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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倾国传说 > 第5章
    哼!他们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不会乖乖等着送死。九垓那老家伙既然不顾父子之情,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冷然地步出院外,浓黑的剑眉锁展著英挺的气宇,额上那环金抹额反耀灿目的阳光,将他的脸庞笼罩在激光里,很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气慨。

    宅院中的仆婢看见他出来,每个人都只敢偷偷的描望,不敢直视,他们都只敢偷偷地、远远地瞄望。

    远远看,保持一个小心的距离,鬼堂暗挺立的身影,有种唯我独尊的气魄,谁也不相信那会是谣传中那个心机深沉、残忍阴狠、下手毫不留情的杀人鬼王。但靠近了,他目光中的阴沉、笑容里的狰狞、以及全身散发出的恶华气息,在在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为甚麽同样一个人,身上会同时有那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存在?--哦,不!英雄与枭雄之间,其实只在在一线之隔。恶魔也曾经是使长--堕落到地狱的那人间恶华,曾经也是天上最美的灵魂。

    天帝与共主,从来就不是最绝对、伟大的存在。天地间,还有另一种追随。煌流火紧随著鬼堂暗,望著鬼堂暗挺立在长天下的身影,胸臆间涌出了一股热潮。从鬼堂暗将他们母子从酷热的沙曼炎风中救出,再造他生命的那天起,他就发誓,这一生世都将追随他;他的命是他的。他跟鬼堂暗一起长大,与他共有一个母亲;同时,也共有一个灵魂。他母亲过世後,鬼堂暗以儿子身份厚葬了她。然後,那刻起,他就将灵魂给了他,成了鬼王暗麾下第一大将军煌流火。

    “流火,”鬼堂暗扫了庭院中那些洒扫的婢仆一眼,目光森然,沉声说:“等乌纳他们乔装成殷方的百姓顺利进城以後,这些人一个都不必留下活口。”

    乌纳是煌流火手下的一个小队长,带著一个小队跟随在他们身後偷偷潜进殷方邦境,乔装成一般的普通平民百姓,在邦境边界伺机等候潜入进城。目前因十年一度的“龙雨祭”在即,邦境的戒备十分森严.加上为了避免引起九垓王和巫觋一夥的疑虑注意,他们的行动非常戒慎隐密,不敢轻举妄动。鬼堂暗计划让他的人混入堂院乔装仆役,为防万一,再将这些人除去。

    “何必呢,暗王,”煌流火跟著看了那些婢仆一眼!说!“堂院潜伏的细作我都已经清除,这帮人都只是普通的百姓,对我们并无任何妨碍,何必--”

    “流火--”他的话尚未说完.即被鬼堂暗冷冷打断。“你跟了我多久了?忘了我曾跟你说过的话?对敌人不必心软手下留情。这些人到底是殷方的子民,留著只会成为我们的祸害。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漏失其一。”

    “可是--”煌流火还要说情,鬼堂暗再次打断他的话。扬袖一挥,说:“想想北邑那些在炎风热沙中受苦的百姓吧!这麽多年来.北邑的百姓在严酷的地狱中艰苦的求生存,这些人--这些活在安逸康乐中的人,哪一个想起过他们,为他们的处境同情过?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这些人--殷方这些人,他们是怎麽对你和姆拉的!”

    煌流火碧绿的眼眸精光一闪,随即沉敛下来。姆拉是他母亲的名字。当年强豪觊觎他父亲留下的土地,随便将他们按个罪名.诬指他们为小偷,而被殷方北城百姓打得奄奄一息,并赶入沙漠之中,幸得被鬼堂暗所救。他很清楚这些平素看似善良无辜的人,一旦被人煽动蒙蔽,妨害了他们的生存利益,是如何丧失义理、泯灭良知,残忍凶恶得连兽类都不如。

    是的,他太清楚了。他死也不会忘记!孤苦伶仃被丢入沙漠中的他们那惨境、还有烈日下那黄沙打脸的热度……

    “想想姆拉,想想在北邑受苦的百姓,你不应该心软的。”鬼堂暗声音低而悠长,有一种说服?

    煌流火绿眸放出冷光,不再说话。鬼堂合都直呼他母亲的名字“姆拉”;当年小小年纪就有一种荒狼魅兽的残忍却又大无畏的恶华气息。他母亲很喜欢鬼堂暗,鬼堂暗也对他母亲很好,像对自己的母亲般的依恋。而他跟鬼堂暗就既似君臣又像兄弟般的一同长大,除了他及自愿随鬼堂暗流放到北邑、从鬼堂暗孩提时就一直护卫辅助他到今天的库马,没有人能接近得了阴冷残忍又酷丽、如北邑既酷烈毒辣的炎日砂流且又酷寒冷冰到极点的鬼堂暗。

    而他跟随鬼堂暗那麽久,在北邑那样酷烈的风沙恶地困难挣扎的求著生存,早已被训练得对任何事物不带感情、不动情绪。偶尔起了不该的恻隐之心,他很快就能面无表情的压抑。他觉得鬼堂暗是对的,对敌人不必手下留情。

    “来吧,流火。我们出去露露脸。我们等了十年,好不容易才终於等到今天的,不是吗?”鬼堂暗丢出了耐人寻味的一句话。露出一抹诡笑说:“说起来还真得感谢殷妲和巫觋那两人,九垓那昏庸老家伙原本断不会让我回殷方的,若不是他们处心积虑要我的命,想藉此机会铲除掉我,召我回殷方,我们是很难有这麽好的机会。”

    殷妲和巫觋藉“龙雨祭”召他回殷方,想藉此铲除掉他的势力,殊不知,他也有他的算计。

    “话是没错。不过,暗王,这儿毕竟是他们的巢营,你还是处处多当心些。”

    “放心,在‘龙雨祭’之前,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殷方在那场大旱之後,连年风调雨顺,据说都靠黑龙神的庇佑。九垓那老家伙对这场祭礼很重视,务必求得完善,期间不得见刀光血灾,所以在祭礼结束之前,他们不会对我们采取甚麽行动。”

    “可是……”煌流火还是有所疑虑。

    鬼堂暗邪气一笑,笑容未开即止,敛成一抹寒峭。

    “我明白你的顾虑。若要取我们的性命,祭礼开始前到结束这段时间,是最好的时机,那妖妃殷妲当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麽躲在壳子里--”他沉下睑,语气也阴狠起来。“流火,你听好,等库马的联络一到,我们即刻行动。在这之前,他们来一个,就杀一个;来一双,就杀一双。”

    “是。”煌流火简洁而有力的应答一声.毫不迟疑。

    “走吧!我们到‘七色院’去--来人,备马--”

    鬼堂阁扬袖一挥。令才下,立刻,乔装成堂院仆役的一干鬼主部下即紧随在他和煌流火身後。众人一人一骑,踏踏地朝“七色院”扬奔而去。

    “七色院”地处殷方的东北面,位於殷方城外郭的东城北璧外,距离各堂院有相当的距离,地势稍高,气候凉暖适宜,原为“黑堂院”的旧址,也是九垓共主原本最喜欢流连盘桓的堂院。但自从二十多年前那场灾厄後,黑堂院领圯即成了废墟。时隔二十多年,共主九垓听从澄堂院正妃殷妲之议,将黑堂院废墟子以重建修整,改称为“七色院”。虽名为“院”,实则乃是供奉祭祀黑龙的神殿,“龙雨祭”就将在此举行。

    因为工程浩大,所需费时,目前神殿还在全力赶工中;正妃殷妲的爱子,也是共主九垓最看重、诸王子最有权势的澄王信,每日都亲自到场监巡、督促工程的进展,务期在“龙雨祭”之前竣工。

    目前离“龙雨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殿院工程在澄王信全力督促下已大致落成,不过,四处仍一片混乱。鬼堂暗勒马停在殿院前,昂首凝望苍天下巍峨宏伟雄丽的正殿,有点喃喃说:“这就是黑堂院……总算让我亲眼看见……”

    他花了十数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他终於重新踏上了殷方,挺立在这块天地之间。鬼工暗的声名遍布全殷方,蚀穿著人心,没有人敢轻侮他--哦,不,黑暗中仍躲藏著那些无形的窥觊,无时不在威胁他,殷方仍然不是他的--

    “暗王。”煌流火驱马到他坐骑旁。

    “流火,”他没动,语气仍喃喃。“你看,苍天下的‘七色院’多雄伟,当年雄睨四方的黑堂殿院,也是像这样吧?……库马如果在这里,他会怎麽说?这堂院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吗?那些雕梁柱石,那些瓦檐琉璃,而今何在--”声音突然硬生扼断,抹掉了不经意的感伤,如同他阴暗的神色,冰冷而不留情。“我要毁了它,流火。”语调平板得不起一丝波澜。

    “你放心,暗王,殷方很快就会成为你的天下。”当流火昂起了脸,指天为誓。“天地为证,我一定会为你拿下殷方。”

    鬼堂阁转过头来,凝目相望,却不置一词。煌流火从没有让他失望过。鬼王麾下的第一大将军煌流火,尽管面对猜忌和怀疑,仍然誓死效忠他鬼王暗,从来不曾让他失望过。

    突地,“喀隆喀隆”的声响从他们上方乍然响起,跟著一声惊呼随著惶叫出来。官院正殿的屋檐上方赫然滚下一根粗壮的梁木,凶猛地朝鬼堂暗砸落下来。

    “暗王,小心--”

    梁木砸偏了位置,“咚隆”一声,滚落入殿旁的龙涎池。马匹吃惊,嘶叫人立昂起,难受控制。鬼堂暗紧拉住缰绳,险些被甩丢出马背外。

    “暗王!”煌流火抢到他身侧,北邑的随从团团护卫在马前,警戒地盯著四周。

    鬼堂暗轻抚著马匹,安抚坐骑。这时前头传来阵阵的嘈杂声,夹杂著吆喝的声音,骚乱的人群霎时如同河水分流,竟裂出了一条路。一名头戴金冠、身穿澄金服色、气质清朗的贵公子,领了一行人走过来。

    “发生了甚麽事?”贵公子略微蹙眉。目光一扬,看见了鬼堂暗,好生意外,惊喜说:“暗?你怎麽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