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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似乎不受时间的影响,永远处在黄昏的逢魔时期,又带着些许猩红的色彩。

    月无灯里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她有些新奇地四处看了看。

    很特别,这样的环境让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舒缓下来。

    阿金和店老板打了个招呼后,带着她坐在角落里,相较于吧台前,这里更加昏暗。

    给月无灯里点了一杯啤酒,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多说话。

    月无灯里清楚,阿金约自己出来大抵只是一刹那的情感作祟,并不打算把心事吐露给她。

    这是正确的做法,但月无灯里无法从中得到消息,也就无法安慰她。

    虽然她觉得,阿金不需要安慰。

    她只需要希望。

    月无灯里喜欢酒精,连带着喜欢啤酒的涩味,她一反那身看起来就很少女的学院风裙子,喝起啤酒来毫不推辞。

    如果不是店老板坚持不卖未成年人高度酒,她还真想尝尝看别的。

    几杯啤酒下肚,月无灯里觉得自己有些飘忽忽的,还有点热。

    她于是扯了扯衣领,对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阿金说:“我出去透透气。”

    月无灯里发誓,她真的只是想透个气。

    如果她没有见到那个青年的话。

    由于酒精的缘故,她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唯独能够看清那个赭发的青年。

    或者说,是她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他身上。

    青年穿着正经的黑色西装,带着一顶帽子,蓝色的眼睛透澈干净,亮得不可思议。

    他像是在黑夜里燃烧的火花。

    她于是眼巴巴地凑上去,双手绞着青年的西服外套:“你真好看……”

    突然被一个女孩靠得这么近,中原中也整个人都懵住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异能把人从自己身上甩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月无灯里就这样摔在了地面上,疼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但酒壮人胆,她不仅没有退缩,反倒是皱着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中原中也。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惊艳,喜爱,委屈,控诉……

    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却不显得矛盾,反而像是一杯调得恰好的酒。

    那是可以醉人的景色。

    他内心一片复杂,但仍是心软地走过去看她:“喂,你没事吧。”

    月无灯里仰头看他,眼里挂着几滴生理盐水,看起来又乖又惨:“疼……”

    中原中也微咳一声,向她伸出手,轻轻松松地把人拉起来之后,他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味。

    而这姑娘双目迷离,脸上还有两朵红晕。

    这是个醉鬼。

    他叹了口气,想着该怎么办才合适。

    月无灯里又一次凑了上来,她握住中原中也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另一只手探过去揪他里面的深色衬衫。

    她说:“你真好看呀,跟我走好不好?”

    少女声音软糯甜美,像是裹着一层糖霜。

    可她说出的话实在不像个少女。

    直白地要命。

    中原中也想推开她,又不敢用什么力气,他视线下移,在月无灯里学院风的装扮上停留了一下:“你还是个未成年吧?”

    他嘴角微抿:“这种事情给我稍微注意一点啊!”

    月无灯里眨着眼睛,没有否认他未成年的说法:“可是,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的。”

    她与那双蓝色的眼睛对视着:“你跟了我,我就一辈子宠你。”

    她睫毛微颤,眼里水光流转,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撇过脸去,想要掩饰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脸:“未成年就有点未成年的自觉啊!”

    但他的话说得不重,月无灯里完全不怕他,她问:“未成年就不可以包/养你吗?”

    原本中原中也还没想到这边去,他只以为月无灯里在求交往,或者说是一夜/情的对象。

    但他显然低估了月无灯里。

    她想包/养他。

    他转过头来瞪着月无灯里:“不可以!”

    “小鬼就给我好好学习!”中原中也忍无可忍,语气凶巴巴的:“脑子里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强忍着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

    中原中也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这还是个小孩子,别与她计较。

    那,是不是成年就可以了?

    月无灯里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口了。

    中原中也眼角抽了抽:“成年了也不可以!”

    “为什么?”月无灯里锲而不舍:“我长得不好看吗?还是你觉得我赚不到钱?”

    不等中原中也回答,她就自言自语道:“不愿意就算了……”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他试探着推了推,月无灯里也顺从地后退一步。

    她笑容甜美:“你叫什么名字?”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她:“中原中也。”

    哦,中原中也。

    多好听的名字呀,让她想起了课本上必修的某位诗人。

    月无灯里一秒变脸,她瞪着中原中也宝石一般的蓝眼睛:“你真的叫中原中也吗?”

    “嗯。”中原中也不明所以。

    “你如果是中原中也,那我就叫太宰治!”月无灯里也凶巴巴地道:“你还经常对我耍酒疯呢,是不是该赔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