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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居太极时是四月, 并州蔷薇和安牡丹开得正好, 一转就到了十二月, 蔷薇和牡丹早已谢了, 梅在枝将开未开。
</p>这八个月李时和过得还算平静, 没人吵他，睛也没再严重，但一直都不见好, 依旧看不清, 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还有反反复复的低烧，混杂着噩梦，不断折磨着他, 整个人迅速消瘦去，到十二月上旬时已经隐隐有油尽灯枯的迹象。
</p>那发却没枯没, 甚至连白发都没有, 依旧柔顺漆黑，披在上像是上好的缎。
</p>然而李时和顾不上了, 今年冬天他格外畏寒, 新殿里烧着地龙，还多添了三只火盆, 青壮年的男屋没半刻就能一汗来, 他却仍然觉得冷。那冷是从骨里透来的, 烧再多的火盆，披再厚的大氅，他都觉得冷, 肌肤摸上去像是冰冷的玉雕。
</p>冷，就只能早睡，他困得要命，最多时一日能睡九个时辰。淮看着着急，想请太医，却被李时和拒绝。他隐约觉到大限将至，却不觉得害怕，他甚至有些期待，想早些去向沈辞柔在的地方。
</p>这么混混沌沌地熬到了十二月十七，过了戌时，李时和却意外地没困，还能问淮：“……蔷薇开了吗？”
</p>淮以为是自己耳朵不中用，听岔了：“您说什么？”
</p>“蔷薇……我说蔷薇。”李时和看向淮的方向，瞳里蒙着层模糊的白翳，“蔷薇该开了吧？还有牡丹。”
</p>淮看了窗外一。刚了一场雪，地上都没扫净，厚厚地铺着，映明亮的月光。
</p>他斟酌片刻，说：“太上皇，这会儿没有蔷薇和牡丹。十二月了，蔷薇和牡丹早就谢了。您想看吗？臣给您去折梅？”
</p>“……不用。”李时和愣了片刻，才躺去，“十二月了。是十二月……是我糊涂了。”
</p>淮一阵心酸，忍着说：“您困吗？冷不冷？”
</p>“尚好。”李时和扯起被，在被里蜷缩，“去吧，我睡会儿。”
</p>“……好。臣告退。”淮最后看了李时和一，替他放床帐，转往外走。
</p>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来当年在太极的事。那会儿他就是个小侍，在太极里挤破也看不到路，忽然被天后派去新殿。淮当时年纪尚小，但也知没那么好混，战战兢兢，以为随时要死，没想到一步步当上了掌案太监，挨了一刀的人还平平安安活到这个岁数。
</p>那时候李时和也还小，但是聪明，请来的几位大儒教的东西，第二日问时都对答如。天后兴起时甚至会给他几本书，要他背来，然后随便指着页码和行数问，他也都能背来。
</p>可他如今昏昏沉沉，连今夕何夕都分不清，却心念着蔷薇，无非是因为沈辞柔剪枝打发时间。
</p>走殿门时淮叹了气，抬手装作抹去脸上的风霜，偷偷用指腹去了渗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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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时和迷迷糊糊地睡了小半个时辰，忽然觉到有人掀床帐。
</p>他幼时战战兢兢，习惯了在枕垫一把短剑，后来偶尔让沈辞柔摸到，还要被笑话。若是年轻时，他能迅速剑刺人，如今却没这个力气，也没这个心思。他早就放权了，刺杀他也没意思，要真是有刺客，他倒希望能早些手。
</p>在他榻边的当然不是刺客，女孩信手把床帐挂到玉钩上，语气里三分迟疑：“无忧？你还醒着吗？”
</p>会这么叫他的人仅此一个，李时和一惊：“……阿柔？”
</p>“是我。”
</p>“……我是在梦吧。”李时和喃喃。
</p>“算是。”沈辞柔想了想，忽然笑笑，“要不是梦，你怎么会见到我？”
</p>“也是。”李时和摸索着撑起，殿里太暗，他连沈辞柔的廓都看不到。他想他确实是在梦，可即使是梦，能再见到沈辞柔，也是好的，“阿柔，两年……两年了，为什么你到此刻才愿意来见我？”
</p>经年的忧思涌上来，他顿了顿才能接去，“你是厌弃我了吗？”
</p>“瞎想什么呢。我说过喜你的，难不成喜这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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