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宁:……
她居然觉得自己讨厌她?
「我不讨厌你。」苏江宁想,只是不喜欢你的长相。
也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他竟有点愧疚起来。
明明只说了不讨厌她,就令她明显地开心起来。
少女还在努力地找话题:「你在这里不冷吗?你会生火,之前为什么不生火?
苏江宁:「不冷。」
少女:「我们还是去帐篷里吧?」
苏江宁觉得不大妥当。
少女:「可是我冷。」
苏江宁:「你可以去帐篷。」
少女:「陪陪我嘛~」
苏江宁:……
和陌生女孩待在一个山洞里已经够离谱了,怎么还能钻到一个帐篷里?这对他来说是件不能想像的事。
可少女自来熟地抓住他的袖子,拉他起来往帐篷走。
他竟没有挣开。
走到帐篷门口,苏江宁还是觉得有点不习惯。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帐篷如此之小,自己简直像个巨人,不适合进入这么狭小的空间里。
为了合理化跟过来的动机,他又让女孩去收集了一些树枝。
进入帐篷后,他重操旧业,削木头给火堆加柴,好使这丛小火烧得更旺盛些。
少女捡完树枝,就坐在他身边,倒映的火光在她如玉如雪的面庞上跳动,有种梦幻感。
苏江宁不怀疑渔岛上会生出温柔婉约的少女,但那也会是接近渔岛气质的少女。可能有着阳光日復一日晒出的淡金色皮肤,咸腥海风吹拂下浓密而微卷的偏黄辫子,脸蛋饱满而可爱,干活手脚麻利,看见陌生人会害羞。
在很多的乡土文学作品中,这样的女主人公并不少见。
可这个女孩太不同了。
她的气质更像是城市里养出来的精緻女孩,细皮嫩肉,五官秀美,看上去有些娇滴滴,像手指割破了也会疼半天的那种。
但本人其实又不是,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兴致勃勃地挨着他坐着。尽管面对的是一个很烂的聊天对象,她也不在乎,继续和他说话:「我该怎么称唿你呢?」
少女转动着小脑筋,「你姓苏,我叫你苏大哥行吗?」
「不行。」
非常生硬的两个字,很符合苏江宁的风格。因为「苏大哥」太土了。
少女对此毫不意外,改换方案:「苏哥?」
「不。」
这次连回答的字数都少了一半。
苏江宁想,这也很土,没比「苏大哥」好多少。
少女一抚掌:「你叫什么名字呢?」
一般情况下,苏江宁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他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他的名字。
但这会儿,两人这样并排坐着说话,一种温馨的气氛瀰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连苏江宁这样的人,都觉得自己不能太不识相。
还是说了名字。
少女很惊喜,得寸进尺:「哪两个字呀?」
「江河宁静,江宁。」
少女眼睛一亮,立刻把手掌按在自己锁骨上:「我的名字里有河,我叫沐云河。沐浴的沐,白云的云,江河的河。」
她又高兴起来,像是很欢喜他们两个的名字是对仗的,略一沉吟:「我叫你江宁哥哥吧?」
这次,苏江宁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江宁哥哥,不难听,但他怀疑有点太亲近了。可看着少女高兴的样子,他莫名地也有些高兴。
少女持续性地得寸进尺:「你可以叫我云河妹妹。」
苏江宁:「不要!」
少女退而求其次:「别人都叫我小妹,你也可以叫我小妹。」
苏江宁没说话。
这个还行,比前一个强得多,虽然仍显肉麻。
他想沐云河是个好名字,很适合她,不知道谁起的。占了个姓好的便宜,九天仙女沐云河。
也可以叫沐天河,或者沐银河。但有点太大了,云河也不错,有种缥缈感。
苏江宁想,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确实是来找自己的,那她是怎么上来的?
因为她看起来没有带任何的装备,而且还是如此年少的一个女孩子。
苏江宁如果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恐怕会联想到古代赶路书生遇上山野精怪之类的鬼怪话本故事。
他这么默默地走神,直到少女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我猜猜你是来做什么的。」她一派天真,似乎找到了和他交流的方法,「你是来採访的吗?」
苏江宁拨弄着火堆:「不是。」
少女吃了一惊:「你真不是记者啊?」
苏江宁顿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是记者。」
少女奇道:「是记者,却不採访,你是来採风考察的吗?」
对于小地方来说,央媒来的记者也算领导,也是来视察工作的。
一问、一答、再一问、再一答。十分温馨,略显做作。
苏江宁终于忍不住了,化被动为主动:「我是来追风的。」
追风?
即使是对重生人士来说,这也是个新鲜词儿。
苏江宁只好解释:「追颱风。」
加了一个「台」字,听上去立刻土了不少。
少女更惊奇了:「为什么要追颱风?」
颱风是种自然灾害,与海洋打交道的人们都避之唯恐不及,居然还有人追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