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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闭着眼快速划过前面的一堆高楼,徐嘉宁一路刷到最低端。最近回复都很简短,要么刷百年好合,要么刷哭泣表情,她一脸懵慢慢往上翻,最终找到一个账号。

    回复简短有力,却在毋庸置疑地宣誓主权。

    【闻朔】:无分手打算。

    【闻朔】:女朋友吃醋,已联系管理员删除。

    不是闻朔对徐嘉宁的主权,而是徐嘉宁对闻朔的主权。

    闻朔归徐嘉宁所有。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两条回复,整个人如窒息般无法呼吸,等回过神舒出口气时,狂跳的心脏却慢慢被酸涩的情绪涨满,然后舌尖又漫上些许甜意。

    手指摸着屏幕闻朔的小猫头像,她晶亮的眼睛格外温柔。

    又顺着往下翻,掠过一堆哀嚎和祝福,她在看到一张图片又顿住手。

    是她和闻朔的照片,应该是今天下午在篮球馆被人拍的。

    【校报小记者】: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甜情侣!!!以及奉劝某些人嘴巴放干净点哦,人家帅男靓女配着呢,关你屁事。

    刚才看过的某人再次出现在楼内楼。

    【闻朔】:拍得挺好看,发我一张。

    【闻朔】:发完记得删除,小姑娘脸皮薄。

    蓦然间,积累的所有不安与苦涩被人轻轻揉碎,最后化作丝丝绵绵的安心。

    怎么办?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闻朔了。

    *

    周六是钢琴课。

    早上来到闻槿家,打开门撞上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闻朔,徐嘉宁有些惊喜。她跑上前去和男生打招呼,但是他似乎忙着玩游戏,对她的问候没太伤心,眼皮懒懒一撩“嗯”了声,就算是回应。

    心里有些失落,徐嘉宁勉强说服自己闻朔是因为在忙所以没有理会自己,稍稍派遣情绪后跟着闻槿去琴房。

    两小时课程结束,徐嘉宁突然想起校庆晚会的事情,向闻槿讨教一番后定下曲目,又被留下练了几遍才准备下课离开。

    “我刚做了小点心,你带点儿回去吃吧。”

    厨房烤箱“叮”一声,闻槿跑去厨房把里面的曲奇饼干拿出来。徐嘉宁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把一个个小饼干放在精致的小盒子内,赞叹闻槿手艺很好。

    “这才哪到哪儿呀,”闻槿一边小心把饼干放进去,一边温柔笑着说:“我呀就是随便做做,就这点水平还是从闻朔妈妈那里学来的呢,她可比我厉害......”

    话说一半,闻槿声音戛然而止,手一用力夹碎了一块饼干。

    徐嘉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些困惑地问:“老师,您怎么了?”

    “嗐,没什么没什么,”闻槿醒神急忙拿抹布把饼干碎片收拾干净,说话声音不自然间带着些慌乱,“我刚才想别的事情呢,都怪我走神了。”

    直觉闻槿在找借口,但徐嘉宁聪明地没再追问,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不久看到的伤口,“老师,您知道......”

    她迟疑着停顿,还是把话问了出来:“知道他腰腹有一条伤口吗?”

    生怕闻槿不明白,她认真伸手比划,“大概这么长,是受过什么伤吗?”

    闻槿动作一停,犹豫着没说话。见她这样,徐嘉宁知道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她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厨房,“闻老师,我想起来好像有东西没拿,去琴房取一下。”

    望着徐嘉宁匆匆的背影,闻槿看了眼盒子内的饼干,沉沉一叹。

    在琴房坐一会,察觉时间差不多后徐嘉宁回到客厅,她望窗外看去,正好瞧见站在门外小花园抽烟的闻朔。男生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长裤,散漫靠在墙柱上,阳光落在他眼睛里熠熠生辉,整个人姿态慵懒。

    一张痞帅的脸吸睛夺目,生来就是祸害人的。

    徐嘉宁推门准备去找他,结果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就看到有一个笑得热情开朗的女生跑到闻朔面前,应该是在要电话。

    隔着一道门,两人低低的谈话声听不真切,但从女生脸上雀跃的笑意可以看出,他们聊得似乎并不错。

    闻朔瞧见女生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烟看她一眼,听女生叽叽喳喳说完话后勾了勾手指,然后附在女生耳朵边说话,嘴边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姿态闲适。

    女生很是开心,毫不扭捏凑上去,紧接着高兴的表情一凝固,最后拿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张,眼神暧昧地塞入闻朔领口,轻佻拍了拍他的胸口后洒脱离开。

    接下来发生什么徐嘉宁一概不知,闻朔究竟怎么处理那张纸片她也不甚清楚。徐嘉宁只觉得心脏生疼,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来气,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沉沉压着她。

    沉默把放在门把上的手抽走,徐嘉宁忍着眼泪往厨房走去。

    “饼干我已经装好了,”闻槿看到徐嘉宁,把盒子递给她,“要是喜欢记得和我说,我下次再给你做。”

    眼睛垂落,徐嘉宁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谢谢老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唉,等等。”闻槿突然叫住她。

    她纠结片刻,深呼吸后做出决定:“小朔的伤疤......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意外抬起头,徐嘉宁下意识想要拒绝:“不用老师,还是......”

    算了。

    然而徐嘉宁还没说完,另一道声音直接压过了她的。

    “什么伤疤?”

    闻朔站在徐嘉宁身后,看到女生转过身,垂眸漫不经心看着她,慢慢讽刺着嗤笑,声音低了好几个度:

    “这和你有关系吗?管得倒还挺宽的。”

    “你以为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一念间,天堂与地狱。

    第44章 水果糖

    你以为你是谁?

    的确, 她徐嘉宁只是名不副实的女朋友,或许在闻朔心里根本就是高中匆匆三年里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

    周六过后,这句话成为横贯在闻朔与徐嘉宁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将近一个星期, 他们都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让徐嘉宁很难受。

    闻朔还在坚持当初的承诺,他们也依旧每天一起上下学。但除此之外,两人的关系几近降至冰点,根本就没有情侣的样子。

    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吃午饭, 也不再同行去送英语作业, 而上周在篮球馆陪闻朔训练,乃至贴吧的高调公开, 似乎只是一堆泡沫,远观梦幻而又美好, 但事实上一触即碎,根本经不起细究。

    又是一个周三,杜经纬组织一次英语小测,1班和音乐班都采用一套题目,分别在上午的第二、三节课进行检测。利用午休批完卷子, 杜经纬派人喊徐嘉宁和闻朔去办公室取卷子。

    徐嘉宁先到的办公室,杜经纬把卷子递给她后又接着布置英语作业, 然后点点头让她回教室。

    出门时,正好撞见闻朔阴沉着脸低气压走进来, 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引起的烦躁。

    他打开门撞上徐嘉宁一愣, 紧接着冷淡收回目光擦肩而过,全然不认识她的模样。

    头疼拿起闻朔的小测卷子, 按照惯例一顿苦口婆心, 杜经纬瞧见徐嘉宁还没走喊住她, “你过来给他讲讲这道题,我去泡杯茶润润,嗓子都要冒烟儿了。”

    不尴不尬折返,徐嘉宁看着那道语法填空,组织好语言后一丝不苟认真讲解,甚至把词语涉及的一系列时态变化以及词组等等都梳理了一遍,讲完后杜经纬恰好回来,她朝老师点头后准备离开。

    “行了,你也回去吧,”杜经纬对闻朔摆摆手,语重心长道:“下午自习课将讲卷子的时候记得认真听。”

    办公室门关闭,徐嘉宁和闻朔一前一后离开办公楼。

    午休快结束,走廊人渐渐多起来。路过体育班的时候,姚岚冒出头拦住闻朔,徐嘉宁脚步不停,隐隐约约听到女生娇声娇气问:“你和徐嘉宁怎么了啊?”

    “要是准备分,我可就继续追你啦。”

    当天下午,闻朔和姚岚的绯闻满天飞,路过徐嘉宁的同学看她的眼神意味难辨。

    赵玫不着痕迹瞥了正在埋头背单词的徐嘉宁一眼,轻咳几声说:“嘉宁你好厉害啊,今天视唱练耳真的好难,可是你还是那么快就完成了。”

    用笔勾掉计划中的最后一个单词,徐嘉宁把快要翻烂的词汇书合上,“多练就好,而且老师有故意设置小障碍,只不过我恰好练题的时候碰到过类似的问题。”

    “还有,”她正视赵玫,开玩笑道:“你突然这么夸我,怪不习惯的。”

    赵玫对着这样的她,安慰的话说不太出口。

    老实说,徐嘉宁表面上一如往常。她最近学习状态很好过分,拿手的英语和音乐专业课暂且不论,就连在最短板的数学上也劲头十足。昨天的满分一百的数学小测格外罕见地考了八十六分,让数学老师赞不绝口。

    整个人无懈可击,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如果赵玫没有在某次午休时看到她偷偷躲在厕所里哭。

    眼睛哭得通红,却死死捂住嘴巴生怕泄露一丝一毫。

    那是她最后的,也是所剩无几的自尊。

    她觉得此刻的徐嘉宁既需要安慰,又不需要别人体贴她的难过,于是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有事记得找我。”

    被赵玫抱住拍了几下背,徐嘉宁有一瞬差点没忍住眼泪,她猛得深吸一口气,笑着小声说:“好呀。”

    又轮到周三值日,徐嘉宁站在讲台上擦黑板,刚放下拧干的抹布,拖地的男生一脸为难过来找她,说男厕所的水龙头好像坏了,想麻烦她去女厕所帮忙冲一下拖把。

    徐嘉宁点点头,拿起拖把往厕所走去,然而她刚打开水龙头,身后的门被人哐当关上。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关闭水龙头跑到门前推门,大门却纹丝不动,门外传来几个男生恶劣的奸笑声,她才明白被算计了。

    无助靠在门后,耳边是拧不紧的水龙头里水珠滴答的声响,厕所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透出些许微弱的光芒,黑乎乎安静得过分。徐嘉宁环顾四周,恐惧像是毒药一样一点点渗入她的骨髓之中,引发接连不断的战栗。

    昏暗小巷,数不清的男生,阴恻恻的笑声,以及贴在脸上冰凉的手机,她不可抑制再度陷入当初的噩梦之中。慢慢蹲下身子,徐嘉宁双臂抱膝,将头深深埋进去,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

    “啪嗒。”

    寂静之中,背后有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似乎是抓住最后一棵稻草,徐嘉宁立刻站起来推开门,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从天而降的一桶水。

    淋了满身,眼睛被水珠糊住睁不开,一阵穿堂冷风吹过,激得她起了满身鸡皮圪塔。她双臂环抱住自己,耳边是男生恶作剧得逞的笑骂声:

    “叫你他妈的得意,这会被闻朔甩了,落到老子手里了吧?”

    “就看不惯你那副清高样,现在不照样要对着老子低三下四。”

    得意拍了拍手,王烈和之前的男生准备离开,然而刚准备背后就被狠狠砸了一下。

    塑料桶咣当当滚落在地,徐嘉宁趁着两人没反应过来又毫不留情各踩一脚,擦了把脸上的水往教室走去。

    王烈气得面色涨红,他怎么也没想到女生乖巧外貌下的刺如此扎人,如今丢了面子,他气急败坏地阴阳怪气喊:“瞧瞧,难怪被闻朔给甩了,谁他妈敢找个泼妇当女朋友啊?”

    话一出,徐嘉宁下意识停下脚步,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路,她的背影很是狼狈,又夹带着失落与难过。但下一秒困窘短暂隐匿,她没回头语气发冷,反唇攻击道:“我是不是泼妇不知道,但是你们这样无能狂吠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