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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看到了老鼠的另一面,在那一瞬间,他精瘦阴沉的脸上居然显出了几分戾气出来,一双眸子闪烁烁的望着我,然后又望了望明哥,很有些挑衅之意。

    我不愿意和他有冲突,起码现在我绝不愿意。

    所以我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拦着他,险儿这个禽兽今天把罗佬弄死在这里都说不定。

    那老鼠出来一天就又要进去,真的就是冤大了。

    还好还好!菩萨保佑!

    万幸之中,跑出了一个人,死死的抱住了阴阴沉沉往罗佬身边走的险儿——红杰,吃够了险儿的亏的红杰。

    最后,在老鼠和明哥斡旋之下,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

    本来,打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要大家知道,我胡钦不是随便想踩就踩的小混混。

    现在我相信包括老鼠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点。

    这,就够了!

    最后,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和罗佬居然还是又坐在了一起,喝完了这一顿酒。

    而且喝的热火朝天。

    尤其是明哥,那天我看的出来他很开心,我也知道他的开心是因为有我这个弟弟。

    这就是流子!

    不同于正常人的下三滥的流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变态,有些不可思议,有些不知廉耻。

    但是正常社会的尔虞我诈、貌合神离,嘴上叫哥哥,背后摸家伙的事比起这些不足为道的下三滥又能好上多少?

    那天晚上,当我和罗佬冲突的时候,至始至终有一个人没有过来劝过哪怕那么一下。

    很不幸,我这个人记性非常好,观察力也还不错,而且一向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所以,我记住了这个人。

    小兵儿。

    这顿酒之后的一个多星期,我对于放篙子的事正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也对它所能带来的利润垂涎欲滴。

    比起高利贷,我们六兄弟每天的四百元加一包极品芙蓉王的烟简直是连零花钱都算不上。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我确定了一定要让我们兄弟自己去做,这样大的利润,为什么不做?

    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赶跑我的同门师弟,那个让我讨厌的小兵儿。

    我怕贸然行事之后,又像上次缺牙齿的事一样,引得三哥勃然大怒。经过上次的事了,我实在是不想让三哥发火,我怕。

    结果,正在我和小二爷为了这件事感到苦恼万分的时候,小兵儿自己做了一件很蠢很蠢的事。

    本来我只是想要抢走他手上的这盘生意,但是这件事直接让我决定办了他。

    只是在这之前,我需要请老鼠吃一顿饭。

    一百零四

    一百零四

    这是一个多元而复杂的世界,有很多好人,也有很多坏人。有很多穷人,也有很多富人。

    很多本是好人的穷人为了变成富人,就先变成了坏人;也有很多本是坏人的穷人变成了富人之后就更加的坏。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定都经过了一些艰辛苦楚的打拼。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部分的人天生命好,比如某地的煤老板们。

    生就生在一块宝地,大字不识一个就天上掉馅饼的突然暴富了,不过这样的人毕竟都还是极少数。

    大部分人都是经过了艰辛的打拼的,不管好人坏人,经过了打拼奋斗的,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去尊重。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确实是不能让他富有发达的,无论他过着多苦的日子。

    这一部分人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叫做忘形。

    比如曾在某地出现的三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桌的年夜饭;比如开着奔驰宝马放下家中的妻子女儿不管,天天跑高校,跑夜店,勾搭和女儿同年的女学生的;比如不顾大批大学失业生买不起房的现状,用麻袋提着现金到处炒房的;比如某地十年前还是穷的裤子都穿不上,现在却疯狂剥削像他当年一样贫穷的血汗矿工的。

    当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突然拥有了绝对的主导权,他会完全抛弃过去的价值观,但是却又适应不了突然其来的,全新的价值观。他就会用他所拥有的主导权来做一些他认为正确的事。

    只是通常做的事都是在忘形。

    乐而忘形,为富不仁。

    三哥常说,缺牙齿这个人是不能让他发财的。

    我认为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小兵儿。

    他绝对是一个忘形的人。

    认识老鼠之后的一个月左右的一天,胡玮告诉了险儿一件事,而险儿把这件事转告给了我。

    我勃然大怒!

    每天啤酒机室的开门时间都很早,一般在早上七点就营业,最晚不会超过八点。

    奇怪的是,那些可爱的客户们也都来的很早,听总台的娄姐也就是廖光惠的姨妹子说,每天她去开门的时候,都有客人等在外面了。

    那天一大早,七点多,已经有客人开始进场了,但是电脑还没有打开,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大部分人都在吃着包子馒头之类的早点。

    胡玮和元伯坐在沙发上,就着一杯豆浆啃着各自手上的肉包子。这天是险儿带着他们看场,险儿还没有来,他们两个先到。

    几分钟之后,小兵儿也来了。

    他进来之后,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首先大摇大摆的在场子里面前前后后的先游荡了一圈,就像一个封疆大臣例行巡视他的地盘一样的骄傲自豪。

    赌徒们都争先和他打着招呼,给他敬着烟。

    因为在赌场除了特别有钱和真正的大哥以及某些机关的工作人员之外,每个人对放篙子的人都还是很尊重的。

    因为,赌场如战场,你猜不到输赢,判不出生死。

    下一局出什么,会让你是腰缠万贯,还是一贫如洗,除了上天,谁都不知道。

    所以,放篙子的人说不定哪天哪时你就能用的上。在用之前先拍拍马屁,活络活络彼此之间的关系,总是好的。

    讨得了对方的一个好印象,说不定今后还能便宜点,少收点利息。

    小兵儿,显然很享受这种虚荣。

    凭良心说,我也很享受这种虚荣,世上的碌碌众生谁又不享受呢?只是我和他有三点不同。

    第一,我有一个把我当亲弟弟的真正的大哥在罩我。

    第二,我还有六个真正可以过的命的铁我的兄弟。

    第三,我比他聪明。

    所以,我胡钦可以享受的东西,你小兵儿不见得也可以享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在享受完他的臣民对于他的顶礼膜拜之后,就一屁股的坐在了胡玮和元伯旁边的沙发上。

    把手上刚刚收到的散烟给胡玮和元伯一人发了一根,拿出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

    “元伯,帮个忙,去帮我端碗牛肉面过来,要双份牛肉的,再加两个茶叶蛋。麻烦哒哦。”

    元伯是个老实人,小兵儿按辈分又是他的同门长辈,听小兵儿说完之后,也老老实实麻麻利利的跑出去,在商贸城门口的面馆给小兵儿端了一碗牛肉面过来。

    “你们吃个什么几吧包子沙,吃着吃着就冷了,又没有汤水,干兮兮的。吃面,边喝边吃不爽的多啊?”小兵儿边吃边胡几吧闲扯淡。

    “我懒得搞,起个大早去面店里面吃还不如多在床上谁下。拿到这里来吃,端着碗又烫死个人,包子方便的多。”胡玮随口答道。

    过了半天,小兵儿又开口了:

    “哎。问你看看,你们在这里看场胡钦一天给你们多少钱?”

    “蛮多的了,我们一天一百,胡玮和贾义一天一百五,每个人还有一包芙蓉王。”元伯很开心的回答道。

    他家里很穷,父母离了婚,跟着他父亲和奶奶一起住,父亲是个修鞋的。跟着我看场之后,每天的收入让他乃至他全家的生活都确实改善了不少。

    “这么几吧点钱啊?哪有什么几吧搞头,买两包王烟就没有了。胡钦还真的是小气啊。”小兵儿听后,一脸不屑的说道。

    对于现在放篙子的他来说,这点钱确实连塞牙缝都不够,他当然看不来。鄙视一下,这情有可原,但是他不应该说下面的一段话。

    因为下面的话给他引来了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这段话让他完全的失去了给予了他一切东西的美好事业——放篙子,而且被彻底的赶出了九镇。

    最后四处游荡闲混,坐过几次牢,两千年染上了毒品,从此再也没有出过头。

    于二零零二年,死于吸毒过量死于县城的一家小旅社里面。

    一百零五

    一百零五

    “钦哥不小气了,他自己一天也才那么多钱,你晓得个几吧。”胡玮也一脸不屑回答了小兵儿的话。

    “嘿嘿!”小兵儿冷笑两声,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悠闲的抽了一口饭后烟之后,他又开口了:

    “我告诉你,胡尾巴。出来打流不是这么打的,天天只晓得跟在大哥后面搞,永远都出不了头的,打流就是求财,要自己赚钱。你个小几吧年纪太小了,还不懂!”

    “我不懂!钱哪个不晓得赚啊,你要赚的到啊,现在这个样子不错了,你看这些上班的几吧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我多。一口就吃成个胖子啊,慢慢来沙。”

    “我告诉你,我小兵儿不像你钦哥,胡钦他有个三哥一直铁他,没得法。老子是完全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老子出来的时候比你们要穷的多,你看现在。你要聪明,要自己晓得想法发财。”

    “你这么狠,你告诉我怎么发财看看,你在这里放个几吧篙子还不是钦哥让你放,什么时候不舒服你了,不准你在这里放了,看你吃个几吧的饭!”