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秦挑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馆子,买了两份中规中矩的快餐。
刚吃两口饭就有电话打进来,徐秦又出去接电话了。
钟玉坐在餐馆里,周围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人在旁边进进出出,独她静寂地坐有一角,目光隔着一层沾着油渍油烟的玻璃推拉门跟随着门口的徐秦。
徐秦打完电话回来,见钟玉饭菜都没动,不由问她为什么不吃。
钟玉说等他。
徐秦有些哭笑不得:“都凉了。”
钟玉拿手放在饭菜上感受了一上腾起的热量与温度,说,:“还好,还温的。”
“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回去吗?”钟玉问。
“我还要出趟货。”
刚才徐秦接的电话就是公司那边,在云岗这边还有一批货,正好今天徐秦跑云岗,就让徐秦顺手送了。
目的地就在云岗市内,不过是在郊区。徐秦算着时间,大概下午四点多才能搞定。
“吃完吃饭,我给你开个房间,你睡个午觉,我忙完再带你回家。”徐秦说。
“为什么不让我跟我。”
徐秦喝了口汤,皱了皱眉,紫菜蛋花汤的味精放多了,咸了。
“你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钟玉摸了摸自己眼睛。
昨天晚上失眠,没睡什么觉,早早又起来做早餐,跟着出车,说实话,钟玉确实是犯困了,而且在来的路上,钟玉打了不少哈欠,每次打完眼睛都湿润润的。
徐秦早就发觉钟玉犯困了。
钟玉低头吃饭,没说话了。
…………
由于不会太长时间,钟玉让徐秦给自己开的是钟点房,徐秦依了钟玉。
饭后,徐秦送钟玉到宾馆后这走了,钟玉在三楼房间窗户目送徐秦的车子驶离视线才拉上窗户和窗帘。
她是真的困了,一躺下就睡着了,但这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梦了,是一场恶梦。
梦里的自己还在父亲那里生活,那天她像平常一样,洗澡回到房间。
房间关着灯,她进房间顺手去开灯,发现灯没亮。
忽地黑暗中一个魁梧的男人窜了出来,径自扑向自己。
钟玉吓得尖叫,却不料被那人捂住口鼻。
男人力大无穷,让钟玉推到床上,疯狂地撕碎钟玉的衣服,并压住她的手脚不让她动弹。
“不要………”她喊得声嘶力歇,顾不上什么,梗着脖子,发疯一样咬住那男人的耳朵,一直到在温热带甜腥气息的黏稠液体流出来才松口。
松口那一瞬,硬如木板的手掌猝然扇在钟玉的脸上,她被扇倒在地,嘴角迸裂渗出血来。
窗外猛地掠过一丝闪电,沉浸在夜色的城市登时被白色的电光照亮了几秒,复又陷入黑暗。
随着电光的落下,一道惊雷轰鸣劈了下来,仿佛震得半座城市都颤抖了几下。
钟玉从地上爬了起来,推开男人跑到了客厅。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父亲不在,李阿姨和她儿子也不在。
就只有她和这个所谓舅舅,他是李阿姨的弟弟李华良。
钟玉去开门想往外逃却发现被加了一道锁。
身后的李华良捂住冒血的耳朵,目光充满了狠戾,他一把抓起钟玉的头发,很用力地扇了几巴掌。
钟玉被扇倒在地,他拖拽着钟玉的头发,往房间里拖。钟玉双腿往外蹬,挣钱,两只手又抓又掐,李华良的手背全是血痕都不肯放手。
拖拽过程中,在经过餐桌时,钟玉紧紧抱住餐桌的桌脚,同时扯下桌布,桌面的碗盘花瓶一应砸落瓷砖地板,清脆的破碎声响起,一地玻璃。
钟玉慌乱中,徒手抓起一块花瓶的玻璃碎片,狠猛地划过李华良的手。
一道口子被划开,红色液体冒出,李华良吃痛,手一脱力就松开了钟玉的头发。
钟玉急忙躲到一边,手里还紧紧握到那块玻璃,像是握住自己的救命稻草,尽管玻璃扎得自己的手鲜血直冒。
刚才钟玉那一划并没有划深,李华良并不在意。
当他再一次凶恶地往钟玉走去时,钟玉将玻璃碎片对准了自己左手手腕的脉搏处。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死给你看!”钟玉热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滚落。
李华良只当钟玉是在吓唬他,丝毫不畏惧。
就在李华良迈步往前时,钟玉紧闭上眼睛,抵在脉搏的玻璃猛地划过,腕间霎时间一道清凉感掠过,随即剧痛弥漫在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最后将她团团包裏住。
在闭眼前一秒,钟玉看到自己手腕流出了一大摊血,而自己则倒在冰凉的地面,乌黑的头发被血水濡湿,黏成一条一条……
窗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冲刷这座城市。
钟玉哭湿了大半个枕头,她哭着从梦中醒来,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腕。
睁开眼时,周遭是一片漆黑如浓墨,已经天黑入夜了。
钟玉开了灯,房间空寂无人,静谧无声。
她低下头,颤巍巍地解开自己左手手腕那块已经不再转动的手表,手表的表带覆姜之下的赫然是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那道疤痕足足在半指之长,缝针留的痕迹像是一条跗于脉络血肉之中的肉蜈蚣,丑陋而触目惊心。
看着这道疤痕,那种血液流失以及刺骨剜心的剧痛感觉仿佛在这一秒卷土重来,钟玉感到全身筋骨开始发酸无力,汗毛竖起,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疯狂浮现肌肤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