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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如林毓森所料,周延很快就追踪到他的座驾,听闻他正开往天城,雷厉立马判断,“他想调虎离山。”

    “从监控看,车上应该有个女的,只是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样子。”周延提醒。

    “不会是潘辰。”雷厉笃定地摇头,“林毓森是故弄玄虚,他们人应该还在澄海酒店。”

    雷厉一路疾驰,把车子开到澄海酒店,总台听说他要找林毓森,便说,“林总已经离开了。”

    看雷厉不信,总台说得更详尽,“刚走没多久,带着一位小姐,好像说是去天城。”

    雷厉睨了眼一脸认真的总台,忍不住勾起嘴角。

    林毓森那个笨-蛋,连培训下属撒个谎都撒不圆。

    敢问,堂堂澄海的老板,离开自家酒店会专程去知会一声总台吗?还屁颠颠地告诉服务生自己去天城,真是欲盖弥彰,画蛇添足。

    不过,他不打算拆穿对方的谎言,既然他们还在上面,总有出来的一天,他只要守株待兔就好。

    从大堂退出来,雷厉将车子直接开到了酒店车辆的出口,然后就这么睁着眼,在车里守了一夜。

    **

    第二天,周延和瞿白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仅仅一夜未见,周延险些认不出面前的男人。

    由于一夜未眠,他的脸色很难看,青白青白的,眼睑下有重重的一团乌青,下巴上是刚冒出的短胡渣,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血丝密布,看起来像没吸饱血的僵尸,而身上的丝质衬衫则皱巴巴粘在一块,好似一团发霉的咸菜。

    这哪里还是那个走在时尚尖端,一个月衣服配饰都不会穿重样的雷家大少。

    周延和瞿白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过了一会儿,才由瞿白开口。“老大,我让小六开了个房间,你进去稍微休息一下吧?”

    “对,我们还给你带了两件衣服。”周延把一个袋子递给他。

    雷厉接过,随手扔在车里,视线始终盯着出口。“不用了,我不累,他们可能马上就出来了。”

    “现在7点不到。他们不会这么早。再说你就算不休息,好歹也去洗把脸,换件衣服。”

    “是呀。”周延附和,“你放心,我们在这儿帮你看着,绝对不会让他们溜了。”

    “你也不想嫂子待会儿看到你这副狼狈的样子吧。”瞿白晓之以情,“你快去快回,洗完澡就赶紧出来。”

    雷厉瞥了眼车窗里自己邋遢的影子,想了想,终于松口,“好吧,你们千万盯住了,不能让他们走掉。”

    “放心,别说人,就是苍蝇也不会让它飞出去。”周延拍着胸脯说。

    尽管有兄弟的保证,雷厉还是不放心,到了房间后,快速冲了个澡,连胡子都没刮,便换了身衣服往外走。

    刚到电梯口,兜里的电话乍然响起。

    他一看是许译,急忙接起来,可一听内容,脸色骤然煞白,“你说什么?她在天城机场?”

    许译吸口气,大着胆子说,“是的,潘小姐已经换好登机牌,准备搭7点的飞机到丽市。”

    7点?雷厉迅速看了下表,还差10分钟,他就算长了翅膀也赶不及?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雷厉怒吼,“我不是早就告诉你要盯着所有飞云省的航班?”

    昨天她说过要回家,去鹤庆没有飞机,她只能从其他地方转。

    “我们也是刚接到的消息。”许译战战兢兢地解释,“她不是通过本人名字订座,也没有通过澄海和林总预定座位,而且她是最后一个换登机牌的人。”

    混-蛋!!雷厉一拳砸向电梯的数字键,手背青筋尽显。

    林毓森这个王—八蛋,居然跟他玩空城计。

    都怪他太轻敌,竟忘了这家伙是只老奸巨猾的骚~狐狸,中了他的圈套。

    雷厉咬了咬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给我订一张去丽市的机票,越快越好。”

    ☆、第44章

    却说林毓森是如何将潘辰从雷厉眼皮子底下弄走的。

    原来,待下属照他的吩咐安排好一切后,他仔细一推敲,立即猜到这个计划十有*会被雷厉看穿,于是计上心头。

    回到屋里,他无奈叫醒熟睡的潘辰,说明厉害关系,然后带着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并交待早走一步的下属在高速路口等他们,再换回车,由他亲自开到天城。

    由于反复折腾,临进安检时,潘辰仍胆战心惊地搂着包,不时左顾右盼,生怕雷厉会突然从那里冒出来。

    “不用害怕。”林毓森轻拍她的肩膀,安,“你已经安全了,他追不到你的。”

    潘辰轻轻嗯了声,趁着最后一点时间说,“林先生,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客气。”林毓森浅笑,将随身的一个购物袋递给她,“这里面有一部手机……”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潘辰摆手。

    “你手机坏了,万一家里有事找你怎么办?再说,我只是借给你用,不是送给你,你用完了,以后再还给我。”

    潘辰想了想,勉强收下。“好吧,等我回来再还给你。”

    林毓森露出满意的笑,继续交待,“你进去后就把自己的卡换上,另外手机里面存了两个号码,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是我在丽市的朋友,我已经告诉他你的航班号,他会过来接你,然后送你去鹤庆。”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坐班车回去。”萍水相逢,他已经帮了她太多,潘辰实在不知该怎么还这个人情。

    似是看穿她的顾虑,林毓森扬起唇,不以为意地说,“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管了这件闲事,就会管到底。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些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是什么大麻烦,”

    话已至此,潘辰不好再推却,只好一再道谢,表达自己最真挚的谢意。

    看时间不早,林毓森止住她的致谢,催促,“快进去吧,要不该误机了。”

    潘辰应好,最后再说了一次谢谢,接着通过安检,一路小跑到登机口。

    上了飞机,当空姐笑意盈盈地将她领入座时,她才发现林毓森预定的座位居然是头等舱。

    趁着起飞前的空挡,她从旧手机里拿出sim卡换上,哪知一开机,就涌进来无数条短信,此起彼伏的铃声响彻整个机舱。

    空姐走过来,微笑着提醒,“小姐,不好意思,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

    她尴尬得脸薄红,连忙应好,然而在手机缓缓关闭的刹那,她还是看清了屏幕上提示的最后一条信息。

    “对不起,我爱你。”来自一串熟悉的数字。

    屏幕终于黑掉,她攥着手机,仿佛手握一块滚烫的热铁,从掌心一直灼痛到胸腔。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有热热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来。

    **

    飞机在万尺高空飞了三个多小时后,安全降落丽市。

    一下机,她刚开手机,林毓森的电话就接了进来。“到了吗?”

    “刚到。”第一次来机场,她一路盯着提示牌,生怕走错路。

    “接你的人已经在外面,我就先不跟你讲了,免得他联系不上你。”林毓森贴心地说,“你上车后给我个信息就行。”

    潘辰应好,挂了电话。

    丽市机场并不大,一出门潘辰就看见接机的人群中,有个年轻的女孩举着一块写着她名字的牌子。

    看她走过去,女孩儿用有些夹生的普通话问,“你好,你是潘辰吗?”

    “对,是我。”她扯了扯嘴角,却想起自己还戴着口罩,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下意识就要去摘口罩,可手刚触到耳边,又恍然想到脸上的伤痕,只得作罢,指着口罩,歉意地解释,“不好意思,我感冒了。”

    “没关系。”女孩儿朝她身后看了看,“你的行李呢?”

    “我就一个书包。”

    “这么少啊。”女孩儿走在前面,介绍道,“对了,我姓李,你可以叫我小李,我们罗总和司机都在外面。”

    罗总?司机?潘辰费解,她不是来接自己的吗?

    没等细问,女孩儿就领着她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前。一走到,车上就下来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见到她,伸出手,笑容可掬地说,“潘小姐,你好,我是罗宏,是林总的朋友。”

    “你好。”潘辰与他握手。

    “飞了几个小时,挺辛苦的吧?”罗宏笑眯眯地问。

    “还好。”

    “那先上车吧。”罗宏替他拉开车门,自己却没上来,只笑呵呵地解释,“林总说你赶着去鹤庆,本来我想亲自送你去的,不过林总交待,说最好找个女孩子陪你,所以我让司机和小李送你过去,路上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小李,她会安排。”

    的确,如果让罗总送她回去,一路上她保不定多少窘迫,换个差不多年龄的女生,那种压抑感顿时少了许多。

    林毓森真是太贴心了。

    潘辰真心诚意地道了谢,跟罗宏告别后,车子就一路开向鹤庆。

    丽市到鹤庆坐班车要一个半小时,可能罗宏专程交待过,司机的车速明显比班车快很多,一个小时不到就开到了鹤庆县城。

    从天城出发时,她给外公打过电话,得知母亲还住在县医院,便直接赶过去。

    下车时,小李掏出一张卡,“这是林总让我转交给你的,密码是他手机后六位。”

    “我不能要这个。”潘辰将双手背在身后,坚决不肯收。

    “潘小姐,出来前,罗总说这个必须给您,要不我和司机回去没法交差了。”小李很为难。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可我真的不能收。”潘辰坚持。

    小李苦笑,提出折中建议,“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收着,用不用随你,实在用不上,你再亲自还给林总,这样我们也好交待。”

    “不行。”她已经欠林毓森太多,绝对不能再收他的钱。

    潘辰欠了欠身,对小李说,“谢谢你们送我回来,也请你帮我谢谢罗总。”

    接着,不等小李再劝,就大跨步进了医院。留下小李和司机面面相觑。

    到了住院部,她刚跑上肾外科,老远就看见外公神色匆匆地朝自己走来,脸上尽是忧色,她心往下一坠,一个箭步蹿上去,紧紧抓住外公的手。

    由于戴着口罩,外公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然后反手握住她的手臂,急得大喘气,“快去icu,你妈妈被推过去抢救了。”

    抢救?昨天不是已经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了吗?为什么又要进icu?

    一个个疑问像开水泡泡咕噜咕噜往外冒,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一边交待外公慢慢走小心摔倒,一边飞也似地往加护病房赶。

    跑到时,妈妈已经被推了进去,根据规定,她只能站在外面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