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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你这种美丽优雅的人,不该配上萧爱那种低劣的人种!”

    戴如玉优雅的说着这些低毁萧爱的话。美丽的人种,即使在毁谤别人,说及别人的坏话时,也总是那样优雅、理直气壮,让人没有力量反驳。

    而戴如玉心中所有的心声,她对人的价值判断就在最后那一句话;那也是她打心底瞧不起萧爱的轻视种子。人类有各种“阶级歧视”,天生丽质优雅的戴如玉,就充满了那种强势和主宰者据傲的心态。

    秋田托斯卡再一次正眼瞧着戴如玉,反应仍然很冷淡,神情则加重一抹微浓的厌恶。他说:

    “以人类的观点立场来说,你的确很美,气质也优雅,但你美的也只是一层皮而已;那优雅也只是装饰气质的虚伪。如果以雷射光线照射,那么,你的本相,不过也只是一堆丑陋的白骨。人类可笑的在乎皮相形貌,执着的也只是那一层皮,以为那就是一切,殊不知形体皮貌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恕我直言,美丽的戴小姐,今日你骄傲自负的那层皮,当你老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想过了没有?萧爱的高贵,在她洁净透明的灵魂;而你,充其量只是一堆丑陋的白骨。你怎么能跟她比呢!”

    秋田托斯卡丢下这些话,丢下脸色铁青的戴如玉,径自转身离开。

    一向被捧在云端、被赞美、被羡慕的戴如玉,几时受过这种被轻视奚落的气,她更无法忍受被屈比在萧爱之下的污辱。

    她气极生恨,伸手狠狠拍打了一旁的矮树叶一掌泄恨;且狠狠瞪着秋田托斯卡高倨的背影。

    秋田托斯卡白衣飞晃的背影,在阳光及距离作用下看来竟像白花飞舞。戴如玉心头墓然一动,想起先前他和萧爱之间的对话。

    “可能吗?”她暗问自己。

    她一直阴沉地盯着秋田托斯卡白衣飞晃的背影,直到他没入饭店的阴影申。过了很久,她才拍拍衣裳,高抬下巴,骄傲的离开阳光紫外线的笼罩。

    饭店大厅里,半月形沙发背对摆放,萧爱和秋田托斯卡两人坐在角落,唱唱私语,气氛甜蜜,让人嫉妒。

    另一边沙发,一名气质儒雅斯文的男子,牵护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妇,小心翼翼地照顾她入座。

    “爱,拍摄工作结束,我们多住两天再离开,你说好不好?”秋田托斯卡用非常轻的声音说。

    “好是好,但这边工作一结束,你马上就得投入广告拍摄工作,有多余的时间滞留吗?”萧爱的声音更轻更低。

    两人声音虽轻,但坐在他们背后的男子却听得非常清楚那男子友善地回头对他们笑了一下。

    萧爱点头回他一笑,便专心在秋田托斯卡身上,听他说:

    “反正我们也只说等我从高原回去才开始工作,让他们多等两天。”

    “这样不好吧!”萧爱轻笑。“人家那么诚恳,连订金都先付了,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太没有职业道德?”

    “那你说怎么办?”秋田托斯卡叹了一声。

    “当然是回去工作喽!”“萧爱说着,也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这高原。真希望我们能早日回去山上。”

    “就快了!再忍耐三个月……”秋田托斯卡语声未了,“新艺杂志”负责这次服装特辑企划的主编俞凯走近说:

    “秋田先生,关于特辑最后一个主题,摄影师现在人在预定作为背景的山坡勘察,他请你过去一趟,先作沟通,明天的拍摄工作会比较容易进行。”

    “好,我马上过去。”秋田托斯卡起身随俞凯走出饭店大厅。

    秋田托斯卡离开大厅后,萧爱一个人留在大厅里也觉得没意思,正想离开时,起身回头,沙发另一边那个气质斯文儒雅的男子,恰巧也正起身。他与萧受四目相交,又友善地微笑点个头。

    萧爱微笑还礼,极主动地绕到半月形对背的这边沙发座。对人所产生的热诚,完全返异于过去畏缩自卑内向的萧爱。

    “对不起,自动过来了。”她笑吟吟的,脸上完全是一种相见如故的欢喜。“你们好,我姓萧。来度假的?”

    “嗯。我们是昨天才到的。”男子斯文的微笑。“我姓周,这是我太太。”

    “周太太!”萧爱笑容满面,对沙发上大腹便便的少妇,友爱地打声招呼。

    少妇轻轻地点头,恬静的脸上微露着涩羞的微笑。

    “对不起,我太太怀孕在身,所以不方便起身,请萧小姐别介意!”周先生对萧爱抱歉道。

    “那里,是我冒昧打扰了。”萧爱微笑表示不介意。“周先生有事要办吧?请使,不用招呼我。”

    “那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男子再次对萧爱微笑抱歉,很诚恳。

    萧受轻轻坐到周太太身旁。周太太看起来非常娇弱,柔顺秀丽,直觉上是一个安静的女人。

    “几个月了?”萧爱轻声问。促使她主动攀谈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个理由。不知怎地,她被少妇脸上那种说不出的光彩所吸引。

    听萧爱这么问,周太太脸上立刻泛出一种骄傲满足的光辉。她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微笑说:

    “八个月了。”

    “八个月了!”萧爱低声发出一声惊喜,像是对生命的礼赞。“我可以摸摸看吗?”

    周太太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头。

    萧爱怯怯地伸出手,怯怯地将手放在周太太隆高的肚子上,那样轻轻地,象是深怕惊吓到了什么。

    她轻轻地来回抚摸周太太八个月大的孕身,隔着一层衣服和表皮,仍仿佛触摸到了婴儿的稚嫩肌肤。

    想到在这个少妇的体内,还有一个生命在孕育发展成形,她就不由得生出一份深深的感动。

    这样抚摸接触着一个即将来临的新生命,萧爱方才明白周太太脸庞那种骄傲满足与吸引人的光彩是从何散发而来。那是属于母亲的光辉,孕育生命的光彩。

    “做过检查了吗?知不知道是男是女?”萧爱侧耳听着周太太肚腹里婴儿的心跳,一边问周太太道。

    “没有。反正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宝贝最爱。”周太太眼里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满足神彩。

    “是啊,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是最受父母钟爱的宝贝。”萧爱轻轻拍了拍周太太的肚腹,抬头冲她一笑说:“你真幸福。”

    周太太脸上骄傲满足的光彩令她感动,周太太肚里正在孕育而成的新生命也令她感动。

    生命重繁衍,她和秋田托斯卡也许有无法延续后代的遗憾,但看周太太脸上的光彩,这人间处处有生机。

    周太太突然微微挪动身子,神态也显得有些疲惫。

    “累了吗?待会周先生回来,请他扶你回房休息。”萧爱解意地笑道。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实在是很沉重的负荷。

    周太太腼腆一笑;显得有些难为情。

    周先生打完电话回来,萧爱提说周太太坐太久会累。周先生感激又抱歉地对萧爱笑了笑,握住妻子的手、小心翼翼地牵扶着她,慢慢走开、走远。

    萧爱看着他们恩爱相扶的背影,心有戚戚,突然伸出手想抓,抓了一手透明的空气。

    “我到底在做什么?”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哑然失笑。

    她到底想抓住什么呢?幸福吗?幸福早在她的眉梢眼尾和嘴角边。自从她遇见秋田托斯卡,灰暗的人生就染了光彩,改变了意义。她为自己刚刚那下意识的举动,摇头轻笑起来。

    “在笑什么?那么高兴!”

    侯路易一身雅士装扮出现,笔直走到萧爱面前。

    “嗨!萧爱。”他热烈招呼。

    “侯先生。”萧爱一句话,就把与侯路易的关系拉开甚远。

    “萧爱,”侯路易紧挨着她坐下来。“这么久没见面,你怎么忍心对我那么冷淡!”

    萧爱将身子挪开,拉开距离,面对面直视着侯路易。昔日对他的感觉朦胧涌上来,她检视自己历过沧桑的心境,可怜起自己当时纯纯的情怀。

    事过境迁,心情也更改,她仰视他的眼神依旧纯洁无杂质,只是看得更明白。

    “路易,”她慢慢地说着:“听说你已挂名总监,明年即将正式执掌‘新艺企业’。恭喜你,我知道你不止这些才干。”

    提起财权地位如身份,侯路易全身的血液完全沸腾起来。

    “你也听说了?”他笑得很得意,以为自己在萧爱眼中,自是身价非凡、份量不同,一点也不觉得厚颜说:“以前没有实际参与企业的决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工作的魅力。现在不同了,凡事不管大小,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成就感大不相同。对你的总觉也一样!以前我只当你是好朋友,忽略了你的感情和魅力,现在我才真正的了解,你是那么一个美丽迷人的女孩,不但叫我心动,而且日夜思盼!”

    早些时日,三百六十五个落日以前,这些话会让萧爱感动得痛哭流涕,以心相寄,以身相许。而现在,她望着侯路易英俊如往昔的脸,怎么也不愿相信,过去的自己会那样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了侯路易。

    “路易,”她似笑非笑。“如玉才真是美丽动人的女孩。她是上帝的杰作,是你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海里寻觅到的,可以与你白首偕老,共度天长地久的红粉知己。”

    “不!我现在才明白,你才是我午夜梦回的那个倩影。”侯路易声音带情,双眼带勾。

    萧爱不免又疑惑地抬头看他。他紧紧掳住萧爱的目光。就是那眼神,纯洁无杂质,毫无任何条件的信任崇拜。他要的就是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