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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 穿越之误入皇子书院 > 第72节
    没想到独孤凤凛找她是为了这个事儿,百里司言大概也是呆了一呆,默了好半晌,才继续开口,语气之中似乎还夹着不加掩饰的怀疑。

    “大半夜的……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冰肌玉露膏?你真的有这么好心?里面装的该不会是毒药吧?因为之前为了救那个假的我,结果不小心上当被骗受了重伤,昏迷了几天觉得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想借机打击报复什么的……”

    不等白司颜把话说完,独孤凤凛脸色蓦地一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

    “在你眼里,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难道……我就只会害你吗?”

    “那不然呢?”

    听到他这样高高在上地质问,白司颜瞬间就不爽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结果坏人都是她当,至于那个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家伙,却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凭什么?

    “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之前做了哪件事,足以让我感恩戴德到发自肺腑地觉得你是个好人了?……嗯?”

    闻言,独孤凤凛微垂眼睑,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凤一见不得主上受半点儿委屈,忍不住跨前两步想要反驳,然而一张嘴,抖抖着唇瓣顿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法理直气壮地开口,直言主上这么关心她,她却不识抬举一点儿也不领情!

    因为站在百里司言的角度,独孤凤凛之前那么对她,她自然而然只会往坏处想,就算九殿下偶尔对她示好,她也只会觉得那是又一个透着阴谋味儿的陷阱,再加上刚不久之前,独孤凤凛临昏迷前还掐着她的脖子威胁了一番,分明是在提防着她,没把她当成自己人。

    所以,这么说来……好像他们确实也没理由抱怨百里司言对他们心生嫌隙,不懂得九殿下的良苦用心。

    而在这之前,凤一和司马重偃对独孤凤凛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知道他是真的担心百里司言,故而在看到百里司言梗着脖子不肯服软时,才会先入为主地觉得她不识好歹、愚不可耐!

    杵在门外干站了一阵,大概是没料到自己留给百里司言的印象会这么差,独孤凤凛在处理别的事情上如鱼得水,遇上了这种事情,却是束手无策没有半点儿经验,加之以前只有别人奉承讨好他的份儿,万没有他去哄别人的,所以……在思来想去琢磨了大半天之后,独孤凤凛犹豫着说出口的话,在与生俱来的霸道之中,却是微微透着几分迁就。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在我的身上试一下,试了之后你觉得好用,再用在自己身上也不迟……”

    不曾想独孤凤凛会这么好说话,里头又是一阵静谧,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传来了一句反问。

    “那个……门外站着的那个谁,你真的是九爷?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独孤凤凛难得好脾气,虽然脸上已经忍不住扯出了不耐烦的神态,但口吻还是出人意料的十分温和。

    “是不是,你打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就不用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奇怪……”讪讪地回了一句,百里司言却是始终不肯松口,没有半分让他进屋的意思,“既然你这么诚心地亲自把冰肌玉露膏送了过来,那我就勉强再相信你一次,但我现在没穿什么衣服,你只管把药膏放在门口吧,等下我自己会过去拿的。”

    听到这话,独孤凤凛心头又是一阵不快,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

    “好。”

    听得里面窸窸窣窣,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房门才吱呀一声微微打开了一条小缝,继而从缝隙里探出来两道视线。

    结果,一抬眸,没看到地上的药罐子,却是对上了一双冷冽妖冶的眸子。

    四目相交的刹那,两个人都是眸光骤然一烁!

    下一秒,独孤凤凛二话不说,上前就“嘭”的一脚,直接踹开了房门!

    东倾夜连连后退了三步,才险险地避开了他的煞气。

    “你怎么会在这间屋子里?百里司言呢?!她不是已经脱了衣服睡下了吗?你们刚才……都在干什么?!”

    在看到东倾夜的那一刹,独孤凤凛瞬间就炸毛了,当下步步紧逼走进了屋子,剔着一双冷佞的眸子,先是在东倾夜的脸上狠狠地剜过,继而才跃过他的肩头,笔直射向垂着帷幔的那张大床!

    瞅着独孤凤凛恼怒的神态,东倾夜却是勾起嘴角幽幽一笑,转而在某王爷吃人的目光之下,款步走回到了床头,尔后扬手轻轻地撩起帷帐,即便侧身躺了上去。

    末了,还不忘笑着丢过去了几个志得意满的音节。

    “我跟娘子……当然是在睡觉啊……”

    听到这话,独孤凤凛心头蓦地一沉,瞬间就想起了刚才在另一个屋子里看到的那干柴烈火的一幕,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疾步走到床头,在瞥见东倾夜身后,那个裹着被子半裸着香肩的身影,独孤凤凛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猛然间炸了开来,掀起一阵燎原大火,似乎要在一瞬之间将他整个儿都吞噬进去!

    偏偏在这种当口,白司颜还微蹙着眉头,颇为怏怏不乐地爬了起来,伸手揽上东倾夜的肩头,眯着眼睛趴在他的背上,淡淡地睨了独孤凤凛一眼。

    只睨他一眼也就罢了,偏偏她还要再火上浇油地来上一句。

    “不是让你别进来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刹那之间,独孤凤凛登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是事实!那种感觉,就好像丈夫无意之中撞见妻子和别的男人偷情,而且还被他抓奸在床了一样!

    狗!男!女!

    三个字就那么冷飕飕地浮上了某王爷的脑海,气得某人瞬间铁青了脸色,当下扬起手臂一把拽住东倾夜微微敞开的衣襟,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冷然呵斥。

    “谁允许你碰她了?!”

    东倾夜依旧微挑眉梢,有恃无恐,看向独孤凤凛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轻蔑和不悦。

    “阿言本来就是我的娘子,我跟她睡同一间房不是很正常吗?反倒是你,大半夜闯到别人的房间里来……呵呵,紫炎的风气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说着,东倾夜还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了白司颜一眼,笑着道。

    “娘子,你觉得为夫说得对吗?”

    “对,当然对……”白司颜半眯着眸子,一副昏昏欲睡,将醒未醒的模样,“夫君说什么,都是对的……”

    闻言,独孤凤凛脸色微变,察觉到百里司言的言行举止有些异样,不由拧起眉头,手下跟着又攥紧了三分。

    “东倾夜,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听他这么问,东倾夜就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火,被他看出了端倪,但即便如此,柔美的一张面庞上,依旧是不甘示弱的诡谲笑意。

    “独孤凤凛,你斗不过我的。”

    ☆、75、缠她一辈子

    冷冷地剔着眸子,独孤凤凛神色一寒,抬头对上那一双暗含笑意的眼睛。

    剪水般的美目之中,褐色的瞳孔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泽,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一下一下轻轻晃动着,清丽的光芒看起来有些异样,不似寻常人那般色泽分明,却是透着朦胧的微光,若是盯着那双瑰丽的眼眸看得久了,便仿佛连自己的魂魄都会被吸进去。

    捏了捏袖子下的五指,独孤凤凛收拢心神,侧开视线转向别处,像是想到了什么,倨傲的面庞上随之扯起几分不耻的哂笑,语气之中裹挟着些许讶然,以及深深的鄙视。

    “这么说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了?”

    “是。”

    知道独孤凤凛耳目众多,轻易瞒他不住,东倾夜便没多加掩饰,干脆就承认了下来。

    反正……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了。

    “呵,天地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以讹传讹的谣言,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瞳这种东西。”

    听到东倾夜亲口承认,独孤凤凛的黑眸中不由一闪而过几分惊奇,先前听说有人为了追求鬼瞳的力量而殚精竭虑不折手段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只当那些人怪力乱神迷信妖鬼之说。

    然而眼下,看着百里司言懒洋洋地趴在东倾夜的肩头,微蹙着眉梢狐疑地左瞧右看,与她惯常的行为大相庭径,独孤凤凛也不得不承认,摄魂术之流的秘术之所以能在坊间广为流传,并非是空穴来风。

    床头,夜风拂过,吹起帷幕轻轻摇曳,抖落了垂在床边的流瀑般的银丝,像是细流从高出飘荡着泻下。

    听得“鬼瞳”二字,东倾夜当下微微变了面色,垂下凉薄的一层眼睑,纤细的睫毛如同冰蚕新吐出的丝绒,晶莹透亮,却又孱弱地仿佛轻轻吹一口气就能扯断。

    瞬间黯然的神情看在白司颜的眼里,如同一滴水落入了静谧的水潭之中,泛起一层层细微的涟漪。

    “阿夜,别怕。”

    夜凉如水,正在明里暗里对峙的两人各怀心思,缄默了一阵不曾开口,却听白司颜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诧异之下,两人不禁齐齐抬眸望去,却见白司颜微抿着薄唇,于嘴角处上扬成一个浅浅的弧度,倔强的小脸上一扫平日的张狂粗暴,换上了清新雅致的微笑,带着些许明媚的味道,让人看着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暖意。

    伸手环住东倾夜瘦削的肩膀,白司颜稍稍收紧了手臂,将他轻拥在怀里,似乎是在给他安慰。

    察觉到他刚才的面容一闪而过的无助和惶恐,白司颜虽然被他摄住了心魄,但还保留着自己的情绪,甚至比寻常时候有着更为敏锐的感观……与此同时,真情实意的流露也变得更加的自然纯粹,不加任何矫揉造作的掩饰。

    话音落下的刹那,感受到白司颜的掌心传来有力的热度,东倾夜没来由地心头一软,紧绷起来的神经随之逐渐放松了开来,像是寻到了什么依靠,秀美的脸庞上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渴求和依赖。

    是的,他太依恋这种被人庇佑被人关心被人守护的感觉了。

    因为这是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过,甚至连奢求都不敢有的东西。

    摄魂术鬼瞳,乃是传言来自东南海域的秘术,曾在上千年前盛行一时,后来逐渐销声匿迹,仅有几个古老的教派传承了下来,但多为挂羊头卖狗肉之流,极少有人真正掌握了其中的要领……而且,纵然得其章法,十之八九也会因为鬼瞳难以练就而一无所获,再加上鬼瞳之术的历练过程十分的血腥残忍有违人伦,故而一直为世人所不容。

    但即便如此,仍然有野心勃勃之人为了获得这种异于常人的魔力,而心狠手辣地迫害成百上千的幼童,惨无人道地牺牲了无数幼儿的性命。

    东倾夜对鬼瞳之术并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这也算是巫蛊的一种分支,以人体为器皿,一代人接一代人地改变身体的部分性能,而但凡接受鬼瞳之血成为培养器皿的人,因为在培育的过程中会耗费巨大的精气,所以寿命都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也是术士选择幼童作为培养器皿的最主要的原因。

    一般而言,至少要历经七代人的精血提炼,才能得到掌控自如的鬼瞳,在这个过程中,意外夭折之人亦是不计其数。

    正因为如此,鬼瞳以其罕见而成为了巫蛊术中最为神秘的一种。

    三十年多前,卡布伽罗族的王,也就是东倾夜的外祖父,为了争夺皇权,用了三年时间把所有秘密炼制鬼瞳的术士都抓了起来,并从中挑选出了血统最为精纯的一名女子娶其为妻,在成功登上王位之后,便将其立为了王后,两人之间虽然是因为鬼瞳秘术而结成夫妻的,却也不失恩爱。

    后来,王后为王诞下了一名女婴,但因为气血亏虚,加之身为器皿寿命原本就不长,所以在生下小公主之后没多久就逝世了。

    那时候的王后已经是第八代器皿,可以很好的控制鬼瞳术,故而作为第九代传人的卡布伽罗公主,本应该可以更轻易地施展摄魂术,然而……因为早产的缘故,卡布伽罗公主的眼睛先天不足,却是无法视物,别说使用鬼瞳术,就连面前站着什么人都无法看清。

    所幸那个时候,卡布伽罗王已经不需要利用摄魂术的力量了,他对王后的感情在爱意之外多少都带着几分亏欠,对小公主自然愈发宠爱,为了保护好小公主不让别人知道鬼瞳的秘密,卡布伽罗王下令暗中处死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只可惜……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秘密最后还是被泄露了出去。

    并且,泄露给了一个更为野心勃勃的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东倾夜的父皇,东晟国现今的帝君。

    一样是为了争权夺势,不一样的,是东晟帝君寻求鬼瞳之术并不是为了争夺皇位,而是为了更进一步地巩固皇权,并打算以此为契机,向外扩张,开疆拓土……甚至于吞并整个天下!

    在得知所有与鬼瞳有牵连的术士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卡布伽罗王网罗处死之后,东晟帝君原本已经打算放弃了,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遇上了卡布伽罗公主,对于公主天生的一头银发,东晟帝君在好奇之下,却是免不得心生疑窦,便就在卡布伽罗多逗留了一些时日。

    自幼便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的卡布伽罗公主,在遇上城府深深的东晟国君之后,自然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没费什么唇舌,就被套走了一些不该说的秘密,东晟帝君由是再派人暗中查访,很快就了解了一个大概。

    染有眼疾的卡布伽罗公主是得到鬼瞳的唯一希望,东晟帝君显然不会放过,当即就向卡布伽罗王表达了联姻的意愿,卡布伽罗王当时并不赞成公主远嫁他国……但那个时候,天真单纯的卡布伽罗公主在东晟帝君的引诱下,已然怀有了身孕,不得已之下,卡布伽罗王只好同意了联姻事宜。

    一年后,卡布伽罗公主生下了十七皇子东倾夜。

    为了防止其他人觊觎鬼瞳的力量,东晟帝君本着多疑的性子,担心卡布伽罗一族中还有漏网之鱼的存在,便在东倾夜三岁那年不经意间使用了摄魂术,确定他身怀鬼瞳之力后,就发兵夷平了整个卡布伽罗皇族,而东倾夜的母亲也从此被秘密地监禁在了皇宫的某座塔楼之中,成为了挟制东倾夜的命门。

    东倾夜自有记忆开始,就被逼着进行各种各样严苛的训练,从七岁开始,就被东晟帝君派去执行不同的任务,成了东晟帝君手下最为锋锐的一柄利器。

    甚至可以说,东倾夜就是连出生都是被刻意安排的,他的存在,便是作为争权夺势乃至争霸天下的武器!

    虽为父子,但从东晟帝君那里,东倾夜从未得到过任何的关心爱护,为了将这柄武器打磨得更为趁手强大,东晟帝君对他的要求自然也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严酷。

    不像寻常的皇族那般,只要努力只要发奋,只要出类拔萃,就能得到父皇的青睐与宠爱……从小到大,东倾夜直面的是最为赤裸淋漓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冷冰冰的算计和利用,就像是不需要注入任何感情的工具,杀人是他的本分,做得不好倘若是任务失败,迎接他的只有更加严厉的训练。

    除此之外,那些觊觎摄魂术的阴谋家更是纷纷将焦点对准在了他的身上,并且理所当然地以为卡布伽罗族的灭亡与鬼瞳术有关,从而试图在他口中获取更多卡布伽罗族的秘密。

    甚至就连微乎其微的那一点点来自母妃的关爱,也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印象太过模糊,而成了记忆中虚无缥缈的一缕薄烟。

    在东倾夜的回忆之中,那漫长而悠远的十多年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令他觉得欢愉快慰的事情,有的只是阴暗、孤独、冷寂、无助,以及无休止的刀光剑影和阴谋算计,鬼瞳于他而言堪称是梦魇般的存在,他曾一度憎恶自己的眼睛,甚至想要将其剜下,然而……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不但母妃的性命不保,他自己也将成为父皇弃之不用的废人,从此惨淡度日了结一生。

    所以他骄纵蛮横,他任性乖张,他脾性恶劣动辄迁怒于人,从来都没有人真正地关心他爱护他,他又凭什么要去迁就别人?

    当然,也有人对他示好,也有人对他献媚,也有人为了博他一笑而费尽心力,但那些……统统都带着自私自利的小心思,或是为了争宠,或是为了夺利,没有一个是单纯为了他,只是为了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