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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阳浩禹沉默了,霍枭看他没反应,半个身子探出窗,用食指叩了叩车门:“怎么不说话,这么没礼貌?”

    「喂,别欺负小孩。」

    男人哼了一声坐正,冲阳浩禹说:“行了,先上车。”然后不急不缓的回应「怎么,你真把他当儿子?这也叫欺负……」

    男人半真半假的感慨「女大不中留啊,小妹。」

    去他的女大不中留。

    “石静?”桑少煊叫了她几声没得到回应,手伸到石静跟前连打了两个响指:“喂!美女,回神了!”

    石静的注意力被迫从阳浩禹的精神海抽出,切断了和【霍枭】的联系。

    “啧。”驾驶座上的男人不爽的拨动方向盘,引得在后座系安全带的少年略带敌意的一瞥。

    “怎么了?”石静放下手里的木块,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屋檐下,尝试练习荣九前天教给她的一些做木雕的技巧。桑少煊看向那个坑坑洼洼的小木头,忍住自己想要发表真知灼见的欲望,指了指山崖边:“不是说要找哨长吗,喏,回来了。”

    石静抬眼看去,依稀能辨别出是雷臣忠的人影在对面山上冲她招手,身后还影影绰绰的站着两人,应该是谢铮和荣九。

    前些天的谈话结束后,石静就一直忙于阳浩禹的治疗,原本想在阳浩禹清醒后再将这件事摆到台面上说一说,虽然石静认为雷臣忠在得到保证后,会同意她的想法,但后来她又觉得她做出的决定应当给哨所里其他人也知道,而他们应当腾出一段缓冲的时间……石静看向桑少煊。

    “干嘛?去向导室等呗,他一会儿就过去了。”他不明所以的催促道。

    “之前你当着大家的面,和我保证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骂我?”石静想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这有什么好问的,老子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你让我去挑三个月粪坑我都受着,这样说满意吗大小姐?”桑少煊手抚在自己的后脑勺,被剃字的地方长出了些发根,摸上去很是扎手。

    石静点了点自己的膝盖:“坐下来。”

    “……”桑少煊怀疑自己听错了。

    “坐这儿。”石静详细的说了一遍:“叉开腿,坐下来。”

    “……你没事吧?”桑少煊抽搐着嘴角,手背贴上石静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

    “试试。”石静带着些诱哄的语气:“叫你坐,又没叫你真坐。”

    纯纯有病。但桑少煊还是妥协了,他叉开腿,下肢部分停在离石静身体大约两厘米左右的地方,扶住她身后的墙,悬空蹲跨在石静腿上,明明这个姿势是带有侵略性的,但石静十分镇定自若,桑少煊又一脸的不自在,居然有种违和的反差感。

    “行了吧!我可要起来了……靠,真不想被人看、唔……”领口被拽住下拉,他一低头,话音戛然而止,消弭在相贴的唇齿间。

    桑少煊僵住了,舌头被裹缠着共舞的那一刻,他唯一想起的,是无意间在向导室的洗漱池里看到的粉色包装的牙膏——原来是水蜜桃味的。

    食髓知味的男人不再满足于石静欲擒故纵的舔撩,倾身下沉,他不轻不重的压住石静,不至于让她承受不住,也不会让她独自轻巧,两个人的身体渐渐贴合到了一起。

    石静感受着桑少煊的攻势,勾人的轻哼从她口中泄出,眼角也带上一丝惹人心猿意马的红晕,探入桑少煊口腔的舌头却不留余力地搅乱他的呼吸,拉扯着摩擦哨兵的舌根,迫使他不断分泌出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在嘴角留下暧昧的水痕。

    但同时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石静的姿态又是那么的柔弱,被比她健壮好几倍的男人毫不怜惜的压在身下,对比哨兵更显细瘦的手臂抵住男人的胸膛,连拒绝也显得无力,只得无奈的承受哨兵的欺压,纠缠着染上他的味道。

    别人是不是和自己一个想法荣九不得而知,但至少在场的哨兵们都默契的达成了同一个观点:不管石静是否主动,桑少煊都一定不清白。所以打断他对石静的“压迫”是势在必行的举措,荣九正想开口制止桑少煊的暴行,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谢铮上前时,桑少煊还沉浸在石静要把人溺死的吻技里。

    他被石静颇富技巧的挑逗搅得理智都成了浆糊,全然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寻找石静的,只是一味地投入这场唇舌之间的交锋,“啧啧”的水声和石静有意的呻吟传到他耳里变成了天然的催情剂,渴望着把体液通过口腔渡进石静的身体里,想让这张同样拥有红色穴肉的腔口为他彻彻底底的打开,让她从内而外的充斥自己的信息素。

    这样做的话,是不是也算和其他人一样实现了对她的占有呢?他朦胧的思绪如是想道。

    所以当这一切被打断,石静的舌舍下桑少煊后,他很是剧烈的喘息起来。

    谢铮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尽管他很想伸手直接扯开这头碍眼的蜥蜴,但谢铮作为在场和石静颠鸾倒凤最多的人,多少清楚石静这女人的性格不是喜欢被硬来的,就算一时顺从,到最后她也能从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回场子。于是他只是上前蹲下,把桑少煊视若无物,手扶到石静的肩头,原本清朗的男性嗓音里带上些诱哄的示弱:“姐,也亲亲我吧。”

    石静的气息上一秒还喷在桑少煊的脸颊,下一秒就轻笑着松开他侧过头去,谢铮见缝插针,头颅越过桑少煊的手臂擒住石静带着潮意的唇。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冲击力,不,其实硬要说的话,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荣九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的舔了舔一侧的尖牙。

    又被打断了。

    桑少煊青筋一跳一跳的鼓起,胜负欲让他无法轻易的从这场荒淫的前戏中独自脱身,他也从不是大度的人,接二连三被搅乱情欲还能若无其事的将罪魁祸首拱手让人,于是他几乎是强硬的按住了谢铮触摸石静的那只手的手腕,在尝试拉离竞争者的同时,也不忘吸引雌性的注意,既然石静在和谢铮接吻,这位曾经对着色情片好好进修过的二流子哨兵就另辟蹊径,去亲啄她面向他那侧的脸。

    鬓角、耳朵、后颈,桑少煊气息紊乱的在能碰到的稀少肌肤上发挥自己的能力,心里鬼使神差的冒出希望能让这个女人多看他一眼的念头,只要她瞥过眼睛看他一眼,他就会如她之前在床上和他调情的戏言那样,成为被她授勋的乖狗狗,打败另外的劣犬,挺着胸摇着尾只为了让她的视线能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可惜,直到被雷臣忠出言打断前,石静都没有再看向他。

    “行了,身体没好就在这招惹人。”雷臣忠一下扒开三人,单独拎起立马装乖朝他傻笑的石静,让她跨坐到自己肩上,“你们两个混小子!该干嘛干嘛去!”空出的两只手毫不客气的落在谢铮和桑少煊背上,把有些失神的两人锤得前仰,差点撞在一起。

    荣九围观了全程,啧啧有声的揽住看起来火气直冒,就要抡拳头的桑谢二人,幸灾乐祸的说:“别打别打,都想剃头是不是?”

    “呵。”谢铮看了眼桑少煊冒茬的寸头,翻了个白眼。

    “靠!死蝎子……”桑少煊气得牙痒痒。

    石静在雷臣忠肩上倒是看的开心,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对夹在谢铮和桑少煊中间的荣九说:“争什么?作为向导可不能厚此薄彼的,你也过来让我亲亲。”

    荣九没料到石静居然会说到他,呆愣愣的指了指自己:“我?”

    石静三下五除二的从雷臣忠身上跳下来,来到姿势互相牵制,导致有些滑稽的三人面前:“是啊!亲,都亲!”

    她说着垫脚勾住一脸不虞的桑少煊的脖颈,飞快亲了他一下,“喂!”桑少煊捂了下嘴唇,还没说什么就见石静转向谢铮,她这次没那么迅速,而是仰头看向肤色白皙的青年,谢铮垂眼呼了口气,妥协的弯下腰,被石静轻轻在唇瓣上盖了个章。

    “我是哨所的向导,对吧?”石静看着他的眼睛问了一句。

    是哨所所有在役哨兵的向导,不是他的。

    谢铮凝视她一会儿,还是平息不了自己的心烦意乱,但他仍然说:“对……我很抱歉。”

    “不对,别道歉。”石静因为他的表情笑了:“我还是你的向导,知道吗?”

    “想和我上床可以,不想我和别人上床可以,要争要抢也可以。”石静说:“你们是哨兵,我是向导,如果连哨兵的兽性都激发不出来,没人在乎我和你们中的谁过夜,那我这个向导也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我不是来过家家的,我是来和你们五个人上床的。”

    “所以……”她总是含情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还有人要亲吗?”

    谢铮吸了吸鼻子:“我……”

    “亲!”荣九洪亮的声音截断了谢铮的话头,被他憋气的刮了一眼也不虚,也许是兽形的原因,他虎牙很明显,加上浅色的眼眸,露齿笑起来的时候爽朗得不像话,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姐,你都没亲过我呢。”

    “……切,送上门的,”桑少煊阴侧侧的偏过头小声说:“不亲不亏了么。”

    谢铮深吸了一口气,厚着脸皮挡住还没被亲过的荣九,定了定神看向石静,然后在她柔情似水的眼里败下阵来:“……我不管,姐再亲我一次。”他瘪瘪嘴给自己找补:“刚才是我亲你,不算。”

    小石导,手段了得啊。雷臣忠看着那一圈被几句话驯得服服帖帖的大小伙子,无奈地笑了笑。

    挨个亲完一遍后,石静走向等候在一旁的雷臣忠,在他身前站定。

    “完事了?”他低头看石静被亲得湿润泛红的唇瓣,伸手用大拇指摩挲开上面残留的水渍。

    还未散开的三人组里,荣九手做喇叭状:“哨长,亲一个!”

    “看都看了,别想着要躲去向导室关着门亲啊。”桑少煊嘴里嘟囔着,加入了起哄队伍:“石静!别放过老大!”

    谢铮跟着笑上几句,被石静挑明说开之后,原本有几分郁结的情绪也被疏导了不少,他理解和接受向导和哨兵间的一对多关系,但理论和实际终究有差距,哨兵骨子里具备着超乎常人的野性,在面对少雌多雄的环境时会争夺交配权才是正常发展。

    每一个哨兵都不可能喜欢自己的雌性和别的雄性亲密交颈,这也是向导在参与多人关系时需要调节的状况之一,17岁的石静做的不够好,但27岁的她显然是进步了很多。

    她主动张开手臂:“哎呀,快点!他们笑话你呢!”

    雷臣忠大笑着托起她,吻上她的嘴唇配合她完成这场小小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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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散去后,石静和雷臣忠回到向导室,她的神色在进入向导室后一改之前的活跃生动,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雷臣忠错她半步,从身后斜斜打量石静,距离上次谈话已经过了几天,阳浩禹的治疗让原本的话题搁置了下来,这次石静找他,估计也是为了继续这件事。想到前不久他查阅近几年的资料得出的结论,雷臣忠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不知这次谈话,是否有开口试探的机会。

    “坐吧。”石静把椅子从桌下拉了出来,自己则把桌上的文件码到一边,坐到了写字台上。她开门见山的说:“……关于莫涅厄的事,我需要上报。”

    雷臣忠闻言就皱起了眉,但很快松开了:“你打算怎么写报告?”

    “莫涅厄是组织在暗中追查的药物,但一直以来没什么进展,你们这次虽然犯了错,但也算误打误撞……”石静的说法在雷臣忠意料之内,“你们应该还藏着多余的药物吧?在哪?哨兵室?菜园?雨林?”石静的小凉拖从脚上滑落,她干脆赤脚踩到了雷臣忠的腿上,继续透露关于特效药的信息:“溢安粉混合莫涅厄产生极端药效的前提条件很苛刻,只有在短期内多次服用莫涅厄,在体内积累了一定量的化学成分,并且两种药物的服用时间间隔不超过半小时才会生效。”

    雷臣忠的手在石静脚踝摩挲,没有否认石静的结论。

    “其他呢?除了特效药之外。”他说。

    石静轻笑一下,不轻不重的踢了踢雷臣忠的腰:“发现新型毒品,击杀试图偷渡的毒虫已经是大功一件了,雷哨长还想要什么?”只字未提追狸果哨兵集体越境的事。

    雷臣忠笑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这功劳就免了吧,拿着也嫌烫手。”

    “这可不行。”石静的脚尖踩在雷臣忠的小腹:“我帮了雷哨长,雷哨长也得帮帮我。”

    雷臣忠仿佛看到了一条艳丽的狐狸尾巴在她身后狡黠的摇曳着。

    “早就想问了,石静……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追狸果有什么是你想要的……或者说,你要的是跨过那条线之外的东西。”雷臣忠抬手按住石静的膝盖,气氛莫名有些紧张,“你想出去吗?”

    出去。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对撞,雷臣忠从石静眼里看到暗色的幽光。

    “你没有申请书,也没有白塔调令。”向导不可能被无缘无故的放行,除非偷渡。

    原来这就是石静想要的。

    “你能解释一下吗?”雷臣忠粗糙的掌心微微用力,钳住石静的腿弯,他说出的话和他的动作一样不够温和:“你来之前总不会预知到现在的状况吧?如果、”他似乎在努力按耐住自己的脾气,深呼吸了一次:“如果我们几个没有特殊情况出现,没有特效药,也没有越境。”石静感觉到来自腿弯的疼痛,她的手覆盖在雷臣忠的指骨上,缓慢的插进他的指间,在没有分离两人的情况下缓解腿部的钝痛。

    雷臣忠的问题对石静来说很好回答,但她无法预料自己的回答是否会激怒雷臣忠。来到追狸果对石静来说本身就是一场赌注,只不过这次下注回收的奖金远超她的计算,顺利得好像连老天都在帮她。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石静牵起雷臣忠的手:“我也会在合约期结束后申请海外派驻。”向导申请海外派驻需要经过严密的审核,前提条件中有一条明确规定申请人需要有三年以上的驻边经验。白塔,石静和军区的三方协议中签订的合约期是五年,那时候石静已经32岁,脱离了向导职业生涯的最佳年龄,足够中央通过她的外派申请,让她到向导稀缺的战区继续挥洒自己剩余的价值和精力,直到烛尽光穷。

    雷臣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他对石静的过去毫无头绪,也许这一刻就该对她有几分讥讽,嘲笑这个女人的选择是多么的无厘头和愚蠢!

    偏偏他在系统卷宗里检索到了最有可能贴近石静的讯息。

    “八年前,白塔和军校开展过一次合作军演,少见的在模拟训练中采取了哨兵和向导组队的淘汰生存模式,五年制的学时,除了三年级以下的学生不能参与外,其余学生无特殊原因不得缺席的大型联合军演。”雷臣忠低沉的嗓音让石静眉头一跳:“3063位哨兵,177位向导自行分配为177个队伍,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双校合作。”

    “当时有个备受瞩目的三人小队,凭借优秀的哨向配合以及顶尖的追踪和隐匿能力,从平均一百多个团队中脱颖而出,斩获了联合军演的亚军。”

    “更为人说道的是这个队伍的领队不是哨兵,而是一位B级向导。”

    “队伍名单没有被公布,但在内部网还存着领奖时的人员签字。”雷臣忠的目光落在石静脸上,那次大型军演的目的明显不是为了增进两个学校学生之间的感情,而是一场秘而不宣的人才选拔。

    联合军演,毕业后被隐藏的个人信息,对境外事物的了解,八年后不知什么原因上升的评级,不被大众所知的A级向导……多不胜数的疑题萦绕在心头,最终消弭在唇齿间,他只是问道:“在这之后,你去了哪里?”

    雷臣忠熬了几夜在电机室检索,文档茫茫,却再也寻不到石静和那两个与她配合默契的哨兵们的事迹和资料,似乎他们人生的轨迹就此中止在那一场代表荣誉的军事演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