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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的哪里呢?”

    江殊澜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间,“这里?”

    粉白的手指缓缓掠过鼻尖,移至脸颊,“这里?”

    最后用方才碰过他嘴唇的食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唇瓣,“还是这里?”

    前世每晚睡前,临清筠都会认真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但他也很喜欢吻她其他地方。江殊澜一时猜不出这一世的临清筠会先吻她哪里。

    江殊澜还以为偷吻是她才会做的事,毕竟比起临清筠在意的君臣之礼与男女之别,她只在意他。

    临清筠知道她是从自己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明说。

    江殊澜忽然抬手探了探,确认临清筠墨色面具下玉白的脸确实已微微泛起热意,那些浅淡的红色并非是她看错。

    心里甜滋滋的,江殊澜也不再继续让他为难发窘。

    已有了不小的进展,还是循序渐进为好,别把人逗得狠了落荒而逃。

    “好了,还是叫叶嬷嬷进来吧。”

    “但是以后你不许偷亲我了。”

    临清筠薄唇微抿,很快面带微笑和歉意,颔首应下。

    可江殊澜话头一转,又补充道:“可以光明正大。”

    “当然,我也会。”

    听清她的话,临清筠心神麻痹,脑中一片茫然,不太明白眼下的状况。

    知道他趁她意识不清时曾冒犯亵渎过她,但江殊澜没有皱眉生气也没有厌恶,反而告诉他,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吻她。

    这会让他以为,他可以对她做更多更过分的事。

    叶嬷嬷进来帮江殊澜换衣服,临清筠立于她的寝殿外,细细思忖着什么。

    见临清筠出去时带上了门,江殊澜连忙轻声和叶嬷嬷说:“嬷嬷,帮我把选好今日要穿的那套衣裙拿来,还是梳那个你新学的那个发髻。”

    她醒来时临清筠已经在身边了,但她还穿着舒适却素白的寝衣,头发也散乱着,肯定不够漂亮。

    她本来也没想真的让临清筠帮她换衣服。这些事前世的临清筠做得很熟练,但现在的他可做不来。

    “再浅浅上点胭脂吧?”她生着病,气色肯定不好。

    “殿下,您现在的模样也很美,将军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好的。”

    叶嬷嬷照她说的做,但仍忍不住打趣她。

    江殊澜面带羞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嬷嬷别取笑我了。”

    待临清筠重新走到江殊澜床榻边时,她身上雪光缎的寝衣已经换成了金线绣海棠花长裙,衬得她越发柔美。

    在临清筠看来,她虽仍不施粉黛,但面色稍微红润了些,应是服下的药起了作用,她没那么难受了。

    “不是换衣服吗?怎么还梳了发髻?”

    林谨让她今日卧床休息,梳了发髻躺着会不舒服,到时还是得把头发放下来。

    “叶嬷嬷学了新的发髻,让她练手随便梳的。”

    面对心悦之人时的某些女儿家小心思,江殊澜不愿全都告诉他。

    “刚开始养病就有点闷了,你读游记给我听好不好?”

    “好。”

    江殊澜指了指稍远处的书架,“选那边第三层左边第五本怎么样?”

    闻言,临清筠步至书架边,正欲抬手取下她说的那本书,却瞥见放在上面的一幅小画——

    画着前日下棋时的他。

    线条柔和干净,形神具备,即使只是一幅小画也画得很用心。

    临清筠不动声色地把画移至一旁,取出那本《南明山游记》走回江殊澜身边。

    “这本吗?”

    “我画得怎么样?”江殊澜不答反问。

    她是故意引他过去看那幅小画。她原本便打算今日带去将军府给临清筠看,等他夸她的。

    临清筠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点点头,“画得很好。”

    “那是自然,”江殊澜面露骄傲和欢欣,“我也觉得我画你画得很不错,毕竟我画过很多遍。”

    说着,江殊澜从床榻外侧的软枕下拿出另一幅小画放在临清筠眼前,“这张也是画的你。”

    看清画上的内容,临清筠眸色渐深,轻撩了一下眼皮,看向正明显等着求夸的人。

    画里是阖眸沉睡时的他。

    应是江殊澜得知他受伤后赶到将军府那日。

    那时她安静地陪了他很久,他也一直佯装沉睡,享受她的陪伴。

    临清筠还记得,清晨他进屋时她正睡在里侧。但她把这幅画放在床榻外侧空置的软枕之下。

    就好像,那是他的位置。

    “这张也画得很好。”他温声道。

    江殊澜朝里移了些,让出床边的位置,“你坐在这里读吧,凳子太远了。”

    临清筠只犹豫了几息,便随自己的心意,听了她的。

    江殊澜坐近了些,把脑袋倚靠在临清筠肩上,听他慢慢读着前世也给自己读过很多次的游记。

    那时的她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他的讲述里了解那些风土人情。

    临清筠的声音仍然清润似醴泉,她百听不厌。

    前世同一本游记她可以反复听,但这会儿他读了几页之后,江殊澜渐渐不太满足于只是靠在他肩上。

    她轻轻蹭了蹭他肩头,柔声道:“昨夜没休息好,我想再补会儿眠。”

    “好,那我过会儿叫你起来用午膳。”

    见她长睫轻眨,似乎确实是有些倦了,临清筠体贴道。

    江殊澜眸光流转,思索片刻,还是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再大着胆子说:“我想让你陪我。”

    “你也睡上来好不好?”

    瞥见江殊澜骤然红透的耳尖,临清筠凝了凝神,想起她之前说的“光明正大”,很快揽着她的腰让她贴得更近了些,旋即俯首吻住江殊澜嫣红柔软的唇瓣。

    一触即分。

    “好。”他哑声回道。

    她当真没有拒绝他的吻,面上也没有任何不悦。

    没想到临清筠真的会回吻自己,江殊澜心如擂鼓,什么勇气和胆子都软了下来。

    但机会难得,江殊澜担心病好之后临清筠就不会再这么无底线地顺着她了,便又勾着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想缠着他讨个温柔缱绻的深吻。

    只是后来到底是何时被他反客为主压在了榻上,唇角又是如何被他咬出了小伤来,她已经意识迷乱记不清了。

    急促滚烫的气息交缠间,江殊澜只隐约觉得自己就像床边那张小画一样,被揉皱了,酥了,浑身都松松散散的。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这章真的在脖子以上,别的什么都没做,球球审核君别锁了〒_〒

    第二十三章

    皇宫内。

    皇帝正认真鉴赏着大臣呈上的一幅名画,内侍在旁边有条不紊地禀报着今日在公主府门前发生的事。

    “云月公主怎么样了?”

    “回陛下,范大人把云月公主接回了府里。帷帽被打斗的禁军误击落后,很多人都看见了公主头发凌乱的模样,公主回去又哭了很久。”

    听说今早醒来后公主便哭喊得厉害,来找皇上时也眼睛通红。

    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公主应是被吓到了。

    “她受了大委屈,”皇帝停顿片刻,“把范明真升为翰林院学士吧,再选些公主喜欢的珠宝首饰送过去。”

    内侍连忙记下。

    范大人已经做了好几年侍讲学士,云月公主也来求过很多次,陛下终于将他由从五品官升至了正五品。

    只是其中缘由到底有些令人唏嘘。

    内侍看得很明白,陛下格外看重宗室子弟,若是没有公主在其中,出身寒门的范明真应会在从五品官职上守到老,守到死,无出头之日。

    眼看着升迁之路终于有了要开始的苗头,他的苦心也算没有白费。往后见到,或许自己也得对这位范大人再和颜悦色些,说不准皇上改了主意,真会让他做云月公主的驸马。

    “临清筠调去公主府给江殊澜解围的那些亲兵,可有违制?”

    听见皇帝发问,内侍立马认真道:“并未,将军府过去的亲卫不过百人。”

    “看来是朕的禁军营无能了。”

    派给江柔的五百人竟被临清筠的亲卫收拾了个干净,连江殊澜的府门都没能靠近。

    “陛下宽仁,是临清筠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内侍诚惶诚恐道。

    “为了护卫唯阳公主府,他也算有正经理由。”

    皇帝挥挥手让内侍把画收好,温声说,“江柔并无实证,带人硬闯的确不合规矩。”

    “可云月公主不是经由陛下允准才……”

    皇帝瞥了他一眼。

    内侍自觉失言,立马重跪在地,“陛下恕罪。”

    “行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