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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听闻商科留学的国人多,但陈青发现她这个专业也不少,那天她一进教室,就看见乌泱泱一片亚洲面孔,仔细听还能听到熟悉的方言。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彭悦。

    彭悦是陈青的中学同学,之前杨孟松的微信就是她推给陈青的。

    实际上,在交友这个方面,方渐青对陈青误会颇深。

    方渐青认为陈青不爱笑又不活泼的性格,应当没多少朋友。

    但实际上完全相反。

    虽说不上和所有同学都是亲密好友,但因陈青低调不爱生事端的良好品质,在学校里,不论男女老少对她都没有过多看法,只和她保持着和谐友善的关系,能说得上话,一同吃饭,倾诉烦恼。

    而彭悦是和陈青关系较好的一位同学。

    除去微信上偶尔的寒暄,她们很多年没见面了,彭悦见到陈青也很惊喜:“陈青,还真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也出来了,太巧了吧。”

    陈青笑笑:“是很巧。”

    下课后,她们一起去食堂吃午饭,聊了近况,还追忆了青春。

    中间,彭悦忽然问陈青:“对了,你哥现在还好吗?”

    虽然彭悦并不关注商业上的事情,但作为陈青的朋友,或多或少知晓她的背景,难免对方家有关的新闻较为敏感,况且当时车祸的事闹得也不小,她自然也有所耳闻。

    陈青托着腮轻描淡写道:“好得很。”

    彭悦眨眨眼,了然道:“看来你们的关系还是很差啊。”

    彭悦还记得以前陈青一提起方渐青这个哥哥,表情就不太好看,问她多也不说,只说方渐青是个脑子有病的。

    可那时候方渐青算是高中部的风云人物,成绩好、长相好、家世也好,大家只当陈青在开玩笑。

    直到有一回,方渐青来他们这幢教学楼找陈青。

    那时候的方渐青比现在还健壮一些,手臂充满少年的线条感,他穿着校园里随处可见的蓝白校服,突然出现在他们班的走廊窗台上,在众目睽睽下垂眸与坐在墙边的陈青对视,然后伸手薅了一把她头发,才说让她出来。

    他们站在教室外的时候,教室内的墙边也贴了一群人。

    陈青问方渐青有什么事,方渐青淡淡道:“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

    “什么?没有吧。”

    方渐青看着陈青,像是有点不耐烦:“你再仔细想想。”

    陈青无言地看着他,似乎在说:你有什么毛病,不能直接说吗?

    方渐青盯着她看了两秒,崩溃地扶了扶额,掏出了陈青的练习册。

    “怎么在你那里?”陈青怔了下,立刻伸手去抢。

    方渐青轻轻松松躲开,用另一只手扣住陈青的手腕,不让她挣开,甚至仗着长得高,刻意将她往上提:“陈青,这是我该问的问题,你在梦游吗,你的书为什么会在我的包里?”

    他微微俯身平视她,说:“你是故意的吗?”

    两人相隔不过二十公分,陈青踮着脚挣扎道:“松开我。”

    “你先解释,把书放我包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跑过来多费劲。”

    “那你就别来啊。”

    可能是昨晚落在餐桌上,被方渐青连带自己的东西一起收了去。

    其实也不是重要的练习册,今天根本没用上,陈青都没想起来,方渐青完全可以回家后再拿给陈青,但他非要在学校里与她找茬,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陈青忍不住说:“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拿去,少污蔑我。”

    方渐青甩开她,冷哼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幼稚吗。”

    陈青生平最讨厌有人说她幼稚,尤其是方渐青,闻言脸上的冷淡一扫而空,面红耳赤地怒视他,并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我幼稚?不知道是谁这个年纪了,还偷偷把牛奶往我杯子里倒。”

    方渐青停了停,表情变得很难看,尴尬道:“我那是为了你能长高。”

    陈青冷冷一笑:“你最好是。”

    “……”

    两人在上课铃响前结束了争吵。

    方渐青把练习本扔进陈青怀里,丢下句“下次再把作业落我包里,我直接丢了”,没等陈青下一句话讽刺他的话出来,便匆匆离开了初中部的教学楼,脚步乱得像落荒而逃。

    而陈青回到班级后,表情还没恢复,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那是彭悦第一次知道陈青脾气这么大,她不由重新审视平常默不作声,和气得像团棉花的陈青,终于明白她其实不是脾气好,而是根本没碰上在意的人和事。

    其他同学同样心惊肉跳,试探地问道:“陈青,你还好吧?”

    陈青咬牙道:“不好,我早就和你们说了,方渐青他脑子有问题!”

    “……”周围同学们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自此,班里同学们对方渐青的好奇少了些,因为大家发现这位高年级学长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没有如沐春风,没有温柔以待,除了脸长得好看,精神好像真如陈青所说——

    不太正常。

    一周后,学校给新生组织了一场电影主题的化妆派对。

    陈青敷衍了事,翻出件素色半袖连衣裙,又买了顶草帽即完成装扮。

    彭悦倒是精心准备,白体恤蓝外套,下身牛仔短裤,还把头发重新染黑了,可陈青看了半晌,依旧没能认出她在扮演什么。直至她拿出一个斧子,陈青才恍然大悟,接着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这样,彭悦哈哈大笑。

    派对那天很热闹,可惜陈青对热闹过敏,只想坐在角落静静吃喝,但耐不住彭悦在社交方面有所建树,没多久她们便进了一个小型社交圈。

    圈里国人居多,也有几个西方面孔,正互相猜测对方是何电影何角色的装扮。

    陈青看过的电影不多,近几年都是随缘观影,但小时候倒是和方渐青一同看过不少,通常是电影频道在播放,而他们各占沙发两头,井水不犯河水,暂且休战。

    有过几回,陈青看睡着了,醒来是在方渐青腿上。

    方渐青可能是看得认真,所以没和她计较,有时候甚至在玩她的头发,手指打着圈,扯得她发根刺痛,看到她醒了也没停止动作,只是睨她一眼,像在嫌弃她看电影不认真。

    见他这样,陈青索性也赖在他腿上不起了。

    就这样,他们还算平和地看完了一部又一部电影。

    不过看完后,他们照例要吵架,有时候甚至会打起来。因为两人的观点总是相悖,陈青觉得方渐青的分析缺乏理性客观,方渐青嫌弃陈青看不出背后深意。

    然后关掉电视,各自摔门进房间。

    陈青看向奇装异服的同学们,以贫瘠的阅历勉强认出了几个较为经典的角色,比如这位是里昂,这位是僵尸新娘,这位赫敏,那位不认识,那位也不……呃。

    陈青突然和一个男生对上了眼。

    对方看着她笑道:“嗨,我们一个专业的,我在Lecture上见过你。”

    陈青礼貌点头,“你好。”

    “你扮的是什么?”

    “简。”

    “简?”男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旁边的伙伴,迟疑道,“哪个简?简奥斯丁?”

    彭悦好心提示:“法国电影。”

    “法国,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是不是,呃——”他又卡壳,无奈地看着陈青。

    陈青准备直接公布答案,目光一转,忽然停住了。

    彭悦眨眨眼,用手肘撞陈青:“怎么了?”

    陈青将目光移了回来,摇头道:“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方渐青怎么可能穿着那么滑稽的衣服,忽然出现在一个只有学生的派对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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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