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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户川柯南:“……伊夏哥哥。我感觉我现在像个麻袋。”

    上次毛利小五郎扛啤酒箱回家的动作都比这温柔。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少年‘好心’地给他换了个姿势。

    ——也没比刚才好到哪里去。

    他弯起半月眼。

    “留心脚下。”在有第三个人在场时,男人总是将“安室透”的温柔体贴贯彻到位。

    他踩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地面,于是伸手拦住后方两人,示意他们放慢脚步。

    却被人精准地捏住了手腕。

    安室透下意识转头,只看见一片不见任何轮廓的黑暗。

    但是少年却像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般,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撒娇一样将话尾拖得很长,略带绵软:

    “安室先生,我一个人走不了。”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

    前者脑内一炸,瞳孔地震,再次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好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且进一步确信他和波本交往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被欺负,而是骗了危险人物的身心后拍拍屁股走人被抓回去报复。

    你一个人走不了什么啊?你明明跟带了夜视仪一样好!

    后者也一顿。

    几秒之间,他脑内立刻浮现起不久前在波罗咖啡厅的场面。

    ——他当时就是被少年跌坐在鞋边呛咳出眼泪的可怜模样蒙骗,然后被拖拽到地上给了对方拿自己手枪‘发疯’的机会。

    回想起这件事,安室透胸口又是一闷。

    ……自从遇到松田伊夏,他就没好过!

    轻抿下唇,最终还是没有挣开对方环着自己手腕的手。

    他只是五指收拢,将对方原本按在掌根位置的拇指轻握在手心。

    ——变成一个非严格意义上的牵手。

    少年动作微滞,在抬步之前雀跃地用食指蹭过他的腕骨。

    指腹冰凉。

    江户川柯南:“没关系,慢慢走就好了,我相信你伊夏哥哥。”

    松田伊夏:“嗯嗯。”

    江户川柯南:“……”

    他凝重:“没牵吧?”

    “没呢~”少年弯起眼睛,指腹用力在金发男人手腕内侧压过,“安室先生不太喜欢和人身体接触吧,一下就甩开了。”

    黑暗之中,男人喉结不动声色地上下滚动。

    安室透松开手,然后再次发力,才终于将对方作乱的五指都攥在手心。

    “……不好意思。不过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去的。”

    他话中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停顿——被握住后,松田伊夏用指尖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

    一片黑暗也无法求证,江户川柯南勉强相信了两人的话。

    他又把头低下去,继续充当少年怀里的麻袋。

    安室透缓步朝着前面走去。

    这条走廊不长,但在黑暗中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将用时成倍上叠。

    等站在少年所住的房间门口时,对方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手已经不再冰凉。

    一向如坚冰般的皮肤终于被捂化,变成一种难得的、柔软的温暖。

    金发男人放开手。

    他道:“到了。”

    “那晚安,安室先生。”

    “……晚安。”

    江户川柯南连忙跳下来掏出钥匙,打开房间门。

    狂烈的风自屋内涌向三人,夹杂着雨水。

    男孩皱眉:“…风是不是把窗户吹开了?”

    那他们今晚睡哪儿?

    浓云遮天,在没有闪电的时刻一切都被困在无垠的黑暗里。

    他记得自己的手机就塞在枕下,正想去拿来照明,就又被人从后面揪住衣领。

    “哇哦。”松田伊夏看着屋内感慨,他问道,“我们的房间是204对吧?”

    江户川柯南不明觉厉:“是啊。”

    “那你们觉得……”他用手指摩挲下巴。

    “我半夜杀了人,把尸体运回房间挂在窗户外面藏起来,结果在柯南离开房间后,暴风雨吹破窗户把那具尸体吹进房间…这件事的可能性是多少?”

    他语气平稳,像是闲聊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在黑暗中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诡谲。

    两人都悚然一惊。

    如同有密密麻麻的虫从脖颈爬过。

    “你在说什……”男孩的话尾被唐突截断。

    霎时雷光大亮,勾勒出一切景物的形状。

    破碎的窗户,散落满地的玻璃,飞旋的雨丝。

    被闪电勾勒出刺目白边的玻璃碎片之上,躺着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

    面容扭曲而狰狞。

    ——*凌晨四点,被从睡梦中喊醒的众人坐在客厅。

    旅店老板将备用的烛台拿至桌前,红色的烛映出一片偏橘调的暖黄。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坐在一起打颤:“…你们觉不觉得这个蜡烛,特别像剧本杀里面的道具。”

    照明作用不大,但是烘托恐怖氛围有一手。

    “伊夏呢…?”长发女孩没找到那抹身影,“他怎么不见了?”

    “呜啊,发生这种事他还敢自己乱跑啊?!”

    光想到一具尸体一直挂在204室的窗外,如果少年当时没有出去,甚至会在半夜因为被砸进屋内的尸体惊醒的,她浑身就一阵发麻。

    结果对方反而看上去像所有人里最自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