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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心里的波涛已经翻了一轮又一轮,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足的,她努力维持住自己端庄淡雅的姿态,放下手里的茶盏,悄声清了清嗓子,决心挑个话题,转移他不正经的注意力。

    “这次慈善会还有其他熟人吗?”

    虽然没看他,但薄寒川知道这话是问自己的,他立即收起了自己颓丧的情绪,因为她主动搭话而心情大好,转了转右手中指上的定制铂金戒指,正襟危坐,如实回答。

    “有啊,洛嘉河、瞿北他们都会在……”想了想又添了句,“哦对了,还有何蔚然也受到了邀请,所以你那个朋友大概也会去。”

    他口中的“朋友”就是林嘉祺。

    之前她嘱咐自己帮忙照顾些这女人,他没忘,她拜托的事情当然不会忘。然而心里虽然记挂着这约定,但他实在是太忙了,忙得没空参加那些大大小小不痛不痒的娱乐酒会和饭局,而林家的掌舵者还是上一辈人并未没移交角色,担子没落到她肩上,就算两家有点商业往来她也不会出面参与。

    没有接触的机会,自然没有需要他施以援手的地方,他和林嘉祺唯一一次会面还是在之前那次订婚典礼上,她过得好与不好,他并不清楚。

    听了他的解释,时溪午完全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反倒安慰他别放心上。

    这么短的时间内,嘉祺还受不了什么情伤,家道没有中落,父母也活得好好的。就算有人看不惯她暴发户的出身嘴贱两句,大小姐还是那个了不起的大小姐,她或许会觉得烦,但就跟被锯齿状的叶缘搔了下似的,顶多不爽那么一小会儿,伤不到实处,很快就能自我调节好了。

    而且她刚刚在闪现的画面里见到林嘉祺了,冥冥之中有种预感那就是她现有的状态,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和朋友有说有笑的。她一直为友人悬着的心也因此放下来了些,毕竟她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并且相处融洽,关系还是那么好。

    说白了她目光挺短浅的,嘉祺的事不急,该出手时她自会出手,反倒是更加担心薄寒川的身体。这人跟铁打的似的,还是个多核处理器,那么多烂摊子同时运作起来还能做到尽善尽美,上了床更是龙精虎猛,叫她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玩不转商战的小菜鸡佩服得五体投地,都怕这人是在燃烧生命值做战斗。

    她没出力都被干得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他却能爬下床跑去地下的健身房消耗掉过剩的热情,受到的震撼不是瞠目结舌四个字形容得完的。

    餐厅那边也布置完了,有佣人过来告知,薄寒川便牵着时溪午的手往那边走。

    斯塔庄园里被清理一空的厨房还是没有重新开放,三餐都是由酒店大厨按照食谱做好了再差人送过来的,所以每次开餐前,还得等人把餐品重新处理好才行。

    庄园离市区有点远,保温工作必须做到位,负责运送的专车和侍者更是得小心谨慎不能颠乱了菜肴。然而再怎样当心,饭菜的口感都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大打折扣,于是这计划尝试了一次后就果断流产了。薄寒川便聘请了相关团队放到几百米开外的别墅里住着,既大大缩短了路程、减少了配送风险、提高了时效性,又和原来厨师自己在庄园里做饭没什么太大区别。

    他倒也习惯了,再者出于保护心态,还是一直维持着这种方式。

    庄园再大住着再舒服,交通也不算方便。它占地面积太大了,薄寒川又不喜欢周围被其他住宅围着所以联排别墅要全部铲掉,而薄家作为国内顶尖的世家大族又比较看中风水,综合以上几点,开发选址的时候就偏了点,比那些城市边缘地带的别墅区还要偏一丢丢。

    然而他又是个大忙人,当初为了追时溪午不仅出手涉猎了新领域,还特意跑到她的地盘来开了子公司。初始阶段想要站稳脚跟,就算他能力再强悍资源再厉害手段再高超那也得费点精力心思盯着把关,同时薄家的产业也不能丢,权力交替更迭,外忧内患斗得厉害,于他而言形势虽然称不上严峻,但也不算轻松。

    就这样他还每天都要回庄园陪她,要知道开车去他新公司那儿一来一回都要一两个小时,更何况他一天不止回一次庄园。

    薄寒川推掉了大部分餐叙,就为了赶着陪她吃午饭和晚餐。

    凭他的办事效率,这段时间要是安安稳稳坐在办公室里开会,不知能解决多少刺头麻烦。

    他也觉得不方便,不过在意的倒不是工作这些,而是通勤时间长就意味着陪伴的时间会缩水。斯塔庄园是他很早以前就盘下来的不动产,正巧和时家同市,当新公司的大楼建设完成后,他就从帝都本家搬进了斯塔庄园。

    遇见时溪午后他就开始在S市另外置办起房产。两套公寓打通总共七百多平米,豪宅楼盘就在离公司四五千米的地方,不过之前一直在装修,前不久那些小到锅碗瓢盆的软装细节才全部竣工,空气检测也完全没问题,他们现在可以随时入住。

    薄寒川打算等参加完慈善宴会回来后再搬进去,到时候她想回家见见亲戚朋友也方便。不过她还是得和他一起住,不能留他一个人独守空房,要是睁开眼睛却发现身旁没有她,他会伤心的。

    他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她了。

    就比如正常来说,这张长餐桌的正确座位应该是一人一头对着坐,但薄寒川觉得两个人离得太远了,又不是陌生人,何必守这折磨人的规矩,于是隔着一个转折的桌角,挨着时溪午坐下了。

    时溪午现在还是吃不了太多东西,但比起病重的那段时间已经好太多了。她有分寸,吃不下就是吃不下,硬撑下去也会吐出来,回流的感觉更难受。薄寒川虽然心疼她的孱羸,但也不会硬逼着她多食多餐。

    她的气色比起前段发疯犯癫的日子来好了不少,他确实很会养人,为了她还自学了营养师那套,配上本来就挑剔的眼光和精贵的物质条件,生活质量又升了一个level。

    上辈子神经衰弱的时溪午被糟蹋到了那种程度,还能被她养得像鲜花一样水灵灵的漂亮,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很了不起的作为。

    唯一不好的就是被当做私人手办伺候得有点痴了,眼里就他一个人,但究其源头不是他的罪孽,没必要太苛责他。

    薄寒川没在饭桌上提起搬家的事,他还没完全做好准备,得看慈善晚宴的情况,看她综合表现。

    这么说也不对,太高高在上了,应该是说他个人需要谨慎考虑,要是时溪午想趁此机会甩掉他怎么办?那套房子离她家不算很远,她要是铁了心不要他,那么短的距离还是闹市里,若是跑掉,不一定能在路上追回来。

    到时候找他们长辈要人只会更麻烦,再怎么说也是岳家,他们要是不放人,他撕破脸硬抢也不太好,虽然他绝对会这么做。

    时溪午不懂他心中百转千回,只是觉得他吃饭的速度比以往慢了许多,不怎么动筷,菜也不夹,一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她看在眼里,默默拾起公筷替他添菜。

    毕竟重活一世,他口味如何这点小事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两人有重迭的喜好,自然也有不同的,这满桌子菜没有一道是她不爱吃的,但有他不会动筷的,她便略过那几道,替他挑喜欢的布菜。

    她主动为他夹菜,薄寒川又怎么会拂了她的面子呢?就算是隔夜菜他都会当珍馐来品尝,更何况还是全中他喜好的美味。

    于是喜滋滋把碗里的全部解决了,还心情大好的多添了一碗,全然没了先前恐被丢弃的幽怨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