端,就是在灵宫。”童龄的声音飘忽不定,似乎在追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音离见她如此,料定她必定还要继续,便坐在椅子上,更顺手一拉让童龄坐到自己的膝上。 童龄挣扎一下,便没有动了,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似乎两人久已如此,再理所当然不过,所以她接着往下说:“那时,我每天晚上做噩梦,每天每天都让我筋疲力尽……”音离感觉到怀里的童龄颤抖了一下,不由地把双臂环住她,紧了紧。 “那个时候,我白天要训练,晚上也不能好好休息,心情极是烦躁,总是想有一天我会死在这梦中的。”音离听见这一句,眉头皱了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可是,终究我还是这样过了两年,我都忘记了那是怎么过来的,也许因为太痛苦,所以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了。灵宫的芸香丸确实带着一种奇迹般的效果,让我一直无梦,我几乎是依赖着芸香丸,那个时候我是决不想离开灵宫的。所以我选择在灵宫做得最好,既然是杀手,那我就让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杀手,没有感情,做事不计手段,只求达到目的。我也只求无梦而已。”音离的眼神愈是复杂起来,看似仔细地望着童龄,实际上他透过童龄看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是御乐府改变了一切,从跟夫子上御乐府,从你逼我喝下芸香丸的解药之时我就知道,我的所有都改变了,我不能回到灵宫,但是也看不到前方等着我的是什么。”童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以为自己一定会继续被噩梦缠绕,但是却发现了拯救的箫声,原谅我开始确实以为是箫声,后来我才知道是你的笛声。” 音离微微一笑说:“我以为我以笛子装的箫声很像,却是被你识破了?” 童龄也勾起嘴角说:“确实装得很像,但是,你忘记了取音任务的时候你帮我们疗伤用了愈音吧。虽然我不能动,但是我很清楚,帮我疗伤的人一定就是救我于噩梦中的人,因为那种乐感是骗不了人的。醒来以后,才听说那人是你。” 音离笑道:“看来我还不能随便救人,否则就露破绽了。” “你让我不再做那噩梦我很是感激,你只是暗暗相助,让我很好奇。但是我始终感觉你很亲切,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所以想留下来,找到自己身世的真相,这个真相我猜你知道。” 音离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默默地不说话。 “你总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把我救了出来,但是有时却若即若离,我看不透你。”童龄看一眼他,继续说:“直到去金州前那次,你在我面前就像受了伤的小兽,我才发现你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样说下去,你会向我告白的。”音离忽然插嘴道。 童龄脸又红,说:“你又在胡说……” “难道不是?”音离眼睛眯成一条缝,弯弯地看着她。 童龄低头不语,倒是让音离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了,不逗你了。其实你这样才像是我的龄儿,我也确实知道你的身世。” “在金州我也就更加肯定了,你知道母亲的坟墓,其他的你应该也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从何问起……” 音离在唇上竖起一只手指:“不要问,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可是,你每次都这么对我,你要我如何是好?”童龄又想起刚才的问题。 “就这样就好,你原本就不是杀手,你的冷酷本来就不是本性。就这样就好,我也不会不在你的身边的,明白了吗?”音离温柔道。 童龄认真地看着音离,心中叹一口气,就算是如此,纵然她愿意打开心门面对他,他依旧瞒着她,那一定是个很大的秘密,刚才他的出神她不是没有留意,只是他既不愿说,她也不想勉强。他能告诉她的,他能承诺的只有那一句:“我不会不在你的身边”,他似乎不能说得更多,他只能这么说。 音离站起身,轻轻把她放在地下,说:“好了,心事了结了,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危险了,去寒月宫一切要小心,知道吗?”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童龄忽然觉得好笑:“不是你让我想御力的吗?我想我还不至于太让御乐府丢脸吧。” “丢就丢,有什么关系,你就寻思着要做些危险的事情,这个我不许。”音离严肃地说。 “我没有。”童龄争辩。 “没有?没有怎么每次出去完成任务都伤痕累累。”音离说。 “一个晚上都在胡说……我回房去。”童龄瞪一眼音离,转身跑了出去。 153 第157章-第159章 沼泽 (1) 不出几天,御系的人都到齐了。但是,除去御乐府出动如此实力以外,恐怕只有御风楼的实力比较均衡,至于其他御系之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出于其他考虑,居然都不约而同派来了刚入门不久的弟子。 “一群缩头乌龟,还怕要了他们的命!”音灵气愤地说到。 “正因为他们如此纵容,寒月宫才能这么气焰嚣张,上次被人灭掉还不算,这次还打算送人过去别人杀。”芮云撇撇嘴说。 “各门有各门的规矩,有各自的难处,我们也不好就这么说吧。”音柔含笑说到。 “那是他们自己内部也出了些问题,现在急需解决吧。”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尉迟邃出踏如众人聚在一起的房间,随意扫一眼说到:“连灵殿主都没有得知消息吗?现在五御门和御毒谷可谓是水深火热之中,弟子无端分成两派对抗,不时有人莫名死亡,恐怕他们也无力顾及到这边了。” “这种消息反而是龙王先得了呢。”音灵笑意盈盈地回答,但是任谁都可以看见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光。音灵的情报网几乎是撒遍天下,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但是现在发生这么一件大事,她居然毫不知情,竟然要别人告诉她。可见御系瞒地多紧,但是不管怎样还是被龙王知道了,音灵却没有查出来,像她如此小孩子心性的人,自然是不高兴的。 “托您的福,是我无意中查出来的。”龙王只小心答道。 “这些都无妨,只是龙王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前往寒月宫?”音无生生地问道。 “这不是过来通知各位,请打点好一切,我们稍后便要出发。”尉迟邃回答。 “尽如此赶?”音柔轻声问道。 “夜长梦多,这种事情还是尽快了结的好。”龙王客气地说着,眼角的余光见着童龄站在音离的身边,两人不时有意无意地相视而笑,他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童龄的这种眼神他倒是从来未曾见到过的。这房间里的气息忽然压抑得紧,他只想快退出来,于是向众人一点头,朝门外走去。 “离,有把握过沼泽吗?”音隼忽然开口。 音离低头寻思了一阵,摇摇头:“我不能说有把握,只能是试试看,如果是和十三年前的那雾一样的话,也许能成功。” 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是童龄不能想象的,但是直觉让她知道这件事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要知道十三年前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根本没有了印象,她只能猜测,这件事或许牵涉到自己的父母。 “不管如何,现在我们也只能使走一步算一步了。”音隼叹一口气说。 人数齐了以后龙王才发出“出发”的口令,八、九十人的队伍分成几股前进,各自选了路线朝那郊外的沼泽走去。 ******************************************************** 银徽确实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沼泽却无人知晓,童龄在绥总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这个沼泽。也就是说这个沼泽是最近就这么凭空冒了出来,还带着它妖冶的红色雾气。 现在众人就站在这个沼泽的面前。 这里的天色奇怪,灰黄灰黄的,没有一丝风也没有禽类飞过。不如说这里就如同死掉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动物,空气中暗藏着腐烂的味道,寂静一片,只有他们的衣袍被风吹过所发出的窸窣声。 “怎么会有这种地方?”不知道是谁小声地说了一句,却由于极是安静,反而觉得这声音就像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一般,竟还能听到远处传过来的微弱回声,令人一惊。 不断有深深吸气的声音响起,在这种地方恐怕就是回去也沾了一身的腐气。 沼泽的边界分明,似在提醒着人们不要轻易跨过。界线的那一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一把一把地插在沼泽中,疯狂地往上生长着。 “这不是芦苇。”高奕书轻轻地说,怕和刚才那人一样惊动太多人,他小心地运用御乐,音量控制得十分稳妥,听之并不显唐突,“这是类芦,当然这是我们家乡的称法,因为这种植物在外面也难得一见,故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否为它起有别名。” “芦苇向来只生长在浅水地方,确实是没听说过他们长在沼泽上,而且长得这么高。”音离慢慢地分析。 “所以这些是类芦,因为太像芦苇,经常被误会。它们最不同的就是,比芦苇更为浅生,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地基本上都能成长,尤其是沼泽。比普通的芦苇要高一点,当然它们也不不能再高了,其他的倒也与芦苇无异。”高奕书听了音离的话点点头说道。 “你这么一说,到倒是想起来了,我也曾经在一个地方的池里见过它,当时还觉得奇怪怎的芦苇长到湖中央去了。说来也怪,如此浅生之物怎么这么少见?”音离歪着头说。 “因为类芦的天敌居然是黄蚁,倒也让它们不能大片大片存在,我的家乡家家户户都会配置杀蚁灭虫之药,所以它们在那里生长得很好。”高奕书回答。 音离点点头,皱着眉头看这些类芦下面的沼泽。 看起来就是一堆的烂泥,有时还会像煮沸的水一样翻滚着,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黑色红色交织在一起的泥巴,看了就让人生厌。 类芦的上面轻轻地漂浮着红色的薄雾,就像是被太阳染红的朝霞般,带着些许的艳丽。这些红雾就如同受到制约一样,不会超过沼泽的界线,定是被人下了结界。 “我们要过去?”音灵厌恶地看了看这沼泽,用手掩住嘴巴。 “谁让寒月宫就建到沼泽的那边去了呢。”芮云倒不太在意地说。 童龄也只是看着红雾不作声,音离凑前身子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让她轻声笑了出来,眼光流转与眉目间,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中,她依旧像是出水的芙蓉般清静。尉迟邃注意到这情景,手再次紧了紧,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2) 虽然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众人首先还是用最稳妥的方法即沿着沼泽边缘走,如果能够到达沼泽的尽头则是最好的。这个方法上一批人也试过,虽然没能成功,由于这是最稳妥的方法,再怎么样都还是要试一试。 不过,这次与上次稍稍有些不一样,乌鸦是个很谨慎并且经验丰富的大御风师。首先是几个御风师利用风结界将这一带封锁,因为利用辨风术可以探测到沼泽的边缘,说到探测是御风师是占这绝对的优势,所以众人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御风楼的人忙但是又什么都帮不上。 音离看见乌鸦皱了皱眉头,立刻觉得应该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上前询问。童龄他们只看到音离把龙王叫了过去,三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现在,我们先沿着沼泽走吧,如果在三个时辰内不能到达边缘的话,再停下了从长计议。”三个人似乎已经商量好了,尉迟邃大声宣布道。 微微的有抱怨声响起,尤其是五御门和御毒谷的都是刚入门不久的年轻人,血气方刚,看来对于这次的任务有很多情况都不清楚,更不知道龙王是何许人物。听到他这么说,明明已经走了快一天了,现在要走三个时辰,而且还是不知道能不能到达的方案,当然会不服。逐渐地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说:“什么嘛,不就是个沼泽也犯得着这么小心?看来你也不是御系的人,凭什么指挥我们,不过就是个胆小鬼而已。”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童龄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音离,却发现他现在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说这句话的人。耳边响起音灵清脆的声音:“啊,找死……” “为什么是找死?”芮云好奇地插嘴。 “你以前不是认识龙王,看来认识还不够啊。”音柔掩嘴笑着说,“王的尊严是不允许破坏的,看来现在有人就在挑战这个。” “龙王哥哥很厉害吗?”这么一说,郁歌也好奇起来。 “郁歌!”音无低声喊道,“好好看尉迟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给我记清楚了,对你大有益处。”连音无都这么说,那么龙王一定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这么说,小兄弟对于我的指挥很是不满意?”尉迟邃不动声色地说。 “当然,你是御系的吗?”穿这纵水师服的年轻人有些迟疑地说。 尉迟邃忽然笑了,问:“就因为我不是御系的人?” 看来真的不是御系的人了,本来底气也不太足的年轻人听到这句话以后稍稍挺了挺胸膛说:“哼,我看你是不知道御系得厉害吧,一个普通人也想我们听你的指挥?” “死定了。”音灵小声的说。 尉迟邃反而露出一丝笑容说:“你的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御系并不是高人一等的吗?你的父母也没有教过你一个道理叫做人外人有吗?” 那年轻人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温度在剧烈下降,为什么从脊梁开始感到寒气,他心虚的看了看身后。 待他转过头去的那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就是尉迟邃的脸,带着不屑的眼神。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尉迟邃的拳头已经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大,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似的飞出两丈开外。 尉迟邃收回手,转了转手腕说:“连防守都不行吗?” 御水阁的人都已经围到那年轻人的身边,惊讶地看着他痛苦地躺在地上,按理区区一拳是不可能把御系的人伤成这样的,每个人的眼里都闪过惊讶。 乌鸦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一边搭上尉迟的肩说:“看来五御门的那几个老家伙还真的给你送了几个麻烦过来呢,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教给他们。” 尉迟邃摊了摊手说:“所以说我讨厌新人,都是这副模样,你们收人的时候注意这一点好不好。” 乌鸦哈哈地笑了起来,附在龙王的耳边小声说:“我保证御风楼不会出这种人。” “不知道还有哪一位不满意呢?”龙王大声一吼,气势陡然大增,“呼啦”一声,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后忽然窜出一条淡蓝色的龙虚像,在空中龇牙咧嘴地看着众人,硕大的眼睛里闪着凶光。 刚才还在抱怨的人突然全部都静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头龙的虚像。 “那头龙不是你学得来的,倒是刚才他的移动步法你看清楚没有。”音无推了推身旁的一动不动的郁歌。 郁歌回过神来,想了想说:“类似于瞬移,但是却感觉比瞬移更快,不,也不是更快,而是更少多余的动作。” 音无满意地点点头说:“没错,这是龙王自创的步法,名字叫锁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只移动了一步,你就能看出它比瞬移的动作要简洁流畅已经不错了。但是这并非这套步法的最优点,之所以被命名为锁步,是因为,这步法可以自由结合利用各种因素封锁对方的反击和防御。” “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做到的吗?”郁歌皱了皱眉说。 “利用速度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把对方的所有回击路线锁死,为自己的进攻做最好的铺垫。”音无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郁歌,看见他正在低头思索着,点了点头,看来郁歌对此很感兴趣,或者有一天郁歌可以创造出比锁步更完美的步法也不一定。 “我……我第一次看见那只龙……”芮云抓着音灵的衣袖激动地说。 音灵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叫龙王?” “我怎么知道……”芮云小声地说。 “那是尉迟的式神,四大神兽之一的青龙。”音隼缓缓地说。 “原来真的有式神……”芮云看着那只张牙舞爪的龙呆呆地说,“我一直是以为史书杜撰的。” “尉迟大概是最后一个式神使吧,式神早在一千年前就失传了,可能尉迟家和式神有着什么血缘关系,才会在一千年后忽然出现在他身上,不过据说以前有式神家族能有几个式神,但是尉迟却只能拥有一个,西方神兽青龙,应该是血统已经经过太多代,已经不纯正了吧。”音离耸耸肩说。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我们就找原计划进行了。”尉迟邃淡淡地说,身后的龙虚影也慢慢地散去了。 这回也没有人敢抱怨了,都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走。 “对了,忘了问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乌鸦发现什么问题了吗?”童龄总算是从那只龙身上回过神来,问音离。 音离笑了笑说:“嗯,乌鸦发现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们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样,所以才要试一试,如果三个时辰都不能到达边缘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困难起来。” (3) “音柔殿主,这是不是有些奇怪?”两个时辰后,走在队伍的最后的月桐契指了指和沼泽相反的方向和身边的音柔说道。 “你也发现了。”音柔的表情有点无奈,说道:“刚才就听离说了,看来他们预计中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边的真的是风结界?”月桐契歪着头问。 “对,确实是我们刚才布下的风结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音柔看着月桐契问道。 “意味着……意味着我们一直在沼泽的边缘,我们一直就在沼泽的边缘。这也就是说……难道说沼泽是圆的?”月桐契手放在下巴上,锁着眉头问道。 “对,看到旁边的风结界就说明我们一直都在围着这个沼泽兜圈子,或者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把寒月宫的位置弄错了。”音柔摊了摊手说。 “错了?难道说……寒月宫应该是在沼泽的……中央?”月桐契惊讶地说。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确实是这样子,刚才还不能这么断定,毕竟这么多人一起走却没有发现我们在兜圈子,也没有发生其他异常情况,这种障眼法要做到也太困难了。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担心的确实发生了,这回我们想不进去沼泽都不行了。”音柔缓缓地说。 月桐契低着头暗想,确实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看来每一位的殿主的经验都是很丰富的,走的每一步都有其意义,自己这次来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三个时辰一过,尉迟就招呼所有人停下来,沉着声音说:“现在可以告诉各位,经过这三个时辰的观察,我们已经确定寒月宫在沼泽的中央了。”尉迟简单地把原因跟众人说了说,然后沉吟了一下才继续:“所以说,接下来我们要准备进入沼泽。” 下面的人本来还想议论几句,但是又纷纷想起那只龙,倒是没有人敢出声了,只低着头应好。 尉迟把音离叫了过去,小声地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音离苦笑着摇摇头说:“没有把握,似乎跟十三年前的那红雾有些许不一样,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尉迟邃听了只是点点头。 音离走到沼泽边,音隼、音无、音灵和音柔都站在他的身边,五个人的头都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余下的七、八十人只是带着疑惑看着他们五个,但是迫于龙王的威严又不好发问,这时恐怕只有乌鸦这种人,才能脸上含笑看着他们。 一段时间过后,五个殿主似乎已经商量好了,各自走到五个位置站定,粗粗看去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不受干扰的地方站着,但是很快御乐府的人就开始发现并非这么简单了。 五个人的站位居然是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位置来站的,五音对应着五行,这个站位居然是五音五行阵。但是这个阵法童龄也只是在杀殿的藏书阁的古书上看过,而且介绍颇为简单,只是大概介绍了站位,至于作用,如何发送等一律没有介绍,童龄发现自己也开始紧张起来,这究竟是个什么阵法。 正中间是音柔横卧在地上,她稍稍昂着头,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地撒在地上。中间是宫音,五行属土,音柔的眼神坚定刚毅,如同就要奔赴战场的战士。 西方立着音隼,微风让他的衣摆和面纱翻飞,不过依旧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只是沉静地站在那里。西方是商音,五行属金,音隼唯一露在在面纱外的眼里和音柔截然相反,那是一种悲哀痛苦的神色,孤单沉寂地立在那里更让他显得寂寞哀婉。 南边的音灵漂浮在空中,粉红色的头发似乎长了不少,稚嫩的脸庞上闪着光亮。南方是徵音,五行属火,音灵的眼里是冲动的兴奋,整个人开起来就如蓬勃的嫩芽。 北边的是音无,他并不是站立不动,而是在离地不高的地方漂浮不定,在那一个角落闪动着。北方是羽音,五行属水,音无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但是眼神却和平常不同,那是一种深沉的悲恸,压抑地沉闷。 最让童龄奇怪的是东边的音离,他居然一撩衣袍的下摆席地坐在了那里,要知道东方是角音,五行属木,难道他不是羽音使吗?灵光一闪,童龄忽然明白了,音离居然是双音使,和自己一样兼了羽音和角音,所以他现在角音的位置上。他的神色和音灵有点类似,但是仔细看来,确有许多细微的不一样,音灵的热烈奔放但带着火属性的暴躁,音离的朝气蓬勃却带着点木属性的愤怒,但是也会偶尔流露出木属性独特的温柔。 众人还在看着这奇怪的阵势的时候,音灵招了招手把芮云叫到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童龄见芮云的脸上是不解的神情,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远远地走到一个位置。手一张开,幻埙浮现,芮云把它握在手上,紧紧地盯着他们五个人。音灵见状向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 五个方向瞬间升起五种颜色,中间是黄色,东南西北一次分别是蓝、赤、绿、白。一阵眩目的光辉过后,众人便清楚地看到除了中间的音柔外,每个人的手上都多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他们的乐器,有些殿主的乐器童龄也是第一次见。 音隼的阮,音离的玉笛,音灵的琵琶以及音无的筝弦。音柔虽然没有什么乐器,但是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中,让横卧的她显得更加美丽。 五个殿主居然都拿出了乐器,这红雾究竟是什么,居然要让他们这么认真对付,童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五人,再看看天上的红雾,感觉胸口有点闷,按住胸口紧缩眉头。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人扶住了自己,回头一看是尉迟邃,童龄低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尉迟邃似乎没有太在意,只是沉着声音说:“没事的,他们五个,哪怕是分开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更何况现在是五个人,对付这红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童龄也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点头,没有看到尉迟眼中的悲伤和心痛。 (下面是偶整理的资料,比较清楚直观了解这个阵法。) 五音五行阵法: 五音:宫商角徵羽 五行:土金木火水 五色:黄绿蓝赤白 五方:中西东南北 五姿:卧立坐飞走 五技:震禁蚀魇幻 五脏:肺肝肾心脾 五窍:鼻目耳舌口 五殿:音柔(歌)音隼(阮)音离(笛)音灵(琵琶)音无(筝) 154 第一百六十章 五音阵 那阵眩目的五彩过后,沼泽的上空微微变色,从灰黄灰黄慢慢地变得阴沉起来,红雾在愈见昏黄的天色中愈发红得妖艳,而且开始慢慢地浮动起来。 沼泽上的红雾已经浓厚地看不清那上空的天色了,还有翻腾着阵阵的血腥味让人倒尽胃口。童龄这才抬起头看着那通红的红雾,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断,似乎也是这么通红通红,模糊地看不清画面。 一曲角调式的《锦芙蓉》在清亮的笛声中幽幽地飘上天空,直指那昏黄发黑的天色,犹如一道闪电“哗”地撕碎暗黑的天幕,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脑中混沌不清的人们都开始清醒起来,开始还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但是很快眼中都开始清醒起来。谁又能料到这红雾还能迷惑它自身结界外的人呢?如果不是音离那笛声及时响起,恐怕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发疯了。 许多人心有余悸地看着移动加快的红雾,抚着胸口深深地呼吸,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谁在那一刻看到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看到的肯定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看到的东西,也许是他们生平最害怕或者是最难以接受的一幕。 乌鸦等几个御风师、尉迟邃还有御乐府五个人身上都有若隐若现的盾挡在体外,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尉迟邃紧缩这眉头,扶着童龄的手加重了力道,他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童龄身子的震动,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可是她明明有音盾保护,怎么可能还被迷惑神志,这一点他大惑不解。 音离的笛声一丝一丝,带着大地回春,万物萌生,生机盎然的旋律,跳跃于空中,一扫众人的迷惑,让人神志清醒不少。随即曲调一转,带着些愤怒的吼叫扑向那红雾。蓝色的光线和红色的雾交织在一起,童龄居然发现自己觉得那红雾在发抖。不过很快红雾似乎就适应了蓝色的光线,又开始流动起来,似与蓝色光线玩捉迷藏的游戏。 一阵扫拂,珠落玉盘般的琵琶声响起,角音生徵如木生火般自然,音灵在空中粉红的头发舞动,一瞬间音灵居然奏出了大量不协和的和弦,而且还频繁的转调,旋律热烈奔放,不时运用三连音的节奏型,那种交织着各种情感的旋律在众人耳边响起,调式与调式的冲突反而不让人生厌,而是让人听了热血沸腾,真有种想要大声叫喊一番的冲动。 红雾似有些忌惮,畏畏缩缩,流动的速度也减缓许多,但依旧是红得鲜艳耀眼。 琵琶音至此,开始转为坚定有力的旋律和音调,御乐府的人都明白这回是由徵调向宫调,音柔横卧于四人中央,莹樱唇轻启,婉转如黄莺,歌声悠扬沉静,淳厚庄重,确实有着土属性的宽厚。让人觉得如同战场上的勇士唱出来的歌声一样震人心扉,坚定有力,目标只有胜利,哪怕是遇到困难也不会退缩。 这似乎把红雾惹恼了,它们似乎不忍再听到这种音乐,都开始疯狂地流动起来,还有隐隐向外闯的趋势。 音柔嘴角含笑地继续高歌,曲调中却暗暗隐藏着些压抑,这便是宫音向商音过渡的迹象。果然不出所料,音隼那边的阮音响起,慢慢地从开始的压抑变为悲壮,高低音交错。渐渐低缓下来,透着让人断肠的哀婉凄楚。红雾也看似老实了些许,看来它们与刚才的徵音和宫音对抗也用了不少力量,现在红色倒是褪了些许。 凄切哀怨的筝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和着阮音低沉地奏着,音无的身影不定,看不真切他的脸上有什么神情。阮音慢慢淡下,筝音开始变为主导,商音开始向羽音变化,从沉闷悲壮开始变为轻缓平和,音无飘忽不定,虽然连筝音也开始变得飘忽,但是细听来却可以品出旋律中那种苍凉柔润,如天垂晶幕,行云流水般的筝音在沼泽的上空盘旋,久久挥之不去。 红雾开始有退下的趋势,忽然沼泽内响起凄惨的尖叫声,那种歇斯底里,近乎疯狂的尖叫声,凄厉无比,还夹杂着愤怒感情。一声叫起接着连续都回音响起,拿凄厉的叫声远远近近像波浪一样向众人推进。 这回众人都已经学乖了,纷纷开始在自己面前布下各种盾以保护自己。童龄忽然像想起什么地看着五个殿主,果然没有猜错。他们并没有任何保护,全力用御力对抗着红雾,叫声愈加凄厉,童龄开始担心起来。 不过很快她便也安心下来,这也是为什么音灵要把芮云找过去的原因,只听平缓柔和的埙音低低地响起,一道淡粉色的音盾笼罩了他自己和五个殿主,埙音低沉中性,便不会妨碍他们五人的演奏。 但是随着尖叫声的响起,红色的雾气又开始红起来,向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这时五人的齐奏,是那生机盎然的角调式。以音离的笛声为主,引导着全曲的走向。辅以阮、琵琶和筝音,还有低声吟唱的音柔的歌声。红雾中间开始呈现一道又一道的蓝色光线,如蓝色的太阳光芒万丈,向四周照射起来。 众人清楚地看见那扭来扭去的红雾,真的如同人一样觉得痛苦,有人甚至还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音。 那尖叫声慢慢低了下去,应该是不能和五人抗争了。随着尖叫声的消失,红雾顿时失去了灵性,它们正一点一点地被蓝色的光线蚕食着。众人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天空,看着那逐渐减少的红色雾气。 最终红雾终于全部散开,剩下蓝色的光线也慢慢地变淡变淡,消失无影。天色明朗起来,众人也觉得呼吸逐渐顺畅起来。红雾全部散开,灰黄的天空也开始变换着颜色,最终众人看到了清澈如同被洗涤过了的夜空。 一天的行走加上五个殿主的御乐对抗红雾,众人居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经过。所以当那红雾和灰黄色的天空一散开,众人便发出一阵低呼。 那么干净的夜空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白色飘带般的银河洒在空中,中间闪着点点星光,夜风拂拂地吹着,是清新的泥土气息。再看了看沼泽,原来已经被几个御风师用结界围了起来,所以可以尽情享受这清新的空气,心情也在这一刻豁然开朗起来。 夜色中五个殿主都在原位站定,衣袍翻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而童龄却一转眼就看见音离的笑脸满是倦意,然后慢慢变得苍白直至惨白如同白纸一张。这让她大吃一惊,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小心地问:“怎么了?” 155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休整 童龄看见脸色惨白的音离,大吃一惊,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小心地问:“怎么了?” 音离微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依旧带着满足的笑意,拉过童龄的手说:“没事,只是有点反噬。” “怎么会有反噬?”童龄皱着眉头问。 音离轻声笑了出来,睁开眼睛看着童龄有些紧张的神情说:“没事的,我不是蚀音使,却强行使用了蚀音中的高级技法,没想到这些红雾这么顽强,幸好有无他们的支持,不然的话,能不能我能不能撑到最后也是个未知数。一点点的反噬不碍事,稍微调整一下就没事了。” “不是蚀音使为什么还要勉强让你上去?这首曲子的基本调就是角式,你要承受的可不是普通的角音啊。”童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音离又笑了起来,伸出手抚平童龄紧皱着的眉,夜风徐徐,看着她焦急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就心情大好。他弯了弯腰,在童龄的额头深深一吻,狠狠地吸着她身上如幽兰般的香气。 童龄脸上发烧一般,埋在音离的怀里,却依恋这种被人爱护的感觉。夜色很浓,新月夜,只有星光在闪烁,他们也站得远,没有引什么人注意。当然这不包括尉迟邃,虽然眼睛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做过多的停留,但是他依旧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只能握着拳头强忍着情绪,背过身子看夜空。 落寞的背影,他是骄傲的尉迟邃,他不愿强求任何一个人爱她,也不需要任何感情的施舍。他是淡如水的君子,君子成人之美,更何况成的人是自己心爱之人。 那么他现在只会这么站着,也只需要这么静静地站着。那无处可去的感情在体内一遍一遍地冲击着心脏,他不动声色地站着,任由感情在他的心里肆虐,直至心痛得无以复加,直至自己遍体鳞伤。最后自嘲地笑笑,自己终究都是孤独的命运,谁也不能改变。 童龄终于推开音离,仔细看了看他,发现现在他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些,只是稍显苍白和疲惫,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才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要你奏角音?” “能者多劳啊。”音离捋捋头发,笑嘻嘻地看着童龄逗她说到。 “说正经的,别胡说。”童龄瞪一眼他厉声说道。 音离有点无奈地摊摊手说:“我说的是事实啊,五殿殿主中本来是需要有一名是蚀音使的,很遗憾不知道我们这一任为什么居然没有一个人是。如果那样的话就不能用五音五行阵,而这红雾,不仅要用,还必须用角调式的五音五行阵,就如你说用,是以蚀音为主的。没有角音使我们怎么办,只能找蚀音最好的那个人啦,很不幸,那个人就是区区在下我。”音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调皮地说道。 童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怎么会这样,连双音使都没有。” “不是没有双音使,而是没有兼蚀音的双音使,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过放心好了,虽然我不是角音使但是我用蚀音确实还顺手啦,区区反噬我还不放在心上。”音离不在乎地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那其实不能找其他人,我是蚀音使的话……”童龄还没说完就被音离打断,语气稍显严厉:“不行!这些红雾不是随便的蚀音使就可以镇压的,别说这个阵法要高级御乐师才能使用,而且还要顾及到整个五音五行阵的配合,这次主导的是角音,一点错都是不能犯得,分寸还必须拿捏好,对方的攻击基本都会落在角音的东方位置。这种事情你认为我会放心让你去做吗?哪怕我确信你有这种能力,我依旧会自己做而不会让你有机会在这种危险下的。”音离很认真地看着童龄。 童龄低下头,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心里那一股暖意在流动,只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不忍心让我去做,我又如何忍心呢。 音离见童龄不说话,于是揽着她继续说:“听到刚才的尖叫声没有?红雾是人操纵的,我们并不是和雾本身在斗,而是在和操纵雾的那人在斗,你明白吗?” 童龄点了点头,手放在音离的胸口上小心地问:“那现在反噬怎么样了?” 音离扬了扬眉毛说:“已经没事了,不是说了我还不把这点反噬放在心上吗,没事的。”童龄见他说得轻松,而且脸色已经如常才放下心来。 事实上,蚀音反噬怎么是这么好担待的。蚀音反噬直接入心,心如蚁咬,钻心的疼痛时任何防御措施也不能抵挡的。只是这种钻心的痛怎么能让童龄知道了,所以音离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着,没有一人可以看出他一直在和这疼痛抗争着。 其他四个殿主虽然不似音离般要承受反噬的痛苦,但是御力的消耗还是很大的,都站在原地细细地调整自己的气息,而不少人还沉浸在美丽的夜空中每回过神来。 尉迟邃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说:“各位,今天天色已晚,贸然进入沼泽难免发生意外。所以,今天暂且在沼泽外歇息,稍作休整,明日一早再进入沼泽。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尉迟邃的声音蕴含真力,字字清晰入耳。 本来他不说众人都是希望留在此地的,一来白日的行走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二来这里的风景在红雾消除以后一片美好,让人流连。进入沼泽后还不知道会遇到怎么样的风险,众人当人是不愿意在这夜色中前进的。所以听到尉迟邃的话以后,都高兴极了,怎么会有反对的人。 用火用丝用树用水,总之那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非正常睡觉方式都在这一片空旷地中上演了,这凿实让人大开眼界,芮云盯着睡在龙背上的尉迟说:“我看邃的睡觉方式已经是最正常的了吧。总比那个倒挂在树上,横在水中竖在火里的人要好,你们看那个居然跟土拨鼠一样。”引得御乐府的人一阵哄笑,他们到没有这么显眼。只是弄了一个全身的音盾,然后睡在里面就好。 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他们才慢慢起身,经过一夜的休整看起来,整个队伍的人都精神焕发,一副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尉迟邃一声令下,几十个人开始朝沼泽中央前发。 156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深入 尉迟邃一声令下,几十个人开始朝沼泽中央前发。 众人有秩序地往沼泽里面走去,每走几里路御风师就会出来辨认方向和位置,确保大家是按照直线行走,预防走了歪路,不能到达沼泽的正中央。 只是走在这腐泥上的感觉的确不怎么好,脚下的沼泽如烂泥看了就让人恶心,有些地方还像沸水一样翻滚着,惹得音灵说:“这也叫沼泽,那可真是我看过最恶心的沼泽了。” 所以固然是没有人愿意在这种腐泥上走路的,哪怕是像音离这种有伤在身的人也要在自己的脚底下加了几层银色的音盾,只站在音盾上御乐前进。他只是稍稍伸手一点,挡在面前的类芦就东倒西歪地让出一条出路,所以看上去实在是轻松,众人也乐于跟在他的后面前进,到不用去找寻另外一条路了。 这么轻松的方法有人用了,那么剩下的御乐府的人当然都基本都按着他的方法是这么做了。 只是郁歌反而不同,受音无的命令,他必须要借住类芦而跳着前进,而且不能用瞬移,可见音无是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训练郁歌。不过这也难不倒郁歌,他脚尖点上类芦的茎部借力,轻巧地往前跳着,灵巧地如猴子。 御风楼的人就更悠闲了,一缕轻风在脚下将人轻轻托到类芦的上面,有说有笑地御风而行。 各个御系都拿出自己的看家的步法,稳稳地保持沼泽之上,就连御毒谷的人都有自身的漂移步法,一行人如履平地地向沼泽中央进发。 一路上这沼泽平静得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众人异常顺利地前进着。本来大多数人还是怀有可以像昨天御乐府的五个殿主那样大展一番身手的目的,但是行了半天却发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出现让自己显身手的情形呢,不禁很是失望。 “这也静得太古怪了吧?”尉迟邃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音离的旁边淡淡地说到。 童龄跟在音离的旁边,根本没有御乐,是音离带着她往前的,而受了一个晚上反噬的音离也没有吃力的感觉,轻松如同在自家庭院里散步。尉迟邃忽然出现,让童龄很好奇地想知道他是如何在沼泽上行走的。 细细观察下,才发现他脚下的居然是那只淡蓝色的龙,只是比昨天要细小很多,叫人很容易想起书中绘的哪咤脚下的烽火轮。小龙蜷着身体,不认真还真看不出来是只龙,童龄不禁觉得这小龙可爱。再看看音离和尉迟邃似乎有事情要商量,不想打扰。所以跟音离说了一声,直接御乐到了芮云和月桐契的身边,三人说笑着前进。 “上一次是把我们的人能杀的杀,不能杀的赶。这一次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们?”尉迟邃见童龄退了下去,心里稍稍有些失落,但是很快恢复,继续跟音离说道。 “确实这里是静得太厉害,虽然那红雾不是我们五个人在也很难击退,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是打开大门欢迎我们进去一样。”音离点点头分析说。 “是陷阱?还是我们多虑了?”尉迟邃低头思索。 “谁知道呢?目前我们在明,人家在暗,也只能这么走一步算一步了。”音离摊了摊手说道。 尉迟邃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忽然沉声说:“我还是想提醒你,你会伤害她的,为什么不放手?” 音离有些诧异龙王忽然转了话题,才想起来在金州他也曾经向自己要过童龄,那次只是自己没放而已。音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用淡淡的声音说:“如果上一次我没有放手的话,你知道现在我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尉迟邃看了他一眼,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如果你让她伤心了,我定不会放过你。” 音离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注视着前方的类芦,伸手指了指,一片类芦倒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良久,尉迟邃以为音离不会回答他的话而准备走开的时候,才听见他以极低的声音说:“如果有一天,我让她伤心了,你就把她带得远远的,不要再让她回御乐府了。”他的声音极低但是很坚定,却听不清语气里所含的感情。 尉迟邃听到他这句话一愣,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蓝如湖水般的眼睛看着音离,音离的脸色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定定地注视着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尉迟邃发现他也看不透这个男人,他有时喜怒都回表现在脸上,甚至身上会散发一种危险的气息,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就这么平静,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心里面,表面上无从探知。 见尉迟点头,音离笑了笑,不再与他说话,两个并驾前行。 其实这个沼泽并不算太大,众人行了有一阵子就发现类芦渐稀,看样子是快要到沼泽的中央了。脚下的沼泽也不再像外面一样恶心,越往里面走土地便越显结实,看来中间并非沼泽,而是土地。 不一会儿,远远地众人就瞧见了那座外形独特的房子。 房子的方圆几丈内,别说沼泽,连地面都细细地铺了一层大理石,豪华奢侈。这里的空气也不像沼泽内那般难闻,而是跟沼泽外差不多。 说眼前的房子外形独特是因为它正正方方就像盒子一样,而且整个都被刷成了白色,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封闭的白色的大箱子。没有窗子,也没有天井、烟囱,唯一一个区别于其他三面墙的是那个看似正门的地方。 那应该是一扇颇为巨大厚重的木门,也被刷成了白色,如果不是门上刻印着的那幅画,也许很难从其他三面中区别出来。门上的那幅血红色的图画,让众人一惊:纽结在一起的血红色模样古怪的蛇,有角而无爪,像龙不是龙,像蛇不是蛇。其上是红得妖艳诡异的鲜花,开得正旺。 音离和尉迟邃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无声地说了三个字:“龙灵花。” 157 第一百六十三章 空城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图画的来历,但是音灵和音隼是绝不陌生的。 所以现在音灵和音隼是他们当中最震惊的。他们曾经亲身到过伊缇族,知道龙灵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村中的很多地方或者是器具上都可以见到龙灵花的图案。 只是在伊缇族内的龙灵花的图案都是雪白色的,所谓“白如玉,净如雪”,象征着纯白无暇,清白纯真。而眼前的这幅画里,龙灵花也是那么美丽地盛开着,只是那样的血红色却使他们没有见过的,那花给他们俩的感觉就像是用鲜血涂抹而成的一般,看了让人背脊发凉。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两只纽结在一起的蛇,不,按照推断这应该是伊缇族传说中的白龙神,它们的模样和他们在伊缇族里见到的就更不一样了。 虽然伊缇族人的画中关于白龙神却是不尽相同,虽然白龙神有两条,一雌一雄,永不分离是相同的。但是扭结在一起的两只白龙神却是不多见,而且白龙神是琅雪山的神灵,在伊缇的图腾中哪怕外表再不同,有一点也是相同的,那就是它们必定都散发着神圣的王者气息,让人看了不禁肃然起敬。 可是现在这两只红色的龙神身上却隐隐带着邪恶的感觉,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尤其是那两只通红的眼珠,盯着你看得时候就如同看到你灵魂的最深处,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这究竟是不是伊缇族中的白龙神倒让音灵和音隼不好说了,两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到对方心中的惊叹。 众人还沉浸在那大幅的血色刻画中时,音离一个人缓缓地走上前,看似漫不经心地一伸手,众人都还来不及阻止,那扇厚重的大门就这么轻易地被推开了。 看着那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画一分为二向两边分开,四周是一片压抑的静,所有人现在想的都是相同的事情,那就是:门被推开后会有什么东西飞出来?暗箭,毒镖,或者是他们未曾见过的怪物?亲眼目睹了沼泽里那奇怪的红雾以后,他们几乎都坚定地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会飞出来。 可是,什么都没有,从门被推开之时起,无论是门外还是门外都是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反而更叫人生疑。就在众人还在犹豫是不是有什么陷阱,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音离却看似不在意,提步就往前里面走去。 童龄见他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也放心地跟了上去,两个人跨过门槛往奇怪的屋子里走去,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大嘴的怪兽等着食物送上门。 当然御乐府和龙王都继他们两个后进了这房子,乌鸦站在最后脸上含笑直到最后一个人都进了房子才慢慢地踱了进去。 音离脸色如常地走在最前面,童龄默默地跟在后面。 进到里面以后才发现,这里实在不应该被称为“房子”,无论是规模还是奢华程度,都足以称之为“宫殿”了。正门的大厅后方是用红木筑起的舞台,上方的黑色牌匾上用朱红篆体刻着:寒月宫。 再仔细点看的话就可以看到牌匾的四周都刻着细细的花边,远处看起来还觉得很纤细秀气,但是走进了才发现那都是两条蛇咬着红色的龙灵花所扭曲而成的花边,那种让人恶心的感觉不仅又涌上心头。 为了不让自己太注意这块牌匾,童龄的头扭向其他地方,细细地观察这寒月宫。 这里明显是个女人居住的地方。 因为从摆设到装饰都体现着女性的特色,尤其是大厅和大厅后面可以遥见的回廊上都挂着大片大片的粉紫色布幔。拱门上也挂着淡粉色的门纱,一切带着粉色的梦幻,颜色淡而不艳,从这些装饰甚至可以推测出主人应该也是个美丽优雅的女子。 但是现在诺大的一个寒月宫,居然没有一个人,没有机关,没有陷阱,就像一座被废弃的空城一般,透着点荒凉。 “这又是唱的那一出戏,空城计?”芮云歪着脑袋说。 “这杯子光洁细腻,干净如新,一尘不染,必定刚洗完不久拿出来的,照这样推断,这里最起码在两天前还是有人在的。”乌鸦随便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杯子分析到。 “没错,这宫殿里每一个地方都很干净,绝对不像是闲置已久的样子,一定有什么变故发生才会让他们忽然全部人都撤退了,只剩下这空城。”尉迟邃皱了皱眉说道。 “大家都分头找一找,看看寒月宫里是否还留有线索。”龙王下令以后,众人便四散去寻找可疑之处了。 音离却直接往大厅中央的舞台走去,舞台的背景是绘着的是暖色调的风景画,音离并没有看,而是直接转到了后台,只听音离在后面忽然说了一个字:“咦?” 还在大厅里的人都跟着转到了后台,最先奔过去的音灵还没等其他人赶到就捂着嘴巴往后面看,睁大眼睛向后面的人摆了摆手,其他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反而更好奇地上前来看。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三具女尸,原本应该都罩有外纱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们的身上只剩下裹胸和衬裙。外纱衣被远远地丢到了舞台下的一个角落。 尸体的情况基本相同,满脸的青绿色,一手捂住胸口,面目因为死前的疼痛扭曲而显得特别狰狞。手和脚都开始溃烂,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长有蛆虫。难怪音灵看起来一脸的不适,也不想想她自己还用过更残忍的手法折磨人。 过了一阵子,音离才肯定地说:“这些是操纵红雾的人。” 众人惊讶地看着音离又看看女尸,慢慢地御乐府的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只是尉迟和乌鸦却不甚明白。 “这种死状和受蚀音而死类似,但是面色呈青绿色,应该是生前就服用过一种□□。”音离解释道,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为什么只有她们不逃?为什么她们要阻止我们进来这个没有人的空城?也许寒月宫并不是我们想地这么简单。” 尉迟邃点点头同意:“就知道太顺利地进来一定有问题,没想到居然留了座空城在这里,这倒确实让我们不知所措了。” 这时,御乐府的人都出现奇怪的神色,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由音无拿起了自己的甄铃。龙王和乌鸦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御乐府的人的表情就更奇怪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断变化着颜色,看不出御乐府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们有这样的表情。 158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成亲 终于音无收起甄铃,用他万年不变的冷漠声音说道:“如果这边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我想我们可能要先回一趟御乐府。” “发生什么事了吗?”尉迟邃皱了皱眉,既然把人派出来了,怎么还有把人调回去的理由? 音柔笑笑说:“恐怕是由不得我们不回去的御乐府的喜事。” “喜事?”这尉迟邃倒没有想到,还以为会是什么对御乐府不利的事情。 “嗯,喜事,我们的少府主在明天要和我徒弟宁双成婚,在这里的人不是和少府主有交情就是宁双的朋友,而我们在事前也毫不知情。”音柔回答道。 “端木翔?”尉迟邃想了想问道。 “是的,没想到龙王还记得住少府主。”音隼说。 尉迟邃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那是一定要赶回去?” “对,刚才你也看见了,是府主亲自下令要我们回去的。不过婚礼也不过一天而已,我们会尽量在三天内赶回来,如何?”音离点头说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这边确实在短时间内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那就回去吧,只是要记得在三天内赶回来,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尉迟邃耸了耸肩说。 御乐府一行人点点头,这时分散出去找线索的多数人都已经回来了,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子大声说道:“龙王,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是能够确定这里的人确实就是在这两天内撤出去的。” 尉迟邃点点头,说:“好的,辛苦各位了。既然在这里也找不到线索,我们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连日来你们也辛苦了,现在各位准备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等我们退出沼泽再做讨论。” 几十人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出来,沿路返回龙远客栈。 而御乐府一行人则在出了沼泽以后就和龙王分开,朝御乐府的方向用最快的速度赶路。 ************************************************************** 银色的窗纱被夜风高高的吹起,窗外是在黄昏刚刚升起的勾月,一点点闪着珍珠色的光芒,洒在窗棂上,反射出淡淡的墨绿色。 宁双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任由别人为她细细地画眉,而镜中的自己她似乎也不认识了。淡如烟的柳眉,深黑澄明的眸子,如云的黛发被柔顺地挽在了脑后。身上的霞披交织着金色与银色,床上摆着的凤冠被缀上了碎金,串着透明的水晶,精致地让人不忍触碰。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宁双一惊,想身后门的方向望去,门外站着的是熟悉的身影:音柔和童龄。 “师父,童龄,你们……”宁双惊喜地叫了起来,脸上瞬间添上了不少的色彩。 “你的婚礼,我们能不赶回来吗?”音柔笑着说道,把宁双拉到自己的跟前细细地打量,然后点点头说:“嗯,打扮得不错……”接着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双儿这么快就要出嫁了……” 一声叹息,幽幽地直入人心,宁双恍了恍神,低头不语。 “傻孩子,我不过是有点感慨,现在又不是生离死别,难道成亲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师父了吗?”音柔疼爱地摸了摸宁双的头,宁双拼命地摇了摇头。 “那就行啦,从今往后就要是少夫人了,做事不要再鲁莽,御力也要尽力提高,少府主现在都已经是高级御乐师了,你呢?顽皮,到现在还只是个大纵乐师。要知道现在的府主夫人可是府里三大御乐师之一,那是丝毫不逊色于府主的。”音柔轻轻地跟宁双说着,宁双只是低着头小声地答应着。 “怎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今天可是你大喜之日哦,难道你不想成亲吗?”童龄在一旁问到。 宁双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童龄,急忙摇头说:“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嫁给翔……” “说不敢相信的是我才对,不声不响居然跟少府主走到一块了,现在忽然还说要成亲,知道我们接到通知的时候多震惊吗?”童龄嗔了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宁双拧着自己的衣服说:“翔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我也是在这两天才知道的,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可是……你知道,和自己心爱的人成亲,我……不可能拒绝,所以……”童龄和音柔对视了一眼,由童龄问道:“你也不知情?那少府主怎么会忽然这么赶着要你们成亲呢?” 宁双想了想说:“应该不是翔的主意,听说是府主决定的。那天他把我和翔都叫了过去,说什么自己老了,打算再过一阵子就要把御乐府交给翔。可是翔基本上没有怎么在御乐府露过面,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个少府主,所以他会很难担当这个重任。府主想要要翔成家立室,这样能给人以成熟稳重的印象,或者比较容易服众,然后再御乐上再下一番功夫,这才让他比较放心。” “府主想要退位?可是,他这种年级怎么能算老?听说上一届的府主是百岁以后才退位的。”童龄疑惑地说道。 “谁知道呢,他只是这么说了。”宁双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是自愿的,而且是幸福的,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音柔温柔地说道,童龄也在旁边笑着点点头。 宁双的眼眶有点湿润,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眼泪就流了出来,变成了呜咽。于是音柔宽容地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说:“好了好了,再哭,妆要化开了,少府主虽然个性不太强,但也是个好男人,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婚礼就要开始了,不要再哭了……”一边用眼瞧了瞧在一旁站着的侍女说:“快点,帮着补一下妆。” 一屋子的人又忙了起来,而宁双的表情也渐渐轻松。 “殿主,我来请你们就席,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看您是不是……”门外内管家秦龙的声音。 音柔应了一声,对宁双又嘱咐几句,便和童龄一起退了出去,匆匆忙忙地往礼堂赶去。 159 第一百六十五章 消失 御乐府上下都装饰着金色与银色,这是御乐府府主婚礼仪式素来沿用的颜色。金色代表府主的威严,银色代表夫人的德容,所以无论是从桌布到礼服都只是用了这两种颜色。 童龄他们由于刚刚赶回来一时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所以和殿主一起坐了上席。等待这婚礼的开始。 音离看上去似乎很累,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闭着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敲着额头。 音无则拿着一本杀殿事务的总结在看,是不是用御力在上面勾画着什么,这是他一回来就让闻人缺拿给他看的。 “新郎新娘到!”一声长吆,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往礼堂的大门处张望。 门外,四个渐渐清晰的人影,两个仆人,一个扶着宁双,一个跟在端木翔的后面,慢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端木翔一身镶着银丝的金色锻礼服,神色淡然,不过还是可以看到不时透出的喜气。他不是太像端木扬,因为端木扬有种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一举一动都有帝王之风。而端木翔不同,面容清秀,举止优雅淡然,多少更像是无欲无求的书生。 进门后,端木翔轻轻地执起宁双的手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府主和府主夫人的面前,一连串地行礼、祝言、敬酒,御乐府的礼节更为繁杂,几乎花费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礼成,由小丫头把宁双又送去了两人的新房。 此时礼堂才活跃起来,酒菜也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端木翔拿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不过,无论敬了多少桌,看他的样子依旧清醒,步子没有丝毫的不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每一桌面前都极尽温雅。 “翔儿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音灵握着酒杯问道。 “这都不知道吗?把入喉的酒用御力化作水再咽下啊,你见过喝水都喝醉的人吗?”芮云不在意地说道,一边和郁歌两个人争着菜吃,还不时找来旁边站着的侍女加酒。 音灵听了以后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芮云说:“这招你小子用得不少吧?” “哪有哪有,我喝酒从来不用御力,否则还喝来做什么,一点意思斗没有了。”芮云用飞快地速度解决这自己面前的菜肴。 音灵又点点头,然后看着芮云说:“我说,你不过是在外面几天,不要这么狼吞虎咽好不好?” “我亲爱的师祖,沼泽两天,赶路一天,我们现在可是三天没吃饭了,你不吃还不让人吃么?”芮云无奈地说。 “有这么久吗?”音灵摸摸自己的脑袋。 芮云没有回答她,而是聚精会神地对付自己碗里那块鲜美的游鹘肉,那可是难得的美味,在外面有钱都买不到,只有御乐府的宴会才可以吃到的。 “是不是现在返回?”音无看完那本杀殿的事务后,冷冷地问,而他桌子前面的碗筷连动都没动过。 音离笑了笑说:“这么着急么?先好好吃饭吧,几天捱饿对身体不好。” “我没事。”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象征性夹了几样菜放到碗里。 “不过我答应过龙王在三天内赶回银徽,所以吃完饭我估计是要往回赶了。”音离满不在乎地说。 “今晚又要赶路?师父,我们几天没沾床了?”芮云叫了起来。 “这还算是好的了,我们迟一天回去就会多一分意外发生,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快赶回去。我和隼去跟府主说明一下,你们吃得快点。”见音隼也吃好了音离才这么说道。 月明星稀,御乐府一行人在夜幕下匆匆赶路。 “什么?”芮云和音灵的声音尤其突出,由于他们的连夜赶路所以在第二天中午就到了龙远客栈,刚好见到尉迟邃他们在讨论。 “没错,一夜之间,那个沼泽消失了,无影无踪。”尉迟邃再一次说道。 “就是我们走的那一夜?”音柔也问道。 “对。”尉迟邃耐心地说着,“不管怎么说,起码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故意把你们调走,然后伺机把那个沼泽抹掉了,虽然这么说起来很让人惊讶,但是我想起码是由这样的可能。” “调走我们?为什么这样说?”月桐契问道。 “因为你们一走就发生了这种事,我想应该是和御乐有关,也许你们在他们就进行不了这项活动了。”尉迟邃耸了耸肩说道。 “可是,有这样的事情吗?”音灵不确定地说。 “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在那一个晚上听到了音乐声呢?”尉迟邃眨了眨眼睛忽然说道。 音离皱了皱眉说:“你先老实告诉我,你能听出几种音。” 尉迟邃嘴角上扬笑说道:“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厉害,不过是能听出宫音和愈音而已,其他的基本分布出来。” 音离点点头,尉迟邃又继续说:“可是,昨晚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是什么意思?”音无也开口问道。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不能听出那是什么音,但是起码我能分清什么是御乐什么是音乐。”尉迟邃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说:“可是昨晚,我可以听出那不是纯粹的奏乐而已,但是又不像我听过的任何一种御乐,我想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 御乐府的人都要了摇头,忽然音离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有。” “啊?”其他御乐府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什么。 音离看了看他们说:“给我时间我要确定一下,因为我所知道的这种御乐只有一个人会,而那个人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众人一脸的疑惑,反而是音灵也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掩住嘴巴,看着音离说:“你在说他吗?” 音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音灵低下头去,众人更是奇怪地看着两人,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不再说话了,这无疑让人更加好奇。龙王认真地看了看音离,良久才点了点头说:“我答应了。” 音离也不说话只是木然地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160 第一百六十六章 灵宫 夜色下,童龄轻盈地在屋顶上跳跃,方向是绥总的郊外树林里的灵宫。 灵宫的入口在树林深处的洞穴,从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洞穴进去以后便是扬名在外的杀手组织灵宫。童龄小心地绕过各种机关和守卫,向灵宫的深处走去,这次回来只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童龄忽然想回来对师父道谢,以她现在的能力,轻易地就可以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侵入灵宫。 沿着地牢长长的甬道走着,最里面的铁牢里传出隐隐的筝音,淡淡的忧伤和思念,熟练的技巧运用,乐曲平稳流畅,是师父一贯的风格,童龄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如果说在灵宫的日子还有丝毫的怀念的话,那就只有和师父在一起学筝的那段日子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筝音应声而止。那是琴弦断了的声音,童龄有些奇怪,师父每次弹筝前都会很仔细地检查清楚筝的状况的,怎么这一次会……一边想童龄一边加快了脚步,在接近铁牢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师父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平静,带着些急躁和气愤。 “您,别来无恙?”听到这个声音,童龄差点忘记了呼吸,平静而带着些许甜味,这个声音毫无疑问的,就是音离!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听音离说起过自己的师父,也没有听师父说起过他。 “哼,如果你不来打扰,我当然无恙。”师父似乎并不喜欢,语气是少有的不耐烦。 “如果您认为在下的到来是打扰了您的生活,我跟您道歉,我也知道您并不想见我,只是我有些事情必须找您问清楚,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问题,请您回答。”音离没有气恼,只是淡淡地说着。 “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起别人的生命来了?”仔细地听起来的话,可以发现师父的声音开始出现了颤抖。 “我从来没有……”可以想象音离皱起眉头的样子。 “没有?你还想说没有吗?你把刀子□□雪夜身上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师父已经很是气愤了。还有就是雪夜,雪夜是什么?如果……难道…… “关于那件事情,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这么提起来呢?明明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音离似乎在逃避什么。 “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们的关系,仲洵就不会死,雪夜也不会死,龄儿就不会这么孤苦无依,她,她应该是更快乐的孩子……”说到这里,师父的声音里已经带有哽咽声了。 “我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音离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沉闷的鸣雷一下子在屋内爆炸般,童龄从来没有听过音离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害怕?哈哈……”师父的笑声听起来很是凄厉,“后悔了吗?那个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吗?还记得刀子□□雪夜的腹部,她鲜血流到你手上的感觉吗?那个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她呢?” 音离没有回答,房间里面是长久的沉默,仿佛里面的空气已经被全部凝固。童龄站在门外,心里不禁开始紧张起来,头脑一片混乱,他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和雪夜有关?为什么和自己有关?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每当自己想要回忆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头就疼痛难耐,不得不放弃。 很快童龄又听到师父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真的没有觉得手软吗?他们都是对你那么那么好的人。” “那你呢?你杀童叔叔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没有手软?他们又何尝不是对你也很好?”音离的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我?对呀,说起来,我们还真是一样呢……”师父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是童龄的脑袋已经非常混乱了,似乎事情正在像她最不想要的方向发展着,几次深呼吸,也顾不上她还在发抖的手,继续听下去。 “所以说,我有话要问你,你是不是还在帮他?”音离忽然转移了话题。 “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还在做和十三年前一样的事情吗?”音离耐心地继续问到。 “什么?”师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惊讶,随即又平静地回答到:“自从灵让我住在这里以来,我就没有见过他的,反而是你,你见他的机会不是比我要多很多吗?说不定你还在做和十三年前一样的事情吧。” “可是,就在前几天,有人听见了御乐声。”音离说。 “我不是御乐府的人,有人听见了御乐声怎么会找到我头上?” “可是,如果那是隐音的话呢?”音离说完以后,童龄听到一声琴弦的响声,应该是师父不小心碰到发出的声音。 “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童龄听到师父很认真地问音离。 “难道您认为我像是专门为了开这个玩笑而过来找您的吗?”音离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如何确定那是隐音?” “您不知道忽然出现又出然消失的绥总的沼泽吗?有人听到类似御乐的声音以后,第二天沼泽就消失了,灵调查了一下,沼泽出现的前一天也有人听到过类似的声音。”音离慢慢地回答。 这似乎有些出乎童龄师父的意料之外,但是他依旧慢条斯理地说:“可是灵应该也查过我一直都呆在这里,十三年来从来没有踏出过灵宫的地牢。” “可是,我所知道的会隐音的人只有您了,情报总有错误的地方,我情愿自己过来询问情况。”音离说。 “让你失望了吗?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请您好好想想,不管怎么样,十三年前我们既然错了,那请不要再错下去了,你想让他就这么实现了他的野心么?”音离质问。 童龄的师父沉吟了一段时间,才开始说道:“确实,可能他们里面也有人会,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 “蒋天。”音离低低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是御乐的天才,我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了,可惜,如果不是那件事,或者现在也是殿主了吧。”师父的语气又些许惋惜。 “谢了。”音离说着就打算开门。 可是手还没有拉门就被童龄的师父叫住了:“等一下,我也有事要问你。” 161 第一百六十七章 身世 听到声音,音离停住脚步,用似笑非笑的声音:“你也会有话跟我说?” “哼。”师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才说:“你让龄儿进了御乐府吧?” “你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你知道的,能否进御乐府从来都是夫子决定的,就算是音隼和府主都没有权利决定谁可以进来,何况是我。”音离淡淡地说。 “天意吗……”童龄听到师父自己低声说道。 “如果没有问题我先走了。”音离伸手去拉门,正在这个时候,门被一下子推开了,门外站着的是看不出表情的童龄。 “能不能请你们把刚才的话题进行下去。”童龄冷静地说道。 “龄儿,你在说什么?”音离和师父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发生过什么事?我自己发生过什么事,请你们告诉我。”童龄加重了那个“请”字的语气,说完后盯着他们两个一动不动。 音离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避开童龄的目光朝另外一个方向望去,师父却忽然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童龄倔强地站着,空气中凝结着一种奇怪的气氛,似乎一被触碰就会碎裂的陶瓷。 最后还是童龄开口了,他望着音离一字一句地问到:“是你告诉我,我的母亲是月梧雪夜的对不对?” 音离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始终没有看童龄。 “刚才师父说,你杀了雪夜,指的是月梧雪夜,也就是我的母亲?”童龄捂着胸口慢慢地问。 音离很久都没有说话,眼里不断变换着颜色。良久,音离忽然牵扯起嘴角,微笑着正视童龄说:“是的。我杀了你的母亲。”平平淡淡的声音,一如昨日的温柔,就像在跟她说他刚散步回来一样自然。可是,他现在说的是他杀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个人还可以这么冷静?童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扶着桌子,看进音离的眼里,无奈什么都看不到,音离的眼睛如同一潭深水,没有一丝感情,清清冷冷地看着童龄。 “为什么?”童龄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难以想象的平静。 “那个时候的任务。”音离似乎不想多说,只是简单地说着,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童龄。 “仲洵呢?”童龄再次问道。 “童仲洵,奚城童家长子,十三年前被月桐正泓所杀。”音离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如何用手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童龄师父,说:“他,就是月桐正泓,原本要娶你母亲的人。” 似乎有什么不断地飞入脑袋,童龄的心像是被一遍一遍地被撕裂,为什么自己最相信的两个人偏偏杀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一定是像傻瓜一样看自己,眼前一片白霜,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童龄分不清楚,她只看到音离离自己越来越远。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还是一个人,当你以为自己不再孤独,有人会永远在身旁陪伴你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摆脱孤独的命运,童龄自嘲地笑着,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为什么就相信了他们,这么轻易地就让他们融入了自己的生命。 童龄滑落在地上,眼里一片死灰的颜色,音离的指节苍白,他狠过心望其它地方,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他知道的,尉迟提醒了他几次,自己迟早会伤害她的,他却一意孤行,终于,自己还是伤害了她,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们……是自愿的?”童龄沙哑着声音开口。 “是的。”音离艰难地说。 童龄感觉胸口一阵沉闷,血气在胸口不断翻腾,似乎一不注意,鲜血就要从喉中冲口而粗,她努力压下自己的血气,用凄厉的声音对音离说:“我明白,如果我母亲必须嫁给月桐家的人,那一定就是我师父月桐正泓,可是她却嫁给了我父亲,师父的愤怒和痛恨我能够理解,他能下手杀父亲一定是因为他对我母亲的爱太深。但是你呢?音离!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她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吗?你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吗?” “没有。”音离声音越发冷漠,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犹如死神降临。 “你杀了我的母亲,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你还想怎么样?” 音离冷冷地盯着童龄,抿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杀人凶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童龄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出了房门,用最快的速度冲出灵宫,在昏暗的树林里停下,靠在一棵大树下,无声地滑落。 铁牢里,月桐正泓看着音离疲惫地说:“以后,不要再来了,不是我做的,我也永远不会再为他做事,你走吧。” 音离没有说话,提步出了铁牢,望客栈瞬移而去。 清冷的月光下,童龄坐在潮湿的泥土上,却发现自己连眼泪都忘记了要怎么流下,心里只是想到音离那冷漠的样子就一阵揪心的疼痛。她太明白了,如果不是音离和师父,自己现在一定是和父母在一起,自己又何尝要受那种不必要的痛苦。可是,音离的温柔,音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还是他只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 一个黑影停在她的面前,童龄慌乱地抬头,居然是尉迟邃,他轻轻地把童龄扶起,没有问她原因也没有安慰,只是让她靠着他,夜风徐徐,尉迟邃明白自己和音离的约定已经开始,他不会再让童龄回到御乐府。 树林的深处音离注视着这一幕,忽然感到浑身发冷,闭上眼睛,一转身不见了。 今晚的月色不错,音灵坐在房间里面,一边欣赏月色,一边也在担心音离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月桐正泓愿不愿意说出来,还有寒月宫的事,她暗自叹了一声,今年的事情怎么就特别多呢,真不知道还要忙到什么时候。 正想着,忽然自己的房门被闯开了,音灵敏捷地转身闪到门旁,却发现来人是音离,他浑身颤抖着,脸色铁青,嘴唇发白,音灵连忙把徒弟扶进自己的房间,仔细关好门。把手指搭在音离的脉上,脉象虽然有些乱,但是没有中毒,也没有生命危险,才稍微让音灵放心许多。 162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相 音灵一边引导音离体内乱窜的御力,一边唤出自己的幺儿在门外守护。一直到音离的脸色转好音灵才停下,坐到音离的旁边。 “离,发生什么事了?”音灵关切地问道,按道理没有人可以把音离伤成这样,这种伤看样子是自己心神一乱,让自己的御力在体内乱行所造成的,能让音离这样子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她……知道了……”音离极慢极慢的说道。 “你告诉她的?”音灵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她听到了我和月桐正泓的对话,我承认了。”音离低着头,几缕发丝垂下,眼前一片阴影。 音灵心疼地把音离搂到怀里,像关心儿子的母亲般说道:“傻孩子,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为什么要承认是你杀了月梧雪夜?” 音离摇摇头说:“我答应过她,要好好保护龄儿的,我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 “可是你也不用自己去担啊?看你把自己折磨成成什么样子了。”音灵摸着音离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的,那就当是我杀的吧,已经没有关系了。”音离低声地说。 音灵闭上眼睛,她可以感受到音离身子的冰凉。 初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体温低得吓人。那个时候音离才五岁吧,府主把他领回来交给她的时候,穿着紫色的临者服,个子还不到府主的腰际,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只是他无论是眼里还是脸上都没有一丝光彩,真的就和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音灵还记得自己第一句问他的话。当时音离抬起头看着她,却往不断地往府主的身后钻,喃喃地说:“我不要,我不要……” 一年后,音离充分展现出了他御乐的才华,六岁便已经是初级纵乐师,总喜欢和他的师兄蒋天呆在一起,也幸亏蒋天和音灵才让他慢慢习惯和别人交往。 可是音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旦见血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如果说音离的愈音曾经是御乐府第一的话,那么他的音刃道现在也许还是没有人能够超过,从他六岁那年起就这样。只是后来音离学会了收敛,连音灵也不知道他的音刃真正到了什么地步。 就是因为他的音刃,在他的任务下几乎没有活口,那个时候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几乎比现在的田越望更让御乐府的人害怕。感受着他的体温,难道现在音离又会变成十三年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了。 十三年前音离因为一个任务曾经失踪半年,半年后回来的音离像变了一个人,终于变得更生动,眼睛里开始有他从未有过的神采。回来以后便提交了甄铃给研院,经过研院的改良一直沿用到现在。 音灵摇摇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她真的害怕一直支撑他的支柱一旦断了他会发生什么事。“你真的没事吗?”音灵正色看着音离说,“真的不需要我把童龄叫过来告诉她真相?” 音离摇摇头说:“不用了,现在她应该已经和邃在一起了,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只是寒月宫的事……” “寒月宫?”音灵奇怪地问道。 “嗯,月桐正泓说是蒋天。”音离说。 “天儿……看来我没有想错,他是一定会报复你的。”音灵说。 音离看了看窗外说:“他要对我怎么样都可以,直到不伤害到龄儿就可以了。不过,她以后也不会再回御乐府了吧,邃也应该不会让她再参与这次的行动,我也不用再这里担心。” 音灵看了看音离说:“如果那个时候你不是帮他做事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我当时不该把你给他的。” 音离摇摇头,“师父,不怪你,那个时候我是自愿的,你是被迫答应让我去的,反而是我连累了蒋天师兄。” “唉,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是尽力阻止他了。”音灵说。 “嗯,他绝对和寒月宫脱不了关系,关于伊缇族的事情,还是你和隼比较清楚吧。我就知道急着把我们召回去参加婚礼一定有问题,原来是让他们有时间把沼泽隐去,那里面一定还有什么秘密。” “看来这个伊缇族人应该是梭诺,可是我们都很奇怪,她应该是死了,为什么会在寒月宫呢。还有,她应该是个天生的御乐者,恐怕对付她会比较麻烦。” “没关系,我来吧。”音离缓缓地说。 音灵看着音离幽幽地说:“其实如果你不想可以不管这件事的,你回御乐府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音离回头看一看音灵,扬起一个微弱的笑,按着音灵的肩膀说:“我真的没事,这件事我迟早都要做的,现在可能有些提前,不过没关系。” 音灵看了自己的徒弟许久,直到自己是劝不住他的,才点了点头,让音离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明天再找他商量具体的事宜。 走回自己的房间,音离连外套都没有脱就躺倒床上,眼睛盯着屋顶,思绪飘到很远……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音离,那个时候他叫做月桐离。 163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忆(上)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音离,那个时候他叫做月桐离。也许那个时候自己还在月桐家,母亲虽然连妾都不如,但是父亲却对她很好,那个时候哪怕是爷爷就算不满,也不会为难母亲,毕竟自己是月桐家唯一的儿子。 可是一切都从月梧霜夜的来到发生了变化,月桐契在一年后出世。于是,当时的月桐家族长月桐信再也忍不住了,故意把月桐正泫调到地方,在一个大学纷飞的夜晚,把月桐离和他母亲一起赶出月桐家门。月桐信顽固不化,确保月桐家有后以后他就决不会让他们再留在月桐家,从古至今,月桐家只能和月梧家通婚,他想把这青楼女子赶出去很久了,如果不是月桐正泫一再组织,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月桐离的母亲带着他在风雪中蹒跚地走着,没有钱也没有食物,年幼的月桐离不断地哭闹着,哭到筋疲力尽就睡过去,母亲摸着他的脸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心如刀绞。可是她没有恨,她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在月桐家的日子已经把她今生的幸福都用尽了。只是,她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也要跟着她受苦呢?她不是没有求过月桐信,可是月桐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野种也敢继续留在我月桐家么?你应该庆幸我放你们母子俩一条生路,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看着孩子冻得青紫青紫的脸蛋和嘴唇,擦干眼泪,心一横朝最近的那一家妓院走去,自己什么都不会,现在能为孩子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花了很久终于让人同意了让她把孩子留在妓院里面,但是她必须好好看管,不能让他被客人看见了。她感激得要掉下眼泪了,其实妓院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她曾经是名动一方的头牌,现在居然自动跑到自己的店里了,摇钱树当然是越多越好的。 月桐离五岁以前就是在妓院里长大的,母亲很疼他,哪怕再苦再累也不会让他感到难受,所以离长得很可爱,这引起了老板的注意。要知道京城的贵族里有怪癖的人多得是,尤其是对这种长得粉雕玉琢的男童,只要想一想就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往自己的口袋里流。 趁着月桐离的母亲不在的时候,老板就会把离关到一个房间,自己在外面收钱,并威胁离不能告诉母亲,否则就会让他以后都见不到娘,那个时候的月桐离什么都不懂,虽然他讨厌那些从房间外面进来的男人,讨厌他们碰他,但是为了母亲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吧,他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面,缩成一团看着眼前那个肥胖猥琐的男人发抖,忽然门被撞开了,明亮亮的光线射了进来,离看见了自己头发散乱的母亲,他惊慌地跑到母亲的身边。 手上有粘粘的感觉,他举起手看到一片殷红,母亲的腰际已经被鲜血浸透,她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蛋,小声地说:“离儿,我对不起你……”说完回头直盯着那个男人,厉声说道:“我化为厉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把月桐离拉到后面,忽然一个箭步窜到男人的面前,张开嘴一下就把他胸口的一块肉咬了下来,那人疼得哇哇直叫。几个人过来按着母亲,手上的刀子没有丝毫犹豫地往母亲地身上捅去。 一片红色,离的眼睛开始充血,现在的他只看到那条长长的血迹,就如同一条长长的血河一般,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记得,脑海里只剩下一片血河,等他清醒地时候,看到的是几十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包括自己的母亲,他跑过去抱着母亲放声大哭起来,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要跟我走吗?”这时月桐离才注意到身边的男子,穿着白色的衣服,镶着金线的大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些人是你杀的吗?”小月桐离忘了擦眼泪问道。 那人点点头。 “我娘……” “我们一起好好安葬,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为了母亲你要好好活下去。”他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一如母亲生前常做的那样。 月桐离点点头,那一年他还不足六岁,就是那一刻起,遇到端木扬让他踏入了御乐府。 端木扬把他交给音灵的时候,他幼小的心灵已经被封闭了。他只是按照师父所说的,除了不断地练习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只要停下来他就会回想起母亲去世的那一幕。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努力练习,音灵和端木扬都讶异于他在横笛上的天赋,果然是月桐家的后代,对音乐的天赋总是超出长人许多。他一个人的时候只会紧紧地抓着母亲的遗物——那支紫玉笛,望着远方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地待上好长时间。 音灵看不过去了,便让大他几岁的蒋天主动找他玩。 蒋天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是十岁,比他高一个头,眼睛和眉毛都是弯弯的,穿着蓝色的取音师服,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小离,我们做朋友好吗?” 月桐离歪着脑袋看着他,从小到大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他连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着诚恳温和的蒋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每天和蒋天一起练习,互相交换对乐曲的理解,两人一起通过考试成为纵乐师,月桐离也开始一点一点地理解什么是朋友。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冷漠的脸孔,但是一旦见到音灵和蒋天就会露出笑容,那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笑容。 只是自己每次和蒋天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旦见血就会有一种忍不住地冲动,那种把把眼前的人杀光就不罢休的冲动。眼前不断晃动着一片一片血红色的河流,每次清醒的时候只有蒋天还站在他的身边,心疼地看着他。他疲惫地坐到地上,蒋天就会上前把他抱在怀中,低声安慰说:“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无论是音灵还是蒋天都认为始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淡忘过去的一切,慢慢变得好起来,一定会这样的,两人都坚信,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全部都是归功于另外的人。 七岁那年,离第一次自己执行任务,离开御乐府前,蒋天揉了揉他的头发微笑着鼓励他,他没有想过等到离回来后,他会见到与以前不一样的师弟。 164 第一百七十章 回忆(下) 那是一个行刺任务,可是目标居然由于密告知道了音离的计划,他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掉以轻心,而是动用了劝不手段保护自己。 掉下山崖的那一刻,音离以为自己一定会就这样死去,不过他也没有太留恋这个世界,也许就这样去了他还能见到自己的母亲,所以音离很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幽幽腊梅香味,一丝丝温暖的阳光正亲吻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音离慢慢地张开眼睛。这是一件素净的木屋,自己睡在一张竹床上,音离转了转自己的头,却发现动一动都全身都痛的难以忍受。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美丽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红彤彤的脸蛋,大大地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孩子,你醒了。”女子的声音宛转悦耳,她微笑地看着音离问:“身上的伤恨多,需要好好休息。”一边说她一边回头吩咐道:“龄儿,去把刚做好的桂花糕端过来给哥哥。”站在她后面的小女孩甜甜一笑说道:“嗯。”然后蹦蹦跳跳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一小碟桂花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送到音离的床前,用稚嫩的童声说:“哥哥,吃糕。” 音离愣了一下,正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疼得厉害,正苦恼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边的女子说话了:“龄儿,你看哥哥这样怎么自己吃。” 这时眼前叫龄儿的小女孩才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凑到音离的跟前,拿起一块糕放到他嘴边说:“啊……”神情认真得很,看得音离直想笑,但还是听话地张开嘴,一块带着桂花香甜的糕点在舌尖慢慢地融化,桂花特有的气味沿着喉咙下滑。 “好吃吗?”小女孩睁大眼睛趴在他跟前问道,“妈妈做的桂花糕最好吃了。”说完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音离被她感染也笑了起来,用微弱的声音说:“嗯,好吃。” “真的?”小女孩跳了起来,几块桂花糕因为她这一跳掉到了地上,旁边站着的女子摇摇头,说:“龄儿,你看你……”一边动手收拾起地上的桂花糕,一边说:“不过糕点还是不要吃太多,刚醒来这么吃对身体不好,等下我拿点小米粥过来。” 小女孩看着音离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凑到他面前问:“我叫童龄,哥哥叫什么名字?” 音离微笑着回答:“月桐离。” 女子的手抖动了一下,惊讶地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他问道:“孩子,你的父亲是谁?” 音离垂下眼睑说:“我……不知道,母亲没有告诉过我。” 那女子更奇怪了,问道:“那你母亲呢?” “绿绮。”音离记得那些人都是这么叫母亲的。 女子已经收拾好地面,听到音离这么说走到床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用惋惜的声音说:“孩子,你受苦了。”她的身上散发着清香的腊梅香味,声音轻柔甜美,一如自己的母亲抚摸自己的头,音离看着她和母亲的脸重合在了一起,眼前渐渐模糊,喃喃地叫了声:“娘……”又昏睡了过去。 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身穿深蓝锦衣的男子,看着女子问:“雪夜,这孩子,好点了吗?”还不等女子回答,童龄已经跳到他的脚边抱着他甜甜地叫了声:“爹。”童仲洵把女儿抱起来点头微笑。 “仲洵,这是被月桐家抛弃的孩子。”月梧雪夜疼惜地说。 “哦?”童仲洵也有些吃惊,说:“长这么大了,我听说两年前他母亲就去世了,他可是让正泫好找啊。”看了看他的打扮说:“雪夜,这孩子看样子是御乐府的人。” 月梧雪夜点点头,怜惜地抚摸着音离的头说:“这孩子受苦了啊,让他好好疗伤吧。” 接下来的半年中,音离一直都住在这里,这是他掉下的山崖的谷底,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没有人来。在这里音离受到了月梧雪夜和童仲洵夫妇的款待,他们都视自己如儿子,待自己一点都不比童龄差。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音离面对童仲洵,终于感受到了这种感情,这种严厉和温和并存的感情。而月梧雪夜则和自己的母亲一样,让他经常误以为自己的母亲依旧在世,心情一点一点地开朗起来。 能下床以后的音离经常和童龄玩在一起,童龄调皮总喜欢爬树,或者找一些山洞钻进去引出一些危险的动物。音离总是跟着她,当她爬到树上下不来的时候就抱她下来,当她引来她自己最讨厌的蛇的时候就躲在他身后,看着音离一把把音刃打在蛇的七寸位置,高兴地直拍手。有时两个人坐在谷底那个大湖边,童龄用摘来的野花编成花环套在音离的颈上,咯咯地笑着跑开。 音离过着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过的生活,并依恋这种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温暖着他,他要守护这种温暖和这种温暖的感觉。 他不知道御乐府的夫子是哪一天找到他的,当他知道自己要回去的时候曾经很伤心,但是忽然他意识到自己如果要永远守护这种感情必须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能够让他提高的地方也正是御乐府。于是他向童仲洵说明了情况,童仲洵如父亲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让自己后悔,自己会永远记得有他这个亲人的,音离重重地点头。 自己离开的那天,月梧雪夜和童龄都哭得成了泪人,音离小心地试去童龄脸上的泪水,微笑着告诉她:“我一定还会回来的,等我回来无论去哪里我都会陪你,所以在我回来前不要自己去山洞里,太危险,知道了吗?”童龄含着泪水点点头,呜咽着说:“我会很乖地等离哥哥回来。” 回到御乐府音离像是换了一个人,与以前不一样,给人一种平和亲切的感觉,音灵和蒋天虽然惊讶于他的变化,但是都衷心地高兴他终于能这么开心地笑,终于忘记两年前的事了。 165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决意 想到这里,音离忽然坐了起身,窗外的月光均匀地洒进屋子,如一片白色的冷霜。音离用手抵住额头,眼前一片模糊,另一幕在他的脑海一遍又一遍重复。 接到任务消息,音离赶到月梧雪夜和童仲洵住的山谷,心里总有一丝不安,于是用盈步往前走。在湖边发现了童仲洵的尸体和坐在一边神情木然,满手血污的月桐正泓。音离走过去一把拉起他,不料他就这么晕了过去,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也许心理上还没有真正接受过来。 龄儿,音离的心里忽然想起童龄,身形一动,往后山跑去,却看到了他无论无何都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刚转到后山,便看到了童龄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朝对面的月梧雪夜冲了过去,月梧雪夜白色的衣衫上已经满是鲜血,她平静地看着童龄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腹部,还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鲜血从她的腹部顺着刀柄流到童龄的手上、脸上……童龄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般,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音离瞬移过去,在童龄倒下的那一瞬间扶住了她,童龄晕了过去。音离连忙转身去看月梧雪夜的伤势,“雪姨,你怎么样了?” “离儿……记住……好好待龄儿……”月梧雪夜想伸手碰一碰音离的脸,手抬到一半,就掉了下来,永远闭上了眼睛。音离心中一急,抱着月梧雪夜,浑身沾满了她的鲜血。 “雪夜!”音离听到一声呼叫,回头一看,是月桐正泓挣脱扶着他的同伴,撞撞跌跌地走了过来,一把拉过月梧雪夜的尸体,大滴大滴的眼泪在脸上滑落。 “你!是你杀了雪夜?!”月桐正泓大声地说道,见音离低着头不说话,而且一身斑驳的血迹,月桐正泓举起手就像一掌劈下去,却被其他同伴拉住了劝说:“离还是小孩子,不要和小孩子计较,虽然我们的任务只是杀童仲洵,但是月梧雪夜死了主人也不会怪我们的,不要太感情用事。”一边说一边找到空档,一个手刀打在月桐正泓的后颈,把他背在肩上,回头对音离说:“离,你自己收拾好这些后快点回来。” 音离坐在地上,好久才反应过来,还有龄儿,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一定不能让她也有事。这是他听到了音灵的声音:“离,你在哪里?”音离才稍稍镇定,师父来了,一定能处理得比自己要好…… 在音灵的帮助下,埋葬了月梧雪夜和童仲洵,并把童龄暂时寄托在了灵宫。他们发现童龄醒来以后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却每晚都做噩梦的时候,音离没有说话,只是一头扎进房间,除了后来的资格评定时,被授予了初成御乐师的时候出了房门,其他时候都只是待在房间。 音灵曾经在他的房间外听过,是愈音,音离一天到晚都只是在练习愈音。音灵没有办法,只能让灵宫暂时代为托管童龄,不料,他们误会了音灵的意思,把童龄培养成了一名杀手。并让她服用了芸香丸,等音灵和音离发现的时候,童龄已经是个合格的杀手,而且不再被噩梦缠住,这也许对她也是好的,毕竟以音离的愈音目前还没有把握治愈她的后遗症。 音离成为殿主后,音灵也发现自己看不透他了,大多时候他总是微笑的,但是谁知道他的微笑后面藏着的是什么,是痛苦还是杀机,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当音离认为能为童龄彻底去除噩梦的时候,两人一直都找机会让她进入御乐府,但是这绝不简单,哪怕他们都是殿主却没有办法直接让童龄进来,所以只能让月桐正泓教她古筝,让段夫子寻找到她,带她进到御乐府。 一瞬间,音离觉得身心疲惫,又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绥总的郊外树林里,尉迟邃静静地在童龄的身边,一直到她的情绪平复,才缓缓地说:“我要带你回龙宫。” 童龄还带着泪痕的脸看着他,一幅不可理解的样子。 “他伤害了你对吗?我就绝对不允许他再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再这么哭泣。”尉迟邃很认真地说着,月光在他的身上跳跃,为他披上一层朦胧的银色外套。 童龄的眼前一阵恍惚,仿佛是音离在自己的眼前,认真地看着她,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尉迟邃温柔地把她拥进怀中,“明天我让人送你去龙宫,你就在哪里等我,这边的事情一完,我就回去,知道了吗?” 尉迟邃感觉到童龄在自己的怀里动了动,他的手臂又紧了紧,说:“寒月宫的事情不要管了,你现在没有这种精力,我会比离更珍惜你的。” 童龄摇摇头,低声说:“我要参加。” 尉迟邃看着她,她的眼神很坚决,没有一点退缩的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童龄抢在了他的前面说:“最后一次,然后我会跟你会龙宫。”尉迟邃有些惊讶,他没有想过童龄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他回龙宫,虽然现在她的眼里没有神采,一脸的漠然,但是他有信心让她以后幸福,让她依旧快乐地笑,所以点了点头,说:“记得,这是最后一次。” 童龄点点头,又低声问道:“他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吗?” 尉迟邃想了想说:“你是说离?很多都不知道,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只是恰好在屋顶听到了。” 童龄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尉迟邃说:“你深夜出来,我怕你出事,所以在你后面跟着,听到你们的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 童龄疲惫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尉迟邃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心里说:离,我已经遵守了约定,事情一结束,我绝对不会让她再见你,不会让她再回御乐府的。 166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准备 “你要带我去哪里?”童龄在青龙的背上不解地问道。 “一个你一定要去的地方。”龙王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让他的青龙带着童龄往前飞。青龙的悲伤覆盖着软软的鳞片,童龄坐在上面没有想象中的不适,被这种神话中的神兽带着飞,感觉很不一样,宽阔的背上很平稳,风徐徐地吹来,撩起她的长发,下面是阡陌交错的田间小路和一座座变得很小的房子。白云在头顶上似乎一伸手就可以碰到,这种情景让童龄一时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好奇地四处张望,而尉迟邃则只是在一边微笑地看着她。 青龙停在一座山的山腰处,然后慢慢地变透明,消失在眼前。童龄只能跟着龙王往前走,拐过一个巨大的岩石,两个墓碑赫然立在眼前。 童龄不敢相信地快步走前,知道看清墓碑上的字,一个是:月梧雪夜之墓,一个是:童仲洵之墓。字迹清秀,但是力道很足,整个墓碑很简洁,没有立碑人的姓名,也没有其他描述,只有墓碑下人的姓名。 童龄颤抖着手抚上墓碑,其实自己一直期待能够再见到在父母,一直认为他们应该尚在人间,却没有想到,自己只能看到父母的墓碑,而且深信父母是被自己最重要的人杀害的,这种感情在心里交织,一时间童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两人的墓都很干净,没有杂草也没有太多的灰尘,看样子有人经常打扫,而且现在他们的墓前都还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菊。童龄感激地看着尉迟邃,刚想开口说什么,只见尉迟邃摇了摇头说:“不是我,送花的不是我,立碑的不是我,打扫的也不是我,这里是离告诉我的,我认为有必要带你过来。” 童龄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那着白菊……” “全力用瞬移的话,确实可以比青龙快,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么远的距离还坚持用瞬移,我所知道的人之中,只有你们的五个殿主和府主夫妇有这样的能力。”尉迟邃看着童龄说道。 童龄不再说话,显而易见这一切是谁做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懂。 两人都没有在墓地里待太久,因为尉迟邃忽然接到通知,有人在奚城的郊外发现了新的沼泽,于是,两人决定马上回去商量。 童龄随着龙王踏入大厅的时候,目光刚好和音离撞上,两人都是一惊,随即转开目光,童龄看着地下,而音离则是冷漠地看着前方,抿着嘴唇,耳边的翡翠闪着冰冷的光芒。 “确定在奚城的什么地方了吗?”尉迟邃做到位置上就问。 “已经确定了。”一个声音响起。 “若弥?你怎么过来了?”尉迟邃问道。 “我是过来送消息的。”若弥毕恭毕敬地回答,随后又抬眼看了看童龄,童龄分明感到了他眼中的敌意。 尉迟邃点点头,说:“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赶到奚城。” “等等。”听到这个声音,童龄心里“咯噔”一声,他的声音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能让她如此介怀,无论什么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忍不住向抬起头看他一眼。 “有什么事吗?”尉迟邃看着音离问道。 “我想请其他人回去,这里只留御乐府的人就足够了。”音离的声音很冷静。 五御门等人听到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乌鸦却拉着音离说:“楼主吩咐我们必须……”还没有说完就被音离打断:“我会和清子解释,您还是先回去吧。”说完对乌鸦抱歉地笑了笑。 “这样会减少了很多人手,我需要理由。”尉迟邃简单地说了句便等着音离的下文。 “理由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晚上我会过去跟你解释清楚,现在请相信我,只留下御乐府的人就够了。”音离语气很平淡,眼里却闪着凌厉的寒光。尉迟见他这样便点头答应着,只让御乐府的人准备跟他马上向奚城出发,而其他人都让他们返回。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出门前尉迟邃跟音离这么说,音离冷笑一声说:“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人就不见了。音灵在龙王的身旁说道:“被怪他,他最近心里难受。”尉迟看了看音灵,又看了看童龄,叹了口气答应着。 于是,应音离的要求,御乐府一行人加上龙王,向奚城进发。 童龄一直避免和音离相处,剩至有时连御乐府的人都躲着,多数时候都是一个站在一边不说话,或者是跟尉迟偶尔说上几句话。音离没有表现出什么,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和每一个人都只讨论于寒月宫相关的话题。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是又不好开口问,最好意思开口问得就是芮云,却被音灵敲了一下脑袋教训他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其他人就更不会去打听了,只是暗自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的速度都不慢,所以一天都不用就到了奚城,因为人数也不算少,所以没有找客栈,而是找了城里的一间小四合院租了下来,一行十一个人就住在里面。院子的巷口一拐弯就是声名在外的丝绸世家——童家,童龄知道童家的族长童楠也就是自己的爷爷依旧在世,已经是七十岁的高龄了,所以童龄站在院子的门口向外张望,但是却不敢迈出一步。 忽然觉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是尉迟邃,他笑了笑,在她耳边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会陪你去的。” 童龄感到自己的耳边痒痒的,低下头,又随即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 “要不要你自己考虑,我现在要去听音离的解释,所以,你还有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你决定好了要去的时候,我会陪着你的。”尉迟邃微笑着看她说道。 童龄只能点点头。 尉迟邃见她这样才压了压她的头,回自己的房间等音离了。 167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解释 尉迟邃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音离已经好好地坐在他的房间内了,悠闲地拿着一碗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走进来的尉迟邃说:“回来了。” 尉迟邃点了点头,说:“解释可是开始了?” 音离放下茶碗说:“御乐府的内务,我们不希望外人干涉。” “内务?什么时候寒月宫的事情变成你们的内务了?”尉迟邃说。 “音灵刚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寒月宫和御乐府的关系匪浅。虽然可能给其他门派带来了不便,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家丑我们不愿外扬,就是这样。”音离虽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说完后用眼睛一直盯住尉迟邃,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必须这么做,否则御乐府也会尽一切力量阻止的。 尉迟邃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说:“他的名字?” 音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不用我说你都应该知道了吧,除了他还能有谁?” “端木扬。”尉迟邃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三个字。 音离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不要插手哦。”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摆了摆,晃了晃脑袋就要出门了,却别尉迟邃在后面叫住:“你忘记了还有童龄吗?” “她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参加这次的事情,对她没好处。”音离冷冷地说。 尉迟叹了一声说:“至少现在她还算是御乐府的人,我已经答应让她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了,最后一次,之后她会乖乖跟我回龙宫,我也不会让她再和御乐府又瓜葛,只是,这一次她必须参加。” 音离听了尉迟邃的话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又往前走了几步,拉开门说:“既然是这样,她的安全就拜托了,我……没空。”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尉迟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下,深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音离似乎决意做什么,但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他的意图,这个男人所想的东西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端木扬,没错,就是他把音离带入御乐府,是他改变了音离的命运,否则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许是在妓院里用到一定的程度就被人抛弃吧,音离想到。今天是满月,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音离摊开双手,感受如水般的月光。 和他进入御乐府那天的月光是一样的,清凉清凉,柔和地映在脸上,他拉着端木扬的手,老实地站在他的身后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是个年轻的女子,高挑的身材,粉红色的长发,端木扬叫她音灵,还让她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刚开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有多不愿意,他多次从音灵的身边逃出来想要去找端木扬,在他的眼里只有端木扬才是真正最厉害的人,是他救了自己,他从那些坏人中救了自己,还帮自己埋葬了母亲,他是自己的大恩人,也是自己决意要跟随的人。 终于有一次被他误打误撞在八十一回室中找到了端木扬,端木扬看着小小年龄的音离出现在会议室里,很是吃惊,用眼神责备了音灵以后走到音离的面前,牵起他的手领着他到了自己的书房。 “你有事找我?”端木扬看着音离说。 音离咬咬牙点头说:“我不要师父,我要扬叔叔。” “可是我没有空教你什么。”端木扬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说道。 音离甩了甩头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只要追随扬叔叔就好,叔叔,你收下我吧。” 端木扬看了看拉着他的袖子恳求他的小孩子,眼里升起一丝精光,他认真地看着音离问:“无论如何都想要跟随我吗?无论我要你做什么?” 音离听到端木扬这么问,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于是重重地点着头说:“是的,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做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跟随叔叔。” 端木扬笑了笑,对音离说到:“既然如此,你听好了,你从现在起就追随我吧,也许现在你还有很多东西不懂,但是,听音灵说你的天赋很不错,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是我最重要的左右臂的。”音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听端木扬继续说道:“为了帮助我完成这件事,你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你必须要克服所有地困难,成为一名大御乐师,你必须要为我完成许多任务,明白吗?如果你害怕了,我现在还允许你后悔。” 音离摇摇头说:“我不后悔!” “好,那现在回到你师父那里,我没用空余的时间教你太多东西,但是音灵值得你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必须好好学习。”端木扬拍了拍音离的肩膀说道。 “如果不这样的话就没有资格在叔叔的身边了对不对?”音离说道,端木扬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向会场走去留下一句话:“还有,好好看着你师父,如果有什么异样马上向我汇报。我还要继续开会,你先回去吧,门在后边。” 音离茫然地点点头看着端木扬走出房间,脚步声在耳边渐渐消失,他忽然觉得身体忍不住在发抖,刚才的端木扬在一瞬间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和平是的他完全不一样。 从那个时候开始音离成为了端木扬的人,很快,他又知道了另外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那就是蒋天,他也是端木扬带进御乐府的,要知道御乐府只能是夫子才能够带人进来的,像他们这种非正常方式进来的人没有夫子也没有习者,直接是端木扬指定一个师父,而且为了给他们伪造入府记录,派人杀了两个夫子,这些都是音离以后还知道的事情。 但是直到了蒋天和自己一样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也开始好了起来,把彼此都当成亲生兄弟一般对待。音灵也是看到这样才开始放心的,而音离也在这个时候充分展现了他的才华,连续跳跃成为纵乐师,完成的任务更是无可挑剔,这是连端木扬都感到惊讶的成绩。 但是,曾经让他如此尊重的端木扬,曾经让他如此爱护的兄长蒋天,随着童仲洵夫妇的去世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这样才有了今天的音离,想到这里,音离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拍了拍衣裳的下摆,忽然从院子里消失了。 168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探 奚城郊外,有三个人影在飞速前进,两个在前,一个在后。后面的影子速度很快,不用多久就追上了前面的两个人。“离?你怎么来了?”警惕地看了看来人,见是音离音灵才放下心来问道。 音离调整速度使自己和音灵保持一致才说:“嗯,有点不放心就跟着过来了。” “怎么会不放心,我被他盯了十几年到现在不也没事,你回去休息吧。”音灵笑道。 音离瞟了她一眼说:“如果只是你的话我很放心,但是你忘记了你带着高奕书吗?你确信你可以在保全他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音灵瞪他一眼说:“没礼貌的孩子,你师父我就这么没用么?当年还不是把你从组织里面救出来了。奕书是一定要去的,趁现在要把该教给他的都教了,以后我的位置才有人接手啊,我可不打算做一辈子的殿主。” 音离无奈地摇摇头说:“但是我也要跟着过去看看,他也在那里?” “他恐怕不在,灵组刚才给过我消息,他在御乐府。”音灵回答,“但是我不敢保证消息的准确性。” “怕他们看到的是幻音吧?”音离敏锐地问。音灵点点头说:“一般的幻音我还有信心灵组绝对能分辨出来,但是他的实力和灵组相差太远,如果他想的话,恐怕灵组分辨出来。也许我们去到沼泽的时候会发现他就在门口欢迎我们呢。” 音离没有继续问话,因为沼泽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三人都警觉地分别跳上一棵树,屏住呼吸躲在树中观察沼泽。 这个沼泽明显和绥总的不一样,绥总的沼泽有红雾在外,而这里的沼泽没有使用红雾,估计是因为制造红雾的那些人都因为上次音离他们破了红雾而死了,所以现在的沼泽外有许多埋伏。音灵和高奕书已经习惯这种打探消息的行动,而音离是按照自己身的敏锐和经验,三人一起隐藏好身形开始观察沼泽外面的情形。 对于御乐师,尤其是像音灵、音离这样的高级御乐师,分清楚什么是自然的声音和人为的声音还是很容易的。何况对方是要长期埋伏在此地,一般只会顾着隐藏自己的气息,却不会长期地屏住呼吸,所以单凭听呼吸声,他们都可以判断出对方的人数和方位。 “十个人,两人一组,在五个方向。没有人的地方可能有机关,所以从东面的那两个人入手,动作要快。”音离听到了音灵的传音。 一瞬间,三条黑影窜出树林,闪电般到了东面埋伏的两个人背后,音离和高奕书一人一个把他们打晕在地上,音灵上前,举起手再他们的额前点了点。两个人又站了起来,和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埋伏在那里。这是音灵的魇音,打晕他们就是为了使用魇音,控制他们的行动,否则一旦被人发现有两个人晕倒肯定会引起注意,这就是进攻和打探情报不同的地方,音灵已经太习惯做这种工作了,三人无声无息地沿着东面的路进了沼泽,脚尽量都不着地,也不碰到任何的类芦,用极少量的御力维持漂浮前进。 小心翼翼地走到白房子的面前,因为没有窗子,整个房子除了大门外没有其他入口,所以三人支能够等待时机趁着大门打开别人换班的时候身影一闪进去了。 由于已经进过一次寒月宫,三人对这里还算是比较熟悉,都熟练地朝最里面的一个大房间走去。这个房间上次已经被确定应该是寒月宫的首领,也许是宫主的房间,所以要打探消息还是要从这里开始。 房间里有大把大把的纱幔,烛火摇曳着,地上的影子也随之摇摆。还没有走近房间已经能能够听到房间里面有女人的哭泣声。 “师父,请不要再哭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似乎是在安慰哭泣的女子。 “菍儿啊……我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不是为了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一个替身,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女子呜咽着说到。 “师父,宫主不是这样的人,他平时对你是多温柔多体贴我们都是看得到的,他一定不是把你当成替身而已,夫人一定是为了激怒你才这么说的。”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夫人和他一起这么多年,她是最了解他的,夫人这么说一定是真的……”女子不肯听,依旧在嘤嘤地啜泣着。 “师父,你这样让菍儿如何是好……不然我把宫主叫回来好了,他一定会跟你好好解释的。”女孩站起来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晃动着。 “不要……”女孩被一只手拉住了,“不要告诉他……”女子低声说道。 音灵向音离和高奕书点了点头,三人慢慢地向房间靠近。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三人往里面看,虽然里面是一重重的纱幔,但是却可以看清楚她们的样子,就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哭泣的女子时,音离愣住了,身体慢慢地变得僵硬起来。音灵也有些许晃神,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用力按了按音离的肩膀。音离才忽然回过神,看见音灵向他摇了摇头。 “床上还有一个人。”两人的耳边忽然传来高奕书的声音,他对于以前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不会只关注那哭泣的女子,反而能更冷静地观察整个房间。 听到他这么说,音离和音灵才反应过来,往里面看去。透过粉红色的纱幔可以看到床上那人的大致轮廓,音离和音灵对视一眼,无声地喊了声:“夫人。” 高奕书看到他们的反应以后也明白了几分,那个的确就是御乐府的府主夫人,因为他见到夫人的次数不多,对她不甚了解,所以不敢肯定,但是看到音离和音灵的反应后他也可以确定了,这件事不是他想象地这么简单,牵涉到的人,全部都是御乐府最高层的人物。 音离几乎想要跳进窗内,却被音灵拉出了,摇了摇头传音说道:“你是来让我担心的?我们是来打听情报,不是来杀敌也不是来救人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好以后就回去,给我好好记住了!”听到传音,音离才不情愿地停下来。 三人按照原路小心翼翼地返回。 169 第一百七十五章 梭诺 晶莹的琅雪山,我又梦见你了,离开你究竟有多久了?几十年来,我都是这么在深夜中惊醒,我的灵魂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蚀,永远都不能再像你一样纯白无暇,我的世界只剩下他了,只有他是我不愿意失去的,所以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他做到的。 “师父,昨晚有人闯入寒月宫!”张菍的声音打断了梭诺的思绪,她一脸的震惊,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问道:“是谁?抓住了吗?” “属下无能,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而且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有两个守卫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另外一个人回答,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她身边两个躺在担架上的人,这两个正是昨晚音灵用魇音控制住守卫。 梭诺从纱幔中缓步出来,晨光停留在她光洁的皮肤上,一身洁白的衣裙,美眸微动,她伸手在两个守卫的额头上碰了碰,说:“魇音?不,不是单纯的魇音,里面还混着眠音和极少量的禁音,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师父,那他们是……”张菍在一旁问道。 “一定是御乐府的高级御乐师以上的人做的。”梭诺轻轻地说,一边动手解开两个守卫身上的魇音。 “师父,要不要报告宫主?”张菍问。 梭诺举起一只手说:“不要告诉他,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的目的,告诉他也没用,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用高级御乐师来潜入,传令下去,各部严守自己的岗位,不要慌乱,并特别注意防范御乐。”虽然说高级御乐师不是说防就可以防得住的人,但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屋里的人都得令下去,只剩下张菍还立在那里。 “菍儿,让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师父是不是在恨我?”梭诺忽然问道。 张菍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梭诺指的是她杀了御水阁阁主的事情,连忙回答:“徒儿的命是师父救的,不管师父让徒儿做什么,徒儿都不会埋怨,又岂会生恨。” 梭诺慢慢地走回沙幔里面,凄凄一笑说:“你跟她的日子比跟在我身边还要多,说我是你的师父,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你一身的功夫都是御水阁阁主给你的,你恨我市应该的。” 张菍往前踏了一步说:“没有这样的事情!您是我最尊敬的师父,那一年我父兄被杀,家破人亡,差点沦落到人贩子的手上,是师父把我救了出来。我能够在御水阁学习,也是师父所赐,否则我今天还能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都不知道,而且御乐府毁我家族,这个仇在宫里一定得报,我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师父呢。” “傻孩子,如果灭御乐府,那个少年我们也不会留下的,你真的忍心见他死吗?”梭诺幽幽地说。 170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往事 “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阴谋是肯定有的。老府主退位后,我和音灵都在暗中监视他,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动作,慢慢地我们也开始放松了,”音无说道。 “直到后来音离告诉我,他是端木扬派来监视我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了。”音灵接着说道。 音无点点头,也说:“可是现在,也许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所以也不再掩藏他的目的和活动,音灵的情报网便查探到了一些情况,也就是端木扬打算消灭整个御乐府的目的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会怎么行动我们还摸不清楚,更何况近些年,他招揽了许多御系的人,恐怕乌兰殿主也是被他或者是他身边的人所杀害的。”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摧毁他这个计划,听清楚了,这和以往的任务完全不一样,一旦失败,我们在这里的全体,包括御乐府中的全部人都会丧生。正因为这样我们一点纰漏都不能出现,必须完全服从计划,如果有人做不到的话,请马上退出。”音无严厉地说道。 全体都点了点头,只有尉迟邃说:“我不是御乐府的人,不能完全服从你们的指挥,所以我退出,但是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便说。” “这不是一样嘛。”芮云揽过他的脖子。 “云!严肃一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是大家的立场问题,龙王只是做了他这个位置应该做的事情。”音无冷冷地说。 芮云连忙放手,认真地说:“是。不过,我们这么做,不是对抗府主吗?那御乐府……” “这个不用担心,少府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解决完端木扬的事情,少府主将马上接受府主的位置。”音灵回答到。 “明天会给你们具体的任务,在这以前好好休息,接下来的几天会很辛苦,明白了就回房吧。” “是!”童龄他们五个回答到,退了出去。 尉迟看了看他们也点点头说:“有事到我房间找我。”说完也出去了。 “离,你心太软了。”音灵叹了口气说道,音离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端木扬要叛变的原因他们知道与否都没有关系,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关于明天入侵寒月宫的计划,希望来得及在端木扬回去前攻下。”音无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无!你居然也偏心,因为那是你徒弟,所以你才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离的要求对不?”音灵大叫起来,音离一手掩住她的嘴一边说:“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音灵在音离的手里挣扎了几下才安静下来。 “你们三个,现在是不是要告诉我们?”音柔微微笑道。 “你和隼都是后来才成为殿主的,所以还不清楚这件事。刚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童龄在场不方便说出来。当年童扬拒绝上一任府主的要求确实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但是那个时候府主都没有调查出来。那个人就是童龄的母亲——月梧雪夜,因为是他先遇到月梧雪夜,并邀请她到家里的。但是没有想到,月梧雪夜和他的堂兄弟童仲洵一见钟情。他当时认为是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才进了御乐府,直到成为殿主,但是他却在一年后发现童仲洵和月梧雪夜已经成亲,而且有了孩子,于是答应了老府主的要求。并且一直认为他们两个都背叛了他,所以他暗中策划了好几年,决定要杀了他们。”音无解释道。 音柔和音隼都点点头。 “我当年也是接受了暗杀童仲洵一家的任务,一起的还有月桐家和月梧家的人,毕竟他们一直都是不允许月梧雪夜和童仲洵成亲的,于是在他们成亲以后便认为这是有辱自己家族的事情,所以愿意帮助。我和蒋天是御乐府中唯一的两个人,因为我曾经受过他们家的照顾,所以我不愿意做这件事,多次跟端木扬说他并不接受,甚至把我关了起来,最后是灵把我救了出来,我也是因为这件事和端木扬断绝了关系。”音离平静地说道。 音柔看了看他,吃惊地想他和端木扬居然有如此恩怨,但是两个却平安无事地在御乐府相处了十几年。一个是府主一个是殿主,却从来没有让人怀疑过他们,两个人的城府究竟有多深,恐怕都是在伺机等待对方的漏洞,然后一举歼灭。 “对了,蒋天也是在那个时候脱离御乐府的吧?”音柔问道。 “是的,本来是乐殿殿主的候选,却在关键的时候忽然不知所踪了。”音灵说道,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音离,只见音离低着头,音灵知道他还是会难过,毕竟那是他生命里的第一个朋友。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关于明天的布置还要讨论。”音无及时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放回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上,五个殿主开始商量明天的事宜。 而童龄被尉迟邃陪着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尉迟邃要和龙宫联系出去了。童龄一个人在房间内,努力平复心情,然后好好休息。这是房间内的烛火忽然熄灭,一个细细的笑声在屋角传来。 “谁?”童龄的手指散发出一阵朦胧的白光,御力已经聚集在手中,一旦那人有任何动作,几十把音刃绝对能够同时发出。 笑声继续,诡异的笑声仿佛从四面的屋角、铺天盖地地传出来,哪怕是童龄也没有办法仅凭声音就断定那人的位置,童龄警惕地在自己的身上张开音盾,注意着四处。 “你想知道真相吗?”笑声忽然中止,一个朦胧的声音响起。 “真相?”童龄疑惑地重复,但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敌人为了让自己放松而故意说的。 “当然,你不想知道你父母死亡的真相,你不想知道你们府主为什么要叛离御乐府,你不想知道御乐府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坏事,你不想知道音离的秘密?”细细尖尖的声音说道,说完后还放肆地笑着。 童龄心中一动,再次问道:“你是谁?难道你是……”一个身影慢慢地从西面的屋角的阴影中显现了出来,红色的大衣,脸隐藏在阴暗当中看不清楚,但是却可以看到他嘴角诡异的微笑。 171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诱惑 阴影下的人开始一步步地向童龄走过来,步履缓慢,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可以告诉你一切,只要你想知道。” 童龄想要往后退,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这尖细的声音已经勾起了她脑海中的回忆,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中,“你,你……”童龄的声音哟些许颤抖。 “啊,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阴影中的人笑了笑说。 “蒋天!”童龄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这时的蒋天已经完全暴露在月光下了,一袭红衣,女性化的轮廓,纤细的声音,如果童龄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是男的,恐怕还真的会以为他是女人。甚至说这一次比前两次更像女人了,无论是穿着、打扮、声音,就连样貌都在逐渐地改变。他优雅地撂了撂披在肩上的头发。笑看着一脸惊色的童龄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主人,啊,现在应该叫宫主了。宫主有吩咐一定要将你分毫不损地带回去,说实话,我确实很想在这里杀了你,上次没能把你们都杀死真是可惜,谁知道宫主居然改变主意不让杀你了。我不想惹怒宫主,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童龄晃了晃身子,发现自己依旧没有脱离蒋天禁音的控制。 “我已经好好地告诉过你了,我是带你去见宫主的,当然从你的角度说应该是我带你去解决你的疑问的。”蒋天用他特有的魅惑的声音说道。 “所有疑问?你们确定是所有?”童龄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她看着月光下微笑的蒋天问,“包括音离杀他们死我的父母的原因,包括御乐府的秘密,包括童家等等全部?” 蒋天不屑地笑了笑说:“音离就是这么告诉你的?”蒋天扫一眼童龄,慢慢地贴近她接着说:“你以为你知道音离多少事情?他的一切你都不知道,你不但不知道,他还一再隐瞒你。你不愤怒吗?你不觉得他背叛了你吗?”蒋天在离童龄极近的距离里低吼道。 “跟我走,还是不跟我走。”蒋天的语气忽然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确定是全部的真相?”童龄怀疑地问。 蒋天冷笑一声说:“不是我,是宫主会告诉你所有的东西,只要你跟我走。” 犹豫了片刻,童龄坚定地说:“好,我跟你走。” 蒋天笑了起来,凑近童龄的耳朵,小声地说:“这么简单就答应我了?你不怕是陷阱?” 童龄只觉得耳边一阵瘙痒,但是她依旧说:“我知道你们会告诉我的,专门来找我过去不会是这么简单的陷阱。” 蒋天离开她笑了起来说:“好的,那么跟我走吧。”说着就要往外走,他却忽然听了来回头说了一句童龄完全不懂的话:“你和主母一点都不像。”说完看了看一脸疑惑的童龄挥了挥手,“走吧。” 这时,五个殿主刚好把攻入寒月宫的计划部署完毕。音离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警惕地盯着西方的天空。 “怎么了?”音灵忽然出现在音离身边的窗旁,把手放到额头上也向西方望去。 “也许是我多虑了,刚才有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御力的波动。”音离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许最近太累了。” 音灵听了以后,转过身去认真地问道:“离说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御力波动,你们呢?” 音无沉默不语,而音柔和音隼都要了摇头说不知道。 “无?”音灵举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问:“你呢?” 音无这才慢慢地说道:“听离这么一说,才决定刚才确实是有一瞬的御力波动,可是这种细微的波动是连音丝的实体化都不行的, “嗯,御力的活动很细小,可是正因为这么细小才觉得奇怪,在这种夜晚是要干什么?如果御力的活动再大一些还可以理解为是在练习,但是这么细小的御力应该什么都做不到才对,这让我有点在意。”音离也转过身子跟音无说道。 “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你望着西边的天空是发现了什么吗?”音灵问。 音离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有点在意而已。” “需要找一下他们几个看看出了什么问题吗?”音灵提议。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音离摆摆手说到,“他们正在休息就不要打扰了,我们也是,今天要早点休息才对。明天的计划中我们的任务很重,他们基本上只是掩护,剩下的还是要我们想办法做好。最近大家都没怎么睡好过吧,所以今天还是早点睡吧,希望明天的行动不要出任何差错才好,毕竟我们的对手是端木扬。”音离说着,其余四个人都点点头。 房间内的蜡烛熄灭的那一瞬,五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了房间。 清晨的阳光总是这么地柔和,洒在四合院里,模模糊糊地印出一个房屋的影子。 院子里九个人都聚到了一块,音无看了看天色问道:“童龄呢?怎么还没有到?没有人见过她吗?” 众人摇摇头,忽然音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直奔童龄的房间,其余的人都紧随其后。 房门一推便开,众人走了进去,看到的是整齐的床铺和被子,没有任何人睡过的痕迹。 音无仔细观察了房屋的四周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看来是自己出去的。” “龄姐姐是记错时间了吗?还是忘记了?她以前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子的,有任务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到的。”郁歌在一旁不解地说道。 “时间她是一定清楚地,但是现在人不在这里的话……”芮云摸着下巴说到,但是还没有说完,众人就发现音离又出了房门,向另一个方向奔去。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音离奔出两丈开外,才回过神来,跟在他的后面。 172 第一百七十八章 侵入 “他们是一起出去的?”看到尉迟邃的房间和童龄的房间一模一样,被褥整齐地叠放着,分明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应该是一夜未归的情形后月桐契说道。 “有这种可能,最近童龄一直都是怪怪的,总是和尉迟待在一起,明显在避开我们。但是这应该不至于让她放弃任务吧?”芮云说。 音离直直地往门外走去,然后再门口出顿了一下说:“既然他们在一起,那就不会有事,这次的任务童龄除名,由我们剩下的九个人完成。” “师父,你说真的?可是你们制定的计划不是刚好是十个人的吗?”芮云急忙问到。 “你们的任务不过是牵制端木扬周围的人,让我和无好对付他,少了童龄你们就做不好吗?”音离回答说,音无也在一边点头赞同,于是音离接着说:“关于童龄的事,任务完成后再解决。” 其他人听到音离这么说也没有异议,赶紧分配好任务,一行九人朝奚城的郊外出发。 寒月宫的沼泽外来来回回走动着许多守卫,似乎是因为上一次音灵他们的潜入现在的守卫增加了许多。同时都非常谨慎,手都搭在腰间的佩刀上,随时都做好了拔刀的准备。 但是音离他们并没有要躲的意思,九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守卫们的面前。不过,除了音隼外的其他人都在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音隼足尖一点大大方方地走到守卫的中央,面纱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从他眯得弯弯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是轻松得很。 周围的守卫都在一瞬间拔刀相向,但是却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全身都包裹着的人,所以也不敢轻易出击,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音隼无所谓地耸耸肩,懒懒地说道:“他们都觉得我喜欢躲在御乐府不肯下山,实战估计是已经生疏了,所以分给了我一个最简单的任务,因为这样我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干劲。”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现在看到你们,就觉得更加没有干劲了。”说着动了动几根左手的手指,在阳光的反射下,可以看到无数条绿色的细丝,一头是音隼的左手,另一头是几十个守卫的身上。 待那些守卫看到细丝的时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一动不能动了。晨光照在音隼的身上,他的手指上反射着绿色的光芒,他懒懒地朝音无点了点头。 “这是……音丝么?音丝还可以这样用?”芮云惊讶地问道。 芮云的脑袋被音灵戳了一下,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只听音离在一旁解释道:“不,这是音隼自创的招数,称作:傀儡。” “傀儡?”芮云几个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不要看到细线就认为是音丝,那是音隼的用御力凝结成的禁音,这些细丝带着禁音所以只要粘到人的身上那个人就绝对不能再动弹,而且你好好看这些细线粘住的地方。”音离指了指那些守卫。 “啊,是关节。”芮云反应很快地说道。 “对的,看过木偶剧吗?木偶师所操纵的线也是在木偶的关节处,这样才能更灵活地控制木偶的一举一动。音隼的这些细线也是这样,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受制于隼了,因此这招财会被称为傀儡。”音离解说到。 “没有想到音隼殿主还有这么一招啊,我也要学这一招?”芮云睁大眼睛羡慕地说。 音灵一拳砸在芮云的头上,低声吼道:“先把你的魇音学好再说!”芮云再次捂住自己脑袋连连点头。 音隼带着笑音说:“好了,你们快点进去吧。”说着手指再次动了动,全部守卫都整齐地让出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众人都点了点头,手一伸,几条银色的音丝朝着沼泽中间疾驰而去,然后手再轻轻一动,他们和音丝一起消失在了远处的类芦中。 “外面的守卫未免也太没用了吧?”音灵用手刀再次打晕一个守卫的时候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端木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是什么陷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攻进来呢?” “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我们也只有闯了。寒月宫的外面都可以交给隼,他一个人不用多久就足以控制这里的全部守卫。只是到了寒月宫里面就要小心了。”音离推开一个被他打晕的守卫说道。 众人都认真地点了点头,八人朝寒月宫的大门走去。 才刚刚走到门前,大门便自动打开了。从大门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大厅的尽头,那里放着一张金色的座椅,足以坐两人,看光泽应该是足金打造出来的。音离的眼神有点变了,心里忍不住想:完成任务以后,这张座椅一定到带回主殿。不过当他的目光与座椅上的人相碰的时候,音离马上认真了起来。 金色座椅上的人正是端木扬,他面带微笑看着来人,拂了拂肩上散落的发丝,用难得的柔声说道:“我的殿主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来了。”众人心中一沉,本来是想要趁端木扬不在的时候攻陷寒月宫的,没想到还没进门就照了个正面,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府主不是让我们尽早完成任务吗,这一点我们可不敢辜负了。”音离侧身站在门边说道。 “我的离,好好想想,我们也有几年没有好好地聊过了,到现在我还是很怀念你小时候那张信誓旦旦的脸啊……只是为什么忽然变了呢?看来这次我必须要好好地和你谈一谈,不要以为我会一直这么放任你下去。”端木扬蓦地眯起眼睛说道。 “蒋天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已经没有话好说了吗,你应该很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音离似乎没有特别的表情。 “蒋天?那孩子可以一直挂念着你,如果不是他一再要求,十年前我就打算亲手把你杀了。”端木扬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但是这个微笑却透着怪异的感觉。 音离也笑了笑说:“还真劳您费心了,居然要让您来杀一个不过是十一岁的孩子。” 还不容端木扬回答,音无却抢先问到:“乌兰铭萱是你杀的?” 端木扬哈哈大笑起来,似乎音无问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说:“无啊,你怎么总是这么天真?乌兰?她必要我动手吗?” “那是蒋天?”音无继续问。 “哦?看来你是发现什么了?”端木扬笑着说。 音无的脸色铁青,说:“毒是一样的,她们中的毒都是一样的。” 173 第一百七十九章 始战 端木扬扬了扬眉毛说:“我记得我大夫应该是说她身子太弱,染上了重风寒却不小心淋了雨,请大夫的时候已经迟了。” “果然大夫是中了魇音才会这么说的。”音无浑身散发着冷漠。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隐瞒,她听到了我和蒋天的对话,有些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必须除掉她。”端木扬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一脸无辜地说道。 音无刚想往前却发现自己被音离拽住了,朝他摇了摇头。端木扬似乎没看到这一幕,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向音无问道:“怎么发现的?” “乌兰死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后颈部有细小的红斑,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但是这些红斑和湛然身上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查了一下。”音无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说。 端木扬笑了起来,“果然是杀殿的殿主。对,毒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这种毒对乌兰来说不会致死,只是麻痹而已,所以她是被人杀死的。但是郑湛然不同,她没有御力为她化解毒性,所以中毒后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湛然一介女子,她什么都不会,根本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为什么还是要杀了她?”音无的声音沙哑地说,眼睛已经是通红一片。 “她固然不会对我造成影响,但是你会!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和你说?要怨的话就该怨你自己,是你把她带进御乐府的,甚为将军的女儿却不会丝毫武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再御乐府这种地方生存?从你把她带进御乐府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就注定一死,是你自己害死她的!”端木扬的声音慢慢提高,瞪大眼睛看着音无说道。 音无再也忍不住了,挣脱音离拉住自己的手,纵身而起,二十二条幻弦闪电般端木扬射去,端木扬坐在金色的座椅上跺一跺脚,大厅的四面八方便涌出穿这不同颜色衣服的蒙面人。其中的黑衣人站到了端木扬的前面,二十二个人分别抓住了音无幻弦的另一端,拉紧,呈对峙的局面。 音无冷笑一声,手指微动,御力顺着幻弦传了过去,白光微闪,拿着幻弦的黑衣人悉数倒下,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慢慢地流下,凝固。剩下的青衣人见此,也不敢轻易去碰这些幻弦,只好一边躲避着这些幻弦一边在音无的外围攻击,音无一脸地冷漠,幻弦在每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尖锐地穿过青衣人的胸口,即使是面对几十个青衣人依旧是游刃有余。 芮云他们还没有看清楚音无那边的战况,他们几个就被进来的蒙面人冲散了,众人自然而然地展开音盾。 芮云和月桐契背靠着背站在一群蓝衣人的中间,芮云看着前方对月桐契说:“好久没有这样过了,正好手也有点痒了。”月桐契只是微微笑说:“不关怎么样,还是小心为上。”芮云大叫一声“好。”两人一起举起手,在自己的面前快速地移动。 一瞬间,一张交织着红色和蓝色的大网把他们两个人笼罩在了里面。四周的蓝衣人只要碰到这张网,不是哭着喊着倒在地上就是一头睡得不醒人事。芮云见此情景,便对月桐契说:“下面交给你啦。”说完自己开始闭上眼睛,浑身慢慢地泛起了红色的光芒。外面的大网也因为芮云的撤下,整一张都变成了蓝色,映得人脸都一片冷蓝。 就在这个时候,芮云身上的红光忽盛,倒下地上呼呼大睡的蓝衣人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腰刀抽了出来,对这身边的同伴砍去,还不待其他蓝衣人反应过来,地上已经是□□一片。 高奕书和郁歌被围在一群紫衣人的中间,只见高奕书忽然身子稍稍下蹲,一阵旋风以他和郁歌为中间向外卷去。但是这些紫衣的反应很快,保持着整齐的队形迅速地后退去,一直保持着旋风与他们最合理的距离,眼看旋风不能再扩大便每个人都从腰间抽出长长的九节鞭,一瞬间无数的九节鞭朝着旋风的中央扬去。 旋风嘎然而止,只剩下九节鞭与九节鞭摩擦发出的尖锐的金属响声。不多久紫衣人便看到一阵白色的光线从密密麻麻的九节鞭下射出来,他们的手同时感到一阵麻痹,上百条九节鞭忽然被震上天花板,随即一段一段地掉了下俩。 郁歌手里持着饮泪,一跃而起,锐利的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寒光所到之处必有紫衣人倒下。高奕书则看似不经意的拿着二胡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一段凄凄然的二胡声幽幽响起,最靠近他的几个紫衣人应声倒下,正好碰上郁歌收剑转身的时候倒在了他的面前,郁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胸口是一个大大的洞,洞的边缘有丝丝蓝色的颗粒,还在不断地侵蚀尸体。 郁歌退了几步,脊背一阵发凉,虽然知道蚀音不是这么容易能腐蚀掉音盾,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真是让人寒心。看来蚀音使确实是要小心提防。反手解决掉自己身后的紫衣人,郁歌还看着那些尸体想,幸好高奕书是同伴。 再看音灵,她就像一直敏捷的兔子,在一群灰衣人中上蹿下跳,不时让他们撞倒自己人。仗着身形灵活,加上盈步,身出手指往和她擦身而过的人眉心一点,那人只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一凉便不醒人事了。音柔却是不一样,在自己的音盾里面连动都没有动过,音盾外面是她的幺儿,一个穿着斗篷的弓箭手,五支金黄色的箭搭上弦,弓如满月。“嗖”“嗖”几声,鲜血飞溅,每一个箭杆上最起码穿着两个人。 音离看着自己面前的红衣人,低下头用手整了整自己袍子的下摆,红衣人都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音离忽然抬头,眸如冷电,左手上早就已经拉出一条白色的幻弦,一头尖尖的幻弦在他的手中就是绝世的好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面前的红衣人都已经倒下了。 174 第一百八十章 受伤 眼看着大多数的蒙面人就要被镇住了,忽然一声响亮的萧声响起,所有的人都一顿,尤其是月桐契,定定地看着端木扬,心里涌起百般滋味。 那里坐着的是他的师父,这里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是同伴,他感觉自己有些恍惚。刚才听到他和音无提起郑湛然,他是知道的,郑家和萧家一向是世交,所以他听苌楚说过。 郑湛然是郑将军的长女,五年前突然无故失踪,据说是忽然消失在了自己的闺房里面,连同她的丫环一起无影无踪,家里人一度认为是鬼神作祟,家里请过和尚道士什么的开坛做法。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回她。今天听到端木扬和音无提起,他才知道原来郑湛然到了御乐府,而且是被师父所害。 但是月桐契明白现在自己站在了御乐府这一边,那么就绝对不可能再回到师父的身边,他更是悔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自己师父的异样,才让他和自己越来越远。 随着萧声的起伏,月桐契刚准备拿出箫和端木扬抗衡,忽然整个大厅的地板都在震动,连站都站不稳,众人纷纷抓住自己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子,郁歌把饮泪插到地上才勉强站稳。一瞬间,地底钻出许多穿这银色盔甲的人,一拥而上,御乐府刚才压倒性的优势马上被扭转。月桐契再看一眼自己的师父,既然没有退路了,那惟有背水一战了。 地面裂开几条大缝,下面是看不见的黑暗。那些盔甲武士就是从那看不见的黑暗中出来的,可是那里究竟是哪里?一阵阵凉风从地底传来,里面仿佛就是地狱的大门,众人都尽量避开这里。 而音灵则不一样,她在裂缝上穿梭不停,眼尖地发现地底有金属的寒光,用御力定睛一看,下面居然铺满了一层尖矛,并且为了不让人发现,涂上了一层黑色,不小心掉下去一定不会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刚才那些盔甲武士应该是很小心地站在尖矛之上,为的就是让他们以为下面没有陷阱。音灵看了看追自己的灰衣人,嘴角上扬,计上心来。 她借着地形引诱敌人,让他们相撞或者鬼魅般出现在灰衣人的后面伸手一推,几经有不少的人掉到下面的裂缝去了,地底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如果现在再裂缝里看的话,一定不会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可以清楚看到那些鲜红色的矛头。 不过那些盔甲战士似乎比较由头脑,不会轻易上当,他们穿者厚重的盔甲,拿着精钢的大刀,却身形灵活,刀法精湛,音灵几次都是险险躲过。 就在音灵落在裂缝旁边的时候,脚边忽然被一具尸体绊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盔甲武士举起大刀不由分说朝音灵的头上劈去,音灵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后的裂缝下面有无数的尖矛在等着她,而刚被绊倒又来不及往其他地方躲避。眼看大刀就要到眼前了,音灵默默地念了几句什么。 一个灰衣人从旁边倏地飞出来,挡在了音灵的面前,盔甲武士的刀从头到脚把灰衣人劈成了两半。“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我不做了。”音灵一边说一边趁着盔甲武士收刀的时候,三下两下已经跳到了天花上,捂着胸口说:“幸好及时找了个替死的。”话音刚落,音灵便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凉风,应该是什么暗器,但是这时已经来不及抬头,只能硬着头皮把音盾全部集中在头顶抵挡那一击。 音盾的震动让音灵的头皮发麻,几滴圆润鲜红的血珠滚掉到了地上。 音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臂,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了动脉上面,血汩汩地流了出来,顺着自己的手臂往下流,犹如丑陋的长虫蜿蜒在自己的手臂上。看了看自己的伤势,音灵铁青着脸抬起头发现天花的四角都埋伏着白衣女子,手里拿了把精钢的匕首。 自己的音盾虽然打掉了大多数的匕首,却没有料到还有从自己脚边向上射上来的匕首,等她察觉到侧身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避开心脏咽喉等重要的位置,不料匕首还是刺中了她手臂的动脉。 这时下面传来芮云的声音:“啊,师祖,你居然受伤了!”声音带着点兴奋,丝毫没有为音灵担心,反而有点看热闹的心态,因为他知道音灵一向懒散,几乎没有在怎么见过她认真的时候,哪怕是刚才得打斗,她也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跟她学习这么久,又听过很多她年轻时候的传闻,现在终于可以亲眼见识一下了,芮云当然兴奋地不行, 听到芮云的叫喊,音离也抬头看了看她,随手甩了两把音忍出去格开面前的敌人,慢悠悠地说:“不受伤灵才不会醒来。” 高奕书也点点头说:“刚才殿主几乎还没有用过御乐呢。” 攀在一根横梁上的音灵皱眉看了看自己伤口说:“你们居然,居然把我的手弄成这样,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想活了!”话音刚落音灵的身上顿时红光大作,她的身形也在红色的光芒中不断地伸长,长大。 因为红光太盛,大多数人都停下来抬头向上望去,红光一瞬间收敛,一个粉红卷发的女子出现在了证人的面前。这个才是音灵真正的面目,虽然是年过五十的人,容貌却依旧年轻,这和她练得御乐多少有些关系,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左右的少妇,嫩绿色碎花裳,层层叠叠的锯齿状百褶裙,气质高华,以碧玉簪子挽发,自有一番成熟之美。 刚才在红光的作用下音灵手臂上的伤口开始慢慢地愈合,她环视周围的白衣女子,美目一睁厉声训斥道:“一群没有教养的小姑娘,不知道女子的皮肤如玉如脂,不能随便破坏么?今天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说然袖子一挥,人就消失在空中。 大厅上座椅中的端木扬看到音灵的样子,说了句:“哦?灵认真起来了。”击了击掌叫道:“罗青。” 很快一个全身都穿这黑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出现在了座椅边,他单膝跪在端木扬的面前恭敬地说:“宫主,您叫我。” 端木扬点点头说:“叫梭诺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到她出场了。”叫罗青的男子点一下头应道:“遵命。”说完又消失了。 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坠下,“砰”地一声,让整个大厅地人都动容,地上躺着一个白衣女子,白色的衣襟上染满了鲜血。扭曲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喂,灵,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点。”音离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带着些许同情说到。音灵在上面冷哼一声说:“我说过要教训她们,你不要说话!”音离摇了摇头,现在的音灵正在气头上,相信无论是谁跟她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听的。 音灵扫一眼缩在天花各个角落里的其他白衣女子,她们的身子正在慢慢变淡,似乎正和房顶融为一体,音灵挥挥衣袖,冷声说:“土遁没用!灵樱!” 这时几十个婴儿从天花板上显现出来,飘浮在空中,嘴里都叼着一个白衣女子。这就是音灵的幺儿灵樱,精通□□术和各种遁术。音灵把手在胸前一划,五根幻弦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音灵的手刚搭上琴弦,嘈嘈地琵琶声便开始流淌,那些白衣女子闷哼一声马上就睡死过去,然后随着音灵琵琶音调的变化挣脱掉了婴儿自己飘在空中。 “凌迟!”音灵的声音伴着琵琶声响起。 那些白衣女子闭着地眼睛忽然突起,都拿出了自己的匕首狠狠地刺自己的脸和身子,刺伤后居然用匕首把自己的肉一块块地削下来,明明已经痛苦地痉挛起来,却依旧不能挣脱音灵的魇音。一片片鲜红的血雨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