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所以男子汉大丈夫，裴珏只能把自己的小委屈往肚子里咽，假装出云淡风轻道：“也可以。”
要祝禾没分神的话，她可能就听出裴珏的委屈了。
按照她的性格，听出来了后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清楚原因的。两个人现在虽然没有正式定个名分，但这样暧暧昧昧的状态跟定名分也差不多了，玩的就是个情趣嘛。
祝禾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理论经验超级丰富，知道存续着亲密的双方关系的时候，一定不能什么话都自个儿放在心里，要说出来才能找到解决的头绪的。
不然拖着拖着，就会把关系之内的亲密给消耗掉。
但是她分神了。
她刚刚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就连忙让裴珏开车开慢点：“诶，裴珏你开慢点。”
“我好像看到认识的人了。”
裴珏：？
他不明所以，好在注意力随着祝禾的话立马就转移了，也就乖乖听话地开慢了。
祝禾扒在车窗上，确信自己刚刚看到的身影是于梦婷。
“我好像看到我舍友了。”
裴珏没怎么跟祝禾的舍友们打过交道，只知道顾湘跟祝禾一个宿舍，还有一个之前在山海动画上过班的技术咖，下意识地就问：“是那个处理音频的女生吗？”
说起来祝禾她们宿舍还真的是人才济济，顾湘和祝禾都不用说了，还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个掌握硬技术的人才，蔺时午虽然是铭宇那边的人，但裴珏没把山海动画送出去前，也跟这人打过交道。
能让蔺时午都想要留下来的人才，可见曾琳的可贵之处了。
祝禾摇头：“不是，是另外一个。”
“好像看到她跟小学弟了！”
车子还在开，祝禾就时不时地往后面看过去，想要看个清楚。
奈何只看出跟于梦婷一起走的是个帅哥，看不出是不是蒋星河来。
当然，祝禾也没见过蒋星河几次，于梦婷没有官宣两人确定关系之前，祝禾对这人都没有什么在意的心思，也就没有刻意去记这人长什么样子。
裴珏听到祝禾的话，若有所思：“小学弟？”
祝禾点点头：“一个超级好看的小学弟，追求她好久了，哎呀，真想看看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梦婷都是怎么跟小学弟相处的。”
以己推人，祝禾心知自己面对舍友的时候也还是有点包袱的，顾湘可一点都没有想错，自己就算是跟裴珏确定了关系，但在没稳定下来之前，她都不可能跟舍友说。
所以于梦婷大抵上也是这样的，应该还会单独跟蒋星河相处的时候是一回事，当着她们的面跟蒋星河相处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是真的好好奇啊！
也是以己推人，她也想看看自己单独跟裴珏相处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要不怎么说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呢？裴珏手下一个个都是吃瓜人，其实他自己的也不遑多让，被祝禾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学弟到底有多帅！
“附近有个商场，他们可能是去那边了，我们也去商场走走？正好吃饱了可以消消食。”
也是现在时间还早，七点半左右，京大的门禁是十点，完全来得及。
祝禾怎么可能反对？
她点头：“好啊好啊！”
然而，等到两人一起走进商场，看着灯火明亮的大堂，就一起笑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才开始暧昧呢，居然就一起来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算了，我们自己逛吧，真的碰到了，我都不知道尴尬的是哪边。”祝禾嘀咕道，“按照小学弟的性格，我觉得我们尴尬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蒋星河在她们402人眼中最醒目的标签就是脸皮厚了。
“怎么说？”
裴珏不服气！
中二病的男生是这样，认什么都不可以认输的！哪怕对比的项目是脸皮厚也不行。
祝禾看这人认真至极的模样，觉得搞笑：“用嘴说呀。”
哼，想让我开口先承认关系，想都别想！直女的思路在某种程度上跟直男也就这样的达到了一致，绝不服输的劲儿上头后，祝禾怎么可能再让自己在裴珏面前落在下风呢？
裴珏：倒也不必这么敏锐。
但被祝禾这么一打压，他的气焰也低了几分，不再去想什么到祝禾舍友面前晃悠一下的事儿了。
只是无论是祝禾还是裴珏，还是第一次跟没有亲缘关系的异性一起出来逛街，现在傻傻地站在商场的一角，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去哪儿逛。
面面相觑了几秒，祝禾看着裴珏眼巴巴的目光，只能软化下来：“随便走走？”
裴珏就跟着祝禾走。
路过的人看到他们，也默认两人关系特殊。
没有牵手和挽手，甚至两个人走在一块儿的时候还一定的距离，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是这么凝滞和胶着，一言不发都能胜过无数言语。
但裴珏跟祝禾都不可能一言不发的。
前者是单纯选择性话痨，跟想要接触的对象那没话找话都能有无数的话可以说。
后者是职业病，受不了两者之间的沉默的氛围，这会让她无所适从，当记者嘛，就要说个不停，跟采访的对象聊得更多，能得到的信息就越多。
“《如画》的美工应该不是你做的吧？”
这就是祝禾为什么觉得会尴尬的原因了，还不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两个人之间能找到的共同话题不多，说来说去，不是游戏就是顾湘了。
荷尔蒙上头后产生的情感冲动可以理解为一见钟情，这种情感的确很上头，但真想要发展到细水长流，还有很多路要走呢。
祝禾本人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但她并不怎么信任一见钟情。
她想，要是心动的时间真的足够长的话，那还是得多跟裴珏来往，让两人的生活有共同的部分，这才能够将心动转化为陪伴。
裴珏可自豪了：“是我做的，因为是平面游戏，所以美工其实还挺容易的。”
就是场景有点多，这才费功夫。
裴珏一心让这个游戏意义更加特殊，当然不可能让让别的人参与进来了，男人总是诡计多端，计划这个的时候祝禾都还不知道裴珏的心思呢！
祝禾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她认为自己务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裴珏：“那你也太厉害了！说起来，你这样跟湘湘真的也太像了。”
裴珏：？
祝禾解释：“湘湘也是会画画的，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结果我记得那天是我们有个舍友去演话剧，我们在搞应援物，她这才大露一手。”
可不是嘛，当时祝禾就觉得顾湘多才多艺。
现在看，是不是有钱人都很多才多艺啊？
心里这么想着，祝禾就这么问了出来：“你们的精英教育不会是什么技能都要学吧？”
裴珏连连摇头：“可能湘湘他们家的教育是这样吧？我家的教育比较宽松，我会画画是因为我妈妈是会画画。”
“她因为生病，画画是难得安静的时候。”
另外安静的时候就是顾朝来陪她的时候了。
祝禾感觉到裴珏的气质突然就柔弱了下来。
她看向裴珏，除了能看到裴珏这个人，视线不由自主地就将边上一家商店大面的玻璃墙上倒影出来的两人的身影给收纳了进来。
裴珏很高，少说也有一米八了。
而她，重生的还是有点晚了，但凡早五年，或许还有长高的可能性。
可一米五八的小个子一点都没有被这一米八的大高个儿给遮住，祝禾这才发现，裴珏有意识地走在她的后方，差了一点点的距离，以保护者的姿态。
但是这人嘴上却说道：“不过也是因为跟我妈学画画，我才知道其实她很爱我。”
话说得越弱势，这家伙的心思就有多强势。
祝禾正想开口回一句，然后话没说出口，不受控制的视线中突然闯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该身影显然也很吃惊，微微张开了嘴，迟疑了好半天，看到祝禾看到了她，这才开口问。
“禾禾？你这是？”
第169章 点点
墨菲定律说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意思就是，只要有可能发生你不想要发生的事情，那无论概率多小，它还是会发生的。
在商场面面相觑的祝禾跟于梦婷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定律，然后相视无言，想问什么都觉得没立场，只能用沉默来化解事发突然带来的巨大冲击。
祝禾张了张口，当然不可能说她就是看到了于梦婷于是才来商场的，只能选择让裴珏的诡计得逞，跟于梦婷道：“这是裴珏，我们刚吃完饭，出来走走。”
反正于梦婷也不知道项目组到底是在哪里吃的饭，那在这个商场吃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都说到裴珏了，于梦婷当然不可能不好奇。
她一贯谨小慎微，就是有天大的不满都会首先选择自己在心里先消解一番，所以哪怕是好奇，于梦婷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去打量裴珏。
她一边跟祝禾说话，一边费尽力气用余光观察裴珏。
“你们这么早就吃完了？”
可能于梦婷真的不经常做这种悄摸摸的事儿，祝禾觉得她的余光还真的挺明显的。但深谙捂嘴只能越捂越糟糕的道理，祝禾没有遮掩，也自然不会戳穿于梦婷的小动作。
她保持着正常的态度跟于梦婷说：“他们吃完饭还要加班的，所以我们散得比较早。”
虽然是庆功宴，但现在游戏才上线，基本上组里的人这几天都要加班的，为的就是守着游戏，以免发生意外情况。
于梦婷半知半解，倒是把裴珏给看了个清楚。
第一感觉就是好高——因为祝禾算不上高，站在裴珏边上自然把对方衬托得更高了。
说实话，于梦婷早先还不觉得祝禾不高呢，归咎于祝禾本人成熟稳重的气质，一下子就拔高了她的潜在身高，让人觉得她就跟自个儿姐姐一样，姐姐怎么可能会矮？
现在来看，唉，没想到姐姐也还挺小鸟依人的。
于梦婷的恋爱观念其实很传统，这也是她为什么迟迟不愿意接受蒋星河的原因——她预想中的对象应该是比自己大两到三岁，成熟的、稳重的，能够跟自己一起支撑起一个家庭的那种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